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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衣有风     凤囚凰txt下载     凤囚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二十六章 白马寺见闻

    楚玉原本是想稍稍了解一下寂然来到洛阳的近况后便直接入寺求见跟他聊聊天什么的现在她却忽然不想这么去见他了。

    在背后支持寂然的是什么人?对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能从中获取什么?王意之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是否知道寂然现在的情形?是否赞同?

    寂然在白马寺中担任重要职位是否与她有关联?

    楚玉越是深思眉头便锁得越深。

    她倒不是自恋非得把每件事都跟自己牵扯上关系倘若寂然这一桩与她毫无干系牵连那是再好不过可是倘若有关联呢?

    寂然应该是在被花错刺杀不久后便逃离南宋进入北魏以期能避开容止的追杀可是他在洛阳安顿下来的时间比她还要迟。

    楚玉不安地望向桓远在后者眼中也看到了相同的疑虑。

    现在楚玉的心情却是两难的矛盾倘若就此放下不理会或许会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不知不觉间降临到她的头上可是倘若这件事本来与她没关系的却因为她错误的判断将他们几人全都牵连进去又是得不偿失。

    仿佛看出了楚玉的心思桓远低声道:“你勿须如此忧愁倘若你想我们便试探寂然一番又何妨?纵然是误算了不起便是一走了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绕寺院建筑走沿着高耸的围墙两人慢慢地绕到了寺院后方。

    寺院后也有一道门朱漆木门紧闭着。与前面的山门不同这应该是供寺僧处理事务进出以及运送货物的地方。

    两人还未走近。便见两扇朱门左右打开楚玉心中对白马寺已是有些芥蒂。见后门一开不及多想连忙拉着桓远退到隐蔽的角落处。…

    桓远被拉着一时不及反抗被楚玉一把推到墙边紧接着楚玉地身体也靠了过来。他心中窘迫却又不能推开楚玉只有尽可能地让身体贴着墙让两人之间留下两寸左右的距离。

    距离是如此的亲近和暧昧桓远忍不住屏住呼吸。

    等退到了角落地阴影中楚玉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必要回避但是这时候走出去仿佛有些不好她便索性站在原地又抬眼朝门开的地方望去。

    一望之下。楚玉不由怔最先从寺庙中出来地是一辆贵重的马车。

    马车没有繁复精美的装饰。外表试样简单到朴素但是在公主府混过一段时间。楚玉对奢侈品的鉴赏能力大大提高。不需要任何提点她便一眼看出那马车的制作材料是一种坚硬昂贵地木料。能抵御一定程度的刀枪袭击倘若换算成金钱足够买下好几个她现在居住的楚园。

    马车的两侧与前方是一队神情肃然身体健壮的护卫他们紧靠在马车边尽忠职守地执行保护的任务所有人步伐整齐目光坚毅直视前方。

    但是这都不是让楚玉惊讶的真正让她讶异的却是马车行驶出寺院后门后紧跟在护卫队之后出现在门口的一个身穿玄色僧衣地和尚。

    这和尚正是楚玉方才还在想的寂然。

    看这个情形却是寂然送马车中的人出寺也不知车中所坐地是何人竟然劳动寂然亲自相送。

    寂然停在寺院门口后马车也随即停了下来几乎在同一秒内保护马车的侍卫们也跟随着停下脚步动作整齐划一显是训练有素。这群护卫地整体质量恐怕比楚玉在建康所见地正规军人还要高出一些。

    坚固的马车得力地护卫能有这样的配置不仅需要有钱恐怕还需要有权。

    但是……

    楚玉忍不住扬了扬眉毛。

    这种以整齐化作威势的架势她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寂然双手合十对着马车默默不语马车中的人也一样不说话这让存心想通过听声音猜测车内人身份的楚玉扼腕不已就这样默默相对了一阵子马车继续开走而寂然依旧站在原地。

    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萧索的落寞双目望着前方好像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楚玉见寂然不走心中暗暗着急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行迹然而她越是不想怎样运气却偏偏与她作对:后颈处忽然吹来一股温暖的气流不及细想地她惊叫出声跳开来回头看去。

    在她身后桓远正弯腰抚胸大喘气好不容易呼吸平复少许桓远歉然地望向楚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方才的举动:他方才一时失神屏息太久最后是实在屏不住了才吐出那么口气却不料惊着了楚玉。

    楚玉苦笑一下想起还站在寺院后门边上没走的寂然无奈地回过头却意外地现寂然的神情比她还要窘迫白皙的脸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看寂然慌乱无措的样子楚玉忽然间不尴尬了她笑笑走上前去道:“寂然大师别来无恙。”打招呼的方式与昨日寂然的一般无二。

    她本有所怀疑可是看到寂然现在这个样子却心知自己委实是猜错了:寂然在白马寺中就算是有什么图谋只怕也不是冲着她来的因为他此刻的神情是纯然的羞耻却没有半点儿愧疚甚至心虚。

    如此一想楚玉心中轻松了不少走到寂然身边欣赏了一下他还没褪色的通红耳朵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抱歉我与桓远来此游玩方才见你在送客不便打扰对了不知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疑心去除大半剩下的便是好奇了。

    既然被现了便索性开诚布公地询问吧也免得她心中诸多猜疑一个不小心伤害了什么人。

    寂然面上浮现为难之色他低声道:“那位的身份我实在不便告知还请施主见谅。”

    楚玉微微一笑也不勉强只道:“你有为难之处那么不说也罢。”她又与寂然随口寒暄几句从他口中得知王意之自从探知她从建康逃脱后便抛开俗务在北魏各地游走说不定什么时候才来洛阳。

    白马寺一行虽然不能算圆满但是也算是收获了一些楚玉朝寂然告辞与桓远一同离开。

    两人慢慢走着一直走出了白马寺周围地界才停下脚步楚玉笑着转头问:“你怎么看?”

    桓远亦是微笑道:“我观他颜色似是真的有难言苦衷并且于我们无害是否就此放手还是看你抉择。”

    倘若楚玉想知道其中原委那么即便寂然会为难他也会毫不放松的探究下去。

    反正与自身没有关系楚玉也懒得多花心思精力她笑笑正想说算了却见前方街道口方才所见的那辆马车缓缓驶过。多情的春风吹起柔软的车帘明媚的春光挥洒入内只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却让她瞧见了端坐在车中的人。

    看到那人的模样楚玉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二百二十七章 神秘车中人

    那个人……

    那个人是……

    虽然车内的光线不太好虽然仅仅是半张侧脸可是那在阴影之中浮现的眉眼轮廓却与她心中烙印镂刻的模样重合起来。

    距离上次一别已经有两三个月可是那个人的影像却清晰得仿佛昨天还看见一般。

    那是——

    容止。

    这个名字在心头浮现仿佛打破沉冬的第一声春雷在辽阔而荒芜的原野上以无可抵御之势轰鸣着炸开。

    随后又伴随着旖旎的春风反复地在胸臆之间回响。

    楚玉情不自禁地抓紧桓远的手腕那一瞬间她用力之大出她身体的极限几乎要生生将桓远的腕骨捏碎。

    “怎么了?”忍着疼桓远顺着楚玉的目光看去但是车帘被风吹起来只有那么一瞬间桓远看去的时候已经又重新盖了回去掩得密密实实的看不见车中的情形。

    楚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叹道:“车中的人是容止。”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桓远的手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来。

    桓远心中一突忽然觉得手腕上的疼痛益地鲜明起来好似有一圈烧红的烙铁印在上面他又看了眼马车低声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或许仅仅是一个相貌相似的人罢了。”

    听桓远这么说楚玉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来毕竟那人坐在马车之中正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又兼只露出半张脸。而她也不过是只瞥了一眼……

    再细细回想车中人的神情冰冷漠然却是与从前总是微笑的容止大不相同。难道真是她大白天里犯了花痴看到一个有几分像地人便在脑海中自动幻想成容止?

    望着远去的马车。桓远继续道:“更何况那辆车的车厢边缘有一个被刮去地纹样我依稀记得在书上看过乃是北魏官家女眷的标志。”

    桓远本来是想进一步打消楚玉地疑虑。…但是他不说还好一说楚玉便想到了极为郁闷的层面:“万一这辆车是别人借给他的呢?北魏贵族女眷借给他用的马车?就好像当初我公主府的马车也一样随他用一般……”

    容止该不会做回了在南朝地老本行继续给人当小白脸吧?

    一想到也许有这个可能楚玉便禁不住怒火万丈她知道自己应该与他彻底断了关系这怒火怒得很没来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生气。

    假如容止又给人当了面她就。她就——

    忽而沮丧:她也不能怎么样。

    桓远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古怪地看楚玉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怎么情愿地道:“容止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很不喜欢容止。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作为敌人他对容止还算是有一定了解的。

    容止也许会因为势比人强而暂时低头。但是绝不会为了一点利益去主动伏低这世上基本还没什么值得他这么做的人而他也没可能两次让自己处于相同的境地里。

    楚玉沉默片刻才道:“你说的是。”容止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她自己先混乱了判断。

    她最后看了一眼街道尽头马车已经从那里的拐角处消失。

    楚玉怏怏不乐地与桓远回了家纵然告诉自己那不过是看错了可是那短暂的一幕却仿佛一根刺一般扎进她心里怎么也拔出不出来。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在心中去想:倘若那是容止他来洛阳做什么又为什么与寂然在一起?她没办法不去在意这里面不仅牵扯了容止还牵扯了王意之。

    对前者她是已经彻底放弃可是后者地问题她却不能不去理会。

    桓远将她的是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没过几天便将调查来的资料整理送上——他在洛阳虽无势力但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三教九流也有那游手好闲四处打探飞流长短地闲人只需要花费些财物自然会有人将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告知。

    虽然不是什么内部消息可是能从表象上推导也是不错地。

    先是寂然。

    寂然是在他们之后来到洛阳白马寺地但是他前来的地方却是北魏地都平城那里的佛教也十分盛行倘若只是要做和尚没必要特地从一千里外千里迢迢地来洛阳做。

    至于上面关照他的人是谁这一点桓远无从得知只隐约听人透露说对方地位极高并且似乎与皇宫有些干系。

    再来便是那神秘的马车那马车护卫的架势少有人会注意不到因此得到的资料反而更多一些。

    那马车中的人出门时都一缕坐在车中曾偶尔有人窥得车中人面貌却是一个极为俊俏美丽的少年那一行人现在却是居住在本地官员的别院里那些官员对那神秘少年的态度也甚是恭敬显见其地位极尊。

    最后一条讯息便是桓远自己反复看来也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曾有人听闻本地官员称呼那人做……容公子。”

    听到最后一句话楚玉终于咬紧了牙。

    居然还姓容!

    假如是巧合的话哪来的这么多的巧合?

    相貌相似不说还偏偏姓容这叫她怎么不起疑?

    切齿好一会儿楚玉放缓语气转向桓远道:“不管怎样倘若不是容止倒也罢了假如是容止我想知道他究竟有何目的。”

    桓远面上掠过一丝失落低声道:“公主还放不下容止?”原本奉命办事这本是他当做的他既然承诺了楚玉为她工作三年不到期限之前他不会离开可是看到楚玉如此在意容止他忽然忍不住多问了这么一句。

    楚玉全没留意桓远改了称呼只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我只是担心意之兄更何况容止若是身在洛阳定然是有所图谋一日不弄清楚我心头芒刺便难以拔除。”

    桓远不自觉地露出释然微笑:“公主说的是桓远自当竭尽所能。”

    两人做出决定便开始商讨该如何弄清楚车内人的身份最直接直观的办法无非是亲眼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上一眼可是那人总是坐在车中又如何让他走出来呢?

    指望着风再次把车帘吹开那可不现实更何况就算风把车里吹开了对方坐在车内阴暗处也看得不甚分明。

    但倘若说到使用武力那更是异想天开对方的那一批护卫可不是摆放着好看的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没有足够的武力可以达成这件事。

    正在为难苦恼之时忽然流桑蹦蹦跳跳地闯入书房叫道:“玉哥哥外面来了好多人!”

    楚玉眉头一皱跟着流桑快步穿过几个院子走到门口站定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她心中蓦地一凛。

    只见一队二十多人的护卫队伍打头步伐整齐行止如一而方才她与桓远谈论的对象那辆来路神秘的马车正缓缓地朝他们这儿行驶过来。

    昨天加精时看到一个帖子说的是洛阳那时候已经破败成废墟没办法在那里住人这方面我其实也查过资料但是我所能搜索到的多半是二三十年后迁都之后的资料迁都前的少之又少个人看法是那时候洛阳城是稍微低落了一些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还有点家底的吧?然后主要是我个人比较喜欢洛阳这个地方而且也不太想让小楚他们跑太远跑到北面一千里外当时北魏的都大同(平城)去所以就将定居地点定在洛阳了。

    今天又反复检索了一下资料还是决定继续留在洛阳唔熟悉历史的筒子们请无视这一点小问题吧暂时不打算修改这一个关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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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八章 冰与火之歌

    楚玉方才还在与桓远谈论要如何才能清楚看见车中人的面貌却不料被他们谈论的对象这就来到了她面前。

    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楚玉看着马车心中一片慌乱假如车中的人是容止她甚至没有想好应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

    马车行驶到门前时楚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可是出乎她的预料马车却没有停下来只继续朝前行驶而马车旁的护卫警戒地看了她一眼确定一个文弱公子和一个小孩没什么威胁后又收回了目光。

    原来只是路过。

    楚玉松了口气忍不住暗笑她实在是有些自恋了她现在对于容止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又怎么会来这里?只怕纵然他们擦肩而过他也懒得多投来一瞥。

    正想就此回屋楚玉最后朝马车行驶往的方向瞥了一眼却讶异地看见那马车竟然停在了旁边一座宅子的门前!

    楚玉现在所居住的楚园是当初桓远为了给自己准备后路而买下的提前派人来北魏打点照料等楚玉等人来了后便改作楚园。

    楚园的两侧都是空置的宅院但是在楚玉等人搬来后不久左侧的宅院便也住进了人家门口没有像别的人家一样挂上主人的姓氏或身份表明所有权只悬着一块空白的牌匾。宅院的主人几乎从来都不出门所有的琐事都是几名管家负责打理除了偶尔有仆从进出采办购买货物外其余时间大门皆紧闭着。楚玉在与对方相邻的花园里偶尔能闻到围墙后传来的药味。得知其府上大约有病人在。

    楚玉从来没有邻里和睦地打算更加不是好打探是非的人因而虽然做了两三个的邻居。却对这位新邻居毫无了解。

    然而这位新邻居竟是可能与容止有关系地?

    马车在无名宅院面前停下接着便有一个护卫上前去敲门。接着马车从开启的门直接驶进去那门前本来是有门槛地并不方便车子直接出入照理说车中那人该下车自己走进门去可是他偏不现身。而是直接让护卫将马车整个人抬高几寸越过门槛后再小心放下。

    居然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容止好像没有懒惰娇贵到这个地步吧?

    尽管疑虑重重但是有一件事在楚玉心中却是雪亮分明:她一定要弄明白车中人的真实身份否则她的心境无法再度得到安宁。

    现在有两个下手的方向其一为使用武力硬闯劫道袭击马车以期能看清楚车内人的容颜。其二便是混入旁边那间宅院里她就不信那人可以坐着马车进园子。难道还能坐着马车进屋不成?

    当然楚玉也不是没想过趴在墙头偷看。可是一来这样自己目标太明显。万一被人现打下墙头就不好看了;二来他们地宅院也不是普通的小四合院亭台楼阁流水园林一应俱全。虽然不若当初公主府那样幅员辽阔便是想要前门走到正对方向的后门也得约莫十分钟时间。她若是想趴在墙头看必须先练就x光加望远镜的神功穿透园林障碍外加远距离望。

    自从那马车第一次造访无名宅院后楚玉便让流桑搬一个小板凳在自家门口坐着随时监视邻居家的客人往来如此过了半个月。

    那辆马车大约每隔两三天便来造访一次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下午来每次都是停留两个时辰便走也同样是每次都不曾在楚玉视线可及的范围内露出真容。

    楚玉曾想私下用金钱收买无名宅院中的仆佣探问些事情或为她行方便也曾让人隐瞒身份掳劫无名宅院里出来采购的下人然而不管她是威逼还是利诱对方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比烈士还烈士让楚玉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忠贞不二。

    就在楚玉做好长期抗战准备的时候揭开谜底地机会比料想更快地到了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楚玉照例坐在花园中愁周围春光繁盛得几乎要满溢开无意识地望着眼前绽开地花朵楚玉猛然想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从去年春天到今年春天已经过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不知不觉她习惯了古代地一切衣食住行都沾染上这个时代地气息她没能改变这个时代却被这个时代改变着。

    还有便是她喜欢上一个人然后跟那个人说最好再不相见。

    心头微微黯然纵然是满园清丽的春光也没能让楚玉地心情好转这时候她看见花园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桓远另外一个却让楚玉不禁愕然:“花错?”

    他怎的来到了此处?

    与桓远并肩而立的花错依旧是一身红衣看着那一身艳色楚玉眼前不由得浮现几个月前的雪地里他与容止决裂时出怨毒而凄厉的诅咒。

    几月不见花错整个人的气质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前的花错纵然对她有冷言冷语的时候但给人的感觉还是一团炽热的烈火骄傲恣意可是现在这团火焰好像凝固冷却了虽然他嘴角挂着笑容眼睛里却仿佛凝冻着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的性格几乎可说是被完全扭转。

    从极端的热情天真变作极端冰冷憎恨。

    非此即彼非爱即恨花错的逻辑是如此简单和直接爱与恨都是这样的浓烈和深刻甚至让有类似遭遇的楚玉都有些自愧不如。

    当然花错至少还有一点没有改变那便是他心中的情感都坦白真实地表现在脸上不管是过去对容止的维护还是现在对容止的憎恨不隐瞒也不遮掩。

    桓远这些天在搜集洛阳城情报时无意中现了花错的踪迹想起来楚玉要做的事便设法找到花错与他说明原委接着将他带来。

    花错曾经跟身为刺客领的鹤绝混过一阵子虽然鹤绝不屑使用暗杀手段但这并不代表花错没有见识过而跟在容止身边各种诡秘手段他更是学了不少想要暗中刺探什么让花错来做是最合适不过。

    楚玉身边的武力少得可怜而唯二两个能动武的流桑和阿蛮又太过单纯这些事交给他们并不稳妥但是花错一来一切都解决了。

    桓远简单说明后楚玉便朝花错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劳烦你了多谢你愿意出手相助。”

    花错淡淡道:“不必言谢我并非是为了你。”

    他抬眼看了看与无名宅院相邻的围墙闻到围墙后的药味他皱了皱眉道:“在刺探马车中人是谁之前我要先瞧瞧这宅院里所居何人!”

    言罢不等楚玉反应过来便一个纵身俐落地跃了过去。

    红影在墙头一闪而逝。

    唔……这个标题是好玩儿写上的家不要在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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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二十九章 幽人独往来

    这是花错的心结。

    长期的带伤带病长期的住处飘荡着药香这与当初花错留在公主府的情形何其相似?只是于从前不同的是这一切已经化作花错耻辱而痛恨的回忆是难以愈合的伤口一触碰便剧痛不已。

    桓远为了能请动花错将他们所知的情形几乎全部告知于他自然这其中也包括了邻家宅院的古怪。

    横竖那马车也不是立即便来到这附近在此之前花错却按捺不住冲动想要一探那宅院的究竟。

    他对那药香耿耿于怀不能放下一如他对回忆。

    桓远带着花错来虽然也有想让花错一探邻宅的意图可是却没料到纵然心性大变但花错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他原想交代花错晚上再潜入却没料到他竟然连几个时辰都等不及。

    眼看着花错勇猛地跳过围墙二人来不及阻止连花错衣角的残影都没来得及够上半分。但此时花错既然已经跳了过去他们也没能力追回只能无奈对视苦笑之后便一起在围墙下静等花错消息。

    花错沿着墙壁疾走脚步悄无声息风从他身侧犀利地切过。

    他的脚步极轻偶尔踩在湿软的泥土上却只留下一个浅得让人觉察不到的印子。

    他神情冰冷而沉默伴随着他的跑动横逸斜出的树枝一道道出现在他眼前。但他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只轻微地一个侧身或偏头便轻易地绕开了障碍。

    他动作太流畅太快。纵然是绕过障碍奔走的度依旧没有降低半分。倘若此刻有人在旁看着会错觉是那些树枝自己给花错让开了道路。

    一路行来附近不是没有人却无一人觉察花错的入侵纵然是有人瞥见了花错地所在。那片刻便消失无踪的红影也只会让他们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hTtp://

    这样地敏捷和灵活是他几个月前做不到的但是有了这样大的进步花错却丝毫不觉开怀振奋他胸中充斥着浓烈仇恨火焰那火焰无时无刻不在焚烧他的脏腑一如几个月前决裂分别之际。

    忽然花错停下脚步身形一转贴在一棵大树后。接着林木的掩蔽他朝宅院地主道上看去那里正走来一个侍女。手上端着长方形托盘托盘上摆放着白瓷盅。

    见到那侍女。花错的手当即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可是下一瞬他又放开手来。剑鞘口绽出的寒光在绿叶之间隐没去。

    静待侍女走过花错悄无声息地缀上她。

    化身为猎手不远不近地跟着猎物走过几道院门穿过轩室长廊周围的药香一下子变得浓郁起来这让花错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眼中浮现片刻的迷惘恍惚。

    但是他当即便清醒过来眼中尖锐凌厉的杀意如狂澜一般翻卷肆虐。

    见那侍女走近一扇门似乎要推门而入花错不再犹豫他快地走出藏身的隐蔽处隐约带着血光的细剑无声出鞘宛如毒蛇一般便要刺向那侍女地颈部。

    杀了侍女再进去看看是屋内什么人。

    花错是这么想的。

    倘若是从前花错只会将可能碍事的侍女打晕但是对容止地恨意消磨去了他心中的柔软怜悯让他行事更为狠辣无情此际他也并非有意要杀人只是下意识地直觉这么做。

    或许事后他会后悔可是这一刻他完全没想过要手下留情。

    花错锐利地剑锋长驱往侍女颈后眨眼间剑尖便要刺入少女纤细地颈项可是就在这时侍女身前虚掩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不知什么东西飞快地冒出来带着一缕极细地锐风越过侍女肩头正正击在花错的剑脊上。

    花错剑尖一偏顿时失去准头却是从侍女的颈侧擦过钉在门棂之上。他反应极快眼见一剑落空知道屋内人已经得知了他的存在立即收剑后撤退了好几步后在院子中央站定定定地瞧着那微开的门缝。

    方才他甚至没看清楚是什么打歪了他的剑但是他知道从前的容止也是能做到如此的。

    一直等花错后退站定那侍女才知晓方才自己竟在鬼门关前绕了一圈惊得双手一松手中托盘直直地往下落眼见便要摔在地上。

    又是在几乎同时花错敏锐地听见锐风破空之声有什么飞快地打在门边让两扇门之间的开口更大了一些随即又有什么闪电般地伸到了托盘之下度之快在花错的眼力所及范围外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事物稳稳地托住托盘顿了一下就这样平缓地将托盘往回送收入屋内。

    这样的态度何止是嚣张二字可以形容的。

    花错只道容止轻视于他连露面都不屑他面色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容止我已身在此地你连出来相见的胆量都没有么?”

    门内出一声轻笑过不片刻脚步声缓缓来到门后。

    两扇门豁然分开。

    楚玉与桓远等了约莫一刻钟却始终等不到一个花错出墙来等得久了两人也开始猜疑不安起来。

    楚玉抬眼瞄一眼墙头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花错该不会是倒霉被人给抓住了吧。”

    桓远也朝相同方向看去:“那花错该不会如此不济吧?”他不太懂武实在不能太准确地判断花错的水准高低。

    楚玉开玩笑道:“要是他落网成擒还供出了我们被对方找上门来我们就给他来个不认账推得一干二净……”

    她话音未落便听到旁侧传来阴沉的声音:“你说谁要推得一干二净?”

    循声望去却见院子门口站着一袭熟悉的红影花错面色不太好看显然是听到了楚玉方才所言。

    楚玉干笑两声道:“说笑说笑怎么样你有什么现?”

    花错扬了扬眉毛忽然不悦的神色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带讥诮的嘲弄冷笑:“现了一个人我把他带来了你见了他便可知晓前后缘由。”

    说罢他朝旁边一让露出身后挡着的人。

    在院门处是有门槛的花错方才站在门槛上便高出来一截挡住了身后的人楚玉心中尴尬也未曾注意那人露出的衣角直到花错毫无预警地让开。

    那人双手背负而立他的衣着很简朴是寻常人家便可穿上的细麻衣。视线顺着修长挺拔的身躯往上是干净的下巴挺直的鼻梁但是看不到眉眼。

    他双眼上覆盖着一条两寸宽的锦带锦带缝制得较厚角落有些许褐色的药汁渗透出来。

    恍若云破月出记忆中模糊的人影顿时重合楚玉万万想不到出现在此地的人竟然会是他:“沧海客?”

    观沧海微微一笑:“吾名观沧海。”

    汗那个不是容止我也想让容止早点出来但是还没到那个时候……所以……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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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章 风水轮流转

    见楚玉神色惊讶花错冷笑一声想起方才他见到观沧海时甚至比楚玉还要惊讶。

    待观沧海开门走出来他才现观沧海手上提着一根钓竿看来方才打断他攻击甚至将托盘接住的东西都是此物。

    走出门来观沧海便示意侍女安静退下便转向他道:“不知道是哪位客人为何如此辣手要杀我的侍女?”

    如楚玉一般花错也是不曾料到这位原本应在南朝境内的绝顶高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北魏甚至与楚玉做了邻居。说来他与观沧海也算是打过交道当初他误以为观沧海是容止的部下命令他去救容止结果反被教训了。

    事后他才从楚玉口中得知观沧海其实是与容止有仇的。

    花错原本想好了倘若看见的是容止又或者如他一般被容止蒙骗的人应该怎么做他都做好了打算然而观沧海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他在乍见此人时好一会儿愣神反应不过来。

    一方面是与自己有过节另一方面却又是仇人的仇人这其间关系该如何拿捏花错全无主意只有先问他为什么会在此地而在得知观沧海的目的之后他便立即将他带来见了楚玉甚至忘记了询问那辆造访他的马车。

    楚玉吃惊了一会儿接下来一句便是:“你孝期满了?”当日看观沧海在溪边对待萧别的架势感觉他似乎打算再守个五六七八年孝也说不准。

    观沧海笑笑道:“守孝一事不过是用来挡刘备的借口。”他久居江陵不愿四处走动便索拿守孝当作接口凡是上门骚扰的。一律以此为由挡回去。就算别人有三顾草庐的耐心和诚心他也不是那个愿意治国平天下地卧龙先生。

    瞥了还在冷笑的花错一眼楚玉有些无奈地。但还是问出了不得不问的一句话:“那么沧海兄请问。为何你要离开江陵来到北魏呢?”甚至还是正好成为了她地邻居时常与身份不明的可能是容止地人来往?

    倘若要说只是纯粹巧合这未免也巧合太过了些。

    观沧海一笑坦然道:“既然你已找上我我也不须隐瞒。我与你为邻确是别有用心昔年我父亲曾欠下人情允诺他日偿还他死之后这笔债便落在了我头上我如今乃是受何戢所托为了杀你而来。”

    为杀你而来。

    桓远原只是站在一旁一听见这几个字。登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待他重新恢复思考能力时却现自己已经挡在了楚玉身前。

    楚玉听闻观沧海此言。最先也是一阵慌张可是当桓远挡在她与观沧海之间时。她忽然迅地安下心来。

    桓远是不可能阻拦观沧海的。她知道。可是当面临危险的时候有人愿意这样毫不迟疑地护在她身前。她便忍不住毫无道理地觉得安全了。

    视线被桓远的身影挡住冷静下来的楚玉想起了什么思索片刻后她豁然一笑抬起手拍拍桓远地肩膀低声道:“没事他并不想杀我。”

    倘若观沧海想杀她以他的本事楚园之中无一人可匹敌这几个月来要杀早便杀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她转身从一旁绕出来再度望向观沧海:“可否请沧海兄为我释疑?为何你如今不杀我为何你要与我为邻?而那出入你府上的马车中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顿一下她补上一句:“是不是容止?”

    这才是最关键且重要的。

    观沧海却只是笑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道:“你见过那人的相貌?”

    楚玉点了点头忽而意识到观沧海看不到又开口说是。

    观沧海有些莫测地笑了笑这个时候他的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肖似容止:“我在此处且不杀你此间缘由我有些顾忌不便告知你只需知晓我对你并无加害之意便好。至于出入我府上那人我纵然是说了不是你只怕也不会信的。你若是真想知道其身份明日来我家中我可为你安排。”

    算起来那马车已经有两日未至明天也该到下一次光临的时候了。

    次日楚玉身穿侍女衣饰站在观沧海身后却是在暗暗笑。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间花厅之中观沧海没骨头似地躺在长椅上手中握着鱼竿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教育花错:“腿并拢低下头待会你要是也这么正脸看人只怕头一眼便会给那人瞧出来。”

    今天楚玉遵照观沧海昨天所说前来他家中等着见那车中人花错也强行跟了过来却不料观沧海的安排是让他们扮作侍女和小厮等观沧海与那人见面时站在两侧便可自然地看个分明。

    对于这个要求楚玉是毫无抵触地答应了反正她做了这么久的公主还没尝试过当侍女地感觉就当角色扮便好但花错却是不情不愿纵然放下了剑和楚玉一般换上侍从的衣饰他身上地傲气却始终是太过张扬扎眼了。

    同样是站着他地身体笔直如剑什么都不必做便仿佛有剑气自然散这一点便是观沧海现在正在挑剔的。花错面上含怒好几次都要作出来可偏偏观沧海地鱼竿好像长了眼睛一般他稍有异动便飞快点在他最弱的关节处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两人的巨大差距纵然观沧海没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他知道那是对方刻意留手的结果。

    技不如人只能任由摆布。

    楚玉不太清楚要见的那人是真的需要如此镇重对待还是观沧海在趁机玩弄花错横竖事不关己她也可高高挂起只是看着看着楚玉却想起来这情形竟是她见过的:在接近一年前花错也曾这么对付过柳色那时他在帮容止在训练柳色只要柳色稍一偷懒他便不客气地教训过去只不过此际被教训的人反成了花错。

    巧合的是那时花错用的是竹竿这时观沧海用的是竹制鱼竿。

    真是风水轮流转楚玉才想笑可是不知为什么却一时间笑不出来。

    观沧海又玩弄了一会儿花错便忽然放下鱼竿拍拍身旁的扶手示意他们做好准备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以及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来了!

    楚玉心中一凛瞥一眼花错却见他完全忘记了方才观沧海训练的要收敛低调他的目光宛如寒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

    很快地门被拉开先出现在门口的是两名侍卫他们开门之后马车上的人才缓缓地走下来。

    楚玉不像花错那样毫不掩饰她状似恭敬顺从地低着头只不时拿眼睛偷瞟门外一直有护卫包围在那人的前后左右她看得不甚分明虽然有些心焦却只有默默地等待。

    那人被侍卫簇拥着走到门口这才撤除警戒侍从左右散开门外相候而那人则独自缓步踏入屋内也终于在楚玉面前露出来真容。

    这样的近这样的清楚。

    楚玉只瞥了一下便飞快地低下头不贪多看也不必多看。

    那个人……

    不是容止。

    唔表打我要打也打轻点……

    虽然不是但是却是有莫大关系的所以尽管费了些笔墨却必须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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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一章 我不是求你

    不是容止。

    楚玉低下头说不出此刻心情是失落还是放松又或者二者兼有。

    那日她在白马寺外的匆忙一瞥可以说是看错了也可以说是没有看错。

    那少年进屋之后便自己找了个锦垫团子正对着观沧海坐下来。他的容貌与容止很相似不管是那如画的眉目还是那秀丽的轮廓几乎与容止一般无二若是远处匆忙看去加上光线的影响真的很容易错将他看作是容止。

    但是他不是。

    方才只一眼楚玉便看清楚了他与容止的区别。

    不是外貌上的细微差异就算这少年顶着与容止一分一毫都不差的脸孔楚玉也能毫不犹豫地认出分开他们俩——那是在气质上根本性的迥异区别。

    容止是从容的容止是沉静的纵然心中伏着凌厉的杀机他也始终是那么一副高雅温柔的模样;可是这个人不同他的眉眼神情始终不似容止那般善于收敛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周身都是让人不可逼视的尊贵气势。

    然而这些只是次要楚玉能一眼区分开他们却是从另一方面。

    即便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容止依然给她一种强大的感觉那种强大平时并不显露只在山穷水尽之际才偶尔能绽出来些许端倪他是无可转移的山岳他是永不干涸的海洋……可是眼前的少年纵然外貌凛冽尊贵可是在那份刻意展现的强势之中却始终伴着脆冰薄刃一般容易摧折地脆弱。

    这少年……不够强大。

    亦或者说他的强大不够本质。

    他身侧纵然环绕着很强的武力保护。可是这些只是外部附带地容止的强大。始终在他地内里。

    这少年生得与容止十分相像他们之间也许有莫大的关系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不是容止这个认识先让楚玉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她也算明白了观沧海说的话。这少年是不是容止只有让她在近处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而他让他们扮侍从站在他身后也不全然是为了好玩而是给他们一个好地视角假如只让他们远观因为外貌上的相似很容易将这两人弄混。

    心情放松下来楚玉开始有闲暇去思考对方的身份。以对方的配置来看其人应该是位高权重而他周围的保护异常严密。这说明他的身份地位也许令他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要防备着别人的袭击和暗杀。hTtp://

    身份尊贵。加上处境危险。再联想到去年的帝位换人事件楚玉隐约能嗅出一些其中隐藏地味道。虽然尚不能确定这少年是什么身份可是约莫是与北魏政权脱不开关系的甚至的与北魏皇室有关联。

    想明白这一节楚玉又分神瞥向一旁地的花错一看之下大感无奈此时花错脸上带着一种好像要把少年一口吞下地可怕神情双眼紧盯着不放好像要将少年身上剥一层皮下来一般。

    花错脸上好像明白写着“我不是一般人”这几个字而那少年也算沉得住气尽管被花错这么盯着他依旧好像没事地人一般权当花错不存在只斯斯文文地问观沧海一些问题。

    楚玉原本想仔细听听少年在询问观沧海什么问题不过听了几句她便放弃了这两人说话太绕弯儿了什么事都不放在明面上说一个劲地玩暗喻。

    什么天上的鸟儿啊地上地马儿啊山川河流啊春花秋叶啊一切可以拿来作比喻的事物都从他们嘴里冒出来了就是死活不说到人。

    楚玉隐约能听出他们是在用暗语交谈那些什么鸟儿马儿山水花叶应该都别有所指只不过她并不清楚这谈话的背景资料也无法一一推导出真实的情形只能跟着迷迷糊糊地听听十句忘九句最后索性放弃不去深究。

    反正观沧海不可能马上就跑她若是真想探究待会儿问观沧海便好。

    那少年与观沧海谈了一个时辰左右便告辞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少年停步转身用一种深沉得可怕的目光扫了一眼花错那种深沉与容止深不见底的沉静不同充满了张扬逼人的凌厉骄傲尊贵得仿佛对世上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

    花错何尝经得起这么撩拨对上少年这样的眼神再衬着他与容止几乎一样的脸容纵然明知道此人不是容止他也控制不住脑子里嗡的一下便要朝那少年冲过去。

    观沧海的动作比花错更快他飞快地拾起鱼竿反手一鞭打在花错脸上在花错脸上正中的位置印下了一道鲜明的红痕但是这只让花错稍微缓了缓又不管不顾地疾奔而出。

    这片刻功夫对少年而言已经足够他踏出门外守候在门边的侍卫便迅包围上来当前两人迎上花错登时刀剑交击之声破空传开。

    剩下的一半侍卫也在下一瞬间迅聚集过来极有章法地从各个不同方向和角度攻击花错这些人的武艺虽然及不上花错那么高明可是难得他们配合有度且凶猛狠戾悍不畏死将花错生生困在门口一步都前进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走向马车。

    少年没有理会花错对于身后激烈的交战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他好像习以为常只自顾自上了车命剩下另一半留守原地的侍卫与他先行离开。

    纵然被那么多人包围着楚玉从屋子里遥遥看去却禁不住产生一种错觉:那少年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

    一直看着那少年上车走了门口花错还在于那些侍卫缠斗。眼见着门口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楚玉忍不住低下头小声问观沧海:“你不阻止他?”这么打下去不太好吧?

    观沧海懒散一笑。点了点头道:“你说地是倘若死在我家。我还得费神叫人埋尸不如就此分开他们。”

    他话音未落手上鱼竿便闪电般地点了出去楚玉只听见一连串几乎叠在一起的脆响在刀剑声中响起来紧接着门口几乎缠斗成一团的几人快散开。

    少年地侍卫后退了几步。兴城合围之势包着花错他们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血迹在衣衫上洇开而花错身上地伤势比他们更重他虽然剑术长进可是这群侍卫并不是普通的武者个个都拥有一流的身手竟然将他给逼迫到了这个境地。

    看清楚花错的伤势楚玉心中微动。对那少年的武装配置又提高了一些评价。

    观沧海轻描淡写地道:“花错你回来。”

    花错全身都在往下滴着血衣衫几乎完全被染红。可是他眼中地杀意却异常的明亮语气也是毫不动摇的坚决:“不。”

    观沧海冷冷一笑。道:“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你若是不肯听从。今天便索性死在这里好了。”

    之前在楚玉面前一直表现得十分平和亲切的观沧海此刻终于展现出了他骨子里的强硬冷酷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屋内屋外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强大压力。

    这是一种无以伦比的威势与容止精神上地强大不同这是不逊于容止的另外一个层面上的可怖强大。

    观沧海不带感情地道:“假如你始终如此冲动莽撞只怕还未再见容止便不知死在什么人手上。与其放任你自寻死路不如我在此了结了你地性命。”

    花错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可以听出来观沧海不是在开玩笑倘若他不愿听从只怕真的会立即被他杀死。

    而这个时候花错方才被那少年激得热地脑袋也渐渐冷静下来那少年并不是真地容止他根本不须如此在意退一步来说即便他想杀那少年也不必如此明着来暗杀手段用上一二便好。

    心情一松身上的伤随即产生了效果花错咚地一声倒在地上轻描淡写地打走少年的侍卫再叫人来处理花错身上的伤好不容易得闲下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楚玉和观沧海坐在花园边上的凉亭中两人面前摆放着点心水酒此时观沧海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但方才的印象还残留在脑海中让楚玉说话时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观沧海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观沧海微微一笑拿了杯酒在手上却不沾唇好一会儿才道:“我曾对某人做出承诺不对任何人透露其身份所以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楚玉一听不由沮丧:“什么都不能说?”

    “自然。”顿了一下观沧海忽然神秘地对楚玉笑了笑“可是你可以自己来看假如你不介意继续扮作我的侍女。”

    那笑容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一下子便将楚玉方才在脑海中建立起的充满威势的印象打破不由跟着笑出来:“当然可以。”

    下一次那少年来访时只有楚玉一人跟在观沧海身边花错因为伤势未愈不得不卧床养伤。那少年照样是与观沧海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猜谜可是这一回那少年交谈完毕站起来却没有立即离开他抬手指向楚玉问观沧海道:“这侍女我瞧着很是顺眼居士能否将她送给我?”

    料不到竟然毫无预警地扯到她身上楚玉愣住了。

    这一章加长过三千了。

    今天网络太渣了死小电还跟我闹别扭……就不在群上喊更新了大家多刷刷吧(汗弄错先后了真要能看到这章也就不用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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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章 不安全之地

    楚玉原本是低垂着眉眼安安分分扮作侍女的可听见少年的话她禁不住震惊地抬眼望向那少年只见少年眼中是一片淡漠没有什么特异的情绪。

    镇定一下情绪她的目光带着惊异疑虑下意识地投往观沧海。

    那少年会否现了什么?

    楚玉并不认为那少年是真的看上了她以少年所展现出来的东西可以推断其拥有极高的地位什么女人没见过想要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

    她虽然比不上容止那样聪明绝顶但是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虽然可称得上清雅美丽却并不足以让少年这样的人动心甚至拉下面子开口问观沧海索取。

    但是楚玉现在也不能开口拒绝她现在扮演的角色是侍女去留都是应该由观沧海决定的倘若这个时候为了避免被要走而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不光是断绝了今后光明正大旁听的机会也是在扯观沧海的后腿。

    虽然不知道这少年是什么身份但楚玉觉得若是让他知道观沧海帮外人来窥探其身份总是有些不好。

    当然楚玉也相信观沧海定会毫不迟疑地拒绝少年的要求。

    下一刻楚玉感到自己腰间一紧随即被一股力量拉倒倒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淡的草药香气迅地包拢住她让她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楚玉微微睁大双眼只听见头顶上传来爽朗的笑声:“承蒙你看重可是这侍女是我极为心爱的实在不便相让呢。你若是不弃我这儿还有不少美貌侍女你尽管挑选便是。”

    楚玉实在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是应该甩观沧海一巴掌骂声“流氓”后站起来。还是应该配合观沧海的说辞嘤咛一声“公子有外人在”前者她实力不过后者她脸皮不够犹豫了半秒楚玉选择了折衷的办法。稍稍转身她假装害羞将脸完全埋入观沧海怀里以免那少年看出她神情不对。

    少年有些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问道:“真地不能通融?”

    观沧海单手抱着楚玉他的手臂很稳很有力将楚玉的身体圈在他怀中挣脱不得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楚玉地头微笑道:“还请恕罪。唯独这个我不能给你。”

    少年嘴角一翘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楚玉背对着少年看不到他地表情。担忧他还有什么后招。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脚步往外走的声音。再接着是马车车轮声和整齐一致的脚步声远去。

    听着少年坐车与他的随从远去楚玉这才放下心她翻了翻白眼出声道:“喂观沧海人都已经走了你还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下一刻楚玉便感到腰上一松她双手在观沧海肩上扶了一下几乎是跳着离开他的怀抱。虽然知道观沧海是为了做戏给那少年看但太过亲密地接触还是让她有些窘迫。

    方才她几乎是整个人躺在观沧海怀里身体紧贴着他的没多少缝隙稳定的热力透过衣衫传递过来与容止单薄的温凉不同这是一种让人放心的温度强大宽厚宛如山岳。

    站稳之后楚玉忍不住瞪了一眼观沧海看见他眼上蒙着的锦缎才想起来他其实看不到观沧海的行动太像一个正常人了以至于她常常会忘记他其实是个瞎子。

    观沧海淡淡一笑又随意地拿起身旁的酒壶自斟自饮。

    这么一会儿功夫也让楚玉抛开了窘迫与慌乱:不过是抱一下这也是为了表演逼真让那少年知难而退观沧海已经放开她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这么一想楚玉心中也跟着释然。

    今天来此地目的已了楚玉向观沧海告辞。

    观沧海家和她的楚园虽然两家相邻但想要自回自家却还要先从观沧海见客地屋子里出来走一大段路到门口再转弯走上一程才抵达家门。楚玉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建议观沧海在两家间隔的高墙那里开一道门方便直接来去忽然她听到脑后传来异样风声还没等她有所警觉脑后地痛楚便将她卷入黑暗之中。

    被绑架了。

    再度醒过来时楚玉地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了这个认知。好在她也算是有过被绑架经验如今再度面临勉强能临危不乱观察周围的情形。

    楚玉揉了揉还有些隐隐作痛地后脑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这是一间装饰清简的卧房房间里除了床之外便是梳妆的镜台以及屏风木架屋内除了她之外没有第二人她身上也没有绳索铁链等任何束缚的物件对方将她带来好像就这样把她扔在床上便不理会了。

    对方要么是太轻忽要么是对他们的防范能力有足够的自信。

    仔细回忆一下昏迷前的情形楚玉已经能大致猜出来绑架自己的是什么人没一会儿斜对面的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人证实了她的猜测。

    正是那问观沧海索要她不成的少年。

    楚玉很容易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那少年假装离开却只是离开观沧海的视线随后令人埋伏在她出门必经的路上守着将她打晕绑来此处。

    观沧海家的宅院虽大人手却不多更没有多少保卫力量观沧海本身实力强大不需要保护这并不意味着他家中是完全安全的正相反观沧海看不到的地方谁都能侵入谁都能任意妄为。

    楚玉正是忽视了这一点她因观沧海不会伤害她便下意识地将观沧海家中也视作安全的身边没带上保护的人才落得如此境地。

    默默在心中反省自己的失误楚玉镇定地盯着少年等着他开口。

    既然对方不杀她反将她带走那么必定是有所图谋她且看这少年要做什么。

    少年缓缓走进来做了个手势侍卫便在门外等候他用一种极为严苛的目光审视了楚玉片刻沉声道:“你好似并不惊慌。”

    他说话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尊贵傲气更为显著隐约有一些霸道的意味也越地显出他与容止的区别楚玉心中低叹一声面上微笑道:“我纵然是慌张哀求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先听公子说请我来此的用意。”

    楚玉直起上半身毫不回避地望着少年坦荡镇定地对上他凌厉冰冷的目光却没有丝毫退缩。今天吃了一碗麻辣烫两个包子一碗饭一大碗馄饨到了现在还是饿……泪

    555……怎么会这样?我平时不是这么能吃的><

    还是说冬天到了我的身体自开始储存冬眠用脂肪了?

    郁闷地煮面条去……

二百三十三章 双兔傍地走

    不出楚玉所料的是那少年索要甚至绑架她的目的自然不是看上了她而是想从她口中获知花错的真正身份。

    听罢少年问话楚玉神情有些古怪地问:“你若想知道为什么不亲自去问我家主人呢?”在上次花错的全力表演之下吸引去了所有的注目和怀疑楚玉也乐于这少年真的将她当作观沧海的侍女只是有什么话她不能亲自问观沧海反而要特地抓她来呢?

    少年淡淡道:“我自然是要问他的只不过在此之前要将你拿在手上。”顿一下他自嘲冷笑:“因为我很多疑。”

    楚玉想了想明白了。

    少年若是直接问观沧海的话就算观沧海说实话他也是不愿相信的所以打算先抓她来问话再挟持她质问观沧海接着将他们二人的回答对照一番以此验证真伪。

    这种不信任并不是基于不安而是身处上位者习惯性的怀疑。

    楚玉禁不住很好奇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竟然养成了这种惟我独尊又百般怀疑的性格?

    这种感觉汇集成四个字简直就是——孤家寡人……而天底下最高处不胜寒最孤独的地方是皇位。

    不过这完全不可能。

    念头一出楚玉便当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候南北有两个国家南边的皇帝现在已经确定就是她那位被刘子业关起来的叔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是在二十七日的两日后才宣布杀帝继位正好符合了天如镜那里的记载。而北边地新帝从街巷的谈论之中可以得知今年才不过十三岁左右。而眼前这少年却是至少有十**岁了。…

    就算北魏的贵族育再怎么好。也不大可能一下子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五六岁吧?

    心里面胡四乱想着楚玉慢慢地回答少年地提问尽量站在一个真正侍女的角度客观地叙述曾经生地事。她只说几日前花错侵入观沧海家中好像把观沧海当作了什么容止。再接着也不知道观沧海与花错谈了什么便让他在那日再来扮作侍从在他身后接下来的事情这少年便应该也都知道了。

    少年一边听楚玉说一边皱眉思索楚玉则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情在她说出容止的名字时。少年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审问完毕那少年沉思片刻带着几分讥诮嘲弄地。对楚玉道:“想不想知道观沧海心中你有几分分量?他若是当真看重你便会前来相救。在他来之前。你便跟在我身边吧。”

    他这一番郑重其事的话听得楚玉啼笑皆非她跟观沧海又没什么关系。但这话自然不能对少年说只能低下头忍笑应声。

    楚玉跟在少年身后走出用来关押她的房间才一出屋守在门外的护卫随即严密地围了上来把楚玉也一并围住。

    楚玉和少年一前一后两人之间隔着二尺多的距离一共十六名侍卫分别在她们前后左右距离她们的距离都是统一的三尺这些护卫的步伐间距几乎完全一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一般行动之间隐约有一种森严杀气满溢出来让身处其中的楚玉感觉很不自在。

    再看一眼走在她前面地少年少年仿佛全没觉察又或者说她早就习惯了如此。

    走到书房前少年停下脚步问楚玉一声:“你识字么?”

    楚玉下意识点点头但听到少年的下一句话她便后悔了因为少年说:“正好来服侍我看书吧。”

    进入书房又只剩下少年和楚玉两人那些护卫依旧是在外面守候几面书架上摆放着各色书籍而靠窗的桌案上还摆放着一卷摊开地书册。

    那少年在桌案前坐下来便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往下看停下翻页沉思许久面上浮现隐约笑意楚玉在旁边站着偷瞟一眼现是一本记载着民情和官吏考核地资料再看书架上地书籍也多半是兵书史书再不然就是一些记录宗卷

    少年看得很专注也很专心偶尔叫楚玉找些什么资料竟是真将楚玉当侍女用了。

    楚玉醒来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她原以为观沧海很快便会现她失踪却没料到一直等到了晚上依然不见观沧海或者别地什么人前来救援。

    就算观沧海不来她自家的桓远流桑等人现她失踪后也总会想办法吧。

    就这样一边猜测一边等待着楚玉兼职当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侍女一直当到少年睡觉她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因为走进卧房后少年便张开手命令她替他宽衣。

    纵然原本楚玉认为少年不可能对她怀有别样心思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退缩了一下:虽然知道少年真正的目的是探知花错身份可是这并不意味他不会顺道用她来暖床。毕竟现在她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罢了。

    少年注意到楚玉的反应念头一转也跟着明白她的想法他秀丽的脸容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你的主子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并不是男子?”

    听闻他此言楚玉当即愣住了。

    不是男子?

    那么换而言之这少年……是女的?

    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才回过神来目光下意识地转移到少年胸前现那里确实有微微的起伏只不过因为衣服太过宽大让人很难看出曲线。

    她是个女人。

    有了这个认知楚玉打量她身体各处便不断地现新的证据来支持这个论点:她的相貌虽然稍微偏向中性嗓音虽然低沉沙哑但她的皮肤太细嫩颈项稍嫌纤细身材在女子中虽然算是高的比起容止还是稍矮了一些……

    这些证据都说明她的女性身份可是倘若不事先说明楚玉还是会将她认作是男子甚至的假如容止与她站在一处告诉她两人之中有一个是女子她可能反而会将容止当成女的那个。

    因为这女子的气质太过强硬刚毅了。

    近处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楚玉所注意到的就并非她的外貌而是她骨子里凌厉尊贵的气势那种高高在上的骄傲宛如狂风般席卷一切迅地让她区分开她和容止也迅地让她潜意识里认为拥有这样气质的一个人是名男子。

    楚玉还在愣却见那少年……不应该说是扮作少年的女子冷笑一声走出卧房推开外屋的窗子。

    夜色里隐约而混乱的骚动由远及近快袭来。今天有事情更新晚了大家抱歉。

二百三十四章 轻风拂山岗

    (昨天有事更新晚了今天争取两更赔罪有意外的话今晚还有一章……

    女子望着窗外又冷笑一声:“观沧海来救你了总算你在他心底还有些分量。”

    楚玉听见她说话跟着走出来站在女子身边朝窗外看去只见院子门口出现一个人影他双眼蒙着锦带以一种非常奇特的节奏奔行他的度虽然快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闲庭信步一般。

    但是他才闯进来便有三四十名护卫迅地拦在他身前紧接着从他身后的门口也涌进来四五十名护卫雪亮刀枪森严以待。

    院子里一下子聚起来百来人原本宽大的空间仿佛变得拥挤那些护卫的行动极为统一有效打扮与曾经合击阻拦花错的人一般无二当初十来人就逼得花错寸步难移惨败当场可是如今的人数却是那时的好几倍。

    看来那女子出门时为了避免太过扎眼并没有将所有的武力都带出去不过就算什么人都不带她本身也是令人瞩目的存在。

    观沧海被包围住后停下脚步他微微转向楚玉所在的方向道:“没事吧?”

    见到观沧海楚玉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可是又立即为观沧海的处境担忧起来毕竟女子这方人多势众:“我没事你要小心。”

    观沧海笑了笑夜色中他的笑容有些模糊但却似全然的无所畏惧他也不去理会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只沉声对那女子道:“放人。”声音稳如山岳。

    并非请求而是命令。

    对花错是这样对这不知什么来路。但是至少位高权重的女子也是这样。

    他不专横自大也不服软求人。他只是做自己认为应该做地事非常平稳的始终如一对方是什么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分别。

    他本身就是稳固和强大的代名词。

    观沧海一生从不求人。

    面对观沧海这样地态度。女子并未动怒只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但纵然是浅笑她地眉宇之间依旧充满了凌人的威势:“观沧海你定要与哀家为敌?”

    哀家?

    楚玉还有部分心神沉浸在性别带来的惊愕余韵中这会儿又听到了更劲爆的讯息。

    哀家意思就是皇太后的自称南朝地那位皇太后是楚玉目送着去世的至于新登基的那位本身年岁已经不小。其母是否健在还是两说。再加上这里是北朝的地界出现在这里的皇太后身份。显然已经呼之欲出。

    不久前楚玉还听说到她的传闻。据说那非姓冯的太后在先帝的葬礼上。哀恸欲绝投火**救下来后便获得了朝野的一致拥戴。对于“太后”这个名词地印象楚玉一直停留在电视剧里所见的老太太最起码也是个中年妇女却没料到北朝的太后竟然是这样一位青春美貌地妙龄女郎。

    当日第一次窥见她时桓远说马车上有北魏贵族女眷的标识身为太后这确实算是北魏最贵地女眷了。

    只是应该在深宫之中地太后为什么会离开北魏都不远千里地来到洛阳?

    观沧海不为所动道:“我不欲与任何人为敌但我也不惧与任何人为敌。你是平民也好太后也好都不能逆我意愿。”他声音不大语气亦不严厉只就这样陈述着事实“你若是愿意就此罢手我可以既往不咎就此揭过然而你若是紧逼不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管外力如何凶猛可是对他而言都仿佛不过轻风拂山岗。

    冯太后的眼睛非常亮却不是女子明媚地亮她的目光凛冽刚硬直刺观沧海:“你是在威胁哀家?”

    观沧海慢慢地将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微笑:“一口一个哀家的你可是想拿身份压我?皇太后很了不起么?北魏很了不起么?你莫要忘记了容止会的我也会容止可以帮你获得这个地位我一样能毁掉你。”

    楚玉怔怔地看着观沧海他站在十多米外站在侍卫们的包围圈中夜色温柔春风和暖他的笑容也很是散淡可那骨子里狂傲的意味却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简直就是……藐视一切。

    这是基于自己实力上的可怕自信。

    一瞬间楚玉以为自己看到了容止:虽然表现的方式不同可是观沧海身上真的有某种与容止仿佛出自同源的东西那种强大稳固坚毅的自信在任何境地下绝对相信自己坚持不变的本质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倘若容止神秘如深不可测的海那么观沧海则稳固如高不可攀的山。

    观沧海慢慢地道:“你并不是蠢人说起来你勉强能算我半个师妹我虽然会偶尔玩弄些花样给自己解闷可并不会真的伤害你你该明白这一点那花错却是我好玩放他见你的但倘若你因此对我生疑进而与我敌对以你如今的境况却是自寻死路。”

    “你只能相信我。”

    “以我实力杀尽此地之人也可从容离去。”

    “我说到便能做到你没得选择。”

    “我言尽于此。”

    观沧海每说一句话楚玉便现站在她身侧的冯太后面色便苍白一分她明丽刚强的眼眸中浮现难言的痛苦挣扎之色但只不过呼吸间的功夫又被强行压制下去化作一片冷漠平静。

    “是。”冯太后略约点了点头口吻比方才放软了些“此番是我做错希望师兄原谅。”只不过片刻的权衡思索她便果断地做出决定如此决绝干脆毫不拖泥带水让旁边一直看着的楚玉终于忍不住升起微微的佩服之意。

    冯太后挥了挥手所有的侍卫便左右分开让出通往院门口的道路她也不看楚玉只冷冰冰道:“你可以走了。”

    等楚玉走到观沧海身边后冯太后又派人将他们送出去。

    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便能脱身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以至于离开了冯太后暂居的府邸后楚玉依然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个晚上对平静了很久的她实在是太过刺激了与容止相貌非常相似的少年是个女子这女子的身份又是北魏冯太后同时还被观沧海称为半个师妹……

    观沧海是坐车来的两人上了马车各自在一边坐下后楚玉才略为清醒盯着观沧海道:“眼下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解释一下?”木意外的话晚上还有一更……大家请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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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五章 往事已成伤

    观沧海就坐在楚玉身前不远处此时是夜晚车内没有点灯更加的漆黑一片楚玉只能在黑暗里隐约瞧见他端正俊秀的脸容轮廓以及挂着可亲笑容的嘴唇弧度。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楚玉很难想象这个看起来十分和气亲切的男子竟然会有那样可怕的威势。

    他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也偏修长而非健壮可是见识过几次后楚玉再也不会认为这人软弱无力相反他连指尖梢都是无以伦比的强大这不同于阿蛮的蛮力而是纯粹的实力与本质的强。

    他之所以能兵不血刃地逼得冯太后让步并不是他言语厉害而是他的每一句话都基于他本身而他本身就是强横无比的实力保障不管是智略还是武力都有令人胆寒的成分在其中。

    听了楚玉的问话观沧海笑笑他笑得很随意与在冯太后府邸上充满魄力的笑容又大不相同:“你想知道什么?”

    楚玉一时语塞她想知道得太多了观沧海一摆出这么副随便问的架势她反而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什么。树立了一下乱如麻的思绪楚玉决定问自己比较关心的:“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从头说详细说越细越好。”

    黑暗中楚玉看见观沧海的笑容仿佛模糊了一下但是很快便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一切都还是原样。

    接着她听到观沧海低缓的声音那声音沿着缓缓流逝的光阴逆流而上让旧日的时光逐渐地浮到表层。翻越无数如山峦般起伏地思绪便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楚玉所不知道的辰光。

    楚玉静静地听着。在马车之中伴着微微的颠簸。黑暗中马车车厢木材地香味和从观沧海身上传来的药味混合起来慵懒轻缓地浮游不定。

    那是一个很俗套地故事在二十年前又或者是十**年前。总之时间已经不太确定一对孤独相伴的父子来到了洛阳城定居。…

    自然这不是一对普通的父子虽然就连做儿子的都对父亲的人品有些怀疑可是对于父亲地才能他却从来都很是佩服。

    过不久这对父子居住的地方。来了一个不之客那位不之客送来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请那个父亲代为教导只不过那女孩没多久便被带走了。只留下其中的男孩。与儿子一同长大。

    那父亲将自己的学识毫无保留地教给那个男孩。甚至对其教导得比对自己的儿子更严格更用心那作为师兄的儿子是有些妒忌的但是他并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偶尔妒嫉一下便又恢复如常。随着时光流逝这一对师兄弟渐渐长大他们年岁相差本不太多又是师从一人共同长大彼此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伙伴却也是最留意地对手。

    人总是有比较之心的这对师兄弟所学重合不少因此便不时地以其中一项较量各有胜负无数并逐渐形成一个习惯那便是凡是有什么事要对方去做便先比较一次胜负败者答应胜者在能力范围内的一件事这个不曾约定过地默契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存在着。

    只是好景不长……

    观沧海顿了顿忽而又轻柔微笑道:“其实好景已经很长可是我每每回想总是觉得不够长的后来那个师弟与他地师父和师兄生一些争执彼此不欢而散那师弟去了他该去地地方做了他该做的事而那师兄和他地父亲则离开洛阳前往江陵定居又过了几年那父亲死去只留下那师兄一个人独自打着守孝的名义在江陵城外做那世外闲人。”

    他说这话时语调极为柔暖虽然他双眼为锦带所蒙可是楚玉相信倘若他眼睛完好目中的光芒必定是无比的怀念温柔。

    观沧海淡淡道:“我说了这许多你也该能猜出那师兄便是我而那师弟是容止至于那与容止一同被带来又很快带走的女孩儿便是你今日瞧见的北魏太后冯亭。”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哪国的臣民南宋的不是北魏的也不是故而他言辞之间对所谓的太后并无多少尊敬之意。

    楚玉沉默许久问道:“那你当初跟我说的你是容止的仇人是骗我的了?”

    观沧海微微一笑道:“也不尽然昔年我与容止决裂他用毒伤了我的双目这些年来一直未能复原也算是恩断成仇只不过那冯亭当初差一点儿便成了我的师妹当初她着急顶替人进宫没来得及受我父亲教导我如今代父为师帮她这一把却是与容止无关。”

    虽然贵为太后但是冯亭如今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她扶持先帝的儿子坐在皇位上可是朝中却有大臣手握重权跋扈专横想要真正将权力握在手中只有先除去那权臣。

    冯亭留皇帝在北魏都平城那里做幌子自己却千里迢迢南下洛阳寻找到观沧海向他求助。

    观沧海早已打定主意不为任何人出仕因此纵然冯亭以太后之尊前来邀请他也仅只是代行师职教导冯亭真正的权术手段和治国方略让她拥有自保甚至进一步掌控权力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方才观沧海说“她只能相信他”的原因。

    观沧海的解释很详细很完整也很长说了整整的一路将三人的关系说得分明包括他原本是受何戢所托前来杀她但是半途却被容止阻了一阻后来来到洛阳又改变了主意在楚园旁住下。

    楚玉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观沧海说出的讯息完全消化这时候马车已经行到她家门前停下。

    观沧海又是一笑道:“回去吧你的家人在等你是他们今日来寻我我才知道你消失不见的。”接着他便顺理成章地想到了冯太后前去要人。

    楚玉却有些踯躅她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观沧海静待片刻忍不住微笑道:“你还想知道容止现在何处对吧?”

    楚玉轻声道:“你应该知道对不对?”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对她至今还存在着影响力尤其在她知道是容止阻拦了观沧海杀她之后。

    今天第二更。

    今天查了一下午的资料始终木查到冯太后的真实确切的名字手头资料比较匮乏《魏书》上就写叫冯氏其他记载上也多是以“冯太后”称呼百度上倒是有但是却是有好几个名字aa

    始终不确定哪个是真正正确的……网上有个名字是“冯有”我感觉不好听……既然不确定哪个是真的我就干脆自己瞎编了个……等日后现真相再慢慢改过来吧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满传奇的她辅佐了两代皇帝本身也曾经执掌朝政史载她“及登尊极省决万机”“威福兼作震动内外”还有“智略猜忍能行大事生杀赏罚决之俄顷”……嘿嘿很帅吧

    冯太后正好处在这个时代我便忍不住想写她一笔于是想方设法把她跟容止挂钩了巧她的年龄也很相当实在不能不说是莫大的巧合。

    汗反正都已经废话那么多了我就再多废一点:

    最近有人问我什么时候完结我就顺便在这里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假如没有什么意外应该是十一月迟一些便是十二月完结新书还在构思阶段大体什么时候成型我也拿不准所以目前预定是十二月参加pk来不及就推迟一月但是否真的能赶上还要看我的努力。><

    新书暂定的类型是玄幻不过手头还有历史和仙侠的点子随时做候补所以具体是什么题材的新文我不能在这里铁板钉钉地说定。

    唔嗯总之先在这里跟大家预约一下哈一直包月到十二月的筒子们希望到时候把pk票保留给我oo…

二百三十六章 时间足够爱

    沉默了许久观沧海轻笑着出声道:“不错我确实知晓只不过我只知道他的去处却不晓得他现在究竟身在何方。”

    楚玉皱眉道:“这话又是和解?”什么叫做“知道去处又不晓得他身在何方”?

    观沧海慢慢说出容止拦阻他当日的情形。那日他们才要以彼此武力较量第二局的时候容止忽然倒下却并非是作伪而是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容止自获救苏醒之后感到自身体力恢复本以为应该再无挂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时常会有脱力现象生第一次作是在与花错激斗一场后那时他并未如何在意只探了探自家脉象并无异常以为是一时使力过度却不料在那之后却一次又一次地作起来。较轻的症状是使不出力更严重者甚至会陷入短暂的昏迷。

    楚玉一听观沧海说了容止的情况便立即想起来当初天如镜答应她救昏迷的容止给容止喂了两粒已经有至少三百年以上历史的解药……她当初的担心显然没错看这情形那解药果真是过了保质期。

    简单地说就是容止吃错药了。

    楚玉吞吞吐吐地告知观沧海其中原委后者愣了好一会儿嘴角才浮现古怪的笑容须臾之后化作放声大笑:“居然是这样。”他一边笑一边道:“容止只道是那天如镜做了什么手脚眼下却是去找那天如镜去了只不过我听说南朝换了皇帝后天如镜也不晓得去了何处。”

    自然。去找天如镜的容止也一样不知所踪。

    也许容止会找到天如镜得到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许他就算找到了天如镜也不能改变现状。又或者他甚至没法子找到天如镜——这一点可能很小。

    但是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了。

    她是楚玉是只属于自己的楚玉现在不管容止做什么只要不干扰她的生活。那么都与她毫无干系了。

    楚玉微微一笑朝观沧海道了谢便跳下马车才一下车她便瞧见楚园门口地三个人影其中最矮小的那个风一般地冲过来一下子撞进她怀里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楚玉低头轻抚流桑地头复又抬头望向门口。hTtp://桓远站在门口手中提着一只灯笼散出昏黄柔和的微光。蹲在一旁地阿蛮则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些人。都在等着她。

    拉着流桑。楚玉慢慢地朝门口走去面上缓缓绽放出欢欣的笑容。

    把楚玉送到了家。马车却没有着急离开观沧海坐在车内嘴角浮现一丝古怪的笑容他静静倾听楚玉越来越轻快的脚步听她踏入楚园之内连同其他几人关上大门。

    春天的夜里也吹着旖旎地风观沧海伸手探出车帘外感觉春风轻吻上他的指尖:“嘿我虽然甚少骗人可近墨者黑近了那么多年的容止我胡扯起来还是颇有几分模样的。”

    “你说是也不是?”

    微不可闻的低语声在车内回荡很快便被透入车中的轻风吹散而回答观沧海的只有一片仿佛悠长深远的静瑟。

    确定了车中人的身份更确定了观沧海与自身无碍楚玉也终于放下悬着地心便在自家宅院内悠哉悠哉地过日子偶尔心血来潮了便又去假扮观沧海的侍女去参观本朝太后冯亭的求学现场这可是在别处想看都看不到地。

    对于冯亭楚玉并无多少怨怼之情毕竟她除了让人打晕她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的伤害再加上是她窥视她身份在前如此一想也算扯平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再记恨也是无济于事。

    跟着又旁听了好些天楚玉开始逐渐能听懂两人花花草草地暗语但是她无心于此常常是听了几句便自顾自地神游天外相比之下冯亭地专注让楚玉自叹弗如她向观沧海请教时那种肃穆认真的神色让她地眉宇之间仿佛笼罩了一层动人的光辉。

    冯亭虽然来到洛阳但是并不担心北魏都平城那边会生变故因为她在先帝葬礼上往火中的一跳极大程度地巩固了她与现任小皇帝的地位获得了朝野上下的支持。楚玉现在看来冯亭那一场火蝴蝶的大戏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政治筹码可是即便是做戏一个地位尊贵年轻美貌的女子敢豁出去一切跳入烈火之中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果决和刚强。

    楚玉自问并无这样的胆略。

    除了冯亭这边水落石出外结合多方面收集来的消息楚玉也弄明白了寂然那边的前因后果寂然与王意之在击退了容止部下的又一次追杀后藏身在北魏都平城的一间佛寺之中正巧遇上了前来礼佛的冯亭彼时冯亭已经是太后她替寂然解决了被追杀的后患并且让寂然在佛寺中好生养伤。

    这么一养便养出了问题一个太后一个和尚之间竟然生出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虽然并没有真的生什么可也足够让寂然羞惭欲死因而伤势才愈寂然便请求离开平城冯亭自知在当前情形下两人的身份绝无可能她是个刚强不输男子的人更不会为了一点点情意失去理智要死要活便让寂然来了洛阳在白马寺中得到重要地位。

    而之后冯亭因为要请观沧海而前来洛阳请不动观沧海在此停留向他求教想起寂然又去白马寺拜访了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又恰好被楚玉给瞧见。

    这其中并无阴谋也无诡计只是一场无端生出又断然中止的风月情怀。

    终于得出结论后楚玉有些唏嘘又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当时王意之应该是与寂然一道的冯亭遇见寂然的同时应该也遇见了王意之怎么竟然会有人在看见王意之的前提下反而看上了一个和尚呢?

    最后她只能归结为:人的审美真是多种多样。

    不知不觉间楚玉和观沧海越走越近原本只是偶尔去参观太后求学记到了后来每天往隔壁跑的时间比在自家宅院里待的时间还要多因为观沧海这个人实在太对她胃口了除了眼睛看不见外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缺陷。

    相比起容止观沧海的爱好更加平民化一些他喜欢钓鱼有时候钓来一大筐鱼兴致一起便翻着花样做来给楚玉和桓远等人吃。

    他有一双灵活的手这双手可以充满力量与阿蛮平分秋色也可以轻柔地穿梭在草叶之间编出精巧的花环随后精准无误地丢到楚玉脑袋上。

    当然更多的时候他是往花错脑袋上丢。

    也在不知不觉间观沧海侵入了楚玉等人的世界两家之间的墙形同虚设最后索性打通建了一道门。

    一边跟花错阿蛮流桑三人同时过招不落败他一边还能跟桓远谈古论今空闲时还不忘跟楚玉商量明儿去哪里玩。

    他的眼睛虽然看不到色彩可是他的心比明眼人更斑澜。

    春天他坐在林中听鸟鸣夏日躺在池边闻荷香秋天正是好季节他领着楚玉把水产吃了个遍冬天他拉着楚玉一起蹲在屋檐下听雪落。

    那簌簌的声响在夜晚静静听来竟然是那么的优美。

    两人全身上下都裹着皮毛远看蹲着的两人好像两个并排放着的一大一小的毛茸茸的毛球紧紧地相伴挨在一起。

    楚玉一边听一边抱怨道:“为什么我要来陪你做这种事啊大冷天晚上的我应该在屋里睡觉才对。”可是抱怨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聚精会神地去倾听从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会无聊到专程听这样不起眼的声响并且还乐在其中。

    观沧海笑眯眯地道:“自然是陪我我这人毛病不少好玩又惫懒多谢楚玉你啦。白他一眼楚玉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对哦你这么一说我才现你有这么多毛病我居然一直容忍下来了真是心胸宽广。”

    观沧海依旧笑眯眯道:“那么心胸宽广如你便一直陪着我吧。”

    “陪你有什么好处?你养我啊?”

    “这个倒也不难。”

    现在他几乎就是在养着她了她的每顿饭都是在他家蹭着吃的。

    当然这只是说笑说完之后哈哈一笑两人谁都没当真至少楚玉是完全没当真。

    春暮夏至过秋入冬再到第二年的春这些时日过来楚玉几乎没有再想起过容止那些过去的影响在脑海中渐渐淡去偶尔闪现的一些浮光掠影甚至连波澜都不曾吹起。

    时间足够去爱也足够去……忘记爱。

    这章加长了三千

    预告下王意之快出场了

    唔小容被我冷藏的时间真长……都放冰箱里一年多了……

二百三十七章 青少年问题

    又是一年春来早。

    经历了秋霜冬雪楚园又再度布满生机盎然的绿意。楚玉在北魏已经度过了一年有余的安宁时光。

    春风绿了楚园也连带绿了观沧海的宅院在后院的角落里有一个十多米宽的池塘楚玉坐在池塘边用小勺舀起饲料往池塘里撒。

    她最近对养鱼有了些兴趣正好观沧海家里有池塘便弄了几十条活鱼进来有红的有白的有灰的形状也不一致也不必管是什么品种混在一起放养。

    楚玉每天变着法儿的弄饲料有时候是吃剩的米饭和菜有时候是特地炒的小米有时候甚至干脆丢下去一块骨头有时候忘记了就没喂养了这么多天这些鱼还没被她弄死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一碗饲料是用煮熟的米粒混合了麦麸粉末做成的还掺了一点儿调味料撒一勺下去被饿了好些天的鱼儿便争相游过来几乎要撞在一起接着又追逐着水中往下沉的米粒不住吞食。

    观沧海坐在楚玉声旁听着声响手微微动了动几粒石子便直直射出去正敲在抢食抢得最凶的几只鱼脑袋上。

    他用力恰到好处足够让鱼吃痛受惊却又不会让它们真正伤着那几只鱼惊慌地退开少许其余的鱼随即补上空位。两人一人喂一人玩边喂边玩虽然不说话心里却仿佛有相通的默契和乐趣。观沧海手头一把石子射得差不多的时候楚玉的小半碗饲料也差不多见了底。这时候他们身后传来蹦跳的脚步声楚玉心中一叹接着脖子被一双手臂搂住。

    流桑撒娇地蹭着她地肩膀。…道:“楚玉楚玉。我们去游春好不好?”最近的几个月流桑开始不叫她哥哥姐姐或公主了而是学起了桓远直呼她的名字楚玉给扳了几次。没扳回来便只有由着他去。

    这个时候地流桑虽然脸蛋还是一样白里透红的水嫩眼睛还是圆圆大大地但是身高比起一年前来到洛阳时却高了不少眼看着长了六七寸如今已经到了楚玉齐眉处也不知道是因为洛阳的水特别养小孩还是流桑正好到了育期。

    轻轻从脖子上扯下流桑的手臂。楚玉转过身时已经是换上一张笑脸:“你自己也可以去玩儿啊去找阿蛮还有桓哥哥他们陪你吧。”顿了顿她微笑道。“我今天身子有些乏力不怎么想外出呢。”

    流桑扁了扁嘴。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他偷偷地看了眼坐在楚玉身旁的观沧海:自从这个人出现后就大把大把地霸占了楚玉的时间。可是他竟然完全不敢对这人有任何抱怨不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观沧海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服从。

    等了一会儿确定楚玉没有答应地意思流桑只有垂着头慢慢地从来时路上回去待到他走远了楚玉随即听见身旁传来轻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今日身困体乏?”

    楚玉瞥了观沧海一眼无奈道:“自然是推脱的话你就不要跟我较真了。”

    观沧海笑道:“可是有什么烦恼说来与我听听。”

    楚玉轻叹一声道:“前几日我跟流桑他们除外游春遇见一户人家也在游玩他家有个与流桑差不多大的孩子两个人玩作一处那家人便随口问我流桑可曾娶亲又说起他家孩子将来要谋出路。”

    这本是随意寒暄可是却问到了楚玉一直忽略的问题:当初她初见流桑的时候他还是可以称作是小孩子的十二岁可是两年下来至今他的身高往上蹿声音也不似从前脆嫩微微低哑了一些已经到了可以归入少年的年岁。

    现在她在洛阳就是在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带着一群人一起混吃等死反正他们逃出南朝时携带了足够地财物如今她也没有特定目标混上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楚玉郁郁地道:“这是不对的从前公……从前我太娇惯养着流桑导致他现在对我太过依赖但是他地人生不该是只有我这一块他今后要娶妻的最好也要自己做出一点成就才不辜负大好人生。”流桑地生命轨迹和重心已经被山阴公主彻底带歪她不知道该如何再带回正轨。

    桓远是个知道自己要什么地成年人有自己的主见不需要她担心阿蛮身份特殊留在她身边是最好地选择可是流桑不同他本来应该有一个正常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只围绕着她打转。

    可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流桑走出这个圈子她曾尝试着跟流桑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意愿却立即遭到了强烈反弹被质问是不是嫌他麻烦不想要他了。而在那之后流桑仿佛觉察出了些什么变得更爱黏着她

    楚玉皱着眉说完后抬眼瞧向观沧海却见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忍不住微微恼怒道:“你笑什么?见我愁你很开

    观沧海又笑了笑才不紧不慢地道:“我却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在烦恼些奇怪的事。”那本是别人的人生她不需要那么担忧不是么?为什么她竟然会当作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认真地苦恼呢?

    楚玉撇撇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太闲着了不过我一定要想出来解决的办法流桑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不为他打算?”倘若是不相干的人她才懒得这么费神。

    观沧海闻言虽然还是笑着却沉默下去不再说话一直到楚玉拍拍手走了他才低声道:“家人?”

    虽然在观沧海面前信口开河地说一定要想出来法子可接下来几天楚玉还是毫无进展倘若说几句狠话固然可以激走流桑就好像对萧别那样可是萧别与流桑是不一样的纵然同是山阴公主遗留下来的问题萧别对楚玉来说是外人而这两年来楚玉早已经将流桑当作了自家弟弟。

    她想要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达成自己的目的只不过这个目的看起来依然十分遥远因为现在流桑便正在缠着她一块儿出去并且数着日子告诉她她已经有整整半个月没有陪他了。

    楚玉正被他扯着衣袖缠磨得没法子正要让步却见流桑忽然停下动作偏头倾听着什么过了片刻他的面色一连数变又是惊讶又是怀念还隐约有些不敢置信过了片刻他松开楚玉飞快地朝外跑去。

    楚玉心中疑惑也担心流桑会出事便叫上阿蛮一道追至门口。

二百三十八章 春风知我意

    楚玉追到了门口时流桑已经打开大门站在门边定定地望着外面。

    门外不算宽阔的青石板道路上停着一顶轿子一条人影斜靠在轿边坐在轿杆上悠悠地唱着歌。她唱的是一支儿歌一口吴侬软语的江南小调温温软软地顺着春风送了过来。

    那曾经令无数男子神魂颠倒酥麻入骨的声音如今却充满了诚挚与温情声音的主人一边歌唱一边专注凝视着流桑好像看着什么失去许久的珍宝。

    曾经艳光四射的绝世容颜此时卸去了昔日的铅华素净而柔婉如一支亭亭玉立的荷花这是楚玉不曾瞧过的钟年年的另一番面貌。

    钟年年慢慢地唱着歌唱了一遍又一遍而流桑也静静地听着待钟年年停下来时他已是泪流满面。

    楚玉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白。

    胡乱地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流桑有些抽噎着开口问道:“这曲子你是哪里学来的?”

    钟年年温柔地望着流桑目中亦有晶莹闪动她低了低头柔声道:“这曲子不是我学的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许久不见了阿桑……你还……记不记得姐姐?”

    话未说完她的泪水自白玉般光洁的脸颊上滑落楚楚动人更添风姿:“昔日我们家中破败我为了还债跟人走了你则送到一户姓百里的人家寄养算起来你我姐弟已经有九年不曾见面。你不记得也是理所应当。”

    流桑怔怔地看着眼前美貌绝伦的女子已经淡去很久的影像又再一次地浮现在脑海中记忆中的美貌少女与眼前地绝色女子重叠起来。竟是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却少了如今的风情。他慢慢地张口低哑道:“姐姐……”这一声终于唤出口来却让他更加的确定。

    接下来一场认亲大戏便在楚园门前隆重上演流桑飞扑着抱着钟年年大哭。hTtp://而钟年年笑中带泪不住地抚摸他地背脊反复道:“流桑你长大了。”

    这一番热闹也惊动了桓远他走出来时正瞧见流桑钟年年姐弟相认按说钟年年算是与他有过节的不过眼下时过境迁再计较也是无用。更何况她是流桑地姐姐索性就当忘了不过令他奇怪的。却是楚玉的表情。

    楚玉饶有兴味地看着姐弟相认见桓远来了。连忙拉他过来品评:“你看钟年年哭得多漂亮?”她前世看娱乐新闻。说苦情言情片选女主角都是要选那种能哭会哭的。还要哭得好看眼睛一眨不眨地深情凝望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流下来按这个标准来说钟年年的哭相显然可以打满分。

    跟流桑抱着哭了一会儿钟年年擦干眼泪抬眼望向楚玉这时候开始说正事了她目光盈盈语带哀求道:“公主殿下昔日我受命容公子得罪之处还要多请原谅。”

    流桑愕然抬起头来也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他一直被养在公主府中但关于钟年年此人地身份以及她给楚玉带来的麻烦他还是曾听过只言片语的只不过方才姐弟重聚他心情激动一时没想起这茬。

    害怕楚玉因这件事迁怒或讨厌他流桑下意识松开手可又有些不舍便朝楚玉投来恳求的目光。

    楚玉笑了笑道:“过去的事我懒得追究钟年年我知道你是了不起的女子也不必在我面前做出这么一副可怜的模样直说吧你今日前来有什么目的?”得知钟年年是容止的部下楚玉吃略一吃惊便又恢复如常有了这一条前提过去地事情也算是能说通了为什么钟年年当初死活赖上她原来是为了接触容止。

    钟年年仿佛受惊一般地低下头倘若不是见过她长袖善舞的模样又吃过她一点亏楚玉恐怕真会觉得她楚楚可怜但是现在楚玉只感到好笑只听钟年年说道:“如今我已是自由之身想要补偿这些年来与流桑分别的亏欠还望公主能允准我带着流桑离开。果然是这样。

    楚玉还没有什么反应那边流桑却叫起来:“我不要!”他直觉地不满道“我不要离开楚玉身边。”

    料不到流桑会如此干脆直接地拒绝钟年年地神情带着微微的受伤她柔柔地朝楚玉看了一眼轻启朱唇道:“公主意下如何?”

    楚玉盯着她笑道:“你要是能劝得流桑自己跟你走我自然不反对。”虽然钟年年出现得太过突然但楚玉细细想来她地身份约莫不会是假地倘若她真有什么不好的图谋只需要趁着流桑单独外出之时派人强掳带走以她地本事做到这一点不难但她既然亲自来见她恳求这边说明了她的诚意。

    但。就算钟年年真的是流桑的姐姐想要带走流桑也得流桑自己愿意。

    她虽然希望流桑能离开她身边不要局限于这么一小片天地可是并不希望强行扭曲他的意志。假如流桑不愿意那也只有对不住这位亲姐姐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玉已经做好送客的准备虽然接下来她也许还会为流桑的去处烦心可是她并不愿意有一丝一毫勉强流桑。

    这时候钟年年做了一个让在场众人都吃惊的动作她弯曲双膝也不顾地上有多少尘灰就这样跪在楚玉面前这个时候她眼中不再是伪装的柔弱而是一片坦荡的清澈:“多谢公主成全。”

    见她如此楚玉微微忡怔随即苦笑道:“流桑还没答应呢你谢得未免太早了些。”先前她只道钟年年一番做作好生有趣此刻却能感受到她一片诚心她早已不是公主钟年年根本无需对她如此恭敬如此小心只怕多半是看在流桑的面上。

    流桑看着钟年年心中有些不安他方才才喊出不走便有些后悔了却不是为了不走而是怕伤了多年不见的姐姐的心想了想他拉拉钟年年的衣袖低声道:“姐姐我不愿与公主分开反正这里很大你跟我们一起住下可好?”若是钟年年住在楚园之中这样既不用离开楚玉又能够跟姐姐团聚实在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

    流桑想得倒是很好可惜两方面都不太愿意楚玉盯着钟年年的嘴唇生怕她吐出来一个好字先不说钟年年跟容止的关系她可不愿意这么个招人眼球的万人迷住在她家里万一给到处惹来狂蜂浪蝶怎么办?

    钟年年目中也带着几分犹豫之色她却没有直接回答只站起来转过头附在流桑耳边说了一些话她说话的时候流桑的面色随之变化并且频频看向楚玉显然那话的内容是与她有关的楚玉心里好奇却不便这么凑过去跟着听。

    待钟年年说完了直起腰离开流桑耳旁流桑依然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地道:“好的姐姐我跟你走!”

    楚玉愕然:钟年年说了什么这么快便改变了流桑的主意?

    楚玉反复地问了流桑几遍问他是不是心甘情愿跟着钟年年离开得到的回复都是他没有受到强迫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现他只红着脸不像是被威胁强迫的模样虽然不解但也只有由着他去。

    目送流桑与钟年年一同坐入轿子里轿夫抬着他们远去楚玉心中挥之不去的却是满满的怅然虽然她心里很想流桑离开可是当他真的离开后她却忽然舍不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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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九章 对影成双人

    怅然地从巷口收回目光楚玉望向身旁的桓远和阿蛮强笑道:“今后就剩下你们陪着我了。”虽然家里还另外住着一个花错可是那家伙每日只顾着疯了一般的练剑完全将她这里当旅馆使用还时不时去找观沧海过招因为观沧海从不对他下重手但是却能指导他剑术上的偏差。

    也不知道花错的什么疯在知道了冯太后观沧海和容止三人的关系以及他们在此的原委后竟然依旧死活认定容止便在这洛阳城内坚定地守在这里不挪窝。

    不过花错平素只在院子里活动并不怎么外出惹事楚玉存着多养个保镖的心思也便放任他在楚园住下。

    桓远看着楚玉失落的神情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抚平她眉间所有的担忧但是还未有所行动他的内心便陡然警醒理性地克制住了不该有的动作。他垂下眼眸低声道:“我们回去吧。”楚玉点了点头率先往内走桓远迟了片刻才跟上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从过去到现在默默地默默地始终是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不会太生疏也不会太暧昧。

    如此便恰到好处退一步是不舍进一步却是危险。钟年年与流桑坐在轿子里两姐弟细细地说这些年来分别之后的经历多半是流桑在说钟年年在听不时地柔声附和两句。

    说了不少。流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对了姐姐你怎地知道我与楚玉住在这里?”他们逃出南朝时还是颇花了一番功夫的。方才见着钟年年心情激动忽略不少事现在想来。却很是奇怪。

    钟年年被问得一怔眼波流转便绽出笑意道:“我昔日交游广阔想要寻什么人实在是再容易不过。更何况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自然时时令人留意你的去向莫说你是从南朝来了北朝便是去了那荒蛮之地我也一样会找着你。hTtp://”

    她说得情真意挚毫不费力地便让流桑放下疑虑抱着她道:“姐姐你真好。”

    流桑偎依在钟年年身旁感受着轿子微微地摇晃又忍不住忧虑地问道:“姐姐。你方才说我这么一味地没出息楚玉永远会当我是小孩子倘若我将来有出息了回来。她真的会对我另眼相看?”

    方才钟年年附他耳边并未如何劝说。只问:“你自以为。你比起容止如何?比起桓远如何?甚至的比起墨香之流如何?你是愿意一辈子在她身后做个孩子。偶尔被她摸摸脑袋便当作安抚还是愿意她正眼看你?”

    她说地几个人正好都曾经是楚玉身边的人并且都有流桑及不上地地方最后的一句话正说中了流桑的心事他眼看着楚玉跟观沧海越走越近他却只能用小孩子的手段撒娇耍赖除此之外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他心中不是不难过地。

    所以他要改变。

    即便是多么不舍得他也要暂时离开楚玉今后回来时他将会是一个不一样的百里流桑……不现在他应该改回本姓了叫钟流桑。

    钟年年正想顺口敷衍他一定可以的可是瞧见他晶亮的眼神和期待的目光心中霍然领悟他是认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她停顿一会儿才道:“我不能将话说死纵然你真能有所成就她也未必会重视于你可是我能直言倘若你就只这么跟在她身边你永远只是她眼中的小孩子。”

    流桑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他今日大哭了一场方才说话又有些疲累到了现在有些支持不住他合上眼靠在钟年年肩头很快便沉沉睡去。钟年年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芒她抬起手将流桑的身体小心揽入怀中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

    轿子一直抬出洛阳城外却是在一辆马车前放下来钟年年轻轻地放开流桑走出轿外就在马车前行了一礼道:“谨尊使命已经将流桑带出来。”

    车内地人没有说话这沉默让钟年年额头不知不觉地沁出汗来她忐忑不安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钟年年虽然却是流桑的姐姐不假可她本不是想这么快地便来接流桑一来姐弟分别了这么些年她心里竟是有些怕两人生疏二来则是因为她为人效命的时日未满只不过前些日子她却忽得传讯言道提前放她自由但却要让她再做另一件事乃是一并将流桑带走且教了她哄流桑自愿离开地法子如若办得晚了便等着收流桑的尸体。

    她骇得无以复加只有乖乖照做虽然不晓得流桑是哪里碍着了上头那位地眼但是尽快将他带离是非之地总是没错。

    终于车内出了一声轻轻地磕击声接着车旁侯立着的随从便给她送上早已准备好地行李与文书钟年年略约翻看了一下看到其中有一份地契便放下心来朝车内再行一礼复又返回自家轿内。

    凝视着伏在座上熟睡的流桑钟年年目中浮现温柔之色她捋了下流桑额前的丝接着缓慢在轿内所剩不多的空位坐下虽然前途未卜可是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充满了希望。流桑走了数日虽然一切的生活依旧照常可是楚玉却总觉得身边仿佛少了些什么长时间地没有人黏过来缠着她反而让她无端莫名地生出一股失落感。

    失落归失落但楚玉并不后悔也没有因此萌生出将流桑找回来的想法只不过叹息声多了些平白让观沧海的耳朵受折磨。

    “我说……”当楚玉又一次叹息出声后观沧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前些天你还在烦恼如何打那小鬼如今可算是天遂人愿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她这么一声声的叹息不是故意在折磨他的耳朵么?明知道他是以耳代目的。

    楚玉瞥他一眼不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再用力叹息一声才开口道:“我只是一时有些不惯罢了你就忍耐几天吧。”顿了一下她犹疑着问“你说我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要不要干点什么比如开个店什么的?”

    观沧海毫不客气地冷笑道:“你?你还是好好做你米虫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去吧。”这句话中的一些名词他前些天才听楚玉说过如今转眼便恰到好处地返用在了楚玉身上。

    “喂喂不用这么打击我吧?”

    “我这人惯来实话实说。”

    “信不信我咬你?”

    “你有本事就来咬啊。”如既往地歪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到了最后楚玉自己也忘了方才要说什么但这一番下来她心中的郁结却是舒展不少最后竟畅快地笑出声来。

    闲扯半日送走楚玉观沧海慢慢地往回走他居住的屋子很大很宽敞有好几个相连的房间平素除了仆从来打扫整理外并没有外人出入。

    但是观沧海进屋关门后屋内却有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人影道:“你还打算留多久?”

    另一个人影却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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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章 平城失先手

    桓远与楚玉相对坐在酒肆之中两人之间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只酒壶与两只酒杯楚玉低头给桓远斟了一杯酒一边慢慢啜饮一边漫漫谈笑。

    他们是出来买东西的本来这些事也可以交给仆从去做但是桓远有心想买一些书籍加上楚玉又想逛街散散心便一道出来买了书后便在道旁的酒肆里休息。

    桓远听着其他酒客的闲聊估算着当下的情势。

    通过楚玉他略为知晓冯太后观沧海及容止三人的关系冯亭在去年上便已然返回北魏都城平城一力周旋主导联合朝内的亲王大臣诛杀了攫取权位意图谋反的丞相乙浑并彻底地帮助她自己和现任皇帝拓拔弘稳固了地位。

    解决了外忧这对曾经面临相同困境站在同一战线上的母子便立即开始了争锋相对的斗争两人争夺的焦点在于权力。

    皇帝拓拔弘年纪虽小但是却性格刚强极有抱负而冯太后亦是果决坚毅不肯放权两人一个皇帝一个辅政太后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帝位继承人一个以皇帝年纪尚小为由继续临朝称制。

    思及此桓远忍不住冷笑一声:古往今来皇室之中几乎便没有过真正的亲情远的且不说就说近的刘子业在他父亲死后不但没有悲色反而因为继承帝位而面现微笑更何况冯太后与北魏这位皇帝并不是真正的母子。

    在北魏的皇室之中有这么一条与众不同的规矩。那便是子贵母死倘若哪位妃子生下的皇子被封为太子便要处死那名妃子。生下来地太子交由别人扶养。冯太后与拓拔弘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少了这么一层缓冲。两人夺权起来便越的尖锐和无所顾忌。

    思及此桓远不由得低语出声:“好一对母子。”

    他声音虽低但楚玉却堪堪能听得清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从前在网上看宫斗小说后宫中妃子的斗争多半都在于要自己努力生下皇子。被封为太子并拼命阻止别地妃子生育但是倘若是到了北魏皇宫的后宫只怕要千方百计地避孕就算怀上了也要想方设法地主动流产了。

    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么一副荒诞地画面楚玉禁不住一笑这时却听到酒肆里南来北往的行商谈论北魏都城平城的见闻却是拓拔弘将出生不久的孩子封为太子。交由冯太后抚养。

    楚玉听闻禁不住吐了吐舌头觉得这小皇帝够了得的。今年才十四岁却已经为人父。而冯太后更是不容易。二十多岁地年纪却当了祖母。她心中无所挂碍所想之处亦是十分轻松却不经意瞥见桓远神情惊诧。

    楚玉不解道:“怎么了?”北魏皇家的事他们当八卦听听也就罢了桓远为何要一脸凝重?

    桓远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想了想在酒肆内说这话还是不安全他结帐与楚玉走出来两人坐回马车上他才接着道:“冯太后身后有什么人楚玉你也该心中大略有数吧?”

    楚玉一怔微微点了点头冯太后身后的人除了观沧海之外只怕还应该有另外一个人这一点她隐约有些猜测。观沧海仅仅是教导冯太后一些为政的策略并不直接参与政治但是以冯太后与容止的关系就算他正在寻找天如镜也应该会时不时帮助冯太后谋划夺取政权这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心中想着来龙去脉楚玉猛地一惊顿时明白了桓远的意思。

    不管是楚玉还是桓远两人在得知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之间的矛盾后都下意识地认为最终地胜利者一定会是冯太后因为她背后有容止——可是眼下又是什么情形?

    冯太后负责抚养太子这虽然只是一个征兆却显出了她被迫退让二线的苗头将君主的权力交还给皇帝也许尚未交全却说明她在斗争之中确实是落了下风。

    楚玉皱眉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桓远摇头苦笑道:“我们身在洛阳距离平城有千里之遥其间地关节又岂是我们能知晓的?”不论皇城之中如何风起云涌瞬息变幻远离争斗中心地他们也只能从少许地讯息之中推断也许是过时的消息。

    楚玉想了想笑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跟我们无关便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神情轻快明朗不带半丝阴霾桓远细细观察着她方才虽然提到容止地名字却仿佛对她没有半点儿影响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寻常认识的人与她没有半点儿特殊关系。

    其实北魏的政权之中不管如何争斗对于桓远而言都不过只是一场无关己身的闹剧刻意了解这些只不过是为了避免祸及己身方便提前趋利避害而方才有意无意地提醒楚玉容止在其中的位置则是出于一股他自己无法理解的冲动。

    容止所属的一方落败可是楚玉却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忧虑之色这让他心中有些隐约的欢喜那种欢喜根本压抑不住就仿佛泉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心尖。

    桓远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仅仅是不想楚玉陷于过往无法自拔见她完全放下情不自禁地为她欢喜可是这个理由那么薄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距离那个真正的答案只有一层薄膜可是他始终不愿意自己伸手捅破仿佛一旦越过那个界限便会有什么崩毁溃败不可收拾。

    桓远心中的波动没有半点呈现在面上他依旧是一脸沉静如水的神情楚玉在车中坐着无趣便凑近小窗朝车外望去却正碰上一阵风吹来浅浅的香风将她包围却不知是哪家的花在这春日里开得繁盛。

    春光一片明媚楚玉心中也是一片明媚方才得桓远提醒得知容止那边也许有变故她却不感担忧这并不是因为她对容止已经漠不关心而是她觉得这点小风浪应该难不倒容止他不会真正出什么事。

    假如容止真垮了她一定会给面子地多一点反应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怎么挂心。

    大概……会吧。

    楚玉不怎么确定地想。

    还是观沧海的居室内还是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声音隐带笑意:“平城局势有变你不回去?你若是再不动作只怕真的会失去先手。”

    另一个声音却始终不曾响起依旧只是沉默。求包月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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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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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508/ 第一时间欣赏凤囚凰最新章节! 作者:天衣有风所写的《凤囚凰》为转载作品,凤囚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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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介绍:
腐败公主腐败生活,从穿越开始:
免费得到一个驸马,同时赠送面两打。
没事管理整顿后宫,得闲外出勾搭美人。
广陵散,璇玑图,兰亭序,敕勒歌。
泼墨汉水,走马鲜卑,
这是离丧与自由并存,放纵与傲气共生,靡乱而又浪漫的,华丽张扬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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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现白得一个后宫,应该怎么处理?凤囚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囚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囚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