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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闯三国全文阅读

作者:不二上仙     神仙下凡闯三国txt下载     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回 锻打兵刃

    孙朗离开了演武场,自己在军营之中不住溜达,走的累了,索性坐在了墙角下……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董袭董元代,真是有点呆头呆脑,完全不是一个精明之人。五百军士交给他统领,不知道会操练成什么样子。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这五百老弱残兵,也绝对不是严白虎三千贼寇的对手……

    “你何必如此垂头丧气?”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原来是炭头看出了他的心思,爬到了他的肩头。

    孙朗道:“本来以为可以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没想到分给我的是如此一群老弱残兵,丝毫没有半点战斗力可言,这不明摆着是要我前去送死么?”

    炭头一边吃着粟饼,一边道:“竖子目光短浅,你可知此次避开刘繇,征讨山越,其实是教你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人人都想前去征讨刘繇,建功立业,没想到炭头却这样说,孙朗听了不禁大为吃惊,忙问:“你这话是何意?为何征讨山越还是捡了一个便宜?”

    炭头答道:“孙家军攻下了横江军寨,志骄气傲,所谓骄兵必败。他们本来就兵力不占优势,却又要分兵多路,此次碰到曲阿刘繇军,定然会吃一个大大的苦头!”

    孙朗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孙家军里人才济济,如此多武将都会使用神技,而刘繇手下却无将可用,就算两军兵力悬殊,那刘繇肯定也不是孙家军的对手。”

    炭头冷笑道:“谁说刘繇手下无将可用?”

    孙朗道:“张英、樊能,都是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怎能是黄盖祖茂程普韩当的对手?说他无将可用,一点都不为过。”

    炭头摇头晃脑,神神叨叨的道:“老夫夜观天象,见将星起于东南,直犯摇宫,预示扬州军中定要出一位盖世神将。”

    孙朗双眼一亮,道:“你竟然还会看天象?我怎么感觉你比诸葛亮都牛逼?你来说说,这神将到底是谁?”

    炭头哈哈大笑道:“区区诸葛孔明,老夫视之如草芥耳!你难道没说过扬州军中有一员骁将名叫太史慈么?”

    这“太史慈”的名号一出,果然叫孙朗大为震惊……

    他对历史不太熟悉,只知道太史慈是东吴的将领,但从来未听说过他在归附东吴之前,竟然还曾在刘繇手下效力。

    就算太史慈现在在刘繇军中,难道他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独自抵挡孙家军中如此多大将的轮番攻击?

    他也不知道炭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便嘴硬道:“我不关心他们攻打刘繇胜负如何,我只知道五百老弱残兵,是肯定打不过三千山贼的。”

    炭头道:“三千乌合之众,就把你吓住了?如此胆小怕事,将来如何统帅千军万马?”

    孙朗倔道:“非是胆小怕事,只是兵力实在悬殊,若是也给我三千精兵,我肯定能轻轻松松的荡平贼寇。”

    炭头道:“荡平贼寇何须三千精兵?有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足矣,连那五百军士都不需要!”

    大将?孙朗心头闪过一个激灵……他知道炭头肯定不是说的那位傻傻的董袭……

    “你是说我姐姐孙尚香?”

    炭头笑道:“不错,所谓欲行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想要以少胜多,手底下必须要有一员神将。所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练兵,也不是出征,而是要尽快的把那个适合孙尚香的专属神器打造出来!老夫曾经说过,孙尚香灵力属风,身法轻灵,投掷精准,适合用飞刀或者飞镖之类的武器。”

    孙朗点头称是,他清楚的记着,在山头上时,孙尚香挥着一柄长剑,隔着十几丈远,竟然能够精准的把剑抛掷到身材微小的炭头身前,这种手法,这种准度,简直是甩开了丢掷他下凡的多闻天王好几条街。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信心满满,恢复了斗志,在军营中到处转悠起来。

    他显然是想找一间铸剑房。

    刘繇苦心孤诣的建造了这座横江军寨,自然也在其中配备了一个齐全周备的铸剑房。孙朗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一个清幽昏暗的茅草屋,里面淡淡的散发出一阵阵酸涩的沙土火炭之味。

    他对这个气味再也熟悉不过,这是陶土炼剑之时独有的味道。他走上前去,轻轻的推开了木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陶醉的道:“嗯……世间所有的珍馐美味,也比不过铸剑房的味道,能让我神魂颠倒,魂牵梦绕。”

    炭头蹲在他肩头,一脸不屑的道:“变态!明明是粟饼的味道更加叫人陶醉!”

    孙朗淡淡一笑,看着这铸件房中光线昏暗,空无一人,显然军中的铁匠都跟随着大军一同出征了。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铁毡,搁着铁锤,放着水盆,架着火窑,远处有好几大堆陶土,土的旁边有泥范,有木模,有钩勺,有细铲,各式各样耳熟能详的铸剑必备之物应有尽有,他看到了这些,心头更加萌生了一股亲切之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相比起统领军队,孙朗显然更加欣赏自己的锻打兵器的手艺。按照炭头的计划,他要打造出一件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来,送给自己的姐姐孙尚香,让她死心塌地的跟随自己,前去征讨山越贼寇。

    如果真的能够激发出她体内的风属性灵力,使她成为一名会使神技的神将,何愁区区山越不平?

    铸剑的第一步,是要做出泥范,泥范说白了就是模型,需要将铁锭或青铜熔炼成浆,灌入泥范之中,待铁浆冷却以后,才能形成兵器的胚型。

    当然,他要铸造的是飞刀,飞刀刃薄,对比起制作长剑的泥范,则要求更加的仔细和精致。这对于孙朗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更何况也他不想打造普通的飞刀,仅仅片刻,他就已经构思出了自己的创意。他想打造出一套九凤飞刀,每一把飞刀的柄上,都要设计成凤凰之形,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凤”与“风”谐音,而且他觉得只有身为百鸟之王的凤凰,才能配得上他的姐姐。

第十五回 混元珠伞

    对于锻打冶炼兵刃,炭头当然没有发言权,它只是嚼着粟饼,翘着“二郎爪”,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孙朗忙忙碌碌。

    只见孙朗先找了九块木头,用钢隼和尖刀雕刻出了飞刀形状,再用木板框成了十八个同样大小的方形木盒,把木模放置其中,盒子中填满矾土,再用木槌将其捣的充实,上下模互相对拢拼合,角上还特意钻留了一个浇灌金属液体的孔道。

    上下盒子打开,木模取出,里面已经形成了九把个飞刀的凹形土模。他又拿起了勾勺和细铲,在每个飞刀凹模上自习的雕刻和琢磨。

    仅仅是这一项工作,就耗尽了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炭头看的实在是索然无味,便呼呼的睡起了大觉来。

    第二日清晨,日头已上三竿,炭头才神了一个懒腰,神爪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苏醒过来。他看到孙朗仍然未睡,却是得意洋洋,满脸带笑的站在它的面前。

    “飞刀做出来了?”炭头问道。

    “没有……”孙朗道。

    “那你为何如此高兴?”

    孙朗指着地上答道:“昨晚我一宿未睡,已经将九把飞刀的泥范烧制完成,并且在上面精雕细刻,此时已经可以往里面浇注铁水了!”

    果然,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九副泥范,上面有九把飞刀的凹模。一旁的熔炉里,热气腾腾,铁浆滚滚,显然是已经万事俱备,只待浇注了。

    孙朗将一条湿毛巾搭在自己的肩头,上千擎起了一柄长长的石勺,在那熔炉里舀起一勺铁水,就要往泥范之中浇注。那铁水显然温度极高,一经搅拌就火星砰溅,白雾四起。

    “且慢!”炭头突然将他喝止。

    孙朗道:“怎么?”

    炭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孙朗愕然道:“把铁浆浇入泥范,铸出飞刀的胚型啊。”

    “然后呢?”炭头捋着胡子问。

    孙朗如数家珍的答道:“然后将胚型用火烤至红热,再用冷水浇灌淬火,其间不停的锻打成锋,如此反复百余次,最后才能得到一把锋利无铸的飞刀啊!”

    炭头摇头道:“你这种铸剑之法,只能铸出普普通通的兵器,怎能得到神兵利器?”

    “可……可是我在天庭之中,从来都是这样铸剑的啊……”孙朗满腔不解,只能又缓缓的放下了石勺。

    炭头不再理他,只是把双爪纵在胸前,竟然神神叨叨的念起了一段咒语:“唵呗玛达列吽牟!”

    “嘭”一团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孙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连连退步。白雾渐渐散去,再看二毛手中,竟然多了一把小小的油纸伞……

    这把伞只有一指多长,被炭头拿在爪中,竟然十分合适。

    “炭头大爷,你还会变戏法?这小伞是从哪来的?”孙朗觉得十分新奇,凑过身来仔细观瞧。

    炭头仍不答话,只是一只爪子将油纸伞撑了开来,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都罩在了伞下,另一只小爪探入到了伞的下面,在其中不住的摸索。

    孙朗看的莫名其妙,连连问:“这伞底下有什么?你在摸索何物?”

    炭头显然是懒得理他,只是歪着鼠头乱摸,过不多时,从伞底下竟然掏出了一面破损的铜镜出来!

    孙朗惊道:“炭头,你竟然真会变魔术?”

    怎知炭头却摇了摇头,道:“这是芒砀山朱蛇女妖的宝镜,老夫要找的不是这个!”说完小爪一甩,又把铜镜丢回了伞中,接着再里面摸索。

    一会儿又从里面掏出了一柄生满铜绿的青铜剑,又是摇头说:“这是灵骷山万蝠洞魔宵三爷的青锋剑,老夫要找的也不是这个!”就又把剑也丢回了伞中。

    仅仅片刻之间,它竟然在里面摸出了七八样物事,孙朗见有的是钢圈,有的是折扇,有的是红绫,有的是玉佩,这个小伞,竟然好似动画片《哆啦a梦》的那个异次元口袋一般,可以装纳万物!

    然而这小伞却又不像哆啦a梦的口袋那般神奇,因为炭头从中掏出的所有物事,不是破损不堪,就是残断污秽,显然更加像个收纳万物的垃圾场。

    终于,炭头猛的从中掏出了一段长长的骨头,鼠眼顿时发亮,大笑道:“终于找到啦,老夫要找的就是此物!”

    孙朗弱弱的道:“炭头,我之前只知道你贪吃,没想到你和狗一样,竟然连骨头都爱吃……”

    炭头怒道:“胡扯!老夫怎么会与犬类一般爱好,老夫只爱吃粟饼!”

    孙朗指着骨头问:“那你为何找到一根骨头,却如此的兴奋?”

    炭头冷声道:“哼哼,你可别小瞧了这根骨头,这可是南海龙王敖钦的私生子,嘲风太子的一根腿骨!”

    孙朗本以为这是一根动物的骨头,没想到竟然是龙王儿子的腿骨,不禁被吓了一大跳,颤声道:“你……你这伞……到底是什么法宝……为什么里面像个杂货铺,还像个火葬场,怎么连……连死人的骨头都有……”

    炭头把伞扛在肩上,轻轻的抚摸,显得极为爱惜,道:“这把伞乃是多闻天王的法宝,名叫混元珠伞,可以遮盖乾坤,收纳世间万物。多闻天王曾用此伞降服过上百成千个妖魔鬼怪,故而妖魔们的那些蕴含灵力的法宝和尸骨,也都遗留在了其中。”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显得极为震惊,道:“我……我记得西游记里,那孙猴儿大闹天宫之时,曾经被多闻天王收在伞下,后来又施展神通逃脱了出来,莫非……莫非就……就是这把伞么?”

    炭头连连点头,道:“只可惜降凡之后,宝伞蕴有的神奇法力也都全部散失已尽,只能够从中找出这些破铜烂铁和尸骨了。”

    孙朗正在幻想,有了这宝伞,自己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法力无边?听了这话,变的微微的失望,又问道:“既然如此,那这些破铜烂铁和尸骨还有何用?”

    炭头道:“这些破损的法宝和尸骨看似无用,其实蕴藏着雄厚的神奇灵力,通过你的手艺将其重铸之后,就可以再次练成神兵利器了!”

    说到这儿,炭头将那根腿骨丢给了孙朗,道:“你把这腿骨用铁锤敲成粉末,均匀的撒入铁浆之中。那位嘲风太子虽然是龙子,但生着鸟头凤喙,并且生前擅长操控疾风,正好与你姐姐孙尚香体内的灵力相符!”

    孙朗终于明白了炭头的良苦用心,他知道上古有一种人骨炼剑之法,通过骨头中的磷、硫、钙等元素,可以使铁质更加的精纯,从而增加宝剑的刚劲与锋利。相传吴王阖闾请干将莫邪为他铸剑,宝剑久久不能铸成,最终干将莫邪夫妇二人纵身跳入了熔炉之中,才终于铸成了传世宝剑“干将”和“莫邪”。

    此时用这腿骨炼制飞刀,也是一样的道理。再加上那神神叨叨的龙王之子嘲风的神奇灵力,九把飞刀没准真的可以成为震惊天下的神兵利器。

    孙朗激动不已,抡起铁锤,将腿骨敲碎成了缕缕粉末,小心翼翼的撒入了熔炉之中。

    龙骨之粉遇到了铁浆,激溅起星星火种,和一股浓浓的烟硝味道。

第十六回 宝刀赠佳人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五天后的夜晚。月上梢头,更漏人静。军营中的大多兵士采摘了一天的李子,都累的早早入睡了,只留着二三十人轮番站岗守卫。

    孙朗捧着一个木盒,乐颠颠的来至孙尚香的营帐前,轻声道:“姐姐,已经歇息了吗?”

    “还未曾歇息,外面是五弟吗?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阵情悦娇柔的声音,孙朗心头一甜,便撩起帘子走了进去。他和孙尚香是姐弟,当然不用避讳一些男女礼法。

    他头一次在夜晚进入古代女子的闺房,脑海里尽是幻想着粉纱罗帐、淡香扑鼻的场景,以及美人半穿罗敷,秀发轻散的画面,不禁微微面上红赤,心头似有一只小鹿撞来撞去,忐忑不安。

    然而一入帐中,却令他大失所望……

    就见四壁上到处挂着蛇弓箭矢、刀枪剑戟,阴森森叫人胆寒。

    孙尚香穿着一身墨色的斜襟小袄,袖口和脚踝处都束着系带,手中竟然拿着一把短短的匕首,抵在一块砺石之上,正在蹭蹭蹭的磨刀。她的小丫鬟名叫剑菱,此时也正拿着一块绣帕,坐在床头擦拭一柄亮闪闪的宝刀。

    匕首幽幽的发出丝丝寒光,叫人不寒而栗,铿锵的磨刀声震动着耳膜,觉说不出的晦涩刺耳。

    “姐……姐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孙朗颤颤的问道。

    孙尚香答道:“两军交战,敌方随时都有可能前来劫营,姐姐须枕戈待旦,随时随地防备不测!”

    好家伙……老姐啊老姐,你果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枭姬……

    孙朗知道他的那位副将董袭,此时早已经喝了几樽小酒,卧在床上鼾声如雷,睡得跟一摊烂泥一般了,而孙尚香一介女流,竟然如此谨慎小心,果然是个大将之才。

    蹭蹭蹭的磨刀声,叫孙朗心头打鼓,他只能故作镇定,佯装一副高傲的表情道:“姐姐实在是可笑啊可笑……”

    孙尚香停止了磨刀,秀目凝视着他,问道:“五弟何出此言?”

    孙朗道:“你是一介女子,又不能上阵杀敌,只要老老实实的等着聘个夫婿,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三从四德,过一辈子悠闲太平的日子即可,为何还要如此戒备?须知道,打仗都是男人做的事,与你何干?”

    这些台词,都是他事先就已想好,故意激将孙尚香的话语。他刚刚说完,忙侧目仔细观瞧孙尚香的反应。

    果然,孙尚香俏脸上犹如罩上了一层严霜,不悦道:“哼!我素来以为五弟卓尔不群,见识不凡,与大哥、三哥他们截然不同,今日才知道,原来你和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一般见识!”

    孙朗故意问道:“哦?我说错了什么话么?”

    “当然!尚香虽是一介女流,但自诩勇武过人,不输给任何男儿,为何女子就不能上阵杀敌?无非都是些儒家礼教束缚人的思想罢了!我曾经多次向父亲和兄长自荐请缨,却都被他们驳回,没想到……没想到五弟你竟然也和他们一样。”孙尚香说到这里颇觉失望,撅起了嘴,又气鼓鼓的磨起了匕首来。

    孙朗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缓缓的从她手中接过了匕首,放在手中掂了两下,轻蔑的道:“就算姐姐可以上阵杀敌,嘿嘿!就凭你手里这把匕首,又岂是别人的对手……”

    孙尚香不悦道:“此匕首虽然短小,却是锋坚无铸的利刃,何况我这营帐里到处都是上好的兵器,任意拿出任何一样,都可以挫敌于须臾之间。再说了,为将者贵在武艺,而不是兵刃,就算兵刃再锋利,自身的武艺不精,需也不是别人敌手。”说到这里,她伸出了粉嫩的拳头,紧紧的攥住,显得是在说自己的武艺精湛,可堪大用。

    孙朗淡淡一笑,摇头道:“你这些哪里算上好的兵刃?”边打开了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把明晃晃的飞刀来。捏着刀柄,在孙尚香的那把匕首上轻轻一斩,匕首竟然如烂泥一般应声而断!

    “如果为将者武艺精湛,再配上天下无双的神兵利器,岂不就可称霸天下了?”孙朗一边说,一边又装模作样的走到丫鬟剑菱身前,伸出飞刀在她正在擦拭的刀背上轻轻一砍,那宝刀也是断成了两半,半截刀刃掉在了地上,当啷啷的直响。

    “五公子,你为何损坏了小姐的宝刀,你赔!”剑菱啐道。

    孙朗并不理她,脸上带着笑,挥着飞刀,绕着军帐走了一圈,伸手把那些墙上挂的刀枪剑戟全都切的七零八落,浑如砍瓜切菜一般。

    他看着断裂的兵器像麦秸般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脸上瞬时露出得以非凡的表情。

    他当然得意,这飞刀熔炼之时加入了龙骨之粉,又通过他的千锤百炼,已然成为了一柄削铁如泥,吹毛利刃的神兵利器,可谓是他的呕心沥血之作。

    孙尚香起身愕然道:“五弟,你这是做什么?”

    孙朗回到桌前,又从盒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缎绫出来,绫上绣着黄纹的凤凰,缝着九个锦袋,袋中各自还放着八柄飞刀。

    孙朗一边将飞刀逐一取出摆在桌上,一边道:“有了这九把削铁如泥的飞刀,姐姐还需要那些破铜烂铁做甚?”

    孙尚香满脸狐疑,一头雾水,只见这九把飞刀个个都是薄如柳叶,刃如秋霜,阴阴绽发着淡蓝色的芒,显然每把都极为锋利。刀柄都雕成了凤凰状,九只凤凰形态各异,有的在梳羽,有的在腾飞,有的在哺雏,有的在啼鸣,果真是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然而这并不是最奇特的一点。

    奇特的是,每把飞刀的刀背上都整整齐齐的钻了一排细细的小孔,不知道是作何之用。

    孙朗看出了她的不解和疑惑,凌空挥舞了一下飞刀,寒光带起了一道靛蓝色的光幕,也发出了一阵呜呜呜的凤鸣之声。

    原来孙朗设计这飞刀之时,借鉴箭矢鸣镝发音的原理,在这些飞刀上都铸造了一排细小的孔洞,飞刀挥舞时,气流钻入孔洞中的空腔,引起共鸣,便像笛箫一般发出了声响。

    他为了博取孙尚香一笑,果然是煞费苦心。

    “这九把飞刀不仅锋利无铸,而且可以发出鸾凤齐鸣之音,故而取名叫做‘九凤鸾鸣刀”。所谓宝剑赠壮士,红粉赠佳人,姐姐虽为佳人,却不爱红妆,故而弟弟我只能把这九柄飞刀送给你了。”他将飞刀都装入缎绫,双手托着递到了孙尚香面前。

    “五弟,你……你的意思是,将这‘九凤鸾鸣刀’赠送……赠送于我?”孙尚香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双颊潮红,娇喘连连,眼波流转,胸口不住的起伏,显然很是激动。

    的确,好武之人最爱之物,不外乎宝剑或者骏马,孙尚香见到如此神兵利器,怎能不心潮澎湃?

    孙朗凝目欣赏着她的紧张和错愕的神态,仿佛是一只受惊而又兴奋的小鸟一般举手无措,又像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和欲罢不能,而且在其间,还微微带着几分娇媚柔美之态。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一幕了,须知道锻炼宝剑要花费许多苦功夫,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五天之内炼成这九把飞刀。但他憧憬着孙尚香接受他馈赠之时的欣喜神态,便彻夜不眠,通宵达旦,以最快的速度锻炼出了这套神兵利器。他悠悠的道:“这世间也只有姐姐,能配得上使用这九凤鸾鸣刀……姐姐不妨试着使上一使,看有何不顺手之处?”

    孙尚香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九凤鸾鸣刀,拿出三把飞刀捏在指尖,玉葱般的手指做兰花之状,映衬着寒光逼人的刀刃,仿佛是几只蓝色的凤凰在雪白的花间飞舞。她绣臂一甩,三枚飞刀瞬时激射而出,朝着营帐中间的的一根粗大的木质栋柱飞奔而去。

    三支飞刀并排而出,宛如三只飞凤遨游寰宇,掠起了一股强劲的风势,随着气流的奔腾袭绕,发出了振振的鸾凤齐鸣之音,呜呜呜的鼓动着耳膜,使人闻之头晕目眩。

    孙尚香大喜,还不等三支飞刀射中木栋,左右双手就又分别拔出三支飞刀,双臂展开,朝着帐子内的东西两角的另外两根木栋一挥,六把飞刀瞬时又是爆射而出。

    凤鸣之音越来越盛,耳中隐隐作痛,风势也越来越强劲,刮在脸上就如刀割一般。

    “噗……”军帐内的油灯瞬间被风吹灭。

    “砰……!”

    一声轰然巨响,九把飞刀先后射中了军帐的三根撑重的木栋,带着风劲和音波,瞬时将木栋震的爆裂而断。木屑纷飞,打在身上生疼。

    军帐哗啦啦的倒了下来,好似大厦倾倒一般……

    孙尚香和丫鬟剑菱都会武艺,见一时兴起玩过了头,一起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像两只雀儿一般轻灵的跃出了军帐。

    孙朗本来还在屁颠屁颠的欣赏宝刀配美人的佳景,回味着孙尚香羞涩的表情,怎会突然料到这一切?他当然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看着铺天盖地的营帐和断木朝着自己滚滚的迎面砸来。

第十七回 敌军劫营?

    “老姐啊老姐,你还真是个彪悍的女汉子啊,为何只用几把锋利的飞刀,竟然就可以将一人环抱多粗的木栋给射断?”军帐摇摇欲倾之际,孙朗脑海里满是问号,他此时才深刻的认识到,孙尚香那娇美柔弱的外表其实只是假象,在她美貌的外表下,掩盖的是一颗既威武雄壮、又彪悍刚勇的心。

    炭头心灵传语说:“废话啊废话,这九凤鸾鸣刀掺入了带有灵力的龙骨粉末,与孙尚香体内的风属性灵力相互辉映共鸣,自然而然的生出了强劲的力道。只要她后面勤加修习,其威力将更加威猛无铸,最后把风属性的灵力运用的灵活自如,就可以生成自身的专属神技了。

    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军帐的穹顶和断裂的木栋都呼喇喇的砸了下来。

    “唔……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军帐眼看就要把我砸在下面了呢……一军统帅竟然被掩埋在军帐的废墟之中,岂不是太也丢脸?”孙朗抬起头,看着黑黢黢的一片帐顶扑面砸下,双腿像灌铅了一般挪动不得,不知道该如何逃生。

    炭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自生自灭吧……老夫也救不了你……”

    “嗖……”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闪过,孙尚香又飞速的窜入了帐中,把孙朗拦腰扛在了肩头,又闪电般的跃出了帐子,动作轻灵曼妙,宛如一只迅捷的飞燕。

    眨眼间的一瞬,她竟然可以飞身入帐,又扛着孙朗全身而退,其身法之速,就连炭头这只老鼠都自愧不如。

    “噶啦啦啦……”

    营帐彻底的倒塌了,掀起了一阵阵扬尘,断木砸在地面上,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孙尚香把孙朗放下肩头,揽在了怀里,半蹲在了地上。

    孙朗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转过来,浑身抖瑟着道:“多……多谢姐姐……相救之恩……”

    孙尚香嫣然一笑,道:“你送我如此威力强大的神兵利器,该当我谢谢你呢。如此厚恩,姐姐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孙朗躺在她怀里,闻着少女身上淡淡的芳香,陶醉悠哉,乐呵呵的道:“兄长命我统兵五百,征讨山越,而我却手无缚鸡之力,正愁手下无将可用,希望姐姐能够女扮男装,当我手下的大将,助小弟我剿灭了山越严白虎,就算是报答弟弟了。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

    孙尚香一听到这里,果然是大喜过望,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小就梦想着自己可以像男儿一样杀敌打仗、征战沙场,然而束缚于封建礼教,父兄却从来都是严声拒绝,今天不但获得了一件绝世兵器,而且还听说可以女扮男装上阵打仗,自然是喜不自胜。

    激动之余,她用胳膊揽住孙朗的脖颈,在她额上猛猛的亲了一口,叫道:“好弟弟,还是你懂我!姐姐早就盼着能上阵杀敌啦!”

    年幼的姐弟之间如此举动其实倒也没有什么,但孙朗自己却想入非非,被这猛然的一个香吻搞的头晕目眩,痴傻的闭上了眼慢慢回味享受这旖旎温存的一刻。

    “听说营中有军帐倒塌,莫非是有敌军前来劫营?”几个值夜的军卒听到了声音,还以为是有来犯之地,都扯开嗓子漫天大叫起来。

    “不好啦!有敌军前来劫营啦!大家快点起床御敌啊!”

    “啊?有人劫营,快快禀报董将军!”

    所有入睡的兵卒也听到了声音,都慌乱起来。孙朗和孙尚香只能摇头苦笑,对这群毫无防备的残兵游勇丝毫没一点办法。

    又过了大半晌,才听到董袭大着舌头喊道:“都不要慌……慌张!有本将在此,就算是天兵天将来了,也……也不惧怕!”漆黑的夜色中响起了董袭的叫声,他喝醉了酒,睡得不省人事,猛然听见说倒塌了营帐,匆忙赶了过来,慌乱之余,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董袭踉跄的跑到了坍塌的军帐前,一只手提着刀,另一只手挠着头,左顾右盼的问:“哪里哪里?敌兵在哪里?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来劫本将镇守的大营?”

    孙朗在孙尚香怀中躺了半天,知道再躺下去就不妥了,就慢慢起身道:“董阿呆,本公子在此,你没看到么?”

    董袭字元代,人又呆傻,孙朗就给他起了个董阿呆的绰号,董袭听了不仅不以为忤,反而认为这是孙朗对自己的喜爱和亲近。黑夜如漆,他这才看到五公子和小姐竟然也在,忙屁颠屁颠的凑过来,横刀挡在孙朗身前,毅然道:“公子勿忧!敌军前来劫营,末将已经安排人手迎敌了!末将保护公子和小姐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以免二位受到惊吓!”

    孙尚香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董将军,你看何处有敌军的身影?”

    董袭一愣,突然又听几个军卒慌慌张张的跑来禀道:“启禀统领,没……没有敌军劫营,原来是小姐所居的军帐塌倒了!”

    董袭这才知道原来并没有人劫营,顿时舒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天底下谁敢劫本将镇守的大营?”只能灰溜溜的招呼过了十几个兵卒,安排他们抬起坍塌的营帐,收拾满地的狼藉。

    孙朗见闹的够了,便咳嗽了两下,清了清嗓子道:“阿呆呀,立刻集合所有军士,本公子要连夜训话,布置下一步的行军方案!”

    他得到了孙尚香这员大将,心中又燃起了信心和激情,语气就也高昂有力,听起来十分振奋人心。

    他这话听到董袭耳中,果然比圣旨都管用,董袭忙大呼小叫,传令所有的五百个军士都前来集合。

    然而过了老半天人也集合不齐,过了一炷香时间,也就才零零散散的来了三百多号人。并且这些人也都是军容不整,萎靡不振,仿佛一个个都是没吃饱肚子一般,乍看就知道是一帮乌合之众,丝毫没有半点战斗力可言。

    孙朗看了这群人,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悦道:“阿呆!这是什么情况?为何集合如此磨磨蹭蹭?万一真的有敌军劫营,我军如何应对?还有,为何这群人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好似病夫一般?”

    董袭表情变的十分尴尬,吞吞吐吐的答:“额……回禀公子,实不相瞒,许多人都没吃饱肚子,所以军容如此萎靡,还有几十个人今日拉肚子,都在外面排队如厕呢!”

    孙朗皱眉道:“嗯?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人吃不饱?竟还有人拉肚子?莫非我军的军粮生霉了?”

    董袭支吾道:“呃……军粮并未生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为何说话吞吞吐吐,如此的不爽快?”孙朗愈发不高兴的问。

    董袭只能答道:“因为兵士们都严格的遵照公子之命,这几天都是粒米未尽,全靠吃李子度日,李子采摘下来,全都未用水洗,而是直接食用。故而……故而有些人拉肚子,也有几个饭量大的吃不饱,显得萎靡不振……”

    孙朗疑惑道:“我何曾下令过只能吃李子?还不能用水洗?”

    董袭满脸冤枉,支支吾吾的道:“公子……明明说……李子少洗,香诱可吃……是故末将就……就……”

    孙朗听他絮絮叨叨说不清楚,心里愈发烦躁,他当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了句“立正稍息向右看齐”,却被这位聪明的副将理解为了“李子少洗香诱可吃”。

    他本来还打算明日一早就发兵泾县,攻打山越严白虎,此时看了这群要死不活的士兵,只能悻悻的摆摆手道:“都散了罢散了罢!明日还是改吃粮草,都不许吃李子了!”

    孙朗气鼓鼓的要走,突然又记起什么,回身道:“重新布置一所上好营帐,给我姐姐孙尚香居住!从明日起,由她全权负责练兵操练之事,董阿呆和五百军卒,都听她一人号令!”

    说完他袖子一甩,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了。董袭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嘟嘟囔囔道;“我遵照公子的命令,要军士们采摘李子吃,到头来为何要裁撤我的统军之权?”

    军寨之中,远远传来了孙尚香银铃般高兴的娇笑之声。

第十八回 主将被俘

    夜色之中,孙朗独自负手在军营中晃悠,看着一群拉肚子的士兵,都凑在茅厕前排队,心里的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哼!竟然要我的士兵们只吃李子度日,这个董阿呆实在过分,简直是气煞我也!”他一边走,一边嘴里嘟囔咒骂。

    突然间觉得自己腹中憋胀,竟然也有些尿急。他见那茅厕被兵卒们占得满满的,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走到了营寨僻静的一个墙角下,扒开了裤子,哗啦啦的小解起来。

    墙角下甚是清幽,在薄薄的月色下,静谧的连风声都能听见。

    “唔……”孙朗内急得解,显得颇为畅快。

    他脑中回忆着宝刀赠佳人的乐事,嘴里自得其乐的哼起了小曲儿来。

    怎知正要提起裤子来之时,突然觉得脖子中一紧,身后竟然猛地窜出了五六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和脚踝,一起将他抬了起来,举步朝着营外就走。

    孙朗四肢悬空、身不由己,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惊了一大跳,忙问:“尔等何人?要做什么?”

    “莫非这是军事演习?董阿呆故意安排军卒劫持我,再派人前来营救?”

    “或者是姐姐吩咐人抓捕我,故意和我开玩笑?”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感觉都不对,因为这几个黑衣人狠命的捏着他的手腕和脚踝,仿佛几把钳子钳住般彻骨疼痛,感觉手脚立刻就要碎裂而断。

    “喂!快放开我!我乃一军主将,你们不认识我吗?”孙朗越想越是不妙,焦急的喊叫出来。

    那几个人却不答话,捣着碎步匆忙往军营侧旁的小门奔跑,门外恰巧有两个戍卫站岗的军卒,见有可疑人员冲出,忙上前盘问:“深更半夜,是何人要出营?可有将军手令……”

    军卒话还未说完,几个黑衣人就各从腰间掏出长刀,二话不说,迎上去劈头就砍!“噗噗”两声闷响,那两个军卒甚至都未发出叫声,便血溅当场、一命呜呼了。

    孙朗看了这一幕大惊,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忙扯开嗓子大声叫喊:“救命啊!有人劫营啊!有人抓我啊!”

    “救救我啊!你们的主将被人抓走啦!快来救我啊……”

    营寨之中,许多军卒都听到了他的喊叫声,问道:“咦?为何有人在喊劫营?”

    “你可曾听到?仿佛确有人在高喊劫营?”

    “不错,我也听到了!”

    两三百个军卒瞬时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军卒站出队列,朝董袭禀报道:“启禀统领,小的们都听见军营外有人高喊劫营,不知是真是假,我看应当派人出去探视探视。”

    董袭正在郁闷,高声责骂道:“混账!多嘴!方才五公子明明都已说过了,方才根本没人劫营,不过是小姐的营帐倒塌了,你们这群蠢材,莫非没听到吗?”

    众军卒们听了这话,只能默不作声,都忙着去替孙尚香收拾营寨,对营外孙朗那杀猪般的求救声再也充耳不闻了。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几个黑衣人显然是做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将孙朗扛在肩头,见离营帐渐渐远了,便麻利的掏出绳索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又拿过了一个麻袋将他套住,像一只生猪般横着丢到了马背上,疾催马蹄,沿着大路飞奔而去。

    孙朗四目不能视物,只觉得周围阴风飒飒,到处是夜晚乡间的泥土气息,耳中听见的全是马蹄踏踏之声,怀中的炭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呼呼的睡大觉,竟然一声不吭。

    也不知过了多久,透过麻袋可以微微看到天色转亮,原来是已经日上三竿,又大约奔驰了半日,身子逐渐后倾,马蹄声音逐渐减缓,仿佛是在爬坡。又过不多时,自己的身子再次被几个人扛来起来,走了不远,就被扑通一下扔在了地上。

    头上的麻袋猛的被揭了开来,孙朗本以为阳光会非常刺眼,慌忙用双手遮挡,不料眼前的处境却十分的幽暗,仔细一瞧,原来是个昏暗的大殿,周围站着许多面目狰狞、****上身的莽汉,手中都持着明晃晃的利斧尖刀。殿角燃着几束火把,扑朔摇摆不定,隐隐约约的照着四周的许多骷髅头,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大殿当中有一把虎皮交椅,椅子上歪身坐着一个大汉,生的满脸横肉,阔口方鼻,胡子像一根根的黑针般丛生密布,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做成的披风,瞪着两只豹子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俨然是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

    “这是什么情况?”孙朗暗自的嘀咕。

    怀里炭头突然幽幽的道:“哎……这还不知?臭小子,你被人绑票啦……”

    “呃……他们是什么人?”

    “以老夫丰富的阅历所见,他们好像是吃人族,亦或者是山贼。臭小子,你就祈祷吧,他们若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好汉,没准还会放你一命,如若是打家劫舍、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你就要被人撕票,提前结束凡间任期,重新回到地狱报道啦……”

    孙朗吞了口吐沫,双腿颤抖不已,对于炭头的疯言疯语也不再理会,只是暗自盘算着脱身之计。

    只听殿上那山大王仔细打量着自己,表情忽阴忽情,突然炸雷般大喝一声:“弟弟!为兄让你下山打家劫舍,没有抢得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却为何抓回了如此一个骨瘦如柴的无用之人?”

    孙朗被他这骤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又听自己身后一个壮汉大声答道:“哥哥有所不知,此人不仅非是无用,而且是大有可用之处!你别看他瘦小,他却是来头不小!你猜猜他是谁?”

    山大王问道:“嗯?来头不小?此人瘦骨嶙峋,就算是下锅煮了,也不够本王饱餐一顿,我哪猜得到他的来头?”

    一听要把自己下锅煮了,孙朗顿时心中叫苦不迭,莫非自己果然是羊入虎口,被食人族捉了?

    身后那壮汉笑道:“哥哥差矣,此人万万吃不得,他虽然其貌不扬,却乃是孙家之人!”

    山大王听了“孙家人”三字,不禁暴跳如雷,双眼环睁,勃然咒骂道:“什么?他是孙家人?就是那个投靠袁术,领兵江东的孙家吗?”

    身后壮汉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个孙家!我们擒住了孙家之人,就可以挟制孙家军,使他们不敢再无所顾忌的前来攻打我们山寨了!不仅如此,更可以要挟他们,迫使他们割地赔粮,滚出江东!嘿嘿,哈哈哈……”语气之间,竟然颇为得意,俨然一副立下了不世奇功的姿态。

    山大王大手一拍,两只环眼放出精光来,起身踱步至台阶下,伸手拍了拍壮汉的肩膀,赞许道:“嗯……不错,弟弟机智聪明,竟然擒住了孙家之人,可谓是帮了为兄的大忙!”

    那壮汉忙躬身称谢,脸上堆笑道:“哥哥谬赞!弟弟不过是聊效微薄之力罢了。”

    山大王点了点头,转头又朝孙朗道:“小子!你既然是孙家之人,定然知道本王是谁咯?”

    孙朗看了看他,只觉得他肥头大耳,狰狞丑陋,丝毫不知他是何人,就缓缓的摇了摇头。

    山大王暴跳如雷,破口骂道:“咄!孙家竖子!尔都不认识本王,竟然还想发兵征讨咱?你给我记好了!本王不是旁人,正是你们处心积虑,想要剿灭的东吴德王,严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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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锐利大大,感谢虎牙美女。

第十九回 因祸得福

    孙朗听到这里双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头一回独自统兵,任务就是攻打剿灭这个严白虎,没想到还未出征,自己这个主将竟然就被别人擒拿住了。

    炭头又是幸灾乐祸的道:“老夫见过倒霉的,没见过你这般倒霉的,小子,你就等着被活剥了下锅洗热水澡吧……”

    孙朗不理它,心里只顾骂娘。

    原来那座上之人正是自称“东吴德王”的严白虎,下面与他对答的壮汉乃是他的胞弟严舆。严氏二兄弟本来是当地豪族,平素挥金如土,喜好结交英雄,后来看不过朝廷灾战连年,索性招揽了几千贼众,占据了这座泾县中的雁荡山,占山为王,干些打家劫舍,袭扰官府之事。

    昨天晚上,严白虎本来是派自己的二弟严舆下山打劫,没想到严舆立功心切,一时心血来潮,竟然混入了孙家军毫无防备的营寨,瞅准了孙朗是主帅,就把他擒获而来,想要藉此要挟孙家军,使其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听严白虎沉吟道:“嗯……既然擒到了孙家之人,的确可以用之要挟孙家军,使其割地赔粮,滚出江东。”一想到这儿,就凶巴巴的朝孙朗问道:“小子!本王来问你,莫非你就是那人称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吗?”

    孙朗摇头不语。

    严白虎眯起眼睛侧视着他,喃道:“嗯……小霸王孙策当然没有如此年幼,那我来问你,你可是孙权孙仲谋吗?”

    孙朗自然还是摇头。

    严白虎想了片刻,又问:“莫非你是孙翊孙叔弼,或是孙匡孙季佐?”他近几日正在研究应对孙家军攻伐的策略,是而对孙家的几位公子倒也十分熟悉。

    孙朗还是摇头,低声道:“我叫孙朗,字早安。”

    严白虎歪着头,满脸狐疑的道:“嗯?孙朗孙早安?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过孙家有这号人物?莫非你是假冒的?”

    孙朗忙解释道:“我是孙家庶子,是最小的一个……”

    严白虎听了这话不禁大失所望,骂道:“我呸!我原本以为你乃孙家四公子之一,没想到却是个庶出的贱种!”

    严舆本来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对此情况也是始料未及,忙申辩道:“庶子也是孙家之子,或可以用他讹诈些孙家军的粮草回来。”

    严白虎不悦道:“放屁!谁稀罕那点军粮?哼!本王向来最恨孙家之人!既然你是个孙家的庶子……来人呐,把这小子拖下去,剥皮挖心,蒸煮了分给兄弟们吃罢!他的头颅割下来,用一根竹竿儿挑了,送回孙家军营之中,煞煞他们的威风,挫挫他们的锐气!”

    孙朗听了这里,简直是被呕的七荤八素,原来自己这小小庶子,竟然连当人质的价值都没有,顿时自尊心极度受挫,也顾不上自己马上要被残忍的杀害,扯起嗓子破口大骂:“你奶奶的严白虎,老子乃是镇守横江营寨的主将,你竟敢瞧不起老子?”

    严白虎捧腹大笑:“就凭你这小子,连身上的毛都没长齐,就敢说自己是主将,简直是笑煞本王。你们煮这小子的时候,多放点味料,用大火蒸煮,这小子瘦骨嶙峋,需得煮烂了才好吃!到时候煮熟了,也给本王盛上一碗,让本王尝尝鲜,哈哈哈……”

    几个莽汉大声应诺,凑上前来,把孙朗抬在半空,就要拖到殿外剖骨挖心。孙朗怒火中烧,只顾挣扎翻腾,张口破骂:“你大爷的严白虎,士可杀不可辱,你杀老子不要紧,凭什么瞧不起老子,庶子怎么了?谁说庶子就比嫡子命贱?老子问候你全家……”

    严白虎压根儿不再理他,只是笑吟吟的回到了座中。几个莽汉提着明晃晃的尖刀,伸出水桶般的胳膊,使劲儿把孙朗箍住,像擒杀一只待宰羔羊般,转身就要往殿外走。

    正在此时,从大殿的后面,突然有个小丫鬟打扮的人跃步而入,匆匆忙忙的凑到严白虎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严白虎表情先是微微诧异,忽而又双眼放光,忙叫到:“慢着!把这姓孙的小子留下来!”

    几个莽汉正要提刀杀人,听了这话,只能又将孙朗扛了回来,丢在了地上。

    孙朗仍是喋喋不休的大骂:“遭雷劈的姓严的,有种你就杀了老子!老子虽然是孙家庶子,却一点不比嫡生的差!若是皱一下眉,喊一声疼,都也不是好汉!”

    严白虎微微点头道:“嗯……你这小子倒也有些骨气。”他对孙朗的谩骂也不生气,竟然表情骤变,笑呵呵的走下殿台,缓缓的来至孙朗身旁,绕着他转了三圈,然后蹲下身来,一张油腻腻的大脸凑过来,仔细的打量他。

    严白虎一张大嘴里呼呼的喘起带着腥味的口臭气息,双目放光,像把玩一件稀世珍宝般把孙朗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孙朗被他瞅的心中忐忑,使劲儿的梗起脖子往后躲避,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严白虎不答话,竟笑吟吟的亲自替他将身上捆的绳索解了开来。

    孙朗对他这骤变的态度十分不适应,又错愕发问:“你这是做什么?”

    严白虎表情甚是暧昧,笑道:“姓孙的小子,算你走了桃花运,刚才我妹妹在殿后面看见了你,竟然对你一见钟情,芳心暗许,要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什么也要留下你当她的夫婿,嘿嘿,这小妮子的眼光真是叫咱摸不透,咱给她许配过五六个威风凛凛的山寨王,她都不要,却竟然偏偏喜欢你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孙朗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吞吞吐吐道:“什么……你妹妹?看……看上了我?”

    严白虎喜孜孜的点头:“不错!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妹夫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快起来,为兄现在就给你摆下一桌人肉大宴,咱们吃完肉,喝完了酒,今晚就给你和我妹妹完婚!两人洞房花烛,如胶似漆,胡天黑地,他日替咱生一个小山贼出来,你就偷着乐去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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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美人如玉

    “什么?我……我凭什么要和你妹妹结婚?”孙朗显得极为震惊,他极度瞧不起这群山贼杀人越货,丧尽天良的行径,故而脸上也写满了鄙夷的神色。

    严白虎本以为他会满口答应,感恩戴德,不料却是如此反应,不禁又怒道:“怎么?我妹妹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看上你这孙家庶子,你难道还不乐意么?”

    孙朗看着严白虎生的五大三粗,一副肥头大耳的粗鲁之态,说什么也不信他妹妹长得能有多漂亮,就撇着嘴,一副嫌弃的表情道:“我.....我当然是不乐意。”

    严白虎腾的站起身来,指着孙朗就骂:“呔!竖子忒也不知好歹,本王不把你炖了煮肉吃,还把妹妹许配给你,如此天大的厚恩,你不跪地磕头谢恩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拒绝?我妹妹闺名叫做严如玉,那可是芳名远播东吴所有山贼圈儿里的大美人儿,多少个山大王前来求亲,都被本王怒斥驳回,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是非要本王把你做成一盘人肉大餐才满足?”

    他说到这儿,气的七窍生烟,绕着大殿不住的转圈儿,要不是自己的妹妹实在是相中了此人,方才命人告诉自己非他不嫁,现在非把孙朗一刀剁了解恨不可。

    一旁的严舆也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知惜福?你被我抓来此地,本来是一桩天大的霉运,如今霉运变成了桃花运,世间哪有此等好事?还不快快点头答应?”

    孙朗看着严白虎那副恶狠狠的猪头脸,对这位严如玉小姐的长相更加没底,一时间颇为犹豫。忽然又听炭头劝道:“你就从了吧……就算是这位严如玉丑陋不堪,你也不吃亏啊……总比被人宰了下酒吃好的多,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做?”

    孙朗寻思炭头之言颇为有理,自己是个男的,在古代可以三妻四妾,就算此时聘个丑陋的媳妇也算不上吃亏。又见身旁壮汉手里的剔骨尖刀闪亮亮的耀人眼目,如果捅在自己身上,定然不会有多好受。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别人又不是让自己吃亏,而是入洞房娶媳妇?想到这里,只能缓缓的点了点头。

    严白虎抚掌大乐,立刻宣命手下迅速置办酒席,张灯结彩,今晚就为他二人成亲。山贼们哪里操办过婚事,只觉得这可比杀人放火都棘手难办,都如临大敌一般,匆匆的四散奔走,各自忙碌去了。

    转眼已至夜里,山贼们果然在大殿里点了几根儿红烛,挂了几个红灯笼,遮住了火把,盖住了骷髅,营造出了一副喜气洋洋的新婚氛围。

    孙朗被一群五大三粗的莽汉推推搡搡,你一手我一脚的胡乱穿上了件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红衣袍;又被强迫的坐到了酒宴之前,极其不情愿的吃了许多不知倒底是不是人肉的饕餮大宴;再半推半就,与一位身穿凤霞彩衣、披着红头绸的姑娘胡乱拜了天地;最后终于莫名其妙的来至了大殿后面的厢房之中,和那位姑娘单独的坐在了洞房牙床之上。

    这姑娘竟然还有位小丫鬟,端着一个木盘,恭敬的送到孙朗面前,喜孜孜的递上两盏酒,道:“相公,小姐,请喝交杯酒,从此天长地久,不离不弃。”

    孙朗只能端起酒盏,与那严小姐互相交臂对饮。又见丫鬟递给他一根挑头,抿嘴笑道:“请相公挑起小姐头盖,从此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她说完这话,就偷乐着退身而下,将屋门随手带上了。

    孙朗紧张的吞了口吐沫,满脑子幻想的都是严白虎那副油油腻腻、虬须丛生的肥头大脸,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提起挑头,缓缓的把那严小姐头上的红盖头撩了开来。

    嗯……严如玉者,颜如玉也,但凡叫这种名字的女子,定然是极度丑陋。例如电影《唐伯虎点秋香》中那位如花姑娘,名字虽然叫做“如花”,却生的似头母猪一般。他一想到这些,满脑子都是如花的那张“花容月貌”的大脸,心中也做好了作呕的准备,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敢正目观瞧。

    “相公,你为何闭着双眼,为何不睁眼看看妾身?”一声酥软甜蜜的声音钻入了孙朗的耳窝,顿时让他浑身痒痒,忙缓缓的睁开了眼。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只见盖头之下,竟然是一副俏丽的脸庞,两只眼睛似流水一般含羞,两瓣脸颊若春桃一般绽放。映衬着点点红烛,嘴唇愈发娇艳欲滴,嘴角似笑非笑,轻轻上扬,绣口微启,娇柔的道:“妾身见过相公……”

    “我擦……竟然是个美女……”孙朗看的目瞪口呆,嘴角痴痴的差点淌下了口水来。

    如果说孙尚香是英气逼人的话,这位严如玉小姐则是娇媚无限,搔首弄姿,浑然是个天然的尤物。她虽然及不上孙尚香的美貌,却也是甜柔似水,芳情无限,更像是个青楼妓院的风尘女子,让人看起来欲罢不能,欲拒还休。

    孙朗痴痴的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夫不能忍,竟然让你捡了如此一个天大的便宜。”每每到要紧的关键时刻,炭头的心灵传语就又暗地里响起。

    “炭头大爷,快点回避一下,我要洞房花烛夜了,不要耽误我的正事!”孙朗默默的对它求道。

    “不行!老夫偏偏要躲在你怀里,待一会儿你和这严小姐渐宽解带之时,突然蹦出来吓的她花枝乱颤!除非你给我点好处,否则老夫绝不罢休!”

    “卧槽,好你个炭头,竟然要挟我?”

    “废话,如此大好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的讹诈你一番。”炭头阴阴的坏笑。

    “好好好!回头给你十斤粟饼,让你吃个够!”孙朗此时才深刻的体会到损友勿交的道理。

    “不行,美食此时已经不能打动老夫了!”

    “那我下次替你找几只美美的母老鼠,让你爽翻天!你赶紧回避吧!”孙朗苦苦哀求。

    “嗯……这还差不多!”炭头见条件中可,要挟成功,便沿着他的衣袖吱溜一下钻出,窜到门外去了。

    严如玉双目柔柔似水,看着他只顾发呆的瞧着自己,脸上更是娇媚羞涩,抿嘴问道:“相公,你为何不说话?只顾望着妾身?”

    孙朗好不容易才打发走了炭头,忙痴痴的道:“因为……因为你长得好看……”

    严如玉听了这话,更是娇羞,提起一娟红色的手帕,捂在嘴边格格的娇笑起来。

第二十一回 大舅哥严白虎

    清香扑鼻,美人如玉,香帐葳蕤,红烛招摇。

    孙朗陶醉在这如幻的境界中,晕晕乎乎的调笑:“不知道小姐为何会看中在下?想在下何德何能,竟能承蒙小姐垂青怜爱?”

    严小姐停下了笑,戚戚的道:“妾身在这山寨之中,整天暗无天日,见到的都是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只知道打打杀杀,毫无半分人情味。大哥为妾身张罗了几门亲事,也都是些粗鲁无礼的山寨头目。妾身一看见他们就觉得心中作呕,更莫提委身想嫁了。而相公却是文质彬彬,知书达礼,妾身今日在殿后偷偷看到相公,就暗中决定,此生此世,非相公不嫁了……”一说到这儿,她又格格娇笑起来。

    孙朗大喜,只觉得头晕目眩、心潮澎湃,一来是不相信那个貌若猪头般的严白虎,竟然会有一个如此美貌多娇的妹妹;二来是对自己这爆发的人品感动的五体投地,竟然命犯桃花,寻了如此一门上好的亲事。

    “相公,你为何只顾傻坐着?”严小姐娇笑道。

    孙朗一愣,答道:“呃……不坐着,还要做什么?”

    严小姐笑的花枝乱颤,媚声道:“**一刻值千金,该做些何事,莫非相公还不知道么?”她身在山寨,也不管世俗礼法,说起话来竟然颇为直截了当。

    孙朗大悟,既恼恨自己太不知情趣,又抱怨自己只知道暗自里发呆,竟然让佳人主动提出要求。索性双手一推,将这严如玉小姐摁倒在了床上,迎头扑了上去。衾被拥香,一夜昏天黑地,不知所以然。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雄鸡也是只报晓啼鸣了第一声,孙朗搂着严如玉的肩头正在睡觉,忽然就听外面咚咚咚的有人敲门。

    按道理新婚夫妇新欢之余,第二日必然倦起,不该有人不知情趣的前来打扰,孙朗懒懒的掀开帐子,朝门外大声问:“是何人敲门?”

    “是咱!咱是严白虎!你大舅子!”门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擦……大舅子?”孙朗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山贼结成了亲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满心不舍的离了温存的香帐,披上衣衫,打开了房门。

    迎头就见严白虎咧着一张大嘴,满脸兴奋的表情,二话不说,伸出一双大手就捏住了孙朗的胳膊,将他拖拽而出,径直朝前殿而去。炭头在房门口的角落里守候了一夜,见了这等清醒,又是迅如闪电的钻入了孙朗的裤腿儿,窜到了他的怀里。

    孙朗被他拖拽的踉踉跄跄,忙问:“大舅哥,你这是做甚?”

    严白虎一边快步走,一边兴致高昂的道:“妹夫啊,你娶了我妹妹,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故而本王要带你去见一下咱们山寨的兄弟们!”

    呃……大清早把别人从香暖温存、美人依偎的衾被中拽起,竟然就为了看看山寨的那帮五大三粗的山贼?

    严白虎俨然是十分兴奋,强行拖拽着孙朗出了前殿,转过了几个栅栏,翻上了一座小山坡儿,最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喜孜孜的道:“妹夫啊,你来看,咱这山寨是不是甚为巍峨?”

    孙朗的胳膊被他钳的生疼,此时居高临下的往下望,雁荡山的苍翠景色尽收眼底。只见这山寨之中仅有一条蜿蜒陡峭的石径通到山下,从上到下,石径上竟然安插了七八座圆木搭起来的城寨,每个城寨上都有碉楼,有岗哨,有弓矢,有檑木,还安排了重兵戍卫把守,显然是极为坚固。

    严白虎显得十分得意,笑道:“妹夫,你看大舅哥这座山寨,修建的如何?”

    在雄山峻岭之间搭建起城寨,居高临下,占据天险,的确是易守难攻。孙朗不禁惊叹连连,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严白虎又抓起了他的手腕,把他拽着来至了一个山巅上,俯首往下观望,见下面是一个硕大的演武场,场上此时站着上千员山贼,他们个个魁梧如虎,剽悍如龙,无一不是身强力壮,孔武骁勇。

    “嘿!哈!”这群山贼手中都提着明晃晃的刀枪,喊着齐齐的号子,正在练习着刺杀搏命之技,动作整齐划一,身法敏捷矫健。清晨的朝阳照耀在他们脸上,将一滴滴的汗水映衬得闪闪发亮。

    “妹夫,你看我山寨中的兵勇,比起你们孙家军来,却又如何?”严白虎神情倨傲,语气昂然。

    看了这群训练有素的数千山贼,又回想起自己那帮只知道吃李子拉肚子的五百老弱残兵,再看看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寨,孙朗的额头上汗水涔涔直下……

    幸亏自己没有发兵前来攻打……不然的话,早就全军覆没,被俘虏上山啦……

    一想到这儿,孙朗竖起了大拇哥,大声夸道:“厉……厉害!”

    严白虎仰天大笑,使劲儿拍了拍孙朗的肩头,豪声道:“我的好妹夫,实不相瞒,本王之所以带你来看这些,是想让你也随我等落草山林,从此隐居山头,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逍遥快活一生一世。你与我妹妹双宿双栖,胜似一对儿活神仙。等将来有一天,本王年老气衰之时,就把这‘东吴德王’的位子传给你来坐!你看如何?”

    孙朗听了这话一惊,他身为堂堂的破虏将军之子,自然不愿意落草为寇,但又不知该如何拒绝,忙辞道:“小弟何德何能,如何做的了山寨之主,大舅哥万万不可抱此念头……”

    严白虎大手直摇,道:“妹夫差矣,本王杀过成百上千的人,却从来没遇到过像妹夫这样临危不惧、豪言赴死之人,本王看你颇有骨气,故而很是喜欢你,才动了这般念头!”

    孙朗接着道:“我是孙家之子,如何能成为山越中人?再说了,大舅哥有位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这‘东吴德王’之位,怎能传袭给我这个外姓之人?不妥……实在不妥……还望大舅哥三思。”

    严白虎低声道:“实不相瞒,我那个弟弟严舆,虽然骁勇善战,却是头脑迟钝,显然无法继承本王之位。再说了,你们孙家军什么好的?江东有刘繇、刘表,又有各地的山越势力作乱,谅那孙策小儿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混出天日。你还不如跟随本王,打家劫舍,替天行道,做一世逍遥快乐的活神仙!”

    孙朗看着这雄魁的山寨,再看看那群骁勇的兵勇,又想了想自己那位娇滴滴的新婚妻子,心中竟然一动,就想点头答应。

    然而他转眼又想起了这群山贼滥杀无辜,吃人肉、害忠良的丑恶行径,又说什么不愿随他们同流合污。

    一时间左右为难,又不知该如何拒绝,脸色阴晴不定,眉头紧紧锁起。

    正在踌躇之际,突然听到一阵苍乱的脚步声,远远的有个小喽啰奔跑而来,断断续续的道:“报……报……禀报大王,有一员骁将,单枪匹马,在山寨门外叫阵,言辞污秽,不堪入耳,说大王抓走了他们家主将,要您赶快释放,否则就……就……”

    严白虎一惊,忙问:“莫要慌张,否则就如何?”

    小喽啰伏在地上,接着道:“否则就放把火,少了我们山寨,把大王您烤熟了下酒喝!”

    严白虎听了这话,气的火冒三丈,满口钢牙直欲咬碎,骂道:“呔!哪里来的莽夫,从来都是老子吃别人,还从未听说过有人要吃老子!待我会一会此人!”他说完这话,一脚踢开了那喽啰,大步流星的纵身而出,直奔着山下而去。

第二十二回 敲山震虎(求收藏,求推荐)

    “不知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独自单枪匹马,前来挑衅滋事?”孙朗看着严白虎气汹汹的冲下山去,嘴里嘟囔着犯疑。

    却听怀中炭头又幽幽的道:“严白虎,山越头目也,灵力属兽,手中持一把伏虎鞭,于山林之畔,可使用神技‘敲山震虎’,目前功力属于中等……”

    孙朗吃了一惊,忙问:“什么?我这大舅哥竟然也会神技?”

    炭头笑道:“这个神幻的三国世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拥有灵力、得获神器之人。所幸老夫有一双天眼,可观众生之相,参透所有人的内在境界,无论是谁,也逃不出老夫的法眼。”

    孙朗看了看他那双鼠眼,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匆忙攀在山头,眺目往山下观看。但见清晨的山间全都是云雾缭绕,遮挡住了视线,根本无法看清山下的形势。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山下喊声喧天,鼓声隆隆作响,紧接着便有一阵阵的金戈声和打斗声隐隐响起。

    显然,山下已经开战了。

    然而,这打斗声仅仅响了片刻,渐渐的又消失不见。猛然之间,又听到“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有人在挥舞着长鞭抽打岩石。

    “嗷呜……嗷呜……”

    隔着层层山林,忽然有振振的虎啸之声冲天而起,穿上山头。这虎啸声此起彼伏,层出不穷,仿佛是有许多只老虎同时在仰天怒吼。

    虎啸山林,风起云涌,惊起了山间栖息的鸟儿,都吱吱喳喳的朝天上飞去。这喧天的声势听入孙朗耳中,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又仅仅只过了一小会儿,虎啸之声又全然消失了,山间又恢复了清静,只能听见些许的鸟鸣之声,在云间幽幽回荡。

    山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孙朗不明所以,突如其来的一切奇事,使他的一颗小心脏不停的往外直蹦。

    他正在沉沉思索,突然又听到山下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喜气洋洋之声,这声音越来越近,过了须臾,竟然见一群喽啰簇拥在一起走上山来,他们肩头五花大绑的抬着一个大汉。走到孙朗面前,一齐将那大汉丢在了地上,又恭敬的退身而下。

    孙朗仔细看这大汉,见他面容丑陋,傻不愣登,长得似个粗木桩一般,嘴里面骂声连连、喋喋不休,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位副将,董袭董元代!

    “董阿呆,怎么是你?”孙朗既惊又疑。

    董袭看了看孙朗,停下了咒骂,也惊喜道:“公子!阿呆前来救你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麻绳,不禁又尴尬的笑道:“只不过末将功夫太也不济,不是那个山贼的敌手,嘿嘿……”

    还未待孙朗再开口说话,他的那位大舅哥严白虎就得意洋洋的也走上山来,手里拿着一柄黑白相间、形如虎尾的长鞭,高声笑道:“妹夫啊,此莽夫太也猖狂,竟然敢到太岁头上动土,独身前来我山寨挑衅,被本王使出绝技擒获而来,哈哈哈……?”

    董袭咒骂道:“我呸!天煞的山贼!竟敢放出一群老虎来咬本将,本将从小就被狗咬过,天生害怕这些张牙舞爪的畜生!有种的你和本将赤手空拳的较量较量,哼,看到底是谁的功夫厉害?”

    孙朗这才隐隐的知道,严白虎的灵力属兽,定是可以用那把伏虎鞭召唤猛虎袭击敌人,这显然就是炭头口中所说的那招“敲山震虎”了。

    严白虎听了董袭谩骂,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这个莽汉浑身都是精肉,做成人肉大餐定然十分鲜美可口!来人呐,找一个大锅煮上热水,将这莽汉丢到里面好好的烫煮一番!他身上的毛发太多,一定要像杀猪一般,先将皮烫烂,再褪干净毛,最后才可食用!”

    言辞之下,他竟然对吃人之道颇有研究。董袭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叽里呱啦的胡乱谩骂。

    孙朗心想若是自己的副将被人做成了肉包,自己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还如何再向兄长孙策交待?忙站出身来想替他求情,抱拳道:“大舅哥,你有所不知,这个莽汉其实乃是……乃是小弟的……”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怎知还未待他将话说完,突然又听见一个慌乱的脚步响起,又是一个小喽啰狼狈的奔入,扑在地上禀道:“大事不好!启禀……启禀大王,山下……山下又来了一个少年的白马将军,带领着一帮人前来闯寨,已经攻破了第一道寨门啦!”

    “什么?”严白虎大吃一惊,骤然大怒:“今天是怎么了?为何竟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攻寨?”

    他说完这话,转头朝孙朗道:“妹夫休要惊慌,谅区区小贼如何能够攻破我七道寨门?待本王再去将他们擒来!凑成一桌饕餮人肉宴,给你解馋!”转身提起了那根伏虎鞭,又纵身直奔山下。一群小喽啰听见这话,也都纷纷敲锣打鼓,舞动旌旗,一起杀下山去。

    孙朗攀着山石往下眺望,不知道山下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嘿嘿,哈哈哈……”董袭看严白虎等人去的远了,趴在地上不住的傻笑:“公子勿忧,山下乃是孙小姐女扮男装,扮做了一个粉嫩嫩的白面将军,带领着五百军士杀过来啦!”

    孙朗大惊,忙问:“既然大军在后面,那你为何先前独自在山下挑衅?”

    董袭尴尬道:“阿呆太小瞧了这帮山贼,在小姐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独自一人就可以擒了这个严白虎,,小姐就让阿呆当先锋,快马加鞭独身而来。怎料……怎料……嘿嘿,怎料那严白虎竟然圈养着许多老虎,把阿呆咬的屁滚尿流,伏地哭爹喊娘,反而被他擒上山来……”

    孙朗这才猜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孙尚香和董袭知道了自己被俘,跟随着山贼马蹄寻至了雁荡山下,董袭向来不知天高地厚,主动请缨打先锋,却被擒上山来,孙尚香只能统领着五百军士攻打山寨。

    只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和严白虎的妹妹成了亲,成了这个山寨里尊贵的娇客。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人不打自家人,他们在山下火拼,岂不是自相残杀?

    再者说,仅凭孙家军的那五百老弱残兵,如何是这山寨三千精壮山贼的对手?孙尚香柔弱不经的一个小姑娘,面对严白虎那御虎之术的攻击,又岂能全身而退?

    一想到貌美如花的孙尚香成了群群恶虎的口中之食,他额头汗淋淋的疾如雨下,心中似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再也不敢多想,匆匆迈开大腿,纵身也朝山下飞奔而去。

    隐隐青山之间,只剩下了董阿呆哭爹喊娘的叫道:“五公子,你别走啊,你替阿呆解开身上的绳索,让阿呆护送你逃走……”

第二十三回 九凤鸾鸣

    孙朗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直奔下山,感觉有生之年从未奔跑出如此之快的速度,但那山坡很是陡峭,一排窄小的石径又长满滑腻的苔藓,故而只能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往下探脚攀爬。

    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最上面的第七道寨门之前。当下这寨门已经紧紧关闭,一旁的岗哨上站着许多兵勇,刀出鞘,箭上弓,一个个都是屏息戍卫,预防着敌军冲破关口。

    孙朗站在门前大声喊道:“快点打开寨门,放我下山!”

    “你是何人?此时山下有人攻打营寨,不可随便开门!”寨门的岗哨上有一个喽啰大声答道。

    山下又响起了砰砰砰的金戈相击之声,显然两军已经交战起来,孙朗大骇,焦急的道:“吾乃你家严小姐的夫婿,快点开门放我下山,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那喽啰听了这话,忙和身旁的军头儿交头接耳,低声言语了几声,那军头儿昨日也去喝了喜酒,显然是认出了孙朗,恭敬的喊道:“既然是相公,我等怎敢不开门放行?”便吩咐人跃下岗哨,替他打开了寨门。

    孙朗舒了一口气,接着往山下飞奔,如此又反复穿过了两三道寨门,每一道之前都要向把守的喽啰解释半天,又接二连三的搬出自己是小姐夫婿的身份,这才能被获准通行。

    就这样折腾了近一个时辰,他才穿过了第四道寨门。此时日头转盛,山间的浓雾渐渐散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山下两拨人马正在激烈的打做一团。

    原来这山寨共有七道寨门,此时孙尚香带领着五百军士已经攻破了其中的两道,正欲再攻打第三道寨门之际,就遇到了严白虎统兵来援,两军会战于山间的一片开阔地上。

    只见数千山贼如蜂蚁一般,杀声震天,气势汹涌,黑压压的向前漫卷着冲锋。孙家军的五百军士经过两道寨门的攻打,此时只剩下了两三百人,与山贼们拼杀起来,显然是以卵击石,连连向后且战且退。

    而孙家军中有一个年少俊俏的白面将军,穿着一身亮银甲胄,头上戴着一朱红色的赤帻,手中持着一对双股剑,跨在一匹白马之上,在山贼的刀林剑雨之间闪转腾挪,回旋舞动,宛如一只穿林的雨燕般,曼妙无伦,轻灵优雅。

    不是旁人,果然是自己的姐姐,枭姬孙尚香。

    孙家军士虽然节节败退,但孙尚香却单骑力挽狂澜,竟然抵挡住了山贼们猛烈地冲锋。一帮山贼大呼小叫,渐渐的朝孙尚香涌去,将她团团的围困在了当中,刀枪剑戟都朝她那脆弱的身板上招呼。

    穿过山间的林木,一缕缕阳光照耀在刀剑的锋刃上,折射出刺眼的辉芒,鲜血四处溅射,伤者惨叫冲天,使人见之惊惧,闻之惶恐。孙尚香挥舞着双剑,勉强招架闪避,渐渐力感不支,一时之间香汗淋漓、娇喘连连、险象环生、颇为狼狈。

    而严白虎则立于一块大青石上,用手中的鞭柄指挥着群寇冲杀,脸上笑吟吟的颇为从容,沙哑着嗓子高声大叫:“杀!给我杀!这小白脸细皮嫩肉,吃起来口感定然上佳!能斩得此白马小将首级者,本王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群寇听了这话,干脆舍了那几百孙家弱军不管,愈发全都朝着孙尚香砍杀而去。

    孙朗看的心惊肉跳,忙纵声大声喊道:“大舅哥!手下留情……莫要伤我姐姐!她是我姐姐,你妹妹就是她弟媳,你和她也是亲戚,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然而他离着战场实在太远,再加上山下杀声震天,金戈争鸣,自己这点微弱的嗓音如何能够听入众山贼们的耳中?他见毫无作用,只能焦急的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山下奔跑。

    双拳难敌四手,双剑也抵挡不住剑戟林立的攻击。一丛丛锋利的刀枪一齐朝孙尚香身上刺去,眼看着就要将她扎成一个马蜂窝。

    莫非如此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竟要被刀剑斩做肉泥?

    正在此时,却突然听她口中清叱一声,丢了长剑,紧接着在腰间的一个红色绸绫之中一抽,竟掏出了四把飞刀来,双手凌空一甩,将其全都抛射了出去。

    孙朗本来万念俱灰,还以为自己要眼睁睁的看着姐姐香消玉损,突然见到她的这番举动,心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来。

    没错,这飞刀不是别物,正是他辛辛苦苦的锻打成锋,掺入了龙骨之灵力,重铸而成的孙尚香之专属神兵利器——九凤鸾鸣刀!

    “呜呜呜……”

    气流涌动,钻入了刀刃上的细孔之中,激起了回音阵阵,清亮的鸾凤争鸣之音瞬时间响彻天际,穿过了层层茂林,直冲霄汉!

    这也不足为奇,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四把鸾鸣刀爆射而出,竟然不是飞出直线的轨迹,而是绕在孙尚香的身体周围来回旋转!锋利的霜刃砍削在了丛丛刀枪剑戟之上,仿佛似收麦子、割韭菜一般,刷刷的将其全部砍断成了两截。

    飞刀旋绕,荡起了一圈儿湛蓝色的青芒,围在她身畔,好似天使的光辉一般,既美妙炫目,又令人叫绝。孙朗看到这里,不禁停下了脚步,张大了嘴呆呆的眺望。

    这是他手中的艺术品,与一位三国年间绝世美女的有机结合,仿佛是**般,竟然雄雄燎原于天地之间,让人荡气回肠,为之动容。一想到这儿,孙朗忘却了山下紧张的战事,竟然微微感觉到了一丝满足和畅意。

    围在孙尚香周围的山贼们都对这突兀的一幕惊恐万分,如何也想不通这是何道理,全都一个个的愣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吃我神技!”孙尚香双臂一展,四把飞刀听她的指挥,旋绕的半径越来越大,首当其冲的爆射在周围最前排的山贼身上,个个都是血溅当场,惨不忍睹。飞凤遨旋在点点腥红的鲜血之间,绽放着寒冷的炫光,发出死神诡笑般的低鸣声,将暴力美学演绎到了一种极致。

    一群山贼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武器,连忙转头奔跑,一哄而散。

    本来节节败退的孙家军的几百军士见主将竟然以一敌百,顿时气势大振,高声宣叫着,又展开了反攻,朝着山贼一路追砍,渐渐的竟将山贼们逼至了寨门之下。

第二十四回 神技VS神技

    孙朗从来都以为自己锻打的这九凤鸾鸣刀,除了锋利无铸、可以发出凤鸣之音外,就再无别的奇特之处了。但今日见孙尚香竟然可以将之随意操控,不仅能杀人于举手之间,亦可盘旋于自己身畔,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坚实防御。想到这里,不禁满腔疑惑,想不透其中的原理。

    的确,九凤鸾鸣刀竟然不走直线,而是顺随着她的心意自由的翱翔,这种违反物理学常识之事,任凭谁也无法相信。

    炭头参透了他的内心,笑着解释道:“竖子有所不知,那位朝风太子生前擅长操控风咒,我们将他的龙骨碾碎混入了铁浆,重铸成了这九凤鸾鸣刀。故而其自然而然的与孙尚香体内的风属性灵力遥相呼应,合二为一,激发出了她专属的神技。她通过疾风来驱使飞刀改变轨迹,因此才产生如此现象,以老夫之见,她目前的功力仅为中等,还有可拓展和上升的空间。”

    什么?这神技的威力竟然还可以进一步拓展?孙朗听了这话,反而又为严白虎担忧起来,生怕他这位刚刚结识的大舅哥被孙尚香杀的全军覆没,枉死于九凤鸾鸣刀下。只能继续迈开大步往山下飞奔,想前去劝阻孙尚香。

    他所料不错,果然,山下的孙尚香占尽了优势,哪里还肯手下留情?娇喝一声,双臂向前一挥,四把飞刀骤然停止了旋转,像是长了耳朵可以听懂她的命令般,齐刷刷的调头向前,迎面朝着严白虎爆射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四把飞刀宛若蓝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青芒,转瞬已飞至严白虎的身前。

    严白虎站在一面大青石上,正在指挥山越军反击。他本来未把孙尚香瞧在眼里,还道她不过是个娇柔不济的小白脸,充其量会些不中用的花拳绣腿罢了。怎会料到她竟能反败为胜,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好他身经百战,眼见飞刀迎面激射而来,倒也没有惊慌失措,手中伏虎鞭朝着地上猛然一挥,啪的一声脆响,狠命的抽打在了脚下的青石上,口中大喝一声:“敲山震虎!”

    “嗷!”

    他的神技使出,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吼响起,说来奇怪,他的脚下的青石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只凶猛的吊睛白额大虎,将他驮在背上,猱身飞跃而出。四把飞刀擦略而过,仅仅差之毫厘。

    孙尚香见他竟然会召唤白虎,面露诧异之色,轻轻的咦了一声,绣臂一挥,四把飞刀又转而调头,追着朝严白虎射去。

    一时之间,猛虎下山,迅捷非凡,驮着严白虎在前面奔跑;九凤鸾鸣刀呜呜作响,恍如四只凤凰遨游林间,紧追不舍的跟在身后。

    “啪!啪!啪!”

    严白虎见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索性又挥起了伏虎鞭,在山间嶙峋的苍石上不住的抽打。这神技果然厉害,但见那些山石被鞭打之后,竟都接二连三的变成了一只只白虎,嗷嗷怒吼,张开血盆大口,伸出如钢利爪,挺身而出,直奔着孙尚香飞扑而去。

    孙尚香知道对方使用的乃是神技,也不敢小觑,她见瞬时间数十只凶猛的老虎将自己团团围住,只能双拳一攥,四把飞刀舍弃了追逐,飞回了她的身畔,用以防御猛虎的围攻。

    然而这群猛虎个个精壮凶残,比起那帮山越兵来又不知迅猛了多少倍,即便是身中飞刀,竟然也丝毫不退却,反而是更加激发了天然的兽性,虎目中充满了饥饿和贪婪的血色,纷纷怒吼着往上冲袭。

    百兽之王,万畜惧服。孙尚香胯下的马儿最害怕的就是老虎,此时被围困当中,只吓得团团打转儿,不住的人立嘶鸣,孙尚香坐在上面颠来颠去,四把飞刀竟然也控制的不太纯熟了,只能勉强躲闪,险象环生。

    孙朗刚刚还想冲下山去替严白虎求情,此时见形势又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竟然又变成了对孙尚香极为不利,嘴里抱怨道:“我擦,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大舅哥,你们两位是要折腾死我吗?”只能再次提声高喊:“大舅哥,快快收了群虎,饶我姐姐一命!”

    然而他的喊声全被虎啸和凤鸣之声所掩盖殆尽。

    严白虎刚才正是用这招敲山震虎俘获了董袭,此时见孙尚香又被自己困住,不禁得意非凡,骑在虎背上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小小匹夫,竟敢来我山寨寻衅滋事,叫你尝尝本王的御虎神技!”

    “哗啦啦啦……”一只猛虎纵身一跃,突然狠命咬住了白马的蹄子,那白马吃疼,左右不住的摇摆挣扎,孙尚香一个不慎,竟然翻落马背,跌在了地上。

    其余的老虎见此良机,一起腾身跃起,朝着孙尚香凶猛的扑去。

    “不要!”孙朗也不管这群老虎能否听懂自己的求饶声,扯起嗓子大声高喊,脚下一滑,竟然咕噜噜的沿着台阶滚落山下,扑通一声,和身摔在了战场前的山地上。

    战场之中,眼看着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就要丧生群虎的血盆大口之中……

    愈是紧迫如火、性命犹关的时刻,愈是可以激发人体内无线的潜能……

    “凤舞九天,九凤齐鸣!”孙尚香见命在须臾,索性闭上了眼睛,口中大喝一声,下意识的掏出了腰间的其余五把飞刀,全都丢掷到了半空之中。

    “呜呜呜呜……”

    九把飞刀凑到了一起,不住的四下盘旋,发出了震天的鸾啸凤鸣之音。这声音极其尖锐,极其阴柔,却都齐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强大的共振,同时又卷起了强大的风势,在山间扫荡起了强烈的飞沙走石。

    砂石、灰尘、杂草、断木,全都搅动在了一起,清亮的山间瞬间变得暗无天日、目不视物,不知道孙尚香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那群猛虎是否还在威猛的蹿腾。

    孙朗头一次见到这神技vs神技的骇人声势,直吓得脸色煞白,两腿发颤,他此时已爬起身来,顾不上跌落下来的疼痛,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搭救孙尚香,然而却又被砂石迷了眼睛,只能伸出胳膊挡在双目之前,艰难的往前移步。

    鸾凤齐鸣之音不住的钻入耳中,直欲将自己的耳膜震、头脑发晕。然而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他只想着横身拦在孙尚香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抵挡住一只只饿虎的血盆大口。

    姐弟情深,本该如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凤鸣之声渐渐消散,空中漫卷的飞沙走石也慢慢的落在了地上,林间的阳光照射进来,山下顿时又清亮起来。孙朗此事已被那凤鸣之音震的浑身虚脱,脚步蹒跚,摇摇欲坠。

    姐姐还活着吗?

    他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孙尚香笑语娉婷的柔美神态,万万也不敢想象她被饿虎分食的血腥场景……

    他缓缓的挪开了挡在眼前的手臂,模模糊糊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第二十五回 断袖之癖

    孙尚香不仅没有丧生虎口,反而是语笑嫣然、得意洋洋的站在当中,她的周围仍然环绕着一只只老虎,却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不住的发出呜呜的低鸣之声,全然没有了山中之王的威严和仪态。

    在她身前不远处,那九凤鸾鸣刀竟然都悬空旋绕在半空,刀刃如霜,都冷飕飕、齐刷刷的指着严白虎。

    而他的大舅哥严白虎则是跪在地上,脑袋似是在捣蒜一般往地上猛磕,向着孙尚香苦苦求饶:“将军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将军,将军饶命呀!”

    孙尚香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仿佛对刚才的生死时刻犹然惊魂未定,又仿佛对自己神技的强大所心满意足,高傲的朗声道:“敌将已被我擒服,其余的贼寇还不速速丢下兵刃,束手就缚?”

    其余的几千山贼自然也被刚才龙卷风般的声势和九凤齐鸣的音波所震慑,他们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抵抗?都纷纷的丢下了手中的兵器,也跪在了地上。

    “凤舞九天”,以风势袭人,以音波扰敌,以利刃攻坚,果然是一鸣惊人,非同凡响……

    那孙家军的几百个老弱残兵见了这等情况,都簇拥在一起冲上前来,麻利的收缴了地上的刀枪,又朝着数千山越俘虏吆五喝六,指挥着他们站成跪成一排,双手都放到脑后。很显然,他们对于打仗不擅长,却对抓捕俘虏、邀功请赏的行当十分在行。

    “把这个贼首给我五花大绑起来!押送回营,听后五公子发落!”孙尚香命令一下,几个军士奔上前来,就用刀枪指着严白虎,抽过了一根粗大的麻绳将他捆绑了起来。又有一个军卒收缴了严白虎的长鞭,恭敬的递给了孙尚香。

    鞭子一收,随着“噗噗噗……”的闷响,几团白烟升腾起,那群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老虎都一个个消失不见,又变回了怪异的山石。

    孙尚香抿嘴笑道:“你这群老虎虽然威猛,但在本将的‘凤舞九天’面前,显然是变成一群娇弱的病猫了。”

    按照炭头之言,这“凤舞九天”显然是她体内灵力受了九凤鸾鸣刀的引导,好似泄洪一般勃发而出,衍生成了她的专属神技。孙朗见严白虎垂头丧气、萎靡不振,不知道刚才暗无天日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使一个威风凛凛的山大王如此的惧怕和软弱。

    不管谁输谁赢,这都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战争,所双方都未有太大的损失,孙朗忙钻入了人群,挺身而出,大声喝止:“住手!万万不可对我大舅哥无礼!”

    “咦?五弟,你竟在这里?”孙尚香正欲吩咐手下押送着严白虎上山营救孙朗,不料他竟突然出现在人群之中,她欣喜之下,迈步迎上前来,伸开手臂搂住了孙朗。

    几日未见,姐姐对弟弟的牵挂之心溢于言表。

    孙朗从石径上摔落而下,头发凌乱,衣衫划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不堪,刚才他急于搭救孙尚香,此时二人平安相见,不禁颇为激动,哽咽道:“刚才五弟还以为你要被猛虎吃掉,要是如此,弟弟也不愿独活于世了……”

    孙尚香看他面容伤痕累累,心中爱惜,伸出手来在他脸上不住的抚摸,柔声道:“好弟弟,你被人擒走,反而处处牵挂着我……我知道你身陷囹走,定要命丧他手,心中焦急万分,便快马加鞭的催军前来营救,天可怜见,你没事就就好……”

    孙朗感受着她玉葱般的纤纤细指在自己脸庞上不住的擦抚,听着她发自肺腑的内心之言,既是感动、又快慰,就也伸出手臂,搂住了她。

    姐弟俩虽然只别数日,却是宛如生离死别一般,此时重新相见,场面温馨感人。

    “相公啊……没想到你竟然有断袖之癖,妾身活着还有何意思啊!呜呜呜……”突然有一身婉转娇嫩的哭声从半山腰传来。孙朗一看,竟然是董袭擒拿着他的新婚妻子严如玉,从山上迈步而下。

    他不知道董袭是如何挣脱了捆绑,但猜度定然是山贼们都下山迎敌,山上空虚,董袭便趁机逃脱出来,抓住了严如玉下山而来。

    严如玉被董袭的一双大手抓的生疼,本来就是哭哭啼啼,突然见了自己的新婚丈夫竟然和一个少年将军搂在一起,举动之间竟然十分亲昵暧昧,还以为他有龙阳断袖之癖,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虚情假意,实际上却是喜欢男人,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董袭押着严如玉来至跟前,见孙家军获胜,喜得咧嘴大笑,又听手中擒缚的严如玉哭哭啼啼,不禁怒道:“哭什么哭?谁是你相公?哪个又有断袖之癖?”

    “我就是他相公……”孙朗淡淡的道。

    “嗯?公子在和阿呆开玩笑吧……”董袭一愣,慌忙撒开了抓着严如玉的一双大手。

    严白虎被人捆做一团,也放声大叫:“妹夫啊!大舅哥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英雄好汉,没想到你竟然喜欢男人?你真是辜负了我妹妹的一腔厚爱啊!”

    严如玉扑到严白虎身上,梨花带雨,哭的似个泪人儿一般,抽咽道:“大哥被俘,相公又有龙阳之癖,妾身还有什么活头儿?还不如死了罢……”

    严白虎也是嚎啕大哭:“呜呜呜……我辛辛苦苦经营的山寨今日毁于一旦,又害的自己的妹妹独守空闺,实在是万死难辞其疚,呜呜……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把我下锅煮了吧!”

    孙尚香、董袭都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哭的如此悲伤,也猜不透为何会这样寻死觅活。

    全场之中只有孙朗明白前因后果,误会闹得如此之深,看来只能自己出马解释一番了。

    他尴尬一笑,先是手一伸,摘下了孙尚香头上的赤帻,她那如黛般的长发立刻似水银泻地般轻柔的滑落下来,披在了肩头的甲胄上。

    巾帼女将,不让须眉。如花的红颜独立于刀林剑雨之间,更加显的绝色倾城。

    孙朗走过去挽起严如玉,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这是我姐姐孙尚香,她是个女子,只不过是打扮成了一位白马将军,相公我何时曾有断袖之癖?”

    严如玉见孙尚香明艳绝伦,微微自愧不如,但她知道原来是误会了孙朗,自己的夫婿并无断袖之癖,瞬时破涕为笑,小鸟依人般的靠在孙朗肩头,伸出粉嫩的小拳头不住的捶打他的胸口,嗲声嗲气的道:“讨厌,既然是咱们孙家的姐姐,为何不早点给妾身引见?害得人家空忧虑一场,真是羞死人了……”

第二十六回 兵强马壮

    她说完这话,就迈着莲步,来至孙尚香面前作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笑道:“小妹见过姐姐。”

    孙尚香愕然不解,一双妙目满是疑惑,朝孙朗投来询问的眼光。

    孙朗满脸苦笑,只能将自己之前如何被俘上山来,如何差点被严白虎做成了人肉宴,如何又被严小姐相中结为连理,都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孙尚香听了笑魇如花,也作了一揖道:“原来是自家的弟妹,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她见这严如玉面容姣好,心中也甚是欢喜,挽起她的手显得十分亲昵。突然又想起了被人五花大绑的严白虎,道:“啊,既然都已经结为了亲家,还捆着别人做甚?快快解开!”

    几个兵卒忙走上前来要为严白虎松绑,正要解开,却听孙朗突然高叫一声:“且慢!”

    众人都错愕的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将人喝止。

    只见孙朗走到了严白虎身旁,亲自俯下身来,仔细的替他将麻绳松解开,又挽起了他的手臂,把他扶起身来,再拿过了那柄伏虎鞭抵递在他手中。

    孙朗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军统帅,需要做出样子,才能使旁人敬服,他朗声道:“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大大的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岂可再刀兵相见?传我将令,孙家军全都撤出山寨,放还所有俘虏,即日返回横江军寨!”

    胜而不骄,急流勇退。明明局面占优,却又谦卑恭谨,此乃成大事者应该具备的品格。

    众军士都听他号令,齐声道:“谨遵将令!”就一个个的都释放了山越兵,将缴获的武器都还给了他们。

    孙朗朝着严白虎一抱拳,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从今往后,山越与我孙家军世代相好,永无干戈!”他说完这话,就转身挽起了孙尚香,想要统领着数百孙家军离山而去。

    严白虎感动的五体投地,见他要走,忙叫道:“慢着!”

    孙朗回身,疑惑的问:“怎么,大舅哥莫非还想把我留在山寨入伙吗?”

    “非也非也!”严白虎连连摇头。

    “莫非是想留我等吃人肉大宴?哈哈……小弟实在不敢吃人肉,大舅哥的一番好意,我们还是心领了。”孙朗说完这话,又要领着军队下山。

    严白虎跃步来到他身前,张开手臂把他拦住,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分别朝着孙朗和孙尚香各磕了一个头,抱拳道:“败军之将,竟然能得将军如此礼遇,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此番恩情。好妹夫,你虽然是我妹夫,但大舅哥我诚心实意的服你,也更加服这位女将军的那招‘凤舞九天’神技!大舅哥愿意追随与你,把这个山寨付之一炬,让我山寨中的所有好汉们都听你号令!”

    “啊?”孙朗听了这话心头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妹夫莫非是看咱山寨的兄弟们都是打家劫舍的贼寇,故而不愿收纳我等么?”严白虎还道是孙朗嫌弃自己出身不正,因此脸上露出了悻然的神色。

    山越军兵强马壮,个个都是刀头舔血的英雄好汉,在一次次的打家劫舍和袭掠州府的大小战役中练就了过人的军威。如此一个天大的馅饼,孙朗如何会拒绝?忙把严白虎搀起来,道:“大舅哥这是哪里的话,妹夫我如何会嫌弃山寨的兄弟们?只不过,大舅哥经营雁荡山多年,将这山寨修葺的如此坚固,现在全都一把火烧掉,岂不是太过可惜吗?”

    严白虎微微沉吟片刻,道:“妹夫勿忧,大舅哥早已想好对策。我带着大部队追随妹夫,再分出几百兄弟,交由我二弟严舆统领,继续镇守山寨,接着过那打家劫舍的买卖。这样一来,我这个山寨就成了孙家军的后方大本营,可以每月给孙家军提供数不清的人肉作为军粮,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啊?”

    孙朗觉得他这个主意倒是两全之策,但一听到他要给孙家军供应人肉,忙摇手道:“山越军归附于我,自然是好事,但人肉万万不要……说什么也不要!”

    严白虎愕然问:“不吃人肉,那用何物作为军粮?”他言下之意,山越兵吃惯了人肉,将来恐怕不会适应。

    董袭正在愁自己军营中堆积如山的李子推销不出去,听了这话忙傻不愣登的蹦了出来,咧嘴笑道:“大舅哥,我们有数百石的新鲜李子,都堆在了军寨的仓库里,所谓‘李子少洗,香诱可吃’,如此世间美味,保准你吃个够,哈哈哈哈……”

    严白虎一听说日后要靠吃李子度日,肠子都悔青了,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自己如何还能反悔?只能绿着脸,凄惨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再也不言语了。

    当天晚上,山寨中喜气洋洋的置办酒宴,摆上了丰盛的山中野味,接待孙家军的所有军士。两军可谓是不打不相识,白天还拼杀的不可开交,此时成了一家人,竟然觥筹交错、举杯痛饮,一片和谐热闹场面。

    孙朗虽然是客,但此时在这军中地位最尊,被严白虎硬生生的推到了最上首的那只虎皮交椅上。他左边坐着孙尚香,右边靠着严如玉,见两个美女酒过三巡,都是腮凝春蕊,面若丹朱,扶杯不胜酒力,眼中流波婉转,不禁心头大乐。

    他和严如玉新婚燕尔,自然是如胶似漆,散了宴筵,趁着酒意微醺,回到房中又是胡天黑地一番,怡然自得,不必多提。

    且说第二日,严白虎和董袭一起,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忙忙碌碌的完成了山越军和孙家军的整编。依照孙朗将令,他们二人身为副将,仍然分别统领原来各自的人马,并且全部听孙尚香统一号令。

    严白虎果然比董袭更加会带兵,到了第三天的清早,整编完成的近四千兵马就已都束装待发,排成了整整齐齐的方队,站在山顶的广场上接受孙朗的检阅。

    孙朗威风凛凛的跨上了自己那匹盗骊宝马,从军士面前逐一经过,看着这四千甲胄鲜明、军容整齐的剽悍兵马,心中不禁豪气勃发。

    的确,与之前的五百老弱残兵相比,此时自己所拥有的兵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来至山巅,望着山下那广袤无垠的江东平原,迎着浩宇下的飒飒清风,顿时心生了曹孟德那“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豪情,一挥马鞭,朗声道:“全军听我将令,向横江军营进发!”

    “唯孙将军马首是瞻!”严白虎喊出了口号,大手一挥,示意全军出发。

    “唯孙将军马首是瞻!”所有兵士异口同声,一起跟着叫喊出来,震彻山巅,响遍寰宇。踏着整齐的步子,排队下山而去。

第二十七回 秉公断案

    “嗒!嗒!嗒!”

    铁蹄振振,剑戟峥嵘,四千孙家军雄赳赳、气昂昂的离了雁荡山,沿着大路直奔横江。

    原野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农庄集镇,显得格外的宁静与安详。然而,孙朗骑马走在中军,看着自己那三员骁勇的将领,和四千猛如虎狼般军士,却是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他现在深刻的明白了,想要在三国乱世立足,成为自立一方的诸侯,必须要学会刁买人心的本事。

    没错,炭头也是这么教他的,汉高祖刘邦曾经说过:“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所以取天下者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所以为我擒也。”

    刘邦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却招揽了萧何、张良、陈平、韩信这些天下奇才,最终才在楚汉之争中打败了项羽,做了天下之主。

    孙朗从未敢想过自己能够争霸天下,也从不敢想自己能做天下之主。他不过是想存活下去,让更多人对他肃然起敬,不再因为他庶子的身份而瞧不起他。因而,如何能够招揽更多人才,凑齐更多身怀神技的能人异士,成了他接下来的首要目标。

    周公吐脯,天下归心。这是曹孟德的一句诗,孙朗却牢牢的记在了心中。

    “救命啊……杀人啊……”大路旁的原野之上,星落的集镇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凄惨沙哑的哭叫之声。

    孙朗极目远眺,见有一个穷酸书生打扮的矮小之人,在前面狼狈的奔逃,他身后有个魁梧的大汉,面容狰狞,正在骂骂咧咧的提着尖刀在后面追逐。那书生踉踉跄跄的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大汉追上。

    “青天白日之下,这大汉为何对一个书生穷追不舍?”孙朗满腹不解的疑问。

    严白虎猜测道:“莫非是这大汉肚子饿了,要宰了书生炖肉吃?”他一说到这儿,嘴角差点淌下了口水来。

    孙朗一听到吃人,忙环顾左右道:“日月昭昭,怎可见死不救?谁人可营救此穷酸书生?”

    “待阿呆救他!”董袭不等孙朗把话问完,就拍马而出,提刀朝着那大汉奔去。

    转眼奔马已至跟前,那大汉不过是仗着自己魁梧,其实丝毫不会拳脚,董袭只使出了三拳两脚,轻轻松松的就将他打趴在了地上。又两手分别将大汉和书生硬生生的提在了半空,丢在马背上擒拿而来。

    来至军前,大汉和书生被董袭扔到了地上,见自己被军队捕捉,还以为自己要被杀头,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惊恐的说不出话来,捣蒜般的朝着董袭磕头求饶。

    董袭骂道:“两只厮鸟,拜我做甚?”他双手指向孙朗道:“此乃我家公子,你们应该拜他!”

    那三人又忙转过头来,再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孙朗忙温言道:“二位莫怕,你这个壮汉,为何提刀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果有什么调解不开的矛盾,本将可以替你们从中调停。你如此行凶杀人,岂不是太也凶残了吗?”

    他先入为主,以为这个壮士果真是要提刀杀了书生,想将其下锅炖了煮肉吃,故而偏袒起那个书生,责问起这个壮士来。

    那壮士满脸冤枉,恨恨的道:“哼!回禀将军,小人原是一个屠户,向来安守王法,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的才挣下了些许钱财,本打算替俺娘治好她那患了多年的痨症,怎料这书生却趁俺不备,将所有的钱财都偷盗而去,全买了好酒喝了!将军明鉴,您说我是不是该提刀追他?”

    孙朗听了他这话,才转头瞥了一眼那书生,只见他身高只有五尺左右,长得贼眉鼠眼,瘦小不堪,鼻子下面留着一双八字胡,脸上潮红,显然是喝了许多的酒。身上油兮兮的十分邋遢,头上戴着一顶破烂不堪的缁布帽,乍看之下,就知道他是个鸡鸣狗盗的腌臜不良之徒。

    孙朗看了此人,立刻心生了一股烦厌之情。他板起脸来,严声问:“你这个书生,这屠户说的可是属实啊?”

    那书生一双豆米大的小眼儿左顾右盼,显得十分紧张,唯唯诺诺的道:“小人……小人…...”

    孙朗见他吞吞吐吐,就知道他定然是心中有鬼,看来自己错怪了那屠户,忙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来,对左右之人道:“来人呀,赐赏这位壮士千贯铜钱,让他去替母亲治病去吧!”

    严白虎山寨中颇有钱财,都是打家劫舍得来的战利品,军士听了这话,立马掏出了铜钱,递给了那屠户。

    屠户感动的五体投地,又跪在地上不住的拜谢。孙朗道:“不必多谢,这个书生就由你擒拿而去,送去当地官府处置吧!只不过你万万不可私自伤他性命,切记切记!”

    “多谢将军!将军真乃小人之再生父母也!”那大汉拜了又拜,谢了又谢,一只手捧着铜钱,另一只手揪起了那个书生,高兴的转身而去。

    那个书生则是一筹莫展,表情猥琐不堪,浑身颤颤发抖,好似一只丧家之犬,被大汉拎起了胳膊,踉踉跄跄的跟着也去了。

    “公子秉公断案,果然是明察秋毫也!”董袭虽然呆傻,却不放过拍马屁的机会。

    孙朗看着他俩的背影,也感觉自己甚是清明,不禁判了一桩官司,还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之人,心中美滋滋的,仿佛自己成了青天大老爷一般。他勒转盗骊马头,鞭子高高一甩,喊道:“继续行军!”。

    三军听他号令,又缓缓向前催发。

    正在此时,竟然听到怀中的炭头那沙哑的嗓音响起:“傻小子!快把那个书生召回来,收在军中,日后必有重用!”

    “什么?”孙朗一愣,立刻举起鞭子,命令部队停下了脚步,暗自问道:“炭头大爷,这个书生不过是个穷酸的窃贼,令人憎恨的梁上君子,与我有何用处?”

    炭头笑着答道:“你说他毫无用处,是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

    孙朗奇道:“他是谁?你速速说来!”

    “此人姓蒋名干,字子翼!”

    “什么?蒋干?!”孙朗听了这个名字,心中微微惊奇。他虽然对三国历史不甚熟悉,但这个蒋干却是知道的。相传蒋干是周瑜的同窗,赤壁之战时为曹操手下的谋士,渡江言说周瑜,却中了周瑜的离间之计,偷回了一封假冒的书信,使曹操误杀了手下大将蔡瑁和张允。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蒋干盗书的故事了。孙朗满脸不屑的又问:“就算他真是蒋干,又有何用?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坑自己的主公,我要他做甚?”

    炭头吱吱的笑了两声,又幽幽的念道:“蒋干,字子翼,目前归隐于野。灵力属影,神器为一顶匿影冠,于夜暮降临之时,可施展‘藏形匿影’神技……”

第二十八回 探马来报

    孙朗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差点从盗骊背上摔下来。

    什么?三国演义中说这位蒋干是个既无才能,又无胆略的弱小鼠辈,怎知他竟然也会神技?

    凭什么连他这种人都会神技,我堂堂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却什么都不会?

    一想到这儿,孙朗沮丧万分。

    他打眼仔细看蒋干头上戴的那顶帽子,破破烂烂,猥琐不堪,甚至还缝着几块补丁,说什么也不信这是他专属的神器。

    “这所谓的‘藏形匿影’神技,到底有何古怪?”孙朗半信半疑的问。

    炭头答道:“所谓‘藏形匿影’,顾名思义,乃是将自己隐遁于夜幕之中,从而施展藏形空空之术,偷盗、窃听、投毒、窥探,一切的阴毒的伎俩无所不能。然而这个蒋干的功力只有中下等,以老夫之见,他只能隐遁一炷香的时间。但即便如此,也是一招非常有用的神技了。”

    “切,原来是个偷东西、做扒手的技能,我堂堂君子,要他何用!”孙朗袖子一拂,满脸都是不屑,他极度瞧不起这个蒋干,故而也就不想将其招致麾下。

    的确,许多人都是完美主义者,谁不想自己的手下之人都是能征善战的骁勇将领,运筹帷幄的旷古奇才呢?

    怎知炭头却冷声骂道:“竖子见识太也短浅!尔岂不闻孟尝君礼贤下士,门下食客三千,其中不乏许多鸡鸣狗盗之徒乎?就连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中,也有‘鼓上蚤’时迁,擅长偷盗之技。你若想在乱世立足,手下就必须收纳这些奇人异士!就算他们人品恶劣,你只要能够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合理善用他们的一技之长,也能够使其发挥出灼灼之光!似尔这般,不知道人尽其才,不会用驭人之术,如何能够称王称霸,纵横天下?”

    炭头的这一通责骂,仿佛是当头一棒,听的孙朗汗颜无地,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洞钻进去。自己刚才还在想着周公吐脯、天下归心,此时就嫌弃别人的品行恶劣,的确是万万不该。

    他忙对董袭道:“阿呆!快,骑马去把那位书生请回来!本公子要将他收入军中!”

    董袭奇道:“公子,为何要抓那书生回来?莫非是公子想宰了他?”

    孙朗摇头道:“莫要多问,你只顾将他请回来便可!注意,是请回来,不是抓回来!”

    董袭向来对孙朗之命奉若神明,听了这话再也不暇思索,拍马跃出,过了片刻就追上了那两个人,和那屠户说明了原委,屠户本来已经得了钱财,也不想再刁难这落魄书生了,就将他一把推给了董袭。

    蒋干见董袭要带自己回去见孙朗,还以为小命要将不保,吓得哭爹喊娘,说什么也不肯上马,董袭无奈,只得提起了他的脖领,将其硬生生的擒拿了回来。

    来至军前,董袭仍是一把将蒋干丢在了地上。蒋干去而复返,惊慌的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直求饶命。

    孙朗淡淡一笑,翻身下马,上前亲自扶起了蒋干,恭敬的道:“本公子早有耳闻子翼先生之大名,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先生原宥!”

    蒋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然颤颤巍巍,支吾道:“小……小人之名,将军何以得知?”

    孙朗不想和他多絮叨,抱拳一揖,开门见山的道:“实不相瞒,本公子乃是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孙朗,向来求贤若渴。我等闻知先生之才,愿求子翼先生辅佐,请先生拜为行军书记,共同征讨天下,不知先生之意若何?”

    “小人……小人何德何能?只恐难……难当大任……”蒋干万万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位孙家的将军看中,瞪大了自己那双小眼儿,感觉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严白虎性子急躁,破骂道:“呔!你这穷酸,我家公子礼贤下士,对你恭敬有加,你不快点答应,反而磨磨蹭蹭的好不让人生厌!莫非要本将把你剖骨头挖心,做成一顿人肉排骨汤不成!”

    “将军抬爱,小人岂有不愿?只求将军不要杀我……饶小人一条小命!”蒋干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的朝着孙朗磕头。

    众将看他这副胆小如鼠之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孙朗无奈的苦苦一笑,这位蒋干果然是胆小如鼠,与三国演义中的描述如出一辙。但他既然立志要做礼贤下士的主公,自然而然的要对他恭敬有加,尊崇备至。

    严白虎分给了蒋干一匹瘦弱的劣马,让他缓缓的跟在了中军之侧。

    孙朗的军队又重新启程,迤逦朝着横江进发。他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个谋士,虽然是个让人十分瞧不上眼的蒋干,但毕竟也是一位拥有神技的奇人,心中倒也颇为高兴。

    那泾县离着横江只有十数里路程,孙朗来时是被山贼套在麻袋之中,束在马背上,狼狈不堪。而归时却有千军护卫,有武将环拥,威风凛凛,大摇大摆。两种截然相反的境界,使他唏嘘不已,得意非凡。

    大军簇拥之下,眼看着就要到了横江军寨,突然听见一通仓乱的马蹄声,直奔中军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上面坐着一位神情慌张的兵卒,见原来是一员孙家军派出的探马。

    那马上兵卒来至孙朗跟前,勒住缰绳,脸色惶恐不定,也来不及翻身下马,直接从马背上滚落到了地上,喘着气道:“大……大事不好!”

    孙朗眉毛一挑,忙问:“别着急,慢慢道来,是何事如此惊慌?”

    “启……启禀五公子,大事不好!主公带领着孙家军的主力部队,分兵三路征讨曲阿刘繇,却……却铩羽而归,我军……我军损失惨重,遭遇扬州军伏兵,被团团围困!我军多次尝试突围,却皆被敌军反扑,主公在城中无米无粮,已有旦夕之忧,小人得知此信,昼夜兼程,前来向将军驰援,往将军速速发兵曲阿营救啊!”

    “啊!什么?”孙朗惊的七荤八素,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他知道孙家军趁着横江大捷的气势,此次可谓是尽出主力之兵,军中又有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多员骁勇的战将。而且据他所知,其中的程普、黄盖、祖茂三人都是拥有神技的神将。

    兵强、气盛、将勇,孙家军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为何会输的如此狼狈不堪?

    他急忙又问:“那扬州军为何如此生猛?你速速道来!”

    那兵卒哭声道:“其实扬州军倒也平平,只不过……只不过敌军之中有一员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名叫太……太史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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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闯三国介绍:
小神仙带着仙宠,来到了一个神人乱入的三国世界中,投胎成了孙坚的庶子孙朗孙早安。 鏖兵沙场,舌战群儒,夺嫡争储,御鼎江山,孙朗的三国,想不霸气都不行。 这一次,我要助孙策创基立业,荡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一次,我要对孙权说:“生子当如孙早安,我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这一次,我要与曹操青梅煮酒,齐声高宣:“今天下英雄,唯朗与操耳!” 这一次,我要向刘备递下战书:“孤承皇命,奉天伐罪,旌旗所指,所向披靡,愿与使君会猎于天下!”神仙下凡闯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下凡闯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