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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切磋

    “怎么了?”林一低头看着周身上下,一声灰袍如旧,小酒葫芦还是挂在腰间,浑身上下没有什么不妥。

    “林一,你为何骗我?”

    木青儿的声音不大,却满含怨气。

    “此话怎讲?”林一有些莫名其妙。

    “你明明一身高绝的武功,连太上长老也对你青睐有加,而你却装成一个养马弟子,不是骗我吗?”木青儿振振有辞。

    林一翘起了嘴角,反问道:“你问我会不会武功了吗?你以为我想去养马?”

    “姚师兄鞭打你时,你为何装作不知躲闪的模样?这不是骗我吗?”木青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木青儿要是胡搅蛮缠起来,还真是一点道理不讲,许是自小娇宠所致。

    林一伸手解下葫芦,依在栏杆上,仰首呷了一口酒,瞥了一眼木青儿,淡淡说道:“我若是躲闪,他能罢休吗?你能罢休吗?我若是还手,你以为你那个姚师兄还能活下去吗?无奈之下,让你们抽一鞭子罢了,末了竟是我的不对了。你还想怎样?”

    见林一语气转淡,木青儿不由得心底儿发慌。她手捻发梢,讷讷道:“你……你就是不对,若是你别摆出那令人生厌的臭架子…我就放过你!”

    “呵呵!木姑娘说的不错,林兄弟太不近风情了!”弘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其唇白齿红,目如星朗,一身白色长衫,说不出的儒雅与俊美。

    林一淡淡瞥了一眼弘公子,微笑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他转过身去,喝了口酒,自顾远望。

    “弘公子,你胡说什么呢?”木青儿蛾眉轻蹙,白了对方一眼。

    弘安不以为意,手敲折扇,呵呵笑道:“我有个妹子,也与你年纪仿佛,我总是宠着她让着她,即便如此,那丫头还是说我欺负她呢!”

    “你妹子叫什么名字?”木青儿好奇地问道。

    弘安眼光瞥向林一的背影,回首冲着木青儿温和地说道:“我那妹子名叫做弘樱,小名儿便称作樱子,与木姑娘的芳名有得一比呢!”

    “你知道我名字?”木青儿目光狐疑地看着弘安。

    弘安呵呵一乐,笑道:“在这条船上,木姑娘的大名,怕是无人不晓吧!青儿乃菁华之意!天地间的娇宠是也!”

    “呵呵!弘公子所言,是真的吗?”木青儿被弘安几句话哄得开心笑起来,明眸焕彩。

    弘安一本正经地说道:“难道不是吗?你这样一个乖巧聪慧,兰质蕙心的女儿家,谁都该宠着你让着你的。谁敢冒犯姑娘,我弘安便是不答应。林兄弟……林兄弟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这个弘公子的话听在耳中,着实令人舒坦。木青儿暗暗颔首,不无期待地看向林一。

    “柳兄,身子可好些了!”林一并未理会弘安,而是迎向楼梯走了过去。

    柳志被人搀扶着走上楼台,见是林一,他苍白的面容上露出笑意。

    “原来是林兄弟,躺了几日已无大碍,上来透透气儿。”

    柳志靠在栏杆上,深深地喘了口气,注视着林一说道:“林兄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实在是意想不到啊!”

    “这还要多谢柳兄呢!”林一含笑说道。

    柳志摇摇头,叹道:“救命之恩,我柳志又该如何致谢呢?”

    楼台之上风景虽好,却人多喧杂。林一与柳志说了会话,便借机溜下楼台,见那个沧海帮的石坚,跟个柱子般的戳在门前。他一愣,问道:“有事?”

    石坚忙躬身施礼,面上看不到一丝笑容,阴冷依旧,说道:“见过林公子,在下受卞帮主之命,随伺公子左右,以便差遣!”

    “你回禀卞帮主,我喜一人清静,不必如此做派!”

    林一摆手让石坚回去,便是江长老也没有如此的架势,这个卞振铎真是无事找事。

    石坚闷声称是,迈开大步离去。林一刚想进屋,却听耳边有声音响起。他左右打量,并无人影,心中称奇,便向江长老门前走去。

    人才至门前,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林一走进房门,见江长老从榻上起身,拱手笑道:“邀来林道友一叙,快快请坐!”

    林一拱手还礼,笑道:“多谢江长老盛情,林一相扰了!”

    二人落座,江长老手一翻,一只酒壶和两只酒杯出现在木几上。他先自斟了一杯酒,端起喝下,回味无穷地咂巴一下,这才为林一面前的酒杯满上。

    “共饮一杯如何!”江长老笑吟吟地端起酒杯说道。

    林一的神识中,酒杯并无异样,而江长老先饮一杯,看似无意,实则是表明酒水无恙。

    笑了笑,林一举杯一饮而尽。酒水入口,甘洌辛辣兼有之。他赞道:“好酒!”

    “哈哈!”江长老扶须大笑:“想不到林道友年纪不大,却也是善饮之人呢!”

    “善饮之名不敢受,闲暇之时喝一口倒是真的!”林一拿起酒壶,为江长老也斟了一杯后,他想了想,说道:“方才在舱外,江长老对我说话,是江湖中的功夫,还是法术呢?”

    江长老闻言,楞了一下,随即恍然,笑道:“你说的是传音,此乃小道,莫非道友没有修习过?”

    林一有些赧然,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只是独自一人修行,江长老算是我结识的同道第一人。”

    江长老惊叹道:“独自修行,没有师长提携教导,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在是闻所未闻呐!林道友,我敬你一杯!”

    放下手中杯,江长老说道:“江湖中也有传音入密的功夫,却不能及远。而我修道之人,却可以运用神识,将声音凝成一线,随修为可远可近。”他也不藏私,随即将法门的运用一一详述。

    林一听了一遍,便知其窍门。这便是修行中,有同道在一起切磋的好处,可以彼此借鉴论证,取长补短,相互促进。许多法门便如同一叶障目,若无人点醒,会耗费许多工夫而难知其究竟。

    江长老的修为不高,其数十年来的见识,却不是林一这个独自上路的年轻人可以比拟的。

    林一心中暗喜,便将修行之中的一些不解之处,尽向江长老求教。而对方有问必答,难以诠释之处,也会搬出个人的看法,彼此共同参悟。

    可以说,与江长老在一起,林一获益匪浅。他心知对方是有意示好,不过,如此慷慨的将一生修行感悟,说出来与一个年轻人共同研修,此等胸襟气度,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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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蛇岛

    天龙派的海船,离开大商七日后,越过离岛继续东行,这才算真正驶入了茫茫海域。

    林一身份莫名的改变,让他在船上的日子惬意了许多。

    一人独居一间敞亮的大房子,也无人前来打扰,难得的清静,让林一得以继续修炼。

    木榻之上的林一,缓缓睁开眼睛。功行九遍,气机勃发,精力充沛。他的神识漫过海船,一切皆若往常,并无异状。

    自江长老知悉林一的身份后,他便不再一味掩饰自己的修为。

    估摸着已到了未时,林一下榻走至前窗,见许多弟子也聚集到了船头,一座海岛出现在四五里外。

    林一召回屋子中布下的四象旗阵,走了出去。见到孟山和那个虎鲨堂的堂主,二人应是从江长老的屋子才出来。他冲二人拱拱手,问道:“前方是何所在?”

    那个虎鲨堂的堂主姓焦名让,五六十岁的模样,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皱纹,手脚粗大,双目炯炯有神。他并不知林一底细,却知让江长老礼遇之人不可轻忽,忙抱拳说道:“离岛向东七日的路程,有一蛇岛。我等航向无误,前方应是蛇岛了。”

    “焦堂主对这海途倒是了如指掌!”林一笑道。

    焦堂主豪爽笑道:“林公子过奖了,这条海路我也不过走了三次而已!”

    林一暗忖,这个焦让二十年前便来过此处,应是天龙派的老人了。他问道:“我等这是要靠岸吗?”

    “在海上已接连着走了七日,去岛上补充些食水,明日再走。”这次说话的是孟山,他神色有些尴尬,冲着林一点点头,便带着焦堂主走下船楼,想必是安排靠岸的相关事宜。

    海船距蛇岛百十丈外下锚,两只舢板,将要上岸的人摆渡过去。

    在海上漂泊久了,让人心生踏上陆地的欲念,林一也不例外,随舢板登上了蛇岛。而江长老和那些虎鲨堂的弟子,却对眼前的蛇岛无大兴致,而留在了船上。

    蛇岛比原先那个离岛还要大上一半,树木一样的茂盛,此处却是无人居住的荒岛。山高林密,应是生机焕然的海岛上,却是异常的沉寂,没有想象中的鸟语花香。

    不过,湛蓝的海水,白色的沙滩,还有沿着海滩那一排高大的树木,让连日来看惯了海水的众人,还是精神为之一振,欢呼雀跃起来。

    那个焦堂主,随孟山上岛后,吩咐弟子们沿岸寻些枯柴生火,在就近的山泉取水。并专门叮嘱众人,千万不要深入岛中。蛇岛之名,并非虚妄。不知这些弟子对焦堂主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一个个大声答应着,便三三两两散去。

    林一并未随众人去凑热闹,而是寻了一块沙滩,盘腿坐下。

    卞振铎肩头有伤,留在了船上。沧海帮其余的人,见帮主没有离船,便也没有登岛,只有那个黎采衣和石坚,跟着林一,象两个随从一般。

    林一看着眼前二人,一个是娇艳如花的美人,明眸顾盼,飞彩流连。一个是阴冷如铁的汉子,沉默不语,生人勿近的模样。他苦笑一声,说道:“你二人可四处走走,不必跟着我的。”

    “岛上情形不明,还是跟着林公子的好,免生意外呢!何况这蛇岛之上,定是蛇虫遍地,又有什么好看的。”黎采衣笑嘻嘻说道,她抱膝坐在一礁石上,体态玲珑有致。而石坚则摇头不语。

    林一干脆躺在沙滩上,自在的翘起腿,问道:“黎姑娘,你不回你的南疆,怎么又来到此处呢?”

    黎采衣笑道:“林公子不也是来了吗?嘻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好好的见识一番,我又怎能甘心回去呢!”

    与这女子说话,太费心机,林一眼睛一闭,假寐起来,只是神识向海岛深处延伸而去。

    黎采衣见林一话不投机的样子,略略失望,迟疑了下,便起身去寻生火的枯柴去了。

    弘安带着自己的手下,在沙滩上闲步,看着一个个天龙派弟子的身影没入丛林中,他兴致勃勃说道:“我等也去里面看看如何,说不定会别有洞天呢!”

    那个面白无须的白潜川抚掌赞道:“公子真是好兴致!”

    “不行!此乃不明之地,还是不要深入的好!”一旁的弘宝,根本不顾弘安的情致,断然拒绝。

    “此乃荒岛,又能有何惊险呢!弘侍卫未免小题大做了吧!”白潜川不满地说道。

    弘安也想说道说道,可一见弘宝阴沉着脸,便苦笑道:“罢了,这海滩上景致也不错!咦!那边好像是林兄弟。”

    白潜川有些无味地干笑了两声,悻悻地盯了一眼弘宝。而弘宝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手按刀柄,紧紧随着弘安,对其不加理会。

    弘安本是王府侍卫头领,为人忠心耿耿,便是出言顶撞,弘安也是心知肚明,不好加以怪责。

    木青儿和徐师姐二人登岛之后,听说岛上有蛇虫,便先胆怯了,不敢走入密林。见沙滩上亮晶晶的,有数不尽的漂亮贝壳,二人喜不自禁,沿着沙滩往前寻觅。

    孟山和焦堂主,带着一群弟子,带着水囊木桶之物,循着溪水往里走去。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可一入了密林,随即没了身影,彼此相隔稍远些便见不到人。焦堂主大喝道:“各自靠近些走,不得擅自远离!”

    “焦堂主,取些山泉罢了,莫非还能有什么危险不成?”孟山见焦堂主谨慎的模样,有些不解地问道。

    焦堂主走在前面,手中长刀劈开面前的树枝,说道:“这岛上,我也曾来过两次,危险倒是没有遇到。只是,听往日的前辈们提起过,此处蛇虫甚多,稍有不慎,便难以脱身。长老与这些弟子乃首次出海,我怕出意外啊!不然,取些泉水何须你我出马,让这些弟子代劳便可。”

    “焦堂主言之有理!前后都给我紧紧跟着,不要走散了。季汤与子先殿后,罗融居中策应。”孟山听了焦堂主所言不敢大意,高声传命下去。

    “慢!”焦堂主一把拉住要越身而过的孟山。

    “何事?”孟山一惊,收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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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蛇

    焦堂主的长刀挑动一下,头顶树枝断为两截,随之鲜血淋漓,两截蛇身弯曲着滚落一旁。

    孟山神色一变,暗道侥幸!若不是焦堂主及时出手,他定会被毒蛇咬上一口。那蛇身有手腕粗细,盘在树枝上,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抽出刀剑,小心提防!”孟山再不敢大意,出声提醒后面的弟子。他话音未落,后面树枝‘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有弟子惊呼,显然是遇到了毒蛇。

    焦堂主神色凝重,走在前面,不时挥动长刀斩断盘踞在树枝上毒蛇,或是挑飞藏于草丛中毒蛇,让跟在后面的孟山等人看在眼中,后脊背直冒凉气。

    “十年前,这条道上没有这么多的毒蛇,这是怎么了?”焦堂主放慢了脚步,更加小心起来,带着众人,一步步往前挪动。

    众人随焦堂主往里走了半个时辰,也不过走了两三里路。这时,眼前密林豁然开朗,几十丈大小空地的前方,一处崖壁上,流瀑如练,坠入下面的深潭,传来隐隐的惊涛声,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湿润的水汽弥漫,淡淡烟雾漫过众人面颊,丝丝冰凉中,隐约夹杂着一点儿腥气。潭边,还有星点散落的青白色野花,让眼前这幽深阴冷的景致,凭添几分诡异。

    “就是此处,取水的弟子手脚快些,我等还要在天黑前赶回去!”焦堂主也是额头见汗,总算到了地方。此处与十年前并无多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那空中淡淡的腥气,令人心神不宁。

    许是上了岁数的缘故吧!焦堂主摇摇头,收起不合时宜的想法。

    一路走来,弟子们也是提心吊胆。短短的一段路便走得胆战心惊,好不容易见到了潭水,皆是心头一松。

    弟子们纷纷走至潭水边,有的已一头趴下去,掬起清澈的潭水痛饮起来。

    黄家齐和姚子二人,将随身带着的一二十个水囊放在潭边,也不急着打水,学着他人模样跪了下来,将身子探入了潭水中。一路上连惊带吓,人人都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先喝口水再说其他。

    十余丈方圆的深潭,流瀑落下溅起如雪水花,层层连绵不尽的涟漪迭迭涌来,清凉之意扑面,让人浑身有着说不出的舒坦。黄家齐眉眼带笑,他张开双手,掬起潭水,就要张口喝时,却如泥塑般僵住了。

    面前的潭水,竟汩汩向上涌起,潭水凸起一大片来。

    潭水从黄家齐手指缝隙漏下,他浑然不觉,直愣愣盯着眼前异象。随即,他身边的姚子也察觉到了异常,瞪大了眼睛。

    潭水还在汩汩上涌,不一会儿,水面猛地翻开,冒出一个磨盘大小的脑袋来。黝黑的脑袋上,细密的鳞片密密匝匝,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泛着银黄色的冰冷光芒,阴森森地看着黄家齐二人。

    “妖怪——!”

    黄家齐惊骇莫名,大叫了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姚子见势不妙,面带惊恐,身子爆退而去。

    许是黄家齐的尖叫声惊动潭水中的怪物,那顶着磨盘般大小脑袋的怪物,霍然出水,身如水桶粗细,卷动潭水轰然作响,水花四溅。

    事发突然,潭水边的弟子们大都不及闪避,直至潭水溅得满头满脸,这才一个个大惊失色,掉头便跑,便是焦堂主和孟山二人,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怪物吓呆了。

    “这是蚺蛇!快退后!”焦堂主醒悟得快,大声喊道。

    黄家齐惊叫一声之后,连滚带爬就往后跑,却猛觉得身后腥风袭来——

    “救我——!”

    喊声出口便戛然而止,那大蛇已从潭水上探出身子,迅若电闪般,一口咬住黄家齐的身子,高高举起。

    黄家齐已不能出声,四肢在半空中挣扎不停。

    “救人——!”

    孟山大吼一声,已身如鹊起,一步跃至潭水边,一记排山倒海般的掌力,隔空劈向那大蛇的身子。

    大蛇口中咬着黄家齐,身子出水一丈多高,正摇晃着脑袋要吞下到口的美味。

    孟山的隔空掌狠狠击在大蛇颈下七寸处。凭着坚硬的鳞甲,大蛇却丝毫未损,不过孟山刚劲的掌力还是震得其身子猛地一抖。

    大蛇惊怒了,它狠狠一甩脑袋,口中之物被‘砰’的摔向崖壁——

    黄家齐一声不响,便被摔得红白四溅,随流瀑落入潭水中。如雪的水花,瞬间,殷红翻涌。

    看着弟子在眼前活活摔死,孟山须发迸张,身形未至潭水边,第二掌猛然劈出。

    余下弟子惊魂未定,却见同门转瞬身陨,而孟山身先士卒在前。无人再作多想,一个个抽出长剑,咬牙切齿地向水潭围了过去。

    见状,急得焦堂主顿足大叫:“不要靠近,远离水潭——”

    该死的,这水潭何时来了这么一条大蛇!焦堂主见弟子们不退,他也只好拎着长剑奔了过去。

    大蛇在水潭中扭动粗大身躯,翻江倒海一般,使得孟长老第二掌击空。它瞅准了孟山,‘嘶嘶’声大作,张开血盆大口,裹着腥风袭来。

    孟山见势不妙,双掌齐出,运足十二成的掌力,猛击了过去。

    “砰——”的一声大响,大蛇的蛇头被凶猛的掌力一挫,稍有停顿。而孟山却双臂巨震,一股无匹巨力迫来,气血翻涌难禁,他脚下蹬蹬后退四五丈才勉力站住。

    ‘噗——’一口鲜血喷出,孟山面色潮红,双目圆睁,满面的骇然。

    大蛇身躯一顿之下,竟俯身上岸,旋即四五丈长的身躯盘起,凭空一跃,竟冲着孟山直扑了过来。

    方才的一掌震动了脏腑,孟山已受了不轻的内伤。他双臂战抖,脚步轻浮,见大蛇愈发凶猛,不禁暗暗叫苦。

    而此时,两里多外的海滩之上,黎采衣和石坚,已拾了一堆的枯柴,燃起了篝火。

    弘安的那些个手下,在海边抓起了海鱼。

    真元子师徒,也来到岛上。元青和元风,也学着别人在海边捕鱼。

    落日的余晖,将海滩染成了金色。海上的黄昏,格外的美丽!

    真元子晃动手中酒壶,得意地冲林一笑了笑。

    “我又寻来一壶酒,待会儿佐以海鲜下酒,加之眼前这海风徐徐,风景宜人,真是乐哉!美哉!”

    林一笑了笑,刚要答话,却神色一变。

    真元子见状也是一愣,才要出言相问,却见林一霍然起身,一步跃至半空中,随之一声长啸声起,其身影快若惊鸿,眨眼没入了丛林中,消失不见。

    ——

    ps:下一更午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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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见大蛇

    大蛇离开水潭,硕大的身躯盘曲在一起,‘嘶嘶’声不断,它作势要一口吞了孟山。

    身前不到三丈处便是大蛇,身后便是蛇虫遍布的密林,孟山亦是退无可退。

    季汤见状大惊,挥动手中长剑迎了上去。俞子先更是势若疯狂,身子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狠狠刺向大蛇。

    大蛇蓄势待发,高高扬起头颅,张开大口,对准孟山便要咬下去之时,俞子先的长剑刺到。

    ‘刺溜’一道火星闪烁,锋利的长剑竟被大蛇的坚硬鳞甲荡起。

    大蛇不耐烦地搅动尾巴,便向近身之人扫去。俞子先一剑走空,心下焦急之时,忽然一旁风声大作,心知不妙,他忙向后躲闪。

    季汤适时赶到,手中长剑刺在大蛇身上,竟发出金戈之声,荡起一串火星。长剑被蛇身荡开,而他身子亦顺势到了大蛇身边。

    见俞子先势危,季汤心急之下,左掌凝力,狠狠击在大蛇的身上。

    季汤贴身全力的一掌,比之孟山的隔空掌力丝毫不差。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蛇身一颤,反斥之力猛然回击到了季汤的手臂之上,‘喀喇’一声,其手臂折断,身子抛飞了出去。

    难以承受如此重击,季汤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焦堂主忙上前伸手抄起了季汤,余下弟子纷纷后退。罗融见势不可为,一步窜了出去,搀扶着孟山就要退入密林。

    大蛇嚣张不可一世,其摇头摆尾之际,卷起一阵腥风。

    残枝败叶随风舞起,水潭边的空地上,阴森恐怖,所有人皆心惊胆寒之时,密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巨**物倾轧丛林的声响,树枝的断裂声接连不断。

    众人正自心惶难安之际,一阵腥风猛地卷来,密林中遽然又冲出一条更为巨大的蚺蛇,连头带尾怕不有十余丈。

    这条大蛇冲到水潭边,两只大蛇缠绕一起,瞬间分开,竟一左一右向众人包抄过来。

    眼下这二十余人,只怕转眼间便要遭覆顶之灾,危急时刻已来不及对江长老示警,孟山目眦欲裂之下,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大叫:“各自散开逃命——!”

    众弟子闻言,心生绝望。没想到此处距离海滩不过两三里路,生死却是两重天地。身后密林蛇虫遍地,天色渐晚,慌不择路之下又能逃得出去吗?

    正当弟子们心生死意之时,一声长啸声动天地。尖锐而高亢的啸声响起刹那,便若奔雷之势来到了众人头顶。

    啸声未歇,一道淡淡人影,风驰电掣一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来人正是林一,在海滩上与人说笑之机,神识中已然发现岛上毒蛇遍布,心知孟长老带人取水怕不会太轻松,便一直留意着密林中的动静。

    那大蛇的出现太过令人意外,即便是林一也没事先察觉到,待发现之时,黄家齐已身死当场。

    让林一担忧的还不是这条大蛇,而是另一条身躯更为巨大的蛇正向孟长老他们扑去。那大蛇周身密布坚硬鳞片,刀枪不入,根本不是凡俗中人可以应付的。

    季汤与俞子先的出手,林一看在眼中更是心惊不已。想不到这海岛之上,竟有如此异蛇。

    事发突然,若不及时出手,孟长老这一行人,算是完了。何况还有江长老所托,林一不能看着这些熟悉的人就这么死去。好在,他不用一味隐藏身手了。

    林一出现在水潭边的空地上,他的啸声也惊动了这两条大蛇。

    似是觉察到来人身上危险的气息,两条大蛇不再包抄众人,而是聚在了一起,嘶嘶声中,竟然作势要一起来对付林一。

    “勿要惊慌!”

    高喊了一身,林一缓缓落地,他手掌一张,一柄长剑入手,手臂一振,‘嗡’的一声,剑身冒出三尺长的剑芒来。

    挡在众人身前,林一昂然面对两条大蛇。这是他首次在天龙派众人面前显露真实的本事,那耀眼的剑芒,已让场中所有人目瞪口呆。

    今日今时,众人才明白,为何门内的江长老对林一礼遇有加,如此使出剑芒的高手,或许有。亲眼所见,却惟有眼前。

    孟山见林一身手竟是这般高绝,心知众人获救应不难,只是这个当初的养马弟子,何来如此的绝顶身手?要知先天高手,便是使出剑芒也不过三寸许。他不由得暗自佩服江长老来了,或许,只有江长老这样的神仙人物,才能慧眼识英豪吧!可是想起自己竟不是这大蛇一合之敌,弟子死伤惨重,心中不免喟叹起来!

    两条大蛇见林一独自挡在前面,同时昂起硕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一左一右袭来。

    腥风扑面,林一不再迟疑,身子一动,便在原地失去了踪影。眨眼间,他已到了那条身躯略小些的蚺蛇身边。

    大蛇蓄势待发之时,却不见了对方身影,似是一愣之下,察觉到身边有人之时,已然晚了。锐利的剑芒迅即没入蛇身而出,坚硬似铁的鳞甲竟全没了用处。

    林一挥出剑芒,倏然又遁了回原地,众人不及辨清场中情形之时,只见那大蛇的脑袋已齐齐断离身躯,轰然落地。余下的身躯急遽扭动起来,如泉喷涌的血,倾注一般,洒得潭水边到处都是。

    另一条大蛇嘶嘶声中,头颅起伏,身躯盘旋,盯着渐渐没了动静的同伴,少顷过后,它硕大的头颅顿然直立着,久久看着林一。

    一击得手,林一手握长剑,神色不变。见剩下的这条大蛇不愿罢休,他脚步轻抬,迎着走了过去。

    只要大蛇稍有动静,他手中长剑会毫不留情斩下对方的头颅。正当他靠近大蛇之时,对方那巨大的身躯却猛烈翻滚起来,带动碎石树枝,裹着腥风袭来。

    林一脚尖一点,身子跃起十余丈高。在半空中,他刚要作势冲下之时,却见大蛇去势极快,已窜入密林之中。

    本以为这大蛇要竭力一拼,谁知对方却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要趁机逃命。林一本想追去,转念之间,他落下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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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更下午3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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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逃

    “多谢救命之恩!”

    “多谢林兄弟仗义出手!”

    孟山等人神色激动,纷纷拱手致谢。林一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多礼!我先将你等送回海滩,再去追杀这孽畜!”

    眼前皆是同船相熟之人,林一不想有太多寒暄,便向密林走去。长剑挥动之下,剑芒舞动,挡在面前的树枝草木,皆被劈做了碎屑。他暗中掐动引风诀,一阵旋风吹过,草木屑夹杂着无数的毒蛇残肢,被一吹而尽,一人多宽的通道,转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天龙派众人收拾起水囊木桶等物,跟随林一走出了密林。

    林一带着孟山等人,来到海滩之上。此时西天如血,暮色渐临。

    江长老也被林一的啸声惊动,却不知密林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待见到浑身血迹的众人,骇了一跳。听了弟子们叙说,才知悉惊险的一切,他忙对林一道谢,又命孟山和受伤的弟子回船疗伤,吩咐四处闲走的弟子速速返回,免生意外。

    那大蛇不是常人可以应付的,在修仙之人面前,却如土鸡瓦狗没什么两样。林一斩杀了一条大蛇后,心头兴起,便要去寻那逃离的大蛇。

    江长老本想让众人回到海船之上,见林一主动请缨,自然心喜。他留在海滩上以作后援,余下的弟子们安心下来,一时也不愿离开海滩。

    真元子师徒要随林一前去,石坚和黎采衣也不知大蛇可怖之处,也要同往。此时,有弟子说木青儿姐妹二人沿着海滩走远,尚未归来,弘安自告奋勇要带人去寻找。莫名出现的大蛇,令本该宁静的海滩,变得乱糟糟的。

    “谁能赶得上我,便随我去。”林一不喜噪杂,更不喜啰嗦。他丢下一句话后,原地已没了人影。

    真元子和石坚等人,只好望着渐深的夜色兴叹,打消了追随而去的念头。

    林一跃至一棵大树的顶端,脚尖轻点树梢,人影倏然远去。

    海岛不过一二十里大小,林一展开神识,也不过小半柱香的工夫,便将海岛探查了一遍。

    正在树梢之上飞行的林一,神色一动,他的身影向另一处飘了过去。

    暮色中的海滩上,层层白浪的追逐下,两个纤细的身影,奔跑着,笑声传出很远。

    木青儿手中拿着一把贝壳,跑在前面。徐师姐撩起被风吹乱的发梢,四下打量着,带着担忧说道:“青儿,天色已晚,还是回去吧!莫让同门挂念!”

    “嘻嘻,这海风如此清凉宜人,令人流连忘返呢!”木青儿回首笑道。

    徐师姐看着在暮色中愈来愈模糊的海岛,蹙眉说道:“还是回去吧!青儿,你听……!”

    木青儿见状,笑嘻嘻跑到徐师姐身边,好奇问道:“师姐听到什么了……”

    二人不远处的丛林中,此时突然传来树枝断裂声,噼里啪啦的声响甚为诡异。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姐妹二人愣住了,不待细瞧,一片小树林猛然塌下,一个粗大的身影,夹着腥风便冲了出来。

    许是见到海滩上的木青儿二人,那黑影一顿,随即昂起头颅,‘嘶嘶’声大作。

    “这是什么怪物?”

    木青儿手中贝壳撒了一地,她一把拉住徐师姐,惊呼了一声。

    徐师姐也是吓得花容失色,隐约可见那两只铜铃般的眼睛中,荧光闪动,一张血盆大口已呼啸着到了身前。危急关头,她不敢稍有迟疑,娇喝一声:“快走——!”

    徐师姐已拉着木青儿,施展轻功向来处急退。

    木青儿被徐师姐扯着,还不忘回头去看。谁知不看则罢,一看之下,吓得她又是娇呼一声,那腥臭的大嘴已然到了身前。

    百忙之中,木青儿随手抽出短剑,全力挥出。短剑耀出三寸剑芒,在夜色中一闪即没,那张腥臭大嘴,来势一缓。

    木青儿只觉腥冷的血,如雨点般洒了一身,惊得她大叫:“师姐快走——”

    怪物被木青儿短剑划伤了大嘴,疼痛之下,它愤怒了,身后长尾闪电般卷来。

    已展开身形疾驰的徐师姐,猛然见眼前一粗如树干的黑影袭来,不及躲闪之下,她与木青儿已双脚离地,竟被卷起。

    徐师姐伸出双手死命抗拒,却感觉入手处湿冷坚滑,根本难以撼动。

    “青儿……”徐师姐惊声大叫。木青儿已惊吓得六神无主,耳中听到师姐的叫声,心急之下,疯一般的挥动短剑,在怪物的身躯上连劈乱砍起来。

    短剑没有剑芒涌出,再也伤不到对方分毫,只有火星四溅。绝望之下,木青儿兀自徒劳地挣扎着。

    徐师姐和木青儿二人,只觉得箍着身躯的力道愈来愈紧,令人窒息。朦胧的夜色中,那骇人的大嘴又缓缓张开,高高悬在二人头顶。

    就在徐师姐与木青儿心神恍惚之际,一声咋喝如春雷般响起,令二人神智为之一清。

    “孽畜,找死——!”

    正是林一及时赶来,他神识中看到这条大蛇没往密林深处遁去,而是窜向了海边。那海边沙滩上的两个人影,正是木青儿与徐师姐二人。

    心知不妙,林一没作丝毫耽搁,直奔了过来。不过转瞬间,大蛇已卷起二人,正张开了大嘴。

    林一身在半空中,长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长虹,撕破了夜色,迅疾刺入蛇身后透体而出。

    大蛇猛地抖动身躯,翻滚了起来。木青儿与徐师姐二人,随即挣脱了束缚,被甩到了沙滩上。

    林一在空中如只大鸟,不失时机的来到姐妹二人的头顶。他双手一抄,已将二人拎起,身形稍有下落,脚尖一点之下,又跃出去二十多丈远,才将手中之人轻轻放下。

    那大蛇在海滩上急遽翻滚了几下,似是看到了林一,不敢久候。其脑袋昂起往前一窜,十余丈长的身子竟灵活异常的跃起,眨眼窜入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咦!跑得倒快!”

    凡俗中人,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其腹中之物,可遇到难以对付之人,它毫不恋战掉头便跑。这大蛇凶残,且如此狡诈,让林一深感这畜生颇有灵性。

    徐师姐和木青儿二人双脚落地,惊魂未定。方才只听到一声叱喝响起,接着便是一道光芒穿过怪物的身子,尔后便被人扯起落在了海滩上。是谁救了自己?

    姐妹二人稍稍回过神来,夜色中,眼前竟是那个略显单薄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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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青果,圆珠,石柱

    “林……林一,是……是你?”木青儿缓过气来,见是林一赶来救了自己,惊喜之余,深感诧异。这怪物为何如此怕他,莫非也听他的话不成?

    “多谢林师弟救命之恩!”徐师姐倒是面带欣喜,冲林一道谢。

    林一摆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及早返回为要!”

    神识中,弘安正带着十来个手下往这边赶来。林一收回了自己的宝剑,又走至大蛇离去之处,将木青儿的短剑拾了起来。当初感到不凡的这柄短剑,远不及狼牙剑。他稍稍把玩一下,随手向身后掷去。

    “有人前来接应,请稍待!”

    林一丢下一句,身子淡若青烟般飘起,眨眼间,便在木青儿和徐师姐的面前失去了踪影。木青儿似是忘却了方才的生死危机,对林一的身手咋舌不已。

    “青儿,林师弟已多次救过你我二人性命,不可再对人家无礼了!”徐师姐捡起短剑,交于木青儿。

    “林一的年纪还没我大呢,怎么练就的如此武功呢?连江长老对其也是另眼相待。当初可是十足一个傻小子模样,谁又能知晓他隐藏的如此之深呢?想到此处我就来气!”

    木青儿将短剑入鞘,口中埋怨着,嘴角却露出笑容来。

    “真人不露相,林师弟想必也有苦衷。”徐师姐拉着木青儿往回走去,正遇到了弘安一行。

    弘安听说前面有大蛇,跃跃欲试,可听木青儿说起生死存亡时的胆寒之处,还是令他止住了好奇的念头,加之弘宝竭力劝阻,这才一同返回。

    回去的路上,弘安不时打听林一的身手如何!

    ……

    林一离开木青儿二人,向密林深处追去。

    神识中,大蛇在前面转了个圈子,又向海边溜去。好奇之下,林一放慢了脚步,只是远远在后面辍着。

    不一会的工夫,大蛇来到靠近海滩的一处山崖之下,几百丈高的山崖后面,是茂密丛林,面海一处是陡峭石壁。

    大蛇来到峭壁之下,身子闪入树木丛中,竟然不见了。

    林一立在一树梢之上,又四下查看了一番,大蛇还是踪影全无。他身子俯冲下来,直奔那处峭壁,直落下二十多丈后,才稳住了身形。

    眼前是一处深坑,环顾四周,坑底不大,几十丈左右,却生满了高大的树木,树冠遮天蔽日般,掩住了这个石坑的坑口。

    若不是跟随大蛇来此,没人会想到此处下面另有乾坤。脚下皆是腐烂已久的树叶,散发着朽烂的味道,还有星点的血迹以及拖行的痕迹。只是大蛇竟从眼前消失了,它去那里了?

    循着血迹,来到崖壁前。光洁壁立的是通天般的山石,此路不通啊?林一皱起了眉头。

    左右看不出端倪,林一正想离开此地,却又回头,再一次细细打量眼前的石壁。迟疑了片刻,他伸出手掌,探了过去。

    只是刹那间,林一惊咦了一声,缩回的手掌,再一次贴向石壁。

    眼前石壁如同平静的水面生出了涟漪,竟然扭动起来,而林一的手掌,令人诧异地没入其中。

    错愕之下,林一手掌继续往里伸去,转眼便是半个胳膊没入了石壁之中。似有所悟,他身子往前探去。眼前一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一人多高丈余宽的洞口。

    惊奇之下回首,林一见石壁又恢复原状,好似退路已无,此时的他,已置身于一个石洞中。

    林一忙后退了几步,石壁一阵扭动后,他又出现在洞外。

    原来如此,这难道是一个阵法不成?

    此地荒芜,蛇虫遍地,谁会在此处设置阵法呢?不过这个阵法只是一个幻阵,看来是为了要屏蔽洞口所设。

    林一心中暗惕之下,重新走入山洞之中。

    站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林一不敢有丝毫大意,神识全力展开。少顷,他循着山洞往前慢慢走去。

    林一走了四五十丈后,山洞愈来愈陡,向地下延伸。他拐了个弯,向下又走了三四十丈远,山洞霍然宽敞起来。

    眼前的奇异景象,让林一收住了脚步。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足有百丈大小。山洞中央是一个十余丈方圆的水潭,上面的石乳有水滴叮咚落下。一阵嘶嘶声传来,正是那条大蛇,蜷缩在水潭边,有些躁动不安地看着林一。

    而林一的目光却略过大蛇,注视着水潭中,那一株状如浮萍般的异草。

    那株异草层层叠叠有两个方桌大小,漂浮在水面上,高约三尺的茎上,结着一枚小儿拳头大的青果。青果之上灵气蕴动,散发着浓郁清香,远远闻之,便令人心神一振。

    那条大蛇见林一看向青果,忙卷动粗大的身躯,轻轻落入潭水中,将青果护在当间。它昂起硕大的脑袋,警惕地注视着入侵者。同时,它好似陶醉于青果的香气中,带着享受的模样。

    那大蛇似在嗅动青果的香气的同时,其脑袋下的剑伤也在慢慢痊愈。林一不禁瞪大了眼睛,莫非这是青果的缘故?

    林一深知天材地宝的功用,他便是深受其惠者。而那潭水中,也能感受到淡淡的灵气蕴含其中,更见大蛇如此作态,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或许真是青果香气的缘故,大蛇凶态重萌。危险气息的临近,使得它不及理会林一,猛地张嘴向那青色的果子吞去。

    见大蛇迫不及待要吞下青果,林一长剑已交与左手,右手向前一指,一道银色光芒倏然飞出,电光火石之间,狼牙飞剑斩过大蛇的脑袋。与此同时,他身形疾飞而去,横空掠过水潭,手掌虚空一抓,青果到手。

    大蛇的脑袋恰好离开粗大的身躯,轰然砸入水潭,林一已然跳开十余丈外,躲开四溅的水花。

    狼牙剑得势之后,在洞中盘旋了一周,被林一伸手一招,收入了乾坤袋,他这才带着几分欣喜看着手中的果子。

    这青果的气息便能为大蛇疗伤,可见此物不凡。

    林一来来回回想着《百草汇撰》中的载录,却未找到青果相关的记载,心中稍有遗憾。而他也不是那个嘴馋的孩子了,东西再好,不知其来历,也不会去贸然吞食。

    想了想,林一灵机一动,取出一个玉匣,小心地将青果放好,收入了乾坤袋。上次将天龙派丢弃的玉匣玉材收为己有,想不到此处派上用场。

    玄元真人的玉简上有过交代,天材地宝只能用玉匣置放,以免灵气散失。

    再次端详起眼前的山洞,林一走至水潭边,那结有青果的浮萍竟枯萎起来,而潭水中那淡淡的灵气依旧还在。

    这荒岛之上,怎会有灵气存在呢?

    林一将神识向水下探去,潭水有五丈深,水底的灵气好似要浓郁一些。他挠了挠头,虽说不习水性,不过,若是能下水一探,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迟疑片刻,林一催动灵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气罩,便跳下水去。

    果然,潭水距身子三寸处便再近不得半分。林一沉入水底,却被大蛇的躯干阻住了去路。一不作、二不休,他抓起大蛇的尸身抛离潭水,这才重新沉入水底,寻那灵气来源之处。

    潭底洁净,凝目观之,一览无余。林一循着神识中灵气所在,靠近了水底一凹陷处,竟是一个尺余深的小坑。他探出手臂,捞出一物来,随即跳出水面,兴致冲冲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手中是一个茶碗大小的圆珠,入手清凉滑**润;圆珠上罩有金黄色的光芒,光芒隐动中竟有一条小小的金龙游动。金龙张牙舞爪,周身金色鳞甲闪亮,气象森严。

    林一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宝贝,圆珠中蕴动磅礴的灵力并不外溢,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种气势的散发,便让人感到强大的气势。

    可想而知,这潭水中的灵气便是如此得来的,天材地宝并非无端生成,那青果想必也是受潭水中的灵气蕴养而成。

    由此,不难想出两条大蛇的来历。

    大蛇应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落入深坑中,并无意寻到这处山洞。受青果气息和潭水灵气的洗练,积年累月之下,竟有脱胎换骨之效。被林一斩杀的这条大蛇,亦是灵智渐开。

    若不是遇到林一,这两条大蛇以后会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料呢!

    把玩着圆珠的林一,正自忖思之际,却又神情一僵。只见他眉心一道金色光芒闪动,被忽略已久的那把金龙剑,竟从紫府识海中冲出,化作三寸长的小剑,盘旋在圆珠的周围。

    令人诧异的是,圆珠里的那条金龙,瞬间变得欢快了许多。突然,若有若无的一声龙吟传入林一耳中,让他双手颤抖,心浮气躁,难以自持。圆珠竟脱手而出,滚落在地上。

    三寸长的小小金龙剑,嗡鸣一声,紧紧追随着圆珠,盘旋不止。

    林一退后三步,晃了晃脑袋,满面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异状。那一声龙吟似有似无,却带有滔天的威势,令人战栗,迫人屈服。即便是丢出了圆珠,他仍感到心中怦怦直跳,气息涌动不休,五脏六腑都要破体而出。

    若不是心中惊醒及时撒手,林一相信,转念之间,他便会魂飞魄散。

    圆珠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欢鸣声中,金龙剑围着圆珠上下飞舞着,一次次要钻入圆珠,却每每不得入。

    半柱香过后,金龙剑飞动缓慢起来,发出嗡嗡悲鸣。此时,圆珠上一层金芒飞出,融入了金龙剑。

    金龙剑顿时耀出刺目的光亮,只是瞬间,似有不甘般的,其渐渐变小,倏然飞入了林一的眉间。

    过了许久之后,林一才轻舒口气。识海中,金龙剑还是化作蚊针大小,只是比之往日,多了些灵动之气。

    摸了摸眉心,林一迟疑了下,上前拿起了圆珠。圆珠的光芒稍有黯淡,里面那条金龙也萎靡了许多,即便是珠子本身,也小了一圈。

    看来金龙剑汲取的那层光芒,应蕴含这圆珠不少的灵力与生机。金龙剑与这圆珠有何关联,眼下无从得知。

    林一收起了圆珠,看向山洞右侧的一片空地。估摸着时辰,心中合计了一下,他还是走了过去。

    这一片空地处于山洞一隅,引起林一注意的,是凸出地面一尺的六根石柱。他走到这些石柱旁,蹲下来仔细打量着。

    石柱皆为玉石雕成,上面有古朴的纹饰。每一石柱顶端有一凹槽,上面落着一层积年的灰尘与碎屑,此物不知存在多久了。

    林一站起身来,再次端详着。六根石柱的排列,让他想到了阵法。只不过,身入其中,却无阵法引动。这偏僻的荒岛之上,怎会有人来此呢?

    洞口的阵法和眼前的这些石柱,让林一确信,许久以前,有人来过此处。又琢磨了一会,难辨究竟,刚要抬脚离去,他又不甘心地伸手抓住一个石柱,手臂用力,竟难以撼动其分毫,石柱似是与地面连为一体。

    林一不想毁坏石柱,干脆招出了狼牙剑。他掘地三尺深,才将石柱挖出。原来石柱埋入石下的有二尺长,应与阵法有关,故此难以毁坏。

    拿着手中的石柱,看不出所以然来,还是留作以后再说吧。林一收拾好东西,便向洞口走去。

    临近洞口,林一的心中还是对这个幻阵好奇,神识又仔细查看了一番。他心中起疑,手掌伸向一旁石壁的缝隙中,摸索了一下,竟掏出一块灵石来。只是灵石已残缺不全,灵气也消耗殆尽。

    沉思了一下,林一的手掌又贴向另一处石壁,五指成爪,坚硬的岩石被随手抓碎。没有阵法维护的石壁,在他手下如同朽木般。

    果不其然,林一又在石壁上掏出一块破损的灵石来。

    沉思了一下,林一将灵石重新塞回原处。这个幻阵应是以灵石的灵力为基,只是年代久远,灵石的灵气难以支撑阵法的消耗而已。他不是没想过从身上拿出灵石换上,只是这阵法不知还隐藏别的杀招没有,本身对阵法一无所知,还是不要弄巧成拙了。何况,此处荒僻,少有人来,还是维持原状的好。

    走出山洞,林一又在岛上探查一遍,再无大蛇踪迹,这才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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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世故

    林一回到那片海滩时,篝火燃得正旺。

    众人见林一面色轻松地归来了,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各自上前问候。

    “林兄弟,得手了没有?”江长老更要惦记岛上的情形,他得知岛上仅余的一条大蛇已被林一斩杀,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危急关头,林一能挺身而出,扶危解困,令江长老甚为满意。

    林一极想拿出在山洞中所得,向江长老请教,心中踌躇了一下,还是作罢。许多事说不清楚,还是少言为妙,以免横生枝节。

    见真元子等人频频望向自己,林一冲江长老道了声失陪,便走了过去。

    真元子师徒和石坚与黎采衣围坐在一起,篝火上挂着一串烤得焦黄流油的海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师叔,快坐下,来尝尝烤鱼的味道如何?”元青师兄弟殷勤地招呼着林一坐下,对于二人口中的称呼,石坚和黎采衣稍有诧异,却不好多问,也起身相邀。

    见林一坐在身边,真元子按捺不住问道:“岛上还有大蛇吗?”

    “师兄不必担忧,岛上仅有的两条大蛇,皆被我斩杀,放心便是!”林一接过元青递来的烤鱼,笑着说道。

    白云观的观主怎么又成了林一的师兄?石坚与黎采衣面面相觑。

    “如此便好!别急着吃啊,我这壶酒替你留着呢!”真元子从怀中掏出酒壶。

    “哈哈!你这小辈,一壶酒怎么够喝的,老夫送你一坛。”林一尚未答话,江长老已走了过来,随手一抓,一个酒坛出现在手中,扬手抛给了真元子。他接着传音道:“林兄弟尽兴啊,我去船上,这些弟子有劳你看护!来日,江某定有重谢!”

    真元子忙起身施礼,江长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冲林一点点头,便独自回海船了。海滩上的弟子们也都忙着起身相送,惟有林一坐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拍开酒坛的泥封,真元子取出一只酒碗满上,递给了林一。在江长老的眼中,他真元子只是小辈,对此他毫无怨言。

    不过,自己认的师弟,竟与江长老平辈相处,老道也是与有荣焉!

    真元子只拿出两只酒碗,摆明要与林一对饮。看着元青与元风口馋模样,还有石坚的神色,林一邀几人同饮。

    元青师兄弟俩乐得跳起来,便是面色阴冷的石坚,也讪讪地咧起嘴来。黎采衣见状,要起身代劳斟酒,谁知真元子抱紧酒坛子不撒手,直摇脑袋。

    黎采衣自知对方顾忌所在,面色一红。

    “我等前来相扰了!”一个洪亮的嗓门响起,俞子先与罗融,带着木青儿和徐师姐走了过来。俞子先走在前头,连连抱拳。

    林一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只是真元子把酒坛子抱得更紧了,他眼睛一翻,嚷嚷道:“你这几个臭小子,闻到酒味便跑过来了!有本事寻江长老讨酒喝去!”

    罗融从后面走上前来,亮出手中的一个小酒坛子,笑道:“道长可是怕我等抢你酒喝?其实不然,我等只是前来拜谢林兄弟大恩!他不仅救下我等众人性命,更是救下我小师妹二人。”

    真元子见到对方有酒,手上稍缓,却皱眉道说道:“林一是我师弟,你等小辈不要乱了辈分!”

    俞子先远远听到这边师兄师弟的称呼,还真未想到有这一出,愕然问道:“道长与林一是师兄弟?”

    “那是自然!”真元子哼了一声。

    罗融与木青儿等人也是露出古怪的神情,这个养马弟子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一笑着摆摆手,说道:“你等与我师兄论长幼,你我的称呼还是自便吧!”

    真元子瞪了一眼林一,甚为不满。他只想借机抬高林一在天龙派内的身份,谁知对方并不领情。

    俞子先面露喜色,与罗融一道拱手为礼,说道:“那就多谢林一救命之恩了!”

    木青儿呐呐不出声,躲在一旁,倒是徐师姐落落大方,越步而出,抱拳说道:“林师弟三番两次救我姐妹二人性命,徐紫萱拜谢了!”

    徐紫萱,名字倒是好听!林一还是首次得知徐师姐姓名。他含笑说道:“同门之间,守望互助也是应有之义,各位不必多礼!”

    林一没起身答礼,随和一笑,摆手让几人坐下。其周身全无往日外门弟子的小心和温顺,举手抬足之间,只有从容和随意。

    俞子先和罗融不以为忤,笑呵呵地围着篝火坐下。木青儿见徐师姐也坐到篝火旁,迟疑一下,抬眼瞅向林一,说道:“林一,先前的不快,就算过去了啊!我不与你计较了!”说完,她吐了下舌头,小鹿似的跳到徐师姐身边,便去抓篝火上的烤鱼。

    林一暗自摇头,他实在不知何处得罪过这个木青儿。

    “林兄弟,我等也来凑个趣如何?”

    弘安带着弘宝和白潜川走了过来……

    ……

    “啪——!”一声清脆的爆裂,又一片玉佩成了碎屑。

    林一不以为意地又拿起一个玉佩,陷入了沉思中。

    屋子如同一个玉石作坊,到处都是玉石的碎片和粉屑,林一身坐其中,却半点也不像工匠。一堆上好的玉材都毁在了手中,搁在以往,定会心疼不已,这要白白扔了多少银钱啊!

    可如今,他对这些无动于衷。乾坤袋中,还有堆成小山似的玉石,足够炼制玉佩阵法的消耗了。

    船行海上,风景再好,也有生厌之时,林一却是借机琢磨起玉佩的炼制来。

    乾坤袋中玉石很多,没有炼制玉佩的后顾之忧。将《玄元符箓》又细细揣摩了一遍,选取了几个简易些的符箓作为练手。有了在京城中的那次体会,再次入手炼制玉佩少走了些弯路,只不过失败在所难免。

    看着一地狼藉,林一笑着摇摇头。半个月来,上千块玉佩成为了碎屑,却不无收获。

    “林公子,孟山求见!”

    门外传来孟山的声音,不是没人敲门,是根本无人能触及到房门。旬日前,元青来找林一,手掌刚碰到房门便被震飞,好在船楼不高,人也无恙,虚惊了一场。

    在房中修炼不愿分心,林一便传音让孟山告知众人,无事不要前来打扰。

    林一收起榻上的十余片玉佩,掐动手诀,一道旋风平地而起,裹起地上石屑,顺着打开的窗户飞出了船外。他这才召回四象旗,说道:“孟长老请进!”

    房门无人自开,惊得孟山后退了一步。听得是林一的声音,他揣起了纷乱的心思,走了进去。

    “孟长老的伤势痊愈了,恭喜啊!”林一轻声说道。

    孟山躬身一礼,说道:“孟某伤势见好,特来拜谢林公子救命大恩!”

    林一皱起眉头,想起初见对方时的情形。那时的孟山是何等英豪气概,如今竟在自己面前如此执礼。他摇头说道:“孟长老还是见外了,称呼我林一吧!何况我受江长老所托,同门有难,在我力所能及之下,自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闻声后,孟山躬着的身子顿时直起,凝视着林一片刻,哈哈大笑道:“孟某倒是小气了,先前为了天龙派,难免有得罪之处。多谢你旷达不羁,反而在危急关头出手相救,这份情,我记下了!”

    孟山的如此转变,令林一颇感意外。他与其敷衍了几句后,便走出了房门。半个月足不出门,也该四处走走了。

    ……

    孟山来到江长老的房中,抱拳说道:“弟子已主动与其示好!只是心中尚有不解,不知师叔为何要如此厚待于他?”

    江长老手指一点,房间随即被阵法遮蔽,他这才略有失望的看着孟山,叹道:“你所担忧的,不就是他的来历吗?他这样的一个人,还会图谋天龙派,还会在意江湖中的名利吗?”

    孟长老垂首说道:“弟子……弟子懵懂!上次师叔本来要将其擒下,不知为何又……”

    江长老坐在榻上,双目微闭,摇头叹道:“你我设下计策,来对付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唉!谁料……老夫也制不住他……”

    “什么……”孟山抬起头来,一脸的诧然。若是江长老也不敌林一,那岂不是说,这个林一根本不是江湖中人。他迟疑了下,不敢相信地问道:“莫非他与师叔是一样的人?”

    江长老点点头,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不然的话,他又怎能轻易斩杀那大蛇呢?此人一直隐忍至今,若不是大意了,老夫还难辨其究竟呢!

    何况,他已表明对我天龙派并无恶意,并于危难中一次次出手相救,老夫不信他又如何?让你去拜谢他,也是想让你与其交好。毕竟是个年轻人,待之以诚,总好过待之以恶。此行若是多一臂助,岂不善哉!”

    “不知师叔良苦用心,是弟子驽钝了”

    孟山心头一阵的狂跳后,暗呼侥幸!一个可以任意呵斥的养马弟子,竟真的是与师叔同样的存在。真的令人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好在这个林一并非薄凉寡恩之辈,不然,天龙派众人的下场可真是难以预料。师叔百岁人瑞,才修得一身仙家功法。林一才多大的年纪啊!原先还为其高超的武功所震惊,如今才知道,这还是他故意隐藏修为后的有意为之。

    “不要乱想了,修炼之途,不同世俗武功,不以年纪分长幼和修为的。此事你知晓便可,莫对他人提起。老夫不想让林一有所察觉,而心生它意。切记!令门内弟子竭力与之交好,万不可得罪此人!”江长老见惯了世故,心知孟长老所想。

    “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孟长老不敢大意,原先的养马弟子,如今关乎着此趟出行的安危,他不能不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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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应酬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海天辉映,蔚为壮丽。

    楼台之上,晨风拂面,令人有说不出的惬意。

    蛇岛惊魂让天龙派弟子们记忆犹新,便是林一回想起来,也仿若昨日之事。

    在蛇岛的第二日,林一带人去寻了黄家齐的尸身安葬,重新找了处地方补充了淡水后,才登船启程。

    如今,一晃眼半月过去,季汤与孟长老伤势也都痊愈。只是海上的天气变幻不定,时而艳阳高照,时而电闪雷鸣,暴雨交加,让天龙派的弟子们倍受煎熬。

    掰着指头算起来,林一随着天龙派一行,离开九龙山也有三个多月了,眼下正是六月的酷夏时分,海上的清晨,还是甚为凉爽。

    楼台上只有那个焦堂主在,见到林一,他抱拳示意。

    “焦堂主早啊!”林一也笑着拱拱手。

    “行船乃是分内之事,自是不敢懈怠!”焦堂主呵呵笑道,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沧桑。

    “此去向是正东吗?”林一问道。

    焦堂主手扶着栏杆,摇头说道:“应是东北方向,眼下正是东南风吃紧,海船不能逆风而行,只能借助船帆,顺风向东北而行了。”

    对于行船之道,林一不懂。他在楼台之上,踱着步子闲走,又问道:“此去还有多远呢?莫非就这么一路行下去?”

    日前在蛇岛之上,见识了这个年轻人的身手之后,见惯风浪的焦堂主,自然知林一不凡。他哈哈笑道:“此去行程甚远,眼下,也只是走了个十之一二。我等顺风而去,要到风向转变之时,再掉头向南行驶。”

    海上行船要借助风力,如焦堂主所说,海船要在大海上兜个极大的圈子。不过,凭借前辈传下来的海图,尚不至于迷失航向。看来,这海图极为的稀罕和珍贵,应为天龙派此行的最大倚仗。

    海域茫茫,前行颇为艰难。且不说有风浪侵袭,以及水土不服引起的疾病,便是日复一日的行船,终日面对汪洋一片,给人深感不见天地的枯燥与无味,同样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磨难了。

    焦堂主有事走下楼台,留下林一独自临风观海。

    日头渐渐升起,白云下,海浪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偶尔有一两只大鱼跃出水面,与海船争渡。别人眼中已变得无趣的大海,倒是让林一看得兴致盎然。

    “小师叔,可见到你了!”

    林一转过身来,见是真元子师徒三人走上了楼台。他笑着与对方打个招呼,又无奈地撇撇嘴。

    小师叔的称谓听着不适应,而元青与元风却是叫得愈来愈顺口,林一也只能听之任之。

    “呵呵,你闭关多日,让师兄我颇为想念啊!”真元子手拈长须,面带笑容。他见了林一,比他俩徒弟还要来得亲热。林一苦笑了下,拱手说道:“倒是让师兄记挂了!”

    “呵呵,无妨!不知师弟闭关可有收获?”真元子踱着方步,凭栏远望片刻后,不无关切地问道。

    真元子师徒三人一身道袍,衣袂随风舞动,俨然是得道高人模样,令人不敢小觑。倒是林一腰里挂着个酒葫芦,发也不束,只是在头顶上布条随意绾扎,显得不伦不类。只是他眉宇中凝炼的气度,颇有出尘之意。

    林一笑着说道:“倒不是寻常的闭关,只是琢磨一些小东西,不想有人打扰罢了!”他说着,想了一下,从怀中掏出几片玉佩来。

    “我这有三片防身玉佩,送与你等随身佩戴,说不定会有用处!”

    真元子师徒好奇地接过林一手中玉佩,各自拿在手中把玩。见他们并未在意自己说的话,林一又拿出几片玉佩来,说道:“我手中拿着的这几片玉佩,危急关头可做退敌之用!”

    玉佩既能防身,又能退敌,林一的话令师徒三人不明就里。

    元青指着林一手中的玉佩问道:“小师叔,玉佩随身佩戴可辟邪,这些我等都知晓的。可这么小的玉佩,又怎能做退敌之用呢?”

    真元子和元风怕是与元青同样的心思,皆是面带好奇地看着林一,期待下文。

    林一无奈地笑了笑,旬日的工夫,才炼制出一二十片玉佩。若不是真元子与自己有那一层渊源存在,眼前这三人与自己关系已变得非同一般,他才不会舍得将其送人。

    楼台之上,并无他人,便是桅杆上的弟子也不在。

    林一迟疑片刻,走向船尾处,拿出一片玉佩,冲着真元子师徒示意一下,尔后手指用力捏碎往前一抛。

    真元子师徒三人即刻感到眼前炙热逼人,只见一条火龙凭空出现,霍然长身丈余,跃在空中,张牙舞爪,向前扑去。只是瞬息之间,火龙凝成一团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

    见三人已目瞪口呆,林一不想惹来更大动静,他随手一点,火球随即化作一团白烟,随风消散在空中。那方才活龙活现的火龙,似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这是什么?玉佩中怎会藏有火龙?”元青有些口吃,瞪着眼睛,还在四处打量。

    “别问这么多,危机关头,捏碎玉佩抛出便可,等闲之人也会被烧为灰烬的。”林一将玉佩交予真元子,又吩咐道:“师兄,这几片玉佩你妥为保管,不要让外人知晓,以免惹来祸端。”

    “这便是师弟闭关得来的小东西?”

    难以置信地看着林一手中的玉佩,将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生怕一不小心给弄碎了。见识玉佩的威能,真元子自然识得轻重。这几片小小的玉佩,若是放到大商江湖中,足以惹起惊涛巨浪来。

    收起了玉佩,真元子见俩徒弟眼馋的模样,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

    还是元青乖巧,冲林一讨好地笑道:“小师叔,这是仙法还是道法,我兄弟二人能不能学?”

    看着眼前师徒三人眼中的热切,林一再一次露出苦笑。他耗费心神,用去大量玉石,几十次,上百次,才能炼制出一片玉佩来。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防身的玉佩以外,也只是依据《玄元符箓》所载,炼制了几片火龙玉佩。

    不过,炼制玉佩算是仙法吗?林一暗自摇头,他对元青说道:“这算是道法吧,不是不将此法传二人,而是你等学不来的。那个防身玉佩,须随身佩戴,在海船之上,除却江长老以外,无人能伤得了你。而火龙玉佩的威力有些惊世骇俗了,为免生意外,先由你师父收起来吧!”

    听林一如此分说,元青与元风已迫不及待地将玉佩挂在胸口。

    玉佩的功用,令真元子也是又惊又喜。见俩徒弟跟个孩童般,老道却有些抹不开颜面,不好当面佩戴玉佩,只是将其揣入怀中。

    见状,林一本欲出言提醒一下,想了想还是作罢。在海船之上,真元子倒不虞有什么危险。

    不过,从真元子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显然是将火龙玉佩视若珍宝,而对更为难得的防身玉佩,还是没放在心上。

    “林兄弟早啊!道长也在,呵呵!”

    弘安一身白袍,头戴束发珠冠,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地走了上来,身后照例跟着弘宝与白潜川。

    林一轻轻点头,便转过身去。他不想与这个弘王爷有什么交集。弘安那俊美而又儒雅的笑容下,双目闪烁不定,令人总感到几分不舒服。

    如此一个王爷,年岁也不大,却是心机阴沉,与其打交道,只能绕着弯子地寒暄,对林一来说,颇为不喜。更别说还有那个白潜川了,一身的阴气,即便是脸上挂着笑容,也带有湿冷之意。

    林一的冷淡,令弘安微微一怔,随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与真元子彼此问候起来。

    弘宝却是主辱仆羞,瞪着林一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你这人好生无礼,莫非忘记我家公子于你有救命之恩吗?”

    白潜川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对弘宝所言极为赞同一般,只是面上笑容阴冷。

    见弘宝如此出言相斥,弘安打开手中折扇,面带笑容道:“些许小事,不必多言!”

    眼前的情形让真元子有些意外,他深知林一生性如此,对于不想结交之人甚为冷淡,却没料到会得罪了弘安。

    真元子上前一步,呵呵笑道:“想必是这位弘侍卫误会了,我这师弟不善与人结交而已,并无他意!”

    想来这个弘宝在京城是骄横惯了的,便是孟山对其也是执礼甚恭,眼下真元子出面说和,他根本不予理睬,而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身后的动静瞒不过林一,他转过身来,眉梢一挑,看着弘宝问道:“我该怎样偿还你家公子的救命之恩呢?”

    弘宝神色一怔,转而目光凌厉地瞪着林一,大声斥道:“莫说我家公子身份尊贵,便是寻常百姓,有礼在先,你也不该如此慢待。还有,我家公子在皇上面前费尽心力,才求得你一条生路。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又有何本事,能偿还如此大恩。将我家公子的恩典记在心头便可,这才是为人的本分,断然不可当面无礼!”

    “弘宝,给我闭嘴!”

    弘安脸色一板,呵斥了一句后,又展颜一笑,冲着林一温和说道:“林兄弟,看在为兄薄面上,勿要与我家下人一般见识,如何!”

    林一神色平淡,打量一眼弘宝和那个一脸阴笑的白潜川,转而对弘安摇头说道:“这位弘兄忠心护主,所言所行,大善!王爷如何要救在下,还恕林一懵懂无知。这份意外的人情,我有没有本事偿还,尚未可知。只是我自在惯了,向来不受礼数拘束。奈何?”

    弘宝面色难看,可在这海船之上,轮不到他作主。何况见识过林一的武功,自知难敌对手。他心中不忿,怒视着林一。

    弘安面色不改,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不过,这个林一如此难以接近,才彰显不凡,更值得他折节下交。

    白潜川呵呵笑着,上前打着圆场。他冲林一拱拱手,尖着嗓子说道:“林兄弟非常人可比,弘兄又岂能以常理度之。白某倒是钦佩林兄弟的率直,你我有缘,倒是要好好亲近才是!”

    林一咧咧嘴,不置可否。对于弘宝的护主之情,他并无恶感。这个白潜川,令人无论如何也生不出半点的兴趣。

    弘安主仆正值尴尬之际,一旁的元青发出了一声惊呼:“快看,前方有海岛!”

    船楼下面传来了欢呼声,每一次在海上发现陆地,都是令人如此惊喜。或许,只有长久漂泊在海上的人,才会有这般感受。

    林一转首望去,一抹淡淡的墨色,出现在天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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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大城

    正午时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陆地,出现在海船的前方,使人恍惚觉得,此行已来到了彼岸。

    海面上,不知何时,多了无数来往的船只。天龙派的弟子们皆走上甲板,面带喜色地四处张望。

    听虎鲨堂的人说,此处是扶苏国外的一座大岛,名为瀛岛,是穿过这片海域的必经之地。过了瀛岛之后,将会许久也见不到有人居住的岛屿。故此,天龙派要在此处停船靠岸,补充食水。

    海船缓缓驶入一处码头,有两个穿着类似官服的人,一摇一摆地沿着码头栈道走来,阻住了正待离船的众人。

    焦堂主让众人靠后,笑呵呵地迎上前,顺手塞过去两个钱袋。那两个人竟迫不及待地打开钱袋查看起来,顿时变得喜笑颜开,递过来一张押书类的东西,冲众人挥挥手,这才转身离去。

    即便是孟山见此也是有些糊涂,更别提船上弟子们那一脑门子的不解了。稍后才知那二人是前来索贿的。

    外来海船靠岸,要提请人物详单备案,以便官府稽查。而小吏常常借此刁难,以图私利。焦堂主自然知晓其中名堂,两袋碎银子,便省去了一切麻烦。

    海船要在瀛岛停靠两日,众人皆需结伴而行,毕竟身处异域,万事都要小心。

    孟山交代了一番后,便与焦堂主等人,去岛上行采买事宜。天龙派内门弟子,则在季汤带领下,一二十人浩浩荡荡上了岸,三五成群的散开,各自寻开眼的事物去了。

    江长老本欲上岸,却以年迈腿乏为由,带着一些人留守海船,却暗中传音给林一,令其多多费心照看这些弟子。

    林一下了海船,暗自摇头。这个江长老知晓自己的身份后,倒是不见外,好似怕自己白搭了趟顺风船一般。不过,对方既然如此相信自己,却不好推搪。

    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各式船只;衣着各异,形色不同的人,来来往往。整个海边码头上,噪杂,却也热闹。

    来往人群中,更多的是一些身材不高,衣衫怪异,剃头蓄鞭,面相温顺却显猥琐的人,想必这些都是瀛岛本地的百姓了。

    林一往岸上走着,回首欲打量一下码头之时,见到身后众人,苦笑着说道:“这是作甚?”

    他自然知道身后跟着真元子师徒,可这三人后面,还跟着沧海帮余众一十三人。

    卞振铎打头一抱拳,绽开满脸皱纹,亲热地笑道:“我等是林公子的人,自然追随公子了,有何不妥吗?”

    “不是不妥,只是……?”

    一大帮子人被自己带着这么招摇过市,林一可不觉得是一种威风。

    “林公子身份非同小可,又是我等救命恩人,多带一些随从有何不可?公子放心便是,没人敢扰了您的游兴!”卞振铎一拍胸脯,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

    林一咧咧嘴,我又有什么身份了?怎么又是救命恩人?见真元子师徒也在看笑话,他摇摇头,甩着袖子,自顾向前走去。

    有林一的默许,卞振铎呵呵一乐,吩咐手下弟子不要靠近,却带着石坚和黎采衣二人,紧紧跟在真元子师徒的后面,一道往前走去。

    走上码头,倒是绿树成荫。树荫下,除却形形色色的本地人,便是倾斜矮小的木屋。众人循着一条土路前行两里,便到了一座小城的城门前。

    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城门口蹲着一些衣不蔽体的人,林一的目光从这些人身上移开,看着城门上的匾额之时,有些错愕。身后的元青兄弟俩已出声嗤笑了起来。

    城门匾额之上,竟是两个大伙儿相熟的字体——“大城”

    难怪兄弟俩笑话,林一也露出笑脸。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低矮的城墙,能配得上大城的称谓,不过这城名起得倒也别出心裁。

    此处风景还不错,只是不知民生为何如此潦倒。

    城门口那些状如闲汉的人,面带惊恐地挪动屁股,为众人让出了道。走进城门,狭窄的街道之上,尘土飞扬,污水遍地。入眼处皆是简陋的木屋,行人大多面露菜色,衣衫破旧,神色萎靡。

    街上百姓见到林一等人,皆露出钦羡的目光,几个疤瘌头,冲着美貌如花的黎采衣直流口水;还有几个形如鬼魅,衣衫褴褛,满面污腻的汉子,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若不是沧海帮的弟子们抽出半截长刀,怕不是已有人伸出手来乞讨了。

    众人走至一街口处,却见眼前景象为之一变,几家颇为气派的酒楼分立街口两旁,门前停着一排车马,进出之人的衣着也光鲜许多,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个面带赘肉之人。

    “不管了,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元青与元风跑在前头,就近寻了家酒楼,一头钻了进去。

    林一抬头打量——“大香楼”。

    怎么此处对大一字,独有情衷呢?还有,这扶苏国,距商国也有几千里之远吧,听街上百姓口音怪诞,听着极为费力难懂,文字却与商国一致,有趣!

    酒楼伙计见来者皆是人高马大之辈,笑逐颜开,忙请众人楼上雅间落座。上得楼来,才知所谓的雅间,不过是一间颇大的屋子,地上铺着席子,席地而坐罢了。

    入乡随俗,林一与真元子师徒,还有卞振铎三人,围坐一起。而沧海帮的弟子则靠着门口处,另起一桌。

    楼上已坐了不少客人,见到一下子又来了这么多持械的武人,骚动了片刻,才一个个面带不安地低头私语,还不时偷偷打量着林一等人。

    一方低矮木几上,很快摆满酒菜,由石坚执盏斟酒。

    此地酒味甚淡,应是米酿而成,入口甜软。林一端起酒杯尝了下,还算不错。只是元青兄弟二人苦着脸抱怨起来。

    原来,木几之上,菜式丰盛,却大都没经蒸煮烹饪,只是沾些油盐调料生食。兄弟二人哪里吃过这些,见邻桌之人竟吃得津津有味,他二人心知此地风俗如此,无奈之下,只好也灌起米酒,寻桌上的青菜来吃。待会儿再往肚子里填碗白饭,也算是对付了一餐。

    林一对吃食本不在意,如今闭关半月,不吃不喝也无妨。真元子早年行走天下,经历不凡,他与卞振铎二人,对桌上吃食,挨个浅尝辄止,算是多了分见识。

    石坚与黎采衣二人,却如本地人一般,吃喝起来,不忌生冷。

    石坚生性阴冷,怕是茹毛饮血的事也作得出来。而黎采衣这样一个女子,许是出身南疆的缘故,对生食也不忌讳,让元青兄弟俩看在眼里,一个劲地直撇嘴。

    “很香的,你二人也尝尝啊!”

    黎采衣伸出葱管般手指,捏了片红润的肉片,沾了些调料。她香唇微张,肉片塞入口中,贝齿轻叩,轻轻咀嚼起来,颇为享受的模样。

    未几,黎采衣粉舌舔舐**着,意犹未尽般,冲元青二人媚然一笑。

    元青兄弟二人,怔怔地盯着黎采衣的嘴巴,却露出不忍目睹的神情,忽然又见对方眼神飘来,不免心神一荡,面色微赧,忙连连摆手。

    “哼!”

    见徒弟窘态,真元子冲黎采衣不满地冷哼一声。

    卞振铎与石坚,早已领教过黎采衣的难缠和无所无在的毒攻,只好对眼前之事,视若未见。

    黎采衣翘起圆润的下巴,神情颇为得意,只是撞见林一冷冷的目光,她心头莫名一悸,神态稍有收敛。当初在这个车夫手中逃走之时,便知对方深不可测。如今她才明白,还是低估了林一。

    “美人当前,同饮一杯如何?”

    一个口气有些怪异的腔调,突然在身边响起。黎采衣收起心绪,诧然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身材要比本地人稍高一些,衣衫上绣着金丝,衣着华贵的模样。其面容白净,脑门剃得清亮,不过容貌倒也端正。只是令人不解的是,他的脸上好似女子般,涂着一层粉,浑身带着一股子怪怪的香气。

    黎采衣俏脸生寒,蛾眉竖起,不待她发怒,这人竟走近了两步,靠近了跪坐下来。

    这本地的男子,手中还端着酒杯,面带矜持的笑容。好似美人与其饮酒,是理所当然之事。其身后那些同伴,也都是衣饰华丽之人,纷纷击掌叫好,一个个目含淫**情荡意。

    此事搁在以往,黎采衣早已笑脸相迎,暗施辣手了。眼下,却是怕林一不喜,只能一改旧态。她索性正襟危坐,对那个男子不理不睬。

    那男子见黎采衣不出声,想是美人害羞,他呵呵一笑,冲林一等人微微俯身,说道:“见几位衣着,想必是自天朝商国而来,这位美人,也定是天朝中难得的佳丽。小生乃王城大姓直木家的人,与这位美人同饮一杯,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各位以为然否?”

    “王城?此处不是叫做大城吗?”林一似笑非笑地插话道。

    “非也,非也!此处便是王城。大者,王也。莫非尔等天朝之人,大、王不分吗?”那男子摇头晃脑,说得有滋有味。

    “啪——!”

    早已看着对方不顺眼,卞振铎一拍桌子,震得碗碟直响。他转身冲那男子双目一瞪,大骂道:“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不男不女的玩意儿也敢在此充斯文,给老子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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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更晚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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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好色直木

    楼上雅间内,燕雀无声。

    那些大城的本地食客,皆愣在了当场。惟有林一等人,带着挪揄的笑意,冷眼旁观。

    那个直木家的男子,恍如雷击般。他端着酒杯的手,在颤抖着。惊恐中,带有愤怒,他脸上的粉也簌簌直落下来。

    王城之中,谁敢如此对他咆哮?谁敢对他如此无礼?谁不是对他卑躬屈膝,刻意奉承?如今,大庭广众之下,竟被一个来自异域的老者如此羞辱?他,出离的悲伤了!

    他自认学富五车,自小便师从来自天朝商国的高人,乃是家族中聪明绝顶之辈。可竟被人视作蛮夷之辈,不男不女之人,还骂自己假斯文。这还有天理吗?

    这位直木家的男子,愤然起身,要摔下酒杯,却手臂一软,眼中冒出了泪花——哭了!

    林一等人虽面色轻松,却也暗自提防,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不能不防对方恼羞成怒。

    此人出言无状,加之举止轻佻,以卞振铎的脾气,开口骂人已是难得,不杀人便是格外开恩了,何况还有黎采衣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在呢。

    谁料想,对方竟然哭了,让林一等人措手不及,却也松了口气。对方流泪后离开,此事便算是罢了。

    林一等人也不想惹是生非,谁知意外之事又起。那男子身后,呼啦啦站起一圈子的人,从怀中掏出短刃,围了上来。

    回首见身后群情激愤,男子挥手抹去几滴眼泪,哆嗦着喝下杯中酒。许是酒壮怂人胆,他扬起手,狠狠摔下酒杯。酒杯转着轱辘溜到一边,没碎!

    男子恨恨地跺脚,指着卞振铎,面容扭曲,声音凄厉地叫着:“快与我下跪赔礼,将美人送我。不然,辱我直木家的人,走不出王城去。”

    卞振铎见对方借势众逼人,面露冷笑。石坚手扶刀柄,端坐不动。

    林一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眼光飞快从黎采衣暗扣的指尖滑过。看着屋子里这些气势汹汹的本地人,他已察觉到黎采衣的杀机。若是这个女子下毒,怕是这些本地人,无一人能活着走出屋去。

    真元子师徒皆一脸的轻松,林一如今是他们的主心骨,何况,他们师徒也没将这些本地人放在眼里。

    而坐在门口的沧海帮弟子,见势不妙,一个个神情戒备,长刀出鞘。

    卞振铎见这个男子势若疯狂般的狂吠,他冷冷一笑,目光嘲讽地看着对方说道:“你这小儿,敢让老夫下跪,活得不耐烦吧!”

    黎采衣颇为厌恶地看着那个男子,手指暗藏的毒粉,刹那间便要弹出,耳中突然传来林一的声音,让她暗暗一惊,这才强自忍耐没有出手,却不由得回首瞥了一眼林一,目含埋怨。

    黎采衣虽生性泼辣,外表狐媚,却也有女儿家小性子。只是无奈林一强压她一头,她不得不忍。

    林一是怕这女子施毒殃及他人,及时传音阻止,对其恼怒的神情,佯作未见。

    许是欺生的缘故,雅间内的本地人,这一刻皆气焰滔天地站起身来,一个个目露痴狂与兴奋。

    许是他们对天朝商国有着与生俱来的敬畏,只不过,伴随这种敬畏之心的,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自卑与怨恨。人多势众之下,这些本地人神情亢奋,高声叫骂。

    直木家的男子,面色潮红,有些难以自制。他跳起来,指着卞振铎尖叫道:“给我将这些外族人抓起来,那个……别伤着我的美人!”

    几个本地人已摩拳擦掌,冲了过来,却是冲黎采衣而来。对于他们来说,卞振铎老迈,不值一提,而是先拿住美人邀功才是明智之举。

    “放肆!”

    卞振铎可容不得这些人轻视,他叱喝了一声,大袖一拂,指掌并用——

    只听‘哎呦’声顿起,几个要占便宜的汉子,旋即被腾空抛起,又狠狠地摔在墙角。

    见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林一等人站起身来。

    直木家的男子与那些本地人,气势为之一滞,有些恐慌地看着这些外族人。

    见林一等人要离开,想是这些外族人胆怯了。直木家的那个男子与其身后诸人,又猖狂大叫起来:“想逃走?谁也别想走出王城去!”有人竟拿出竹哨吹起来。

    林一摇头轻笑,率先向楼下走去。只是尖锐的哨声刺耳,不知是作什么用处。

    这些本地人叫声很高,跳得也欢实,却无人敢上前拦阻,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外族人,面带不屑的神色离去。

    走下楼来,下面的食客也都失措起身,显得有些慌乱。林一见状皱眉,真元子过来,附耳小声说道:“哨声示警,有些不妙!”

    林一等人出了酒楼后,停下了脚步。如真元子所说,他们还真走不了!

    四五十个本地人,身材矮小,却长得粗壮结实,皆身披竹甲,便是小腿肚子上也用竹片缠了一圈,一个个执刀弯弓,面目狰狞,将林一等人堵在了酒楼门前。

    沧海帮的十名弟子,长刀出鞘,呼啦一下拦在林一身前,与对方怒目相视。这些百死余生的弟子,比起天龙派的弟子来,丝毫不逊色。

    事情闹大了,卞振铎不好再一意孤行,毕竟不知此地的深浅,还要看林一的脸色行事。只是林一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街景,似是对眼前之事无动于衷,让他心有惴惴。

    “林公子,卞某方才有些莽撞了,还请恕罪!”

    卞振铎靠近林一,抱拳低声说道:“还请公子与道长先行离开,我与弟子们断后!”

    林一回首,冲卞振铎淡然一笑,斜睨着这些装扮怪异的本地人,摇头说道:“是他们生事在先,你何错之有?”

    卞振铎老怀大畅,颇感欣慰,他又说道:“此事……”

    卞振铎话未说完,那直木家的男子,已带人从酒楼中走出,见到街上的那些持械汉子,他气势大涨,连奔带跑地冲过去,对其中一个带头的汉子嚎叫起来,只是其口音含混不清,让人不知所云。

    片刻之后,那个带有络腮胡子,貌似野兽般的头领,持着一把带着长柄的弯刀,满脸骄横的走了过来。目光蔑视地扫过林一等人,他伸出长有黑毛的短粗手指,指向卞振铎与黎采衣,昂起与其身材不符的硕大脑袋,嚣张地说道:“你,跪下赔罪。你,美人留下,其他人,滚!”

    “你他娘的放屁!”

    卞振铎既知林一不会怪责自己,哪里还忍得住性子,大骂了一声,他身子已越过前面的弟子,雄鹰搏兔般,张开双手,向对方扑去。

    那头领见状一惊,方想退后挥刀,却听“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那头领猪嚎了一声,短粗的身子便摔飞了出去,后面还跟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那些持械的本地人,被卞振铎的身手震慑,惊异的看着自己的头领飞在空中;街角旮旯处,瞧着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惊呼。而又伴随一阵叫喊声,一道靓丽的身影倏然出现在场中,婀娜的身姿,宛如彩蝶般的绚烂。只是这耀眼的美丽中,是黎采衣寒若冰霜的俏脸。

    黎采衣直奔那个直木家的罪魁祸首而去,人未至,兰花轻拂,一缕粉色烟雾便罩向对方。那男子见黎采衣如仙女般飞来,一时目眩神迷,只觉得眼前花粉弥漫,鼻尖馨香一片,却是眼睛一翻,面带笑意,一头栽倒。

    卞振铎与黎采衣,二人一击得手,翩然而回。老的老而弥坚,威势逼人;女的婀娜多姿,慑人心魄。那些瞧热闹的人,竟轰然叫好起来,令林一等人无奈的摇起头来。

    他们可不认为这些本地人会无故献媚。无外乎是一群崇尚强者,是非不分的蛮夷罢了。

    那些持械的竹甲人,见两个主事之人皆昏死不醒,一时如无头苍蝇,原地团团乱转起来。林一见势,冲卞振铎等人点点头,便向来处走去。在他们看来,这个大城不过如此,还是回船呆着清静一些。

    而此时,城中的竹哨声四起,渐渐响成一片,大街上鸡飞狗跳,好似整个大城都乱了起来。

    不解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林一等人各自按下心思,往前走了不远,却见孟山与焦堂主带着十余人,神色有些匆忙的走来。

    远远见到林一,孟山忙紧走几步,大声说道:“林一,可找到你了!”

    “出了何事?”林一愕然,停下脚步问道。

    孟山见林一同行之人皆在,稍稍缓了口气,他强抑着怒气,回首说道:“子先,你将此事与林一说说!”

    林一看向孟山的身后,见是俞子先和其他的一些内门弟子,一个个面带着怒容。俞子先应声上前,抱拳说道:“此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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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更中午字,度娘中可查,为‘海’的意思。扶苏国之瀛岛,纯属杜撰,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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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直木城主

    季汤带着二十余人进城闲逛,大城不大,也有几万人口,民生困乏,却不缺众人未见的稀罕之物。木青儿与徐师姐,更是走在前头,众人便也随着二人的游兴,四处闲走罢了。

    他们入城之后,过了街口继续往前,路边竟有竹林雅舍,与其他简陋木屋的寒酸相比,更显此处不凡。见里面鸟语花香,还有水雾氤氲升腾让木青儿姐妹顿觉得眼前一亮,循着路边白色的矮墙,便要进去看个究竟。

    众人随姐妹俩走至一处门前,想不到此处有兵丁值守。这些兵丁皆身披竹甲,手持长刀,形状怪异。

    寻常人等不能靠近此处,这些兵丁见木青儿姐妹貌若天仙,竟不敢拦阻,任二人带着满脸好奇,走进树荫遮天的园中。

    季汤等人自然要跟随进去,可这些兵丁见美人远去,凶态毕露,要拿下季汤一行问罪。

    而此时,庄园里一处精舍内,两个老者正与一个四五十岁的黑粗汉子叙话。

    “让人尊敬的大巫,我直木家,不吝重金礼聘二位的到来,直木家的崛起,还要二位大巫费心了!”

    黑粗的汉子,身披铁甲,席地跪坐,对两个老者躬身一礼。

    两个老者鸡皮鹤发,炎热的天气里,却捂得严实,身上五彩的布条一缕一缕的,甚为诡异。其中一个老者,神色倨傲,微微颔首,捻着白须说道:“阁下盛情所致,我等自当全力以报!”

    如同商国的护国真人一般,大巫在扶苏国中地位崇高。他们精通巫术、医道、占卜等等。因被王室推崇,百姓膜拜,而横行扶苏乡里。每一个贵族要想振兴家族,成为国内真正的大姓,都离不开这些巫师的支持。故此,这些人也都被尊称为大巫。

    “尊敬的大巫,我这里有两件宝贝,还请二位鉴赏一下。”

    黑粗汉子从身上的锦囊中,拿出两个小东西来,他黑髯熏面,却掩不住眼中的贪婪与狡诈。这两件东西,乃是一个来自远海的异族人的手中,手下人窥觑其身上财物,便杀人掠物。常人识得的金银之物,皆被收了起来,惟有这两件看不出究竟的小东西,因是那异族人贴身所藏,弃之可惜,他便借见多识广的大巫来辨别一下。

    若大巫也看不出这东西的珍贵来,这黑粗的汉子也就随手扔了。只是生性的贪婪,让他心知贴身之物不会这么简单,却又怕被大巫骗取了宝物。

    正当黑粗汉子心有踌躇之时,有人来报,庄院门前有人吵闹。他只好将两件东西塞入锦囊,揣入怀中,与两位大巫走出了竹屋。此处乃是直木日与妻妾沐浴**之地,常人不敢靠近,如今又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谁知走出竹屋不远,便见到两个柔美的身影,正在花前流连。送上门来的美人,令这汉子淫**念顿起。

    季汤与对方争执之时,见到从里面走出三人。

    “何方来的贵客!在下乃此城的城主,有失远迎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粗壮如猪的黑毛汉子,三四十岁,重髯虎睛,身上罕见的披着一层铁甲,面目凶狠,气势不凡。此人是大城的城主,叫做直木日,而直木是大姓,也就是大城中的贵族。其身后跟着两个鸡皮鹤发的老者,被城中百姓尊称为大巫,是人人畏之如虎,却又敬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两个大巫,是城主直木家的客卿,据说是扶苏国内的高人,被直木日重金邀来,以便助他直木家,成为瀛岛之上最为尊贵的大姓。

    这些兵丁见到三人,伏地见礼后,便禀明方才发生的一切。直木日对手下兵丁所言不感兴趣,眼睛盯着木青儿姐妹俩不放。

    美人肤质如玉,腰肢细嫩,貌若仙子。望着美人一颦一笑,直木日虎着脸,暗吞了下口水,收回淫**意渐盛的目光,冲身后两个大巫点点头。

    随后,季汤等人与这个城主寒暄了几句,便在两个大巫带领下,走进了院子。

    院子极大,竟是围山而建,山中草木青葱,花繁叶茂,风景清幽,让见惯了海风海浪后的众人,对眼前美景赞不绝口。想不到那个城主会有如此清雅之地,赞叹之余,众人流连其中,游兴盎然。

    那两个大巫,刻意奉承,带领众人来到一处雅舍后面,竟是天然清澈的泉水所在。泉水温热,雾气升腾,四周山石树木掩映,加之入耳水声潺潺,仿若人间仙境。

    木青儿姐妹听得此处可以沐浴,顿时喜笑颜开。女儿家在海上受够了海浪侵袭,哪里还受得了眼前的诱惑。

    似是早有预料一般,那个城主离去之后,两个大巫便安排众人洗浴。

    两个丫头兴致冲冲的走入一间雅舍中,见竹屋中兰花盛开,檀香袅袅,四处幽静无人。木青儿跑到竹屋门外的泉水边,便欲解衣,却见池水中,竟坐卧一个遍体黑毛的男人。

    心中骇然之下,木青儿不及解衣,短剑出鞘,双目含羞,怒喝道:“你是何人?”

    徐师姐闻声,忙走过来一看,顿时惊呼了一声掩面回避。而木青儿不依不饶,女儿家受这侮辱,以后还怎能见人。

    便是江湖儿女,生性豪爽之下,也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之伦理人常。只是木青儿年岁也不算小了,偏有一股子不肯吃亏的执拗性子。

    水中那人目露淫光,竟冲木青儿招招手,开口说道:“我,王城大姓,直木日城主是也!好生服侍我,不辱你天朝身份。”说着,他缓缓起身,不着一缕,炫耀的鼓起胸脯上的黑毛。

    “啊——!”

    木青儿哪里见过这些,羞愤之下,惊叫了一声。不敢相信这个世间还有如此畜生般的人存在,她只觉得怒火烧心,双目泛红,泪水打着圈儿,就要挥动短剑将眼前畜生斩杀,却猛然间头一晕,竟全身无力,萎顿倒地。而徐师姐刚要扶起木青儿逃离此地,也是同样无力倒下。

    那个城主带着一身的水渍走上水池,垂涎欲滴的看着地上的美人,正要伸出手去之时,竹屋的墙壁“砰——”的一声,破出一个大洞来,季汤从中卷着身子弹出之际,手中长剑顺势劈向了那个满脸惊讶的黑毛猪。

    直木日眼见美人到手,却突生异状,此人身材矮挫粗壮,却也灵活,见机不妙,往后一跃,跳入水池中,躲过季汤的长剑。

    季汤身子落地,踉跄着站起,却是面色潮红,气喘如牛。他与同门的男弟子,在那两个大巫殷勤招待之下,面对温泉佳境,并未放松惕心。

    常言说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季汤身为二师兄,自身也多些担当,凡事自要比师弟们多些小心。在与两个大巫寒暄之时,他悄悄暗示俞子先躲到一旁巡戒。

    谁知俞子先刚刚离开竹屋不远,季汤等人便觉得头重脚轻,而那两个大巫已不见了踪影。他心知中了人家的暗算,忙吩咐弟子们穿好衣裳,各自运功以期缓解身上毒状,百忙之中,又猛的听到隔壁传来的惊叫声。

    而俞子先才走出不远,却见一队兵丁围了过来,心知不好,忙要回来示警,却见众师兄弟皆身软无力。他大惊之下,就要上前施救。

    季汤心急之下,怕俞子先再受暗算,令其先行离去禀报,不然,都困在此处,就真的完了。

    俞子先倍感事态危急,挥动长剑冲了出去。

    隔壁传的惊叫声再也耳熟不过,季汤生怕小师妹出了意外,顾不得许多,直接破墙而入,正好遇见那个城主要对木青儿非礼。

    惊怒之下,却又无奈头晕脑胀,季汤的手上失去了力道,竟让那黑毛猪般的城主逃了过去。

    季汤见两位师妹昏睡不醒,暗自内疚。都是自己不够警醒,才遭人暗算。眼下只能拼了性命来护得师妹的周全,不然,他季汤百死莫赎。

    又是‘砰砰’几声,罗融带着余下的师兄弟,将竹屋又穿了几个大洞,聚拢在一起。有功力稍弱些的弟子,支撑不住,已昏死了过去。

    那个直木日城主,欲**火难禁之下,气急败坏地趁乱跑了出去,纠集一帮子竹甲兵丁,将众人团团围起来。而那两个大巫,见暗自施毒得逞后,还有这么多弟子没倒下,也是颇感意外。二人随着众兵丁,就要进屋拿下众人。

    几个竹甲兵,刚跑进屋,就被守着门口的罗融一剑劈翻在地,吓得直木日和两个大巫忙后退不迭。

    直木日有些恼怒的质问两个大巫,为何这些天朝之人,中毒后还这么凶猛。大巫和颜悦色的劝慰他说,这些天朝人,应是身具武功者,故此药效来得慢些。不过,最多在半个时辰内,这些人定支撑不住的,美人同样也是跑不掉的。

    两个大巫为从直木家获得好处,不惜满足直木日的淫**欲,而暗自下毒来暗算这些天朝来的客人。在他们看来,商国在很远的地方,杀了几个人,留下两个美女来取悦直木日,没什么大不了的。

    瀛岛之上,大姓家族有十几个,若是能扶植直木日城主称霸瀛岛,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故此,两个大巫不惜余力的暗算天龙派弟子们,并借此掠得美人作为礼物敬献给直木日,以期获得更大的回报。

    只是,这些天朝来客难以对付,中了毒还不屈服。直木日与两个大巫,带着一队竹甲兵,掐算着时辰,只等季汤等人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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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更晚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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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大巫

    林一与孟山等人,边走边说,已从俞子先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俞子先本想直接跑回海船,半路上正好遇到一众采买的弟子。孟山一听便怒了,不及禀报江长老,便带着随从弟子急忙去救人。此外,他也知江长老有所交代,岸上之事可以借助林一之力。

    大城不大,要找到林一不难。

    孟山没想到的是,林一等人也惹祸上身。

    “这些矮矬子,真是胆大妄为,拆了他娘的城主府!”卞振铎也是气得直挽袖子,一把子年纪,风火起来不输年轻人,想必早年也是个火爆性子。

    听了俞子先所述,林一寻思着,这两个直木家的畜生,弄不好是一家人呢。不过二人都是一个德行,贪婪好淫,皆是龌龊该杀之人。今儿的事情,不闹大也不行了。心念急转之下,神识瞬间铺开,那个温泉随即便被找到。

    林一等人很快来到了一处所在,俞子先指着前面的白色院墙说道:“就是此处!”此时,林一等人的身后,还有百十来个竹甲兵,一个个缩头缩尾的远远跟着。竹哨声中,城内还有数不清的兵丁在涌动着,整个大城都混乱了起来。见情形愈发的不利,孟山想了想,冲着林一郑重抱拳说道:“此事你看……?”

    林一诧异地看了一眼孟长老,迟疑了下,点点头说道:“此事已不能善了,索性不管这么多了,先救人要紧。”对于林一的话,众人皆是深表赞同。孟山冲着院门前上来阻拦的兵丁,大手一挥,喝道:“杀进去!”

    天龙派与沧海帮弟子,已争先恐后杀了上去。这些个竹甲兵,哪里是这些江湖高手的对手,一个照面不到,十来个身披竹甲的兵丁,已倒下一地。

    众人一窝蜂的扑进了风景幽美的庄园,各自轻功在身,只是几个喘息过后,便远远见到那个身披铁甲的城主,正在咆哮不止。

    直木日不能不发怒,有人来报,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直木月,在酒楼中与商国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施毒后,眼下生死不知。而自己就要搂在怀中的两个美人,也因这些商国人不愿屈服,僵持在自家的庄园之中。

    恼怒交集之下的直木日,连连下令,要全城的兵丁都召集起来,缉拿所有的商国人,违命不从者,格杀勿论。

    城主大人发火了,整个大城变得混乱起来,便无可厚非了。直木日手下有超过五百人的兵丁,要抓几个商国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怒火稍歇,直木日又想起那两个美貌的商国女子了,下腹不禁阵阵燥热。

    “城主大人,那些商国人杀上门来了”竹甲兵骚动起来,气得直木日刚要张口大骂,却见二三十个商国人已到了竹屋的附近。

    这些商国人不请自来,是对他直木大姓的侮辱,是没将他这个城主放在眼里,是要受惩罚的。直木日怒喝道:“不知礼仪的商国人,滚出去!”

    “快将我的同门放出来,表面邀好,背后暗算,你有何颜面提礼仪二字?”

    俞子先认得这个城主,他冲在前面,大声斥责。

    “与这些畜生废什么话,杀进去救人!”孟山心虑弟子安危,不敢耽搁下去,他大喝一声跃起,双掌击出——

    ‘砰砰’两声,挡在前面的竹甲兵倒下五六人。

    孟山势不可挡,身子落下,脚尖一点,就要再次越过人群之时,突然两个圆球从人群中飞出,瞬间炸开。

    一团烟雾兜头罩来,孟山心头一惊,忙闭住口鼻,半空中身子一拧,生生退了回来。他双脚落地,只觉得气血涌动,脑子有些晕眩。

    “烟雾有毒!”

    心急之下,生怕身后众人遭了暗算,孟山忙回头大喊了一声,只是气息开阖之间,他脚步竟变得轻浮起来。显然,这毒雾非同小可。

    俞子先与他师父一般冲在前头,同样沾染了毒雾。心知不妙,他面色大变,连忙后退,并示意众人小心。便是黎采衣善于用毒,也跟着往后闪避,她比别人更加深知毒攻的可怕。惟有林一立在原地,身形动也不动。

    直木日见孟山一行勇猛,躲在一边想先行逃遁,却见两个大巫及时现身,并出手拦住了这些商国人,他不由得窃喜。看来,有这两个大巫辅佐,成为瀛岛上最为高贵的大姓,指日可待。“放下兵器,可活命!”

    两个大巫,带着阴测测的笑意,走了出来。

    彼此本来已要短兵相接,被毒雾相隔后,双方之间相距二十丈远。

    众人进了院子,林一神识中查看季汤等人暂时无事,便也不着急,跟随人群一道来到温泉的精舍边。

    这些瀛岛的竹甲兵,根本无须自己出手,便能被天龙派和沧海帮的人给收拾干净了。不过,季汤等人既然能意外受困,对这些瀛岛的人,也不能太过大意。

    阴沟里翻船的事,多了!

    来时路上,林一从俞子先口中得知,这两个大巫才是众人顾忌的关键。没想到竟然是擅长毒攻的人物,不仅在不知不觉中毒翻了季汤等人,便是孟山也不能幸免。看来这两个老者用毒之道,怕是与黎采衣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是,这些毒雾对林一无用,众人后退之时,他正好置身在前。

    林一回首打量了一下众人,见孟山与俞子先已被天龙派的弟子们在当间,坐在地上盘腿凝神运功,来压制体内毒气。这毒雾粘体即入,内功真气怕是一时半会祛除不了。他想了想,对那两个大巫置之不理,转身走了过去。

    真元子正在询问孟山中毒的究竟,而一旁的黎采衣也是峨眉紧锁,面带忧色。这大巫施毒手段匪夷所思,毒雾中,她只能辨明其中的雾腥草、银蟾汁,一时难施援手。

    卞振铎本身就怕这些毒攻,与焦堂主等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杀这些竹甲兵乃是小事一桩,可解不开对方的毒,还不知有多少人会中毒倒下。另有弟子被扣,投鼠忌器之下,让众人来时的愤怒,变成了如今的忿忿与无奈。

    真元子见林一走来,眼前一亮。林一无暇多言,径自来来至孟山的身边,说道:“孟长老,我助你驱毒!”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掌,轻轻覆在对方的百汇之上,灵气瞬即涌入,循其经脉,洗涤脏腑。

    孟山耳中只听到林一的声音,便觉得一股奇异的气流,从上至下,冲荡着全身,气流所到之处,那些侵蚀经脉的毒污随即消散,难言的通畅令人极为舒服。

    “好了!孟长老可站起来试试。”

    短短几个喘息的工夫,林一手掌离开孟长老,又覆盖到了一旁俞子先的头上。

    孟山不敢相信的睁开眼睛,气息吞吐之下,五脏六腑全没了方才那种无力与疲惫,他跳起来,已是目清神明,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众人见林一手段如此神奇,心头阴霾尽去。凡俗中的奇毒,也只是用在凡俗间,在灵气涤荡之下无所遁形。

    林一的法子简单,却胜过任何灵丹妙药,只是片刻工夫,俞子先也是生龙活虎的站了起来。

    那两个大巫,见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转手之间便将两个中毒之人治愈,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一不想再让对方故技重施,他越众而出,走向那两个老者。

    “年轻人,你与我大巫有缘,我许你拜入我门下。”

    其中一个大巫,鸡皮鹤发,身上挂着条条缕缕,五颜六色,有如百衲衣。他盯着缓步走来的林一,颇为慷慨的说道。

    林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那大巫一愣,说道:“我许你拜入门下……”

    “不是,是要怎样才能活命的那一句话……”林一脚下不停,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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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铲除

    那个大巫不知林一何意,却见林一越走越近,忙道:“若是要降,立在原地,不得走近!”另一个大巫有所察觉,手上捏着两个圆球,便要掷出。

    林一脚步一顿,此时双方相距十丈,他翘起嘴角,扬眉说道:“谁要降?凭你也配!助纣为虐之辈,该杀!”话音未落,他身子在原地倏然消失,一道灰色身影宛若龙行,在空中飞舞,刹那间,众人眼前仿若九条龙影,化作一阵清风盘旋。

    “龙行九变——!”有天龙派弟子发出惊呼。

    林一施展的正是天龙派绝学,龙行九变。

    正在众人目眩神迷之时,九龙归一,林一凭空而立,双手剑指刺向那两个大巫——

    随即,两声破空的声响传出。那两个大巫捏着圆球的手臂,才要作势扬起,脑门之上已出现两个血洞,仰后便倒。

    那些个竹甲兵呆若木鸡,楞立当场。而直木日所依仗的大巫已死,他吓得大叫一声,就要逃跑。林一身子下落之际,脚尖踏空一点,已到其头顶。

    “哼!让你跑了吗?”

    直木日迈开短腿,铠甲的铁叶子哗哗直响,才跑两步,突听到头顶有人说话,诧异抬头一看,林一宛若天神般从空而降,他吓得噗通一声跪下,捣头连连:“大巫饶命!大巫饶命!”

    林一落下,看着撅起屁股的直木日,笑道:“你以为这样称呼我,便能活命?”

    直木日听林一语气随意,抬头惊喜大叫:“阁下是真正的大巫,直木家从此是阁下的奴仆,土地、山林、金银、美女,都是阁下的,还请饶命!”

    睨着地上的直木日,林一暗暗摇头。这个威势滔天的城主,满脸的凶残和目中的贪婪与奸猾,表露无遗。这是个残虐性戾之人,凡是遇到好的东西,便欲占为己有;为一己之私,便杀人越货,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不过,此人还是留给天龙派了断吧!

    林一伸手一点,封住了直木日的穴道。这个粗壮的城主,便如攒了四蹄的野猪般倒在地上。谁知他前脚才走,俞子先已跟上来,咬牙切齿地一剑斩下了对方的脑袋。

    走进竹屋,见只有季汤与罗融两人跪在地上苦苦支撑,余下弟子皆昏死了过去。林一所为被二人看在眼中,心劲儿一松,也软软倒下。

    大巫被杀,城主被擒,那些个竹甲兵跟没头的苍蝇般,在天龙派与沧海帮的弟子合力剿杀之下,狼奔豕突。

    黎采衣从大巫身上搜出了解药,交予中毒弟子服用。

    孟长老与卞振铎带人清剿庄园。二人也是动了真怒,只要是男丁,上去便是一刀,遇到女眷,全被逐出庄园之外。一时之间,幽静秀美的庄园内,哭喊声四起。

    大城之内,尚有直木家的人,还在四处纠集兵丁,向此处涌来。孟长老与卞振铎,杀光了庄园内的人之后,见还有竹甲兵不知死活的扑进庄园,众人索性杀了出去。这些江湖高手也杀起了性子,将那些身披竹甲的兵丁,追逐的满城乱跑。让人意外的是,大城百姓却涌到街道两旁,只顾瞧着热闹,还不时颇为兴奋的指指点点,全无面对外族人时的同仇敌忾。

    一个时辰过后,大城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温泉边的竹屋中,中毒的弟子们,服下解药后,已渐渐苏醒过来并恢复了常态,一个个冲出去寻那些竹甲兵撒气。

    “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木青儿醒转过来,羞愤难平,拎着短剑要去杀那个直木日城主。

    而林一对那些竹甲兵毫无兴趣,与真元子一道,在温泉附近闲走。听到木青儿的叫喊声,走了过来。

    木青儿正恨恨的踢着直木日的尸首撒气,见是林一走来,小脸一红,拉着一旁的徐师姐便走。

    庄园内,死尸不少,有些煞风景。林一见木青儿已无事,便要离开此处,却停下脚步,转身向地上看去。

    跟着后面的真元子露出不解的神色,立在一旁,还有人对一具死尸生出了兴趣?

    林一转身走至直木日尸身边,无头的尸身更加的粗短,他并未对尸身多加端详,而是伸手虚张,一个锦袋从尸身旁的草地上飞出。

    这个锦袋应是直木日身上之物,被木青儿乱踢一气,才掉出体外。一个城主随身携带的东西应是什么呢?

    林一扯开锦袋,里面装了三个小东西。一个是扇形的玉片,黝黑乌亮,上面镌刻一些看不懂的纹饰;一个是一枚小巧的金印,上面有直木字样;还有一个,竟是一枚戒子,看不懂什么材质所制,非金非石,十分的简陋,便是扔在地上,怕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无聊的捡起来。他又看看地上尸身手指上粗大的翡翠戒,摇了摇头。以直木日的身份,随身携带之物应是其珍视之物,断不会无意为之。

    看看真元子立在一旁露出好奇的神情,林一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他伸手一弹,一道火光飞出,焦臭气味随即飘起,转眼间,直木日的尸身变为了灰烬。其袍袖一甩,一阵旋风吹去,草地上只有淡淡的烧灼的痕迹,地上的尸首已然不见了。

    “可看出什么端倪来?”林一背起双手,转身看向真元子。

    此时四周无人,真元子轻吁了下,呆呆注视着林一。

    林一轻功惊世骇俗,内功之高怕也是独步天下,加上又是前辈高人的关门弟子,道法修行非常人能想象,能常人不能之事,等等这些,让真元子钦羡之余,尚未认为对方能超出世俗的范畴。便是江长老对其的礼遇,也被真元子认为是对后辈的提携与厚爱。

    许是林一少了隐瞒之心,那转眼烧去一具尸身,绝不是凡俗中的手段。活了几十年,这些眼力都没有,他真元子算是枉活了。

    “师弟,你对师兄说实话,你……方才施展的,还是世俗间的道法吗?”真元子期期艾艾地反问道。

    林一看着真元子,苦笑摇头。

    “不是!”

    自从被江长老识破身份后,他在真元子面前不再隐瞒,却也不招摇。

    “那你是与江长老是同道中人了?”

    真元子惊喜问道。说着,他将手中锦囊往林一手中一塞,迫不及待地接着说道:“呵呵,这些给你,我可看不明白。快给为兄说说,你也会施展飞剑?”

    见真元子孩童般的神情,让他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师父来。修道之人心中的执着,莫不如是!

    林一看着手中的玉片,上面无一丝的灵气,应是世俗之物。而那个简陋的戒子也同样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任何灵动之气。心中斟酌对真元子问话的应辞,神识浸入手中之物。

    “咦——!”

    林一不由皱起眉头。金印倒是紫金所制,阻挡不了神识分毫。神识扫过玉片,却是雾雾蒙蒙一片,根本看不透其里究竟。让他惊讶的是,神识同样看不透戒子的实质。

    “怎么了,正好左右无人,你快与我说说啊!”真元子有些按捺不住的追问道。

    林一手掌一翻,玉片与戒子顿时没影,只留下金印被他拿在手中把玩,他看着真元子笑道:

    “江长老会使飞剑,我自然也会使,他的修为还没我高呢!”

    “岂不是说,你是修仙之人!”

    真元子有些魂不守舍,他呵呵乐道:“好你个林师弟,还骗我说,你只比先天高手,高那么一点呢!”

    “我可没骗你!”林一笑着说道。

    二人并肩而行,漫步林荫道下,真元子不无憧憬的说道:“就这么一步,便是仙凡相隔,天壤之别啊!我的好师弟,你可别嫌弃你这个凡俗的老师兄啰嗦,要多与我说说。要知道,多少代人孜孜以求,终了,还是问道于盲,不入门径啊!如今真人便在眼前,哈哈!你林一便是我真元子的造化!”

    对于真元子的心情,林一感同身受。他点点头,说道:“如师兄所愿,我会慢慢与你分说。”

    竹屋不远处的一方石桌前,林一与真元子二人坐着闲话。元青与元风二人,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茶具,煮了清茶送了过来。

    “小师叔,您喝茶!”元青笑嘻嘻的为林一斟上杯清茶。

    “怎么没有为师的?”真元子眼睛一瞪。

    “嘿嘿,怎敢忘记师父您老人家呢!”元风不失时机地为真元子满上一杯。

    “臭小子!”

    真元子这才手扶长须,甚为惬意的面露微笑。得知林一的真实身份,其老怀大畅,仿若一件心事有了着落,面上无时不堆砌着笑容。

    想起初见时分,便因这个年轻人身上出尘的气度而侧目。万里迢迢行来,林一给他带来的意外,令真元子暗自庆幸自己的眼光独到。如今,这个林师弟竟又一次给他带来惊喜。即便此行不能到达彼岸,结识了这个仙道中的师弟,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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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更,晚上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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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月色

    大城的城主死了,竹甲兵不堪一击,逃得到处都是。原本在大城中如日中天的直木家,顷刻倒塌下来。而原先瞧热闹的那些本地人,也趁机放火打劫。

    大城,这个本已混乱的小城,愈发的疯狂起来。直木家的族人惶惶不可终日,覆族之灾就在眼前,最后关头,他们想到的,还是这些远道来此的商国人。

    江长老得知城中之事后,也赶了过来。在一处树荫下,面对跪在前面的直木家的族人,江长老、孟山、卞振铎与焦堂主四人商定,将那个被族人抬来、尚昏死不醒的直木月,先行弄醒了,便让他接任城主,并誓言不得再对外族人生出歹心来,尤其是要将商国来人视为上宾。他们对大城并无恶意,也不干涉直木家对大城的管理。而这所带有温泉山林的大庄院,从此作为天龙派的别院,供来往大商的商旅居住。

    如此意外而又祈盼中的结果,令直木家的族人与醒来的直木月,皆是感激涕零,对这些天朝商国之人,恭敬有加,并派人往海船上送去充足的饮水与食物,还派来下人到庄院服侍。

    此时的林一,不着一缕,舒服的摊开四肢,躺在泉水里。大城之事对他来说已了,善后的事情也与他无关。修道以来,虽不染片尘,却也难得如此的沐浴。

    树荫、山石、泉水,还有淡淡花香,情景怡人。躺在水中,任泉水缓缓抚慰四肢,极为舒畅!

    阖目已久,林一轻轻睁开眼睛,走出水池,抬手召来衣衫,穿着停当。

    竹屋外,几个灯笼照亮了林荫小径,林一循着石阶,走上山腰处一所凉亭。

    月上梢头,晚风轻拂,虫鸟啾鸣,夜色静谧。

    林一立在凉亭中,俯瞰大城。

    贫瘠的小城中,隐约的灯光,与天边暗弱的星光融为一体,夜色无边。

    今晚入宿这所天龙派新的别院,弟子们欢愉不已。长久漂泊在海上,经受风浪的侵蚀。难得有这么优美的一处温泉,可以沐去风尘,涤洗疲倦,众人免不了要好好放松一番。

    温泉所依石山不大,四五十丈高,只是树木茂盛,惟有山间这所凉亭可做休憩。靠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林一解下腰间的酒葫芦,轻呷了一口千秋馥。熟悉的辛辣,窜入喉咙,让他眉头舒展,轻出了口气。其思绪不由得飘向仙人顶的夏夜,禁不住想起这个时节中,小天坳的夜色来。

    不知天福父子如今怎样了?师父坟茔前有人照理吗?翠儿的武功练的如何了?叔叔与婶娘还好吧?还有苏先生,你可知晓,我已为你找到了女儿。还有,两个月过去了,苏雪云与邯生也该到了小天坳了吧!

    苏雪云……!

    林一手掌一翻,一只白玉箫出现在手中。他收起酒葫芦,双手轻轻摩挲着玉箫上的云儿二字,似有呜呜的箫声在脑海中回响,还有那春雨、桃红、和那双秋水般的明眸。

    那一曲箫声,情景交融之下,记得如此清晰。林一将玉箫靠近唇边,想象着那日春夜、春景、佳人,轻轻吐气,箫声呜咽而起——

    乍起之时有些生硬,少顷过后,箫声委婉起伏,流畅起来,竟是苏雪云当日所奏之‘红尘’一曲。只是箫声中少了凄婉,多了一份淡然出尘的挥洒之意。

    夏日的夜里,天龙派众人,或是沐浴,或是饮酒,或是闲话。突然一阵箫声从山间传来,箫声时而低沉,时而婉转,如长风慢吟,山谷空回;如山巅之绝响,旷古和寡。

    众人不禁向山间望去,这是谁在月夜抒怀?

    “师姐,你听,这是谁在吹箫?”

    月色下,山径间,两个柔美的身影拾阶而上。

    凉亭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出尘而淡远。箫声戛然而止,余音尚在,对视三人。

    “林一,是你……你会吹箫?”木青儿挽着徐紫萱,款款走来,见林一倚在栏杆上,神情落寞,手执玉箫。

    林一暗自嗟叹。许是愈往前走,离家也愈远,这过去的种种,也愈发的难以排遣。以后还不知要经历多少事情,如若这般的难以释怀,心头的负累多了,自己又能走多远呢?忘却吗?他作不到。偶尔想起的往事,只是他林一日渐长大的一种见证。他何须刻意忘记呢?

    或许,放下不等于一切的湮没与消失。

    林一从沉思中醒来,他转首看着木青儿二人,点点头,说道:“你们也来了!”

    “林一,那箫声很好听,可有曲名?”

    木青儿拉着徐师姐的手,走至林一身边。她一身裙衫随着腰肢扭动,宛若碧波清荷一般。随之而来的是沐浴过后,二人身上的淡淡幽香。徐紫萱跟在木青儿身后,面带笑意,静静注视着林一。女儿家姣美的面容在月色下,焕发迷人色泽。

    林一迟疑了下,说道:“红尘!”

    “咦!曲名也如此不凡呢!是百世走红尘,一朝别亦难呢?还是杨柳红尘笑,浮生半日闲呢?这玉箫,我能看看吗?”木青儿捻着发梢,一张小脸欣然。她盯着林一手中玉箫,出声说道。

    林一看着一脸好奇的木青儿,又瞥了一眼面色宁静的徐紫萱,一时不解二人何意,踌躇了一下,将手中玉箫递了过去。

    “嘻嘻!”木青儿一反常态,诡计得逞般的一把抓过玉箫,与徐紫萱凑到一起把玩着。

    林一眉头轻皱,暗自摇头。不知这个木青儿为何对自己如此随便。不过,当初抽自己鞭子时,也是如此随意吧。

    “云儿?你这玉箫乃为女子所有呢。”木青儿看着玉箫上的名字,兴致稍减。

    徐紫萱悄悄打量一眼沉默不语的林一,低声说道:“林师弟的东西自有来处,青儿别乱说话。”

    “我没说什么啊?林一,这……玉箫是你心爱之物,莫非是意中人所赠?”木青儿斜睨着林一,似是随口说道。

    “是不是在想什么人呢,被我二人惊扰了好梦,这玉箫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你!”

    木青儿伸手将玉箫往林一手中一塞,竟面色一板,转身离去。剩下徐紫萱神色有些尴尬,看着木青儿离去的背影,她脚步迟疑了下,对林一抱拳,神色有些腼腆说道:“我这师妹生性如此,林师弟切勿介意!”

    林一不以为意笑笑,手掌一翻,玉箫已无踪影。他看着白衣胜雪的徐紫萱,说道:

    “无妨的,这玉箫确实是一女子所赠。她是我家乡友人之女,被我在京城寻到救出。但愿此时,她已与家人团聚了”

    徐紫萱看着林一手中玉箫就这么没了,她明眸一闪,说道:“莫非说,京城毁船之事,真的是你所为?”

    林一点点头,说道:“那画舫乃藏污纳垢之所,加之船上老鸨阻我救人,一怒之下,我便尽数毁之。”

    徐紫萱轻扶胸口,摇头笑道:“林师弟作的好大的一件事,令人敬佩!”她说着,语气一顿,环顾四周,少顷过后,迟疑道:“师弟数次救下我与青儿性命,大恩之重不敢言谢。只是,我想问师弟一件事……”

    “徐姑娘有话请说!”林一好奇说道。

    “是这样的,我与青儿也曾在乱魂谷中遇险,当时,不知是不是林兄弟你……”徐紫萱对那日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今日难得与林一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一笑了,轻声说道:“有人施救便好,徐姑娘又何必介怀!”

    徐紫萱神色一怔,深深注视着林一,随即嫣然一笑,拱拱手,转身离去,娇柔的身影仿若山间一抹月白,轻盈,而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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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节外生枝

    天龙派并未在大城多呆,本要两日才能将远行之需补充完毕,因直木家的缘由,半日内便将一切所需准备妥当。

    第二日午时过后,焦堂主遣两人留守别院,余下人等便走出大城,回到了熟悉的海船之上。

    海船迟迟没有起锚,弟子们却不在意,只是江长老的屋里,孟山有些焦急。

    “师叔,那平王殿下的随从都已回到船上,惟有平王弘安与两个随从,昨日随大伙儿一同上岸后,至今未见下落。派出寻找的弟子也已返回,并未见三人的踪影。”

    江长老坐在榻上,微微皱眉,沉吟了下说道:“昨日城中甚为混乱,难免会有预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派出弟子继续寻找,明日再不见其归来,便不等了!”

    孟长老躬身称是,刚要离去,又被江长老喊住:“若是那弘安出了意外,怕是你等力有不逮。不过一个闲散的王爷罢了,还轮不到老夫去寻他。何况这海船才是我等出行之根本,老夫不会轻易离开此处。你去请林一来我这里,怕是还要麻烦他了!”

    半柱香过后,林一从江长老房中走出,面带笑容,只因手中多了三粒聚气丹。

    这个江长老对林一丝毫不见外,却也不好白白指使,先前有言在先要大礼相送,原来是练气后期才能用到的聚气丹。许是江长老自知修炼无望,才忍痛割爱。聚气丹对练气初期的弟子来说,视若珍宝,林一也只是从祖师玄元真人那里得到三粒。这对他来说,也算得上是份大礼了。

    重又走上码头,林一看看身边跟着的季汤与俞子先,说道:“弘安昨日所去方向已查明,我去寻找一番,你二人在大城等候吧!”

    “林一,你我三人一同前去岂不更好,还能彼此照应。”季汤想了想说道。林一话中含意不言而喻,他与俞子先是个拖累。

    “这……”林一有些为难,三人一道,或许方便照应,可却让他感到束手束脚。

    “林师弟,那个王爷寻不到也就算了,你我正好可以一路说说话呢!”俞子先哈哈大笑着,不由分说,抬脚便向前走去。

    见二人不甘人后,林一只好随其一道,穿过大城,向北走去。

    头顶上赤日炎炎,脚下土路灰尘四起,没走两步,俞子先不耐烦地叫道:“如此酷热,莫非要施展轻功不成。林师弟,你是何时学得我内门轻功的?你昨日施展的‘龙行九变’比我师父还要高明一筹呢!”

    季汤额头见汗,他与俞子先想的差不多。在这不熟悉的异地,寻找三个丢失的人,还无当地人向导,难度可想而知,这也是尽人事之举。不过,孟长老却让他二人跟着林一,莫非他林一便能寻到人不成?

    听到俞子先提起龙行九变来,季汤的兴致也来了,说道:“林一施展的龙行九变甚为奇妙,不知师从门内哪一位高人呢?”

    若不是二人缘故,林一早施展御风术远去了。如此循着土路,一摇三晃的往前走,哪里是在找人呢,分明是在闲逛。

    见二人提起昨日之事,林一停下脚步,苦笑着看着身后二人,说道:“曾见木掌门施展过,并未得人传授。怎么?你二人还要不要寻人了?”

    俞子先笑着摇头,显然对林一的应辞不相信,他大大咧咧笑道:“此地言语难以听懂,人生地不熟的,哪里去寻那个弘安呢?不过,林师弟轻功甚妙,能不能分说一二,也好让我二人借鉴一番呢?”

    见二人对寻人无大兴致,却对自己的武功甚感兴趣,林一摇头笑道:“那你二人随我一同施展轻功前行,再慢慢说来不迟!”话音未落,不顾土路上还有行人,他身子已轻轻飘起,窜出去老远。季汤与俞子先二人见状,争胜之心顿起,施展身形紧随不放。

    神识放开,五六里方圆内尽收眼底。且此地山地众多,天气酷热,能呆人的地方不多。据弘安手下禀报,三人昨日自城中走散,便是向北而来,如此要找到三人应是不难。林一此举与季汤二人没什么不同,也只是尽人事而已,何况他对弘安并无太多好感。只是人事也有不同,既然拿了江长老的聚气丹,总不能敷衍了事。

    林一故意脚下留力,引得季汤二人在后苦苦追赶,却又总差那么两丈多远难以靠近。

    如此一路疾奔下去,转眼二十多里路便下去了,林一身形一转,向前面岔路口右侧的一棵大树下奔去。

    大树下围着一群当地人,人群当间的空地上躺着一人,正被一个老翁扶着,手中拿着个瓦罐在喝水。见到林一走近,人群分开条道。

    林一却是皱起了眉头,沉思不语。季汤与俞子先二人汗流浃背的随后而至,见到地上之人,俞子先惊奇叫道:“这不是弘安吗?”

    地上那人,一身轻绸沾满灰尘,上面裂了几个口子;脸上也是横七竖八涂抹着污渍,束发珠冠也只剩下绦带而不见了珠子,神色狼狈不堪。见到是林一三人,他惊喜的挣扎坐起,眼含泪花叫道:“三位好兄弟可是来救我的?”

    季汤走向前去,谢过那个老翁,扶起弘安道:“我三人正是寻你而来,你身子无事吧!你怎会跑到此处来了还变得如此模样?还有你那两个随从呢?”

    弘安未语泪先至,冲季汤哽咽道:“多谢三位好兄弟了,我身子无碍,只是惊吓所致,喝了些水,已好多了。唉!一言难尽啊!若不是你三人寻来,就怕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了”

    俞子先劝离了围观的百姓,弘安又从怀中掏出一些金叶子散去,那些个当地人欢天喜地离去。大树下,只剩下他们四人。

    “弘安,不必悲切,有话慢慢说来!”季汤让弘安重新坐下,他拿起瓦罐也不客气,猛灌了几口,一口气奔下来,可累坏了,正好借此歇息一下。

    “给我喝一口,累死我了。林师弟,你怎么连汗也不流啊!”俞子先一屁股坐下,讨要季汤手中瓦罐,却见林一片尘不惊,神色如常,惊奇地叫起来。

    林一不理俞子先,背着双手,静静看着弘安问道:“弘公子,是弘宝与白潜川二人生出变故才致你如此的吗?”

    弘安抹了抹眼泪,全无往日风采,可怜兮兮说道:

    “多谢林兄弟垂询,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你我一同入城,我等寻了家酒楼吃酒,未料城中突然大乱起来,传言要杀尽商国的人。我的那些侍卫挡住前来骚扰的当地人,弘宝与白潜川护着我便往外逃。退路已被那些兵丁阻拦,弘宝那厮却依然要往来路退去,好在白潜川忠心护主,说弘宝暗藏祸心。我便听从白潜川的话,先行出城暂避。

    我等要出城之时,遇到兵丁追杀,便只能顺路前逃。来至此处后,躲在乡间一处农舍中过夜,以期天明时返回。谁知夜半时分,弘宝要将我拿住献于扶苏人,被白潜川识破。而弘宝则说是白潜川要暗算于我,他二人争论不休,搏杀之际,我独自逃出。深夜里慌不择路,掉入山涧,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却找不到来时的路,饥饿交加之下,昏倒路旁,被这伙山民救起。所幸他们不晓得我的身份,恰好你等寻来。天可怜见,我弘安命不该绝啊!”

    三人听弘安说完,才知原来是昨日的一场混乱所致。

    季汤与俞子先二人对视一眼,一同看向林一。他们暗道,只要寻到了这个弘安便可,至于他的随从孰是孰非,无人想多问。

    林一想了想,说道:“你等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寻他二人!”丢下句话,他也不理弘安,身子一纵,已在二十丈外。季汤与俞子先看去,远处只余下一个淡淡身影。

    二人摇头苦笑,这才知晓一路奔来时,林一乃是有意让着他们。

    弘安说话之际,林一的神识中已找到弘宝与白潜川二人。往东疾驰了四五里,一片干涸的山涧中,两个满身血迹的人,正殊死拼杀。

    弘宝手持一柄亮银长刀,如风般劈向白潜川。而白潜川手中没有兵器,却带着一双金丝做的手套,对来袭的长刀不躲不避,五指成抓,带着凌厉的呼啸声,扯碎了对方的衣衫。

    弘宝闪身躲避之下,闷哼一声,衣衫碎裂处一片殷虹,手中长刀猛地砍在白潜川的手臂上,火星四溅。

    显然,白潜川的手臂上也套着刀枪不入的东西。长刀势大力沉,虽斩不进手臂,也让白潜川疼的惨叫了一声,他双目阴冷,面色狰狞,舞动双臂贴身相博。

    “你二人打够了吧!”

    林一立在一旁的山石上,见二人厮杀不休,并未察觉自己的到来,便冷声喝道。

    二人心头一惊,忙各自跳开。

    “林兄弟来得正好,这弘宝背主,快助我将其擒杀!”白潜川面露惊喜地叫道。

    弘宝不及与林一说话,怒斥道:“你放屁,是你要暗算殿下,反而贼喊捉贼,我杀了你!”

    弘宝银刀举起,就往白潜川头上劈去。

    “哼!半日下来了,我不还是好好站着呢!要杀我,你来呀!”白潜川双臂一错,身子滴溜溜一转,躲过弘宝长刀,便趁机一拳击向其腰间。

    弘宝长刀落空却不着急,手腕一翻,长刀倏然贴身反削,白潜川吓得忙向后跳,刀风划过其肩头,一串血珠迸出。

    白潜川疼的又一咧嘴,目露杀意,刚要揉身贴近弘宝施展杀着,却陡然感到身边风声一紧,脖颈已被人掐住,随即周身经脉顿时一麻,尔后他腾空而起,摔落到了几丈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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