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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二上仙     神仙下凡闯三国txt下载     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回 发兵曲阿(求收藏)

    “太史慈?”

    这个名字一出,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在孙朗耳畔轰然响起。

    他想起了炭头之前曾经观望天象,预料过孙家军此次征战曲阿,定会大大的吃一番苦头。而刘繇所唯一能够依赖和仰仗之人,正是这位太史慈。

    孙朗汗涔涔的直下,心中对炭头料事如神愈发佩服的无体投地。

    “这太史慈乃是何人?为何如此勇猛?”孙尚香焦急的跃马而出,秀眉微蹙,俏脸凝霜,显然略微愤怒。

    那兵卒答:“那太史慈勇武盖世,有千人敌的本事,不仅挫败了我军主力,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速速道来!”孙尚香颇为急躁。

    “而且两军对垒之时,斩杀了我军的两员大将……韩当和陈武!”

    “什么?”孙尚香在后面听了这话,先是一惊,紧接着急的差点哭了出来:“韩叔叔被……被太史慈斩杀?这…..这怎么可能?”

    那兵卒道:“千……千真万确,小人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岂敢枉述半句虚言?那太史慈使一对短戟,不出三合,就斩韩将军于马下,此乃是小人亲眼所见之事!”

    孙尚香从小与韩当关系甚密,还曾经求他教授过自己许多武艺,此时突然听闻噩耗,自然悲恸万分。两行泪珠似珍珠般从春桃般的脸颊滑落,让人又怜又伤,又惜又悲。

    孙朗满腹狐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炭头之前所料非虚,这位太史慈果然勇猛过人,竟然单凭以一己之力,独身抵挡住了孙家军的咄咄逼人之势。

    奇哉怪也,按照史书记载,韩当和陈武不该如此短命啊……就算短命,也不该是被太史慈斩杀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个小神仙的骤然降世,导致历史的发展出现了岔道?

    “五弟!你还在思索什么?为何还不赶紧发号施令,出兵曲阿,营救孙家军主力?”孙尚香擦拭了泪水,在一旁不住催促。她一手攥起了拳头,一手按着腰间的九凤鸾鸣刀,牙齿咬着嘴唇,恨恨地道:“本姑娘倒要与这太史慈较量一番,看看他有何能耐!”

    严白虎和董袭也都摩拳擦掌,一起道:“就是就是!终于有大仗可打了,让扬州鼠辈瞧瞧咱们的厉害!五公子,尽快宣出军令,发兵曲阿吧!”

    所有的军士听了这话,都喧闹起来,叽叽喳喳议论着接下来的行程。他们大多都是山贼,向来残忍好杀,一听说有大战要打,都是热血上头,激动不已。

    “攻入曲阿城中,那里面的大姑娘小媳妇,就都是咱兄弟们的啦!”

    “就是就是,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抢不完的豪宅大院!”

    “听说刘繇那厮有个娇滴滴的女儿,年方妙龄,貌美如花,如若攻入城中,岂不是可以让你我好好的调戏一番?”

    山贼们纷纷议论,渐渐的人声鼎沸,大声的喧闹了起来。

    然而全军之中,最安静的却是孙朗。他忐忑不安,踌躇不定,迟迟不肯做声。

    这位太史慈到底有何盖世神通?竟然能将孙策、黄盖、祖茂、程普这些大将都统统击败?而且还可以在三合之内斩杀韩当?

    “炭头大爷,你可知道?这太史慈到底有何神技?”他暗中寻求炭头的帮助。

    炭头摇头道:“老夫只有见到他本人之后,才能看透他的本质,此时当然不知。”

    孙朗听了这话,觉得甚是失望,胸中郁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当一名决策者的压力。的确,连如此孙家军的精锐部队都对他无可奈何,自己这四千山贼前去营救,岂非是以卵击石?如果自己决策失误,岂不是枉送了若干兄弟的性命?

    然而,即便是如此,自己也是非去不可。

    听那探子所言,急躁中隐隐带着些许哭腔,孙策被敌军重重围困,显然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

    不管是在三国,还是在任何时代,都需要讲求“道义”二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面对自己兄长身陷危境,前面即便是有刀山火海,自己又岂能独善其身,坐视不管?

    “传我将令……大军转头向南,发兵曲阿,活捉太史慈,誓灭扬州军!”孙朗淡淡的说。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掷地有声,重如千钧。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带兵出战,就遇到了如此一个实力高强的对手,千难困苦,不容小觑。

    而自己这小小庶子,能否扬眉吐气,使众人刮目相视,也在此一搏,不容有失。

    四千军士转头南下,越过了苍茫的田野,直奔曲阿而去。

    “活捉太史慈!誓灭扬州军!”

    震天的喊声在旷野上响起,泛起了阵阵的回音。天边的夕阳行将迟暮,却在云端映照出一片血红之色,飒飒冷风吹得林夜簌簌作响,入耳只觉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场生死大战的到来。

    ***********************************

    三日之后,孙朗统领的四千军士昼夜兼程、千里奔袭,已经渐渐靠近了曲阿城。这期间,孙朗继续派出了许多探马,不停的打探前方的消息。

    所有探听来的消息都是负面的。拼合了所有的信息之后,孙朗才隐隐约约的知道了孙家军失利的经过。

    原来按照孙策先前定好的方略,孙家军兵分三路,派出周瑜统领一波人马前去攻打镇守当利大营的张英。孙策亲自统兵三千攻打曲阿主城,由程普绕道江都,从侧翼埋伏,待曲阿城中精锐出城迎敌之时,从侧方包抄偷袭,力争夺取城门。

    孙策这策略安排的自以为是天衣无缝,怎料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他的这分兵三路,迂回包抄的战术,竟然被太史慈破了个精光。

    太史慈故意将曲阿城设计成了一座空城,仅仅安排了少许兵力站在城头装模作样,摆出一副顽强抵抗的架势,自己却率领重兵埋伏在了城外的山头之上。

    孙策攻打曲阿,虽然遇到了扬州军的“顽强抵抗”,却依靠自己那“霸王卸甲”的神技,势如破竹的攻入了曲阿城中。他志得意满,统军进入城中,却发现城里空空如也,扬州军早已不知了去向。

    孙策大吃一惊,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慌忙命全军速速出城。怎知城外一桶炮响,太史慈所率领的伏兵尽数杀出,将孙策军全部逼回了城中,严严实实的围困了起来。

第三十回 伏兵之计

    更叫人称绝的是,扬州军竟然提前清空了曲阿城中的所有粮草,使出了一个瓮中捉鳖之计,将孙策的人马水泄不通的围困在了曲阿城中,想要等其弹尽粮绝,军中自己生乱。

    无粮无米,断饮断炊,孙家军进入了空壳般的曲阿城,仿佛是进入了一个绝望的地狱,摊入了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而程普和周瑜各自率领的两支军队,听闻主公遭人埋伏,慌忙发兵前去救援。不料行军至半路,却又遭遇了太史慈所率伏兵的攻击,被杀了个全军覆没。程普、孙权等主将落荒而逃,才侥幸留的一命,韩当、陈武两员大将被太史慈斩于马下,而三公子孙翊则被敌军生擒而去。

    孙家军犯了轻敌的大忌,所谓骄兵必败,此番果然是输的彻头彻尾。

    好个太史慈!竟然在一场战役中使出了多个阴险的计谋。先是瓮中捉鳖,困住了孙策,又是围点打援,袭击了程普和周瑜。如此看来,他果然是位极其难以对付的敌手。

    一想到这儿,孙朗眉头紧皱,又深深的忧虑起来。

    曲阿城外三十里,一条幽境的林间羊肠小路蜿蜒曲折,枝叶茂密的相结于穹顶,遮挡住了阳光,使人沉闷的透不过气来。

    前方即是曲阿城,此时有扬州军的一万大军驻守其外,将小小的城池围困的水泄不通,连飞鸟都无法逃出生天。

    孙朗驻马不前,望着前方不远处深邃的森林,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他身后的三员将领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也勒住了马头,等候他发号施令。

    四千多军士见主将迟疑,也都停下了行军的脚步。

    “五弟为何犹豫不前?”孙尚香问道。

    孙朗沉吟道:“姐姐有所不知,这条林间小径如此幽深狭窄,万一有敌军暗中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孙尚香恨不得立刻前去与太史慈决一死战,焦急的道:“五弟,兄长此时被团团围困,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我们如果再这样磨磨蹭蹭,定会延误了时机,日后追悔莫及啊!”

    “非是我不想尽快发兵,只是这太史慈擅使围点打援的战术,我军若是贸然挺进,必然会中了他的埋伏……”

    “何谓‘围点打援’?”孙尚香水汪汪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孙朗哑然失笑,的确,“围点打援”这个词汇其实是20世纪国共内战之时,解放军常用的一种战术,此时为后汉三国年间,当然还没有这一说法。忙解释道:“所谓‘围点打援’,乃是包围敌方的一座城镇,迫使敌军派兵来援,再在半路暗中埋伏,对敌军的援兵进行伏击的一种战术。之前程伯伯和周公瑾所率领两支兵马,肯定都是中了太史慈的这‘围点打援’的战术,所以才败的如此狼狈。”

    孙尚香也颇通兵法,听了这话点头沉吟。

    的确,孙策被太史慈团团围困,程普、周瑜等人所率领的军队只能匆忙前去援救,仓皇之间乱了阵脚,就中了太史慈半道儿之中的埋伏。这正是围点打援这一战术的精髓之所在,攻敌之不可不救,再暗中对援军进行伏击。

    她也觉得孙朗分析的有理,焦虑的问:“嗯……照你如此之说,却又如何是好?莫非我等就在此踌躇不前,眼睁睁看着孙家军被活活困死在曲阿城中?”

    “嗒、嗒、嗒……”急促的铁蹄作响,又是一骑探马来报。

    那探子翻身下马,气喘吁吁的跪地禀道:“启禀将军,小人已经探明了前方的路径。出了这树林的尽头,再往前方行进十余里,乃是一条崎岖小路,两边尽是高山环绕,围成了一座空旷的小山谷。是由此地奔赴曲阿的必经之路!”

    孙朗点了点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那探子退下,侧目凝视孙尚香,问道:“姐姐熟读兵法,如果你是那太史慈,知道敌方的援军沿着此路匆匆赶来,会该当如何?”

    孙尚香秀眉轻蹙,半思半虑的答道:“山间丛林茂密,最易藏匿身形。如果我是那太史慈,定会在这山谷中埋下一支伏兵,等敌军通过山谷,行至半途,号旗招展,全军掩杀而出,定会使敌人陷入重重围困,仿佛是笼中之鸟,不攻自破!”

    孙朗远远的望着林子尽头,忧虑的道:“不错!如果我军现在这样大摇大摆的通过山谷,必定会中了太史慈的伏兵之计!”

    董袭两手一摊,叫道:“哎呀呀!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是好?这山谷乃是到达曲阿的必经之路,我们又不能绕道而行!”

    孙朗沉吟不语,脑中极力思索着应对之策。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既然料到太史慈会在山谷之中埋有伏兵,何不将计就计,来一次反伏击?

    一想到这儿,他轻声喃道:“我有一计,不知道是否可行……”

    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三人一同抱拳道:“愿闻公子妙计!”

    孙朗道:“太史慈一定是暗中下了很多功夫,才对我军动向和底细如此了如指掌,然而,他却不知道我们军中新增了数千山越兵,还只是以为我们仅有那群五百名原班的老弱残兵……”

    “我们既然怀疑他会在山谷中埋有伏兵,何不将计就计,派五百兵士先行穿过山谷,引诱敌军伏兵杀出,趁他们轻敌大意、毫无防备之时,再由后续的数千山越兵发起冲锋,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孙朗头一次统兵打仗,竟然就能相处如此巧妙的伏兵之计,觉得自己颇有军事才能,不禁在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

    “好主意!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史慈以为我军只有五百老弱残兵,又怎能猜得到我们的精锐部队,其实是咱的数千山越奇兵?”严白虎拍手大笑,也对自己这个妹夫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董袭一拍脑袋,伸出大拇指夸道:“五公子果真是聪明非凡,阿呆这个榆木脑袋如何也想不出如此的妙计!”

    孙朗虽然知道他们这是马屁连连,但听到耳中倒也觉得十分舒服悦耳,一时间心中暖洋洋的悠哉悠哉起来。

    孙尚香从来以为孙朗是一个弱小无能的小弟,对他向来都是怜爱和宠爱,没想到他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竟然就深思熟虑、颇有远见,不禁对他肃然起敬,更加另眼相看了。

第三十一回 螳螂捕蝉

    然而孙尚香却对一件事颇为忧虑,皱眉道:“此计妙倒是妙,只不过……只不过派那五百军士走在前方做诱饵,就好像一只鱼饵被丢到了水中,必定是十分凶险,如果被敌军层层包围,而后方山越军又援救不及时的话,随时都有葬身鱼腹之危……”

    确实,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虽然巧妙,但不管任凭谁来做那只被螳螂围捕的“蝉”,都是九死一生,风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有全部被敌军歼灭而亡的危险。

    她略微的踌躇了片刻,秀丽的脸庞突然浮现坚毅的神色,向孙朗抱拳道:“五弟,不如就由姐姐我统领五百兵士,先行穿过山谷。姐姐我有‘凤舞九天’神技,谅敌军就算再是凶猛,也围困不住我!”

    孙朗微微摇头,笑道:“姐姐的神技威猛无铸,想要能发挥出最大的奇效,当然需得统领精锐部队埋伏在后方。我看还是由我亲自统领五百军士,走在前面做诱饵!我是破虏将军之子,敌军的伏兵见我走在最前面,定然饥不择食的全都掩杀而出,如此一来,我们的计谋才能奏效。”

    “什么?”孙尚香一惊,忙劝道:“万万不可,五弟你是三军主将,如何能亲身冒险?还是由姐姐我去!”

    严白虎也忙道:“就是就是!妹夫乃是一军的主心骨,怎能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不如由大舅哥我去!”

    董袭也拍着胸脯大叫:“阿呆虽然武艺低微,却是天生的不怕死!这种当诱饵的活儿,我看还是让阿呆来做!”

    孙朗见自己的三员武将都挂怀自己的安危,心中微微感动,笑道:“三位各司其职,如何分配,我早已有了主张!”他一勒马头,提起嗓门朗声道:“众将听令!”

    孙尚香、严白虎、董袭三人还欲劝阻,听了这话,只能都抱拳单膝跪地,恭敬的听孙朗发号施令。

    孙朗拍了怕那匹盗骊马的脖子,正色道:“这匹马神骏非凡,可以驮着我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就算是遇到凶险,也可以助我逃出生天。因而就由本公子统领着五百军士先行进入山谷!”

    “可是……”孙尚香还想争辩。

    孙朗道:“我意已决,姐姐不必多谏。”

    孙尚香虽然是他姐姐,但一直感念他赠送宝刀、带自己出征打仗的恩情,故而早已忠心耿耿的诚服于孙朗,听了这话,虽然担心,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喃喃的道:“是……”

    孙朗点了点头,又道:“大舅哥严白虎,随我一同前行,使用神技‘敲山震虎’,用猛虎之威抵挡和延缓敌军伏兵的攻势。其余数千山越兵,全由孙尚香统领,董阿呆为副将,跟在前军数里之后缓缓行进,待山谷中虎啸之声响起,再进行全面冲锋,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得令!”三员大将都俯身受命。

    “好!”孙朗豪声高叫一声。他看着数千骁勇善战的军士,想着自己定下的这招妙计,心中颇为志得意满。吩咐严白虎从部队当中选出了原孙家军的数百兵卒,又差人擎起一面鲜亮的旗帜,大摇大摆,招招摇摇的朝着山谷进发而去。

    而孙尚香、董袭则按他之命,马摘铃,人噙枚,都静悄悄的原地待命。又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估摸着两军已经拉开了数里路程,才带领着几千山越兵迤逦出发,悄无声息的跟随在后方缓缓而行。

    天色渐渐变的阴沉不定,几缕浓密的乌云压上了天边,骤起的冷风簌簌作响,扫掠着无边的萧萧落木,吹在人身上,也泛起了丝丝凉意。

    孙朗骑着盗骊马走在最前面,对着那帮老弱残兵道:“尔等听我的命令,都散漫的行军,越是军纪涣散越好!”

    一群军卒本来还是买着整齐的步子往前走,听了这话,就都散乱了起来。涣散邋遢的作风正是这群老弱残军的拿手好戏,一个个弯腰斜肩,勾肩搭背,兵器干脆丢在地上拖行,仿佛是帮地痞流氓般,一簇簇的望着山谷而来。

    沿着羊肠小道一路南下,渐渐地来至了树林的尽头,前方突然一阵刺眼的明亮,景色变得一片开朗,果然是到了一个幽境的山谷中。

    只见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向前方,两边都是斜斜的丘陵,上面长满了茂密的丛林。阴风飒飒,林木招摇,时不时的有几只乌鸦腾飞鸣叫,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孙朗吞了一口吐沫,看着那丘陵上草木拂动,就好像其中埋伏了千军万马一般,心中不住的打鼓忐忑。

    有个词语叫做草木皆兵,是指被敌军打怕了,疑神疑鬼,看到一草一木,都以为是敌军埋伏期中。然而孙朗却不认为自己是草木皆兵,因为这个山谷的地形如此易于埋伏,任凭是谁,都不会放弃了如此的大好良机,在此地伏击敌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幸亏自己小心谨慎,若是自己没有分兵两队,而是统领着四千军马全一股脑儿的冲进山谷,非要被人全歼于此不可。

    “轰隆隆……”

    天空响起了隐隐的雷声,孙家军的兵士们依旧散漫的前行,每个人都看似毫无防备,其实却是一颗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嘎啦啦!”

    一声炸雷响起,天空闪过一道银亮,孙朗心头一惊,差点从马背上滑落。

    两旁的丘陵上,仍是静谧无比,只有一道道阴风穿谷而过,呼呼作响。

    莫非是自己多疑了?敌军并未在此安排伏兵?

    孙朗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

    “臭小子,继续假装大摇大摆的行军,不要懈怠,此地确实有伏兵!”炭头突然在他怀中暗语提醒。

    “你怎么知道?你发觉有何异样了吗?”

    “不错,这个山谷两侧的丘陵上,埋伏着极强的灵力,这灵力强大的太过诡异,诡异到老夫仅凭知觉就可以感受的到……哎,你这计策虽妙,却是危险万分,自己此时已成了旁人的口中之食,命在须臾了……”炭头竟然缓缓的哀叹起来。

    莫非敌军中真的有高人在此?孙朗听了他的话,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然而他却天生是一股不怕死的性格,愈是面临危境,愈是意念坚决,强行定了定心神,仰天哈哈大笑不止。回声在山谷之中穿绕,袅袅不绝。

    严白虎愕然问:“妹夫何故突然发笑?”

    孙朗用长鞭指着一周的青山,笑道:“吾笑那太史子义真乃一介无知鼠辈耳!若是在此埋伏一支伏兵,我军定然全军覆灭矣!”

    “咚!咚!咚!”

    他的话音刚落,山间三声炮响,在那苍翠的草木之间,顿时竖起了一面黄色的旌旗,上写一个硕大的“刘”字。紧接着又有一排排明亮的刀枪和弓箭穿腾而出,齐刷刷的指向了山下。

    炮声未落,一声清脆的呵斥在山头响起:“哈哈哈……太史慈在此恭候贼子多时矣!尔已入吾之瓮中,犹然不自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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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

    孙朗微微一惊,他先前只是猜料到此处埋有伏兵,却未曾料到竟是太史慈亲自统军埋伏于此。

    他故意高叫一声,正是想激得敌军露面,果然自己大笑一声之后,这太史慈就领兵现出了踪迹。便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勒转马头,朝着山上一抱拳,朗声道:“吾乃孙将军第五子孙朗,山上之人,莫非就是太史小儿吗?”

    山上丛林茂密,也看不清太史慈的身影,只听他高声笑答道:“吾在这山前山后,幽谷的两侧,都已经安排了伏兵,本期望一举破灭孙家军的援军主力,不曾想仅是尔率领五百不成章法的老弱残兵至此。尔还不束手下马就擒,更待何时?”

    “哈哈哈……”孙朗仰天直笑,故意道:“太史小儿莫要太过狂妄,我虽然手下只有五百兵卒,却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之士。”

    “哦?你口中的骁勇善战之士,莫非就是如此的军容涣散,丢盔弃甲不成吗?哈哈哈……”太史慈在山上高笑,显得极为傲然。

    他这一笑,山头之上所有埋伏的扬州军都一起大声嘲笑起来,声音恢宏响亮,震彻空谷,不知道有几千之众。孙家军的数百军士无不为之动容,连一旁的严白虎也吓得微微发颤。

    孙朗也是心头一紧,却仍是故作从容的笑道:“太史小儿既然不信,何不下山来较量一番?我孙家军男儿个个都是英雄豪杰,视汝这群残兵游勇,犹如一群丧家之犬也!”

    他说完这话,又故意提高了嗓门儿,朝着身旁的严白虎道:“大舅哥,待会儿看我生擒了那太史慈,煮成一锅人肉烫,与你下酒喝!”

    严白虎早已被伏兵的恢宏气势吓的肝胆俱裂,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如此勇气和自信,只是随身附和道:“呵呵,人肉烫好喝……好喝……”

    “呔!不知死活的竖子!已经成了我俎上鱼肉,竟然还敢猖狂至斯!”太史慈被他一激,果然是怒气勃发,高叫一声:“传我将令,所有人全都莫要射箭,要活捉此贼首!谁能将山下贼首擒来,重重有赏!”

    他这话一出,山头上黄色旌旗摇摆,草木簌簌摆动,仿佛是山洪倾泻一般,一簇簇黑压压的伏兵都奔袭着冲下山来。

    “杀!”

    “冲啊!”

    “活捉贼首!”

    孙朗故意说出那些话来,正是要激的太史慈不射弓箭,而是冲下山头活捉自己。他见计策已成,大声叫道:“所有将士听令,此时已是背水一战,再无逃路!拿起武器,与敌军拼命肉搏!”

    那几百个老弱残兵本来还是一副蔫蔫的劲头,此时见敌军漫卷而出,全都提起了刀枪,团团围成了一圈,接受敌军的冲锋。

    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也会激发出无限的潜能。这群弱兵虽然平素里军容涣散,丝毫无战斗力可言,但一听孙朗说后方无路可逃,此时一战事关生死,都一个个血性冲头,登时威猛无铸,全都冲锋而上,与山上冲下的扬州兵捉对厮杀起来。

    然而,实力实在是太过悬殊,扬州兵埋伏于此的都是精锐,再加上人数占优,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如把孙家军的弱兵们杀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嘎啦啦!”天际又是一阵炸雷响起,瓢泼的大雨突然像倾盆般浇灌而下。地上的鲜血汩汩直流,被雨水冲刷,汇集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河,顺着山涧流去。

    惨烈,血腥,大雨之中,四处都弥漫着死神的气息。看着一个个的孙家将士扑地而亡,孙朗内心痛如刀割。包围圈渐渐的缩小,数百军士眼看就要损伤殆尽……

    “大舅哥,还愣着作甚!快快使出神技,召唤猛虎相助!”孙朗朝着严白虎嘶声大吼。

    严白虎虽然是山寨之主,但从来都是打家劫舍,欺负一些温顺的良民,与州府官兵小打小闹,何时曾见过如此残忍的真实战役,他先前被吓的愣了神,此时听了孙朗的提醒,忙提起了那支黑白相间的伏虎神鞭,在脚下的山石上不住的狠命抽打。

    敲山震虎的神技一出,一快快嶙峋的山石又都变成了饥饿的猛虎,飞身而出,爪扑尾扫,钢牙撕咬,与扬州军展开了激烈的周旋。

    “嗷……嗷呜……”震天的虎啸声穿透云际,盖过了雷声,盖过了雨声,也盖过了两军厮杀的铿锵金戈之声。

    孙朗知道这是一声讯号,山谷外孙尚香和董袭统领的数千山越奇兵,听了这震天的虎啸,定会倾巢涌入山谷,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所有孙家将士尽量的拖延时间,等候谷外援军的到来。

    还好,成群的老虎扑身而上,果然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配合着孙家军的辅助,渐渐将扬州军向后逼退,包围圈逐渐的扩大开来。

    山头上的太史慈根本还未出手,见了战势微微惊讶道:“敌军果然有两下子,竟然有人会召唤猛虎相助!”

    他亲手夺过了身旁兵卒手中的令旗,凌空挥舞了三下,大喝道:“山上伏兵全都下山掩杀!”

    “杀!杀!杀!”山上又是一波伏兵杀出,仿佛是一群蜂蚁般,乌压压的滚下山来。

    “什么?”孙朗大惊:“这太史慈刚才只是出动了一部分伏兵?”

    虎群虽然凶猛,但架不住敌军人数众多。虎爪虽然锋利,却抵不过敌军如林的刀枪。扬州军占据了人数之忧,瞬时将群虎杀的哀声遍野,悲啼连连。阵亡的老虎都升起了一阵阵白雾,又变回了崎岖的山石。

    孙朗见包围圈又渐渐的缩小,而山谷外的伏兵还未有任何动静,心中焦急万分,向严白虎催促道:“大舅哥,再多召唤点老虎!越多越好!”

    严白虎挥着鞭子,不住的在山石上抽打,累的气喘吁吁道:“妹……妹夫,非……非是大舅哥我不想多召唤,而是我一鞭子下去,才能召唤一只老虎!但……但……但是自从编入孙家军以来,天天吃李子度日,已经许多日不吃人肉,叫我……叫我如何还有力气不住的鞭打?”

    孙朗急得直攥紧了马鞭,伸长了脖子望着山谷外,焦急的等候孙尚香援军的到来,哪里还有心思听他絮絮叨叨?

    “呜呜呜……”

    突然之间,天空中一阵凤啼之音响起,在山谷之间形成了共鸣之势,使人听了耳膜刺痛,头脑发胀,直欲作呕。

    然而这声音钻入孙朗耳中,却好似听了仙乐一般,他知道这定是孙尚香使出了“凤舞九天”的神技,遂揪起绳僵往后使劲儿一拽,立马高声叫道:“援军已至,大家伙儿拿出气势,突围出去!”

第三十三回 阴阳双戟(求收藏,求推荐)

    果然,在山谷之外,突然杀声震天,远远看见红色的旌旗舞动,显然是数千山越兵杀了进来。

    扬州兵本来以为对手只有区区的五百人,这次伏击不过是一次单方面的屠杀罢了,怎么会料到谷外还埋伏着如此多的敌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招计谋一出,果然顿时奏效。一个个扬州兵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何原委。

    然而战局不会容他们思索片刻,瞬息之间,汹涌如潮水般的山越兵就已经恶狠狠的冲杀而来。

    那数千山越兵与孙家原班的数百弱兵当真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山大王被围困在了谷中,眼中都喷出了血来,人人都凶残的如垂涎的恶狼,瞬时将扬州军的势头掩盖了过去。

    这恰恰是孙朗安排严白虎陪同自己先行进入谷中做诱饵的目的。

    而孙尚香则是一骑当先,施展着神技四处冲锋,九把飞刀砍瓜切菜,把扬州军冲的溃不成军。

    孙朗见局势扭转,自己的计策竟然得逞,不禁心中大为畅快,忙催促严白虎道:“快,加把劲!再召唤白虎!乘胜追击!”

    严白虎听了这话,使出了最后的力气,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不住的在岩石上鞭打,白虎一只只被召唤了出来,继续朝着敌军反扑。

    前有山越兵攻击,后有白虎撕咬,扬州伏兵腹背受敌,遭遇两头夹击,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渐打渐退。而虎群和山越兵汇合在了一起,势头更是大振,慢慢的将敌军逼至了山脚一隅之中。

    “哈哈哈!”孙朗见持续下去,扬州军定会被自己的手下杀的全军覆没,不禁志骄气傲起来。

    谁说庶子低人一等?谁说我不会统兵打仗?

    我这伏兵之计一出,就打赢了三国时期的赫赫名将太史慈,你们服不服?就算是诸葛亮、司马懿用兵,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幻想着自己攻入曲阿城中,把孙策营救出来,众人对他另眼相看的场景,心头顿时升起扬眉吐气的感觉,整个人坐在马上屁颠屁颠起来。

    雨势渐消,慢慢变的细如牛毛,拍打在脸上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生疼,反而微微潮润舒爽,沁人心扉,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仿佛老天爷也在配合他的心情,为他暗中叫好……

    孙朗骑在马背上,心中豪气纵横,用鞭梢指着山上道:“太史小儿,尔已中了我设下的反伏兵之计,为何还不快快下山收降?若是你跪在地上朝本公子磕上三个响头,本公子兴许还会放你一马!哈哈哈……”

    俗话说的好,得意之时莫装b,装b容易遭雷劈……

    他正在得意洋洋的朝上山挑衅,突然听怀中炭头叫道:“臭小子,小心!”

    “什么?小心什么?”孙朗疑惑不解。

    然而,还不容他再多加询问,就见那山中苍翠的森林之中,突然飞出了一个黑黝黝的物事,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迎面朝着自己飞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孙朗挠头疑问。

    眨眼之间,命在须臾。炭头根本不答话,猛的从他怀中钻出,吱溜一声窜到了盗骊马的屁股上,张开两只大板牙,在盗骊臀上狠命一咬。

    盗骊马神骏非凡,屁股上猛然的吃疼,登时前蹄飞腾,后蹄在地上使劲儿一蹬,嗖的一下前向蹿了出去。

    “砰!”

    孙朗还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听到身背后的地面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眨眼之间,盗骊马已经窜到了数十米外的山脚下,孙朗勒住了马头,回身看刚才立马之处,见地面的青石之上,竟然斜斜的插着一把手戟。

    这手戟长不过三尺,前端有尖刺,单侧半月刃,通体黝黑如墨,戟柄上攒着一束黑色的长缨。谷中阴风拂动,吹得黑缨烈烈招摇,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孙朗瞬时冒起一身冷汗,要不是刚才炭头咬了一口马屁股,使那盗骊马飞奔而出,自己早已成了这黑戟的刃下冤鬼了。

    “炭头大爷,这黑色的手戟是何人所发?为何如此狠毒,竟想将我置于死地?”孙朗恨恨的问。

    炭头长长叹了口气:“哎……你自己看吧……不需要问老夫了……”

    “看什么?”孙朗正要张口再问,突然愣在了原地……

    只见那黑色手戟旁的青石之上,募然之间凭空多了一个人……

    这人二十多岁年纪,身高八尺,体型略微瘦削,长手长脚,蹲在地上,一手将那插在地上的黑戟拔了出来。然后抬起了头,瞪着一双电光般的双目,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卧槽?什么情况?”孙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嘀咕道:“这是什么情况?为何此人突然悄无声息的闪现而出?”

    而令他更惊讶的是,那人的另外一只手中,还提着另外一只短戟。

    那短戟通体银白,柄端束着白色的缨带。雨水滴在雪白色的月刃上,仿佛是一支白莲花上悬动着晶莹的露珠一般,叫人看了既觉得美艳,又隐隐心生胆寒之意。

    那人一手黑戟、一手白戟,屏息而立,横眉冷对,气势不凡,竟有咄咄逼人之势。

    “他……他是谁?”孙朗颤声问道。

    “他就是太史慈……”炭头幽幽的回答。

    “哦……他就是太史慈?他要干嘛?”

    炭头无奈的道:“蠢货,他要杀你!”

    “杀我?”孙朗一惊,又问:“怎么个杀法?”

    “呼!”正在此时,太史慈也不说话,右手一甩,又将那柄黑戟掷出,朝着孙朗面门射来。

    “快跑!”炭头尖叫一声:“不然的话,你的小命瞬间就要玩完!”

    孙朗自从认识炭头以来,还从未听见过它的语气如此惊慌,不暇多想,挥起鞭子在马背上一抽,盗骊马又是跃步飞奔而出。说时迟,那时快,黑戟转瞬已经飞至身后。

    孙朗看着那黑戟朝着自己后脑勺打来,还以为自己立刻要小命呜呼了。

    怎知,那黑戟快,盗骊马却也不慢。

    那戟刃眼看就要将自己的头颅射的爆裂,盗骊马竟然须臾间达到了同样的速度。一戟、一马在山谷中飞驰,始终保持着数寸的距离,但无论如何也刺不到孙朗的身上。

    孙朗看着那黑戟势头渐渐减慢,心中大喜,拍了拍盗骊马头,大笑道:“哈哈哈……太史小儿,原来你就这点能耐?有本事来追本公子啊!”

    “追上你又有何难!”太史慈在身后突然大喝一声。

    “嗖!”说来奇怪,黑戟之旁光影一闪,太史慈竟然突然凭空闪现在了眼前,凌空挥舞起了黑白双戟,迎头朝着孙朗直劈而下。

    “卧槽?什么情况?”孙朗受惊连连,这一次却是真的被吓的七荤八素。

    什么鬼?太史慈竟然可以到处闪现?他刚才明明还站在数十米外的青石之上,怎么突然就闪现到了我身后?

    一黑一白双戟劈头盖脸的朝自己斩来,孙朗顾不得思索其中的诡异,只能会挥着鞭子又在马背上狠命一抽。

    盗骊马后蹄微微蜷起,朝着半空使劲儿一蹬,瞬间和太史慈拉开了数丈的距离。双戟斩下,竟然扑了一个空。

    孙朗侥幸又逃过一命,忙问:“炭头大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可以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然而,不需要炭头回答,他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原来那太史慈只要一丢出黑色手戟,然后他手中的白色手戟上银光一闪,自己的身体就会瞬时闪现到黑戟之畔。

    难道这是他的神技?

    炭头大声答道:“不错!太史慈,字子义,灵力属影,手持一对阴阳双戟,会施展‘阴阳易位’神技,可以在双戟之间任意穿梭闪现!目前功力已属上上等,是老夫目前见过的三国人物当中最强的一个神将!”

第三十四回 惜败而归

    可以在阴阳双戟之间随意闪现?这么变态?

    孙朗被吓得叫苦连连。

    果然,太史慈不住的丢掷黑戟,通过闪烁,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他知道孙朗乃是一军主帅,擒贼先擒王,如果能将其诛杀,今日定能反败为胜。

    “嗖,嗖,嗖!”

    一会儿墨黑,一会儿银白,孙朗的身后到处是太史慈闪烁的身影。每一次闪烁之后,太史慈都会舞起双戟朝他斩杀,显然是想把他置于死地。

    “刚才不是说好要抓活的,命手下不准杀了我吗?为何此时动真格儿的啦?”孙朗一边狠抽马鞭,一边暗中大叫。

    炭头骂道:“二货!谁让你刚才不停的嘚瑟,他被你激过了头儿,自然要杀你以图后快!”

    还好他胯下的那盗骊马速度迅捷,才能一次次的逃脱太史慈的追杀。

    然而好景不长,盗骊马的速度再快,也终有奔跑到尽头的时候。山谷到处都在四处肉搏拼杀,孙朗渐渐被太史慈逼迫到了人群当中。周围都是刀林剑雨,地上也躺着皑皑尸骨。孙朗狠命的抽打盗骊马,但马蹄无处立足,盗骊马也再也无处奔腾。

    “孙家贼子!无故范我扬州地界,吃我太史慈一戟!”太史慈掷出了黑戟,突然出现在了孙朗耳畔,右手白戟横着劈出,直朝着孙朗的脖颈砍来。

    在古代战场之上,为将者最最痛快淋漓的斩杀对手的方式,莫过于砍下对方的头颅,太史慈使出这一招,显然是想把孙朗斩的身首异处……

    孙朗看着自己避无可避,只能淡淡的一笑,闭上了眼睛。

    非是我无能,只是敌将的技能太也变态了……

    看来我又要回到地狱,等着投胎了啊……

    “公子!阿呆来救你!”突然耳畔一声大喝,董袭突然不知在哪里窜了出来,腾起了身子,做出了一个飞身前空翻的姿势,从马背上鱼跃而过,一把抱住了孙朗,将他推到了马下。

    那柄银白色的手戟横扫而出,“噗”的一声闷响,戟侧刃月上的尖尖正好捅在了董袭的屁股上……

    “哎哟!你爷爷的太史慈,竟敢戳老子的屁股!”董袭摔在地上,骂骂咧咧,也顾不得臀上鲜血直流,腾地爬起身来,将孙朗背在了肩头,一瘸一拐的钻入了拼杀的人群之中。

    如此一来,太史慈的黑戟就没法再直线投掷,也就不能对孙朗紧追不舍了。他本以为刚才可以得手,将孙朗斩于马下,不料突然被人救走,心中勃然大怒,把黑戟向着天上笔直的抛出,身畔银光烁烁,闪现到了高高的半空之中,再居高临下的寻找董袭和孙朗。

    但是董袭虽然臀部受伤,脚下的速度不慢,一溜烟儿般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最终窜入了林木之间,再也消失不见了。太史慈看董袭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只能狠狠的骂道:“哼!竟使贼子侥幸逃脱!”

    他又见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胸中大怒。自从他出兵以来,还从未遇见过如此敌手,之前伏击成程普和周瑜的部队,也是顺风顺水,何时遇到过被敌人反伏击的事儿?一想到这儿,心中怒不可遏,口中暴喝一声:“阴阳易位!”黑戟往下甩出,身子闪烁过去,白戟又紧接着丢出,身子再往前闪烁,就这样不停的黑白交替,身形也不停的在群兵之间闪来闪去。

    每闪到一个山越兵卒背后,他都顺手挥出一戟,那山越兵瞬时身首异处、横尸惨死。他双手掷戟的速度极快,闪烁的也是极快,一时之间,这山谷中仿佛有数百个太史慈,穿梭在战场上不停的斩杀兵卒。

    上上等的神技,果然不同凡响,他一投入战斗,战局高下立时再次扭转!扬州军本来节节败退,已似强弩之末,见主将加入了战团,又都斗志高昂了起来,好似一把干柴遇到了火星,漫天的燎原之火汹涌的朝着山越兵反扑而去……

    孙朗早被刚才生死须臾的一幕吓得惊魂未定,此时仍然未回过神儿来,他伏在董袭的背上,弱声弱气的问:“阿呆啊……你刚才菊花被捅……不要紧吧……”

    董袭一瘸一拐的往丛林茂密处奔跑,一双粗腿不停的捣来捣去,喘着气答:“公子,何为菊花,阿呆不懂。”

    “哦……就是你的屁股刚才被手戟刺伤,无妨大碍吧?”

    “公子放心,阿呆虽然受伤,却仍然可以奔跑无阻,就算是屁股被人捅穿,也要把公子救出去!”

    孙朗听了这话颇受感动,的确,这个董袭虽然武艺低微,人也有些愚傻,却对自己忠心耿耿,竟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的性命。

    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远,他两人再次返回了茂林深处,山谷中那震天的杀伐之声渐渐低弱,又过了一会儿,连孙尚香神技的凤鸣之声也慢慢听不到了。雨过之后,林中清幽无限,静谧的只能听见泠泠的滴水之声。

    孙朗见已经逃脱了追杀,拍了拍董袭道:“阿呆啊……把我放下来吧。”

    董袭失血过多,早已是苦苦支撑,听了这话如释重负,将孙朗从背上放下,自己扑通一下倒在了林间的草地上。

    小草上凝着雨水,显得愈发翠绿欲滴。孙朗回想起刚才血肉互搏的惨烈场景,再看看现在林间这舒心清宁的景色,不禁感慨连连,只觉恍如隔世。

    哎!可惜啊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安排下了这么好的一个反伏兵之计,本来离大胜近在咫尺,却被太史慈单枪匹马,破解了一个精光。

    只听说张飞张翼德可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没想到连一个太史慈,都可以独身一人扭转战局……

    哎!侥幸啊侥幸……若不是盗骊马神骏,再加上董阿呆威猛,自己早就和韩当一样,成了太史慈的戟下之鬼了。

    他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了韩当和陈武为何会被太史慈斩于马下,的确,面对如此一个可以随意在空间之中闪烁的敌人,任凭你武艺再是高超,也是难逃一命。

    糟糕!我姐姐孙尚香怎么办?她还在战场中浴血奋战呢!

    孙朗想到这里,松弛的神经又紧绷起来。他与孙尚香姐弟情深,暗有眷慕之意,自然而然对她的安危牵肠挂肚。

    山谷里的打斗声已经听不见了,“凤舞九天”的鸾鸣声更是杳杳不闻。到底是离得太远?还是孙尚香已经打败了太史慈?亦或是……她败于了太史慈之手?

    孙朗已经不敢往下再多想……

    “呜呜呜……”

    他正在暗自担心牵挂,却听见董袭趴在草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第三十五回 阿呆之求

    “阿呆,伤势很严重吗?为何哭的如此悲伤?”孙朗关切的问。

    董袭抚了抚屁股,哭丧着脸道:“菊花倒是不疼了,咱皮糙肉厚,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唔……那你如此悲伤,莫非是为我军惜败而惋惜吗?”孙朗又猜测道。

    董袭又是摇头:“非也非也。”

    孙朗皱眉不解,他身为主将,自然对属下的情感问题颇为挂怀,又问:“让本公子猜上一猜,莫非阿呆年已弱冠,犹未配得佳偶,是而孤单寂寞,以至于黯然伤神吗?”

    董袭的大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道:“大丈夫还未建功立业,如何敢妄想婚娶之事?非也非也……”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为何事伤心哭泣?”孙朗微微有些不耐烦的问。

    “不瞒公子说,阿呆…….阿呆刚才见了两军交战的惨烈场面,触景生情,因而为自己的身世伤心……”

    孙朗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世,只能奇道:“你的身世怎么了?”

    董袭哭丧着答:“回禀公子,阿呆虽然愚笨,但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咱知道如今天下很多人都会使用神技,如果不会的话,就莫想在军中有出头之日。阿呆自袁术军中就开始跟随主公,向来是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然而……然而就是因为阿呆不会使用神技,所以一直不能得以重用。阿呆整日在战场上厮杀,不知道何年何月就会一命呜呼了,这辈子潦倒无能,郁郁一生……一想到这儿,阿呆的心里就满不是滋味,呜呜呜……”

    “嗯……原来你为此事而伤心……倒也是可以理解。你的忠心,本公子看在眼里,也全都记在了心里。”孙朗点了点头。

    怎知董袭却腾地从地上翻了起来,撅着屁股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朗不住的磕头,也不管自己的屁股上裤子裂开一道大口子,伤口上鲜血汩汩直流。

    孙朗愕然起身,问:“阿呆,你……你缘何对本公子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董袭咚咚磕头,哭声哭气的道:“阿呆本以为自己只能在军中埋没一生,没想到却遇到了公子的提携,让阿呆为公子练兵御敌,这番大恩大德,阿呆永世不敢忘记!”

    孙朗仍是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激动,俯下身子想搀起他,道:“你今日救我性命,该我谢你才对!就算是我对你有提拔之恩,也无需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吧!”

    董袭停住磕头,抱着拳道:“只不过……只不过阿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除非公子答应,否则咱在此地跪到死。”

    “什么不情之请?但说无妨。”

    董袭满脸怨气道:“军中的许多大将都有神技,黄公覆将军有神技、程普程老爷子有神技,就连严白虎严大舅哥也有神技,这也罢了,最可气的是,竟然连那个酒鬼蒋干,都也他娘的有神技!他们都会使神技,凭啥咱阿呆不能?老天真乃不公平也!”

    孙朗自己不会使神技,向来也对此事耿耿于怀,听了董袭的抱怨,不禁亦是心头微微有气,骂道:“就是!他娘的,凭什么那个猥琐腌臜的蒋干都会神技,咱们却是不会?”

    董袭又是一头磕下地去,道:“阿呆听军中传言,公子有锻打重铸神兵利器的手艺,之前就为孙小姐铸出了九凤鸾鸣刀,使她学会了那‘凤舞九天’的神技。因而……故此……阿呆也想恳求公子,求公子也替咱阿呆锻铸出一件神兵利器出来,让阿呆也使使神技,痛痛快快的过上一把瘾,就算是殒命战场之上,咱也死而无憾了!”

    呃……

    孙朗深深的一愣。

    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这个董阿呆,绕了大半天弯子,原来是想求自己把他也发展成一员神将。

    董阿呆啊董阿呆,你到底是真呆还是假呆?

    你见今日救了我的性命,猜料我心中定会感念你的恩情,故而趁此二人独处之际,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想到这里,孙朗面上浮现了一丝难色。

    的确,他是在炭头的指点之下,又掺入了朝风太子龙骨之粉,才锻打出了那把九凤鸾鸣刀,接下来能否再替董袭锻打出兵刃,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再者,锻打兵刃还要结合人体内的灵力种类对症下药,这董袭看着似个榆木脑袋,显然是个灵力低微之人……

    就好比是一块劣质的顽石,就算是再怎么雕琢,也成不了精美的翠玉。

    “怎么?公子不愿帮阿呆锻打神兵利器?那阿呆就跪地不起,磕头磕到天荒地老!”董袭看他犹豫不定,在地上不停的捣蒜般磕头。

    孙朗支支吾吾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愿意替你锻打神器,只不过……只不过那锻打兵刃之法,本公子要询问请教一位学识渊博的老者,那老者此时不在此地,我也不知能否替你锻打出来……”

    他所说的老者,自然就是指炭头了。

    董袭仍是不依,哭道:“公子,求求你啦!你就可怜可怜阿呆吧!阿呆本来就呆傻,如果没有神器相助,这辈子还怎么混呐……”

    孙朗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毕竟心软,见董袭竟然哭的如此悲伤,倒也是设身处地的为他感怀而伤,只能细声安慰道:“阿呆呀,来日方长,此时我们刚从战场上逃脱出来,前方战事未平,姐姐和大舅哥他们的安危也还不知是何处境,我们现下还是应该涉法前去与他们会合。你放心,等他日平定了曲阿,本公子定会帮你想方设法打造一件神兵利器出来!”

    董袭瞬时停住了磕头,问道:“公子此话当真?”

    “吾乃一军主将,说话岂能戏言?”

    “好!阿呆这就背着公子,前去与孙小姐他们会和!”董袭从地上跳起来,破涕为笑,一把将孙朗负在了身上。

    孙朗微微叹了口气……哎……这个董阿呆,竟然似个小孩一般心性,就像听了大人答应给他买心爱的玩具,他就霎时间变幻了表情。

    孙朗心想,在这人情冷漠,世态炎凉的三国世界,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自己这个地位低下的庶子,如此的忠心耿耿,俯首帖耳了吧……

    “嗒,嗒,嗒……”

    他正在思索,忽然听见林间有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振振作响……

    是谁?

    难道是太史慈领兵追过来啦?又或是孙尚香他们得胜而归?

    孙朗和董袭登时收敛了声音,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口。

第三十六回 偶遇故人

    “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林间有人悲切的啼哭,不知为何这会儿又销声匿迹了?”林间有一人操着清朗的嗓音高声发问。

    乍听之下,这声音仿佛是个年轻人所言,多了几分婉转,没有太史慈那种粗犷的豪气。

    “哼!我看定是敌军细作,于暗中窥探我军底细,不如冲上前去将其擒来!”另外一人声音洪亮,隐隐透着一许威严。

    “哗啦啦啦……”马蹄之声逐渐转为急促,越来越响,显然是有那群人骑着马,飞快的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孙朗和董袭对视一眼,都猜想这几人定是太史慈的追兵。

    不然的话,还能会是谁呢?

    孙朗朝着董袭哑言示意:“快……跑!”说完这话,迈开步子,就朝着马蹄的反方向大步流星的奔跑而去。

    董袭哦了一声,也一瘸一拐的飞奔而出,原来他虽然武艺低微,却最是擅长逃跑的本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在林间窜出了老远,竟然渐渐的把孙朗甩在了屁股后面。

    “贼子想跑,快追!”身后的那群骑兵听到了他俩的奔跑声,啪啪的抽了几下马鞭,愈发电速的跟在后面追袭。

    董袭看孙朗跑的太慢,只能又折返回来,一把将他担在了肩头,再迈开腿舍命的往前跑。说来奇怪,他背着孙朗,臀上受伤,竟然跑的也是不慢。孙朗趴在他肩头,看着董袭那两只粗的像木桩般的大腿,上面肌肉虬绕在一起,显得十分遒劲有力。一根根林木唰唰的往后倒退,林间湿润带雨的清风扑撒在脸上,精神为之一振,心中微微惊喜。

    原来董阿呆最擅长的竟然是逃跑?

    “贼人休走!快快站住乖乖受俘!”身后的兵马依旧紧追不舍。

    董袭跑的再快,毕竟屁股上受伤,鲜血汩汩流出,渐渐累脱了力,哪里再是快马的敌手?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二十多骑人马从后面追上了他俩,绕道了前面,将他俩团团围绕了起来。

    董袭累的气喘吁吁,见对方一个个人高马大,手中一把把锋利的刀枪冷冷的指着自己,也不及细看,把孙朗放下,扑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小人……小人见过军爷,军爷们好!我俩是过往的商客,不小心在林间迷了路,并非是孙家军之人,求军爷放……放过一马,给一条生路啊……”

    绝境之中,逃无可逃,他显然想蒙混过关……

    孙朗听他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求饶,心中微微一苦笑。

    看来自己究竟无法逃脱太史慈的追杀,竟然一败涂地至斯,要成为扬州军的阶下之囚……

    “阿呆,不用求饶了,既然被俘,就要大义凛然。”孙朗一边拽起了董袭,一边抬头举目看那群追捕自己的人马。

    怎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惊奇的大声问道:“咦?为何是你们?

    只见马上之人都持着刀枪,将他二人团团围成一圈,表情也都是十分惊讶。其中为首的一人只有十七八岁年纪,面容清峻,不怒自威,生着一双碧绿的眼睛,眉发皆是淡紫之色,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二哥,孙权孙仲谋!

    而在孙权的身畔还有一个青年男子,凤眼丹唇,眉清目秀,面如朗月,长发披肩,一看就是个标准的古代美男子,头戴着一顶扶摇纶巾,手里持着一把橙红色的羽毛扇。正是那位名冠江东的周瑜周公瑾。

    原来周瑜、程普、孙权先前发兵营救曲阿之围,却在半道儿中了太史慈的围点打援之计。他们损失惨重,只能召回了逃溃的残兵,在曲阿外一处名叫于湖的小镇安营扎寨下来。

    这日里,周瑜和孙权统领二十轻骑,前来打探曲阿周围的山形地理,却不料在林中巧遇了孙朗。

    “二哥,公瑾先生,怎么是你们?”

    孙朗本以为自己是被太史慈的追兵所擒,不料却遇到了孙家军的故人,欣喜之下,言语颇为激动。

    孙权也微微惊诧,和周瑜一起双双下马,跃步上前扶住孙朗的胳膊道:“五弟,你为何在此?你……你不是统兵五百,留守横江军寨,前去讨伐山越贼寇了吗?”

    孙朗兴奋之余,喉头微微哽咽,叹道:“说来话长,小弟统兵征讨山越,将寇首严白虎击败,并且俘获了他手下的四千山越兵。后来在返回横江军寨的途中,却听闻孙家军在曲阿失利,便匆忙统兵前来救援……”

    他语速不紧不慢,将自己如何使出反伏兵之计,在山谷中将太史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本来眼看就要胜利之时,却又如何被太史慈勇猛的使出神技‘阴阳易位’扭转了局势,自己如何差点丢了小命,又被董袭如何如何的营救而出,全部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然而,他却唯独避过了孙尚香参军之事不谈。毕竟,孙尚香乃是一介女子,是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打仗的。他私自怂恿她上阵杀敌,如若让孙权等人知道,定会被劈头盖脸的痛加责骂一番。

    最后,他又是深深的长长叹了口气,说此时数千山越兵仍在山谷之中与扬州军浴血奋战,不知是死是活,是败是胜。

    他这些话一出,直听的孙权和周瑜相顾而视,满脸猜疑的神色。

    周瑜之前提出让孙朗统兵五百前去讨伐山越,本来只是为了替孙策履行先前做出的承诺,从来就未曾指望孙朗敢以卵击石,用区区五百老弱残兵打败数千精锐的山越贼寇。只是认为他必然会只在横江军寨中老老实实的驻守,等待孙家军得胜而归。

    怎料,现如今孙朗不但出兵攻打了山越,而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竟然将山越四千贼寇全都收为己用……

    他们又怎能猜到,孙朗其实是锻打出了神兵利器九凤鸾鸣刀,帮助孙尚香激发出了盖世神技,又迎娶了严白虎的妹妹严如玉,和山贼结成了秦晋之好,这才顺顺利利的完成了这一切让人匪夷所思的战果?

    孙权眯着双目斜睨着孙朗,碧绿的双眼宛如一泓秋水,深邃的看不到底,用怀疑的口气问:“你说你用区区五百之众,不但击败了山越严白虎的数千贼寇?而且尽获其众,使那群流寇俯首帖耳的为我孙家军所用?”

    孙朗听他对自己怀疑,心头微微一笑,默默的点了点头。

    周瑜皱眉愕然,显然还是不敢相信。而孙权却继续眯着眼睛看着孙朗,仿佛看出了他不像是在说谎。

    “报二公子!树林远方,有一彪军马奔袭而来!不知是敌是友!”孙权身后的一个骑兵突然大声禀奏,众人听了这话,忙都提起了刀枪,勒转了马头,屏息注视着树林尽头。

    林间的枝叶哗啦啦作响,脚步杂乱无序,听这声音,来者显然人数众多……

    莫非这次是太史慈追过来啦?孙朗心中又泛起了嘀咕……

    正在严阵以待,突然看到那群人马之中竟然摇摆着一面红色的孙家军旌旗,在茂密的绿色枝叶映衬下,显得极为鲜明。那群军马为首一人身材魁伟,面容狼狈,骑在一头凶猛的白虎之上,统领着乌压压的不知几千人,朝着此地仓皇而来。

    孙朗看了那骑虎之人,心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登时松散开来……

    不错,此人正是严白虎。

    突突,在严白虎身后的军队之中,钻出了一匹伤痕累累的黑马,打着响鼻,飞奔着凑到了孙朗跟前,鼻头不住的在孙朗脸上擦拭,显得极为亲昵。

    这正是刚才助他逃脱了太史慈阴阳双戟追杀的盗骊马。

    孙朗看了此景,激动的差点流下了泪来。

第三十七回 尚香被俘

    孙朗拍了拍盗骊的马头,将它的缰索递给了一个兵卒。他本还在担心手下的数千山越精锐都要被太史慈一举剿灭,自己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军力毁于一旦,此时见到严白虎统军前来,才知道有惊无险。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了山越精锐,自己就不算是光杆司令,后面就还有再度翻盘的机会。

    严白虎领着军队来至跟前,迎头看到了孙朗,先是大喜,又见孙权等人都也穿着赤红甲胄,显然也是孙家军的自己人,更是心下欣然,跪在地上向孙朗禀道:“禀将军,末将严白虎统领着山越精兵,侥幸逃脱了那太史小儿的魔爪,虽然损失了一千多兄弟,但仍然残存了三千多兵力!”他刚刚逃离了战场,犹然未摆脱太史慈那“阴阳易位”神技的恐惧,说道后面,声音竟然微微呜咽了。

    他身后的那三千山越兵士,也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他们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皮革甲胄上都是伤痕累累,目光里仍然残存着搏杀之余对鲜血的饥渴血性。

    此情此景,为之动容。任凭哪个事外之人,也都能看出,这群人刚才是进行了怎样异常惨烈的战役。

    “你就是严白虎?”孙权瞪大了眼睛,忙向他询问。

    还没等严白虎答话,孙朗就淡淡的道:“不错,他就是山越头领,严白虎。他此时已经降服于我,成了我们孙家军的一员了……”

    他说完这话,上前搀起了严白虎,眼中噙着泪水,与他默默对视无言。的确,经过刚才九死一生的患难与共,此时还能活着相见,已经没有什么言语可以用来抚慰和寒暄了,只有默然无语,才是最好的彼此安慰的方式。

    周瑜看了这一幕,轻摇羽扇,默然不语。

    他对孙朗向来轻视,说什么也不信一个懦弱无能小小的庶子,竟然能以五百兵力收复数千山越兵。

    然而事到如今,严白虎本人就活生生的跪在当地,已是容不得他再怀疑半分了。

    他和程普先前各领一支兵马,听到孙策被敌军团团围困,只能昼夜兼程的奔袭数十里,匆匆的赶来曲阿救援。但有个词语叫做百密一疏,即便是闻名三国年间的两位百胜将帅,也在慌乱之间未考虑充分,竟然误入了太史慈事先布好的陷阱之中,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孙翊被俘,韩当陈武被斩杀,周瑜和程普虽然带兵逃出了包围圈,也是十分狼狈。他们两人,从来未受过如此屈辱的失利。

    怎料,孙家的一个小小庶子,竟然可以先行猜料到太史慈的伏兵之计,还将计就计的使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反伏兵计策,差点将太史慈之军全歼于山谷。

    若不是太史慈勇猛过人,恐怕孙朗此时早已将其生擒,统兵杀散了曲阿的围兵,将孙策营救而出了……

    一想到这里,周瑜的额头上微微渗出了几丝汗水,自己妄称江东周郎,竟然差点栽在了孙朗的手里。他暗暗在心里记住了这位五公子,当然不再是瞧不起他,而是对他微微的心存了敬服之意。

    “呜呜呜……呜呜呜……”不知为何,一群山越兵突然伏地大哭起来。

    孙朗见状愕然,忙问:“大好男儿,不过是吃了一场败仗,为何如此没志气,似女人般啼泣?等他日恢复了元气,本公子带着你们再战太史慈,定要将他生擒而归,为我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他言辞甚是豪迈,让人听了为之一振。然而山越兵们依旧跪地不起,其中一人仍是哭道:“如果是我们自己挨了刀子,断了头颅,也决不留一滴眼泪,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速速说来!”

    “只不过……孙小姐,她……她……”

    “她怎么啦!别吞吞吐吐,快点说!”

    孙朗大骇,他本来就在心中牵挂着孙尚香的安危,刚才突然和严白虎相见,还未来得及询问孙尚香下落,此时听了这话,浑身如坠冰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山越兵要说出什么话来。

    “呜呜呜……禀公子,孙小姐为了掩护我等逃脱,独自缠住了太史慈,和那贼厮单打独斗,后来……后来我等逃出了山谷,孙小姐却……却……”

    “却是如何?”孙朗迎上前去,抓住了那山越兵的肩膀,使劲的不住摇晃,他惊愕之下,双目眦裂,仿佛是要喷出火来。

    那山越兵哭道:“小姐她独身力战太史慈,一开始还能勉强支撑,后来……后来渐渐落于了下风,而且又被扬州军团团围困,最后……最后被太史慈生擒而去啦!”他说完这话,所有山越兵都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呜呜的低头哽咽,仿佛是他们的罪责才害的孙尚香被敌军掳走一般。

    的确,若是没有孙尚香缠住太史慈,他在阴阳双戟之间不停的传送闪烁,不出半个时辰,这数千的山越兵就会被他悄无声息的斩杀……

    “什么?姐姐……姐姐竟然被敌军俘走啦?”孙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我等有罪,未能保护小姐逃脱,请公子责罚,杀了我等,以谢小姐!”山越兵一起自责,纷纷主动的引颈就戮,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你们有何罪责?若说有错,也是错在本公子身上……”孙朗目光呆滞,轻声喃道。

    他惊慌之余,又慢慢稳定了心神,他最害怕听到的其实是孙尚香被太史慈斩杀,成了戟下芳魂。现在既然是被俘虏,就还有营救的余地。

    然而,即便是被俘虏,也已经使他懊悔无地了。孙朗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裂眦嚼齿,浑身颤抖,显然极度激愤。

    孙权听的一脸疑惑,突然发问。“小妹她……她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之上?还冲锋陷阵,与太史慈打斗在了一起?”

    孙朗默然不语。他私自让姐姐为自己从军出征,如今害得她身陷囹圄,可谓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孙权眯着眼斜睨孙朗,猜度到了前因后果,板起脸责道:“五弟啊五弟,你实在是太过任性了,小妹虽然会点三脚猫的武艺,但她是个女子,怎能上马出征?你身为一军统帅,怎能由着她的性子,任她胡作非为?”

    骤然发生的此事让孙权和周瑜惊慌不已,周瑜面容凄然,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也叹道:“哎……主公被敌军围困,三公子叔弼被敌将所擒,现在就连小姐竟然也……竟然也成了阶下之囚,她身为女子,不知道要受尽敌军多少的折辱……如今这个场面,叫我等如何面对破虏将军的在天之灵?如何再有脸见吴夫人?”

    孙朗听了这话,惭愧的无地自容。确实,孙尚香如此一个美貌的女孩儿,落入了敌军之手,就如一只羔羊被饿狼捕食一般,不知要遭受多少非人的屈辱。

    他一想象起孙尚香被扬州兵卒非礼侮辱的画面,脑海里就充满了懊悔和痛惜,恨不得立刻自刎而死,以谢己罪。

第三十八回 刻书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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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越想越是生气,表情慢慢的由凄然变成了愤慨,声音也从惊愕转为了严厉,又责道:“哼!且不论小姐是否会受尽敌军侮辱,现在她已然被俘,成了人质,就算我等想要再去攻打太史慈,也会束手束脚,担心他以小姐性命相胁!行军打仗,乃是万分谨慎之事,五公子却如此随意妄为,害我孙家军落入如此被动境地,真乃是罪不容恕也!”

    周瑜和孙策自幼结成总角之好,说白了就是结义兄弟,他在军中地位极尊,是而说话也甚有威严,旁人听了从不敢反驳。他受孙策之托,统领一路军马,最终却闹得一个人去楼空的境地,自然是焦急气恼,不知该如何向孙策交待。

    他虽然相貌儒雅,却向来是脾性急躁,还经常被人气的口吐鲜血,此时焦躁之下,自然语气严厉,言辞激烈。

    孙朗听了这话,扑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朝着孙权和周瑜分别一拜,凄然道:“孙朗确实有罪,请公瑾先生和二哥责罚……”

    周瑜一拂袖子,摆过头不再看他,冷声道:“哼,事到如今,责罚还有何用?等解了曲阿之围,你见了主公,再找他去领罪罢!”

    孙权在一旁也不说话,一双碧眼默默的注视着孙朗,微微的摇头叹气,显然也是对他任性的行为很是伤心。

    孙尚香是吴夫人的掌上明珠,也是孙策最宠爱的一个妹妹,出了这样的事,的确是不好交待。

    因为自己一时之念,害得本该安守闺中的孙尚香成了敌军的俘虏,甚至……甚至还有可能被他们侮辱殆尽,贞操尽失……

    的确,日后见了孙策,见了吴夫人,还有什么脸面再堂然昂首面对?

    心念及此,或许唯有一死,可以偿恕自己的罪责……

    “军!令!状!”孙朗突然咬牙切齿,从嘴缝里狠狠的挤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周瑜微微一惊,一双凤目斜视着孙朗。

    “孙朗要立下军令状!”孙朗面容坚毅,目光果敢,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周瑜又恢复了从容,轻摇羽扇,缓缓的道:“五公子想立下什么军令状?”

    孙朗抱拳答道:“既然公瑾先生不肯给孙朗降罪,孙朗就要立下军令状,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把姐姐毫发无损的营救出来!若不成功,甘愿引颈受死!”

    “五公子不是在说笑吧……”周瑜笑吟吟的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说笑?”孙朗答的非常坚决。

    “哈哈哈!”周瑜却大笑了起来:“敌军可是有万余众人,那太史慈亦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何将小姐营救而出?”

    “如若不能……只有一死,以谢罪责了……”孙朗淡淡的低下了头,面容凄黯。

    他恨不得代替孙尚香,自己被太史慈俘去。如果不能将她完好无损的救出,那可真是万世难辞其咎了。懊悔之情、悲愤之情,交织在一起,在他胸中燃气了一团冲动的怒火,让他做出了这个毫无退路的决定。

    “哦?”周瑜仿佛很是赞赏孙朗的胆识,眼中放出了几许诡诘的光,道:“既如此,那就依你之言,咱们立下军令状!此地也无纸笔,咱们就用刀刃将状辞刻在树干之上,以做凭证!”

    孙权忙拦道:“公瑾先生,这……这不太妥当吧……五弟不过是一时激愤,所以才要立下军令状。想他势单力薄,如何是那太史慈的对手?他虽然一时鲁莽,害的小妹被俘,但罪不容诛,还望先生三思啊……”他虽然是孙策的亲弟弟,但周瑜此时是军中主将,故而也只能向他苦苦求情。

    周瑜笑而不答,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夺过了一个兵卒手中的尖刀,环目挑了一杆最粗的树干,在上面用隶书一阵龙飞凤舞的划写。

    众人看他的字迹,写的乃是:“令孙早安统帅原部山越兵马,鏖战曲阿之围,斗败太史慈,营救孙小姐逃脱敌营,如若败北,亦或使孙小姐毫发受损,甘愿受领军法,枭首示众,军中无戏言,刻书于此立证!”

    他刻完了字,将尖刀递给了孙朗。

    孙朗会意,也提刀来至树干前,在那排字下准备题刻上自己的名字。

    “五弟!不可!军中无戏言,若是题下名姓,就是无路可退了!”孙权仍是骑在马上,大声拦阻。

    孙朗也不理会,刀尖对准了树干,准备在其上题写。

    严白虎也上前跪地谏道:“公子!那太史小儿忒也了得,仅凭咱这点山越兵力,如何是他敌手?想要将小姐毫发无伤的营救而出,简直比登天还要艰难!公子立下此状,无异于半只脚已踏入鬼门关中,还望公子三思而后行啊!”

    孙朗淡淡一笑,仍然不说话,使劲儿按住刀柄,在树干上深深的题刻上了“孙朗孙早安”五个大字。

    “他娘的!区区一个太史小儿,就把你们吓成如此怂包样?不就是把小姐救出来吗?让咱董阿呆去!若是救不出来,董阿呆甘愿替五公子受死!”董袭站在一旁,一直没轮到说话,此时见孙朗立下了军令状,也是热血冲头,大声的喊叫了出来。

    “好!”周瑜一拍树干,淡笑道:“有董元代辅佐,五公子何愁太史贼子不灭?我军在离此十余里的于湖镇扎下了营寨,咱们现在就速速回去,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准备再次攻打曲阿围兵!从明日起,依旧分兵两路,我与程将军统领原部兵马,五公子还是统领着山越兵,咱们看谁能先剿灭太史慈,迎回三公子和小姐!”

    “辅佐五公子!剿灭太史慈!迎回孙小姐!”董袭伸开了胳膊,攥紧了拳头,响亮的喊起了口号。

    “辅佐五公子!剿灭太史慈!迎回孙小姐!”

    数千山越兵眼中都要喷出了血来,嘶哑着嗓子,朝天纵声高喊,穿透了林梢茂密的枝叶,直穿九霄……

第三十九回 于湖小镇

    转眼已至次日。

    孙朗跟随着周瑜和孙权,带领着残存的两千多山越兵,离开了小树林,当天就来到了曲阿城外十余里处一个名为于湖的小镇外。打了败仗的孙家军在这里搭起了一座小小的营寨,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说是小镇,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渔村。村子旁有条九弯河直通长江,因河水在此地羊肠迂回,拐了若干道弯儿,故此得名。河水因为弯曲,水势极缓,十分利于捕鱼,年深日久,许多渔民便聚集于此,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此地依山傍水,草丰鱼足,正好便于孙家军暂时屯兵。

    周瑜统兵严谨,军纪严明,要求兵士不可妄动百姓一草一木、一粟一粮。当地的渔民看孙家军秋毫无犯,与常年横征暴敛的扬州牧刘繇大相径庭,便对其甚是欢迎爱戴,隔三差五的还给军中送来鱼肉和果品。

    孙家军兵卒们刚刚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失利,还未在战争的凄苦中缓过神来,此时感受到了渔村中的安详和宁静,自然也都是愉悦和兴奋。他们虽然如临大敌,面临着曲阿围城的窘境,却都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满军之中只有孙朗一人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而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仿佛是赌钱输光了裤子,又好似媳妇儿跟着别人跑了,总之,他的表情,唯有用凄惨的蛋疼二字可以形容。

    “炭头啊炭头,快点帮我想想办法,如何击破太史慈,救出姐姐啊……”孙朗独自走在九弯河边,心里默默朝着炭头乞求。

    他一时懊悔激愤之下,在树干上刻书立下了军令状。此时才知道,想要击败太史慈,驱走扬州围兵,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炭头趴在他肩头,爪子里捏着一块儿粟饼直往嘴里塞,懒洋洋的道:“对不住啊对不住,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哼!你枉称什么玉树临风、神通广大、学富五车、足智多谋,还说自己是什么天上的紫金花狐貂下凡,到头来,哼,连个击破太史慈的法子都想不到!”孙朗见炭头不上道儿,只能说出了狠话。

    炭头嚼着粟饼含糊的道:“你就算是激将老夫也是毫无用处。老夫说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孙朗不悦道:“我要是不能成功,被斩首示众,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你最好还是快点想想法子,帮我度过难关,否则的话……嘿嘿……”

    炭头道:“你被砍头,关老夫何事?谁要你昨日热血冲头,非要立下什么生死状?”

    孙朗大怒,一把夺过了炭头爪中的粟饼,道:“我要是死了,我看谁还给你粟饼吃!你不过是只死耗子罢了,早晚被野猫抓走,成了腹中之食!”

    炭头听了这话倒是一愣,这粟饼虽然索然无味,但对于它来说可谓是极品美食,如果孙朗死了,以后再也没了粟饼可吃,的的确确是一件很伤脑筋之事。

    一想到这儿,它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的道:“你想打败敌人,就要抓住敌人的弱点。”

    孙朗眼前一亮,忙问:“弱点?那太史慈有何弱点?”

    “他那阴阳易位之术虽然厉害,可以在双戟之间无限穿梭,但是却有一个天大的漏洞……只要能利用这个漏洞,想将其击破,最然胜算不高,然而倒也不是不可能……”

    “是何漏洞?莫要再卖关子了!炭头鼠爷,快点告诉我吧!”孙朗不住的推搡炭头,连连央求。

    “哼!任何事情都指望老夫,你还要你的那猪脑子何用?老夫只提醒到这儿,自己好好想想吧!”炭头显得很是生气,窜到孙朗手背上,一把夺过了粟饼,又钻回了他的衣袖中,再也不说话了。

    “呃……为何发这么大的火儿?”孙朗一愣,嘴里直犯嘀咕:“太史慈的那阴阳双戟易位之术,到底有何破绽?”

    他一边犯愁,一边蹲在了九弯河边。

    河水极缓,微波荡漾。阳光照耀下来,在水面形成了一道道的折射,仿佛是千点碎金,又好似万点碎玉,煞是好看。

    河边水很浅,生着一丛丛的芦苇,水质清澈,连水下的苇子根部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只只小虾在芦苇间畅游嬉戏,一下下的往前窜梭,显得极是活泼。

    孙朗微微叹了一口气:“哎,人如果能像这小虾一般,无忧无虑的遨游在天地之间,那可该有多好?”

    他正在若有所思,就见那群小虾钻入了茂密的芦苇丛中,行进的路线被芦苇杆阻挡,原本直线往前蹿游,现在只能都分散开来,不住的转弯,绕着茂密的芦杆迂回曲折的往前游。

    “咦?”孙朗看了这一幕,心中猛然闪过一个激灵。

    小虾本来是直线蹿游,遇到了茂密的芦苇,故而就无法再直线行进了……

    想到这儿,他双手支颐,皱眉思索,好像想出了什么……

    那太史慈之所以能够在空间中无限闪烁,是因为他靠掷出黑戟,然后使出阴阳易位之术,再闪烁到黑戟之畔。

    说白了,他只有在黑戟能直线飞出一段距离的前提下,才能够向前闪烁一段距离。

    他的黑戟只能沿着直线掷出,不正和这群小虾沿着直线往前蹿腾是一样的道理吗?

    孙朗站起身来,全掌相交,在河岸边来回踱步……

    若是……若是打斗地点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中,就好比这一丛芦苇荡,那太史慈的黑戟处处受阻,无法沿直线飞行,他的空间闪烁不就无法顺畅的施展了吗?

    说白了,他的阴阳易位之术只能在空旷之处才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若是在茂密的丛林之中,黑戟处处被树木阻拦,就完全无法远距离的到处闪现了。

    对啊!这就是他的那阴阳易位之术的最大破绽了!

    孙朗想到了这里,眼前骤然一亮,兴奋的从地上蹦了起来,差点一头栽到了河里。

    “嗯……孺子可教也……”炭头在他怀里幽幽的赞许,显然对他的颖悟颇为满意。

    只不过……我手下无将可用,大舅哥胆小怕事,董阿呆虽然忠心,却是武艺低微,姐姐武艺高强,却又被敌人俘虏……那太史慈就算是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无法顺畅闪烁,但他弓马娴熟,有万夫不当之勇,我又如何是他敌手?

    一想到这儿,孙朗又一屁股坐在了河边,深深的犯愁起来。

    “公子!公子!你怎么坐在河边发呆?阿呆到处找你呐!”远远的,董袭那粗声粗气的声音传入耳中,打断了他沉沉的思绪。

第四十回 鱼死网破

    孙朗见董袭一路小跑来至河边,忙问:“阿呆,急急忙忙的找我何事?”

    董袭喘道:“军中都开饭啦,公子难道肚子不饿吗?”

    孙朗还以为他匆匆跑来,定有急事禀报,搞半天原来是喊自己回家吃饭,便怫然道:“姐姐身陷囹圄,我军束手无策,本公子不日就要被问斩,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董袭只觉得吃饭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听了孙朗这话一愣,乐呵呵的道:“就算是天塌下来,这饭也总是要吃的!不然的话,哪里还有力气与太史小儿打斗?”

    他说完这话,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一把将孙朗拽了起来,拖着他就走。孙朗无奈,微微也觉得腹中饥饿,只能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往军营所在之处而去。

    行至半道儿,路旁的渔村里零零星星的散落着几间茅草屋,屋外用竹竿儿跳起了高高的木架,架子上晾晒着许多腌制的鱼干。茅草房外面是一圈儿竹子搭起的篱笆,篱笆上晒着着密密麻麻的一团团渔网。

    这显然是一家渔民的住所。

    孙朗一边走,一边看到在那篱笆的旁边,此时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儿,伸着一双嶙峋苍老的双手,拿起旁边地上笸箩里的一束枯黄的茅草来,五指合十在一起,正在不停的将其搓成一根儿细细的麻纤细绳。

    孙朗瞧着新奇,慢慢了停下了脚步,站在远处静静观看。

    那老头儿搓完了麻绳,又利索的将其余几根麻绳都搭在一起,拼成了密小的菱形网格状,再在麻绳相交之处打成一个活结儿。这工作看似很是繁琐,但老头儿的手却很麻利,在绳索间不住的穿梭,显得游刃有余,极为纯熟。

    孙朗不解,停下脚步走上前去,恭敬的问道:“见过这位老伯,请问您搓了这许多麻绳,又一根根仔细的拼在一起,是要做什么?”

    那老头儿听见有人问话,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打量了他片刻,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娃娃肯定不是此地人士吧?”

    “啊!晚辈乃是孙家军之人,暂时驻守在这于湖镇。不知道老伯从哪儿看出晚辈不是此地之人?”孙朗双拳一抱,朝他唱了一个团揖。

    老头儿嘿嘿直乐道:“哦?原来娃娃是孙家军的人?孙家军对我于湖镇百姓秋毫无犯,我等感念的很吶!我们于湖镇的渔民平日都以打渔为生,所以这编渔网的手艺活儿是家家都会的,就连五六岁的小毛孩儿,也都不例外。娃娃既然不知道老汉这是在编渔网,老汉自然猜到你不是此地人士啦!”

    “渔网?用麻绳编渔网?”孙朗一愣。

    在他那来自21世纪的记忆当中,渔网仿佛都应该是用绿色的尼龙绳编制而成。此时头一次见到使用一捆捆茅草搓成的麻绳编就的渔网,倒也微微觉得新奇。

    “当然是渔网!这麻绳编的渔网啊,虽然吸水之后容易霉烂,但只要勤加晾晒,却也可以十分的劲道柔韧。所谓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篱笆上晒着的一堆渔网。

    孙朗走到篱笆之旁,看着那些渔网,都是用细细的麻绳编成,微微泛着淡黄,仿佛与枯草一般颜色,用手一摸,触感十分柔软。又提起了一个渔网,使劲的拉拽了两下,网丝弹跳了两下,却不断裂,显然是十分的柔韧。

    “老伯!听您刚才所言,这渔网十分的劲道?”孙朗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发问,言辞之中,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老头儿有点骄傲的道:“那是自然。你看着蒲苇虽然柔软,但只要拧在一起,就可以变得十分劲韧。老汉在这于湖镇编了一辈子的渔网,附近的乡里乡亲都用咱编的渔网打渔,从来未曾听说有网破逃鱼之事发生!嘿嘿……前些年,听说村里的那个癞头老刘,还曾用老汉编的渔网,捕到了一只四五十多斤重的大鲶鱼咧!”

    孙朗大喜,忙道:“老伯,那您能帮晚生也织一张渔网吗?”

    “怎么?娃娃你也想捕鱼?”

    孙朗支吾道:“啊……是啊……晚生手痒,也想下河捕鱼,解解肚子里的馋虫!晚生想捕一条很大的鱼,故而只能用老伯织的渔网。”

    “那有何不可?老汉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买卖!”老头儿笑答。有人赏识他的手艺,他自然是喜孜孜的满口答应。

    孙朗侧目道:“只不过……我需要一张最最结实的渔网,而且,这渔网的麻绳还必须要非常的细密,老伯能做到吗?”

    老汉沉吟道:“既要麻绳细密,又要渔网结实,这可倒是有些两难,不过……嘿嘿……不过老汉自负手艺精湛,若想编织出这样的渔网,倒也不是难事……”

    孙朗转头朝董袭道:“阿呆,付些铜钱给老伯,本公子要买老人家一张渔网!”

    董袭答应了一声,忙在怀里掏铜钱,那老汉豁的一下站了起来,气鼓鼓的摆手道:“娃娃,你要是付钱啊,就别找老汉给你做渔网啦!”

    “这是为何?”孙朗一愣。

    老汉不乐道:“孙家军除暴安民,为咱老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咱这些渔民们看在眼里,也都记在了心里。因此啊,老汉这张渔网,要白送于你!这铜钱啊,老汉是说什么也不收。娃娃要是非要给老汉铜钱,就是看不起咱!”

    “呃……”孙朗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孙家军在孙策的治下军纪严明、深得人心,竟然使江东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如此受群众支持,何愁江东不平?

    他微微一笑,只能朝着老头儿深深的鞠了一躬,道:“既然老伯如此厚意,晚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俯身受领了!”

    那老头儿听了这话,表情又变做满脸堆笑,说:“哈哈,好娃娃,你且回去军中,老汉今日就开始为你编织渔网,明天一早就给你送至军营之中,你看如何?”

    “不不不!岂敢再劳费老伯亲自送来?明日清晨,晚生差兵卒前来拿取渔网便是。”孙朗感激不已,又朝着老头儿一通感谢。

    又寒暄了几句,孙朗离别而去。那老头儿起身将其送出门外,脸上皱纹堆在一起,满是笑意。孙家军的将士赏识他的手艺,非他的渔网不要,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在于湖镇中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植入广告。他自然是十分卖力,回到院里收蒲苇,搓麻绳,编细网,乐呵呵的忙活了起来。

第四十一回 独闯敌营

    沿着河边一直走,再穿过一道村落,便是返回军营的路。董袭跟着孙朗,快步往回走。他回想着刚才之事,乐呵呵的道:“嘿嘿嘿,公子对阿呆真好!”

    孙朗正在皱眉思索下一步的计策,听了他这话一呆,问:“我怎么对你好了?”

    “公子知道阿呆贪吃,故而要给咱捕鱼吃!”

    “呃……”孙朗又被董袭雷了一把,解释道:“我让那老伯织渔网,并不是为了真的捕鱼。”

    董袭挠头道:“不是捕鱼,那要渔网作何?”

    孙朗停下了脚步,将嘴附在董袭耳畔,悄声把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都告诉了董袭。直听的董袭拍手直乐,连连点头嘿嘿傻笑。

    夜晚的军营,鼓角争鸣,马鸣弦惊……

    当天晚上,孙朗辗转反侧,一夜都未入眠。

    他看到了周瑜和程普也正在秣马厉兵,趁夜操练,显然是准备尽快找太史慈决一死战。

    时不我待,刻不容缓。因而,他也必须要有所行动了。他苦苦思索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可以打败太史慈的计策。

    然而他这个计策却也非万全之策,需要冒着很大风险,如果一招不慎,则是身死敌营,万劫不复。

    他准备独闯敌营……

    第二天清晨,他起的很早,找董袭反复嘱咐清楚了下步行动方案。又独自来至河边,担了一大捆丰美的水中嫩草,把盗骊马喂了一个饱。自己整装束带,穿上了一身显眼的亮银甲胄,头上戴上了一个束着红缨的熟铜盔,挑了一根好使的马鞭别在了腰间。

    直到红日当头,到了中午时分,他才跃步跨在了盗骊马上,独自一骑,离了军营,信步朝着曲阿围城之军而去。

    于湖镇离着曲阿城不过十余里,盗骊马是宝马良驹,若是纵蹄飞奔起来,按道理可以转瞬即达。但孙朗却拉住了马缰,缓缓的溜达着往前走。绕过了几道山路,穿过了几道丛林,直到了近傍晚时分,才来到了曲阿城外。

    他勒马立在一个小山头儿上,远远的往下观望。

    此时的这座小小的曲阿城,已经被扬州军围困的宛如一座铁桶,就连飞鸟也无法逃出升天。鼓角钲鸣,剑戟林立,围城军队用沟堑和栅栏摆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阵,把曲阿仅有的四座城门全都封堵了起来。

    遍地的军帐四下林立,一队队马步兵来回游曳巡逻。天色渐晚,夕阳如血,洒在广袤的大地上,让人看着既觉萧索苍凉,又心潮澎湃。

    孙朗看到这里,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对自己辗转反侧苦苦思索出来的计策也微微失去了信心。

    远处的曲阿小城中一片死寂,城头上都没有任何旗帜,也仿佛无有人驻守。不知道孙策和部下所辖将士们是否还有粮草度日?是否还能再多挨些时日?

    太史慈若是此时攻入曲阿城中其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只是想将城中的孙家军当做一个诱饵,来吸引更多的飞蛾前来扑火营救。

    而他的那位貌美多娇的姐姐孙尚香,此时也肯定被囚在了山下的军帐中,不知是死是活,不知是安然无恙?还是被人欺凌侮辱?

    想到这里,孙朗本来还有些害怕,却又心念坚定起来。

    “臭小子,你这计策虽好,但总还是需要冒着千凶万险,你想好了吗?”炭头暗中问道。

    “嗯……大不了一死,有何所惧?”孙朗目光从容,语气坚定。

    炭头吁了口气,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孙朗点了点头,高高的抬起了马鞭,在盗骊马背上狠狠的一抽。

    “啪!”

    一声脆响,盗骊马嘶叫一声,四蹄飞扬,恰似离弦的箭一般,披着晚霞,迎着斜晖,飞快的奔袭下山,电速朝着扬州围军的大营冲去!

    雕弓写明月,骏马疑流电,盗骊蹄扬,风驰电掣。铮铮铁蹄在广袤的土地上激起了一溜烟儿的扬尘,仿佛像在江东大地上写下了一篇壮丽的挽歌。

    是生是死,是胜是败,全都在此一搏!

    那盗骊马中午饱食嫩草,又慢悠悠的溜达了十余里路,早已是耐不住性子,此时终于可以尽情奔驰,自然是畅快淋漓,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转眼之间,已经跃身来至了营门不远处。

    “刘繇贼子,恶贯满盈,太史小儿,为虎作伥!扬州蚁寇,乌合之众,孙家军至,尽皆扫荡!”

    孙朗骑在盗骊背上,扯开嗓子纵声呐喊。这是他先前就已想好的台词,目的是引起敌军的注意力。

    果然,巡逻的兵马见上山突然有人骑马飞奔而来,身后扬尘四起,嘴里还在气势汹汹的喊着口号,登时乱了阵脚,纷纷叫道:“不好!敌军前来劫营!速速禀报太史将军!”

    “敌军来劫营啦!大家都严阵以待!”

    “速速禀报太史将军知晓!”

    扬州军营,一片慌乱。

    大营中的太史慈,此时穿着一身常服,正坐在军案之前,与几个部将制定着下一步的行军方案。突然听到营外喊声震天,大吃一惊,连忙提起了案上的阴阳双戟,也顾不得穿上甲胄,匆匆的出门跨上了一匹战马,高声叫道:“诸将莫要自乱阵脚!各自镇守岗哨,严阵以待!谨防曲阿城中孙策军里应外合!”

    他果然是一介大将风范,处乱不惊,临危不乱,舞动着双戟直冲营外。

    刚来至辕门外,眺目一看,就见山脚下的平原上有一个身披红色甲胄的少年将军,跨在一匹黑马之上,正在飞速绕着营寨来回奔跑,嘴里不住的胡口谩骂:“太史小儿,胆小鼠辈!你爷爷在此,为何还不出马迎战?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军中,是何道理?”

    太史慈心下起疑,扫了一眼左右山川,见山河寂静,并未有其他动静,便冷笑道:“这哪里是有人劫营?不过是敌军派人前来挑衅,扰乱我军心神罢了。大家莫要中了敌军伎俩,还是各归各位,勿要理他!”

    他身后的一个牙将禀道:“将军,只是这敌将口中污秽不堪,让人听来太也气愤,不如由末将前去将他擒拿回来!”

    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孙家鼠辈已是走投无路,不过乃是呈一时口快而已,若是因此气恼,反而正中了贼子的下怀,且由他去罢!”说完这话,勒转马头,又准备回归军营。

    “将军,可是……可是……”那牙将仍是吞吞吐吐的支吾不清。

    “可是什么?”太史慈立住了马,背着身问。

    “可是…..将军,那贼寇……单枪匹马……朝……朝咱们这边冲过来啦!”

第四十二回 单骑挑阵

    “什么?”太史慈微微一惊,急忙回头看那少年将军,果然是快马加鞭的朝自己直冲而来!

    “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胆量?单骑就敢独闯我军军营?”太史慈心中起疑。

    他先前本以为此人不过是敌军派出的叫阵小卒,在营外叫骂一阵便会离去,却未料到对方竟敢大摇大摆的朝自己直冲过来。在薄薄余晖的照耀下,远远看见那人身材不高,十分瘦弱,面容清秀,仿佛是个年纪轻轻的清俊少年。

    那马上少年越来越近,他迎着夕照再次仔细打量,不禁心头又是一惊。

    这人虽然面相稚嫩,但目光之中全是视死如归的果敢和坚毅,双眉似刀一般竖立,嘴里不住的大声谩骂,不正是前日在山谷里,孙家军中那个被自己追杀的主将吗?

    太史慈细细回忆,隐隐记得他曾经自报过名号,乃是孙坚第五子,名叫孙朗。

    不错,孙朗骂出了所有污秽的词语,见太史慈对竟此置若罔闻、不为所动,不禁暗自里佩服他小心谨慎。但他的计策正是想勾引太史慈前来追袭自己,如何能够让他再返回营中?心头一急,天生的那副不畏死的倔强性格在脑海里不住驱使,便索性全都不管不顾,直接跨马朝敌营飞奔了过来。

    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果然引得太史慈勃然大怒……

    太史慈虽然未听过孙朗的名号,却知道他也是孙坚之子,乃是孙家军中可以独自统领一方军队的主将,若是能将他生擒或是斩杀,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更何况,自太史慈出兵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难缠的敌手,未曾料却竟被孙朗摆了一道儿,误中了他使出的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反伏兵之计。自己在扬州军中刚刚建立起的威名和威望,差点都一败涂地的葬送殆尽。

    一想到这儿,他便气的眦目碎齿,怒发冲冠,双拳攥着铁戟,掌间骨骼格格的作响。

    上次本来差点就可以将孙朗一戟枭首,斩于马下,怎料正要得手之际却被人突然救走,每每思及此处,他常常抱憾愤恨。

    未曾料,这小子今日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哼!敌方单骑冲营,我军若还是无动于衷,还有何脸面混迹于江东,驰骋于天下?”

    面对这送到嘴边的美食,面对孙朗**裸的挑衅,他岂能再次令其全身逃脱?

    一想到这儿,太史慈昂头大喝一声:“贼子胆大包天,竟敢猖狂至斯!待我擒你!”双腿在马腹上狠命一夹,马似流星般呼啸而出,直冲着孙朗杀去。

    太史慈身后的若干扬州兵见主将突然杀出,也都翻身上马,倾巢而出,潮水般向着孙朗涌了过去。他们人多势众,仿佛是一群饥饿已久的猛兽,朝着孙朗这个孤零零的猎物扑去。

    孙朗骂了大半天,此时已是口干舌燥,见太史慈终于领着手下朝着自己凶狠的杀来,心想自己激怒对方的谩骂已经达到了效果,便双手使劲狠命的拽住了马的缰绳。

    盗骊马辔头一紧,顿时四蹄前倾,在沙土地上来了一个急刹车,紧接着前蹄腾空,后蹄作轴,人立着转了一百八十度弯。前蹄落地,毫不停歇,又朝着反方向飞奔而出。

    勒马,人立,转身,奔腾。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完成的一气呵成。眨眼之间,盗骊马又达到了极限速度,沿着军寨外的平原四处奔跑。

    太史慈怒道:“贼寇想跑!谁能将其追上,重重有赏!”

    那个牙将刚才还在劝太史慈杀出,此时见孙朗转头逃跑,又禀道:“将军!这贼寇见我等倾巢杀出,便转身逃走,吾料其中定是有诈!我等还是莫要再追,以免中了敌军埋伏啊!”

    “哈哈哈……吾岂不知他暗中的苟且伎俩?”太史慈一边不住催促战马,一边傲然笑道:“孙家鼠辈不过就那点能耐,就算他们是想暗中埋伏,吾有神技可以闪现身形,又岂惧哉!”

    的确,他艺高人胆大,可以任意在空间中变幻方位,又怎会害怕敌人伏兵的围困?

    扬州骑兵听了这话,只能跟着太史慈快马加鞭,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他们有的带了弓矢,弯弓搭箭,如雨般向着孙朗射去。

    天色已晚,银月渐渐升起,照耀在曲阿城外的平原上,数十骑扬州铁马,跟随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

    然而,那盗骊马果真是一匹难得的神骏,扬州军的这些普通战马如何跑的过它?孙朗不住的扬鞭催促,那马儿也是越跑越快,渐渐的将扬州追兵甩在了后面,就连那一根根的激射的箭矢也都成了强弩之末,斜斜的插落在了马蹄后的沙土之中。

    眼看孙朗越跑越远,离了平原,径直奔入了前日的那个山谷之中,显然是想要寻路逃脱。太史慈气的火冒三丈,之前孙朗在自己戟下侥幸逃生,此时近在咫尺,怎能让他二次逃脱?他大喝一声:“吃我飞戟!”右手黑戟甩出,嗖的一声呼啸暴射而出。

    只是眨眼之间的一瞬,黑色飞戟已经来至孙朗身后。太史慈手中白戟银光一闪,整个一个人登时消失在了马背上,出现在了孙朗身后。

    “贼子,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话音刚落,他单脚踏在了盗骊马背上,双戟交于左手,伸出右臂朝着孙朗脖颈掳去。

    很显然,他又使出了那“阴阳易位”的神技……他自恃技高一筹,此次不再想将其斩杀,而是要将他活捉生擒。

    孙朗知道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被太史慈生擒而去,只能身子一矮,伏在了马背上,登时躲过了太史慈的猿臂,右手用力的抽打盗骊,想让它尽快的带自己摆脱魔爪。

    马儿啊马儿!成败在此一举!你一定要带我逃出生天,助我计策成功啊!

    的卢可以马跃檀溪,救那刘玄德一命,你一定也可以救我孙早安一命吧!

    不知是他的默默祷告起了效果,还是他抽打的太过狠烈,盗骊马果然是通灵性一般,在山石上腾空一跃,顿时将太史慈甩在了身后。

    太史慈口中怒骂不休,再掷戟、再闪烁、再伸臂搏缚,而盗骊马却再飞腾、再跳跃、再闪转腾挪,不论他如何追击,那马儿都能一次次的侥幸躲开。

    终于,盗骊马四蹄飞跃,身影一闪,隐没在了在了黢黑的山谷里。

    太史慈这一次可谓是被气的七荤八素,满口钢牙都要咬碎。他几次三番使出杀手,却接二连三的被这匹黑马羞辱。他明知道对方很有可能在山谷中埋伏伏兵,但气恼之余,如何还肯善罢甘休?

    他果然是艺高人胆大,闪烁着身影也追入了谷中。而其余的数十骑扬州兵则被越甩越远,只能眼看着孙朗和太史慈进了小山谷,再也不能望其项背了。

第四十三回 茂林幽谷

    夜幕之下,山谷之中,就见黑色的盗骊马在四处腾跃,踩踏着山石不住逃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穿过了那个小山谷,直奔着尽头的树林冲去。而太史慈则是施展神技不停闪烁,跟在孙朗身后紧追不舍……

    太史慈一边追袭,一边微微冷笑。他先前还猜度孙朗之所以引诱自己追击,乃是想使出诱敌之计,在山谷中设下埋伏。

    因而自从入得山谷以后,他都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人突然跃出偷袭。

    然而这山谷中清幽无限,月亮照在山坡上静谧清寂,哪里有半个伏兵的影子?

    他又见孙朗仍是独自一人只顾夺路而逃,直冲着山谷另一端的树林奔去,心中渐渐的开始瞧不起他,以为他不过是个图一时口快来前来无理谩骂的泼皮无赖,仗着自己坐骑神速,只会落荒而逃罢了。

    心念及此,太史慈再无顾及,放心大胆的继续追击。

    山谷里残存着前日里一场恶战留下的叠叠尸骨,一股股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刺激着他的大脑,使他杀心骤起,凶念当头,也不再想活捉孙朗,干脆一边使出阴阳易位不停的闪烁追击,一边挥舞着阴阳双戟十字斩杀,想将他斩为两段,诛杀当场。

    地上怪石嶙峋,盗骊马不慎踩在了一块滑溜溜的山石上,后蹄一个趔趄,身形顿时稍稍慢了一下。

    “唰!”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太史慈已经把握住了机会,一个闪现过去,戟上的月刃横掠而过,一下子剌在了孙朗的胳膊上,登时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盗骊马见主人受伤,嘶鸣一声,身子腾跃,又窜到了数丈之外。

    “哎!可惜!差点得手!”太史慈落在地上暗中叹息:“若是刚才闪现和劈砍的速度再快半分,就可以将贼子一条胳膊斩下来了!”

    “嗖……哗啦啦……”

    便是他思考的须臾之间,一阵枝叶簌簌之声响起,盗骊马身影一闪,终于奔至了山谷尽头,纵身窜入了那片树林之中。

    “嘿嘿!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太史慈刚才差点得手,此时已是微微得意起来,仿佛孙朗已经是他玩弄的猎物,随时都可以将其置于死地。他瞅准了孙朗的背影,右臂神力勃发,黑戟再次爆射而出,朝前飞掷而去。

    “嗖!”

    说时迟,那时快,他使出神技,身畔银光乍现,也闪入了丛林。

    “嘭”的一声巨响……

    太史慈闪入森林,不知为何,鼻梁上一阵剧烈的酸疼,竟然迎头撞在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身子反弹而回,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狼狈不堪,丝毫没有大将风范。

    这一下果真是被撞得昏天暗地,火星四冒。他抬起头来才看清楚,原来自己的黑戟纹丝不动的钉在了一颗粗大的树干上,自己闪现到了黑戟之旁,自然而然的也就撞在了树干上。

    “哼!原来是棵大树阻住了飞戟!”太史慈大怒,站起身来拔下黑戟,想要再寻找孙朗的身影。

    然而,他抬起头来眺目一看,不禁心头一愣……

    只见这丛林极为茂密繁盛,到处都矗立着挺拔参天的青松,每棵青松之间的距离又不过数丈,故而黑压压的完全阻挡住了人的视线。再加上枝繁叶茂,就连月光也照不进来半分,本来就昏暗的林间,此时更加昏黑一片。

    这样的处境,如何还能再找到孙朗的行迹?

    然而太史慈却不想善罢甘休,毕竟刚才已经差点得手。孙朗就像一只烤熟了的鸭子,已经送至了自己的嘴边,如何还能任由他飞走?

    他在林间不住的摸索,不住的探寻,想要找到孙朗留下的蛛丝马迹,沿着踪迹寻到他的去路。

    然而找来找去,地上全是散落的松子和杂乱的山石,哪里有脚印或者蹄印?就连孙朗臂上流下的血迹也见不到半分半毫……

    太史慈双眼不住的左右摇转,静静的观察着林中的一切,仿佛是一只潜伏的伺猎者,只要看到对方的一个衣角儿,也会猛扑而上,将其无情的碎裂分食。

    但林中静谧的可怖,只听到梢头上猫头鹰的咕咕啼鸣之声,听入耳中叫人胆寒生栗。

    难道又叫那孙朗逃走了?

    太史慈一想到这里,心头甚是不甘。

    “太史小儿!你爷爷在此!”突然之间,林端一隅身影闪动,孙朗那清稚的嗓音远远传来。

    太史慈登时双目放光,猱身而上,黑戟朝着那身影猛力掷出,紧接着神技使出,又闪现过去。

    “嘭!”

    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太史慈再一次撞在了一根树干上……

    “呔!到底是何古怪?”他忍着疼坐起身来,看着黑戟又是牢牢的插在了树上。

    就这样,孙朗不住的变幻方位发声挑衅,太史慈不停的掷出飞戟,却又一次次的被茂密的树干拦阻住了去路。

    他又试了一两次,被撞的七荤八素,终于明白了道理。

    原来如此,林中松树茂密,黑戟的飞行路线全被树干阻挡,飞不了多远就钉在了树干上。夜暮昏沉,我看不清前方情况,猛然闪现过去,自然会迎头被撞。这小贼故意的将我引至这森林之中,想借此戏弄于我……

    “太史小儿,你为何坐在地上?你爷爷在这里,有本事的快来抓我啊!”树林的另一个方向,又冒出了孙朗的挑衅之声。

    太史慈想通了道理,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贼子想引诱我往树干上撞击,我偏不上当!”他缓缓站起身来,拔下黑戟,强忍着怒火,信步朝着孙朗说话的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他的神技果然发挥不出效果了。

    “太史小儿,你爷爷在这边,快来啊!”

    “太史小儿,我在这里,你有种就过来!”

    夜晚的林间昏昏暗暗,孙朗挑衅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在不同方位响起。太史慈被气的七荤八素,恨不得立刻将孙朗撕成两半,然而自己那逆天的神技却又无法施展,只能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在林间不停的绕来绕去,像个漫无目的的游魂,被孙朗驱使着踱来踱去!

    孙朗骑马,他是步行,无论怎么寻来寻去,也始终看不到孙朗的半分身影。

    身怀神技而施展不出,又被人再三戏弄,就好像一个大力士落入了水中一样,使不出半分力道。任凭是谁,也无法咽下这口恶气。

    然而太史慈却突然站住了脚步,大声笑道:“尔不过是一个黄口稚子,想故意戏弄本将。哈哈哈……本将岂能中了你的圈套,让你再次得逞?”

    他虽然极不情愿,但面临如此境界,只能强行按下了心头的怒火,想要沿原路返回营中。

    孙朗的挑衅谩骂声不住的在林间响起,太史慈只能假装充耳不闻,气鼓鼓的寻找归路。

    怎知刚刚走了没多远,余光瞥见了一棵枯黄的树干之上,竟然刻着一行小字,映着清淡的月光,显得极为明显。他心中惊讶,走上前去,缓缓读道:

    “令孙早安统帅原部山越兵马,鏖战曲阿之围,斗败太史慈,营救孙小姐逃脱敌营,如若败北,亦或使孙小姐毫发受损,甘愿受领军法,枭首示众,军中无戏言,刻书于此立证!—孙朗孙早安。”

    这正是那日周瑜与孙朗在树上刻下的军令状,太史慈误打误撞,竟然恰巧来至这颗树下。

    “贼子!辱我太甚!孙朗孙早安,竟然如此猖狂!”他一边怒骂,一边提起阴阳双戟,将那行小字斩的木屑飞溅,瞬时成了一堆稀巴烂。

    太史慈还以为这是孙朗故意写下气自己的话语,刚刚强压下的怒火顿时又死灰复燃,只觉胸中一股气息翻江倒海,两眼之中似是要喷出血来。

    “此恨不消,何以为人!”

    他已对孙朗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恨不得立刻将其擒住碎尸万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也毫不再顾及对方是否暗中偷使任何伎俩,又转回身来,迈起大步,朝着孙朗所在的方位恶狠狠的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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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下凡闯三国介绍:
小神仙带着仙宠,来到了一个神人乱入的三国世界中,投胎成了孙坚的庶子孙朗孙早安。 鏖兵沙场,舌战群儒,夺嫡争储,御鼎江山,孙朗的三国,想不霸气都不行。 这一次,我要助孙策创基立业,荡平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这一次,我要对孙权说:“生子当如孙早安,我才是真正的江东之主!” 这一次,我要与曹操青梅煮酒,齐声高宣:“今天下英雄,唯朗与操耳!” 这一次,我要向刘备递下战书:“孤承皇命,奉天伐罪,旌旗所指,所向披靡,愿与使君会猎于天下!”神仙下凡闯三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仙下凡闯三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仙下凡闯三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