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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衣有风     凤囚凰txt下载     凤囚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一盏茶功夫

    玉的假身份在建康名声大噪时楚玉自己却不得不离

    原因是刘子业已经不满足于在自己脚下微服私访了被楚玉配合了好几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小孩子的虚荣心高度膨胀他打算“访”得更远一些。

    青春期叛逆期的小孩真是难伺候。楚玉一边在心里抱怨着一边开始准备筹划。好在现在她的布局已经稳固没有什么大乱子她令人以喻子楚的名义开了一间茶楼名字便叫做“可以清心也”所用茶具一概采用茶会上的那种虽然茶楼是托的他人的名头开的但是大部分人都知道茶楼的幕后出资人是“喻子楚”而又有极少数的人晓得更深一层的幕后者身份。

    茶楼老板是王意之提供的人才有“喻子楚”和王意之两人加在一起的声望再加上王家的势力建康城中凡是想打压找茬的都需要先掂量一番。

    朝堂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皇帝要出巡也是他自己正当的权力只不过这回却不是偷溜出宫而是端足了架子公开出巡朝臣们稍微关怀了一下皇帝的安危多派了些军队保护便没什么别的事了。

    出巡的目的地放在会稽山阴正好是楚玉的封地这是一块十分富庶的地方山阴公主的收入主要有两大块一块是皇帝的封上另一块便是封地缴纳上贡的钱粮。

    选山阴县为出巡目的地是楚玉撺掇的一来这好歹是自己地底盘比较放心二来。楚玉也想亲眼看看自己的封地是什么模样。

    刘子业上朝归来将与朝臣商议的出巡时间告知等待结果的楚玉就在七日之后这还是刘子业强烈要求加紧的结果毕竟皇帝出游是件大事需要诸多的准备倘若按照正常的规矩慢慢来只怕一个月后他们还在建康城中待着。

    又说了些出巡的注意事项。又骗得刘子业仿照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带着一个和尚的配置同意允许寂然随行楚玉才告别了刘子业准备回府安排自己家地事可是还没走到皇宫门口她便被拦住了。

    拦路的人堵在皇宫门口楚玉整个人几乎都埋在对方的身影中她垂目看了眼地面然后抬眼望向对方笑笑道:“沈将军。这好像是你第二次拦着我我好坏也是公主呢身为臣子不觉得这样太过失礼了么?”

    面前的老人虽然脱下了盔甲仅仅身穿朝服可是近处看来依然是兵戈之气扑面而来尤其是老人一脸威严杀气这种几乎毫不遮掩的敌意让楚玉觉得很不舒服。

    这人便是沈庆之。南朝的老将军刘宋的守护神他身边还站着一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也是一身朝服他的身材比沈庆之矮上不少相貌也甚为平庸。

    沈庆之淡淡的道:“公主是害怕了么?如若害怕今后便不要蛊惑陛下让他贸然犯险。”

    楚玉嗤笑一声道:“沈将军这是恐吓么?没有本事教导陛下。却来吓唬我一个弱女子。真是威风凛凛。”

    趁着沈庆之一愣之际。楚玉从他身侧绕过沈庆之回过神来后大怒:这公主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喜好小白脸地骄奢女子。竟然这么对他说话!

    他伸手就想扣住楚玉的肩膀那双好似铁铸般的大手才伸出去却被横里探出来的另外一只手给拦截住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接触楚玉。

    楚玉停步转身现帮了自己的竟是沈庆之身边面貌平庸的中年男子忍不住有些吃惊只见那男子抓着沈庆之的手腕两人的力量旗鼓相当在半空中僵持住男子不赞同的道:“叔父您太莽撞了这位可是金枝玉叶地公主您若是伤了她陛下只怕会不高兴。”

    沈庆之面色冷硬沉默片刻才猛地甩开他的手却没有再刁难楚玉任由她离开。

    楚玉嘴角翘了一下望了眼平庸男子一言不的走了。

    回到府中楚玉便跟着着手安排自己府上这些人墨香柳色是必须留下来地否则公主府的事务没人负责打理桓远在建康城里继续做交际草替她在名流圈中交际扩张人脉。

    流桑原本闹着要去但却被楚玉给驳回了要求让他留在府内老实待着。伴君如伴虎虽然这只老虎对她还算不错但这不代表他的獠牙不会咬住其他人为防止生意外楚玉没有带上府内的任何人。

    最后便是——容止。

    房间里容止与桓远各在一侧安排下了所有的在她离开期间的任务最后才轮到正在她身边地容止楚玉望着容止反而为难起来。

    越是和容止相处她便越觉得容止深不可测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他安排他做什么他都能够从容胜任好像棋盘上一粒万能地棋子不管放在什么位置都能挥举足轻重地作用。

    太过万能的结果便是楚玉觉得不管安排容止去做什么都太过大材小用了她有时候觉得甚至应该把容止放在她所处地位置让他负责谋断筹划会比她做得好十倍。

    过了许久楚玉才下决定对容止道:“你先行一步去我在山阴县的府邸替我安排好一切其余的可以暂且不理会。”

    听到楚玉的话容止却没有

    承他面色平静的沉默着沉默得楚玉逐渐陷入不安己又说错了什么只有硬着头皮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

    容止微微一笑道:“没事公主请放心我会完成好公主的交代。”

    得他应承楚玉总算松口气。一旁桓远又提起一件事:“公主半多月前送进府的那个至今还不肯服软公主以为应该怎么办?”

    现在楚玉的西上阁偶尔还会有些客人进出这些人都是楚玉从刘子业盛怒地刀口底下救出来的官员本身就很有文化并且有一技之长被楚玉以面为掩护救下来关几天等他们服软然后才好谈交易。

    前几个都很顺利。得知自己被皇帝放弃并且在一番开诚布公的谈判后都成为了楚玉的私人部下在各地为楚玉营造狡兔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窟唯独眼下关着的这人十分的死脑筋硬骨头怎么都不肯屈服一见到有人劝降便破口大骂甚至几次绝食弄得楚玉桓远十分无奈。现在楚玉要出门桓远建议先把这小子给处理了是继续关着还是干脆放走让楚玉给个指示。

    听桓远提起楚玉也十分的头疼那官员名叫石磊实在是人如其名满脑子的石头块可倘若不能够收为己用楚玉也不放心把人给放走。

    就在楚玉大感为难之际。却听见容止道:“公主将此人交给我可好?”他笑意晏晏看起来十分轻松写意的样子。

    楚玉虽然知道他很本事。可是见他一脸地满不在乎还是忍不住有点不是滋味提醒他道:“那小子很是冥顽不灵你确定要去?”

    容止笑道:“公主把他交给我处置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便可以。”

    听他这么说。楚玉很是不相信。她是见过那石磊有多么难办的。就算把烙铁放在他身前他也是一脸慷慨就义的神色。容止有什么办法?

    一盏茶也不过就是十分钟的功夫连说些话都不太够。

    楚玉皱眉道:“你不会是打算用刑吧?”

    容止神秘的笑了笑道:“公主如是不信随我前来瞧瞧便是。”

    楚玉彼时已经半信半疑毕竟容止不是那种喜欢说大话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夸口但他还是跟着来看了主要是好奇他打算怎么做。

    石磊被关在一间空置的院子里被五花大绑的锁在屋内令人打开房门容止施施然地走进去才进去便反手关上了房门将楚玉桓远隔绝在门外。

    容止才走进去门内便传出激烈的大骂声虽然饿了两天可石磊的中气依旧很足骂起人来丝毫不怕浪费体力楚玉桓远一直听着听了七八分钟都没听见屋内传出容止什么动静。

    楚玉在外面也越来越担心虽然她知道石磊是被绑着的不可能伤害到容止可容止这么久没出声音难道门内生了什么变故?正当楚玉打算叫人闯入时门内石磊的骂声陡然停止了。

    片刻的诡异安静后他又以高出先前好几倍的音量叫了起来声音之高令楚玉十分佩服:“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过来!过来我就喊人了!不要啊!不要啊!”

    语调之凄惨简直令闻者落泪草木含悲。

    又过了不到两分钟容止打开门施施然的走了出来他的外衣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单衣一边走一边拉起衣服:“好了公主。”

    见他这幅模样楚玉心中已经猜到了两三分但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做了什么?”

    容止仔细地整好衣衫才抬起头笑吟吟的道:“我什么都没做只在他面前脱下外衫他便说只要我不靠近他什么都愿意做。现在公主你可以与他静下来详谈了我想他再也不会随意的喝骂了。”

    就是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驸马何与褚渊正在距离不远处地院子里喝酒谈天原以为那日陛下不过是随口说说可是过了些日子褚渊还是被一道旨意给派来了然而令何吃惊的是楚玉只不过前来看了眼褚渊露出了一种“不过如此”的神色便没有再来他的院子。

    其实原因很简单褚渊虽然是美男子可是他留了胡子还不短一偻偻很是飘逸不管那胡须有多么飘逸优美楚玉对胡子完全无爱自然对褚渊的美貌评分打了好几个折扣。

    退一万步就算楚玉是胡须控以她现在的心性也不可能对一个才见面地人太过亲近。

    何和褚渊并不知道楚玉地想法两人依旧战战兢兢十多日以来一直同吃同住唯恐哪天晚上楚玉兴致来了想起他们幸好楚玉仿佛将他们完全遗忘了一般始终未曾前来今天是褚渊奉旨前来地最后一天一想到明天就能解放两人都有些高兴便在院子里喝酒才喝了一半便听见石磊凄惨的叫声。

    两人俱是一阵哆嗦酒也撒了少许何苦笑着道:“褚公今晚我们还是同榻而眠吧。”以免公主前来夜袭。

    褚渊感激地举杯:“多谢。”

    有人惨叫有人脱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一百零七章 远道昆仑奴

    实微服私访这种东西在楚玉看来不过是拿着公款那些电视剧里不管是《戏说xx》还是《xx微服私访记》又及《铁齿铜牙xxx》甚至《还珠xx》几乎所有的微服私访都是以吃喝玩乐为主以巡视民情为辅皇帝到了民间顺带还能捎回去一两个江南美女作为当地的特产留念。

    所以说皇帝不管私访还是公访一般都往江南跑这里有山有水有美食美酒还有美人基本很少有反其道而行之往漠北风沙之地去的。

    刘子业也不例外。

    虽然这个巡视地点是楚玉所建议然而也必须刘子业点头才成。

    一路吃喝玩乐仪仗队浩浩荡荡全开各地官员隆重接待上表政纪自然都是吹得天花乱坠或求升官或求赏赐如此且行且停历时一月方至山阴。

    路上除了楚玉伴驾外同行的还有一位姓谢的贵妃那位贵妃看起来比刘子业年纪大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的相貌十分美艳举止神情无时不刻散着成熟女人的致命魅力就是平时不怎么说话楚玉跟她同车了一路竟然都找不到跟她说话的机会。

    在一些风景很好的地方停留时刘子业还做了几诗虽然不能说有多么的文才卓然但是作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这样的诗还是很不错的。

    山阴县是一个很有典故的地方远的不说就说王羲之那一会王羲之听说山阴有一个道士养鹅很好便前去求取。道士要王羲之替他抄写了道德经才将鹅送给他这件事从此便流传了下来。

    另一桩典故便是曲水流觞的诗会最初便是在山阴兰亭进行写出了千古流传地兰亭集王羲之作序。

    楚玉在自己的封地也有府邸公主府接待了刘子业一行。抵达的时候是中午站在门口迎接的人却是墨香。这让楚玉有些吃惊接风洗尘一番忙碌等刘子业休息下已经入夜楚玉才唤来墨香问道:“容止怎么没有来?”

    墨香眉头轻皱一下望着楚玉柔声道:“容公子本来即将出的。可是临行之前忽然患病无法奔波只有派遣我代替他来了。”

    患病?

    楚玉愣了一下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只问道:“什么病?”

    墨香摇了摇头:“这个墨香不知。”尽管天色已暗可是他还是清楚的瞧见楚玉的面色。在听说容止患病之后慢慢的一点点变得苍白。

    用力地咬一下嘴唇让自己的思绪从空洞中抽离楚玉强自镇定问道:“那么你离开之前容止的病怎么样?”

    心头仿佛揪着乱麻楚玉只感觉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疾。可是她现在身在山阴就算想要赶回去也不是顷刻间能办到的。

    墨香微微一笑低头施礼:“公主不必忧心只是体虚小病罢了不能奔波劳累修养一阵子便好。”

    虽然听墨香这么说了。楚玉稍微放心了一些。但依然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着什么只又反复追问了几次。从墨香那里得到的重复的回答后才安慰自己不必太过挂怀说不定她回去地时候看到的又是一个完好的容止。

    虽然担心容止但楚玉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回去败了刘子业的玩兴第二日刘子业醒来一觉睡去了路途上的劳顿便问楚玉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楚玉心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啊你问我我去问谁呢?好在她还是记得兰亭诗会那段典故的便随口提出来说去看看兰亭好了。

    刘子业欣然同意此时地天气渐秋虽然依然有些热但天高云淡空气很是爽朗。

    楚玉和刘子业带着的人不多除了两名贴身侍卫外便是一队护卫为了不惊扰他人所有人都穿了便装一路

    县外的行去。

    虽然只有一队护卫但带队的人却是将军宗越这人相貌看起来很阴柔细细长长的眼睛笑起来便眯成一线了但是楚玉却听说过这人下手很是凶残当年竟陵王刘诞占据广陵城谋反城破之后便是这位先生把广陵城中的男子上上下下杀了个干净人头堆成了小山。

    虽然宗越对楚玉说话时都是细声细气的可是楚玉在对上他的视线时总是觉得胆寒幸好他对皇帝还算忠诚皇帝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是刘子业忠诚地部下暂时不可能对楚玉怎么样。

    山阴郊外景致极美越是接近目的地清气便越是扑面而来正如兰亭集序中所书的: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虽然并非春日但夏末之际来到此处也是另一番的别致面貌。

    沿着呈“之”字形蜿蜒流淌的小溪一路行走美景接连入目楚玉烦乱的心情也安定了不少暂时不去想远在建康城中的事没走一会儿却瞧见前方地溪水边趴着一个黑乎乎地人看动作好像是在溪边喝水。

    没等楚玉或刘子业出声宗越便冷冷地吩咐护卫:“上去看看什么人在前方把他给赶走了别让他扰了陛下的游兴。”

    护卫走到那人身边时楚玉和刘子业也走近了少许看清楚了那人地模样那人站直起身子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琥珀色的眸子便投向来人他看一看护卫又看看护卫身后的楚玉等人剔透的眸子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看到那人的模样楚玉也十分的惊讶忍不住脱口而出:“黑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一身衣衫破破烂烂只勉强遮挡住腰臀胸膛大腿几乎都露在外面然而那肌肤却与别人大不相同竟然是接近黝黑的深蜜色这与长期日照晒黑的不同而是天然的颜色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折射出缎子一般滑腻的反光。

    他的身材修长肌肉微微隆起显得结实健康但却不是后世健美先生那样生硬的块状而是宛如流水山峦般自然的起伏他的头很短黑色的头一绺绺的打着卷儿因为太黑了站得比较远的楚玉暂时看不太清楚他的五官样貌只觉得他应该比较年轻而他的眼睛是非常纯粹的琥珀色仿佛盛在水晶杯中的美酒那么的剔透动人。

    “要我……让开?”被护卫驱赶后那人慢慢的开口语调很生硬还有些迟缓“为为什么?不不让!”

    刘子业此时也惊讶的叫了起来告诉了楚玉此人的身份:“昆仑奴!”

第一百零八章 谁家昆仑奴

    仑奴其实就是海外贩卖来的黑奴他们身体健壮耐劳肯干是非常好的奴仆能得到一个昆仑奴作为仆人是一件很时的事。

    但是这个昆仑奴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此处呢?

    看他的模样似乎并没有主人。

    护卫见赶不走昆仑奴害怕宗越责罚便拔出了刀楚玉趴他伤人连忙叫道:“不要用刀省得血迹污了此地的美景!”这时候表现得慈悲为怀未免太扯楚玉只有用这个理由避免干戈。

    公主大人开口护卫只有收了刀伸手去推那昆仑奴可是他用尽了气力依旧无法动摇对方半分黑人依旧稳稳当当的站着他低头看了眼抓在他肩臂上的手像挥开一只蚊子那样轻描淡写的挥了一下手护卫便整个人飞出去片刻后摔落在溪水中溅起好大片雪白的水花。

    “不不走。”他结结巴巴的说口音有些奇怪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澈宛如上好的琥珀澄澈坚硬。

    宗越皱了皱眉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他抬了一下手便又有四名护卫围上去合力推搡着黑人而此时越走越靠近的楚玉也看清楚了那昆仑奴的相貌。

    那还是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脸容勃着青春的气息五官十分的标致大大的杏眼挺直的鼻梁嘴唇丰润饱满假如剔除那黝黑的肤色甚至有几分艳丽之色。

    真是漂亮的一头豹子。

    楚玉在心中赞叹着虽然见惯了府内的美色。但是乍见这种截然不同地野性风味还是让她不由得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四个人上前一起推总算是稍微推得黑人少年动了动。但是也只是动一动而已他一皱眉伸出双手抗拒大喝一声那四人便被他给反推开了虽然没有如同第一个护卫那样凄惨的掉进水里但也狼狈地退了好几步。

    宗越面色变了一下几个护卫都奈何不了一个昆仑奴这个事实让他大感面上无光。心中的凶意也慢慢的升了起来楚玉虽然在关注昆仑奴那边。可也没忘记时不时看一眼宗越现他眼神有点不对劲了连忙在一旁道:“再上几个人我倒要看看。这昆仑奴的气力有多大。”

    楚玉这么话了宗越只好服从于是五个人六个人七个人。一直加到八个人。才送算将昆仑奴给推开。

    黑人少年跌跌撞撞的后退。一屁股坐在溪水边一条漂亮的长腿被清澈水流没过一半。他双手撑着地面神情懊恼的看了楚玉等人一眼很不服气:“你们人人多。”

    楚玉笑眯眯的道:“对我们就是人多欺负你一个人。”其实他们的八个护卫都没怎么讨好有地扭了关节有的脱了臼一个个痛得直抽气。

    听她这么坦白地承认昆仑奴一下子泄了气没再说什么他手脚俐落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沙转身就要走在黑人少年的心里人多欺负人少输了也就是不服气一下并不会认为对方仗势欺人什么地更不会有什么羞辱之感既然楚玉等人推赢了他那么他便走掉好了。

    他才转身肚子里便出了“咕”的叫声声音大得连楚玉都听到了昆仑奴沮丧的摸一下肚子轻轻的拍拍望着肚子自言自语说话:“不不饿。”好像这么说就能真的不饿似的。

    楚玉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拉起刘子业地手低声道:“陛下我想要这个昆仑奴他力气这么大一定很好玩。”虽然面上笑着可她心里却在吃惊这少年还是饥饿地状态力气便能抵过八个壮汉假如让他吃饱了不知道会是什么一番模样。

    只不过是个昆仑奴而已看得高兴地刘子业自然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道:“好的要不要我令人把他给捉起来?”

    楚玉笑着摇摇头已经准备抬步上前:“不必我自己来便可以。”走出去时楚玉听到身后刘子业地叮嘱:“那你可要小心昆仑奴力气很大的。”

    她没回头只反手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顾忌着昆仑奴那惊人的力量楚玉没敢靠得太近只站在距离他六七尺

    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见昆仑奴露出不解之色楚玉笑吟吟的指了指自己手指点在鼻尖:“楚玉我叫楚玉你叫什么名字?”她洁白的脸容映着阳光手指鼻尖都泛着玉石般柔润美丽的色泽。

    昆仑奴呆了一下才学着她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却一不小心太过用力痛得他“啊”了一声捂着鼻子弯下腰去再直起身子时他鼻尖泛着点不易觉的暗红。

    黑人少年琥珀色的眼眸眯了起来眼角沁出泪花:“痛……”他鼓起腮帮子用力吹气想让疼痛减轻些可是伤口在鼻子上鼻子在嘴巴上吹出来的气完全无法接触到伤口他想了想稍微仰起头这样气息便可以朝上喷可是他仰起头时鼻子也跟着朝上了还是吹不到。

    怎么都吹不到昆仑奴很着急呼呼呼呼的吹得更用力不断一点点抬头最后头仰到了最大幅度楚玉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了。

    身后的刘子业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护卫们也是笑成一团楚玉虽然也想笑但不得不强忍着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现怎么都吹不到自己的鼻子了昆仑奴悻悻的低下头仔细想了想吐出一大串楚玉听不懂的音后又有些结巴的道:“阿阿蛮。”

    —

    前面那个是他本来的名字不过后来被绑着上一条船后大家都叫他阿蛮叫来叫去的他也默认这是自己的名字了可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却还是第一次因为没有人这样问过他的名字。

    从来没有。

    “好阿蛮。”楚玉的语气变得很温和忽然她有一种照镜子的冲动想看看自己现在像不像哄骗小孩的狼外婆:“你愿不愿意跟着我走?”

    “跟跟你走?”阿蛮迷茫的眨眼睛“为为什么?”

    楚玉脱口而出:“跟着我有肉吃。”她原本只是随便说说可是话音才落便瞧见阿蛮的眼睛陡然亮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瞬间漂亮得难以逼视。

    “真真的?”伴随着生硬结巴又欣喜的声音与之合奏的是阿蛮肚子里的长长鸣叫:“咕——”

    “有有很多肉?”阿蛮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吞口水整张脸都好像在光仿佛又艳丽了几分。

    楚玉很肯定的点头:“我让你一顿都吃肉吃到饱为止怎么样跟不跟我走……”

    她话还没说完阿蛮便着急的打断她生怕她反悔似的猛点头:“我跟我跟!”

    ……这么容易就到手这小子是不是太好拐了?

    楚玉开始怀疑这拥有怪力的黑人少年根本是因为贪吃才被人抓来当奴隶的。

第一百零九章 湘中出天子

    然阿蛮表示愿意跟着楚玉那么便是她的人了可他烂不能这么跟着他们一路走楚玉虽然不在乎但是刘子业不乐意。

    宗越很是知情识趣命一个护卫带着自己的令牌领着阿蛮暂时先回去公主府安顿阿蛮站在原地不愿走直勾勾的望着楚玉:“肉……”

    楚玉翻翻白眼道:“你跟着我们的护卫走先回我府上到时候自然有人煮肉给你吃。”说完她转头叮嘱护卫“你带他回去后吩咐厨子说我的命令烧肉给他吃让他吃到饱。”

    那护卫妒嫉的看了阿蛮一眼心说自己都没这么好的待遇便踢了下阿蛮的小腿:“走啦黑蛮子。”

    他这一脚是带点怨气踢出去的可是没想到才挨着阿蛮的腿却感觉好像踢在钢铁柱子上一般痛得他抱脚跳起来于是又是一番折腾才好不容易送走了阿蛮继续他们今日游玩的行程。

    顺着溪流进入山中过一小桥便是兰亭又称为流觞亭正是当年王羲之等一干名士一觞一咏畅叙幽情之地。

    山间的日光被遮蔽了不少阴凉的微风里楚玉与刘子业二人坐在亭中呼吸山间清新的空气周围竹林散着淡淡的芬芳刘子业兴致来了吟道:“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正是《兰亭集序》中的句子。

    两人坐在亭边亭是八角亭并不如何的华丽精美亭栏方过膝盖高支撑亭盖的柱子也有些红漆脱落了露出木质纹理但是这里有一处曲水流觞的典故便可流传千古。

    吟了两句一路上走来的乏累也有些反了上来刘子业双脚分开。一脚跨在亭栏外一脚跨在亭栏里他的头枕在楚玉的腿上在这清幽的景色中大睡楚玉低头看着刘子业伸手拂去停在他额角的一只细小飞虫。

    被楚玉地手骚扰刘子业皱了皱眉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些什么。又合上眼睛。

    楚玉平静的看着他:基本上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凶残狠毒的少年皇帝才是可爱的睡着的时候他不会动不动杀人也不会脾气暴戾的打骂身边的人甚至不会流露出那种令人心寒地阴毒神色。

    也只有这个时候楚玉才会感觉到。这少年今年才不过十六七岁并且是这具身体的亲生弟弟他的脑袋枕在她腿上彼此之间的接触传递着脉脉温情她可以不带恶感和恐惧的凝视着他。

    温热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楚玉也不由得靠在亭柱上。迷迷蒙蒙的合上眼睛。

    好像才眯了一会楚玉便感觉腿上动了动便也跟着睁开眼却瞧见刘子业侧枕着她地腿脸朝向她定定的望着平时残忍狠毒的狭长眼睛里此时竟然映着柔软的怀念与温情。

    “怎么了?”楚玉还没怎么睡醒神智不太清楚的就去摸他的脸。拍一拍还顺手轻捏了一把刘子业的鼻梁捏完之后她立即被自己给吓醒了:她刚才做了什么?这可是皇帝地鼻子!

    但是刘子业并没有因为楚玉的动作生气他换个个更舒服的姿势翻过身来半趴在她腿上扬起脸来喃喃道:“阿姐。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小时候?那就是真公主那阵子了。怕露出什么破绽。楚玉不敢多说只好带着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

    刘子业微微一笑。依旧是一脸怀念的神色:“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枕着你的腿我们在花园里吹着风睡觉那时候很舒服别的皇子都不怎么理睬我只有阿姐你愿意跟我玩那个死酒糟鼻要责罚我也是阿姐你帮我求情。”

    楚玉一边听一边点头:明白了刘子业和山阴公主的交情是从小打下地只是那酒糟鼻是谁?

    太子大概是太子的老师一类的人吧。

    楚玉自然不会知道那酒糟鼻指的是先帝刘骏刘子业和山阴公主的父亲刘子业恨极了这个父亲竟然连一声父皇甚至先帝都不肯称呼直接叫他外貌上的缺陷。

    相对的刘子业有多么恨他父亲就有对这个姐姐有多么亲近依赖楚玉虽然还不知道这亲近到了什么程度却隐约明白就算她问刘子业要一半江山只怕他也是肯地。

    两人又说了会话多半是刘子业在说怀念儿时地一些小事楚玉在他停顿下来时嗯嗯两声表示她正在听着。

    说着说着此时远处却隐约传来清脆童稚地歌声好像有几个孩童在唱着什么歌声音亮亮的很是好听。

    宗越听见这歌声暗道怎么又有人骚扰正想令人将小孩赶走刘子业却忽然坐起来招招手道:“让他们过来。”他兴高采烈地转向楚玉“阿姐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教我唱的歌谣?”

    楚玉心中一真慌乱面上却很镇定微笑道:“都是这么久的事了我哪里还记得?”

    幸好刘子业并未起疑他张嘴想要自己唱张了几下后无奈的闭上:“我也不记得了。”只一会他又高兴起来“我叫那些小孩来让他们唱给我们听。”

    被护卫带过来的是四个孩子二男二女都是六七岁的模样男梳着冲天辨女的头上扎两个小包他们穿着的衣服很简谱是薄薄的洗得白的麻衣和草鞋不过四人手上都拿着香甜的糖酥和新鲜的果子吃得满嘴满脸都是。

    刘子业心情正好也没有计较这些小孩在御驾前仪态不佳只挥了挥手问道:“你们刚才唱的都是什么歌?很好听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四个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害怕他们刚才就在唱歌却被两个很凶的大哥哥带过来现在不太敢开口了。

    刘子业不满的看了宗越一眼后者从怀里摸出几个钱弯下腰对四个小孩道:“看到这个了么?这个是钱拿了钱能买很多好吃的你们好好的唱就像刚才那样唱唱好了我给你们钱。”他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很和气的样子。

    看到钱小孩子们一个个眼睛出光来其中一个也顾不得脸上的糖渣汁水没擦干净头一个唱出声来有了他开头剩下三个小孩也跟着唱了起来他们一边唱一边随着音律转圈蹦跳大概是小孩子的一种游戏因为跳动着几人的声也不是很清楚更不整齐只是听着孩童清脆柔嫩的嗓音彼此交错。

    刘子业原本面带微笑听着可是听着听着笑容僵在了他的嘴角他的面色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铁青。

    楚玉看他神情不对已经知道不妙可是那几个小孩唱歌带着点地方的口音方言方才她没仔细听也没明白小孩子唱的是什么不过现在她也无暇再细听了连忙打断他们:“停下!都停下!”刘子业脸色难看成这样这些孩子一定唱了些什么他不爱听的。

    刘子业的嘴角不带感情的扬了扬慢慢的道:“对停下我方才没听清楚现在你们站在我面前一个个把这歌谣清清楚楚的唱一遍给我听。”

    小孩子不疑有他听话照做了四个孩子唱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歌词:真皇帝假皇帝皇宫有二帝老天子少天子湘中出天子。

    听到最后楚玉已经是心中冰凉一片。

    刘子业不咸不淡的问:“这歌谣是哪里来的?”

    四个小孩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道:“是我们大家都在唱的歌很多人都在唱的。”

    刘子业瞥了宗越一眼淡淡的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杀了。”

第一百一十章 谁是真天子

    了。

    直到抵达公主府这两个字依旧在楚玉的脑海里回旋。

    她始终忘不掉那时候刘子业的眼神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的狰狞残忍恐惧焦虑阴暗最终糅合而成的可怕的平静。

    她也始终忘不掉在刘子业说出了那两个字后宗越手一挥身旁护卫便如狼似虎的扑上去雪亮的刀锋切过小孩子细幼的颈脖鲜红的血从伤口处喷出来。

    她忘不掉小小的身躯像羽毛一般的倒地身下的鲜血染红了碧草四双清澈纯真的眼睛里甚至还来不及痛苦只有一点点的错愕凝固在瞳孔中。

    简直好像有什么人拿刀子刻在了她脑子里一样怎么都抹不去。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杀人先前山崖之上遇刺的时候她也算历过生死见过死尸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样看着单方面残杀手无寸铁的人——还是四个孩子!

    她为刘子业的眼神所惊悚来不及阻止声音犹含在嗓子中几个孩子便已经纷纷倒地。

    回去的途中楚玉一直处在一种接近木然的情绪中脑海里反复回放那一幕情景说不出是难过愤怒或是怨恨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变成了木头。

    那几个孩子只是唱一流传的歌谣却不料因此丢了性命他们也许甚至不明白这歌谣的具体含义只是倒霉的在刘子业面前唱了出来。

    一直到快接近山阴公主府的时候楚玉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能力:“陛下您可知道那湘中出天子是什么意思?那歌谣虽然大不敬可说得好生含糊实在是叫我不解。”那歌谣其实很浅白简单意思也很明确就说皇宫中有两个皇帝湘这个地方会出天子。但是目前楚玉对大局的了解还不够不知道那真皇帝假皇帝各自指的是谁而那老天子少天子又是什么人物。

    刘子业看了楚玉一眼阴郁狠毒的眼神有些柔化静默片刻他叹了口气道:“前面一句是说宫里有两位皇帝。我是假皇帝戴法兴是真皇帝。”

    戴法兴?

    楚玉偏头想了一会才把名字和真人对起来她出入皇宫时也曾见过这位大臣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看起来很忠厚的样子难道这人想篡位?

    刘子业抱着楚玉的手臂。道:“阿姐别看我现在是皇帝可我看地奏折都是他先看过的不知道有多少被他扣下我想赏赐什么人都得被他说两句上回(更新最快)我想赏赐阿姐你一些东西。戴法兴却给你减去了一半。难道他不是真皇帝么?”

    除了戴法兴之外其他几个先帝留下来的老臣也都事事处处管着他对他指手画脚他虽然杀人但杀的只是些小官员没办法对戴法兴之流怎么样。

    楚玉险些脱口而出“我不介意”但看看刘子业现在的脸色。还是忍了。

    赏赐多少她是真不介意那都是额外来的她公主府有足够的钱财挥霍再来什么赏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楚玉的观念是钱够用就好生活舒适就行否则就算坐在金山银山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显然刘子业并不是这么想地。他面色猛地晃过一片艳丽的血红。一瞬间诡异的阴戾后面容又变得更加苍白:“至于后面的嘿嘿。湘中出天子……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皇叔湘东王。”

    湘就是湖南一带而在那里封王的湘东王刘彧是刘子业的叔父比刘子业年纪大正好应了“老天子”一说巧合地是刘彧的名字正好与本朝开国皇帝刘裕读音相同。

    楚玉深呼吸几下反手握住刘子业的手:“从前一直不知道陛下竟是这样辛苦的希望陛下要好好保重对了陛下我们立即回去吧以免陛下不在宫中被这些小人给趁虚而入了。”

    刘子业微微一笑道:“阿姐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让这些老不死得逞的。我会让所有人瞧瞧谁才是真天子!”此时他的神情既不凶狠也不残暴语调甚至还有点儿温柔可是楚玉看着他的眼睛从心里凉到手掌心几乎要不可遏止地起抖来。

    那眼睛里仿佛闪烁着幽幽的绿芒是属于野兽的目光。

    走到公主府门前时已经是接近傍晚虽然天色还比较明亮但也染上了少许暮色墨香身穿墨绿色的衣裳一脸焦急的在门口站着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迎上。

    先向刘子业施了礼墨香才转向楚玉舒了口气道:“公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出事了!”

    见墨香似有焦虑之色楚玉心里咯噔了一声猛然就联想到了昨天听到的消息:容止病了。眼下墨香如此着急难道是建康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楚玉先前就经历了一番惊吓已经是身心俱疲此时想到容止有事好像一下子被抽离了最后一分气力身体晃了晃几乎就要摔倒在地墨香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急切的唤了两声楚玉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楚玉用力抿一下嘴唇失去血色地双唇泛起少许血红过了好一会儿她反手握住墨香的手腕神情平静的道:“说吧容止出了什么事?”

    墨香一愣随即有些失笑道:“公主您想到哪里去了?建康那里没事我今天还收到公子的传信问您是否抵达了呢我说的是这府里的事。”

    听他说容止没事楚玉才安下心来暗道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一听说有事就自动扯到容止身上了思绪在这里晃一下便过去她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回眼前:“府里出什么事了?”

    墨香哭笑不得的很无奈地道:“还不是您白天让人带回来地昆仑奴……”想说什么墨香又闭上嘴道:“还是您自己看看吧。”

    在墨香地带领下楚玉走进公主府来到府内的一大片……废墟前。

    楚玉迷茫地看着废墟转头问身旁的墨香:“这是什么?”她记得原本这里好像是一片房屋来着的?怎么变成了这样?砖瓦石块乱七八糟的落了一地屋内的家具也都成了碎木板。

    就算是房子翻修也没必要拆得如此彻底吧?

    墨香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便是您那昆仑奴的杰作!”

第一百一十一章 美人世无双

    阿蛮?”楚玉更惊讶了“他怎么了?”话才问出口很紧张的道:“难道他是个奸细?”

    墨香又愣了愣看着楚玉的眼神变得奇怪:“公主今日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对劲生了什么事?”

    接连两次楚玉都将他的话想到别的方面就算墨香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了更何况他的心思十分细腻第一次失误还可以用楚玉太过挂怀容止来解释可第二次的错误猜想又是哪里来的?

    不需要墨香再说什么楚玉便知道自己又问了蠢话这世界上哪来这么目标突出的奸细?又是有哪家奸细是以摧毁别人家房屋为目标的?

    楚玉苦笑一声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你接着说吧别管我。”

    听了墨香有条不紊的叙述楚玉才知道阿蛮干了什么事那黑人少年被带回来后墨香便按照楚玉的吩咐让厨房专门给他一人煮肉足足吃了五六碗才停下来吃饱了墨香便让人给他刺字于是……

    “他反抗的结果就在您面前。”墨香无奈的道。他知道昆仑奴的力气都很大却没想到这昆仑奴的力气会大到这个地步十多个人一起围上去还制不住他。

    楚玉道:“为什么要在他身上刺字?”她没觉得阿蛮做的有什么不对要换了她在相同的位置肯定也会反抗的。

    墨香解释了下告诉楚玉这是通用的惯例因为昆仑奴是很抢手的奴隶刺字是为了标明他的所有权告诉别人这昆仑奴已经有主了虽然对这规矩不能芶同但看墨香一脸理所当然楚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摆摆手道:“不必刺了。现在阿蛮在哪里?”不会是跑了吧?

    阿蛮没有跑拆了几间屋子后他便自己一个人蹲在了院子角落等楚玉回来留着这么个怪力少年墨香自己也很头疼才会在门口等着楚玉问她该如何处理。

    楚玉让墨香领着自己去看。在公主府一角找到了要找的人只见阿蛮抱膝蹲在墙角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见有人来了他猛地抬起头来看见楚玉后眼睛变得亮亮的十分好看。不过他很不高兴看见墨香一手指着墨香跟楚玉告状:“坏人!他刺刺我。”

    这状告得可真没水准。

    楚玉哄小孩一样好生安抚:“好啦我骂了他了他以后不会刺你了你也乖乖的听话。明天跟我走。”

    墨香听见楚玉的话一惊:“怎么公主要离开了?”才来了不过一天啊。

    楚玉叹了口气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墨香皱起好看地眉身上浅浅的幽香被风吹过来:“可是墨香接待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让陛下生气了?”

    楚玉苦笑一下:“没有跟你没关系。”也许跟她有些关系假如不是她提议去看兰亭也许就不会遇到那几个小孩。不会听见歌谣也不会多四个夭折的幼小生命了。

    又哄骗了一下阿蛮告诉他跟着她回建康可以有更多的肉吃楚玉被刘子业派来的宗越找去说明天启程的事。

    房间里只有刘子业楚玉两人刘子业默默的喝着酒。并没有说话。楚玉看着他喝。也不开口。他喝得很慢面色在光线阴暗地屋子里更显阴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一摔杯子叫道:“阿姐我害怕!”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狰狞凶狠却又痛苦狼狈:“阿姐我害怕还是太子的时候我怕那死酒糟鼻废了我找借口处死我他喜欢一个小杂种却不喜欢我为什么当上皇帝后我还要害怕?!”

    楚玉被他摔杯的声音吓了一跳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能全身僵硬的坐在原位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刘子业现在需要的是她表明态度假如她

    么可能一时之间不会怎么样可是今后的路大概不

    她应该上前安慰他鼓励他甚至像从前那样让他的头枕在她腿上可是她没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去接近一只咆哮地野兽。

    刘子业又低下头开始咬牙切齿的诅咒从戴法兴到刘彧以及他的各个叔父和兄弟一个个的名字点过去口头上把他们统统凌迟了一遍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快楚玉知道他大概快要到了爆的顶点却依然不知道该如何上前抚慰。

    正在楚玉左右为难之际门被推开了楚玉赶紧的朝门口看去自内心地感谢给她解围的救星可是才看清门口的情形她又愣住了墨香白晢颀长的脖子被宗越一手掐着整个人被提起来双脚脚尖伸直才勉强能接触地面他白皙的连涨得通红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看见楚玉后他连忙投射来求救的视线。

    “怎么回事?”抢在刘子业和宗越开口之前楚玉问道“宗将军你抓我的人做什么?”

    宗越看了楚玉一眼对刘子业欠了欠身才道:“陛下方才现这小子在这间屋子门外鬼鬼樂樂似乎在偷听我便将他给抓了起来请问陛下应该如何处置?”

    说完原委宗越转向楚玉阴阴凉凉的问道:“长公主殿下您地人不会是奸细吧?”

    楚玉心头一惊知道宗越这话问得恶毒不仅给墨香扣了个死罪的帽子还顺便把她给扯下了泥水潭子她连忙开口因为慌乱连说话都有些断续:“不不是这样陛下墨香只怕是一时好奇绝非有意偷听陛下的说话……”

    刘子业淡淡的道:“我自然相信阿姐不会害我宗将军今后少说无用的废话。”

    宗越低下头:“是。”

    听刘子业如此说楚玉才松了口气正想进一步的为墨香求情抬眼却瞧见刘子业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那笑容和在兰亭后杀人时一般无二极度残忍混合而成地平静温情地外衣掩盖不住血腥地本质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绿芒:“至于这小子……”

    “杀了。”

    和兰亭时一模一样地两个字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似乎只是碾死一只蚊子似的那么简单。

    楚玉睁大眼睛。

    嗓子里含着声音可是还是和先前一样不出来也来不及出来。

    刘子业话音才落宗越便飞快的抬手拔出腰间长剑剑光映着黄昏最后的光芒他放开墨香的颈脖随后横剑一划。

    墨香白皙的颈项上印着可怖的红色指痕随后这指痕被喷出来的鲜血所掩盖那鲜血也喷到了剑上盖住了剑身倒映的残阳。

    墨香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平日里狭长的凤眼睁得大大的好像在困惑为什么竟然招致了死亡。

    容貌端丽的绝世美人世间无双的幽雅生香就这么简单轻易的失去了性命。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为珍贵的

    真对不住啊阿姐错杀了你一个人改天我再送你了。”这是事后刘子业对自己行为做出来的唯一补充解释。

    那日墨香死后楚玉走出门外现门口地面上躺着一只小小的香炉又想起门被推开时传来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方知墨香其实是来给屋内换熏香的却在几句话间丢失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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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建康的又或者说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及理会身体周遭的人事物。

    唯一记住的就是刘子业这句满不在乎的话好像在说:“对不起哦打碎你一个杯子改天我送你十个赔偿。”

    可是杯子与杯子是不同的每一个杯子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地方视人命如草芥的他如何能明白?

    楚玉与墨香并不算多么的亲近除了那次墨香跑到她床上色诱之外两人几乎没有怎么单独相处对墨香的全部印象便仅仅是他温婉如水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及接手桓远工作之后的从容沉静。

    回程没有绕路也没怎么在途中停留比来时要快很多不多些日子便抵达了建康刘子业回他的皇宫而楚玉则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物犹相似人却已非。楚玉慢慢踏入睽违一个多月的地方心头浮现的竟是这句话。有的人还在可是有的人却再也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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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当她瞧见容止的时候毫不自觉地。全身一下子紧绷起来。

    因为楚玉下令不要传递墨香的死讯容止这边也没有接到消息他就站在她的住处门口等着笑意吟吟虽然脸容有些苍白看起来像是病过的虚弱可是神情却极为从容自在:“数十日不见公主一切可好?”他微笑着问。

    楚玉看着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墨香是容止一手调教出来的想必花费了不少苦心她应该如何对容止说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因为不小心正好在刘子业诉说心事时来到门口便成为宗越的剑下亡魂?

    见楚玉不答容止微微流露疑惑之色随后他笑了笑。拉开门:“我却是忘了公主远道归来自然是累了请先进屋休息。”

    楚玉听他的进了屋木然的坐在椅子上看容止将准备好的热茶倒入杯中慢慢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墨香的死讯。总是要说的只是她觉得应该由自己来说。

    这是她的责任。

    容止笑吟吟的将茶杯放在黑漆方盘上端到她面前:“公主请说吧其实我在这里等公主也是有事要说不是有一事相求。”

    对上他莹然如雪的目光楚玉凝聚的意志刹那间便有些涣散。她别开视线低声道:“你先说吧。”

    “好地。”容止也没有谦让将托盘放在桌上后便坐到另一侧椅子上身子半侧过来“我这件事是替人求的公主还记不记得那个叫粉黛的小姑娘?就是被公主调到了身边看起来很纤弱的姑娘。”

    “当然记得。她怎么了?”

    容止低头笑了笑:“墨香其实心里面有些喜欢这姑娘。我便代他向公主求个情。求公主将粉黛许给他。”

    听见墨香的名字楚玉的脸容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迟疑着开口:“墨香粉黛?我怎么没觉他们……”

    容止微微笑道:“其实就只是墨香一个人地心思粉黛还不知道所以我今日才特地来为他求公主请公主应允他们俩的事。”他眼眸和丝是纯然的漆黑仿佛能吸收时间所有的光辉更衬得他肤光如雪。

    好像被无形的手一把攥住心脏呼吸停窒胸口作痛楚玉惨然一笑闭上双眼

    止墨香死了。”

    她之前想过很多次该如何的说出墨香的死讯在说出关键讯息之前应该怎么样的减缓这件事地冲击力可是临到头来还是以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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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说了出来那只抓住她心脏的无形之手消散无踪麻木了好些天的心脏终于有了别的感觉复杂的情绪错杂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胸口。

    假如说从前墨香在她心里还仅仅是一个不那么熟悉地影像伴着一偻幽香那么此时在他死了数日后反而真正在楚玉脑海中血肉丰满起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地人有喜欢地人有自己的希望与渴求。

    但是他死了这一切都没有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才睁开眼睛:“容止对不起。”

    她偏头去看容止地神情容止并没有如何悲伤他纯黑的眼眸泛着微微的错愕片刻后他轻声开口:“公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楚玉慢慢的将生的事告诉他只省略了刘子业为什么怒的那部分她的声音一点点的降低最后几乎低微到听不见忽然手上传来微凉柔软的触感她惊诧的抬头却见容止的手伸过横于二人之间的桌面按在她扶着扶手的手背上他沉静的凝视着她柔声道:“公主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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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抿了一下嘴唇似是迟疑最后依然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不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容止感觉到自己所盖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听见楚玉痛苦的声音:“我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在墨香死后过了许久我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来的人不是你幸好来的人是墨香。幸好……”

    容止错愕的抬眼他清楚的瞧见眼前的少女用力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深深的嵌入唇瓣之中她清澈的目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痛恨尽管这么痛苦和自责她还是坦然的直面自己的阴暗软弱胆怯私心。

    楚玉不能原谅自己那瞬间后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萌生那样的念头都是无辜的没有哪个人是比哪个人更应该去死可是在那一刻她竟然会觉得庆幸因为死的人不是容止而是墨香。

    多么可怕。

    容止依旧静静的凝视着她他忽然觉得楚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美丽纵然她现在衣衫素简不施脂粉面上身上还留着一路风尘的残迹可是真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美丽了。

    伤病和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最大的敌人是他自己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污点楚玉的坦然是她痛苦的来源也是莫大珍贵的勇气。

    “公主。”容止站起来走到楚玉面前微微低身抬手揽过她的肩膀随后将她缓缓的拥抱进怀中“公主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不要再责怪自己你的想法不过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私心这是不可避免的你并不是不在乎墨香的死活你只是……”

    他顿了顿连他自己也没觉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柔和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眼底的纯澈化作涟漪的水波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你只是更在乎我。”

    容止拥抱着楚玉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轻喃:“请不要自责了这并不是你的罪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形破坏机

    啪。”门被推开。

    “公……”来人在只出声唤了一半时瞧见屋内两人相拥的情形声音中断。

    楚玉连忙推开容止抬眼朝门口看去却见来人是桓远。

    桓远此际也想起了自己方才的失态行为他抬手欠身一揖道:“桓远莽撞请公主恕罪。”直起身子时他的目光飞快的扫过容止。

    楚玉抬手捋了一下微乱的丝强作镇定的道:“什么事?”虽然方才她和容止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楚玉竟然有一种被捉那什么的感觉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心虚。

    桓远面上浮现微妙的有点哭笑不得的神情:“公主带回来的那名昆仑奴……”

    闻弦歌而知雅意他话没说完楚玉便猜到阿蛮大概又干了什么闯祸了她摆了摆手:“带我去看。”这一路回来时她心神恍惚竟然忘了自己拐骗回来的黑人少年。

    他又闯了什么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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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远带着楚玉去了花错的院子花错的伤势已经痊愈以往在院中弥漫的浓郁药味也散去了七八成只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意而原本住在院中负责照顾花错的仆从也都搬了出去正好空出的房间不需要怎么太收拾便让新来的阿蛮居住。

    虽然楚玉没有交代桓远还是从同行人的口中得知阿蛮是楚玉路上收来的也得知了一点阿蛮在山阴县公主府的光辉事迹衡量一二昆仑奴的蛮力他把阿蛮跟花错放在了一起必要的时候以暴制暴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外表并不算太健硕的黑人少年。

    院子门口三千繁花剑的牌匾已经摇摇欲坠楚玉踏入院中看着里面的情形噗哧一声笑出来。

    此刻阿蛮正呆呆的站在门前清澈的眼睛懵懂而不知所措。像是一只迷失的小狗而他地手里正拿着一扇门板。

    “怎么回事?”心中的痛楚沉闷一扫而空楚玉扭头问桓远。

    桓远叹了口气道:“那门是往里推的可是他只轻轻的往外一拉……就……”就这样了。拉坏门后阿蛮便死活不肯进门可他也就是站在门口并没有闹事没奈何。桓远只好来找楚玉却看到了楚玉被容止拥抱着的场面。

    听完桓远的解释楚玉走上前去。笑着问阿蛮:“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屋里?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了。”

    阿蛮一看见楚玉琥珀色的眼眸里立即晃出不安的神色他哀求地望着楚玉结结巴巴的道:“肉不要。不给我错了不要赶赶走……”虽然才踏上这片土地没多久也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制度甚至头脑有点笨笨地。可是阿蛮心里面也隐约晓得自己做错了一些事很可能会让眼前这个给自己肉吃的人不高兴。

    楚玉好一会儿才理解过来阿蛮的话她摆了摆手指柔声道:“你应该这么说不要不给我肉不要赶我走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让阿蛮跟着她缓缓的念了一遍。把话说顺溜后楚玉才伸手摸一下他地脑袋短短的卷虽然不够柔顺但毛茸茸的也很是别致:“不要怕今后小心些便是进屋子休息吧你走了一路也该累了。”和安适坐在车上的她不同阿蛮可是一路跟着步行跟来的。

    阿蛮望了眼屋内摇头:“不。要以前。睡外面地上。”

    楚玉又不得不自行把他的话整理一遍:“不要以前我都是睡外面地上地来这么跟我说一遍。”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培养这小子的语言能力不要求多么的舌灿莲花至少能说得能让人一下子听懂。

    随后她才道:“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样的到了我这里就一定有地方住我说过跟我走你不但会有肉吃还会有屋子住有衣服穿……”说到这里楚玉忽然消音目光停留在阿蛮身上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是前些天见到他时的破布片而是和众人一样的衣裳可是还是崭新的衣服现在却已经东裂开一条口子西缺少一块布料零零落落地这里露出一条大腿那里露出半片胸口穿了和没穿也不差多少。

    阿蛮羞愧的低下头:“不不习惯衣服麻烦伸手坏了。”他不习惯穿这样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再加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衣服便很容易成为破布挂在身上。

    楚玉的笑容僵硬了片刻继续摆手道:“没关系我这里有的是衣服坏了一件可以再换一件假如你不喜欢这样的衣服说一下你原来的穿着我让人给你做。”

    一听这话阿蛮十分高兴立即动手撕身上的破衣然而他的力气太大并不是夸口只轻轻地那么动了动几层衣服便好像一张薄纸似的嘶啦一声全开了。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

    楚玉的目光顺着他光滑的胸口慢慢下移……然后郁闷的转身拍拍桓远的肩膀:“你把他安排住在这里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看来他跟花错会很有共同语言。

    让阿蛮又穿上新衣服后楚玉才再一次的正视他新衣服是府上裁缝临时赶制出来的由容止指导口述昆仑奴的着装因为试样很简单并不如何花功夫上身**斜批帛带横幅像短裙一样绕腰像短裙一样包住阿蛮的腰部和臀部裸露出来半截劲瘦的黑色腰线和**双腿显得十分的有力散着野性的诱惑。

    虽然异国情调的美人很好看但可惜的是这美人太怪力虽然本性纯良可是稍不小心举手投足间就会毁坏什么家具才不过进屋转了一圈屋子里便多了一堆木料残渣……

    楚玉很囧的看着破坏现场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蛮会一个人单身流落上路了一来他一身怪力很少有人能强制了他二来便是就算能强制了让他干活时那身怪力所创造的破坏远比劳力的代价高……

    若非她公主府身家还算丰厚可经不起这么破坏。

    她原以为自己捡来一个大便宜却没料到是个人形破坏机。

    但是人既然已经捡回来了楚玉也不忍心把阿蛮给赶走照他这样的性情倘若让他流落街头只怕会活活的饿死。

    转念间楚玉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后阿蛮屋子里的家具房门全部都换成铁制的各种器具也做好随时替换的备份总之一切慢慢来也许今后他便能慢慢的学会控制力量。

    正好阿蛮住在花错这里楚玉便顺便让花错教阿蛮学武假如这样的力气再学会剑术大概会是一个很可靠的武力级打手或者级保镖。

    一开始楚玉拐骗阿蛮动的就是这个心思。

    她需要一个真正完全属于自己的战斗力不像越捷飞那样属于皇家也不像花错那样每次指派都需要通过容止。

    天生神力的阿蛮假如经过训练想必是很好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教导与学习

    后的几日楚玉一直留在公主府内依然按时给天如带又多了一道课程教阿蛮识字说话换句话说她在开英语四六级培训的同时又开了一门叫做小学语文的课程。

    阿蛮不聪明是那种真的不聪明天如镜虽然不解世事可是思维极为的透彻明晰学起东西来也很快可阿蛮不一样他是那种真正有点笨笨的人别人说话他能听懂但是自己正确的说出来却比较困难认字也认得很慢天如镜一天背上百个单词小意思可阿蛮一天认十个字都比较勉强。

    所谓资优生和落后生的差距在两人身上算是体现出来了。

    纵然慢慢的拖延时间可是楚玉可以教天如镜的东西依然是越来越少了直到有一天天如镜告诉她他能读懂手环里英文记载的那些文字了他看不懂的那部分其实是整套西方历史只不过是用英文记载的。

    “是么?”楚玉听他这么说挑了挑眉毛微微一笑道:“那么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之前约定的东西暂时寄放在你那儿我不着急索取酬劳拜拜。”

    天如镜没料到楚玉竟然如此干脆他心思剔透在此之前早已觉了楚玉的刻意拖延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拆穿她的小小阴谋就顺着她的意思一直拖延下去只不过没想到这个拖延的尽头竟会这么早到来而在到了尽头的时候她又是那么的毫不留恋。

    她心里在想什么?

    女人心真是海底针困惑的天如镜心头浮现曾在手环一篇小说里看过的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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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头为即将前来上小学语文课的阿蛮准备材料过了好一会儿楚玉抬起头来却见天如镜依然站在门口不曾离开。不由奇怪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想继续冲击托福雅思吧?不好意思她的水准还没到那程度。

    天如镜没说话只定定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无言的转身正遇上兴冲冲赶来地阿蛮阿蛮奇怪的看了一眼天如镜没怎么理他径直进屋去了:“公主今天。教什么?”虽然口齿依然有些不清晰可是经过这阵子的锻炼他说话的顺序已经基本没什么大错了。

    楚玉一看见阿蛮便笑。道:“你过来今天教写你的名字。”

    天如镜正朝外走去听见楚玉的话脚下顿了一顿他皱了皱眉。只觉得胸口好似有微微涌动着好像吃到了调味失败的菜味道流淌入了心里可他却又说不上是什么缘故只停顿片刻便接着走了。

    阿蛮虽然有些笨拙。但他人十分乖巧见楚玉在纸上写了阿蛮两个字便轻手轻脚的拿过铁制笔杆的毛笔小心翼翼地往砚台里沾了点墨水又极为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往桌上的白纸中写字。

    看着他一脸惶恐生怕弄坏什么地模样楚玉忍不住微笑。她还记得第一天教阿蛮写字的时候阿蛮就不小心捏碎的竹制的笔杆用一支坏一支虽然阿蛮极力小心放轻力道可他经常容易投入专心一专心就会不自觉的用力于是后来便都换用铁笔了饶是如此那铁笔笔杆现在也微微变形。

    而椅子更是坐不得。自从阿蛮开始习字以来楚玉屋子里地椅子都给他坐报废了。不得不另外重新命人赶制。

    虽然器具不断损坏不过好在阿蛮十分的认真虽然笨拙一些可是十分的肯练习也不算太让楚玉费心反而是花错那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

    楚玉拜托容止让花错教阿蛮习武看看能不能把他那一身怪力用到正途上几天功夫下来花错已经快要疯好几次跑来楚玉这儿说要撂挑子不干:他没见过这么笨但是破坏力又这么强的学生力气大虽然是好事可坏就坏在这力气不受控制总是用力过猛而花错的剑术走的却是轻灵花巧一脉怎么也没办法将二者融合起来。

    教阿蛮学武地这几天花错的院子几乎被拆了一半而

    用坏了好几把然而阿蛮的剑术却一直不见长进依劈乱砍的阶段让身为教导者的花错觉得很是受创。

    楚玉正想得暗自笑忽然听见阿蛮的叫喊声:“公主我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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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身往桌上看看却见到白纸上写了满满的密密麻麻的“阿蛮”两个字从最开始地鬼画符到最后的勉强能看期间进步显而易见。

    楚玉现阿蛮的脸上沁着汗水一双琥珀色眼睛满是兴奋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乖你写得很好。”他一身怪力平时搬动五六百斤的重物也不见怎么大喘气可今天为了放轻力气写好字却硬是出了一身的汗可见他对能写自己的名字很是上心也十分的高兴。

    阿蛮学会了自己的名字依然有些不满足手里攥着已经有点变形的铁杆毛笔问道:“公主名字怎么写?”

    楚玉眨眨眼随手换了一张白纸提笔在其上写下自己地名字:楚玉。

    不是刘楚玉而是楚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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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笔轻快的道:“这便是我地名字不过你今天已经学了十个字啦不用再练习了明天再来学吧。”

    阿蛮认认真真的盯着纸上两个字看了许久才听话的点点头。

    直到阿蛮离开了楚玉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放松身体靠在新制的檀木椅子里目光十分的茫然。

    经过山阴一行她已经大概能确定最后动暗杀篡了刘子业帝位的就是那位湘中出天子的湘东王刘彧假如没有生那四个孩子以及墨香被杀的事她大概会毫不迟疑的帮助刘子业吧?

    可是现在她十分的不确定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狡兔三窟现在她在各地已经有了几个暗中的“窟”想要撤走随时可以隐姓埋名做一个地主什么的眼下她完全可以独善其身带着公主府上几个亲信偷偷逃走逃到不会被人认出来的地方这似乎是目前最安全也是最舒心省力的办法。

    可是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之前做的一切成为了无用功也不甘心像一个失败者那样灰溜溜的逃走她心中有强烈的渴望那是在见到墨香死去而她深感无能为力的之后所逐渐萌生的。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催促一定要做些什么。

    入夜花错正在熟睡忽然觉察出一些异样他闪电般的探手入枕下拔剑雪亮的剑光毒蛇似的直指站在床边的人影还没刺中对方他的动作陡然停下来瞪着来人骂道:“找死么!你进门怎么不出点声音?我差点就把你当作敌人杀了。”

    笑吟吟站在花错床边的正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容止。

    花错喘一口气吐出心底的惊骇庆幸自己方才及时看清了对方他平日出招一般都对着要害部位这一剑直指来人的咽喉倘若真刺出去而容止没避开……

    容止瞥一眼在咽喉前不到半尺处不住颤动的剑尖并未如何动容只悠然微笑道:“我怎知道你会睡得如此之熟?若是以往我如此进来你该早就觉察到了才对。”

    花错重重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长公主殿下带回来的那个昆仑奴?本来我看他力大无穷应该是学武的好材料可没想到那小子笨得没救空有一身蛮力却不能正确的运用教得我累死了。”

    容止嘴角微微翘起道:“我今夜前来便是来解除你的麻烦的。”

    花错一下子睁大眼很兴奋的道:“怎么解除?不着痕迹的把那黑蛮子杀了毁尸灭迹?”

第一百一十五章 深夜来相会

    咦你来做什么?”楚玉正在给阿蛮整理下一个阶段见有人敲开了房门转头一看却见天如镜站在门口不由惊讶的问道:“找我有什么事么?”

    “上课……”天如镜话还含在嗓子眼里忽然想起来他与楚玉之间的课程已经在昨天结束了可他今天却忘了这一点依旧如同往常那样习惯性的前来公主府习惯性的来到她面前在她惊讶的问后才想起来他们之间的教与学已经结束了。

    由于两人暗中达成的协议天如镜已经是公主府的常客朝中关于天师大人已成长公主入幕之宾的流言喧嚣尘上楚玉对自己的名声早已是破罐子破摔不去理会而天如镜也不怎么在乎这个懒得澄清避讳什么就连公主府上的人也默认了天如镜与楚玉的某种“特殊关系”今天天如镜一路走过来都没有人拦阻。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只错愕了两秒天如镜立即恢复平静他淡淡的道:“记错了。”他转身从原路返回走出东上阁时看见阿蛮原本并没有如何在意可是与对方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

    阿蛮还是原来那个阿蛮可是天如镜却感觉这个黑人少年的身上仿佛有了什么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看了几眼再没有别的现阿蛮的背影消失在一面墙之后天如镜收回目光慢慢的朝公主府外走去。

    不管有什么不同都不关他的事。

    天如镜离开没一会儿。楚玉便等来了阿蛮照例是先让他跟着她读一段话接着教他写字教了八个字后楚玉抿嘴一笑道:“昨天正好给你写了我地名字今天就教这两个字吧。”她在白纸上写下“楚玉”二字随后让阿蛮临摹。

    可令楚玉惊讶的是。阿蛮拿起铁毛笔蘸了蘸墨水手腕轻抖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楚玉”两个字便跃然纸上端端正正整整齐齐竟然比楚玉自己写的还要工整漂亮些。

    楚玉有点不敢置信假如不是亲眼看着阿蛮落笔。她几乎要怀疑那是别人代笔的阿蛮开始写字以来从来没有写得这么漂亮过。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跟阿蛮说话楚玉没有绕***直接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虽然他们现在沟通还算顺利。可是按照阿蛮的理解力假如拐着弯儿问话只怕到死也得不到回应。

    阿蛮期期艾艾的低下头小声地道:“昨天晚上一个人练习。”

    楚玉慢慢的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忍不住自内心的露出微笑:“你是说。你打算给我一个惊喜。所以昨晚上一直在练习写我的名字对吗?”

    真乖。真可爱。

    楚玉伸出手用力的揉阿蛮的头:她一直想要一个很乖的弟弟或者妹妹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个异国来客给了她这种感觉。

    阿蛮偷偷的看楚玉一眼心虚地点了点头。

    楚玉沉浸在高兴中虽然阿蛮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却是没有丝毫目的和私心一心一意地为她而做的只是这么一点点小事便足以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仔细看看现阿蛮的眼睛下有少许浮肿因为他实在太黑了所以看不出黑眼圈来沉浸在高兴中地楚玉并没有觉察出阿蛮眼中的躲闪和心虚。

    她甚至也没有现今天阿蛮写起字来轻松了许多不像昨天那么吃力。

    楚玉给阿蛮放了假让他早些回去休息熬夜不好(更新最快)阿蛮回房后也确实是躺在铁床上睡了可是半夜他又睁开了眼睛。

    从身上掀开被他在梦中撕碎的被褥阿蛮穿上铁屐朝外走去。走出门时他看见了一条雪白宛如浮冰的身影在月光下分外的朦胧也分外的遥远。

    “很准时啊。”容止笑吟吟地转过身来朝阿蛮招招手“过来我今天继续教你怎么用力。”

    阿蛮听话地走了过去接过他递过来地瓷碗碗中盛满了水阿蛮小心翼翼的端着唯恐水洒出来但是又怕手上用力过度不小心把瓷碗给捏碎了。

    一

    碗一边听从容止地指示他小心的做着每一个动作力在身体中流动着渐渐的收束控制起来当容止让他休息的时候阿蛮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放下已经被捏出裂缝的瓷碗阿蛮看一眼站在身前不远处的容止迟疑的开口道:“今天我写了她的名字。”

    容止轻轻的“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抬眼瞥了他一眼道:“然后呢?”

    阿蛮盯着他慢慢的道:“我没有说是你教的。”这句话他竟然说得意外的顺畅。

    “很好。”容止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说你半夜来教我。”昨天今天以及今后的半夜。

    “也很好。”相对于阿蛮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容止的却是越来越漫不经心好像阿蛮说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我很不舒服。”阿蛮低叫起来“骗她我不舒服。”昨天半夜他正在地上用铁棍练习写楚玉的名字这个人找到他说可以教会他用力的技巧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不至于害怕一不小心弄坏什么物件或者……什么人。

    而相对交换的条件则是阿蛮不能将这件事告诉楚玉就算楚玉现阿蛮的变化问起来他也只能推说是花错教得好。

    这个条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从小到大都为自己的怪力所苦恼因为他力气太大动不动便弄坏东西或弄伤人导致几乎没有人愿意理睬他假如有一天能摆脱这困扰阿蛮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因此在容止提出来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有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昨天晚上容止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控制力量的技巧

    可是面对楚玉说谎的时候他心里面忽然升起来很难受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隐瞒才会对容止如此抱怨。

    容止微微一笑笑意明净如雪光却也冷漠如冰霜:“你就那么忠诚于公主?为什么?”

    阿蛮很努力的想了想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理由:“她给我肉。”

    容止笑了笑道:“竟然是这样么?倘若我也保证给你很多的肉你会不会离开她转而跟着我?”

    阿蛮不假思索的摇头。

    容止笑道:“我的肉难道与公主的就有什么差别?同样是给你肉吃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我却要跟着她?要知道我能够给你的可比她能够给的多许多。”

    阿蛮也陷入了苦恼之中照理说谁的肉都是肉可为什么他刚才不愿意呢?想了许久他才想到一个勉强能解释的理由:“她在先你后来的。”

    也许还有很多的原因复杂的微妙的汇聚在一起但是阿蛮简单的思维里想不到那许多也懒得去想一个最简单直白的答案已经足够:楚玉是第一个主动朝他伸出手来的人。

    跟着她可以吃肉。

    她是第一个这么对他说的人。

    所以他跟随。

    楚玉回建康后的几日朝堂之中生了一些变化他杀了戴法兴。

    就是那歌谣之中皇宫有二帝中的“真皇帝”这个“真皇帝”被“假皇帝”给干掉了。

    刘子业杀起人来动作和他送面一样的雷厉风行先下旨让戴法兴退休接着命令他回乡养老一出城便改令配远方最后一杯毒酒赐死了事。

    楚玉听到这消息时除了吃惊于刘子业的动作之外对于戴法兴的死并没有什么意外她知道在山阴县的时候那歌谣已经彻底点燃了刘子业心底的暴虐他一定会在这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与造反歌谣中有关的人统统都会死。

    也就在戴法兴的死讯传来之际楚玉接到了一封请帖。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与尔同去回

    请函上的地址是全然陌生的而王玄谟这是邀请人

    这个名字楚玉曾经不知道听谁提过好像是朝中的某个大臣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这个人……姓王。

    邀请函是桓远安排在楚园的人收到转交而来的受邀请的人自然是那个被创造出来的虚假身份“喻子楚”。

    假如是千百年后看到两个姓王的楚玉绝不会太在意也不会将他们之间联系起来可是这时候人们提起“王”姓先想到的便是那秦淮河畔乌衣巷里的辉煌家族楚玉在心里斟酌片刻便换上男装驱车前往王家——王意之家。

    邀约的时间大约在下午对方大概是给她一点时间来考虑既然尚且得闲楚玉也不介意去问一下旁人的意见想要问王家的事找王家的人应该是最直截了当的。

    然而目前楚玉比较熟识的就是王意之一人。

    通报求见楚玉被童子引领到卧房见到才起床的王意之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黛青色的外袍松松的披在身上半躺在床边的模样极是慵懒见楚玉来了他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子楚兄好啊夏日酣睡不觉时日衣衫不整在下失礼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脸上却没有丝毫觉得羞愧或抱歉的意思。

    楚玉不禁莞尔一笑。道:“这么早前来叨扰是鄙人打扰了才对。”

    两人一个鄙人一个在下自称相映成趣听了彼此会心一笑。

    接过侍从送上来地冷水手巾擦了擦脸王意之有些清醒过来眼神也不那么困倦了:“子楚兄这么早来寻我。是否有要紧事?”

    楚玉也不绕弯从怀中取出请柬递过去道:“今天一早我收到了这个。”请柬是用金漆硬纸做的上面蒙了一层雪白的细纱看起来很是精致。

    接过来看清请贴上的字迹王意之的眼神微微的变了变他沉思片刻。随即道:“我与你一道前去路上我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地。”

    一直到王意之来到楚玉车上与她正面对坐时楚玉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道:“意之兄这样太麻烦你了。”自然有王意之陪着前往她心中底气增强不少。

    王意之靠在车厢壁上懒洋洋的一笑狭长的双目中流转着水一般的奇异光彩:“其实不过是顺路罢了。昨天我这位叔祖也差人前来找了我让我今日去见他我原本懒得动弹。但既然他也找了你那么便正好顺路一道前往吧。”

    经由王意之的口中楚玉得知那位王玄谟老爷子是王意之辈分上的叔祖不是直系的那种而是之间隔着五六层血缘地远亲。今年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宦海沉浮一生。目前正担任王家的当家。

    王意之淡淡的道:“接下来要说的。是我们王家内部的事本来不该于外人道。但是你今日要去面对老爷子为免出什么岔子我还是先对你讲明为好。”

    楚玉错愕道:“你怎么这么相信我?”

    王意之微微一笑并未见得如何作态可眉眼之中的自信却刹那间流溢开来双眼仿佛在有些暗的车厢内着光:“虽然生性惫懒不成器可说到看人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我说与你听自然是相信你。”

    不待楚玉接话他摆了摆手道:“外人之中有人叫他草包也有人叫他直臣。说他草包是因为他当年曾经力主兵北伐却对一城久攻不下不听部下的劝说错失战胜良机却又在此期间内搜刮民财最后险些被处斩当时还是靠着沈庆之帮着求情才逃过一死。”

    楚玉不可思议地望着大肆批评长辈的王意之:这就是他们王家的当家?这……未免也太……低能了吧?这样地人也能当上家族统领?现在她忍不住要对所谓的世家有点怀疑了。

    至于王意之对于长辈的冒犯她倒是没怎么往心里去就算是长辈做错了也是做错了没什么好避讳的。

    王意之继续道:“然而他又生性严直刚正不阿与朝中一些官员不合几次遭人构陷生死交逼仕途起落。”

    “等等。”楚玉连忙举起手请王意之暂停虽然王意之没有说多少但是她已经听出来少许不对劲原以为王玄谟是个贪财无能的草包可是这样一个草包又怎么会刚正不阿生性严直?

    这二者之间的矛盾是如何调和地?

    王意之含笑望着楚玉见她眉头紧锁神情困惑便又补上一句:“虽然一生起伏可他活到现在七十多岁依然活着。”

    这话好像是一点灵光点散了横亘在真相之前地迷雾楚玉猛地抬起眼直直望着王意之:“你说难道他是故意地?”不管草包还是忠直都是他装出来的表象?

    王意之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能看出这点可算是不错当年在征战之前他还不是王家的主事可是他的声望与权柄已经开始能威胁到当时的主事者几乎有了性命之忧他故意战败自污名声乃是为了避祸也是为了今后的长期考量虽然战败之后险些丢了性命但是他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刻意与沈庆之交好在关键时候保住自己一命。”

    —

    而之后的政权更迭官职的起落也都是为了政治和局势的需要在他的掌握之中操控。直臣不过是一个掩护的表象罢了倘若是真正的直臣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想通了前后楚玉悚然而惊对自己来找王意之的决定也暗暗的庆幸倘若她是从别人口中获取王玄谟的资料只怕会小看了这位老人家而现在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十二万分的警戒准备。

    而同时她心中也更为的疑惑了这样的一位人物找她来做什么?

    虽然她喻子楚的名声在建康城名流中还算响亮可是距离权利的高地还有不短的距离王玄谟怎么会忽然想到找她?

    带着这样的疑问楚玉转向王意之后者摇了摇头道:“你莫要看我我不理会家中事务很久了老爷子怎么想的我半点儿都不晓得。”顿了顿他微微一笑“你大可放心我既然与你同去便自会与你同归。”

    两人低慢的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入一条冷清的小巷停在一座精致的小型宅院门前。

    下了车王意之一边推门一边朝楚玉解释:“这并非老爷子的住处而是他名下的一处宅院平日少有人至。”

    一般来说楚玉走到哪里越捷飞便会跟到哪里的尤其在她出府之后更是一路随着可是这一回他才想跟在楚玉身后走近这小宅院时却被门口的两名青衣家仆拦阻住。

    “除了这位公子和王少爷其余的人不得入内。”家仆很忠实的传达上面的命令。

    越捷飞一皱眉就要作楚玉却朝他摆了摆手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便好。”

    越捷飞有些焦急道:“公……公子这里可不比……”不比皇宫皇宫里都是皇帝的人没有人敢伤害她可是这是王家世家的人天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楚玉瞥一眼王意之悠然一笑道:“我相信意之兄。”

    听她这么说王意之的眼神微微诧异两人走进院子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竟然不怕?”她方才听了他叔祖的事照理说该是更为戒慎才对怎么对自身的安全如此放任?

    楚玉停下脚步笑道:“意之兄方才既然肯相信我对我直言相告我为何不能相信意之兄?”

    她并没有因为王意之的信任和坦然相告太感动因为她已经决定回报以相同的信任这是应该的自然而然的并不需要什么解释或者感激。

    两人踏过园中白石子小径来到一处院子里王玄谟就在院中楚玉仔细的打量这位老人除了外貌清癯一些精神疏朗一些这位老人和普通的老人家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他也不像沈庆之那样拥有健壮的身躯。

    此时王玄谟靠在躺椅上半眯着双眼似在假寐他身旁陈列着案席上面放置着精致的菜肴。

    王意之微微一笑走上前道:“老爷子人已经来了还在装睡么?”

    老人缓缓的张开眼一双眼睛里闪过精光一瞬间骇亮得简直不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让楚玉不由自主的心头猛地一跳而王玄谟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楚玉真的跳了起来:“长公主请入座。”

第一百一十七章 竟要休驸马

    公主?!

    楚玉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随着这一声称呼竖了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楚玉下意识的望了一眼王意之后者苦笑着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晓得。

    想起王意之在路上所说的这位老人家的神奇之处楚玉很快就释然了她前些天在建康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更何况又与王意之有些来往得到这位老人的关注并不算奇怪而以上位者之能想要查清楚她的身份也并不是太过困难的事。

    一惊之后楚玉随即又恢复冷静自如她朝王玄谟点了点头:“多谢。”言罢便在桌案后的锦垫上坐下坐定之后她又抬望向王玄谟微笑道:“请问王都督请本公主来可是有什么事?”

    一时之间想不出该如何称呼学着王意之那样叫老爷子显然是不行的那是人家自家人的特权楚玉只好称呼王玄谟现在的官职而王玄谟既然点出了她的身份她也索性不再作伪直接以本来的面目相对。

    王玄谟睁开眼睛后便一直注视着楚玉他看着楚玉落座才淡淡的道:“公主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楚玉叹口气不用想她也知道那个“以前”指的是从前的山阴公主尽管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她与山阴公主的区别还是会让明眼人一目了然只是没有人前来过问楚玉也就当没人现罢了。

    她心里面知道自己做不来山阴公主她不够狠不够果决。不够精明她也做不来山阴公主只有尽量做一个不违背良心的楚玉。

    迅安定了心神楚玉正视王玄谟的目光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难道这世上有谁是一直一成不变地么?”趁着说话的机会她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位王意之口中的传奇人物好像要将他每一根头都看清楚似的那么仔细还带着点高山仰止的心情:眼前这位老爷子太强大了。她要是有那份政局和形势的判断力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在愁。

    对于楚玉探究的目光王玄谟有些惊讶于是他也仔细观察了一下略一思索便知道原委:“原来意之来时已经告诉你了我的事这小子还是这么不向着家里人。”

    被当面叫破王意之无奈苦笑一下也跟着在楚玉身旁地锦垫上坐下道:“老爷子你就不要玩虚的了。下马威不是这么下的直接说出找公主有什么事吧说完了我们也早些回去。”

    正好早饭还没吃他便随手抄起筷子夹一块长案中摆放的菜肴往嘴里送。

    王玄谟深深的凝视着楚玉道:“公主方才称呼我为都督其实错了我前日得到陛下旨意回朝任领军。”

    楚玉见王意之一点都不客气的在旁大吃肚子里的饥饿也给勾了起来。她收到请柬后便没睡好眼下看王意之这么自在也跟着拿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随意的道:“恭喜高升那么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玄谟沉默看了她一会儿道:“公主此刻的作为似乎并不怎么稳妥吧?”当着他的面大吃可以说是十分失礼地难道她并不怕触怒他?

    楚玉放下筷子。拿起放在一旁银盘上的绢帕擦拭嘴唇。笑容绽放开来。刹那间显出十分的清澈明亮:“王将军在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王将军呢?本公主一直以为。有些话必须在双方立于平等地位的前提下才能谈下去否则便只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操控或命令。”顿了顿她一指桌上菜肴“更何况王将军准备的菜肴不就是为了给人?”而她也确实是饿了。

    王玄谟笑了起来自从楚玉来了之后他这才露出头一个笑容并慢慢的从软榻上坐起。伴随着他的动作楚玉隐约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纷纷扰扰地浮现了出来。

    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太打眼的老人是王家的主事者啊。她有些心惊肉跳地想。觉得口中有些干涩楚玉伸手去拿茶杯喝了一口浅碧色的茶水还没咽下便听见王玄谟道:“公主觉得意之如何?可有资格做你的驸马?”

    楚玉呆愣两秒钟缓慢消化完听到话正在往下咽的水一下子呛在嗓子眼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对啊就算出现幻听也不至于是这么离谱的内容吧?

    好不容易平复剧烈的咳嗽楚玉无语地瞪视王玄谟从对方地神情之中正视自己方才听到地话不是幻觉才终于愿意承认:现实就是这么离奇。

    王意之只比楚玉晚一些放下筷子之后便展开折扇看一老一少斗法的好戏却没料到老爷子第一句话便扯到了他身上不由得也呆住了。

    比楚玉先回过神来王意之苦笑道:“老爷子你这是在报复么?”老狐狸!

    楚玉此时才找回说话地能力慢吞吞的道:“王将军我已经有驸马了。”虽然只是挂着好看的一只神龟但好歹是有个名头。

    老狐狸神色不变:“公主何等身份随时可以休了何。”

    楚玉郁闷的皱眉声音依旧慢吞吞的:“这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我家意之比不上姓何的那小子?”王玄谟不屑的道。

    倘若不是惦记着要尊重老人楚玉现在就想掀桌子暴走:“不是比不比的上的问题啊啊啊!为什么您老人家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惊爆的话啊啊啊!这不是媒婆的工作么!!”

    自然她只能在心里悲愤呐喊面上却不得不十分客气的道:“是本公主不是鄙人觉得自己配不上意之兄怕平白糟蹋了意之兄……”更何况那驸马也不是说休就休的。

    纵然山阴公主的胆子极大养了二十多面却依然没有做出休夫这么惊悚的事她又怎么可能做得来?

    何家好歹也算有些势力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的往何驸马及其家人脸上扇耳光啊……当然之前山阴公主也扇了不少就是了。

    ……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王玄谟大度的挥了挥手道:“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看你们倒是很搭调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果然是宴无好宴鸿门宴楚玉感觉十分的倒霉早知道会生这样的事她干脆就赖掉邀请不来了。

    王玄谟还在做说客:“公主看看我们家意之论样貌论才学没有哪里比姓何的小子差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更何况何家还不敢与我们作对公主尽管放心休了便是。”

    就算休个把驸马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大事可这替换的人选竟然是王意之一想到今后要换称作王驸马楚玉便感觉一阵的奇怪和不自在。

    王意之此刻也无心再摇手上的折扇他无奈的道:“老爷子你说来说去却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呢。”这么就把他的终身大事给断送出去不太好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愿意不愿意

    玄谟看了王意之一眼:“你不愿意?”

    王意之叹了口气:“我自然不愿意。”

    楚玉也赶紧跟着接口道:“我也不愿意。”

    都不愿意。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王玄谟的笑容变得有些冷。

    过了一会儿王意之无奈开口道:“老爷子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通过婚姻将王家与公主的利益牵系在一起这并不可靠我不是一个可靠的人公主也不当背负这样的责任。”

    联姻?!

    楚玉这才恍然大悟王玄谟的用意这看似胡闹的决定下隐藏的是**裸的利益交换。她想了一会儿诚恳的对王玄谟道:“老狐……王将军为什么您会认为我是一个恰当的合作对象?又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就算不联姻合作的方式也有很多种他何苦将王意之送进她这个外人看作是火坑的公主府?

    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王玄谟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放在躺椅边上骨节筋络纠结突出好像是苍老绞缠的树根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道:“选择公主是因为公主对陛下的影响力公主自己也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至于后一个问题则请公主宽恕我不能回答。”

    楚玉慢慢的站起来她弯腰拍去衣袍下摆边角沾上的灰尘动作十分的从容不迫随后她抬起眼帘坦然无伪的对上王玄谟的目光:“王将军也请恕我暂时不能给你回应你研究我。想必花了不少时日。那么相对的我可否也思索一阵子呢?此外婚姻一说王将军还是不要再提了。”

    王玄谟愕然道:“公主可以告诉我理由么?”

    楚玉背脊挺直她转头望一眼苦笑不已的王意之笑道:“我与意之兄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清风明月高山流水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该是沾染俗务地。”不论用何种方式也不应联姻。那不仅仅为难了她也折辱了自由自在洒脱无羁地王意之。

    就算仅仅是挂着婚姻之名也不可以。

    她朝王玄谟的方向各做了一揖才转向王意之:“意之兄。你走不走?”

    王意之歉然道:“我还有些话想与老爷子谈谈……”

    观他神情楚玉便知道王意之要谈的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话一笑洒然道:“那么我便在门口等你同去同归意之兄你可要说话算话。”

    王意之微微一征随即展颜笑道:“这是自然。”

    目送着楚玉走远王意之现楚玉走路时背脊笔直脚步间好像带着风虽然此时的衣衫讲究宽袍大袖行走当风。却好似没有见过什么人。像她这样的毫不迟疑。毫无阻滞。

    一直等到楚玉消失在院子门外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她脚步声渐远渐弱王意之才走到王玄谟的身边伸出双手给老人捏肩他一边用力一边道:“老爷子我想听你不能告诉公主的理由。”顿了顿他问“是不是因为我?”

    王玄谟叹了口气这一叹之间他仿佛足足老了好几岁微笑一下老狐狸慢慢的道:“我一直不明白你生得如此聪明明明看穿许多却为什么如何都不肯接掌王家呢?”

    王意之俊美的眉眼浮现些许歉然地愧色他纵然再怎么洒脱面对这个虽然血缘不如何亲近却一直为自己着想的老人时还是偶尔为自己地任性会感到愧疚。他嘴角微微翘起道:“也许我其实是个愚人吧。”

    王玄谟反手拍拍王

    手背道:“我也知道你志不在此不该强逼你很家中的事不知道王家现在是什么情形我得告诉你的是也许过不多久家主的位置便得换人了。我也不是舍不得这个位置可这些年来我对你地偏爱已经造成家中许多人的妒恨我的年岁也大了倘若我一旦归天便再也护不住你为此不得不提前打算。眼下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回来帮我接掌我的位置站在王家的顶端便没有人能将你怎么样;第二借着公主的权柄以及驸马的身份寻求庇佑那些家伙胆子虽然大却也不敢太明显的招惹公主。”

    老人精锐冷漠的目光柔化在王意之看不到的地方变得有些慈爱:“你选哪条路?”他也知道不管是哪条路对于王意之来说都是不那么尽如人意地可是倘若要保住地位乃至性命便只有这么做。

    王意之捏肩地动作顿住他停下来转到王玄谟地面前半蹲着身子双目平视老人柔声道:“叔祖你是为了意之好意之铭感在心可是意之是不受教的顽劣性子这两条路我一条都不会选。”

    王玄谟睁开半眯地眼睛精光一下子掩盖住了柔和:“你倘若一意孤行将来会吃很大的苦头。”

    王意之不在意的笑道:“倘若我为难自己才是真正的现在就吃苦头。”他握紧老人的手感到自己掌中所握的手竟然是那么的瘦削忍不住一惊道:“您……”虽然说他自己没什么干系可是王玄谟呢?家族之中汹涌暗潮他是知道一些的王玄谟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他是否还能支撑住?

    王玄谟叹了口气心情复杂的抽出手来拍拍王意之的肩膀:“也罢你一向很有自己的主见既然执意如此我也不便拦着你。至于我……”老人冷笑一声神情很是老辣“就算我不再是当家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这些年可不是白活过来的。”

    听见老人这般说话王意之才放了心他还想多陪着王玄谟一会儿却见老人又闭上了眼身体后仰重新睡在躺椅上已经是送客的态度:“你走吧公主还在等你呢你素来风流此际又怎好让一个姑娘家等着?”

    感情老狐狸还没放弃他和公主这档子事王意之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拂老人的意只低声告别便起身朝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听见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低语:“这公主与从前传闻的很是不像虽然未必配得上你却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王意之脚步一顿没说话之后又继续的朝外走去一直到走到了宅院门口瞧见倚门等待的楚玉楚玉此时靠在门边神情悠然随意正伸出手来去摘离她最近的一条树枝上的嫩叶。

    她双目清朗透彻目光坦荡如水秀丽的脸容看起来十分的雅致。

    想起之前的一些事王意之在心里默默的道:“是的很有意思。”

    同去同归王意之和楚玉又重新坐在返回的马车上时楚玉凝望半空良久忽然开口道:“意之兄你们家老爷子的信用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只谈风月事

    意之闻言惊异的望了楚玉一眼道:“我以为你老爷子先前的私下说话。”

    楚玉微微笑道:“他人的私隐我并不想过于深入探究其实你也不用回答我知道权柄之中是没有什么信用可言的。”

    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出卖了多少人背叛了多少人伤害了多少人抛弃了多少人只怕已经数不胜数富贵权柄是用血腥白骨编织起来的华丽衣裳她纵然不擅长算计可是来之前和来之后看了这么多又如何会不明白?

    王意之笑了笑没说话既然楚玉已经明白他也不愿多费口舌数落自己的叔祖。

    功利场上尔虞我诈本是常事倘若大家都坦诚相待那才是最大的不正常他性好自由不喜受到拘束素来不愿牵扯入此间若非得知楚玉被王玄谟叫去他今日只怕不会前来。

    楚玉缩着肩膀靠在马车壁上叹了口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立即答应你的叔祖啊。”联姻这件事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而协议合作楚玉也十分的不放心不太放心王玄谟的立场和信用同时也是对自己尚存迷茫。

    她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帮助刘子业那个残酷又天真的暴君。

    这些天来墨香死去的那刻情形依旧一遍遍的在她面前回放梦境里被得血红一片漂亮的五官脸容在惊愕中定格。楚玉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结需要时间去化解因为墨香以及先前被杀的四个孩子楚玉始终无法释怀。

    她知道王权的残酷知道人性泯灭的可怕可是亲眼看到时。还是会被骇得动弹不得不仅仅是害怕死亡也是害怕那狰狞又血腥的脸容。

    不管她心怎么想纵然对刘子业有百般的怨怼在外人眼中她和小皇帝是牢牢地绑缚在同一阵营内的刘子业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倘若刘子业倒下了她也会跟着失势甚至被杀。

    戴法兴死了接下来。阻挠刘子业任意妄为的朝中其他老臣大概也会被杀再接着会有一位皇叔谋反。杀了小皇帝自己坐龙椅。

    那位谋反的皇叔。楚玉现在也大概能猜测到是什么人了大约便是那歌谣中提到的湘东王刘彧倘若过阵子他还没死那么将会拥有大大的后福。

    楚玉又忍不住思索起来。她要不要干脆现在就去讨好未来的皇帝在关键时刻帮他一帮以便在龙椅易主之后刘彧会感念她的恩情特赦放过她呢?

    可是这个主意极为地不可靠先不说未来的皇帝是否真地就是刘彧了。即便是。世界上恩将仇报的例子也是数不胜数地。纵然她施惠在前可假如刘彧翻脸不认人。她只怕会比原来更凄惨。

    细细的思量许久楚玉悲哀的现她现在可以相信的能够不伤害她地政权中人竟然只有刘子业一个人。

    扶植别人上位先将面对的便是刘子业的敌意斗争之中的利益争夺残酷竞争而就算最后取得了成功那个上位者会不会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还是个未知之数。

    倘若要以公主的身份活下去她最好最省事的选择竟然是依附着刘子业保证这个暴君天长地久。

    这个现实让楚玉心中一阵厌恶。

    楚玉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王意之倾身过来抬手按平她眉心地皱褶微笑道:“不要时常皱眉会变得苍老地。”

    楚玉自然而然的反手抓住他地手带着点期冀的目光看向他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老爷子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他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王意之无奈的摇头道:“我素来不干涉这些又怎么会了解个中内情?”抽出手他望着楚玉柔声道:“我很不喜欢这些东西这大约是我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这方面帮助你奉劝一句在争斗之中谁的承诺都不要相信。”千万不要相信谁相信了谁就输了。

    楚玉这才恍然的想起眼前的男子是那个沉浸在***山河之中于世俗无碍无扰的王意之这一趟实在是为难了他许多倘若不是看着她的面子他的脑海里连半点儿权柄的影子都不会出现更不要提说出来了。

    思及此楚

    得愧疚的道:“意之兄实在对不住。”明知道王她还这么对他问东问西实在是强人所难。

    王意之微微一笑道:“子楚尽管放心我纵然不喜欢官场之事但是并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喜欢而与参与其中的人断交你依旧是我的子楚我也从来都是你的意之兄今后我们只谈***不谈家国天下如此可好?”

    楚玉凝视着王意之良久后展颜一笑道:“多谢意之兄今后我若是去寻意之兄必定携茶带酒身无旁骛。”虽然困难依旧在前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陡然轻松开阔了许多原本苦恼于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可是现在竟有车到山前必有路的错觉。

    王意之也笑道:“我也定然随时恭候只怕你不来。”

    —

    一瞬间烦忧消散两人相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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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送王意之回了他家中楚玉才让人驱车返回公主府王意之离开后她又忽然觉得身体周遭的气氛沉重起来。

    依旧是找不到答案依旧是看不见前路。

    入府经过东西上阁交界处楚玉原本该直接回自己居所脚下一转却往西上阁而去她先去找了桓远。

    房间里桓远和墨香都在忙碌楚玉将桓远叫出来询问了一下在她离开的期间内桓远交际的结果得到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这出乎预料是往好的那一方面出的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桓远取得了比预想更好的成绩他已经与几个世家子弟成为好友成为经常出入的常客甚至还见过了两位世家的当家有数人对“喻子楚”其人表现出来了一定程度的兴趣虽然这些交往目前还浮于表面但却是因为楚玉一方还没有真正的体现出能让人看清楚的实力的缘故。

    从桓远的叙述里楚玉现了一件事那便是桓远虽然与建康城中的世家贵族交好可是这其中唯独没有王家然而今天王玄谟却直接找上了她本人可见别家都暂时不清楚她的底细而王家却是直接对准了正主下功夫。

    这从侧面上也体现出了王玄谟的老谋深算。

    带着重重的一缕楚玉离开修远居前往沐雪园。

    时节已经约略的入秋夏日暑意还残留着少许在空气里并未消散可是在沐雪园的竹林之中却被洗涤一空。

    一进沐雪园看见大片的竹林楚玉忽然恍然自己那楚园的格局是如何想到的:进门见林这难道不是从沐雪园抄来的创意么?

    进门见林入林而见人这已经是毫不迟疑的事容止舒舒服服的躺在林中青石台上神情安适双眼半合但楚玉知道他并未睡着便走上前去就在石台便站着。

    不一会儿容止睁开眼并未如何动作只冲她一笑笑意在青影绣香之中绽开宛如月光流水般的皎然:“公主有事?”

    楚玉低头望着他沉默许久才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墨香死了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伤心过?”好歹他也教导了墨香这么久。

    虽然先前她困于自己的心结没能注意到容止的异常可是这些天回味过来后便忍不住有些为墨香感到心寒:他就这样被放弃了?毫无牵挂和痛苦的?

    容止依旧微笑着道:“公主我不伤心你可以说我无情也可以说我狠心可倘若我做出悲痛之态那便是可笑了会被人笑话的。”

    他悠悠然的一笑眼睛里黑白分明的倒映着冰雪般的无情:“我本就是无情之人眼下所能在乎的惟公主一人而已。”

第一百二十章 皆是无情人

    玉定定的注视他眼中化不去的冰雪许久才慢慢的道情之人不在乎墨香的生死可是你对我说的便是真话么?”

    焉知道他昔日是否也曾对墨香说过什么话。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可以自然而然的说出在乎可是倘若有一日她不幸的故去了他会否也会如此若无其事的冰雪无情的微笑着对另外一个人说“我本是无情之人”?

    心脏微微收缩着隐约的寒意缓慢而坚定的围拢过来。

    胸口着冷楚玉面色却是一片的平静望着容止眼睛一眨不眨。

    容止神情不变动作也没有丝毫变化他躺在青石台上身姿慵懒到了极点眼底却料峭而孤寒他依旧冰冷的轻笑着道:“公主难道想看我为了墨香伤心欲绝?可是公主……”他的语调柔和低缓语意却藏着锐利的锋芒“我伤心有什么用?痛恨又有什么用?我该视谁为敌以谁为仇?我要为了什么雪恨?用什么来洗刷怨怼?”

    楚玉被他一连串的问话问得心头巨震是的他伤心有什么用?痛恨又该如何?杀死墨香的人是刘子业和宗越她也是原因之一难道她要让容止去找这几人复仇不成?难道她潜意识里竟然是希望容止怨恨她么?

    他不恨她她会为了墨香不甘心可是倘若他恨她她自己却又会不开心。

    一边是她不甘心一边是她不开心她又要如何让容止选择?

    楚玉呆呆的站着默默的道:是了其实她才是最最没资格质问他的人那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扑上去阻止呢?为什么她竟然会害怕得不能动弹连语言的能力都失去了呢?

    假如她不是那么的没用也不会生这桩惨事吧?

    瞥见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容止忽而又温柔地笑了笑:“没有用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而多余地爱恨我也极为吝啬。”他缓缓的站起来站立的落脚地与楚玉几乎贴在一起楚玉看着他几乎贴上自己眼睛望着在眼前的光洁下巴和嘴唇以及他优美的颈项线条却是一片的茫然。

    容止让开两步。转过身去淡声的道:“公主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手握权柄的人。必然执掌一柄生杀予夺之剑。剑有双刃。一面对敌一面朝着自己。纵然心里面有万般的不舍。可是为了某个目地。还是应当抛弃一些东西倘若您做不到狠下心。还是尽早的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好。”又想温柔良善又想身居高位又想保全所有人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就算是他和王意之也做不到这一点更何况区区一个楚玉?

    王意之便是早早的预见这些才不欲牵涉入名利之中甘心放浪纵情而他入局太深开弓莫返不能退也不愿意退。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永远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完满地获取什么便要失去另外地什么他在很早以前便已经知道。

    容止地话好像在空气里盘桓了许久才传入楚玉的耳中又兜兜转转地映入脑海里当楚玉体味出他话中地意思时容止的身影已经消失不在不知道去了何处。

    楚玉没有去找她站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竹林地芬芳和寂寞将她包围清透的气息洗涤她纷扰杂乱的心灵许久之后她转出沐雪园快步的前往隐香苑。

    隐香苑是墨香生前的住所而此时在院子里立着墨香的衣冠冢。墨香身死的时候还是夏末天气十分炎热楚玉担忧将尸体运回来路上腐烂便命人将他安葬在山阴县的公主府那里。

    而回来之后容止又让人整理墨香生前的遗物取了一套衣冠鞋袜和墨香常用的器具在隐香苑里立衣冠冢。

    原本只是任由容止安排可眼下这衣冠冢却似乎成为了楚玉倾诉的对象。

    楚玉立在墓前点燃了一段一指粗半尺长的香料插在在碑

    香味伴随着烟气缭绕挥散这若隐若现的香气让楚安葬墨香的情形容姿妩媚的美人脸容因为痛楚和惊愕微微的扭曲失去温度的身躯只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冰冷余香

    等待香料燃尽楚玉才缓缓的道:“这是我第一次祭拜你大约也是最后一次墨香我大约又要对不住你了我没能救你也不能为你报仇这是我欠你的你可以怨恨我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今后这个地方她也不会再来。

    说罢她深深一揖随即转过身去断然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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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当楚玉再一次来到皇宫门前时眼前所见的还是富丽景色可是她的心境却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从前每次到来的时候她都会有些忐忑可是现在她的心端被逼出了一股锐气让她咬着牙往前方看。

    此时正是退朝的时间楚玉看见了沈庆之从前她一直对这个老将军有些害怕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她只淡淡的瞥了眼沈庆之便自顾自的朝宫中走去。

    沈庆之眉头微皱身旁他的侄儿却拉住他:“叔父不要与一个女子动气陛下对您宠信正盛此时还是与她交好的为妙。”

    沈庆之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楚玉一边走着一边奇怪为什么沈庆之明明面带敌意却没有上前来教训她不过她很快就将这小小的疑虑抛诸脑后接着她看见了数日未见的刘子业。

    刘子业身穿玄黑色的衣衫正在花园里拿着条竹鞭抽打四处跑动的宫女太监宫女太监们配合着他的动作纵然痛楚也不敢跑得太快只能绕着***一个个轮流让小皇帝抽个尽兴。

    欢快的抽着人刘子业觉得自己的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周围的人出惨叫声露出痛苦的表情脸上脖子上多处一道道青红交错的痕迹他便自内心的感到一阵酣畅快意。

    这是刘子业平时比较喜欢的游戏之一且还是最为不伤人的游戏。

    他又一次举起了竹鞭还没落下忽然半空中横出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一把精准的握住竹鞭的中段刘子业大怒转头去看是谁在打扰他的兴致入眼的脸容却是楚玉。

    “阿阿姐?”先前蓄满的气势一下子消弭殆尽刘子业连忙扔下绣鞭像赶苍蝇似的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们滚蛋随后亲热的拉起楚玉的手小心翼翼的道:“阿姐你好些天不来看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就算再怎么狼心狗肺也感觉出了楚玉对他的态度改变是从墨香死后开始的。

    楚玉冷冷的一笑:“我怎么敢生陛下的气?”

    虽然楚玉神情冰冷可毕竟是愿意对他说话了而且今天肯主动来找他刘子业悄悄的舒一口气拉着她的手道:“阿姐只不过区区一个面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你不要一直生气啦。”

    楚玉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墨香其实是枉死的?他根本没有偷听你说话。”她将自己那日走出房门后所瞧见的告诉刘子业。

    刘子业眨眨眼似是不为所动的道:“就算他没听到我说话我也是要找个由头杀他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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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介绍:
腐败公主腐败生活,从穿越开始:
免费得到一个驸马,同时赠送面两打。
没事管理整顿后宫,得闲外出勾搭美人。
广陵散,璇玑图,兰亭序,敕勒歌。
泼墨汉水,走马鲜卑,
这是离丧与自由并存,放纵与傲气共生,靡乱而又浪漫的,华丽张扬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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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现白得一个后宫,应该怎么处理?凤囚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囚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囚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