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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曳光     无仙txt下载     无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章 主仆反目

    正文]第二百九十章主仆反目——

    ?弘宝怒目圆睁,凝起全身力气向前闪避,口中骂道:“你个『奸』佞小人……”骂声未止,他惨哼了一声,背后飚起一条血线,竟是白潜川手持短刃,将其一刀穿『胸』后,又是上前一脚踢出。

    弘宝惊怒之下,又是再添重创,哪里躲得开,被一脚踢飞了一丈多远,扑倒在水边。

    “白……白潜川,你……你要做什么!”陡然惊变,令弘安瞠目结舌。

    白潜川狞笑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弘安,身如鹊起,跃至弘宝身边,又是一刀刺下,正中其后心处。

    弘宝的身躯『抽』搐了下,便再也不动。

    『抽』出短刃在弘宝的身上『荡』了『荡』,抹去了血迹后,白潜川摇晃着手中的利刃,冲着弘安『奸』笑道:“殿下,奴婢吓到你了吧!”看着对方早已面无血『色』,他得意的桀桀大笑。

    “你……你这个狗才,我早知你不安好心!”弘安想爬起来,却是『腿』脚发软,难以自持。惊恐之下,他怒急『交』加,指着对方骂道。

    白潜川根本不理睬对方的责骂,他好整以暇地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将手中短刃掷在身前,仰首四下张望,叹道:“你早知道我不怀好意,又能如何呢?这里它娘的是什么所在,莫不是到了地心不成!”

    见对方志得意满的模样,弘安急道:“是不是大哥不愿放过我?你我无冤无仇的,你又何必杀我呢!若是你能放过我,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白潜川『摸』了『摸』无须的下巴,看着苦苦祈饶的弘安,他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你自身难保,又能给我什么?啧啧!你看你,身为皇子,又高居王位,何苦在我这么一个奴婢面前跪地讨饶呢?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啊!”

    闻言,弘安羞恼之下,才见自己已双膝跪地。他恨恨而又无力瘫倒在地,双目流泪,喃喃道:“皇兄,你我一母同胞,何至于如此相『逼』啊!”

    “是啊!你心里明白就成,这是你大哥要你死,可怪不得我白潜川。”白潜川的威风耍够了,生『性』薄凉的本『性』又冒了出来。他『阴』测测地笑道:“只有你死了,你大哥、也就是我的皇上,才难睡得安稳。我也不想多杀人啊!上次在瀛岛便可以奏功凯旋的,可这个弘宝老是碍手碍脚。若不是他,我何苦跟着你跑了这么远的路呢!”

    “那次离开瀛岛之后,我晓得殿下明里装糊涂,可暗里还是相信弘宝的。可你也知道啊,我是皇上派来的,即便对你不利,你也只好忍着。哈哈,你也真够迂腐的,你以为佯装不知我的来意,我便真的会放过你不成?”

    白潜川的目光中,『露』出鄙夷的神『色』。他对这个多疑善变而又生『性』懦弱的皇子,十分的瞧不起。你大哥要杀你,你还故作仁厚的痴心妄想,这不是『妇』人之仁又是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既身为皇子,便当杀伐果断,生就狼心狗肺才行,不然,就只有等死一途。

    弘安悲伤地哽咽道:“我知你不怀好意,即便是弘宝多次提醒,我也不忍与你为难。你不过是皇兄手下的鹰犬,是他杀人的利器罢了。只是可惜了弘宝啊!他跟随我多年,始终忠心耿耿,却为我丢掉了『性』命!”

    悲戚戚地抹了下泪水,弘安又满面诚恳地说道:“你杀了我以后,又如何离开此地?即便你从此处逃出去,天龙派的人岂不会因此而生疑,他们又会放过你吗?”

    白潜川有些诧异地看着弘安,又是一阵啧啧称奇后,他破感好笑地说道:“我说殿下啊,你还真是个好人儿,要死了,还担心我这么个要你『性』命的奴婢。不劳殿下费心了,实话告诉你吧,今儿是杀你的最好时机,我自然不会放过。

    至于出去吗,不劳你费心。我记得被水流卷入地下的可不只是你我三人呢!天龙派的人自会设法寻来。你与弘宝罹难,而我侥幸活下来,谁又会为难我呢?除非天龙派要一心与朝廷为敌,不过,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是啊!还有人被『激』流冲下来?”弘安绝望地念叨了一句,心灰意冷的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好似溺水时手中抓着了什么。

    弘安双手无措『乱』抓着,扶到地上便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沿着水边向前跑去,嘴里还不停重复着:“还有人冲下来!还有人……”

    看着弘安疯疯癫癫的模样,白潜川怪笑了声,叫道:“我还没动手呢,这就吓傻了!哈哈!”

    从地上跳起来,白潜川俯身拾起短刃,慢慢跟了过去,出言戏谑道:“殿下,我在你身后呢,你慢慢的跑啊!别摔倒了,正好磕到我的刀上,哈哈!”

    弘安哪里顾得上身后的白潜川,他一边吃力地向前跑去,一边悲呼着:“还有人呢!还有人……”

    那凄厉的声音嘶哑,如泣如号,听得人头皮一紧。白浅川面上笑容不见了,目光中闪过厉『色』。他明白了,弘安不是疯了,而是在寻求活命的机会。若是一同被『激』流冲入地下的人,于此时显身,可就麻烦了!

    天龙派的这些人,无论男『女』,皆是一等一的高手,绝不好对付。想到此处,白潜川脚下加快,几步便追上了弘安,一脚将其踢翻,冷笑了一声,便扬起手中的利刃。

    “大胆奴婢!你敢杀我?”扑倒在地的弘安一骨碌翻过身来,双臂支地,大吼了一声。他俊美的面容因愤怒和恐惧,已变得扭曲而狰狞。白潜川被其临死怒吼的气势一震,拿着短刃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下。

    白潜川杀了无数人,可要杀真正的皇子,真正的王爷、真正的衣食父母、卑躬屈膝『侍』奉的主人之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卑微与低贱,已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烙印,使得他慌『乱』起来,并不敢正视对方的目光。

    弘安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嗓子后,难言的恐惧又迅即将其淹没。他惊慌的以手拄地,手脚并用,向后挪去。

    “我受皇上之命杀你!殿下,奴婢得罪了!”深深呼出一口长气,白潜川目光『阴』冷,低『吟』了一声后,抬脚向前迈去。

    “给我住手!”

    一声历喝突然从远处传来,白潜川震惊之余不作多想,目『露』凶光,挥臂便向下刺去。

    “救我——!”弘安绝望地大叫了一声。

    “尓敢——!”随着一声断喝,一道银芒随声而至,倏然穿过白潜川那扬起的手臂。

    血光一闪,白潜川惨嚎了一声,其右臂齐肘而断。他目中凶光大盛,不退反进,向前探出左臂,一把掐住弘安的脖颈。

    不顾弘安挣扎,将其从地上拉到怀中死死扣住后,白潜川『阴』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断臂与短刃,这才猛地回首望去。他瞪大的双目中,尽是痴狂与震惊,惊恐与不安!

    ps:朋友家的老人去世,忙了很晚才了回来。要忙三天呢,明天中午的稿子今夜准备好自动更新。

第二百九十一章 山雨间歇

    正文]第二百九十一章山雨间歇——

    ?一朵青云自几里之外,顷刻间便飞到了眼前。那青云之上的,霍然站着一灰一白两个人影,正是林一与徐紫萱二人。

    湖边躺着弘宝的尸首,背上的血『洞』煞是醒目,血迹未干。而白潜川势若疯狂一般,不顾自己断臂处沥沥滴着血,将弘安扣在怀中,鹰爪般的手指死死掐住对方的咽喉。

    二人跳下青云,眼前景象使得徐紫萱满脸的惊愕,林一却是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走了过去。

    弘安瞥见林一到来,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响来,他目光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他!”白潜川声『色』厉苒地尖叫了一声。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白潜川怕林一,也更怕死!他本可掐断弘安的咽喉,死的恐惧与生的贪念,让他心存侥幸。

    或许,凭借着手中的人质能换回一条『性』命呢!又或许……白潜川心思急转之间,只想怎么能活下来了。皇命难违,也不能白白送了『性』命不是。

    林一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弘安生死与他无关,此人虽是儒雅知礼的君子模样,可总是多了分世故而少了分坦诚,让人不喜。

    可弘安对林一始终是客客气气,竭力示好。此人并非是个恶人,亦非心思狡诈之辈,相识一场,总不好见死不救。

    而这个白潜川自相识时,便惹人厌烦,看来,此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只不过,林一还是来晚了一步,真相未明时,他并未杀人。谁想断其一臂后,对方竟穷凶极恶的扣人为质,此般『奸』险狠辣的为人,着实令人侧目!

    既然赶过来了,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量他白潜川也没这个本事!

    “你为何要杀弘公子!”林一问了一句后,便召回飞剑,像是在看一场热闹。

    白潜川好似见到了转机,急道:“林兄弟,我乃奉皇上之命,执行皇家的家法。此乃皇家的家事,与林兄弟以及天龙派众人无干!还请林兄弟体谅在下的苦衷,而不要过问此事!在下回去后禀明皇上,对林兄弟与天龙派定有厚赏!”

    “如此说来,弘宝也是你杀的了。上次在瀛岛,也是你从中作祟。”林一不紧不慢地说道。

    “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还请林兄弟见谅!”白潜川忙点头说道。

    一旁的徐紫萱瞥了一眼林一,暗道,林师弟这是要做什么?莫非他也心有所忌?

    林一笑着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想不到天龙派此行还是真够热闹的,竟连皇家的恩怨也牵扯进来了,这一路上也真够难为你的。”

    语气一转,林一的脸『色』沉了下来,接着说道:“那个皇上也不是什么好人,曾经连我也要杀,不知他已滥杀了多少无辜!而你不过是一家奴,竟也敢噬主,行这忤逆之举。本想断你一臂以示惩戒,,可你竟敢恃强要挟,真是死不悔改!”

    白潜川本以为对方不会过问皇家的家事,天威惶惶之下,万民俯首,莫敢触逆!即便是仙人不也是皇家的供奉吗!这个林一自然不会多管闲事的,若真如此,杀了弘安也是无妨。

    谁想林一的语气直下,话中不仅没将皇家放在眼里,还对皇上颇有怨辞,最后竟是直接斥骂自己。白潜川预感不妙,断臂的失血与疼痛袭来,他一阵心悸,忙扣紧弘安的咽喉,眼角『抽』搐着,恨声道:“你就不怕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天高皇帝远,他怒不怒的干我何事?”林一冷笑一声后,双目一瞪,历喝道:“你还不给我放人?”

    对方言辞嘲讽之意,令白潜川心生无奈,今儿是过不去这道坎了!皇上,奴婢是怕死,可既知难逃一死,便以死尽忠吧!他手指一紧,便要作殊死一拼之时,头颅中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震得他魂魄移位。

    就在白潜川愣怔游魂之际,手上一松,弘安便被林一隔空抓去。

    癔症中的白潜川脑『门』一疼,一片无边黑暗袭来,心神一轻,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倒下。

    救了人之后,林一不再对白潜川手下留情,弹指击穿对方的头颅后,看也不看那倒下的尸身,便松开手中的弘安,问道:“弘公子……?”

    惊恐『交』错后,又是悲喜『交』加,弘安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翻,昏倒了过去。

    弘宝护主身死,其死可哀!其志可嘉!白潜川也算是为主尽忠,死得其所!弘安历尽劫难后,死里逃生,会不会苦尽甘来不好说,世事本无常,只能说其命不该绝吧!

    林一知道弘安是惊吓过度,加之身子羸弱,昏厥过去也属寻常,便任徐紫萱喂了他两粒伤『药』,等其慢慢醒来。

    将两具尸首烧的烧,埋的埋。收拾好了这些后,林一才顾得上仔细打量这奇异的地下湖泊来。

    暗弱的光亮下,可见河流入水处有微微涟漪,却似憾不动这片湖水一般,放眼望去,湖面静寂无『波』,死水一般。若是在地上,这般大的湖泊没什么稀奇。可这是在几十丈,或是百丈的地下,十余里的湖面则显得颇为壮观,令人震撼!

    林一在湖边独自踱步,暗忖,湖水应由山上溪水汇流而成,日积月累之下,才有的这地下湖。湖中有鱼,可以果腹,即便带着徐紫萱与弘安二人,在此处呆个旬月的工夫也无妨。

    死水一般的地方,还有鱼?林一看着湖边,经年已久留下的水痕,清晰可见。向前走了几步后,他暗暗称奇,禁不住扭头向着湖心望去。

    此时的山雨停歇了吗?可否循着来路返回呢?若是原路无法返回,暂时也无大碍。可若如此,孟长老等人又该如何呢!

    林一想着种种的可能,望着湖心的目光却是久久没有移开!

    置身困境中的林一,并没有忘记地上的人。此时的他虽心如涛涌,却是闲情逸致的模样伫立湖边。

    此时,地上的众人,却因林一的消失,而茫然无从。

    林一救下木青儿后,便被『激』流卷走不见踪影,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元青与元风二人。

    元青再顾不得儿『女』情长,携起谢小姐便跃离水面,将手中佳人安置在石台上,不及与惊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道声歉,便直奔那『激』流尽头而去。可元风已先他一步到了那『洞』口旁,正冲着那黑黝黝不见深浅的『洞』口发愁。

    见状,元青也是面『色』发苦。他知道,若是林一已然遭难,他兄弟二人跳下去也是白搭。若其无恙,他二人却未必能身处其中而幸免于难。

    事已至此,孟山也过来宽慰二人。林一不在,他们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惟有相信林一定能遇难呈祥,安然返回。

    山雨肆虐了一夜后,天明时渐止。总呆在山『洞』里也不是办法,众人便在孟山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回到官道上时,来不及看看头顶那灰『蒙』『蒙』的天,眼前的惨景便已令人触目惊心。道上已堆满了大小石块,似无立锥之地,好不容易走出了山口时,更为惨烈的场景,骇得众人伫足半响,久久无语。

    几里大的山谷中,皆被泥石覆盖,面目全非。若非昨夜来过此地,没人相信此处曾有一个小镇。可如今,小镇已踪影皆无,只余三五个幸存者,也不知是如何活下来的,却也如同只剩下了半条命,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目光痴呆,失魂落魄。有的人在那泥淖中吃力的攀爬,哭喊!有的只是跪地抱头,无声哽咽!

    天地不仁时,人又算得了什么!

    若不是昨夜林一见机得早,此行又有几人能幸免呢!唏嘘了一番后,山谷中已让人不忍立足,可又该向何处去?

    “那是卜大叔?”是柳儿的声音。小丫头手指前方,面『色』带着惊喜。她随着小姐与元青一起躲在人后,尚不能体会这种覆顶之灾带来的悲恸。

    众人望去,见一人翻过了泥石堆走了过来。那人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蓑衣中,头顶戴着个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清下巴上的胡须。

    ——

    ps:有事要忙三天,只能半夜挤点时间。感谢订阅投票的朋友,别的多说无益!朋友的老父去世,我去帮什么忙呢?我帮着写挽联,此时,我的脚上还穿着孝鞋没脱掉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 困足山中

    正文]第二百九十二章困足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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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老实巴『交』的模样,正是为谢小姐驾车的那个车夫。昨夜匆忙之时,没人顾得上他,想不到此人竟是避过了一灾。

    这个姓卜的车夫,许是早见到了柳儿与谢小姐,低着头穿过人群,径直走至二人身前躬身施礼,还不忘冲着元青又点了点头。

    因谢小姐的缘故,或许自己的小师叔也曾是车夫,元青对此人并无轻慢之心,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是,他有意无意地多打量了对方一眼。

    “卜大叔无事啊!真是万幸!”谢小姐也是欣喜非常。

    这个车夫为人老实,姓卜名成,他来到谢家后,颇得家中上下的认可。见此人不仅无事,还寻了过来,谢小姐自然感其忠厚!

    卜成又欠欠身,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托小姐的福罢了!”许是他不善言谈,挤出了一句话后,扶了扶斗笠,有些迟疑地说道:“此处已难以落脚,前面三五里处,记得有人家在的,小姐要不要移步……”

    听到此言,孟山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兄弟所言属实吗?”

    卜成沉默了下,略偏转身子,语气中似有不喜,垂首道:“来时,在下亲眼所见,又怎敢妄言?”

    孟长老不以为意地大手一挥,说道:“既然有落脚之处,我等便去此处呆上几日,好待林兄弟归来!”

    既然有了去处,众人不再耽搁,便『欲』前行。元风要回那处山『洞』守着,元青不舍谢小姐,也更怕自己的小师叔回不来了,便与元风一道留下。孟山等人也不好拦阻,只好答应了照看谢小姐主仆,待寻了落脚处后,再派人回来支应一声。

    前面的官道已是泥泞不堪,还有一段被淹没在水中,脚下的路很不好走。众人走了半个多时辰后,脚下的路也干净了许多,越过一道山坡后,前方是一片极大的山谷。谷地当间是一片凸起的山坳,一旁有溪涧沟壑环绕。

    行的近了,见那沟壑深处竟是水声滔滔,一条大河自远处来,由东向西,经山脚迤逦而去。而那官道西侧的山坳上,茂盛的树木之下,几间房屋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此处,果然如那个车夫所言,住着几户人家,皆是敦厚而好客的山民。众人寻了上去,掏出银钱来,自有山酒、山珍、热汤饭,让折腾了一宿的弟子们,暂且忘却了那个消失了的半铺镇。

    此时正值大夏兰陵郡的雨季,连日的大雨,引起的往年难见的山石崩塌,将几百里的山间官道阻断成了数截。

    不知有多少行人,如天龙派一行这般,被阻在了半道上。可依然有人不顾道路艰险,向着这段山道行进。

    兰陵渡以东四百里处,有一座山间小城,名为胥城。胥城向西便是直达兰陵渡的几百里山间官道。天刚『蒙』『蒙』亮,三十多匹健马次第排开,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冲出了城『门』,便向着兰陵渡的方向而去。

    马上之人,个个身着劲装,腰佩兵器,神情彪悍,策马扬鞭之际,一股杀气漫开,让路上行人胆战心惊之下纷纷躲避。

    此行为首之人年过三旬,肤如铜『色』,方脸虎颊,留着三撇短须,正是兰陵盟的傅正南。他换了身紫衣,只是面『色』罩了层青灰,双目煞气更浓。

    随他身后是两位灰袍老者,皆是瘦骨嶙峋的模样,面无表情的骑坐在马上,跟个死人一般。唯长须飘动中,那半睁半阖的双目有『精』光一闪而逝,其内敛的气势令人不敢睥睨!

    “臭小子!我看你今日还怎么猖狂!敢与兰陵盟为敌,敢与我傅正南作对,你死定了!”傅正南暗自咬牙切齿地骂道,又禁不住得意地回头望了一眼。哼!我兰陵盟刑堂四大长老,哪一个不是横行大夏江湖的人物?小子!你福分不浅啊!今儿有两位长老来伺候你!

    傅正南虽为兰陵盟的副盟主,可盟主傅天寿是他老子,他这个少盟主自然在兰陵郡的江湖中说一不二。

    令人想不到的是,昨日,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给羞辱了一顿,傅正南哪里能咽得下这个窝囊气,来不及返回郡城,到了胥城后便飞鸟传书,不仅召来刑堂的两大长老,还有威震江湖的兰陵三十铁卫。

    少盟主无端受辱,傅天寿大怒之下,命两大长老带着三十铁卫,快马加鞭连夜赶至胥城。这些人连口气也没来得及喘,便被傅正南催命一般的给带了出来。

    两大长老皆是绝顶高手,而这些盟主才能调动的铁卫,均是杀人如麻的江湖高手。

    任何挑衅者,都将遭到兰陵盟的雷霆重击!

    ……

    对于地面上即将要发生的一切,林一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要做的,是寻找离开地下的出路。

    林一冲着湖面静静端详了许久,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

    弘安醒了,正坐在地上,独自黯然神伤。

    一旁的徐紫萱,对于弘安的境遇虽有怜悯之意,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一个人走至湖边,抱膝坐下,默默望着湖面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想了想,林一摇摇头并不言语,他走至岸边,一掌击向了湖面,‘砰’的一声闷响,击碎了湖面,也打破了这地下的沉寂,这动静也同时惊动了徐紫萱与弘安二人。

    距岸边不远的湖面上,飘起了十余尾巴掌大的鱼儿,翻着白『色』的肚皮,一动不动。林一隔空一抓,那些鱼儿便飞了起来,直落徐紫萱的面前。

    徐紫萱嘴角弯起,冲林一颔首一笑,便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便将这些鱼儿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十余尾洁白如『玉』的鱼儿,被其摆放在岸边后,她不由暗忖,林师弟不会是要生食吧!

    林一走了过来,伸手一招,鱼儿如活了一般,跃至了他身前几尺远。徐紫萱见状,不知何意时,却见一团火焰凭空燃起,围着那悬着的湖鱼烧烤起来。

    非林一要卖『弄』,这地下寸草不生,哪里会有东西点火呢!法术还不是给人用的,眼下用来烤鱼也算是适得其所了!

    一股焦糊的味道传开,林一忙将火焰弹灭,那鱼儿已被烧成了焦黑状。林一冲徐紫萱尴尬的一咧嘴,有些难为情的将黑炭鱼扔了。

    徐紫萱有些忍俊不住,脸上尽是笑意。眼前这个年轻人,始终是年少老成的模样,可方才却是十足一个孩子习『性』。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林一吧!

    徐紫萱让开几步,她索『性』坐下,抱膝仰首,眸含期待的注视着林一。她是想说,鱼还有许多,她不急,不妨慢慢来。

    可将活人瞬间烧成飞灰,可将铁石烧成粉屑,这法术衍生的火焰,非凡火可比,为何就不能烧鱼呢!林一也是好胜心起,他挽起了袖子,干脆走至那些湖鱼前,盘『腿』坐了下来。

    林一祭出的火焰不再炽烈,而是化作一条细小的火龙,围着悬在半空的鱼儿旋绕不止。渐渐的,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在周围,引得一直怔怔发呆的弘安,也吞咽着口水走了过来。

    ……

    徐紫萱看着手中被烤得焦黄的湖鱼,小心扯下一片塞入口中,细腻的鱼『肉』清香而可口。她边吃边默默注视着林一,许是被灼热的鱼儿烫着了,垂下了眼帘,才觉得眼角也是热热的,湿湿的。

    林一专注的烤着鱼,看不到这些,或许也不想看到。

    弘安则是没了君子风度,抢过烤好的鱼便狼吞虎咽起来。此时的他,只是一个为了求生而整日里惶惶不安的平常人罢了!

    烤完了鱼,林一自己也吃了两条,便让二人留在原地,他一人向着来处飞去。

    循着那条地下河,林一脚踩着碧云纱,往回慢慢飞了四五里路。那宽阔的河流变作一处地下深潭,无数道飞流直下,汇做一条几十丈高的瀑布泻下,『浪』『花』飞溅,涛声不息。

    林一缓缓飞至高处,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那一二十处飞流出自一个个『洞』顶的石窟中,只是这些石窟最大者不过一人多粗细,哪一个才是来处呢?何况那石窟皆被『激』流拥堵,自己若是想迎着『激』流钻过那些石窟,除非自己真的如鸟儿一般会飞,还要如鱼儿一般在水中来去自由才行。

    不甘束手的林一,扬手祭出了赤炎剑,一道赤红『色』的剑芒,眨眼便钻入一个石窟中。若是飞剑能穿过曲如盘肠的石窟而去,或许自己便可亲身一试。

    而赤炎剑入了石窟才一丈多远,便被『激』流的冲击之力阻住,林一驱动体内灵力,尝试了一炷香的工夫后,飞剑也只是循着曲折的石『洞』前行了三丈多远。

    此路不通,召回飞剑的林一,扭头便向地下湖的方向飞去。

    若是另一个办法同样不行,林一只好再回来,拼个旬月的工夫,也要将那不下几十丈厚的岩石给捅个窟窿出来。不到最后,他还是不想大动干戈!

    困足山中的林一,在不急不慢地寻找出路之时,兰陵盟的『精』兵强将,正全力赶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徘徊不定

    正文]第二百九十三章徘徊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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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间的官道上,一行骑马的人慢慢停下来。

    前面的山道被大石阻挡,好不易从一旁的夹缝中跃马而出的傅正南,暗自咒骂,那个叫做元青的小子,你别被坍塌的山石砸死了啊!你要死了,你的那些同伙也逃不脱干系!

    此时的天龙派众人,全然不知一场新的危机正在降临。他们在那片山坳上,寻了处院子安顿了下来后,孟山便『欲』派人返回那个山『洞』,一是让元青二人回来吃些东西,歇息一下;另一个便是看看那『洞』中有没有几个失踪者的动静。

    木青儿自告奋勇地要跑一趟,无论是林一还是徐紫萱,都是与己有恩有情之人,她自然放心不下。而孟山又怕其再出意外,便让俞子先陪着一道前去。

    二人走后不久,『阴』沉沉的天空又飘下雨丝来,让人心中没来由多了分忧虑!

    一座石片垒砌的小院中,耐不住低矮石屋的憋闷,孟山走至院子里一株大树下,四下环顾了一圈后,禁不住扶须叹息了一声。一路之上死去了多少弟子啊!回去又该怎么对掌『门』师兄『交』代呢!眼下已是置身于大夏的境内了,想不到又遇到这场天灾。

    此行,究竟还有多少劫难未过呢!孟山的心绪一片『混』『乱』。到了海上之后,许多事都让他力不从心。林一若是真的回不来,他孟山在大夏便是双眼漆黑一片。或许,那个传说中的木家,最终能侥幸的找到,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早知如此,让林一将木家所在的地方给写出来,绘下来,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林一啊!往日是我孟某对不住你,如今你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不然……不然你该让我如何是好!

    “师叔,弟子适才打听了一下……”季汤走了过来。

    止住杂『乱』的思绪,孟山转身问道:“可打听到了什么?”

    季汤的身材魁梧,要比孟山显得粗实,个头也略高一些,举止之间,气度沉稳,江湖高手的风范尽显无遗。他说道:“那处山『洞』由来已久,此地的山民也都知道这个地方。传言说,那山『洞』通向地下深处,与大海相连。还有人说,这山坳下的河水与那山『洞』相连。究竟如何,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孟山听罢,目光瞥向了远处,皱了皱眉头,说道:“林一不回来,便等下去。好在此处距那山『洞』不远,你且将众人安顿妥当了,我等还不知要在此处呆多久呢!”

    季汤拱手称是,他知孟长老忧虑所在,宽慰道:“若是只有弘安主仆与徐师妹被冲入那山『洞』中,我等也不敢有何奢望了。而林一非常人能比,有他在,说不定此事只是虚惊一场呢!”

    孟山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他宁愿相信季汤的话是真的。

    “师兄弟们有了这个院子落脚,虽说拥挤了些,能遮风避雨足矣!只是那个谢小姐倒不好安置,她一个陌生『女』子,与我等挤在一起不妥啊!”季汤说着,示意院子外边的另一棵大树下,那两个『女』子相偎着坐在一块石头上,窃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那个车夫则是缩在了蓑衣中,独自一人蹲在不远处的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孟山沉『吟』了下,说道:“这谢小姐既然是元青救下来的,天龙派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还是等青儿回来再说吧!届时,让她三个『女』儿家商议便是。”

    此时也快到晌午了,一些弟子忙着在院子里生火煮饭,烟雨『蒙』『蒙』的山坳上,青烟袅袅。

    季汤想着小师妹与俞子先已离开了许久,却还未见回转,便向山坳下望去,讶然说道:

    “师叔你看,来了好多的马!”

    孟山未及抬头远眺,一阵马蹄声便传了过来。只见一匹接着一匹的健马,陆续出现在下面的官道之上。这么大的动静,惹得天龙派众人涌出了院子,争相瞧着热闹。

    山坳下面的情形令人好奇,这些人马从何处冒出来的?须知山石坍塌阻断了山道,若是没有官府派人修缮,一段时日内是难以通行的,何况前面的路也根本过不去啊!

    “师叔,这伙人来意不善,不会是冲着我等而来的吧!”季汤凝神望去,有些担心地说道。他这种忧虑不无由来,这是长年刀口喋血的警觉,也是一个江湖高手面对危机时应有的敏锐。

    季汤的话更像是一种臆测,毕竟天龙派才来到大夏不过短短的几日,谁又会来找他们这些江湖人的麻烦呢!

    而孟山的心头也是一阵的剧跳,他像一只蛰伏的猛虎,亦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小心无大错,孟山低喝了一声:“所有人『操』起兵器,小心戒备!”

    官道上那一行骑马的人,应是见到了山坳上的动静,一阵马嘶过后,竟是各自停足观望。只是少顷过后,那当先三骑竟向山坳上冲来。

    弟子们听到孟长老的号令,不敢怠慢,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器,倚着院落蓄势以待。

    马蹄声碎,马嘶长鸣,三匹马转眼便到了山坳之上。

    “你等何人?为何持械啸聚于此?”一马当先之人,满面的煞气,正是从胥城赶过来的傅正南。

    兰陵盟一行三十多人,在傅正南的带领下,火烧火燎的一路赶来。

    道路虽是难行,急赶了半日,还是在晌午时分赶到了此处。本『欲』继续前行,正好见到山坳上站着一些人,并非是山民的打扮。心中起疑的傅正南,便带着两个刑堂长老上来查看。

    咦!这衣着有些面熟啊!这些人也好像昨日见过。傅正南想到了什么,他忙向着这群人细细打量了过去。

    天龙派众人却是看得清楚,这不是昨日被元青揍了一顿的那小子吗!坏了,不会是找元青报仇的吧!弟子们各自揣测时,孟山走出院子,冲马上之人抱拳道:“在下乃兰陵郡西凤山木家的族人,因山石崩塌阻隔了道路,便在此歇息,却并非强人山贼!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孟山有礼了!”

    大夏的木家,乃是大商九龙山的远亲,此乃天龙派的秘辛之一,作为长老的孟山早已知晓此事。至于这个木家所在的地方,以至于如何才能找到木家,这些便不是他所能知晓的了。

    此行的主事人乃是江长老,而江长老又将一切『交』给了林一。西凤山这个地方,孟山还是从林一那里得知。

    孟山深知天龙派的威名在此处无用,情急之下,他搬出了这个未知的木家来,期望这个修仙家族的名头,能让对方行事有所忌惮!

    傅正南却是眼角一晒,瞥了一眼对方后,转过身去。什么西凤山的木家,他根本没听说过,便想看看两位刑堂的长老是个什么意思。

    那两个干瘦的老者,更是眼皮也不抬。

    傅正南在马上扭动着身子,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冷笑道:“我不管你什么木家、铁家的,也从未听说兰陵有什么西凤山。昨日的那个小子哪里去了,乖乖与我『交』出来。不然你等与那人同罪!”

    闻言,孟山心底一沉,这些本地人都未听说过西凤山?

第二百九十四章 猝然生变

    正文]第二百九十四章猝然生变——

    ?感谢书友米饭爷爷、江太公123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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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正南上来便将天龙派众人视作贼人,如今又是咄咄『逼』人的问罪架势。如此的骄狂无礼,惹得天龙派弟子们目『露』怒火!

    将西凤山的疑『惑』搁置在了一边,孟山面『色』一寒,高声说道:“真是不知所谓,我『门』下弟子并无一人得罪过你,何来『交』人问罪之说?”

    一路上遇到仙人时,再大的悲愤也只能强忍着。可面对同样的一群江湖人,孟山毫无惧意。

    “你胆子不小,莫非将我兰陵盟视作无物?”傅正南心中大怒。昨日那小子根本不将自己这个少盟主放在眼里,可这伙人同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他扬起手中的马鞭猛地向下一挥,山坳下顿时响起了‘轰隆隆’的一阵马蹄声,那待命的三十铁卫杀气凛凛地冲上山坳,只是转眼间便将山坳上的众人围了起来。

    傅正南狞笑道:“昨日那个叫元青的小子,分明与你等是一伙的。怎么?见我来了便吓得躲起来了!你还敢说并无人得罪我?”他厉声叫道:“一人有罪,祸及同『门』。赶快将那人『交』出来,说不定老子会饶过你等伙同之罪!”

    孟山毫无惧『色』,大笑道:“你也不过是个江湖人罢了,还想一手遮天,行这官府问罪之举,真是荒谬!”

    傅正南面『色』铁青,抬『腿』跳下马来,伸手从马鞍上『抽』出一把钢刀来,喊道:“我再问你一句,那人你是『交』也不『交』?”

    “我实话说吧,你要的那人并非是我弟子,只是同路而已!眼下,他并不在此处。可你既然铁定着要与我等为难,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孟山外貌粗狂,可从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如此言辞恳切,自有斟酌。

    将话说明白了,听不听在于你。继续恃强相欺,我也不惧你。孟山此举,并非是要将元青抛出去卖了。此事搁在从前,还真说不定呢。可如今那两个年轻人已是林一的师侄,他不会,也不能作出背信弃义之事。只要能将眼前这些人应付过去,回头派人去山『洞』知会一声,让元青二人先躲起来了事。

    “哦!那人不在此处?”傅正南『阴』鸷的目光中满是狐疑,他当对方在虚张声势,哼道:“他去了何处,速速从实讲来!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昨日便守在这条道的去处,直至今日一路赶过来,你别给我说他已先行离去了!”

    “此人去了何处,我还真的不知道,信不信由你!”孟山不为所动,大声说道。

    看着对方已严阵以待,虽是人少,却有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势。傅正南将目光移向了不远处的大树下,突然攥了攥刀柄,大步走了过去。

    “师叔?”季汤眉头皱起,出言提醒孟长老。

    这傅正南不会连『女』子也不放过吧!孟山面无表情的说道:“静观其变!”

    谢小姐主仆三人,距天龙派众人有四五丈远,仿佛置身度外。可这伙骑马的人来势汹汹,让人见了心慌,不敢挪动脚步。见傅正南恶狠狠的走了过来,柳儿有些慌神,忙上前一步,张开手臂尖叫道:“不要过来!”

    “臭丫头,这一切皆因你二人引起。快将那人去处给老子说清楚!”傅正南走过去,根本不看柳儿,手指着谢小姐便责骂道:“若不然,老子将你二人卖到青楼去!”

    谢小姐又羞又怒,秀眸噙泪,一张俏脸煞白。

    “你无耻!就知道为难弱『女』子!你枉为男儿!”柳儿也怕对方的凶恶,却见小姐受辱,气得她脸上溅泪,不顾一切地跳起脚来骂道。

    在傅正南的眼中,从没有怜香惜『玉』的说法。『女』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男人的玩物,何时敢如此的放肆!他眼睛一瞪,钢刀『交』予左手,扬起右手便向柳儿扇去,吓得那小丫头愣怔在了当场。谢小姐也是惊得目瞪口呆,男人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殴打一个弱『女』子?

    就在孟长老等人也是又惊又怒之时,一个身披蓑衣的人影挡在了柳儿的身前,接着一声惨哼响起。

    “哎呦!”

    竟是傅正南捂着手臂连连后退,他惊异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披蓑衣的人,忽地难以置信地大叫一声:“你是……”

    那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遮住大半个脸的车夫,自始至终蹲在一旁,老实巴『交』的模样,没人去留意他的存在。

    当傅正南挥掌要打柳儿时,没人会以为小丫头能在对方辣手下幸免,可这个让人忽视的车夫,却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

    其步履轻健,身动如风,一掌便将猝不及防的对方击退,轻描淡写地救下了柳儿。显然,这个车夫是个身怀武功之人,身手还相当的不错。

    不说傅正南为这个贸然出现的车夫而震惊,便是孟山与季汤等人也是一脸的错愕。而谢小姐与柳儿虽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却并未『露』出异常的神『色』来。

    看走眼了!这是谢小姐主仆三人之外,在场所有人心里的想法。而傅正南更甚,其一双塌着的眼角也瞪圆了,一句话喊出了一半,便张口结舌起来。他双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死死盯着对方。

    “我是车夫!一个孩子你也下得了手?”车夫卜成的嗓音沙哑,象是从撕裂的『胸』腔中发出的声响,听着颇为怪异。他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垂首说道:“你要找的人与我家小姐无关,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傅正南甩了一下酸疼的手腕,抄过钢刀,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眸中『露』出噬人的光芒。他猛地站住,面『色』『阴』晴急遽变幻着,突地仰天打了个哈哈:“真是世事『弄』人啊!你以为遮头掩面的,我便认不出你来了。”

    身躯颤抖了下,卜成的双拳攥起,原先有些佝偻的身子慢慢直『挺』起来。傅正南则是俯下身子,竭力想看清那张斗笠下的脸,见状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卜成缓缓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三缕短须上是消瘦的面庞,那注视着傅正南的眸光中,有难掩的滔天怨气。

    “程朴!果然是你!老子还当你死了呢!没想到几年不见了你还真长本事,竟躲起来做了个车夫。老子看你今日还往哪里跑!”傅正南又惊又喜地大叫道,他手一挥,身后之人皆跳下马来,『操』刀在手。

    “卜大叔!?”柳儿惊呼了一声,她与小姐实在想不出,这个始终老实忠厚的卜成,虽会几下乡下的把式,家中也没人在意这些。却不料此人竟是兰陵盟傅正南的仇人!卜成?程朴?会不会是对方认错人了?

    卜成回身冲谢小姐与柳儿抱拳躬身一礼后,起身时已是哀容满面,只是眸中有怒焰滚滚。他惨然一笑,说道:“请恕在下隐姓埋名之罪!承『蒙』谢小姐一家的收留,几年来,小姐与柳儿一直待在下不薄。这份恩情,程朴只有来世再报了!”

    卜成,或是该称为程朴,他的嗓音已不再沙哑,而是变得清亢而苍凉。他又冲孟山遥施一礼,说道:“先前有所隐瞒,情非得已,还请诸位见谅!”

    长叹了一声,程朴接着说道:“我乃兰陵江湖三山『门』的掌『门』。三山『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派,不足道哉!而今日事已至此,与诸位高人又是萍水相逢,实在不该如此饶舌!而我受谢小姐一家大恩,她主仆若因我的缘故受到了牵连,我程朴死不瞑目啊!”

    “若非你等,我与小姐也不会有今日之难!”程朴不再遮掩形迹时,倒是个傲气之人,话说出来不太好听。若不是马车被毁,道路受阻,他绝不会跟这些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呆在一起。今日被傅正南认出来,与天龙派和元青都有关联。孟山等人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可对方独自一人身陷重围,却说出这些话来,显然有所指。

    果然,程朴又说道:“故此,诸位代我照顾谢小姐与柳儿,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劳烦将二人送至郡城!程朴拜谢了!”

    这是个不喜受人恩惠,却又是恩怨分明之人。程朴言下之意,不想与天龙派有什么瓜葛,却又为谢小姐主仆而担忧。此情此景,孟山等人不但对其没有恶感,反而为此人的光明磊落而叹服。程朴是不想让天龙派扯进兰陵盟的江湖恩怨之中。

    久在江湖中闯『荡』,孟山等人又如何听不出这弦外之音来。

    “程朴,死前还那么多废话。你当这些人便无事了?兰陵境内,只要是江湖人,顺从者生,逆者死!”傅正南冷笑道。

    程朴怒视对方,斥道:“好一个顺你者昌,逆你者亡!我三山『门』虽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无意于江湖纷争。只因不听从你兰陵盟的号令,你便带着这些铁卫,杀了我全家!若非有弟子舍生搭救,我也早不在这个世上了!几年来,我忍辱偷生,只待有日能报得了这血海深仇,没想到你今日寻上『门』来。傅正南!你还我全家老少一十三口人的『性』命来!”

    越说越怒,说道最后,程朴已是悲愤难抑,他双目赤红,大吼了一声,从肋下掏出两炳利刺来,双臂一抖,震飞肩上的蓑衣,便向傅正南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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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又是江湖?此江湖非彼江湖?放纵一下吧,为了再一次的默默上路!

    好友家的白事忙完了,忙了三天,累啊!写了百多个挽联,这对于我这个常年不拿笔的人来说,很勉强。后来干脆去开车送人,算是偷懒活动一下,结果两个眼睛看马路都是模糊的。我说这破车起步没劲呢,直到过了三个街口,才想起来看档位,太阳,三档当一档了用了。今天朋友将车子又扔给了我,说晚上喝酒见,我实在受不了了,帮着送了几趟人,寻了个中午没喝酒的朋友,将车子又扔给他,这才摇摇晃晃回家,晚饭后睡了一会,嗯,总算是有点『精』神了。可打开word时,公『鸡』下蛋的感觉又上来了。

    还有,我是明白了,千万别给熟人说你写网文,本想着拉几个人来支持的,结果是自取其辱啊!后来再有人问我写什么破书呢?孟德!你听谁胡说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彼此江湖

    正文]第二百九十五章彼此江湖——

    ?傅正南见对方势猛,舞起一片刀光护住首尾,便『欲』伺机反扑。此时他头顶一暗,一道灰『色』的人影飞过,正是那其中一个刑堂的长老,人在半空中,便一掌击出——

    “砰——!”的一声闷响,那个长老一招击出后,人未落地,身子在半空中一卷,便又返回原处。而程朴却是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摔在谢小姐与柳儿的身前。他『胸』前的衣衫已被那一掌击得粉碎,只是两炳利刺依旧牢牢抓在手中。

    程朴作势『欲』起,耐不住伤重,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卜大叔——!”柳儿惊叫了一声后,已吓得泪如泉涌,忙上前搀扶着程朴。

    傅正南见状心喜,正要发话,那一击得手的长老却冷冷说道:“相关人等,束手就擒,带回盟中发落。如有不从者,这便是下场!”

    刑堂四大长老,便是盟主也是对其礼让三分。如今有长老在背后撑腰,底气十足的傅正南,挽了个刀『花』得意地喊道:“长老有令,莫敢不从!”

    “哼!好大的口气!”

    见对方得势不饶人,此事难以善了。心中恼怒之下,孟山大喝了一声,带着弟子涌出了院子,瞬间便将程朴与谢小姐主仆围在了当间。

    这些天龙派弟子,皆是百战余生之辈,更是见惯了风『浪』,历经过无数的劫难,非一般的江湖人可比。虽只是十来个人,仗剑环结而立之后,神『色』凛然之际,那严阵以待的气势中,自有杀意沛然而出,让人不敢小觑!

    兰陵盟那两个老者,见状眼瞳微缩,彼此默默对望了一眼,也是心中诧然。兰陵江湖中,何时有过这么一群高手?

    “话已讲明,用不着再啰嗦!礼数已尽,免不了动刀枪!还请诸位不要自讨没趣!”孟山何时被江湖同道要挟过,心意已决,他的语气变得愈加生硬起来。

    “你等不怕我兰陵盟雷霆震怒?”傅正南恐吓道。

    孟山扶须大笑:“我等虽不属于兰陵江湖,可你所谓的兰陵盟也吓不倒我!尔等是去是留,还须早作决断!”

    “哼!无知小子,老夫便来抻量你一番,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也敢口出妄言!”一个灰袍老者冷叱了一句后,眸中『精』光闪过,高高跃起,双指曲若虬爪,向孟山抓去。

    “孟某便来会会大夏的高手!”孟山大喊了一声,挥动双掌便迎了上去。

    转眼间,二人便『交』手了十余个回合。一个招式大开大阖,掌风迅猛无匹。一个出手老辣,招招暗藏杀机。看得在场众人目不暇接,皆为二人高绝的身手所叹服!

    又是十余个回合过后,老者占不到丝毫上风,反倒是孟山愈战愈勇。另一个观战的老者见状,暗暗心惊。刑堂四个长老可是江湖绝顶的人物,在兰陵郡内难逢敌手!此人年不过四旬,怎会有如此的身手?若是对方再多几个这般的高手存在,只怕兰陵的江湖,要变天了!

    不管对方来自何处,此人不能留!这老者顾不得江湖规矩,身形跃起便『欲』加入战团。孟山见状哈哈大笑:“兰陵盟的高手,不过如此!”

    那老者人在半空中,闻声老脸一热,便『欲』恃二人之力拿下对手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儿找死!”老者不耐烦地一掌推去,便『欲』将不知好歹的拦路者毙于掌下。

    “砰”的一声,对方一拳击来,令老者雄浑的掌力受阻,他身形下坠之际,见对方不过是退后一步。他心中诧然!那势大力沉的一拳可不是小儿所为,这年轻人也是高手!

    来者正是季汤,他早看出对方这些人中,惟两个老者武功最高,怕是与孟长老相比,也不遑多让。

    孟长老与对方单打独斗时,已稳占上风。观战的季汤心中大定之时,却见对方不守规矩,他岂能坐视。如此,一老一小转眼便斗到了一起。

    身为天龙派的二师兄,季汤的本身武功不俗,与林一等人的『交』往中,也是获益匪浅,加之自身的感悟,其身手亦是今非昔比。与对方比拼,二者一时之间也是斗得旗鼓相当。

    这些兰陵盟的人,兰陵江湖久矣,自视甚高,根本未将天龙派一行放在眼里。可不『交』手不知道,一『交』手吓一跳。刑堂的长老,武功不可谓不高,那是江湖中令人景仰的存在啊!可即便如此,两个长老与对方缠斗一起,竟难以奏功。若是人多势众之下,今日还要在此处载了跟头,兰陵盟的脸面可真是丢尽了!

    傅正南心惊之余,暗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个个武功都如此高强!自身也算是江湖一流的高手,武功比起受伤倒地的程朴来,也是相差仿佛。故尔,眼力还是有的,他看出两个长老一时半会也赢不了,不仅如此,与对方中年人对手的长老,还隐隐有落败的可能!

    暗自心焦之下,傅正南眼角『抽』搐着,挥动手中钢刀,疯狂大喊:“都给我一起上!”顿时,三十兰陵铁卫势若群狼般,凶狠地扑了过去。而天龙派弟子加上石坚,也不过十人而已,皆面无惧『色』迎了上去。

    一场『混』战开始了!这些铁卫乃嗜杀成『性』之徒,彼此配合无间,杀法骁勇,势不可挡!而天龙派弟子武功高强,临危不『乱』,以一敌三,殊死拼杀!

    只是,猛虎还怕群狼。渐渐的,人数上的劣势,让天龙派的弟子们疲于应付。

    一名弟子刚刚闪过对方拦『胸』一刀,另一个铁卫的钢刀已砍向他的双脚。这弟子跃起后反手一剑还了过去,却『露』出背后的空挡来,第三个铁卫不失时机的一刀劈来。此人大惊失『色』之下再难躲避,却听得“当——!”的一声,白芒一闪,劈到他腰背处的钢刀被磕飞!其本人竟毫发无损!

    不多时,如此异象频频出现,这些天龙派弟子浑如刀枪不入一般,虽是对敌落尽下风,却依旧能与对方缠斗不休,使得兰陵铁卫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杀不死,也击不倒,这还怎么打下去!

    而天龙派弟子趁对方心神慌『乱』之际,出手是一点儿不留情,趁机便是杀招迭出,接连几声惨呼声起,四五名兰陵铁卫中剑倒地。那两个长老见状,哪里还有心思恋战,各自虚晃一招便跳出了场外,孟山与季汤也是见好便收。

    满目震惊的看着倒下的铁卫,兰陵盟一长老大喊道:“都给我住手!”铁卫忙向后闪开,天龙派弟子见孟长老抬起手臂,也不再与对方纠缠,重又并肩站在一起。

    与铁卫们一脸的惊慌不同,天龙派的人皆是振奋异常。孟山见了,暗自侥幸!林兄弟可做了件好事啊!有了这些『玉』佩,弟子们便如同有了不死之身!在江湖上还不是所向披靡,即便只有眼下这区区十余人,便足已横行大夏江湖了!

    “你等与仙『门』有关联?仙『门』从不『插』手江湖之事!你等如此岂不坏了规矩?”一个老者怒声喝道。天下哪里有刀枪不入的人存在,这明明是传说中的法术!此刻,他已无方才的木然与沉静,已气得胡须『乱』颤,如同被人欺骗了一般。

    闻言一怔!孟山眼睛微阖,复又睁开,沉『吟』了下说道:“大夏还有此等规矩?”

    “怎么没有?贩夫走卒皆知大夏有仙『门』存在,而仙『门』中人从不『插』手凡俗事,江湖也是如此。你等依仗背后仙『门』,来我江湖中作『乱』,就不怕仙『门』怪责吗?”那老者振振有辞,好像真有真么回事一般。

    孟山点点头,对方说的或许是真的,若是仙『门』肆意『插』手凡俗间的事,那还不天下大『乱』。只是,眼见着不敌对手,却又如此的胡搅蛮缠,此人这把子年纪,还真是枉活了!

    “我方才已说过了,我等并非大夏的江湖人,而是西凤山木家的族人。你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如今事已至此,却怪不得我等!”孟山沉声说道。

    “你所说的地方,我从未听说过,谁知你言中所指何意?”那老者余怒未消一般,强自争辩。

    傅正南此时已不敢多言,长老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看来这伙人不太好惹!所幸他们不属于大夏的江湖人,应不会对兰陵盟不利!

    另一个长老见同伴言行失态,忙干咳了一声,说道:“罢了!此事乃一场误会!你等既非我同道,再争执下去,彼此无益!”

    “长老——?”傅正南想起什么,忙在一旁小声提醒。

    那长老迟疑了下,手捻着胡须,冲孟长老接着说道:“那程朴与你等并无瓜葛,此乃我兰陵江湖中事。还请将此人『交』出来,我等这便离去!”

    “若是我不『交』呢?”孟山说道。

    “你既非我江湖同道,何必执意于此呢?你真以为,我兰陵盟万千之众,便阻不住你这区区十来人?”

    兰陵盟的这些个刑堂长老,因久居上位,颐指气使也是惯了的。一言不合便『露』出咄咄『逼』人的架势来,不明就里之人见了,还真是不敢与其争执。可孟山又岂是个好说话的人,他浓眉一挑,便要出言相讥。

    那个受伤的程朴却被柳儿扶着站了起来,越过身前的众人,冲孟山等人抱拳说道:“此乃兰陵江湖恩怨,外人不好『插』手。便让我随他们去吧!”

    程朴的为人清傲,『性』情却又耿直不屈。他深知随傅正南此去必死无疑,可却不愿这些外人牵扯进来。究竟是怕连累了天龙派众人,还是顾忌兰陵的江湖规矩,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还真没人能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

    孟长老见程朴神『色』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此人只能算是个同路人,对其深仇恩怨也不甚了然。他正心有踌躇时,远处有人大喊——

    “大夏的江湖有我——!”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兄弟显威

    正文]第二百九十六章兄弟显威——

    ?感谢书友渭河的捧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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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青与元风兄弟俩,在山『洞』里守了半日后,竟是谁也不信师叔会遭难。彼此安慰着,待心情好些时,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正好木青儿与俞子先前来,让他二人回去吃些东西,并愿留在山『洞』中继续守候下去。

    元青得知了前面的落脚处,便一路跑了过来。元风知道师兄除了担心师叔外,还有佳人牵记着,便也只好跟在师兄后面加快了脚步。

    二人走至山坳下时,上面争斗正酣,没人留意这俩兄弟的到来。

    心知出事了!兄弟忙冲了上来,听到场中的对话,元青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傅正南,即刻间便将此事猜出了几分,便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嗓子。

    “哈哈!今日起,我便是兰陵江湖中人了!”元青行至场中,看了一眼程朴,大有深意地说道:“卜成?”

    “在下程朴!”天龙派这些人中,程朴惟对元青有好感,见对方问的蹊跷,他苦涩地回了一句。

    元青不以为意地笑道:“程兄,我早看出你非常人!”

    “师兄,莫非车夫都非常人?”元风也从师兄的话中听出些什么,附和了一句。

    元青不理他,将目光扫过人后的谢姑娘,落在地上的几具死尸上。他冷笑了一声,蓦然回首,冲着傅正南说道:“找我报仇的?”

    忙活了这么久,可不都是为了这小子吗!虽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对方的目光看过来,傅正南莫名的心虚起来。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你小子有种,还敢自己个儿跑出来!”

    “我根本就没躲,去等我师叔去了!这不是饿了才回来用饭的吗!”元青有些无辜的双手一摊。

    兄弟二人来到场中,目中无人一般,早使得对方那两个长老不耐烦了。一人开口道:“你便是元青?”

    闻声,元青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两个老者外貌差不多,只是说话者胡须青灰,而另一人是灰白的胡须。

    “是我!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见教?”元青拱拱手,对方毕竟年长,礼多没人怪的。

    “我问你,你方才说你是兰陵江湖中人,那你与这些人有无关联?还有你说要管此事,你以为你管得了吗?”这老者目光如锥,直『逼』元青。

    “我只有师兄弟二人,我师叔至今下落不明。你说的这些人,只是同路而已,与我并无关联。我在山坳下便听上面说,不是此地的江湖人,便不能『插』手此事。而我元青,从今日起,便在兰陵江湖中厮『混』了。”他口气一转,直视对方说道:“江湖人管江湖事,这位程兄的事,我又如何管不得?”

    元青常常被真元子骂作是伶牙俐齿,他此刻说起话来,不卑不亢,从容自若,自有一番气度。

    一旁的程朴看着元青感『激』莫名,人后的柳儿也是悄悄拍起了小巴掌,却被谢小姐一把搂在怀中,只是她炽热的目光却是盯着那傲人的背影不放!

    那留着青灰胡须的老者冷然一笑,冲着孟闪说道:“此人的话,想必诸位也听到了。元青与我兰陵盟的恩怨,外人不得过问!”

    这怎么成?孟闪刚要出声,便被元青回首以目光制止。

    “程兄身体有伤,请一旁歇息。元风,今日帮师兄一个忙如何?”元青负手而立,面『色』淡然,颇有几分林一往日的风采。

    元风应了一声,与元青并肩而立,二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抽』出背后的长剑。

    见状,孟山无奈挥挥手,众人闪开一片空地来。元青朗声说道:“我与兰陵盟的仇怨已结,今日一战无可避免。虽情非得已,而势比人强。诸位人多,恕不一一招呼了!请吧!”

    “猖狂!这是猖狂!”傅正南自知不是对手,却首次见到比自己还猖狂的人,他声嘶力竭的叫道:“兰陵铁卫听令!给我杀了这小子!”

    “慢着!”那留着青灰胡须的老者厉声喝道:“两个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至极!今日让老夫来收拾你!”

    另一个灰白胡须的老者也是一脸的怒容,两大刑堂长老都怒火勃发,何时有年轻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放肆过!

    四道人影转瞬碰撞到了一起,两老两小捉对厮杀起来。

    这四人『交』手与方才有所不同,元青师兄弟二人皆是手持长剑,入眼处尽是剑光闪闪,寒气袭人。而两个老者自恃甚高,依旧赤手空拳。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老者心中发苦,对方剑招怪异且凌厉,使得自身招式无法施展开来,出拳击掌皆处处掣肘。

    再顾不得颜面,青灰胡须的老者双手入怀即出,即刻手上多了一双银光闪烁的『精』钢护套。那护套上护手臂,前端五根尖锐的利刺随手指闭合,双手张开便是十根撼人心魄的利刺,向元青身上抓去。

    而那灰白胡须的老者,身子滴溜溜一转,手臂一抖,一柄软剑如毒蛇翻身一般,倏然刺向元风的咽喉。

    元青见对方使出了真本事,轻笑一声,习得许久的玄元剑法,终有施展的机会了,他怎肯放过。一招‘无风’使出,一片剑光迅即护住周身要害,随即又是一招‘无水’过后,便是‘叮叮当当’一阵的『乱』响,将对方攻势化为无形。

    元风见师兄如此,也是心痒难耐。《玄元剑法》自林一传授给他兄弟二人后,招数记得娴熟,却因船上人多不便,难以习练。如今再无顾忌,他身若随风般游走不停,手上长剑如霹雳电闪般,化作道道剑气席卷而去,正是玄元剑法的第三式——‘无峰’。

    “叮嘤——”一声脆鸣,灰白胡须老者的软剑如被斩中七寸,无功而还!

    兰陵盟两个刑堂的长老,暗暗叫苦。方才一番拼斗之后,本以为,对方的高手不过如此,真正的对手也就那个中年人一人而已,不足为虑。这个元青武功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可如今才晓得自己错了!这两个年轻人皆是登峰造极的修为,不仅内功修为令人震惊,武功招式也让人难以应对。放眼大夏江湖,还有什么人是其对手?怕是刑堂四位长老合力之下,才能胜其一筹!

    今日非比往昔,元青兄弟二人施展起《玄元剑法》来,比起林一当初在仙人顶时,也相差仿佛。要知道二人皆是打通了先天经脉,自小修习内功,如今施展剑法来,招式虽有青涩之处,而剑招的威力却是发挥了三五成,岂是凡俗武功可比。

    “昨日与那傅正南虽是剑法初试,尚未能尽兴,而师叔说这最后一招‘银河倒挂’威力惊人,且再试试看!”元青将对手『逼』退了几步后,体内真气一阵鼓『荡』后,便循着手臂注入长剑——

    “嗡”的一声,长剑爆出三寸许耀眼的剑芒,随着朵朵剑『花』舞动,宛若繁星漫天,声势骇人!

    元青脚步回转之际,长剑旋动之间,‘隆隆’破风声起,那点点繁星顿时若星河坠地一般,急卷而去。

    对方老者见势不妙,双手护住前『胸』要害,脚尖点地,便往后爆退。而那点点剑芒如影随形般,轰然而至——

    “轰——!”的一声震天响,那剑芒疾奔而去,骤然炸开,将老者所在之处,轰出了个三尺见方的大坑来。

    全场骇然之时,元风手下缓了一缓,那与之对敌的老者见机不敢怠慢,竟直直向后跃起,跳出了场外。

    所有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地上的石坑,便是元青也有些傻傻的,暗自惊叹不已!这剑招威力超俗,师叔所言非虚啊!

    “当啷!”一只『精』钢护手带着残肢落在了不远处,兰陵盟的刑堂长老,竟被元青一招轰了个支离破碎!

    元青的手臂一振,剑芒吞吐不定。他挥动了一下长剑,无奈地说道:“这场恩怨,愈发的不可收拾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蛟龙出水

    正文]第二百九十七章蛟龙出水——

    ?此时,兰陵盟的另一老者,已是面若败灰。他深深注视着元青,说道:“技不如人,非败之罪!你我后会有期!”他转身上马,手臂一挥,便带头冲下了山坳。

    傅正南吓得有些傻了,这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刑堂的长老都已尸骸无存,换做是自己,又岂有命在?昨日已捡了一条『性』命了,今日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这不是找死吗!有铁卫过来催他上马,他脚下发软,失魂落魄而去!

    没人阻拦对方的离去,便是那些铁卫的尸首,以及老者的残肢,也任其收回带走!仇怨已结,来日方长,又何必争此朝夕呢!

    “元青兄弟,想不到你一身武功如此的高绝,使人叹为观止啊!今日之情深重,来日程朴必以命相报!”步履有些蹒跚,却难抑钦羡之情,程朴冲着元青抱拳说道。

    元青忙上前扶着对方,摇头说道:“程兄言重了!以后借助你的地方还多呢!你我兄弟投缘,便不必如此见外了吧!”

    程朴惊喜道:“元青兄弟果真要留下?”

    元青轻笑道:“如何?兰陵江湖中,有没有你我兄弟立足之处呢?”

    一把抓住元青的胳膊,程朴心中『激』『荡』难抑,说道:“便舍了这『性』命,陪兄弟再闯『荡』一番!”

    元青安慰道:“兄长忍辱负重之下,定有隐情,兄弟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此事不急,须从长计议,待我禀明师叔后,再作计较不迟!”

    师叔?便是那个年纪更小的年轻人?程朴看不出元青的师叔有何高明之处。不过,只要有元青相助,复仇便多了指望!那些被兰陵盟欺辱离散的小『门』小派,也是一只不可轻侮的臂助之力,当适时说与元青兄弟知晓才好!

    家破人亡的程朴,对兰陵盟有着刻骨的仇恨,却因势单力薄,只能忍辱偷生。而复仇的念头从未消忘过,还随着日积月累而愈发地执着起来。他身为一个『门』派的掌『门』,自有掌『门』的自尊与威严,哪怕这个已经消失的『门』派很小,他也要为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弟子、自己的『门』派,讨还一个公道来!

    就在即将要绝望之时,元青不仅救了他,还杀了兰陵盟的一个长老,程朴的心中,又一次燃起复仇的火焰!

    君以诚待我,我便以命报之!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报答对方救命之恩,程朴心念已决,他要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元青兄弟!

    元青技惊全场,孟山等人纷纷上前打招呼!当初看林一走眼了,如今众人才知道,这兄弟二人又一次让人看走了眼!这是什么武功啊?便是他们的师父真元子也没这么厉害吧!

    这不仅是弟子们心中的疑问,便是与真元子相『交』已久的孟山,也是大『惑』不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情不是没有,很少!

    而元青师兄弟也无意隐瞒,回答使得众人心中又是一阵的跳『荡』不已。这惊『艳』绝顶的武功原来并非出自真元子,而是林一所授!怪不得这二人喊师叔是那样的从容,那样的亲切,事出有因啊!若能转投师『门』就好了!只是这些想法也只是闪念便过,无人敢去多想!

    防身的『玉』佩足以令众人感念其恩,元青兄弟又『逼』退了强敌。弟子们按下异样的心思后,还是衷心的期待着林一的归来!

    “柳儿还好吗?”元青笑嘻嘻地俯下身子,伸手刮了下柳儿的小鼻子。

    脸颊上泪痕尚在,却是绽开了笑容,柳儿往后退至谢小姐的身边,皱起鼻子说道:“元青大哥再晚来一会,柳儿便不好了。还有啊!我家小姐念叨了你多次呢!”

    起身看向谢小姐,元青温和地笑道:“谢姑娘念叨我什么呢?”

    “别听柳儿胡言『乱』语,我……我……”谢小姐话未说完,有绯红挂上了双颊。

    柳儿忙道:“我没『乱』说,小姐怕这些坏人找到你!不过啊,我也为元青大哥担心呢!”

    谢小姐有些慌『乱』,羞涩的将臻首低垂。元青的心头一热,正想着怎么开口的他,听到元风的喊声:“师兄!快过来!”

    元青向谢小姐颔首示意了下,对方眸光流转,也是微微颔首,四目『交』集中,那一汪秋水蕴含风情无限,使人心神一阵恍惚!

    “师兄快来!”元风又是急促了喊了一声,随之一片脚步声响起。

    元青来到山坳西边,陡峭的山坡上,有凿出的石梯向下伸出几丈深,石梯尽头是一深潭,与北边的河水连成一体。

    崖石上有人正往下观看,元青走至近旁,见潭水向上汩汩翻涌,甚为怪异!

    “下面有怪物!”

    “这是潜龙在渊,作势『欲』飞呢!”

    “瞎扯!这是泉眼!”

    “有这么大的泉眼?便不是龙『穴』?”

    天龙派那些弟子瞅着稀奇,猜测着不停。元风回头瞥见元青,说道:“师兄,这下面会不会真有什么东西?”

    元青脑子里满是佳人的倩影,听元风这么一问,摇头说:“还当是何事!我又哪里知晓这些呢!你就别一惊一乍的了!”说完便转身『欲』走。潭水突然发出沸腾的声响,让他又止住了脚步。

    “哗啦——!”潭水的响动愈发大了,元青引颈向下看去,只见潭水正当间处,水『花』四溅,声势渐剧,好像真有蛟龙出水一般,引得身边众人啧啧称奇。

    潭水喷涌了片刻后,水势趋缓,正当元青也以为这潭水奇观就止于此时,一道水柱轰然『激』『射』而起,竟高过众人足下的崖石,溅起的水『花』如雨洒下,让人不及躲避之时,那水柱砰然爆开,一道灰影从中倏然飞出。

    那灰影飞出十余丈高以后,竟是悬在半空中,宛若神灵出世一般,惊呆了山坳上的所有人。只是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那峭若刀削的面颊之上,一双乌黑的刀眉下,星眸生辉俯瞰着山坳,嘴角还挂着淡淡笑容!正是众人期盼已久的人——林一回来了!

    元青与元风已跳了起来,高声叫道:“师叔——!”

第二百九十八章 脱困

    正文]第二百九十八章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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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林兄弟!”惊喜『交』加的孟山哈哈大笑,大步迎了上去。天龙派一行的所有人,皆是欢庆不已,便是始终『阴』冷寡言的石坚,也是以手加额,暗自称幸,脸上『露』出隐隐的笑意来。

    “小姐,那便是元青大哥的师叔?”看着自空中飘然而下的那个年轻人,柳儿小嘴半天合拢不上。

    谢小姐颔首无语,这年轻人既然是元青的师叔,自然非比寻常吧!

    “元青兄弟亦是人中龙凤,他的长辈又岂能是凡夫俗子!着实让人想不到!此乃仙人啊!”对大夏仙『门』略有所知的程朴,在一旁惊叹之余,也为结识元青而深感庆幸!

    林一落在山坳上,身上见不到一点的水渍,他目光扫过众人,见到多出来的那个车夫,并未在意。

    见到众人后,林一也是欣喜非常,笑道:“呵呵!诸位还好吧!”

    元青二人不敢受师叔的礼,忙识趣地跑过去站在身后。孟山迎上一步,大笑道:“大伙儿都好,多谢林兄弟牵挂!你这蛟龙出水,着实令人震撼啊!”

    林一笑着摆摆手,说道:“既然寻到了脱身之法,我还须将徐姑娘与弘公子带出来。有话还是回头再说吧!”

    孟山也知道这里面定有不少的曲折,只要林一回来便好。听说还有人活着,众人欣喜,当前自然是救人要紧!

    不再多言,林一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后,便直接跃入了潭水中。

    潭深足有十余丈,林一直潜入潭底幽深处,他身上涌出一层光芒,分开了水流,下面竟出现一个桶口粗的『洞』口。他没有半分的迟疑,一头便扎了进去。

    『洞』口直奔地下而去,几十丈过后,这地下的山『洞』缓缓前伸,也渐渐变得宽大一些。林一置身其中,如一只鱼儿般灵巧,循着山『洞』向前游去。又拐了个弯,前面的山『洞』分叉,记得来时的路,他直奔一侧的山『洞』而去。

    如此曲折前行了小半个时辰后,山『洞』向上延伸,『洞』口愈加大了起来。不一会儿,眼前的『洞』口豁然变作一片湖水,林一破水而出。

    “林师弟!”

    “林兄弟回来了,可寻到出路?”

    湖水的岸边,正自翘首以待的,乃是徐紫萱与弘安。林一在地下穿行了这么久,又回到了这个地下的『洞』『穴』之中。

    “呵呵!前面的『洞』口最多只能容下两人贴身而过。我只能一次带一人过去。”林一落在岸边,冲迎上来的二人说道。

    “谢天谢地!总算能出去了!”有些失神的弘安,多了分大悲大喜之后的茫然。

    见到林一时的惊喜,已变作淡淡的笑容。徐紫萱微笑道:“师弟辛苦了!还是先带弘安离去吧!”

    林一点点头,上前夹起弘安,便冲向了湖面。

    看着湖面水『花』溅起,那人影已然不见了。徐紫萱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她秀眸中『露』出若有所失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若有人相伴,老于此处又有何妨!”没人听得到她的叹息,只有湖面沉寂依然!

    林一还是寻到了地下的出口。见到湖中有鱼时,他便动起了心思。湖水虽是日积月累形成,可那岸边陈旧的水渍,表明一场大雨过后,湖水并未因此而涨了多少。有鱼的湖水便不是一汪死水。而湖水不因大雨上涨,唯一的缘由,便是湖水有了去处。

    想到此处,林一寻至来路不通之后,便回到湖边探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巡查了宽阔的湖面后,林一还是在湖心发现了不同,神识深入水中后,果然见到了一『洞』口,其中有水流涌动,似是湖水的去处。于是,他便对徐紫萱二人『交』代了一番后,便钻入了那湖底的『洞』口。

    林一循着湖底的深『洞』,小心搜寻了两三个时辰后,最终顺着水流去处,被他寻至山坳边的那个深潭,这便是天龙派所见蛟龙出水的由来。

    一个时辰后,林一又回到了地下,见徐紫萱伫立水边,便要带其离开。

    “林师弟,要不要歇息一下?”

    眼前的一切,如同笼罩在月『色』下,远处萤石闪动,湖水静谧无声。徐紫萱一袭白裙,孤立水边,宛若一幅画卷,美轮美奂,让人为之动容!

    来回奔忙了多个时辰,又怎能不疲惫!

    可倦了又能如何!林一将目光从对方清丽的身姿上移开,轻声道:“出去歇息也是一样的!”

    “此时不再有,人去不再留……林一,你会忘记这些吗?”徐紫萱话语很轻,轻得如梦呓一般。

    林一沉默了半响,看着对方那『交』织一起的双手,说道:“不忘又如何……走吧!”

    “嗯!”徐紫萱轻嗯了一声。

    林一上前挽起徐紫萱,飞向了湖面。白『色』的光芒瞬间将二人罩在一起,一声清脆的水『花』过后,一切又沉寂到了千百年不变的静默中。

    地下的深『洞』中,林一携着徐紫萱向前游去。距那深潭处愈来愈近时,狭窄的『洞』口让二人不得不贴在一起。

    无尽的柔软入怀,一双手环住了林一的肩膀,一蓬青丝塞到他的颌下,清香入鼻,软语呢喃:“谢谢你!带着我在黑夜中走这一程!此生足矣!”

    林一的身子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被徐紫萱紧紧拥住,那『胸』口处两行泪流,烫得灼人『胸』怀!

    像是过了许久,或许只是短短的一刹,林一带着徐紫萱冲出了深潭,便听到下面有人惊喜喊道:“师姐!”

    二人落在山坳上,面对迎过来的众人,二人不着痕迹的彼此松开。林一面『色』如常,笑容依旧。徐紫萱沉静如故,婉约依然!

    木青儿与俞子先被孟长老派人唤回来。姐妹俩劫后喜相逢,自有说不完的话!

    弘安坐在一块石头上,身边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圈弟子,那地下奇遇免不了有人去详述一番。

    不知觉中,天『色』已晚,用罢晚饭后,林一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时辰内,竟是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夜『色』浓重,细雨飘曳。

    院外,元青与元风随林一来到那棵树下,不远处还跟着程朴。

    “元青,你主意已定?”林一语气随和的问道。

    元青强笑了一声,有些忐忑地说道:“只怕师叔不允!”

    林一抬手轻轻捶了下元青的肩头,笑道:“你比我年纪还大,见识也不比我少。每个人皆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元风同样是如此。既然是你有了决断,我自然无不应允!”

    元青要留在大夏,林一还真没想到。对方敬重自己,而他却无作为长辈的习惯,也不喜去强迫他人。

    你若是将对方视为好兄弟,好朋友,在对方做出自己的决断时,你要做的不是提醒、规劝和担忧,而是去理解并支持他。故此,林一根本没有想过去反对元青的决定。除此之外,便是以后尽己所能的去帮扶一把。

    “元风,你要不要留下?”林一问道。

    元风摇摇头,笑道:“我要回仙人顶,你收的那个师弟年纪太小了,我不回去怎成?”

    林一又拍拍元风的肩膀,点了点头,说道:“有劳了!”

    看着这叔侄三人说话,不远处的程朴暗自诧异。在他眼中视为天人的元青,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却如个孩子一般。这个林一明明年纪不大,神态随和,也没有摆出长辈的架子,言谈举止自有法度,让人生不出半分轻视的念头来。

    “师叔,这是程兄!”元青冲程朴招招手,后者忙走过去抱拳说道:“见过林师叔!”

    林一笑容一怔,拱手说道:“程兄不必如此见外!喊我林一便可!”

    程朴正『色』说道:“我与元青兄弟相称,元青兄弟的师叔便是我程朴的师叔!”

    元青得意一笑,颇为赞同地说道:“师叔放心吧!在大夏江湖中,你的晚辈会愈来愈多的!”

    林一斜睨元青后,冲程朴微笑示意。知其来历后,深知对方也是个耿直的『性』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上下打量程朴一眼,林一又说道:“你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创,『抽』空我帮你调理一下。元青身在江湖,以后少不了你的帮衬。我先道声谢了!”说完,他躬身郑重一礼。

    程朴忙向一旁躲开,不敢受礼。忖道,这年轻人果真非凡。不仅一语道破其身上的隐疾,又要施展手段帮着去除病患,还以长辈的口『吻』谆谆嘱托,甚至于对一个落魄之人执礼有加。此时,他对林一已无半分的轻忽之意。

    几人说了会话,林一便被孟山请去。

    屋小院窄,在另一棵树下,孟山有些踌躇的说道:“有些事须与林兄弟说一下,今日与那些兰陵江湖人对阵之时,从其言语中不难得知,大夏的仙『门』传颂甚广,寻常人也都略知一二。不然,又怎会有仙『门』不理俗事的说法呢?只是,这伙人并没有听说过有西凤山的木家。看当时的情形,他们不似作伪,而是真的不晓得这个地方,这该如何是好?”

    兰陵盟前来寻仇一事,林一已然知晓。孟山所说的疑问,倒还是首次听说。沉思了一会儿,他说道:“江长老留给我『玉』简中说,西凤山木家乃是你我的最终去处,此事断无虚假。兰陵渡东去四千里,有一落霞镇。江长老有言,到了此处后,便可寻到西凤山。我以为,仙『门』与家族的所在,绝非寻常人可轻易知晓的。那些江湖人有所不知,也属寻常,孟长老倒不必为此介怀!”

    孟山闻言称是,林一接着说道:“我本是修道之人,当年随师父一起时,不过是做一些扶危助困之事,却从不涉身凡俗。我想仙『门』也是如此,或许是约定俗成的缘故吧!如若不然,修炼有成后,便回来兴风作『浪』,岂不是天怒人怨之举!兰陵盟所言属实的话,这也是一桩好事!”

    不置身于大夏的仙『门』中,自然不会知晓那些仙『门』的规矩,这也只是林一的猜测。象北济岛上的那个济海宗,在岛上一家独大,肆意横行,不也同样无人过问吗!可见,修行者,未必都是修养德行之辈!

第二百九十九章 分道扬镳

    正文]第二百九十九章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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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六,立夏。

    这一日清晨,白云的缝隙中,有道道晨辉洒下。天空难得『露』出一丝的笑脸,行路人的脚下也轻松了许多。

    山间的官道上,也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些民夫来,在修缮着损坏的道路。

    天已转晴,脚下的路不算难行,即便如此,四月初九的这一日,天龙派才到达胥城。

    胥城为山间小城,城中百姓衣着语音略有怪异外,并无让人不适之处。只是街道两旁的酒旗茶幡上,那些文字让林一颇感亲切。

    自兰陵渡始,一路上所见皆是如此,酒旗茶幡上是古体的文字,与林一自小所学所识的相同。恍惚之中,给人一种久违了的感受,这一切仿佛在梦里存在了许久,某一日回首之际,才恍然发觉,彼梦非梦,此景非景!

    心有所感却只有独自欣然,林一倒也乐得其所。

    众人入城寻了家客栈住下后,林一便对孟长老说,城中有车行,车行中,有车也有马。后者闻之忙急匆匆带人寻去,忙活了半日后,租了四辆马车回来。小城中马少,有马车代步亦是不错了。

    在胥城住了一宿后,众人分乘四辆马车继续赶路。如此又是走了三日,地势逐渐开阔起来。这一日午时过后,前方出现一条岔道,马车相继停了下来。

    右手冲着东南方的,是一条大道,路两旁树木成荫,宽阔笔直,是去郡城的方向。左手那条小道寒酸了许多,像是通往穷乡僻壤之处,看着便显得有些荒凉。

    谢小姐主仆三人,要在此处与众人分道而行。众人皆下车相送时,元青走至林一的面前,满面肃容。

    林一笑道:“你我还有见面之日,何必如此!”

    元青咬咬牙,‘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林一伸手一拂,将其托起,轻声道:“多多保重!”

    元青眼圈红了起来,掏出一方丝帕,上面写了几个蝇头小字。他说道:“这是谢姑娘在郡城的住址,我与程兄会在此处暂且安身,师叔别忘了来看我!”

    诗蓉?谢诗蓉!谢小姐的芳名。林一接过丝帕,看了一眼后,又将其塞入元青的手中,点头说道:“我记下了!”

    “师兄保重!”元风哽咽着说了一句,元青上前抱住他,用力捶打了几下后猛地推开,大声道:“师弟也一路保重!”说完,他冲天龙派众人一抱拳,转身大步离去。

    元青走了!林一的脸上并无伤感之意,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轻轻拍了拍还在流泪的元风,叹道:“你回转之时,可去郡城寻他再见一面!”

    元青的离去,很突然,也在情理之中。送别的唏嘘过后,分道扬镳!

    剩下的三辆马车,循着东北那条小道向前驶去。最后一辆无蓬的马车上,林一、孟山、季汤、、俞子先、石头、元风,六人挤在了一起。入夏后的天气有些燥热,一阵凉风吹来,让人颇为惬意!可车上却显得有些沉闷!

    重新启程后,林一坐在车上便不言语,独自一人将目光投向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状,孟山一双重眉锁起又展开,他扶着短须,目光扫过车上众人,轻咳了一声。

    林一却转过身来,冲其摇头微笑。他知道孟长老想的有些多了,便示意自己无妨!

    “哈哈!我就晓得林兄弟非儿『女』情长之人!”孟山借机笑道。他言语之中看似说笑,实则是一种开解劝慰之意。

    “哦!车上莫非有英雄气短之辈?”林一见元风还哭丧着脸,便轻笑着回了一句。

    二人的说笑,使得众人的神『色』变得活络起来!

    林一并非因元青的离去而忧伤,离去的人还少吗?他是替元青有些担忧,毕竟是一人在此处身单力薄,要面对一个实力雄厚的兰陵盟,谈何容易!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去帮元青,即便是能助其一臂之力,这又是元青所情所愿吗?

    思来想去,林一才发觉自己错了!若是自己没有修士的身份,也如这般去大夏的江湖中闯『荡』,未必有元青做得好!既然如此,他林一所忧何来?

    元风被林一取笑了一句后,神『色』郁郁地说道:“从前跟着师父,后来跟着师兄,如今跟着师叔你,早晚还是要分开。这心中便空落落的,让人无所适从。”

    谁又不是如此呢?林一暗叹了一声,说道:“你回去以后啊!便有人要跟着你了。给天福带句话,说师父没有忘记他!”说道此处,他不禁想起天福当初拜自己为师的情形。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孩子啊!与天福父子打『交』道时,自身不得不摆出大人的架势。如今想来,时不过两载,却恍如隔世一般的遥远,却又如此清晰的历历在目。

    “林兄弟!想不到你还收了徒弟,是来九龙山之前的事吗?”孟山好奇地问道。

    林一谦逊地摇头笑道:“当初有些胡闹罢了!”那时自己不过十六岁,竟收了个十岁的孩子为徒,说出来还真让人笑话。

    “师叔,怎么是胡闹呢?你不是说那天福已打通了先天经脉吗?如此练功可谓事半功倍,不几年的工夫便足以成为江湖绝顶高手的。”元风还想着有个先天高手作为师弟,又怎能在人面前妄自菲薄呢!

    “唉!我天龙派为何寻不到如此根骨奇佳的弟子呢?”孟山自怨自艾起来。

    林一笑而不语,却有意无意的瞪了元风一下。玄元观毕竟要在大商江湖立足,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若不然,天龙派弟子的出游,又何必遮遮掩掩,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呢!

    一行人在马车上说说笑笑,行路也不寂寞。只是愈往前行,道路愈发狭窄起来,勉强可通行一辆马车。

    晓行夜宿,向前走了十日后,马车的车夫不愿向前走了,为何?前方只有草丛中一条小路通向莫名之处,马车根本走不了。

    这一路上没见到什么城镇,只有一些村落,可供众人歇脚打尖。若非江长老在『玉』简中言之凿凿,讲明了去处,林一也不敢确定要不要继续前行。

    弃车而行,大伙儿循着小路向前走去。两旁山坡起伏,树高林密,抬头望去满目苍翠,鸟啼鸣啭,人行走在树荫下,偶有山风吹来,若非急着赶路,倒似山间赏景一般。

    日头爬上了树梢,时近正午,一行人走得倦了,脚下便也慢了下来。走在前头的季汤回头望了一眼,正想着冲着孟长老和林一打声招呼,看看要不要歇息时,蜿蜒的山间小道上,突然传来争吵声。

    “老头,还我灵石!”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张开手臂,脸涨得通红,在愤怒地叫喊。此人眉清目秀,像个读书人。他对面是一个老年男子,面『色』红润,银灰『色』的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因被阻住了去路,眉目间不经意便『露』出一丝狡狯的神『色』来。

    “你这人忒得不讲道理!生意讲究的是财货两讫,转脸概不认账。你又纠缠老夫作甚么?”老者甩下一句便『欲』夺路而逃,那年轻人却不依不饶,上前再次拦住去路,怒道:“你说十块灵石便可引我入仙『门』,我给了你灵石,那仙『门』又何在?你不是诳我吗?快还我灵石来!”

    老者逃脱不得,只好手扶长须,故作矜持地说道:“你这人好不晓事理!老夫亦是这把子年纪了,至于为几块灵石诳你吗?不错,老夫是说过可引你去仙『门』。你自己去不了,又干我何事?

    许是气得急了,年轻人指着对方说道:“你……你给我说一个地方,让我自己去寻,便要了我十块灵石,这与问个路有何区别,又怎算得引我去仙『门』呢?你这老头黑了良心了,快快还我灵石,不然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老者却是不以为地摇摇头,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孺子不可教也!老夫且问你,何为引?渡也!由此知彼,已为你指明了去处,你却懵懂无状,怪我何来?小子,你仙缘不够啊!老夫去也!”

    言罢,老者夺路要逃。那年轻人琢磨了一下,感到不对,上前死死堵在对方身前,大声说道:“你这老头胡说,引乃荐举招纳之意。你既言明要引我去仙『门』,自当要为我向仙『门』举荐。如今你拿我灵石,随便说个地方,便『欲』溜之大吉,你这不是诳我的灵石吗?”

第三百章 结伴而行

    正文]第三百章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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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老一少争吵不休,对身后来了一群人浑不在意。只是这二人挡住了去路,天龙派众人也不好绕过去,只能瞧着热闹。

    见这老少二人皆是修士,人群中的林一,不由得对其多看了两眼。年轻人应是练气二层的修为,老者是三层的修为。二者修为皆不高,因何在此争吵,在一旁也听出了个大概。

    这个年轻人属于涉世不深,被对方钻了言语中的空子,感到吃亏了便『欲』索回自己的灵石。而这个老者则是道貌岸然的样子,却将仙『门』的去处做成了一桩生意,看来吞下的十块灵石不会轻易的吐出来了。

    林一现在的腰包很充实,十块灵石已不放在眼里。若是两年前,怕他也会如这个年轻人一般着急上火的。

    见二人喋喋不休,还不知会吵到何时,林一越步而出,冲对方拱拱手说道:“我等还须赶路,二位可否借个道,行个方便?”

    “噫?敢情还是位道友,老夫眼拙了!有礼!”老者忙摆脱对方的纠缠,借机冲林一回礼道。

    那个年轻人不情不愿地回首瞥了一眼林一,神『色』一怔,虽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可还是面带喜『色』的说道:“这位道友来得正好,你且来评评理!这老头……”

    “咄!不可无礼!年少不知尊长,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老者负手拈须,昂首站立,颇显气势,其口『吻』竟似在教训自家子侄般的理所当然。若不是在一旁看了半响,便是林一也会对眼前这老者的尊荣心生敬意。

    这一老一少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林一不想牵扯到对方的纠缠中去,只好说道:“赶路要紧,二位……”

    老者看着林一,竟连连颔首道:“这位道友『欲』去何处,说出来听听。或许,老夫能为你指出一条捷径也尚未可知呢!”

    看着眼前这位宽厚的长者,林一笑了笑,说道:“在下去落霞镇!”

    “道友曾去过?”老者问道。

    “从未去过。”林一说道。

    老者脸上突然绽开祥和的笑容,说道:“老夫一生识人无数,见这位道友骨骼清奇,相貌不凡,定非池中之物啊!”他啧啧称赞了一番后,有些深沉地接着说道:“若是老夫没有猜错,道友并非大夏本地的修士。此去落霞镇,莫非寻亲访友?大夏的仙『门』和家族,还没有老夫不知晓的,说不定道友所去之处,便有老夫的旧识老友呢!不知道友要不要老夫帮你引见一二?”

    “呵呵!不敢劳烦道友!在下还要赶路呢!”林一摇头笑道,并不与其多言。江长老在『玉』简中点明了去处,自己还有大夏的舆图,按图索骥,未必找不到地方。

    对方年纪虽小,却不好糊『弄』,让老者有力无处使,对方显然生了戒心。他有些失望地说道:“身在灵山无人知,仙『门』只渡有缘人!那些仙『门』岂是好寻的,若不然,也不会有人在此苦苦纠缠了!”

    “你这老头又在诳人!落霞镇就在前面不远处,为何不与这位道友说了,还故作玄虚?”多时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许是心里火气未消,出口便抓人短。老者强词夺理地说道:“长幼不分,遇老不尊!老夫何时诳人了。不是这位道友没有相问吗?”

    “哼!”年轻人瞪了一眼老者后,赌气般地冲林一抱拳说道:“在下姓潘,道号文轩,游历至落霞镇,遇到这老头说识得仙『门』中人,让我拿出十块灵石便替我引见。谁知这老头昧了良心黑了我的灵石后,给我说了进山的路便转身便走。这不明明是在诓骗于我吗?这位道兄若是信得过在下,我便带你一行同去落霞镇,分无不要!”

    “你这年轻人不讲道理!进山的路岂是好走的?老夫白散人还不是一片苦心……”老者很是冤屈地说道。

    林一看着二人又要争执起来,笑了笑,这个潘文轩的灵石怕是要不回来了。不过修士间也会生出这些事来,尚是首次遇到,却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一路行来,遇到了形形『色』『色』的同道中人,自己也杀了不少。同道那种高高在上的莫测感,已消散了许多,尤其是面对同为练气期的修士,林一很从容。这些人的嗜好与秉『性』,与江湖人没什么不同。他岔开话头说道:“在下林一,先行谢过这位文轩道友了!请吧!”

    潘文轩闻言一怔,他本是说的气话,却没想到有人顺杆爬,这便真的要他带路。许是年轻气盛,见对方的年纪与他相仿,便冲着白散人恨恨啐了一口后,很痛快地说道:“林道友,你我走吧!权当我那些灵石喂狗了!”言罢,便招呼林一跟他走。

    白散人被骂得老脸一黑,抖着胡须结舌道:“小子嘴上无德……!”见林一冲他笑着拱拱手,带着身后的人随潘文轩而去,他只好讪讪地一旁让开。待人走远了,老者前后看看,怡然自得地手扶长须,抬步跟了上去。

    路上,林一免不了与潘文轩攀谈起来。此人乃是大夏济水郡人,出生于一个没落的修仙家族。其家族中,仅有三人踏入修炼之路,这还有得益于先祖血脉的延续,使得潘文轩成为族内练气修士中的一人。

    可惜的是,家族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功法丹『药』匮乏,让人看不到修炼的前途。于是,潘文轩便四处游历,『欲』拜入仙『门』,以期在仙道上走得更远。

    此般的修士很多,皆有拜入仙『门』一步登天的梦想。可那些大仙『门』不好进,修为低的不要,没有人举荐的不要,没有到开山『门』收徒的时候不要。潘文轩四处转悠了一圈后,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隐元宗到了开『门』收徒的时候。这是一个小『门』派,择徒没有这么多的规矩,是许多散修的适宜去处。

    散修出身低微,无依无靠,若想有个『门』派庇护,加入这些小『门』小派,不失为这些散修的一条捷径吧!而潘文轩便沦落成为了这样一个散修。

    寻至落霞镇后,潘文轩便打听隐元宗的山『门』所在,遇到了面相慈和的白散人,便被其开涮了一回,用十块灵石换回了一条进山的路。

    灵石来之不易,皆是族中遗存,就这么白白掏出去了,却并未得到他想象中的回报。愈想愈气之下,潘文轩便追着白散人索要灵石。

    潘文轩的修为不高,也拿对方没办法。而白散人同样不能将对方如何,只好躲而远之。二人纠缠时,便遇到了林一等人。

    虽恼怒对方言语不实,却也只能怪自己涉世未深,眼看灵石索回无望,潘文轩赌气之下,也只能将此事作罢。

    潘文轩虽看不出林一的修为,也没将对方视为高人。年纪放在哪儿,就是比自己修为高些,也是有限。加上二人的年纪仿佛,言谈中少了许多拘束。

    被白散人『弄』出一肚子的气,总算有个说话的人了,潘文轩可谓是有问必答。

    而林一自十三岁时,便独自一人闯『荡』至今,其心智亦非同龄人可比。言语暗中试探对方后,他见对方不似那种心机深沉之人,便也相信对方说的实话。

    探知了对方的底细后,林一便少了一些顾忌。他回想了下大夏疆舆图后,说道:“文轩道友,我此去只是经落霞镇去西凤山。你所说的隐元宗我也知其大致所在,不如此去你我同行如何?”

    潘文轩喜道:“如此甚好!道兄知道去隐元宗山『门』的途径吗?”

    林一摇摇头,说道:“知其大概位置,自去寻找便是!”

    潘文轩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道兄可是看了舆图才如此以为的!”

    有什么不对?林一不置可否。

    “若是会飞的话,有了舆图在手,寻到这些仙『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你我的修为所限,只能靠着双脚走啊!落霞镇以东,大小山脉连绵万里,即便知晓仙『门』的大致所在,若无详实的途径,还不知要多少时日才能寻到那些仙『门』呢!”这个林道友知道的不比他多,潘文轩的话中有些失望。

    “道友可听说过西凤山?”林一脚下不停,却是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有。”潘文轩回答的很干脆。他头也不回地接着说道:“道友去西凤山作甚?没听说有仙『门』坐落在西凤山啊?”

    一个山头便会有一个山名,这万千大山中,崇山峻岭无数,潘文轩不知道也没什么。可江长老只在『玉』简中说了西凤山的位置,却没有详述潘文轩所说的去径,这可怎么办?

    林一的内心也有些不安起来,或许与潘文轩同行的决定是对的,他不是从白散人处得到了进山的方法吗?

    将自己的来意简略地说了一下,林一又问道:“在下来自海外,对大夏尚很陌生,须请教文轩道友的地方很多!”

    丢了灵石的潘文轩,肚子里本来还带着怨气,可与林一说了会话,见对方修为高于自己,语气又随和,便对其有了好感,心生结『交』之意。有个修为高的同伴原本令人忌讳,若是与其相处得好了,遇到意外时,起码有一强大的臂援。

    暂且将灵石抛在一边,潘文轩的话变得更多了。有个修为高的人请教自己,乐为人师的他笑道:“道兄有话尽管说,不必见外!”

    不能因手中有了舆图和江长老的留言,便以为自己随处去得。遇到这么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本土修士,还是多多请教为好。林一趁机问道:“道友可知修仙家族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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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进山

    正文]第三百零一章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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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修为低劣不堪一提,对于仙『门』与家族倒非一无所知。这夏西群山中,灵脉不少,为仙『门』与家族所据有。大的仙『门』有正阳宗,小些的有丹元宗、隐元宗等。余下的便是一些家族了,略微有些名气的分别为赤霞岭的万家,栖凤坡的木家,翠『玉』锋的颜家。而道兄所说的木家,会不会是这个栖凤坡的木家呢?”潘文轩说道

    栖凤坡木家?听着好像与西凤山的木家差不多,是与不是,只有去了才知道。

    林一跟着潘文轩翻过了两道山坡,顺着一条溪水向前又走了两三里地,来到一个群山环绕依水而成的小镇。

    这便是潘文轩所说的落霞镇,有着百来户人家,是进入深山密林的必经之地。镇中的房屋依着溪水边的山坡而建,木制阁楼居多,高低错落,斑驳古朴。

    石桥边,大树下,一个酒肆正对着路口,看那褪『色』的酒旗与『门』前古旧的桌椅,这老店有年头。

    图个透风凉爽,一行人便在酒肆『门』前坐下。潘文轩指着石桥对林一说,过了那桥,便可走进大山深处。可山高林密,不仅毒虫猛兽众多,还有致命的瘴气,走进去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寻常人进了便出不来。酒肆向南,还有几条山道,虽非坦途,却也四通八达,可去大夏各处。

    带着林一来到落霞镇的一路上,潘文轩的嘴巴便没停下来过,便是在路口酒肆坐下后,一边吃喝一边还兴致勃勃地卖『弄』着自己的见识。而他所说的这些,不过是大夏修仙界中的寻常事,却是林一亟待获知的。

    随便吃了些东西后,林一端起杯清茶,回头看了看,见那个白散人又偷偷『摸』『摸』地跟了过来,像是没有看见众人,独自钻到屋里吃酒去了。

    这老头有意思!林一也佯作未见,却暗忖良久,随即摇摇头,将心思搁在了一边。

    “那深山既然难行,文轩道友有何教我?”林一若有所思地问道。

    放下饭碗,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潘文轩才掏出一块『玉』简递给林一,说道:“这便是十块灵石换来的。”

    神识可将所视、所听以及图文存于『玉』简中,如同一种神识烙印,简便好用。江长老临终前『交』给林一的『玉』简,便随机在里面留下一段话。虽未亲手制过这样的『玉』简,其法『门』也还是懂得的。

    林一接过『玉』简,浸入神识查看,与自己身上的大夏舆图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图上多一些细小的线络,各自对应连接到每一个仙『门』和家族。看了一眼,他便明白了这些线络的用处,这是寻至那些仙『门』与家族时,可以行走的途径。

    放下手中的『玉』简,林一笑道:“有此物在手,省却了在大山中『摸』索了!”

    “可也不值十块灵石呐!这昧了良心的老头!”灵石又让潘文轩想起了白散人,丢失灵石带来的『肉』疼又回来了。

    酒肆中的白散人没有出来申辩,或许装聋了一回。林一笑了笑,翻手掏出十块灵石放在潘文轩的面前。灵石令其眼前一亮,他不解地看着林一问道:“道兄这是……?”

    将灵石往潘文轩面前一推,林一笑道:“你这『玉』简我买了。”

    “道兄既然要『玉』简,送你便是!这灵石万万不可……”潘文轩有些面红耳赤地推辞起来。一张图不过值一块灵石,去了修士聚集的地方,轻易可以买到。对方如此这般,显然要掏自己的腰包来弥补他被骗的损失。

    “道友不必客气了!这舆图对我有用。你方才的一番说解,也使人受益匪浅。些许的灵石不必放在心上,权作你我『交』个朋友!”林一不容推辞地说道,便收起『玉』简,起身去招呼孟山继续赶路。

    话说到这个份上,潘文轩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灵石,心中却对林一好感大增。

    潘文轩那个『玉』简,对林一确实有用。不然,他还真要带着人在大山中慢慢的『摸』索前行了,这可是先前未曾想到的。哪里的路难行,何处有毒瘴,这些在舆图中是没有的。此外,将『玉』简买过来,也是『交』好对方。路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免不了还要请教人家。毕竟自己初来大夏,未知的事情太多了。

    转身时,有意无意地向酒肆中望去,那白散人竟冲自己颔首微笑,神『色』颇有赞许之意。林一也是微笑回之,很是随意。

    走至孟山桌前,见木青儿与徐紫萱也在座,稍稍迟疑后,林一还是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来。

    木青儿『欲』与林一打招呼,却见其神『色』淡淡不容说笑的模样,只好寻师姐说话。可一贯落落大方的徐紫萱对近在咫尺的师妹,也是恍若未见般,被连唤了两声后,这才恍然应声。

    林一不理会身边的师姐妹,与孟山商议了下,让众人备足了干粮、饮水、『药』材等物后,便匆匆向着大山进发。

    离开落霞镇后,林一还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白散人并未跟上来,他稍稍放下心来。一个练气三层修为的老者,独自出现在落霞小镇上,有些古怪!

    即便是走出了很远以后,林一的神识也在暗暗留意身后,依旧未见那老者的身影,他这才感到自己有些多疑了。

    一行人向前走了二三十里远时,还能偶尔见到一两个山民猎户。一个时辰后,再见不到人影出现,脚下的路也被野草遮蔽,山石变得陡峭起来,丛林也愈发的密集,若非林一与潘文轩走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人怕是不敢前行了。

    有了那进山的途径,即便脚下没了路,方向却不会走错的。林一暗忖,这『玉』简还是买对了!起码对自己与天龙派一行,十块灵石买的东西还是物有所值。

    愈往大山的深处走,脚下的路愈是难行。置身于遮天蔽日的密林中,根本辨不清方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细心的林一还是跳上了树梢,确定方向无误后,用神识锁定了须前行的地方以后,他才跳下来,继续带着众人前行。

    潘文轩见林一身姿轻盈洒脱,羡慕地说道:“道兄的御风术可谓是练到了极致,在下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的轻灵写意!”

    御风术加上龙行九变,想不好看都难!林一心里有些得意,脸上却不好『露』出来。他客气了一句后,说道:“这还要多谢文轩道友的『玉』简了,若不然,在这密林中,还真不知向何处去呢?”

    潘文轩有些难为情,说道:“道兄这是故意往我脸上贴金呢!你若不是带着这些凡人,那『玉』简与你又有何用处?”

    林一暗暗点头,跃上丛林的顶端,御风而去,哪里会『迷』失方向呢!先前自己便是这么以为的。可如今自己带着这么多人,总不能都跟着自己在树梢上行走吧!若无详细的途径可行,还真是有想不到的麻烦。

    如此走了两天,路虽难行,却也没出什么意外。夜间『露』营时,林一便祭出四象旗阵,将所有人都罩在里面,如此的旗阵即刻遮风避雨,又避免的蛇虫侵袭,让潘文轩见了也是连连赞叹!

    林一也没有办法,这不是藏『私』的时候。江长老将大事相托,他总不能敷衍了事。而这个潘文轩不过二层的练气修为,也无必要对其隐瞒什么。

    路愈来愈难走,或者说前方根本没有路。枯烂的树叶厚及盈尺,一不小心踩下去能没了膝盖。扯地连天的藤蔓上,还盘附着各『色』的长虫,即便在前面开路的林一见了那吞吐的蛇信,也是暗藏着小心,更别说后面的那些弟子了。不是木青儿发出尖叫声,便是耳边回响莫名而刺耳的鸟鸣声,加上遮天蔽日的密林中『阴』暗『潮』湿,让行走其间的众人倍受折磨。

第三百零二章 水泊毒鳌

    正文]第三百零二章水泊毒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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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落霞镇的十日后,穿过一处狭窄的山谷,林一等人来到一处水泊边。

    丛林环绕中的水泊,有两三里大小,水面上雾霭漫漫,死气沉沉。距水泊十余丈处,竟寸草不生,这一切与周围葱茏的景『色』相比,格外显得诡异。

    林一立在水泊边,四下打量一番,又抬头看看天『色』,心下踌躇不定。一旁的潘文轩说道:“天已黄昏,前方还是难以行走的密林,何况你的那些同伴也是疲惫不堪了,不如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行。”

    一行十七八人,潘文轩只对林一有话说,余下的那些人他是连个正眼也不瞧一下。

    潘文轩的修为虽低,可在他眼中,凡人就是凡人,仙凡相隔不可逾越。或许,这便是修仙界的规矩吧!他言中之意有体恤那些江湖人之意,这还是念及林一的脸面。

    这个为人坦诚,却又自视超凡脱俗的同伴,让林一不好说什么。

    天龙派众人皆是神情疲惫,全无了离开落霞镇时的从容。干粮饮水早已告罄,这两日只好猎食填饱肚子,而这不见天日的山林还要穿行多久,除了林一谁都不知道。

    往日里,林一都是默默跟随,如今却要走在前面。开始的不适应已渐渐消失,也总不能只顾自己赶路,还是与大伙说些什么才好。想到此处,他走至孟长老身前,冲着众人说道:“再要三两日,我等便能穿过这片密林。今晚就在此处『露』宿,不要靠近那水泊,以免不测!”

    寥寥几句话,使得众人心头一振!那水泊有点不对头,即便无人指明,大伙儿也能看出一二,关键是能很快走出密林。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小心的林一还是早早祭出了四象旗阵。多日以来,众人已习惯了在阵中歇息。皆是习武之人,盘『腿』静坐便是一夜,四下景物可见,自身却安然无忧。

    这便是阵法的奇妙,皆在林一双手掌握之中。若是不想让众人视物,怕是这些坐在阵中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众人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后,便距水泊十丈远,背靠着树林围坐在一起。看着暮『色』四合,林一驱动了阵法,树林边的这些人转眼没了踪影。这是旗阵的隐匿法『门』,除了林一外,阵中无人知晓自身已隐去了形迹。

    “道兄,你这阵法甚是不凡,竟能将一二十人罩在其中,妙用无穷啊!”潘文轩四下张望,啧啧称赞。

    这么多人围坐在几丈内的圈子内,一点儿不显得拥挤。不过与一些凡人坐在一起,使得潘文轩有些不自在。故尔,每晚宿营时,他都是自寻一个角落处。林一怕冷落对方,便在不远处相陪,二人说话也方便些。

    “文轩道友自有家族传承,非一般散修可比,不会没有见识过阵法吧!”林一笑道。他不信对方会真穷的一名不文,为了十块灵石竟也能追出老远去。没落的家族,他也是家族啊!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喟叹了一声后,潘文轩轻声说道:“当年我潘家,在济水郡也是有名望的家族之一。阵法又算得了什么!便是我家老宅百间房屋的大院,也有层层阵法守护的。族中修士数十,筑基期高手便有四五位。可今非昔比,家族中只有我与两个叔伯长辈,还勉强算个练气期的修士吧!”

    “俗语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世事本无常,文轩道友凡事还须看开些!说不定潘家的兴旺,便从道友开始呢!”林一安慰道。

    潘文轩叹了口气,这个一身的书卷气,谦和中又总带有一分偏执的年轻人,眸光中茫然与不屈『交』错不定。他沉默了会儿,说道:“多谢道兄吉言!一个家族的存在以及兴旺,太难了!”

    见这个有些直率的潘文轩,语气突然变得含蓄起来,知其必有苦衷。对大夏修仙界的所知,还停留在舆图上的林一,带着疑问说道:“每一个家族无不有几百年的积蕴而成,怎会轻易的没落呢!”

    闻言,潘文轩扭头瞥了一眼林一,见其言语不似调侃,便说道:“与道兄同行的是江湖人吧?在下虽从未涉身江湖事,却也听说过江湖有『门』派纷争,甚至火拼也时有发生。家族也同样如此!”

    江湖上莫不如是,大商如此,大夏也是如此。所为不过是名利而已!林一对此深有感触,点点头并不作声。

    潘文轩接着说道:“每一个家族背后又有仙『门』撑腰。而灵脉的抢夺,个人的恩怨,皆会引起仙『门』之间的争斗。实力低人一筹的仙『门』最终会落败,修士被杀,灵脉被夺,而那些所依附的家族也会遭池鱼之殃,我潘家没落的原由便在于此。往事以往,家族过去的那些事情,还都是由族内的长辈口传下来的。”

    说道此处,潘文轩惨然一笑,长叹一声说道:“潘家或许自我而终也说不定。”他此刻颓废的神情,与往日截然不同,让人看了也不由得为其叹息!

    每个人身后的风景与脚下的路都不同!而最终的选择只有两个,一是倒在路边,一是继续前行!

    年纪与对方相差无几,而自身的经历与认知,却不尽相同。不知如何劝慰对方,林一只好说道:“事在人为!文轩道友莫灰心才是!”

    潘文轩目含感『激』地点点头!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会在你心伤时关注你。一生中,真正懂你,并给你有益的安慰,更少!

    此时的潘文轩,或许,最需要的便是一句安慰的话语!

    已进了五月的天气,山林中闷热无比,没有一丝的风。阵法中的众人,如同置身另一片天地中,感不到任何湿热的困扰。

    夜渐渐深了,一轮新月如钩,升上了树梢。淡淡的月华之下,树林环绕的水泊之上,白雾升腾,慢慢飘散开了,似要将一切吞噬。

    那白『色』雾霭飘过水面,漫过众人所在的阵法,向树林笼罩而去。那树叶碰到雾气后,簌簌声响传来,竟有树叶枯萎焦黄,无风自落。

    异象惊动了阵中的众人,左右无不动容。这本是一个『花』开时节,竟给人萧杀的寒意!

    “毒瘴!”这是潘文轩的声音。众人闻之『色』变,若非有林一的阵法屏蔽,谁能躲得过这触之即亡的毒瘴?

    “哗——哗——”有水声自水泊传来。

    心神未定的众人忙屏息凝神望去,那厚厚的雾气一阵剧烈翻涌,如被风吹,纷纷向四周卷去。水泊上的白雾顷刻间变得轻淡了许多。只是水声响动大了,那静如死水般的水面上,『荡』起道道涟漪。

    阵法中的林一凝起双目,也是暗自诧异!黄昏时分,他见水泊边寸草不生时,便仔细留意了周围,并未发现什么动静。神识探查之下,那水泊下面黝黑难辨,断定这水泊异常后,便不让任何人靠近水泊。

    此今见水泊异象频起,林一不免有些后悔起来。若非天『色』已晚,又是潘文轩提议,他断不会让众人在此宿营。可后悔也晚了,只能怪自己的侥幸念头作祟。

    “哗——!”水声愈发猛烈起来,就在众人目不转睛之时,巨*物破水声惊动四野,随之有山石落地的震动——

    “咚——咚——”水流四泻中,一个两三丈大,石台般的巨*物缓缓自水中浮出。

    石台下昂起一个硕大的头颅,竟如画本流传中所绘蛟龙的模样,两个『肉』犄在脑后隐隐凸起,碗口大的两个眼睛半睁半阖,长『吻』前翕张的鼻孔足有人脑袋大小,颌下一排『肉』须嘘嘘抖动不止,周身上下还布满了细密的鳞甲。

    “呼——”那怪物大口一张,喷出一道白雾来,如狂风呼啸一般,水面四周即刻风卷云涌,声势骇人!

    阵法内有人惊呼着便站了起来,被林一喝止,并传音告知众人,阵法有藏形隐迹的法『门』,各自不要惊慌!

    “这是毒鳌!”潘文轩这次并未出声,而是传音与林一。

    “毒鳌又为鱼蛟,乃蛟首龟背,藏身水下泥淖深处,善喷云吐雾,浑身坚如磐石,硬不可破。其背甲是炼制法器的好东西。只是此兽尚未成年,应为一二阶妖兽。”

    潘文轩娓娓道来,显然对此兽极为熟悉。林一心知玄元真人留下的『玉』简中粗略不全,不然,见了这怪物也不会全然不知其来历。

    “肖道友,此物既为二阶妖物,好对付吗?”林一有些跃跃『欲』试,自恃可以杀了这怪物。不过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

    潘文轩连连摇头,传音道:“此兽修为不弱于练气期六层的修士,其毒雾尚无大碍,只是躯壳坚硬无比,便是练气九层的修士也难以撼动其一身坚铠。道兄不要妄动,以免惹来祸端!”

    听了潘文轩所述,林一担心起来。若是这么个怪物上岸,冲撞了阵法该如何?若是阵法『露』出破绽来,天龙派这些人难免要遭毒雾荼害。

    林一刚刚打出了两个加固阵法的法诀,一道剑虹自远而至,滑过树梢后,围着那毒鳌转了一圈,从上面跳下一个人来。其身颀长,相貌不俗,颌下三缕青须更添沉稳气度。他落在地面上,手指一点,那飞剑光芒一闪,迅即暴涨丈余。

    那刚至水边的毒鳌,感到了危机的降临,它甩动了下脑袋,张开大嘴如狮如虎般的吼叫了一声,声震十里,四周雾霭随之一滞,其势骇人。阵法中,天龙派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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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栖凤木家

    正文]第三百零三章栖凤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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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人并无丝毫的惧意,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发出清朗的笑声:“呵呵!孽畜还不授首!”其话音未落,那悬在空中的剑芒已快若蛟龙般向毒鳌扑去。

    谁成想,外貌狰狞、气势凶悍的毒鳌,大吼了一声后,不战反退,竟掉头向水泊中沉去。其笨拙的身躯,因要逃命也在刹那间变得灵巧起来

    一片水『花』炸开,毒鳌的大半个身子便已没入了水中。

    眼看这毒鳌便要沉入水中跳掉,一道闪电倏然穿过其头颅。那巨大的身躯一颤——

    “嗷——!”又一声震吼响起,毒鳌有些不甘愿地缓缓转过头颅,那透颅而过的剑芒急遽回转,又一次从其颅后护体鳞甲的薄弱处穿过。

    大如磐石般的身躯,摇晃了下,毒鳌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四肢一软,“砰”的一声,卧伏在水泊中。

    “呵呵!你这畜生,若非浮上水面还真不好抓住你!”

    中年人轻易地击杀了一头妖物,并无多少惊喜。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衣袖向前一挥,几丈大的毒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高手便是高手!收拾这么一个浑身铁甲的毒鳌,不费吹灰之力啊!”惊羡之余的潘文轩,冲林一传音赞叹。

    那修士脚下距林一等人也不过一二十丈远,即便有阵法庇护,林一也不敢大意。

    御剑飞行,这是筑基期的高手。见其也是仙风道骨的模样,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总不好主动显身,还是缩着脑袋躲着吧!

    不知这四象旗阵,能否骗过筑基期的高人!林一暗自忐忑时,那中年人收了毒鳌后,并未停留,转身驾起一道剑虹,腾空而去。

    水泊四周又恢复了宁静,丛林间肆虐的毒瘴,也变得稀薄了许多。

    林一暗暗松了口气,身边也是一片如释重负的喘气声。他不由得暗暗咧嘴,想必大伙儿都吓得不轻!

    使人欣慰的是,四象旗阵竟能瞒过筑基期高手的神识。或许这其中有侥幸的原由,却是一个小小的惊喜。以后若是得罪了筑基期的高手,打不过也跑不过时,或许能躲起来!

    ……

    大夏的西疆,群山遍布,幅员十数万里,大小山脉连绵不绝,奇峰险岭比比皆是。更有灵山仙境深藏于山深林密之处,让人向往,却难觅其踪!

    这片群山向西,便是方圆万里的落霞山,其山势奇峻,乃藏风聚气、钟灵隽秀之地。又因凡人难以进入,免不了有人在此炼丹修道,延续传承。只是山中灵脉尚不足以开山立派,便有几个家族各守着一处灵山,在此处繁衍生息。

    五月初九的这一日,栖凤坡上的木家,迎来了一桩喜事。家主木上卿闭关数载后,与数日前出关,终于在不到两百岁的年纪,达到了筑基期后期的修为。木家上下自然是一片喜庆,并发帖至万里落霞山,邀请同道共贺!

    栖凤坡位于落霞山西南的一个山谷中,几十里大小的山谷北边,一处背依高山的山坡上,聚集着几百间房屋,俨然一座不小的村镇。

    山坡下有一条小河绕坡而过,越过小河上的石桥,便是一条平整的青石街道,直通山坡最高处那一片庄园。

    日上三竿,庄园『门』前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四角挑檐的高大『门』楼下,那一方雕饰『精』美的匾额上,‘木府’二字凝重浑朴。下面两扇大『门』『洞』开,『门』前石鼓旁,站立着一白衣年轻人,二三十岁的年纪,相貌英俊,风度翩翩。一溜白『玉』石的台阶两旁,还站着八名身着青衣的少年人,气势不凡。除此之外,大『门』两侧还有一帮子下人打扮的汉子,皆衣着光鲜,笑容满面。『门』前街道边,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妇』孺,也是面带着喜『色』。

    “赤霞岭万家到——!”有人高喊了一声,街道上出现三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面『色』微黑,面相庄严而不苟言笑。后面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二人相貌与前面的老者有几分神似。

    见到三人昂首阔步的走来,那大『门』前的白衣男子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躬身施礼道:“晚辈木天远有礼!”言罢,又起身冲老者身后年轻人拱手示意。

    那老者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对方,说道:“年不过三旬便有了九层的修为,不错!”

    “呵呵!万家主抬爱!里面请!”木天远神『色』透过一丝得意,他呵呵一笑,转身潇洒地伸手虚请。

    老者双目微阖,显然对木天远的轻狂有了不满。他冷哼了一声,便抬步向前走去。其身后的中年人默不作声,只有那个年轻人冲木天远拱拱手,挤出一分笑容来。

    三人在木天远的陪同下,穿过有假山『花』草的庭院,向后面的厅堂走去。

    厅堂『门』前站着一位老者,见到来者后哈哈大笑:“万老弟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木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说完走前两步,下了『门』前的台阶相迎!

    万老弟便是万家的家主,姓万名青山。收到了木家的传简后,便带着儿子和孙子前来赴会。

    一路『阴』沉着脸的万青山,见对方下阶相迎,脸『色』缓转,拱手还礼道:“木兄金丹有望,可喜可贺啊!”其身后二人也躬身施礼道:“见过木家主!”

    木家主也是六十七岁的模样,面容清癯,须发灰白,双目有神。他冲对方两个晚辈微微颔首后,手扶长须冲万青山笑道:“你我相识相『交』百余年,往日里难得一聚!木某也不过借此机会,好邀请万老弟来喝杯水酒,叙叙家常罢了!万老弟莫要见外了,请里面奉茶!”他冲木天远摆摆手,示意其离去,便将来客迎进厅堂。

    木天远神『色』恭谨地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离去时,从西跨院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留着三缕青须的中年男子。见之,他忙躬身施礼道:“见过四叔父!”。来者名叫木至信,于木家至字辈中,年龄与修为均行四,被人称为四长老,或者四叔父、四叔祖。

    那人笑道:“这不是天远嘛!修为长进了不少!何时回来的?”

    木天远直起身子,有些自得地说道:“侄儿修为略有寸进罢了,不敢当四叔父夸奖的!侄儿这次正巧随『门』中长辈出来办些事情,顺道回家来看看,便受祖父之命来『门』前做个知客!”

    “哈哈!这应是族叔青睐之意!天远乃是我木家子侄中的翘楚,自当是子弟们的楷模。”中年人以长辈的口『吻』勉慰了一句后,又说道:“我外出月余也是才回来,这便与族叔当面道贺去!”他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问道:“天远,都来了多少客人了?”

    木天远回道:“颜家的颜家主与万家的万家主皆已来了,余下的便是一些仰慕我木家的散修,也都安排到了东跨院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中年人抬步向厅堂走去。木天远这才重新回到大『门』前,『门』外的子弟以及木家族人,见他走出来,皆报以仰慕的神『色』,令其『挺』起『胸』膛,意气风发!

    三十出头的年纪便达到了练气九层的修为,又是正阳宗的内『门』弟子,这也是众多木家子弟钦佩和所向往的!在木家天字一辈中,木天远可谓出尽了风头。

    这么年轻便有了这样高的修为,假以时日,筑基应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木天远便是木家未来的家主!志得意满的木天远,眺望群山,正独自感慨之时,发现『门』前来了一群人,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群人的衣着不是本地人,打头的是一年轻人,摆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立在大『门』前不远处东张西望着。见其一行堵着『门』前的街道,木天远有些不快,便要将其逐开,话到嘴边又忍了下来。

    为何?只因这个年轻人还是个修士,年纪不大却有七层的修为,加之今日又是木家喜庆的日子,总不好闭『门』逐客。木天远随意地拱拱手说道:“这位道友何『门』何派?若是前来贺喜,请去东跨院吃些水酒!余下的凡俗之人,请恕木家不便接待,还是速速离开,不要档住了道路!”

第三百零四章 认亲

    正文]第三百零四章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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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人一身灰袍,腰里挂了个小袋子以外,还怪模怪样的挂着一个酒葫芦。其身后众人皆是风尘仆仆、满面风霜的模样。来者,正是林一与天龙派一行。

    林一等人离开了那片水泊后,毒虫猛兽又遇到不少,皆被他打杀了。这难如登天的山林之路,也因有了林一与那个潘文轩二人在前面开路,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许多。如此又行了七日,众人来到栖凤坡下。

    听闻木家的家主因修为到了筑基后期,并因此广邀同道摆宴庆贺,林一与孟山商议后,便不想前去打扰。毕竟不知道此木家是不是彼木家,人家正逢喜事时,你上『门』去认亲也不太合适。

    这栖凤坡自称村镇,很是繁华。街道两旁的客栈、酒楼、茶肆、店铺皆有。林一等人一时又不能离开,也无别处可去,便寻了处客栈住下。

    林一心中有事也坐不住,与客栈的掌柜攀谈起来。栖凤坡上的人家大都是木家的族人,还有一些依附木家的凡人。有修士身份的木家族人都住在木府之中,余下不能修炼的族人,便在山坡上另辟宅院落户,几百年过后,便形成了如今的栖凤坡。

    当林一有意无意地问起西凤山时,掌柜的话使得他惊喜万分。

    从那老掌柜的口中得知,栖凤坡后面的那座高山,原本叫作西凤山。只因栖凤坡上有木家的存在,渐渐的有人称那西凤山为栖凤山了。久而久之,后来便连栖凤山也没人叫起了,反倒是栖凤坡木家的叫法慢慢传开。这些也只有本地人知晓的轶闻,外人并不知晓。

    弟子出游的初始,还没几个人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来到大夏以后,孟山才对余下的弟子道出了实情。当林一告知大伙儿,眼下已到了木家的『门』口时,没有人还能按捺住内心的兴奋。

    走了一年零三个月,经历多少的风险,死了多少人啊!天龙派一行终于抵达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潘文轩见林一寻到了要去的地方,也不好同行,便要去隐元宗碰碰运气。

    临走之际,潘文轩又好言相告,隐元宗要在两月后开山『门』,若是林一有意也可去看一看。言下之意,他并未对林一会加入到木家这样的家族,而抱有期望。

    林一对此提议不置可否,还是殷殷相送,祝其好运!

    当一行十七人来到了木家的大『门』前,见『门』前不仅站着一个练气九层的修士,那分列两旁的青衣弟子也均有练气期的修为,这等阵势便是林一见了,也是吓了一跳。心有踌躇之际,免不了要停步商议一下。

    林一与孟山商议着如何前去拜见时,听到对方有人说话,他只好上前抱拳说道:“在下林一,并非大夏仙『门』中人,远道来此请求拜见木家家主……”

    未作多想,木天远便冷哼一声:“原来是外地来的散修。我木家的家主岂是什么人都可拜见的?”他下巴一扬,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速速离去!”台阶上的八名青衣弟子也是『挺』起『胸』脯,挽起了袖子,便要逐客了。

    未料到对方如此的无礼,林一被噎得后半句话没说出来。回首看看身后神『色』不定的众人,他苦笑了一下,又转过身来抱拳说道:“还请这位道友让在下将话说完,在下一行乃是来自数十万里之外的大商木家!”

    不待对方多言,林一对身后的木青儿点点头,接着说道:“这位木青儿姑娘,便是大商木家的嫡系族人,应木家先祖之族规,前来寻亲。”

    木青儿有些不安地上前一步,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只好抱拳说道:“在下木青儿,受家父之命,随『门』人一道前来拜见木家长辈!”

    木天远听到林一提到大商的木家,神『色』便稍怔了一下。他也知道家中还有个又远又穷的亲戚,每十年便来走动一次。心中虽对此事不待见,却也不好将来人逐出『门』外。

    咂巴咂巴嘴,很无聊地摇摇头,木天远的神『色』中『露』出一丝鄙夷来。他指着就近的一个青衫弟子说道:“家主已知此事,青蝉,你将这二人领进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着练气三层的修为,长得眉清目秀的。其闻言抱拳应是,便对林一和木青儿说道:“二位随我来吧!”

    木青儿看着林一,不知如何是好。

    林一转身对孟山等人说道:“诸位在此处稍待片刻!”他又转向木青儿笑了笑,便步履从容地拾级而上,后者忙趋步跟上。

    步入院『门』之时,林一能感到一旁的木天远冷冷的目光,以及那些青衣弟子脸上不屑的意味,令他不由得暗自摇头。

    大老远的跑过来寻亲,听说木家就在眼前,林一也跟着天龙派的人一起儿高兴。可对方『门』前这些人,明显是木家的子弟,却见不到有人『露』出丝毫的欣喜之『色』,反而摆出高高在上的嘴脸。唉!这血脉亲情还剩下多少呢!

    迈入庭院时,林一的『精』神头没来由的一振。他忙丢下杂『乱』的心思后,细细感受了下,才见庭院中竟有一丝淡淡的灵气在涌动着。不愧是修仙家族,家居之所都是如此不凡,是修炼的好地方啊!

    前面带路的年轻人,见林一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得意地炫耀道:“这位林道友,我木家如何呀?”

    这才感到自己有些失态,被人笑话了。林一淡淡瞥了一眼对方,说道:“很好!”

    “呵呵!林道友倒会说话!我木家的名头在万里落霞山,那也是名震一方。家主、也是我的曾祖父了,如今已是筑基后期的高手。啧啧!这在落霞山可是筑基期第一人啊!”在外来人面前吹嘘一番的感觉很好!这个年轻人如此以为。

    林一可不认为对方在吹嘘,筑基期的高手对他来说便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也难怪这个木家能在此雄踞一方数百年,当真是不可小觑。在『门』前已感受到了木家的冷淡,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总要将江长老所托了结才好,余下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尚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呀“”林一谦和地笑道。

    “我叫木青蝉,乃木家青字辈弟子。你等运气不错,搁在以往时候,家主根本不会客的。”那人倒不难说话,话语中尽是对家主的敬意,也对林一透『露』出了这个家主在木家的至尊地位。

    二人说话间便到了厅堂前,林一与木青儿识趣的停下脚步,待木青蝉通禀一声。

    木青蝉跑进去一转脸的工夫又出来了,冲二人说道:“随我进来吧!”

    拱手作谢后,林一便对木青儿示意了下,抬脚走进了木家的正屋大厅。厅内正位上端坐一位老者,应该就是木家的家主,两旁的客位上分别还坐立着几人。

    林一目光飞快的一掠,便垂首躬身一礼,说道:“林一拜见木家主,拜见各位前辈!”

    “木青儿拜见木家长辈,拜见各位前辈!”木青儿也不敢迟疑,站在林一身侧,依着江湖的规矩俯身抱拳。

    屋内众人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一与木青儿,万家的那个年轻人见到木青儿俏丽的容颜,眼前一亮,『露』出赞赏的神『色』来。

    正位上的老者手扶长须,微微颔首,沉声说道:“老夫方才听到院前的动静,得知你二人来自大商的木家。可有凭据?”

    老者说话之间目光扫过二人,林一感到身子一阵透骨的清寒之意,心中暗懔之下,不敢抬头,俯身作答:“有木家印信为证!”他对身边的木青儿示意道:“木姑娘请出示令尊给你的印信!”

    木青儿的神情错愕了下,离开九龙山时,爹爹『交』给她一块『玉』质印鉴,被她一直贴身收藏,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呀!她不知道的是,江长老已将这些告诉了林一。何况,一个『女』儿家身上藏些东西,也根本瞒不过修士的神识。

    来不及多想的木青儿,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印鉴,刚刚张开手掌,那印鉴便脱手飞出。

    木家主将印鉴隔空抓过来,拿在手中观看了一下,见润黄的『玉』石上,有一个古朴的木字,说道:“不错,此物正是木家的印鉴,留作两家的印信之用。”他将手掌一抛,印鉴又缓缓回到了木青儿的手中。

    木青儿小心的收起印鉴后,忽觉得身子一紧,竟双脚离地,吓得她便要惊叫,一旁的林一也是脸『色』一变。对方这是要作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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