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黑拳(下)
似乎很有来头的年轻人们正一个劲儿瞅着肖冰他们,最右边,穿着粉色范思哲经典冬装的女孩撇起嘴角,透着三分蛮横,七分骄傲,这丫头早看前呼后拥的坤爷不顺眼,嘟囔道:“河西这种破地方居然也有人耀武扬威冒充黑社会老大,不知天高地厚。”
“小姑奶奶别小瞧了人家,他是我们河西的这个”河西省军区司令员的公子李恩杰竖起大拇指,讪讪笑着。
“切,要是北京我一个电话就让他灰飞烟灭,去秦城监狱过下半辈子。”十六七的小丫头轻蔑道,北京人骨子里有俯瞰全国人民的优越感,在这丫头身上更表现的淋漓尽致,部委大院的千金自然瞧不起河西土包子。
李恩杰点头称是,小心翼翼赔着笑脸,惹不起的小姑奶奶这么说,他哪敢反驳。左边懒散仰靠着真皮沙,玩瑞士军刀的青年一瞬不瞬盯着肖冰所在的位置,脑海里蓦然闪出一个他忌惮了两年的身影,凶神恶煞似的男人用脚践踏他柔弱小身体的血腥情景常出现在噩梦中,他觉得对面西装笔挺的青年同自己脑海里的人有几分相像,只是相隔较远,无法确认。
“耗子,你眼神这么暖昧,是不是今晚想爆那小子菊花?”紧挨李恩杰的公子哥一脸极度猥琐的笑意,实在有损一张颇具小白脸潜质的漂亮脸蛋儿,被称为“耗子”的懒散青年收起瑞士军刀,直起身子,对漂亮的不像个爷们的青年道:“你小子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的肮脏思想,我不过觉得那小子眼熟,有点像两年前把我折腾进医院的人。”
几个眼高于顶的男女瞪大眼盯着“耗子”,七人中间,一直闭目养神、貌似核心人物的青年睁开眼,嘴角勾起深沉弧度,道:“耗子,一会儿仔细认好人,要真是两年前那小子咱们就找机会玩死他。”
肖冰气定神闲啃完一个苹果,九爷那边的拳手已跳上擂台,动作矫健有力,拳手绰号“豹子”,一米七五的个头,不算高大,褪下黑袍,裸露的精壮肌肉令人赞叹,粗犷的肌肉线条无疑蕴含着惊人的爆力,一天十二个小时强度训练,长年累月的坚持才有这种令**春情泛滥,令人对手心生忌惮的强健体魄。
擂台中央,豹子歪着脑袋,伸出粗壮右臂,朝着肖冰这边很嚣张的勾起中指,**裸的挑衅,肖冰将果核扔进不锈钢盘,不动声色瞥了眼黑虎挑出来打头阵的拳手,他是至小学功夫的行家,两人谁强谁劣,他已看出点端倪。
擂台两名拳手现身,空荡荡的大厅立时凝聚起一股很压抑的紧张气息,李老九第一注甩出一百万,压自己的拳手赢,朱化腾、万海亮各出一百万,也压在豹子身上,第一注必须是现金,这是拳场的规矩,九爷没对这规矩挑刺,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为点小钱失了面子,丢人。
三皮箱钞票摆在擂台旁边的桌子上,由六名黑衣大汉守着,前两天肖冰去都市华庭买房带了一麻袋四十万现金,刺激一群人骚动不已,现在桌面上是三百万钞票,肖冰的公司赚了几百万,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串数字,远不如三皮箱现金带给人的视觉震撼,坤爷作为庄家不用下注,输了,按对方下注的数目赔钱,赢了,便会毫不客气的把三百万现金收入囊中。
“肖冰,你说他们谁赢的几率大?”欧阳思青语调平淡,伸出兰花指捏起一粒杨梅,优雅地送进嘴里,轻轻咀嚼,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眸子凝视肖冰,她在澳门的葡京赌场玩过,拉斯维加斯也去过,这种小场面上的小钱,她哪会在意,只对两个即将生死相搏猛男的实力稍感兴趣。
“我不是算命的,不会未卜先知。”肖冰很欠扁的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英挺脸颊洋溢着很man的阳刚魅惑力,欧阳思青愣了一下后狠狠剜他一眼,风情万种,两人倒像是在打情骂俏,其实,两个拳手孰强孰弱,肖冰心里有底,他只希望自己这方的拳手运气好点,弥补实力上的不足。
非死即伤的拳赛开始,擂台上,豹子和黑虎挑出来打头阵的老猫行礼之后各自后退几步,然后绕着擂台踱步,伺机而动,一声厉吼之后,豹子率先动攻击,**的大号脚掌狂踏擂台,“嗡嗡”结实的台面颤抖着,早蓄势待的身体斜着射向空中,华丽扭转一百八十度,跨过三米距离,粗壮右腿从最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时机、火候拿捏的极好,根本不给老猫留有进攻的余地。
黑拳讲究一招制敌,很多时候生与死只差一线,老猫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侧身双手立掌拍向带起劲风异常威猛的铁腿,两人肢体碰撞,出沉闷响声,孰强孰弱也在这次碰撞后呈现众人眼前,如肖冰所料,老猫腿部力量差了一筹,下盘轻浮,被巨大冲击力震退三步。
“好!”
肖冰对面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叫好,长的像范冰冰、打扮的像小太妹的女孩直起育初成的身子,把指头含在嘴里,肆无忌惮地吹起响亮口哨,大院里出来的女孩,要么过度的端庄贤淑,要么极端的离经叛道。
老猫退三步仅是个开始,豹子落脚点地,趁对方后退之机,再来一记势猛力沉的回旋踢,失了先机的老猫龇牙咧嘴,照旧用双手格挡,这次他退了足足五步,魁梧身躯撞到了擂台边缘弹性极佳的橡皮绳,退路已无。
黑拳,以命搏命,实力才是王道,投机取巧不得,九爷见识了豹子的实力,喜上眉梢,笑眯眯点头,一旁的吴天小声道:“九爷,豹子一双铁腿所向无敌,在南方是出了名的鬼见愁,江浙沪一带有点名气的拳手都被他挑翻了,赵坤这场输定了。”
九爷冷笑,侧头望向隔着十几个沙在河西说一不二的坤爷,四十多岁就被无数光环点缀,耀眼到寻常人不敢正视的男人,气定神闲,看出半分心浮气躁的火气,九爷用鼻子哼了一声,暗骂:“姓赵的,继续装,老子看你能装到啥时候。”
***ps:(说点闲话吧,貌似很长,有点口水和啰嗦o(n_n)o哈哈~)
稿子差不多够了要求的量,但因为国庆节有事,紧接着又是中秋节,所以巅峰得多存点稿子,以防那几天掉链子,大致上架九月十号左右,具体时间交够稿子后编辑说了算。
八月份忙上岗考试,焦头烂额,电厂里每个月还要考安规,不及格的后果严重,真不知啥时候能脱离考试的苦海,现在码字时间只有晚上七点到十二几个小时,巅峰手慢,四个半小时最多六千字,七月份悠哉的过头了,挥霍完了上传前的存稿,八月份抛开每天更新的两千字,每天也就是存不到四千字,一系列原因导致这本书无法上架,巅峰表示歉意。
谢谢每一位支持巅峰的筒子,谢谢管理书评区的美女泪珠,谢谢三十多个的群管理员,谢谢阿帅,谢谢小唐,谢谢老a要谢的太多了,呵呵,《血染一生》开头部分更的确实慢,大家放心巅峰不会割小**,这次更不会烂尾,巅峰要把脑子里的构架,心中所想,尽最大努力写到位,尽力刻画好每个人物,老书虫老筒子多提意见,其实这也是为了突破瓶颈,为了下本谋划好久的历史架空小说打基础(第四本书是明年八月份以后的事了,大家不要担心偶三心二意。)
第七十七章 行家(上)
李老九这边,初次目睹黑拳比赛的万家老五被擂台上不带半点水分的格斗技能震住,与他所知晓的现实中花里胡哨的功夫相去甚远,或许这才叫真功夫。另一边,肖冰双手环胸,靠着沙,向擂台上只接两招就已狼狈不堪的拳手投以怜悯一瞥,这人撑不了多长时间,黑虎王强脸色阴沉,他身后,十几个观战的马仔也蔫儿了。
“你早看出黑虎挑的人会输,不早说,害得我要输一百万。”干多了一掷千金的大尤物故做气恼之态,每年为贫困山区的孩子捐款数百万的她当然不是在意这点小钱,就想逗逗肖冰这个雏儿,这一逗,媚态横生,着实诱人犯罪,肖冰摊摊手,望向擂台。
擂台上,豹子的双腿像蕴含无穷力量,宣泄不尽,凌厉腿风如狂风暴雨迅疾,一点不吝啬体力,他这双腿每天要踢铁柱三个小时,负重一百五十斤的深蹲要做六百次,肌肉坚硬如铁石的腿威力巨大,“铁腿”并非浪得虚名,是一滴一滴汗水练就的。
老猫只能用手招架,十几次格挡后,他缩进擂台一角,胸脯剧烈起伏,颤抖的双臂皮开肉绽,再也没力气抬起,最终被对手一记生猛霸道的侧踢,踹下擂台,一腔子鲜血洒落尘埃,当即不省人事。
豹子走到擂台边,再次朝肖冰他们勾起中指,气焰相当的嚣张,黑虎王强差点气炸肺,抬手狠狠指点豹子,却又无可奈何,老猫是场子里实力最强的台柱子,只撑了十几招,瞧瞧身边明显流露几分忌惮意味的拳手,他心虚了。
蠢蠢欲动的猛子全身骨骼出一连串脆响,早做好了登台准备的他碍于肖冰不话,只得忍耐,三名黑衣汉子架起胸脯塌陷,起码断了七八根肋骨的老猫,匆匆奔向医务室,大理石地板上留下点点滴滴的猩红血迹。
两名清洁工忙清理地板,肖冰从豹子出腿的刁钻和爆力的刚猛,断定老猫内脏被震碎,活下去的几率不大,肖冰也大致摸清豹子的底细,为实战而化繁为简的北派谭腿经过高强度针对性训练后确实能在举手投足间致人死命。
这双腿有点意思。
像个局外人的肖冰牵扯起一抹笑意,旁边慢条斯理吃杨梅的欧阳思青凝视这张魅力非凡的笑脸,微微蹙眉,肖冰脸上一丝带着嗜血意味的冷酷使她有点不适应。坤爷笑而不语,朝黑虎轻轻摆手,比赛继续。
九爷一方赢了坤爷三百,得意之余第二场比赛下注共计六百万,翻了整整一倍,这强势嚣张的作风刺激了黑虎的人,骂声四起,华丽大厅充斥浓重火药味,直到坤爷不耐,轻轻敲了几下茶几,骂声才渐渐平息,六百万钞票堆叠一起,令人眼花缭乱,这场注定没有多少人知晓却会成为黑道传闻的比赛逐渐进入**。
肖冰正对面那几个在北京偶尔夹着尾巴装老实到了其它省份跋扈气焰冲天的纨绔,终于保持沉默了,六百万的注码无法刺激这些眼高于顶从不把钱当回事儿的家伙,他们之所以沉默,是弥漫全场的压抑气氛。
黑虎选出的第二名拳手跳上擂台,大概是目睹了豹子的凶悍,内心惧怕对方的铁腿,登台后小心翼翼挪步的姿态在气势上矮了一大截,肖冰摇头一笑,拿起苹果,细心削皮,再不看擂台,非是他托大装逼,玩深沉,谁胜谁负,他心知肚明,气势不战而衰,是职业拳手的大忌讳,是失败的先兆。
用腿者,善攻,豹子正是如此,他夹带得胜之威势,主动出击,腿法多变,凌厉迅猛,是典型的以度以力量压制对手的打法,有很多职业黑拳赛场的强者热衷于此。
擂台的台面“咚咚”作响,豹子连连跳跃,双腿连环踢出,路线诡异,快愈闪电,在场多数人是不懂功夫的外门汉,八极拳练至炉火纯青境界,跺脚震九州是如何威猛,他们没见过,倒是豹子两条上下翻飞的铁腿刺激了他们的视觉神经。
一声厉吼震彻全场,台面剧烈抖动,精力无穷的豹子挺身而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疲于奔命的拳手想再退,擂台边缘的橡皮绳已将他背部勒住,他咬牙抬双臂格挡,刹那之后,一股巨大力道汹涌而至,咔嚓!两条颤巍巍交叉支在空中,布满汗水的孱弱手臂应声折断,随即脱臼,豹子猛劈直下的铁腿无丝毫停滞,继续宣泄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将膀大腰圆的汉子肩胛骨砸碎,劈倒在地,然后左脚为轴,利落地扭身,右腿顺势扫出,玩出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凌空下劈到旋身踢腿,一气呵成,血腥霸道的招式带给人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力。
豹子铁腿扫住伏地拳手的脖颈,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五公斤的健壮身躯打着转儿飞出擂台,摔在五米远的地板上,头耷拉一边,一动不动,显然断送了性命,全场陷入沉默,几秒后传出女人的惊呼声,不是欧阳思青,是那个骄傲蛮横的“小太妹”。
欧阳思青虽没像对面那个小太妹一惊一乍的呼喊,但呼吸略微粗重,绷着美艳近妖的脸蛋儿,不自在地搓手,豹子凌空劈腿的霸道与落地之后扫堂腿的血腥触动了她内心的柔弱之处,大尤物无论如何毒辣阴险,如何强势不择手段,可终究是没亲手杀过人的女流之辈,地下黑拳**裸的残酷令她一时难以忍受。
太妹尖叫完毕,慌忙从包包里翻出上市不久的数码相机要拍照,李恩杰赶紧劝阻,好说歹说小丫头才收起相机,拳场自有拳场的规矩,李恩杰知道坤爷这个场子来自天南地北的牛人多了去了,还没谁破坏规矩,其中原因他琢磨不透,但想来最好别自以为是的做什么出头鸟。
第七十八章 行家(中)
肖冰刚把苹果削皮,第二场比赛就结束了,腿沉力猛的豹子是有两下子,只要不遇上变态的高手,或者不出世的怪物,在北方黑市拳赛的擂台上横行几年没问题,但是这厮的运气差点,坤爷身边那樽神还没动呢,肖冰翘起二郎腿啃着苹果,全场只有他和坤爷沉稳如斯,仿佛事不关己的局外人,立于沙后的战飞扬弯腰,面无表情的对坤爷小声说:“要不我上去杀杀李老九的势头。”
肖冰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他早想瞧瞧坤爷身边这樽杀神的实力,道上传闻这位平日里把本事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会功夫的猛人,曾在东北扛着受伤的坤爷以一柄三棱军刺挑翻几股东北本地黑道势力的围堵,肖冰清楚一个有毅力且不笨的人在特种部队磨练三年,很容易成为弹不虚的狙击手,要把三菱军刺玩的出神入化,同玩刀一样,需要极大的天赋和深厚的功底,可不是三年两年能一蹴而就。
肖冰一直忍着,无视豹子的挑衅,就是在等战飞扬出手,想摸战飞扬的底,一是出于好奇心,二是本性中的提防心里作祟,人不是常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冷不丁某一天人家调转枪口指向自己,连人家底子都不清楚,要吃大亏的。
坤爷还未表态,猛子已大步跨出,朝擂台走去,打过两次小场面比赛的大个子,步子沉稳,周身弥漫着无形战意,几个挡着他去路的马仔被这慑人气势压迫,下意识挪步让出一条路,肖冰皱眉,喊道:“猛子,你干什么?”
“冰哥,我要上去揍他。”猛子指了指擂台上耀武扬威的豹子,浓眉大眼线条粗犷的脸上神色决然,直心眼的家伙铁了心要打,肖冰没啥理由拽他回来,也有心磨练这小子,点头道:“去吧,别逞强打不过就下来。”
猛子上了擂台,脱掉西装外套,黑色针织衫紧裹着肌肉惊人达的上半身,论块头猛子要比豹子结实高大很多,论气势一点不差,霸道暴戾的阴霾气质是无数次群殴单挑中一点一点刻进他骨子里的。九爷他们几人瞅着擂台上格外显眼的猛子都皱起眉头,向来争强好胜的九爷破天荒没下注,不知是忘了,还是忌惮了。
猛子与豹子不同,这直心眼的家伙没有教练,没有名师,没做过系统的格斗搏击训练,完全是野路子出身,登台后二话不说逼近豹子,劈头盖脸轰出一拳,没啥招式,也不花哨,正宗的“野拳”,不过拳风霍霍,特大号的拳头还挺吓人。
豹子怪叫一声,不退反进,右腿后先至,踢中猛子小腹,这一腿的力道也是极大,猛子魁梧的身躯竟被踢的离开台面,打架斗殴从不懂退让的猛子压下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咬牙将拳头砸在豹子肩头。
连胜两场的豹子原以为一腿能使出招毫无章法的愣头青失去战斗力,哪想愣头青如此不要命,特大号的拳头砸的他心头狂颤,好在他浑身肌肉几乎每天都要经过铁棍、木棍的摧残,抗打击能力强,猛子一拳没能伤了他,却激起了他的凶性。
豹子狰狞笑,不等猛子双脚着地,疾后退一步,两只手掌翻动,运用简化的擒拿手扣死猛子的拳头和小臂,蓄力待的左腿像极度弯曲的强力弹簧,猛地弹起,脚尖重重踢在猛子的胳肢窝。
猛子咬牙忍痛,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使他整条右臂失去知觉,面对职业拳手,野路子出身的他显得不堪一击,凶性大的豹子并未就此收手,拖着猛子右臂巧妙转身,一个过肩摔,像扔麻袋一般利索,将猛子砸在擂台中间,猛子喷出一口血,昂头瞪着对手,左手支撑着躯体想爬起来。
豹子继续得寸进尺,向后跃出两米,然后助跑狂奔几步,飞身而起,借着前冲的惯性,整个身体凌空做了个大风车式的旋转,双腿并紧,仿佛自由下落的重磅炮弹,砸向仅凭一只左手支撑身体的猛子。
“帅呆了,踩死他,踩死他。”肖冰对面的小太妹疯狂呐喊,好似这么几场比赛下来,她成了豹子的忠实粉丝,恨不得投怀送抱,献出自己稚嫩的身子,俨然一个崇尚暴力的疯丫头,无可救药。
千钧一,人们在书本上看到这个词汇往往想不到其中的凶险,此时的猛子正处于生与死的节骨眼,他力狂喊,强压下去的那口血液喷洒出一米远,魁梧身躯向旁边挪了三十公分,就这三十公分把他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咚!”整个擂台颤动,擂台边沿的橡皮绳大幅度晃荡,豹子双脚踩实台面,泄出的力量是何其的惊人。猛子用尽全力的拼搏换回了一条命,否则他背部的肋骨和整条脊椎骨都得被踏碎,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与职业拳手中的高手到底有多大差距,这厮很倔强侧头望向正居高临下藐视他的豹子,“有一天我会用拳头砸碎你全身的骨头。”
“你没那个命。”豹子冷笑,抬腿踹向猛子脖颈,忽然,这个在江浙沪掀翻无数拳手的猛人察觉到背后有股子令他非常不安的气息,他抬起的脚定在空中,是落脚,还是收回来?他神色不停变化。
身经百战的豹子犹疑不决,僵持十几秒最后收回致人死命的一脚年他在泰国曼谷黑拳赛场遇见一位从西伯利亚训练营出来的拳手,二十二分钟打十六场比赛,击毙十六位一流拳手,吓得豹子退出比赛,当时那变态身上的气息与现在他背后的气息竟有几分相似。
“是他,是他,就是他。”
被称为“耗子”的京城纨绔颤着嗓子低呼,他充满惊惧的双眼直勾勾望向擂台,旁边几个青年一愣之后齐刷刷站起,盯着豹子身后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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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行家(下)
肖冰登台了!
猛子决然而又偏执地朝擂台迈出那一步时就注定他得出手,既然猛子跟了他,就不可能眼睁睁看这个很实在的小弟死于别人脚下,当大哥的要有大哥的风范,维护不了手下人的尊严,他有何脸面在坤爷的圈子里耀武扬威。
欧阳思青最早注意到肖冰要出手,一两分钟前,二十二岁的男人脱下西装,解掉领带,从容走向擂台,留给她一个近乎完美的背影,她心尖莫名地颤动,除了担心过父母,很少关心别人生死的欧阳大美人惴惴不安起来,胡乱拿起肖冰啃了一半的苹果,边啃边望向擂台,挑花眸子里的紧张和担心不掺一丝水分。
到了欧阳思青这种年龄的成熟女人很少用“帅”去形容一个男人,她们更注重男人的内在气质,而今天,当肖冰走到擂台下从容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那一瞬间,历经辛酸磨练的沧桑落寞与不曾退缩的硬朗糅合,欧阳思青暗呼一声“帅气”,小小的花痴了一把。
擂台上,肖冰笔挺身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黑色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一身黑衣包裹着他那最标准的男人身躯,虽不如他穿军装时的英姿飒爽,但昂贵的行头衬托了他的冷酷气质,浑身散着血性爷们的阳刚美感。
肖冰与豹子相隔两步,昂头挺胸,静静的站着,嘴角还叼着方啸吟送他的大熊猫摆的恰到好处,过一分有装逼嫌疑,差一分又不伦不类,他不是靠身板懒蛋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么站着是部队里形成的习惯。
“猛子,昂头挺胸给我走下去,要是等别人搀扶,以后别跟我混。”肖冰瞥了眼颤巍巍爬起的猛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嘴猛吸两口,无疑猛子是块璞玉,玉不琢不成器,他觉得因该打磨打磨猛子,指不定哪天会大放光彩。
猛子用左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直起腰板,朝肖冰憨厚一笑,“冰哥,给他留口气,等我有本事了,要亲手砸碎他全身骨头。”
“好,我答应你小子,留他一条命。”肖冰满意地笑了,猛子的性格对他胃口,男人在哪跌倒的,就在哪爬起来,这才叫爷们,他将多半支烟掐灭重新装进烟盒,貌似很吝啬的行为惹得台下那位离经叛道的小太妹嗤鼻不已,她一个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与从小吃苦的肖冰隔着一条无形沟壑。
九爷、万海亮、朱化腾三人对视,九爷能从另外两人眼中瞧出他们对肖冰的欣赏,如果肖冰不是赵坤的人,他真有拉拢之意,混到他们这位面,都有点爱惜人才的心思,相隔不远的赵坤眯缝双眼,意味深长的笑了,当初拉拢肖冰是想借肖冰背后的势,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觉得这小子不错,他摘得河西富桂冠披上优秀民营企业家外衣后下决心彻底洗白,从黑道抽身而退,二十多年拼来这么大个摊子总得有个人打理,表面冷酷,骨子里重情重义的肖冰显然是最佳人选。
擂台下有分量的人物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擂台上,豹子小心翼翼挪步,挪动到他认为安全的位置猛然转身,短暂的一两分钟,全身汗如雨下,原本无形,却又真真切切存在的阴霾气场使他凭空产生要窒息的错觉。
“我这人不习惯占人便宜,你打了三场,耗费不少体力,我给你休息的时间,第四场比赛让你同伴代替吧。”肖冰淡漠道,不温不火的一句话透出他必胜的信心,这与某些自信小男人的妄自尊大截然不同。
豹子怎么说也是打遍江浙沪的牛人,有股子心高气傲的劲儿,肖冰这么一说,反而令心生几分畏惧的他钻了牛角尖,昂头道:“我在打黑拳混出名堂时你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别***太自信了。”
“好,我让你在擂台上休息一分钟”肖冰冷笑,转身指向九爷所在的位置,道:“九爷下注吧,坤爷两场输了九百万,我怎么也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如果您不敢下注,也成,我想坤爷不会计较这点小钱。”
在场的人没谁是傻子,何况肖冰这激将的言语太直白,对于不缺阴狠、不缺精明的九爷来说,拐弯抹角含糊其辞适得其反,越是直白越能激他刁民的劣性,九爷吹胡子瞪眼道:“小子,别激我,千八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替两位老朋友做主了,赢来的九百万全部下注,再加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就看你小子有没有本事赢。”
一场拳赛,下注一千四百万,已经打破了一年前由山西煤老板与温州富豪较劲儿时创造的记录,黑虎王强手心粘粘的、湿湿的,他没去过葡京赌场,更没见识过拉斯维加斯凯撒宫动辄上亿的赌局,一千四百万已接近他承受力的极限,要知道坤爷这场子保险柜里的备用现金也就一千多万。
“我一千万,肖冰赢。”欧阳思青望了望肖冰,痴痴一笑,从挎包里翻出支票本和钢笔,在标着千万的空格里写了个一,后边空格全部划零,签上名字,盖了印章,毫不犹豫的交给黑虎手下,她是个极端理智的女人,甚至有时候她的过分理智使她少了常人应有的人情味,博得了冷血无情的名声,她从十六岁混到现在整整十一年,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十一年,何曾为男人一掷千金过?
肖冰的实力如何,她不清楚,前几天遇袭,对肖冰的了解不过局限于车技的惊艳和直觉的敏锐,他玩命的本事有多高深,她真是两眼一抹黑,心里没底,可她偏偏把一千万压在肖冰身上,交出支票的瞬间她也觉察到了自己一反常态的冲动,心里却觉得值。女人该疯狂的时候就得疯狂,欧阳思青如此为自己辩解,精明睿智的女人大概只有对某个男人动了春心,才会为他疯狂吧。
第八十章 高手之上的高手
“咱们下注吗?”
太妹试探性的问居中而坐的青年,眼神热切,几百万几百万下注的场面刺激了她的性子,十**岁的丫头片子哪还记得父辈们的谆谆教导,低调啦收敛啦早抛之脑后,而且她听说擂台上那个很man的家伙欺负过耗子,不禁生出同仇敌忾的心思,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子,颇有打抱不平的迹象,她所处这个圈子里的纨绔千金很少以道德标准去衡量是非对错,利益、交情、人情才是衡量谁对谁错的标杆。
拿破仑曾说过,真理就在大炮射程之内,小太妹这个圈子的真理则是在利益与交情的纠结之中。
“别急,摸清那小子的底细,慢慢收拾他。”青年故作深沉地摇头道,脸泛起一抹带有浓郁优越感的高深笑意,看向擂台的眼神就如古罗马大贵族欣赏铁笼里的角斗士那般高高在上,北京来的大少确实看不起河西的土包子,他出生那一刻就拥有的资本是寻常百姓家几代人无法积累起来的。
肖冰身子不动,明显是给豹子留出恢复体力的时间,一双铁腿那么肆无忌惮挥霍力量,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会不同程度影响体力,也就是影响战斗力,七十年代黑拳世界的魔王唐龙双腿被世人誉为“战斧”,传说能踢断铁桩,持续力的时间也不会过半个小时,何况是道行尚浅的豹子。
再说,肖冰脚下踩得是擂台,而非尸体堆叠的战场,既然是一场比试,他就不想乘人之危,五步远的豹子察觉出对手的强大,收敛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静心凝神调匀呼吸节奏,一点一点蓄积力量。
坤爷那边,九爷那边,所有人凝望擂台,气氛顿时沉闷,看台另一边却不怎么安静,肖冰微微侧头,目光掠看台,几个年轻人挤在三张沙上,其中一人迅低头,下巴快要贴住胸脯,似乎没胆子面对他,另外几人神色不善。
肖冰眉头微皱,大概是因为两年前的事情,他很讨厌几个年轻人盛气凌人的架势,皇城根下一流公子哥他见过,譬如方啸吟、唐家祺,前者学足了政界老头子们**权柄于股掌的高深莫测,后者也有七八成的火候,而看台上气焰跋扈的愣头青多半不入流,或者是没经过磕磕碰碰打磨的雏儿。
肖冰嘴角牵扯出一丝带着讥诮的冷笑,懒得多理会,缓缓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对面的豹子,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豹子休息了足足两分钟,开始活动腿脚,谨慎挪步靠近肖冰,从这厮的小心翼翼可见肖冰带给他心理压力有大多。
全场气氛一凝,安静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前几场,对拳赛格外冷淡的欧阳思青上身前倾,双手不知不觉握紧,即使在精明人眼里带着几分憨厚傻气的猛子也能看出,可媲美妲己美艳的尤物关心的不是一千万的得失,而是擂台上那个人。
肖冰平静注视贴过来的豹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笔挺身姿纹丝不动,慑人心神的气场却在无形蔓延,擂台下,战飞扬眯眼,刻板的僵尸脸终于起了一丝微澜,擂台上,身在局中的豹子,还未动手,额头已渗出汗水,又使他想起几年前西伯利亚训练营那个变态拳手。
“啊!”
仿佛是一个人压抑到极点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伴随霸道力量的宣泄,距离肖冰两米,豹子动了,绷紧的身子猛地前冲,像离弦之箭,强势**带给他莫名压力的无形气场之中,比打第一场比赛的度快了三分,狠辣了三分,气势足了三分,一切已达到他体能的极限,可以说百分之一百二挥了他自身的实力。
这么短的距离,豹子蓄势已久的突然爆,是绝大多数二三流黑市拳手只能目瞪口呆面对的一场噩梦,但是豹子无比坚毅狠辣的眼神在十分之一秒后变得恍惚,因为对面的肖冰比他更快!出腿的路子更刁钻!
吼声还在大厅里回荡,豹子主攻的右腿奋力踢起十几公分,肖冰的右腿不可思议地后先至,脚尖非常轻巧的点了两下,分毫不差的点在了豹子双腿膝关节内侧同一部位,极其简单一招,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处。
随即,擂台台面出剧烈的震颤声,豹子的魁梧身躯硬生生跪倒,好似狂奔的公牛轰然倒地,大有砸塌擂台之势,嗡嗡的震颤声回响不绝,很多人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万家老五愣神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摘下金丝边眼镜,揉搓双眼,刚才一幕他看的很模糊,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旁边,九爷端着茶杯的手定格,嘴张的溜圆,受到视觉震撼和心灵刺激后衍化出的表情那才叫个精彩。
不论周围人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惊诧,豹子败了,一招落败,他跪倒在肖冰身前,面如死灰,横扫江浙沪地下拳场带给他的强大信心也在一瞬间崩溃,他咬紧牙关,费力挣扎站起,稍微直起的双腿实在无法承受膝盖内侧的剧痛,第二次跪倒在肖冰面前。
“你现在最好不要动,否则膝盖处的韧带彻底撕裂这辈子就没法打拳了。”肖冰淡漠道,人还在原来的位置,还像初登擂台之时那么气定神闲,侧过身子,对目瞪口呆的九爷道:“你们还有四个人,一起上来吧。”
内敛的张狂!
九爷无语,故作镇静地抿口茶水,看向吴天,吴天挠头,狠狠瞪着肖冰,咬牙切齿,心里为难的很,豹子是五名拳手中最强的一个,姑且被肖冰轻描淡写的一招干趴下,剩下四个蹦跶上去有什么意义?一个一个的上去等于给人家塞牙缝,若是四个一起玩群殴,还不是给九爷脸面抹黑吗。
“没用的东西。”九爷阴沉着脸,低头喝茶,吴天挨骂,脸色铁青,反复摸着插在腰间防身用的仿五四手枪,真想冲上去崩了肖冰,可这是赵坤的地盘,他又不敢轻举妄动,这份恨只能压在心底,慢慢酵。
第八十一章 你敢要了我(上)
看台上,零零星星几人各自揣着复杂心思,有震惊,有畏惧,也有忧虑,他们望向肖冰的眼神同样复杂,战飞扬在肖冰出招之时,双眼爆出一抹灼热异彩,全场兴许只有他一个人看清了肖冰出腿的路子,以及这一腿淋漓尽致到何种地步。
不过此刻他恢复平静,刻板的僵尸脸与往昔无异,滴水不漏,只是一双暗藏杀机的眸子显得更加阴霾,他想些什么,唯有他自己清楚。大厅很静,人们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彻底清醒,几分钟前铁腿横扫擂台,威势无双的大猛人,毫无征兆的跪地不起,真是难以想象,难以消化。
双膝跪地无法起身的豹子抬头,失去光彩的眸子凝视肖冰,问:“你为什么出招那么快?怎么做到的?”
“我要是慢了,或许早死多年了,我最敬重的一名军人说过,要想活着离开战场,就得比别人快,哪怕是快一丁点,生与死胜与败往往决定于这一丁点的差距。”肖冰摸出烟盒,拔出那半支烟,含住烟嘴的一刻,深邃眸子布满了细碎哀伤,何长青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些话深深刻在肖冰脑子里。
豹子昂头道:“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肖冰笑了,点燃了含在嘴边的半支烟,执行任务前后要抽烟,是肖冰的习惯,两年的牢狱生活,这习惯仍没改,他抽烟的时候也是看起来最man的时候,曾经那个眼里只有他的单纯女孩也这样说,喜欢看他迎着夕阳默默抽烟,欣赏他吞吐雾时落寞而又桀骜不驯的男人味儿,今天这一点被另一个女人认可,那就是欧阳思青。
“这家伙好在这里没几个女人”欧阳思青清浅一笑,颠倒众生,眼神更是柔媚,欣赏意味十足,偏生还流露一丝带着嗔意的俏皮劲儿,似乎是埋怨肖冰那厮摆出这么个充满诱惑力的大概是受肖冰感染,从包里摸出烟,细长的女士香烟卡在她纤细柔嫩的指缝间,端的是优雅至极,美艳绝伦。
十六岁就遭遇悲惨际遇的欧阳思青是河西男人眼中的狠角色,十七八岁的稚嫩女孩面对小男生唯唯诺诺送到面前的玫瑰花总在矜持婉拒或不屑一顾的同时窃喜不已,而十七八岁的欧阳思青已是道行高深的妖精,小屁孩的稚嫩把戏入不了她的法眼,对她动过色心的男人驶出浑身解数,没抱得美人归不说,自尊心还被扎了个千疮百孔,最终得出个结论,这女人油盐不进,铁石的心肠。
铁石心肠未必不会为某头雄性牲口柔肠百转,此时那头牲口正靠着擂台一角的柱子,眯起眼吞云吐雾,大有**裸“装逼”的架势。
“装逼!”
同样是女人,比欧阳思青这等成熟尤物稚嫩很多的小太妹攥紧拳头,从牙缝里蹦出年轻人常挂嘴边的词儿,她见多了朋友圈子里用奇离古怪手段标榜自我实则装逼的废柴,自然而然把肖冰归类其中。
居中而坐的青年点头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这小子是有点装逼的本钱,但在咱们面前装就过头了,等着雷劈吧。”
几个青年心领神会的笑了,唯独绰号“耗子”的青年闷声不响,他缩在沙里,脸色难看,他眼中只有畏惧,没有恨,两年前那个晚上,擂台上的男人在北京后海一家知名酒吧门前踩着奄奄一息的耗子,说过“我让你连恨我的勇气都没”,他吓破了胆,事后总觉得还有一条命,还能在床上折腾女人,还能享受美好生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次遇见敢对自己痛下杀手的男人,他确实恨不起来。
豹子被人扶下擂台,形象的说应该是“架”下擂台,他受伤的粗壮铁腿根本使不上力气,九爷愿赌服输,也没再派人上去丢人现眼,一千四百分分钟易主,几位大佬平静如常,这些是小钱,谁都没放在心里,坤爷收回九百万现金,把李老九那张额度五百万的支票递给本该分红一千万的欧阳思青,坤爷了解欧阳思青的性格,绝不会占他便宜,也就不画蛇添足了。
肖冰叼着烟,跳下擂台,欧阳思青笑盈盈凝视他,等他**刚挨着沙垫,就迫不及待的转手把五百万支票塞给他,轻声道:“这是你的奖金。”
“奖金?”肖冰愕然,随即醒悟,笑着将支票揣进裤兜,动作干脆的令人指,他不想跟铁了心给自己送钞票的欧阳大美女推让,太矫情,太虚伪,何况这五百万作为奖金他拿得心安理得,虽然多了很多,但他不介意。
万海亮主动走到肖冰面前,含笑端详,面前折腾侄儿进医院的年轻人并非传闻中那么嚣张跋扈,更非侄儿说的那么不堪,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沉稳过人,甚至是沉稳的可怕,用街边神棍忽悠老百姓的话形容,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啊!
万海亮在盛行投机倒把的金融期货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看人看事的眼力自然不差,他颔道:“英雄出少年,今天算是见识了,我侄儿住医院是活该,来这里没别的意思,跟坤爷叙旧顺便见见你,老爷子的气消了,你跟我们万家的不愉快就此揭过,以前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不过以后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你这一路攀爬会很艰难。”
肖冰拧灭了手中烟头,认真听了万海亮一番话,道理浅显,话说的中肯,也听不出绵里藏针的意思,万家老五的气度比李老九高了一大截,至于那位护短的万家老爷子因何改变态度,肖冰没多想,最后跟万海亮握了手。
河西政界最为护短难缠的万家老爷子改变态度,别说李老九朱化腾惊讶,一旁的坤爷也觉得意外,心想多半是方啸吟那小子动用方家的关系网替肖冰出头了,紧挨着肖冰的欧阳思青瞅着河西省几位一言九鼎的老爷们,莫测高深的笑了。
万家老五走了,九爷和马王爷也走了,一场风波似乎烟消云散。
第八十二章 你敢要了我(中)
傍晚,十几辆车由西郊拳场开回市区,浩浩荡荡进入市中心,保时捷911和路虎由两辆奥迪开道,与车队分开,驶向了宁和市最大的销金窑——金色港湾,距离金色港湾两个十字路口时,欧阳思青的保时捷拐向路边一家糕点铺子,肖冰的路虎也跟了过去。
糕点铺子的名字古意颇浓,有拽文的嫌疑,“福瑞斋”宁和市两百年的老字号,从大清朝乾隆年间的馒头铺子展到如今全河西省妇孺皆知的地步,堪称一个奇迹,做苏式糕点最有名的稻香春分店遍布大江南北,也是创于清末的老字号,偏偏挤不进河西,便是因为福瑞斋的存在。
两层门脸的铺子与市中心最大最具现代化气息的购物中心融合为一体,门脸的装修依旧保持明清格调,飞檐吊角,朱红色木门木窗,古典韵味浓郁,在这高楼林立的闹市区域,算是道别具一格的惹眼风景,效果不次于购物中心那巨幅的内衣广告。
晚八点停止营业的购物中心在傍晚时分人流如织,忙碌一天的小资白领们也就下班这点时间逛逛商场,欧阳思青的保时捷停在福瑞斋门外,不少人侧目,香车美人,撩拨着男人们的**,刺激着女人们的嫉妒心。
“肖冰快点下车,我给你买好吃的”欧阳思青唤着有点茫然的肖冰,见这家伙瞅着进出购物中心的美女愣神,飞出记白眼,拽着他胳膊朝福瑞斋的门走去,其实欧阳大美人误解肖冰了,这家伙并非物色美女,而是好奇这么晚了,商场还这么热闹。
“估计是个傍大款的小三”一时髦女郎忿忿道。
“那男人一定是富二代公子哥咱的条件也不差咋就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时髦女郎身旁浓妆艳抹的同伴痴迷凝望肖冰,口水溢出了嘴角。旁边几个男人却是大相径庭的心思,早把肖冰归于吃软饭那类衰男中。
把别人想的不堪一点,倒霉一点,衰一点,龌龊一点,是升斗小民千百年无法抹去的劣根,怪不得十九世纪欧洲某学者很自豪的用两根长短不一的指头形容中国人在互相竞争中只懂千方百计的通过诋毁污蔑“砍掉”对方长出来的部分以达到平起平坐或者越,却不知拔高自己,欧阳思青挽着肖冰,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妖精哪在意别人指指点点。
福瑞斋是肖冰儿时记忆中比较有诱惑力的地方,就如文化宫北侧那条小吃街,好吃的多啊,可惜小时候家里穷,每年只有过春节的时候,倔强的老头子才揣着辛苦积攒的年货钱,来福瑞斋买几斤杏仁酥、牛皮糖,还不够肖冰塞牙缝。
“肖冰,你小时候常来这买糕点吗?”欧阳思青问肖冰。
肖冰摇摇头,道:“我小时候可没你那么幸福,一年吃一次就知足了。”
“看来你还真是个倒霉蛋儿。”欧阳思青轻笑,挽紧了肖冰胳膊,本来有四个魁梧剽悍的保镖跟在两人身后,此时躲的无影无踪,经历了大尤物接二连三的逗弄,肖冰习惯了欧阳思青的撩拨,坦然相对,没了以前的局促,而且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感越来越深。
两人进了福瑞斋,内部装修风格依旧令肖冰赞叹,各式各样的糕点摆放在柜台内,买东西的人围在柜台前,挑这个,拣那个,柜台内的服务员忙的晕头转向,热闹的很,欧阳思青询问肖冰想吃什么,只吃过福瑞斋杏仁酥和牛皮糖的肖冰说不出所以然,尴尬地揉着鼻头。
“你呀真不像土生土长的宁和人”欧阳思青埋怨一句,摇曳着柔美身段噔噔噔挤进柜台外围的人圈,她好多年没亲自来福瑞斋排队买糕点了,今天因为肖冰的缘故,兴致盎然,仿佛又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
福瑞斋的老板想的周到,临窗这边,摆放八张精巧木桌和一些藤椅,以供客人休息和品尝自家的东西,肖冰选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望向人群里那张最惊艳的面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肖冰不否认欧阳思青的美,如果有一天这尤物真的**裸投怀送抱,自己能不能坐怀不乱,是个天大的未知数。
淳朴的秀儿跟自己相濡以沫,对自己那么好,现在又跟欧阳思青粘糊在一起,这是不是男人花心的迹象?很少自作多情把美女白眼当媚眼的肖冰使劲儿挠了挠头,自觉情商不怎么高,也没把当种马搞个偌大后宫视为人生目标,肖冰倒真希望欧阳思青这段时间的反常是为故意捉弄他而装出来的,省的日后闹心,他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一切随缘吧。”
稳坐河西女强人头号交椅的欧阳思青买东西所表现出来的细致与家庭主妇一般无二,细心的挑,细心的选,如果不是每样糕点都明码标价,想来她还会毫无顾忌的杀价,与往常掌控杀伐决断的强势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差不多半个钟头,欧阳思青拎着大包小包挤出人圈,笑容灿烂,一副很满足的娇媚模样,小跑着来到肖冰身边,大包小包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从一个包装袋里捏出造型别致的耳朵饼往肖冰嘴里塞,“这个好吃”
肖冰嘴里被塞满了吃食,顾不得说话,闷头咀嚼,欧阳思青像个不谙世事的调皮女孩,拉把藤椅坐在一旁,没完没了往他嘴里塞糕点,直到他鼓着腮帮子摇头才停手,咯咯咯笑个不停,花枝招展,迷晕了一片老爷们。
肖冰咽下嘴里的东西,忽然想到从山里出来的秀儿绝对没吃过福瑞斋的糕点,唤过一名服务员,要了几个印着福瑞斋老字号商标的包装袋,将欧阳思青买来的糕点分了一些,欧阳大美女纳闷道:“喜欢吃就全带走,分什么分?”
“这点够了,家里还有个女人,先让她尝尝要是喜欢吃,她以后自己会来买。”肖冰笑到,哪知无心之言却激起了欧阳大美女的小性子。
第八十三章 你敢要了我(下)
撒娇脾气,是现代女人的特权,欧阳思青当然也有这特权,肖冰分了些她买的糕点没什么,但这家伙大言不惭要给家里的女人拿回去,欧阳思青顿时拉下脸,伸手不容分说把那个装了几样糕点的包装袋拽到自己面前,冷脸道:“这是我买的,我要自己吃,你想送别人自己排队买去。”
肖冰哭笑不得,起身就要去买,欧阳思青扑哧笑了,一把拽住他,狠狠剜了一眼“不开窍”的家伙,都说男人喜欢女人吃飞醋的样子,这家伙倒好,真是心如磐石,无动于衷,欧阳思青把包装袋又推到肖冰面前,没好气道:“你呀,装傻充愣到了无敌境界,我不是小心眼的女人,就当是我给你家里那位买的礼物。”
“我哪是装傻充愣,知道你逗我,不过配合你演戏罢了。”肖冰讪讪笑道,终于完全卸下了冷酷强势的面具,作为个男人时时绷着脸,玩冷酷装深沉以体现自身的城府,很累,很没情调,肖冰不是个一味冷冰冰,没情调的男人,当初喜欢浪漫的张倩能死心塌地爱上他,还差点把稚嫩的处子之身献出来,是最好的说明。
进入冬季,地处北方的河西夜长昼短,晚上六点多像夏季**点的光景,福瑞斋外灯火辉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七点多正是这座省会城市车流量最高峰的时段,堵车场面也蔚为壮观,肖冰和欧阳思青从福瑞斋出来,望着拥堵不堪的街道,很无奈。
一阵冷风吹过,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飘下了雪花,匆忙行走的路人纷纷驻足,欣赏随风飞舞的圣洁“花瓣”,远处不知哪家店铺传出了年的第一场雪》,沧桑歌声与都市的喧嚣糅合,这是宁和2003年的第一场雪。
“又是一个冬天”福瑞斋的飞檐下,肖冰感慨,七年前那个冬天,他第一次穿上橄榄绿军装,戴着大红花,傻傻戳在火车站站台上,孤零零望着抱头痛哭的母子、情侣、同学,第一次尝到离别故土的心酸滋味,能够慰藉他的只有纷飞的雪花,那年他没让张倩送,因为爷爷说过好男儿流血不流泪,要强的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下为女人抹眼泪。
欧阳思青凝视棱角分明的英挺面庞,她知道他心中压抑着太多情感,藏着太多心酸往事,悄悄伸出手,握住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掌,老茧是无数次举枪射击,无数次拔刀搏斗磨出来的,这双手沾了多少血腥,她不在乎,只觉得握住就很安心,很踏实,轻轻道:“肖冰车停在这里我们散散步。”
肖冰点头,两人肩并肩走下台阶,像那些热恋中的情侣,静静的在雪中散步,欧阳思青怕冷,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很自然的依偎着肖冰,道:“我小时活的很开心,像许多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爱瞎想,还很骄傲,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小男孩眼中的公主,被人捧着,夸奖着,呵护着,即使父母下岗,生活拮据,我还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个温馨的家,有几个死党,有一大群跟在**后面较劲的小男生,只是十六岁那年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玷污了我的身子。”
欧阳思青说到这里仰起妖冶精致的俏脸,深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揭起伤疤后的痛楚使她一时说不出话,踩着飘落在地面的雪花,默然无声走过拥堵的十字路口,面朝肖冰凄楚一笑,道:“初中时几个死党同班里的男生成双成对,我也时常幻想自己的初恋,幻想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那件事打碎了我所有幻想,河西黑白两道的人说我是风尘中混起来的女人,可我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清楚,什么是爱我真不懂,却比任何人明白什么是恨,所有这些事儿没告诉过父母,他们只知道宝贝女儿这几年有出息了。”
肖冰心头一窒,轻轻揉了揉欧阳思青的手,“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择手段的冷血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你算是我佩服的第二个女人吧。我也是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天的,能体会你的不容易。”
“第一个是谁?”欧阳思青下意识问。
肖冰笑道:“就是我家里那位,但别想歪了,人家跟我没啥不清不白的关系。”
“切!谁想歪了,只有你们男人才会把纯洁的男女关系想歪,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见见她,瞧瞧你冰哥心目中能跟我欧阳思青分量一般重的女孩是什么样。”欧阳思青玩味道,笑的狡黠。
“在我心里她比你分量重”
肖冰很欠扁的补充了一句,欧阳思青风情万种的瞪他一眼,很不客气地在这厮腰间猛掐,暖昧的动作将两人之间仅存的一丝提防卸下。
雪中漫步固然浪漫,街头的喧嚣却冲淡了这份情调,回头率百分之百且惹来无数口哨声的大尤物拉着肖冰朝路边一家饭店走去,期间有位脸皮相当厚的仁兄挡住欧阳大美女去路,涎着脸要跟肖冰公平竞争,你个挖墙角的要求公平竞争的机会,无耻啊!肖冰替这些遇见美女就如狼似虎的爷们脸红。
欧阳思青打无耻男人的方式很简单,用高跟鞋鞋跟狠狠践踏了那位仁兄两腿之间的玩意,一声惨呼路人侧目,欧阳思青已拉着肖冰进了饭店,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要了几样小炒。
欧阳思青隔着玻璃窗,笑盈盈望向仍在路边痛苦翻滚的男人,这位仁兄双手紧捂在两腿间,拼了命的扭动身子,看着可怜,也可笑。
“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些牲口总不相信,等那把刀落下来,才知道疼,才知道后悔。”肖冰有感而,这些年他收拾了不少色胆包天的家伙,也就是说英雄救美的狗血事,他干了很多次,而且乐此不疲。
欧阳思青收敛笑意,神色渐渐认真,美眸一瞬不舜凝视肖冰,等到肖冰实在受不了,要躲避她火热目光的瞬间,柔声道:“肖冰我要是投怀送抱你敢不敢要了我?”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肖冰喷出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呛的一个劲儿咳嗽,欧阳思青不给肖冰喘息的机会,摆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有**情结,我不强求你娶我,给我名份,我愿意做你的情人,站在你背后帮你,你敢不敢要了我?”
第八十四章 要的是面子(上)
欧阳思青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犹如在肖冰耳边爆炸的重磅炸弹,毫无准备的他被“炸”了个晕头转向,狼狈不已,捏起餐巾纸胡乱擦抹嘴边水迹,他是个雏儿,标准的雏,风流男人所谓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啥境界,他不清楚,也从未有过弱水三千瓢瓢舀尽的风骚想法,欧阳大美人太突然太露骨的表白着实“杀”他个措手不及。
要不是欧阳大美女那执着的眼神,那比往常更冷静的神色,肖冰忍不住要摸摸她额头,担心她是烧,烧坏了脑子,好半天缓过一口气,苦笑道:“看你不像传说中的花痴,别再逗弄我了,菜都上齐了,吃饭吧。”
欧阳思青并非传说中见了猛男**泛滥的花痴,更非缺了男人慰藉就欲火焚身的**,相反她对**的克制乎常人想象,唯一碰过她身子的老家伙几年前就丧失了在床第间逞威风的能力,而二十七八岁尝过男女之事美妙滋味的女人饥渴起来,如狼似虎的程度真不比三四十岁的女人差多少。
欧阳思青这些年没随随便便作践自己,纯粹为了一时半刻的快感把身子给那些打她主意很多年的牲口们,女人要爱惜自己,河西上流交际圈子里八面玲珑的大尤物懂,其实,她的洁身自爱,多半因为内心深藏的一丝期待,比如没有勾心斗角的初恋,比如属于她的真命天子,再比如老了后能给她拔白头的一双宽厚手掌。
她敢恨,也敢爱,一旦认准的事,会大胆去做,绝不扭扭捏捏,哪容许肖冰转移话题,咄咄逼人道:“肖冰,你是干脆利落的男人,是个要打拼一片天下的男人,利索点,别含糊其辞,就现在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敢不敢要我?”
“我也是正常男人,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三番五次撩拨我实话我可真受不了。”怎么说肖冰是不带半点水分的纯爷们,欧阳思青逼出了他的火气,而且两个强势的人凑一块,难免要擦出火花。
欧阳思青切了一声,仰脸凝视肖冰,道:“又拐弯抹角,直接点。”
“好,吃完饭我们去开房。”肖冰非常干脆的撂下一句话,低头夹菜,刚才还表现的窘迫,此时摆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大无畏姿态,被个女人搞的束手束脚还是爷们吗?肖冰腹诽,吃饭的度更快。
欧阳思青咯咯笑了两声,宛若小心思得逞后的天真女孩,妩媚的不得了,浑身散着狐狸精似的魅惑力,她双手扶桌,欠起身子,红艳艳的嘴唇吻了一下肖冰的额头,肖冰在性经验方面是十足的白丁,不过当年跟张倩搞对象,除了上床,该做的事都做过了,欧阳思青吻他一下,不至于就一惊一乍,很平静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肖冰,是不是觉得我很放荡?”欧阳思青坐下,理了理散在额边的几缕秀,恢复了优雅高贵的女强人形象,细长手持捏着饮料吸管,轻轻搅动玻璃杯中的鲜橙汁,吊灯灯光映衬她妖冶精致的面庞,美的炫目。
欧阳思青放荡?
肖冰放下筷子,凝视美眸里闪过一丝忧虑的大美人,轻轻摇头,河西那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老爷们骂欧阳思青毒辣阴险的大有人在,可至今没有关于欧阳思青养了几个小白脸跟几个高官富豪有一腿的放荡传闻,这么漂亮的女人混迹在物欲横流的圈子里,没一点花边新闻,已经说明了一切。
欧阳思青松了口气,一番强势逼迫后深怕给肖冰留有阴影,她从没像现在这么在乎一个男人,轻揉额头,自嘲笑道:“女人一旦为男人动心,智商就会下降,我也不例外,尽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肖冰笑了笑,没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暖昧,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概就是这种意境。饭店靠窗一排餐桌几乎都被年轻情侣占据,各忙各的,卿卿我我,甚至上下其手,哪顾得了别人,除了远处几个垂涎欧阳思青美色,频频回头张望的男人,再没几个人注意他俩。
欧阳思青小口下口吃着东西,肖冰侧过身子,出神望着纷纷扬扬的雪,几分心酸,几分感慨,糅合一起,五味杂陈,他暗笑世事的无常,命运的多变,脱下象征荣誉的军装,无力过,面对秦城监狱的铁窗铁门,心灰意懒过,但始终直着腰板,因为他是个爷们,活到今天人模狗样的地步,不容易,要好好的活,要风风光光的活,要让人知道他肖冰不是孬种,河西有第一个坤爷,就有第二个坤爷!
这是老a出来的爷们自内心深处的呐喊。
入冬的第一场雪越下越大,漫天雪花纷飞,街道、路面、林立的高楼很快披上圣洁银装,正如伟人的《沁园春-雪》所写,北国分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字里行间的磅礴气势,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才能身临其境的体会一二,雪花掩盖了犄角旮旯里的肮脏年注定被人铭记于心的一年走进了最后的季节。
肖冰正要叫过服务员结账,饭店的门哐啷一声,被人用力踹开,十多个衣着各异神色不善的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前边一人捂着命根子,东张西望,最后锁定了肖冰和欧阳思青,气势汹汹地一摆手,十多人大步围过来。
这些人出现,马上成了人们的焦点,饭店的服务员笑脸迎上,却被穿皮西装带墨镜的男人推了个趔趄,吓得不敢出声,欧阳思青蹙眉,索性双手环胸,瞧这些不入流的货色想干什么,在河西,她没怵过哪个男人。
肖冰回头瞥了一眼,摸出手机,无声无息了条短信,当众咋咋呼呼地对手机吼叫,要几百小弟砍人,爱装逼的粗俗人或者刚出校门的毛头小子才这么显摆。
“三八老子命根子差点断了,你说怎么办?”说话的人正是那个被欧阳思青用高跟鞋蹂躏过的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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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要的是面子(中)
捂裆男和穿皮西装的猛男带着十多人围住肖冰这桌,一群很有黑社会派头的老爷们瞧清楚欧阳思青的模样后,立时惊为天人,咽着口水猛看,恨爹妈少生几只眼,有几位更夸张,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掏出手机连连拍照,比遇到当红影视巨星还狂热,就差捧束玫瑰花拜倒在欧阳思青的石榴裙下,高唱那英的《征服》,机灵点的家伙开始采取泡妞攻势,涎着脸凑近欧阳大美女,询问芳名、电话号码、家庭住址,寻仇报复转瞬成了一出滑稽闹剧。
“渣滓”欧阳思青轻哼,嘴角迷人弧线微挑,勾勒伸手拿过旁边椅子上的LV限量包包,漫不经心地拉开拉链,摸出包装精美的大卫杜夫香烟,这包143毫米大卫杜夫的价钱将近三千,比河西公务员平均工资要高出一截,绝对的奢侈品。
十二星座限量版打火机在欧阳思青左手食指中指间华丽的旋转一圈,啪一声脆响,火苗腾起,欧阳大美人玩打火机的技术着实令在场的老烟枪们汗颜,没三五年功夫,达不到如此圆润流畅的境界,她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望向窗外,任由卡在右手两指间的昂贵香烟燃烧。
骄傲,高贵,强势,河西女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挑事的人和看热闹的人全被大美人的强势气场震住,肖冰笑了,懒洋洋点了支烟,动作远不如欧阳思青那么惊艳,叼着烟,扫了眼众人,笑意更甚,不开眼的家伙们撩拨谁不好,非要撩拨这姑奶奶,几年前北京一位三流公子哥不明不白撞死在京西高公路上,道行如此高深的妖精是你们能碰的?
“干什么呢,咱们是来干什么了?没见过女人啊?要是没见过老子拿十万八万带你们去金色港湾见识见识,都滚一边去,别给老子丢人现眼。”穿皮西装的男人摘下墨镜狂吼,这厮的定力凑乎,裤裆的玩意有勃起的冲动,但面上没太露骨。
捂裆男贪婪凝望欧阳思青近乎完美的侧脸,艰难咽下要涌向嘴边的哈喇子,强忍小腹揪心揪心的绞痛,吸着凉气道:“华哥就这女人踢我差点把兄弟我弄成太监,怎么也得赔三五万的医药费。”
“我叫尚华,新城区这片的兄弟都给我面子,喊我一声华哥,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尚华双手插进裤兜大大咧咧道,谈吐举止像个混江湖的人物,衣着也算光鲜,值个万八千,但他说自己是新城区的“华哥”,无疑在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个向华是中山路红月亮酒楼的老板,九十年代下海经商,十几年过去拼来百万身家,结交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科长啦所长啦认识不少,新城区几个有名气的混子在红月亮酒楼白吃白喝时也跟他称兄道弟,升斗小民眼里,尚华是黑白两道人脉颇广的牛人,政府里的小关系能给他办点小事,开个小后门,道上的狐朋狗友能为他撑撑腰,摆平点小麻烦。
顺风顺水的路走多了,尚华觉得自己有几分道行,是个人物了,听说朋友出事,马上招呼一帮哥们,风风火火赶来,来了一瞧,现苗头不对,面前这对男女似乎道行更深,绝非庸夫俗女,尚华心里没谱,只好吹吹牛,诈唬诈唬,探探对方的底子。
“华哥”
肖冰呢喃,摇头笑了,经过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的浪潮,老板经理已经泛滥成灾,现在看来黑道大哥也有泛滥的趋势,蹦跶出个混子就敢说自己是大哥,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想想“大哥”这称呼有多沉重。
欧阳思青冷脸赏雪,肖冰又不以为然,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尚华很难堪,拍了拍桌面,提高嗓门道:“你们伤了人总得给个交代吧,私了还是公了给句痛快话,我向华奉陪到底,再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别把事儿做的太绝了。”
“要什么面子啊?”
阴测测的话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大厅门口,马飞咬着烟大摇大摆走进来,黑色风衣沾了几片雪花,很扎眼,后边跟着二十多号清一色黑衣壮汉,更扎眼,饭店里的人顿时被这场面震住,尚华那帮“杂牌军”相形见绌。
金色港湾离这家饭店很近,不足五百米,马飞自然来的及时,有人敢惹冰哥,他火大了,一挥手,二十多号黑衣壮汉围住战战兢兢的“杂牌军”,尚华心知今天踢到铁板了,又抹不开面子,绷着脸道:“兄弟哪条道上的?”
“你佩问吗?”马飞捏着烟猛抽一口,然后肆无忌惮地将嘴里烟雾喷到尚华脸上,很嚣张,很霸道,他是货真价实的大混混,有今天的地位是用刀子捅出来的,浑身散血腥子味儿,尚华与他比较,等同幼稚园里的小屁孩,嫩的很。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兄弟别欺人太甚,我今天只想给受伤的朋友讨个公道,要个面子,要是你们觉得私了不合适,那咱们公了,我现在就给中山路派出所的秦所长打电话。”尚华硬中带软,为了面子硬起头皮顶缸,心却是虚了。
“要面子?谁要面子?”马飞阴狠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捂裆男脸上,抽着烟,冷笑不止,这哥们吓得倒退两步,瞥了眼欧阳思青,结结巴巴道:“我我她踹伤了我总该赔点医药费吧。”
“医药费?好”
马飞点头阴笑,扔掉烟蒂,踩灭,从旁边餐桌上操起个空酒瓶子,桌边四人吓得忙缩脖子,抱头,马飞不是冲着他们,酒瓶子直接砸在捂裆男头顶,爆裂,玻璃碴子飞溅,“砸你一瓶子多钱,说!”
周围几桌吃饭的人慌忙远避,尚华带来的人蔫了,肖冰和欧阳思青照旧抽烟赏雪,任由马飞折腾,这两人都是没啥同情心的主,捂裆男不捂着裤裆了,而是捂着皮开肉绽的脑瓜顶,唯唯诺诺,屁不敢放一个,马飞狰狞一笑,又操起个空瓶子,照着倒霉蛋儿的后脑勺拍过去,。
蓬!
饭店里的人闻声缩头,吓坏了,混黑道的人下手真够利索,真够狠,马飞从捏起餐巾纸,慢慢擦手,阴笑道:“小崽子,开个价,到底想讹多少钱,老子不差钱你说多少给你多少,一分不少。”
第八十六章 要的是面子(下)
坤爷圈子里的人私下里称马飞拼命三郎,性子暴,出手狠,为人也爽快,没太多花花肠子,对兄弟朋友够意思,一言不合,操家伙玩命的事不知干了多少回,行事风格很像**十年代那群混黑道的老江湖,敢打,敢拼,仗义。
改革开放近三十年,没挨枪子、没被人阴死或者砍死的老江湖早成精了,处世,阴毒并狠辣同在,为人,阴谋与拳头共施,像马飞如此直来直去做派的老江湖是稀缺品种,这也是肖冰赏识他的原因之一。
伟人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黑道也遵循这个理,谁的拳头硬,谁的势力大,谁是爷爷,两酒瓶子砸下去谁敢再出声诈唬?饭店里,胆子小的匆忙结账走人,怕惹火烧身,胆子大的远远观瞧,噤声无语。
“捂裆男”紧抱鲜血淋漓的脑瓜子,蔫了吧唧戳在马飞面前,遇上漂亮女人想玩点花花手段,挨了一脚后又死心不改,要讹医药费,活该有这下场,欧阳思青那樽八风不动的杀神任由马飞动手,已是天大的开恩。
尚华不做声,脸色难看,他所处的层面离马飞较远,所了解的黑道,仅是江湖的边缘地带,河西六虎是传说中的人物,坤爷同省委书记一样的讳莫如深,这点微末道行,用什么给狐朋狗友撑腰?新城区那几个小打小闹的“大”混混更拿不上台面,尚华骑虎难下,后悔的要死。
“怎么回事?”
威严凝重的话音从门口传来,尚华松了口气,他交际圈子里最牛逼的人来了,中山路派出所所长,秦朝明。七八个警察昂挺胸耀武扬威的踱步走近,尚华笑脸相迎,可这秦所长的目光掠过马飞后,威严的国字脸瞬间堆满笑意,没搭理尚华,径直走到马飞身边,居然主动递烟,赔笑道:“哎呀真巧”
马飞接过烟,是软中华,心里鄙夷,姓秦的不过是个小所长,月工资二三千,戴名表,抽好烟,儿子读的是贵族学校,真他妈贪的够狠,**的够彻底,他把烟卡在耳后,吊儿郎当道:“秦所我收拾几个瞎了眼的瘪三,你不会是要把我这帮兄弟铐进局子里吧?”
“这哪里的话”秦朝明语塞,尴尬赔笑。
尚华脸色铁青,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什么角色,处于什么位置,在他饭店里白吃白喝白拿的秦所长何等的意气风,何等的威风,现在要夹着尾巴装好人,更可气的是,这王八蛋貌似根本不认识自己。
“马飞我们先走了,今天的事你处理吧,给他们留点面子,别落个仗势欺人的话柄。”肖冰吩咐一句,同欧阳思青并肩走出饭店,解决一群不入流的小角色,用不着抬出自己的名头吓人,更不需欧阳思青话,做出杀伐决断的指示,马飞一人足矣。
马飞和二十多号黑衣猛男微微弯腰,以示尊敬,冰哥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日渐牢固,都是热血爷们,自是服气敢打敢拼的冰哥。旁边,脸色铁青的尚华一愣,脊梁沟渗出冷汗,心知惹了狠茬子,暗自叫苦不迭。
秦所长先是色迷迷凝视欧阳思青迷死人的背影曲线,既而想到一个女人,一股子冷气直逼脑门子,头皮麻,立马战战兢兢低头,不敢再看,河西省唯一同坤爷平起平坐的女人哪是他够资格亵渎。
欧阳思青的保时捷由心腹手下开回金色港湾,她宁愿第二天打车去公司,也要跟肖冰挤一辆车,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两人之间那层纸捅破了,她再无顾忌,何况欧阳大美人早过了搞对象先装矜持后奔放的小女生时代,当肖冰开车上了东风路,有些惴惴不安的欧阳思青失望了。
这哪是去开房,分明要送自己回家,赖皮的家伙,欧阳大美人撅起嘴,很生气,猛地侧身,两手抱住肖冰的腰,又抓又挠,不高兴道:“肖冰你食言,你骗人,你赖皮,你是个大坏蛋!”
二十七岁已熟透的大尤物这么一闹腾,肖冰手足无措,若非定力高深,路虎越野车估计要横冲直撞,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多年没有女人跟他这般胡闹,耍小性子了。欧阳思青一路不消停,用双手变着法蹂躏肖冰,甚至有几次触碰到了不该触碰的敏感部位,故意刺激肖冰。
肖冰血气方刚,被个狐狸精似的大尤物三番五次撩拨,邪火顿起,难免生出就地推倒的猥琐心思,到了这地步,有这心思再正常不过,多亏肖冰是军人出身,自制力强大的令人指,令欧阳思青几乎绝望,没做出过火举动。
而且肖冰也非阅尽日美a片,玩遍千般花样的猛人,根本无法接受在车里玩赤膊大战,老老实实把车开到欧阳思青家门口,欧阳思青气笑了,下车前,搂紧肖冰脖子,深情长吻,现这家伙接吻技巧很纯熟,莫名失落,随着两人的舌头互相纠缠,呼吸逐渐加重,这点失落消散无形。
“肖冰,我是铁了心做你女人,以后别扭扭捏捏的,今天绕了你,下次就不绕你了,还有你别想着娶我,把我当成负担,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情人,但绝对不会嫁给任何男人,包括你,我欧阳思青喜欢无拘无束。恩还有,你飞黄腾达了,不管你有多少情人,小三四五,就是弄个三宫六院我不在意,可有一点我在意,除了你老婆,你要把我排第二位,否则我不饶你,哪怕跟你同归于尽,共赴黄泉,咯咯咯”
欧阳思青没头没脑胡说一气,娇笑着下车,留给肖冰一个完美诱人的背影,肖冰平静凝望,完美背影在他看来却流露凄美韵味,让人心疼啊!
第八十七章 搬家
四十多平米的客厅显得宽敞,布置并不繁琐,简约大气,彰显地位炫耀财富的奢侈东西一样没有。唐朝的泥彩,宋朝的瓷器,明朝的水墨丹青,除了名家收藏,近几年暴户附庸风雅的苗头渐盛,大概是为了冲淡浓重铜臭,常一股脑把这些东西摆满屋子,搞得好似学者大家。
欧阳思青文化程度不高,反感名门淑媛显摆博学多才和家族底蕴那一套,这近两百平的二层小楼没这些粉饰自己修养的玩意,客厅茶几上散乱放着几本关于护肤养颜方面的杂志,挂在粉色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是米兰时装周模特走秀的画面。
不显摆,不做作,做真实的自己,回家之后的欧阳思青就是如此,这片小天地里,她享受卸下厚重面具的轻松与惬意,享受小女人的悠哉生活,所以在小楼里做了五年保姆的刘妈绝对不信外界关于她的传言。
欧阳思青只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毕竟九十年代初,高中很难考,那时候一说起高中生,就是文化人,哪像现在天上掉块板砖能砸倒两三个大学生,正因为那年代考高中是道槛儿,家庭条件也差,欧阳思青初中毕业就去政府招待所当服务员,悲惨遭遇之后,才有了今天河西出类拔萃的女强人。
其实,没读过书的人最渴望读书,譬如肖冰对大学的渴望,当年得知部队要送他去国防大学深造,他连着失眠三晚,别提多兴奋,欧阳思青也一样,自学了高中的文科课程,利用闲暇时间阅读的经济学和管理学书籍过五百册,这是一个令大学教授咋舌的数字,欧阳思青有今天成就,并非全是那老头子的功劳。
一只死狗,即使扶上墙头,爬不稳,站不牢,终究得掉下来。
客厅只开了两盏粉色壁灯,欧阳思青穿着真丝睡衣,蜷缩在沙上,曲线柔美,白皙小腿的惊艳弧度一直延伸到玉足指尖,涂着淡紫色的指甲盖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诱人,处处散着致命魅力,若搁在古代帝王的龙床上,恐怕又是个惹得君王从此不上朝的红颜祸水,当得起倾城倾国这四个字。
她双手捧着牛奶杯,美眸失神,米兰时装周的精彩走秀画面并未吸引她的注意力,沉默许久,才轻叹一声,仰头喝牛奶,这一刻,晶莹泪珠从她眼角滑落,在洗尽铅华的绝美面庞留下两道泪痕,从尖尖的下巴滴落。
“已经做了那么多年情人做他的情人我在意什么在意什么”
欧阳思青放下玻璃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戚,双手掩面,哭了,悲伤到极致的无声哽咽,泪水顺指缝流淌,没有不自私的人,同样没有不自私的感情,哪个女人愿意心爱的男人是别人的老公?坎坎坷坷十一年,她仍忘不了曾经的幻想,完美的初恋,属于自己一个人的白马王子。
在意什么?
在意的很多,在意自己的悲惨遭遇,在意做过别人的情人,欧阳思青明白,这是自卑,是面对肖冰才有的自卑,把这份自卑深埋,洒脱的说愿意**人的情人,这份痛,这份凄楚,有几人明了?
二十七岁,已步入大龄女青年行列的欧阳思青多么渴望有朝一日穿上圣洁婚纱,与值得她爱的男人手牵手演绎一场完美的婚礼,当对肖冰说出那番话时,她狠下心扼杀所有非分之想。
因为,她知道,有人比她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中山路,红月亮酒楼红底金字的招牌很显眼,处于黄金地段,聚集了中高端消费人群,高薪聘来的大厨又能做一手地道的川菜,生意一直红火,可谓财源广进,这两天老板尚华高兴不起来了,每到中午晚上客人吃饭的时段,十几辆金杯面包车准时光顾红月亮,百十多个比影视剧中的黑社会份子更“有型”的汉子占据一楼大厅所有位置,不闹事,不找茬,就那么闷声不响坐着喝茶水。
黑压压一群不像善类的家伙,也绝非善类的家伙喝茶抽烟,啥场面,啥效果,可想而知,客人一进门吓得扭头离开,两天时间,门庭若市的红月亮酒楼变得门可罗雀,上下三层,规模不小的酒楼,年租金一百二十万,这么冷清下去,尚华要喝西北风了。
尚老板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托人打听前两天得罪的男女是何方神圣,结果,那些他认为有点道行的兄弟哥们像避瘟神一样,远远躲着他,无奈之下给中山路派出所秦所长打电话,人家根本不接电话,牛逼哄哄好多年的尚老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憋了一肚子苦水,倒不出去,后悔的要死。
尚老板的悲惨遭遇,肖冰压根不清楚,忙自己的事儿,搬家,秀儿听说要搬家,愣了好久,现在的房子明年二月份才到期,秀儿想想觉得很亏,好几个月的房租,搁到山里是笔不小的数目,几百块钱啊,说扔就扔了。
再想想,摆摊一个月四千的收入听哥的话不去做了,舍不得几百块钱,又要被哥笑话了,哥是做大事的人,不能拖哥的后腿,给哥丢人,秀儿盘算片刻,笑着嗯了一声,问肖冰要搬到哪。
肖冰为了给秀儿个惊喜,也没说搬到哪,催促秀儿收拾随身物品,秀儿来省城宁和本来没带多少东西,一套被子,一包随身换洗的衣物,不到三个月,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多了不少,比如肖冰“穷困潦倒”时从二手市场淘的桌椅、煤气灶,又比如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这些东西,秀儿一样舍不得丢。
勤俭节约惯了的人,一时半会真学不来大手大脚,大山里过了二十年清苦日子的秀儿更是如此。
第八十八章 求情(上)
买房子搬家,乔迁之喜,确实是老百姓眼里的喜事,房价月月升,越来越来令升斗小民望而兴叹,大城市里的人在市区不错的位置有套不错的房子,是炫耀的资本,宁和也一样,尤其是南城区城乡结合处五大胡同里的人,若在漂亮的小区里买套新房子,左邻右舍会羡慕的要死,眼红的要死。
前段时张倩一家人搬出五大胡同,房前院后那些爱说闲话的家庭妇女们唠叨好一阵子,羡慕张家有个好女儿,攀上高枝儿变凤凰了,去过张家新房子的人更是喷着唾沫星子把一百四十多平米的三室两厅说的富丽堂皇,似乎很接近她们想象中的金銮殿。
头长,见识短,或许没错,可几十年窝在破旧矮房子里,为柴米油盐操心,为孩子丈夫操劳,看电视剧只看乡村剧,又能见什么世面,把张家的新房子比作金銮殿,不荒唐,不夸张,秀儿要搬家,左邻右舍们围拢院门,问长问短,房子在哪,多大面积,花了多钱,糊里糊涂的秀儿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秀儿要住新房子啦估计快结婚了吧,你跟冰子典礼时可别忘了婶儿啊。”邻居李婶自作聪明道,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说的煞有介事,这代人的观念,总把房子和结婚扯在一起,门口的秀儿羞得连连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呦大姑娘害羞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脸红什么。”李婶旁边的中年女人嬉笑道,大妈大婶们满脸堆笑附和着,秀儿为人处世处处显露山里女孩的淳朴,招人喜欢,这些习惯于人背后嚼舌根说闲话的家庭妇女们是真心祝福她,她们心目中的肖冰是南城区屈一指的名人,是传闻中跟省里大官称兄道弟的牛人,秀儿嫁给这样的男人,好福气,好运气,胡同里情窦初开的大姑娘们谁不羡慕?
秀儿面庞绯红,只是笑,不说话,心里甜甜的,仿佛蜜糖在心间流淌,荡漾,激起一圈圈回味无穷的涟漪,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再过一个月是二十周岁生日,不小了,村里很多女孩十七八岁就嫁人了,自己呢,是不是也该嫁人了,秀儿心里叨念。
她的家乡紧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闭塞落后,女孩子普遍嫁的早,今天被大妈大婶们一番撩拨,早已激荡的情愫更难压抑,瞥见肖冰拎着两包行李走出,乌溜溜眸子里情意浓浓,却又不敢与肖冰的目光触碰。
肖冰出来了,大妈大婶们乖乖闭嘴,没谁摆出长辈的架子再胡言乱语,“冰哥”的名头足让她们心生忌惮。
“秀儿,那些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带了,新房里啥东西都不缺。”肖冰跟邻居们打了招呼,笑呵呵看着秀儿,这妮子收拾了一大堆要带的东西,锅碗瓢盆,桌子,椅子,样样不落,装满了那辆脚蹬三轮车,肖冰哭笑不得,心里又有点心疼,秀儿勤俭了十几年,这是她的习惯。
“哥哥说了算。”秀儿望了眼小院里那堆东西,觉着可惜。
“丫头,别舍不得,以后咱们用的东西会越来越好。”肖冰轻拍秀儿肩膀,算上在坤爷拳场子得来的五百万,他个人资产逾千万,华天公司一步步壮大,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旧的东西该扔的要扔,该忘的要忘掉,人不能活在对过去的留恋中,肖冰如此想。
“哥喜新厌旧不好”秀儿结结巴巴憋出一句话。
“呃”肖冰一愣,随即笑了,望着羞不自胜的秀儿,心里豁然开朗,笑的渐渐尴尬,沉吟道:“这个秀儿啊别把哥想的太坏,哥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有些那个旧的好,旧的好。”
门口围了一圈“长舌妇”,肖冰的话自然模棱两可,秀儿却把话里暖昧意味无限放大,当成了冰哥对自己的表白,羞得她赶紧低头,不敢再看面前的男人,从未感受过的美妙滋味在心头蔓延,暗道莫非这就是恋爱的感觉。
欧阳思青的奔放热情,秀儿的淳朴矜持,韵味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出现在肖冰身边,他这个从没破过处的雏儿额头冒汗了,遭受过背叛,对待男女感情颇有抵触意识的他此时已明白,内心拒绝不了的,就应该尝试慢慢接。
刘大知道肖冰今天搬家,亲自联系搬家公司,屁颠屁颠地跑来给冰哥帮忙,这厮不是那种点小财就目空一切的废柴,从小打小闹的小老板到名声渐起的华天总经理,全是托冰哥的福,刘大绝非慧眼识人的伯乐,也没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伯乐,但有一点他深信不疑,在河西,紧跟着冰哥才能活的越来越滋润。
南城区如意搬家公司的老板听说大名鼎鼎的冰哥要搬家,免费派了两辆货柜车,五六个工人,结果,兴师动众来了一群人,却现没几样值得搬的东西,几包行李衣服全塞进路虎车里,在左邻右舍艳羡目光中,肖冰开车离开居住十几年的五大胡同,竟有些恋恋不舍,回头望了一眼,“不用太久我会让这里翻天覆地。”
“哥,咱们还会回来吗?”
“会一定会,等咱们再回来,这里将变成宁和市最漂亮的地方。”
黑压压的矮房子破院子曾留下他的梦想,留下他的初恋,留下点点滴滴的辛酸与快乐,那个梦两年前碎了,那份感情,三个月前彻底结束了,值得回味的只剩下深藏心底的辛酸与快乐,值得履行的是曾经的诺言,黑压压的平房在汽车后视镜里越来越模糊。
既然做不成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去血染沙场,当英雄,那就做个像坤爷那样的大枭,枭雄,肖冰笑了,很自信,很坚强。
“哥,咱们的新家啥样了?”秀儿低声问,费力幻想着新家的样子。
肖冰笑而不语。
***ps:知道大家等不及了,这个月中旬肯定上架,不会拖到二十号以后,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巅峰也不想拖这么时间,被人喷口水,实属无奈,上架爆大概三十五章左右,因为国庆几天假期亲戚要来,肯定没时间码字,为了上架后稳定而又不慢的更新,巅峰留了一部分存稿,希望大家谅解吧。
还有,大家记得留鲜花,先说声谢谢,喜欢巅峰书的朋友安心看书,别计较他人说什么,巅峰写书是爱好,大家看书图爽快,其它都无关紧要。
第八十九章 求情(中)
大兴安岭边的旮旯里,秀儿的家是紧挨山脚的一栋土坡房子,很简陋,勉强能遮风避雨,不过,夏季遇上连阴雨,屋顶会漏雨,冬天山里风大,刺骨的寒风也能透进来,半夜把人吹醒,即使这样,每年春节前,她和弟弟兴高采烈把父母留下的最昂贵的“遗产”修葺一新,刷刷墙,贴几张从镇里小商店买来的年画,房子还是那么简陋,姐弟俩却高兴的很,因为这是他们的家。
三个多月前,进省城租了套四合院,青砖青瓦的房子,秀儿已很满足,她的家乡可没有一间像样的砖瓦房,而今天,当路虎车驶进都市华庭小区,一栋栋整洁漂亮的住宅楼从眼前闪过,这妮子不自在了,就像那次走进香奈儿门面店,莫名紧张。
肖冰这套房子是都市华庭精装修的样板房,用工用料不含糊,专业人士选购的家具很有格调,电器也非低端的杂牌货,小到热水器、电磁炉,大到柜式冰箱、平板电视,全是名牌,肖冰再次以挑剔的眼光看这个家,除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装饰不符合他的审美观,整体感觉还不错,在部队里,习惯跟着战友给文工团女兵打分的他也给自己的房子打了分,八十分,凑凑乎乎。
“秀儿,这个家怎么样?”肖冰笑着回过头,现秀儿仍杵在门口,没挪步,这妮子呆呆望着与阳台相连的宽敞客厅,显得拘谨,听了肖冰的话才小心翼翼踏上木地板,一步一回头,生怕在地板上留下脚印。
肖冰揉着鼻子,摇头笑了笑,然后从裤兜里摸出防盗门的钥匙,塞进秀儿手里,道:“别这么小心翼翼的,这是你的家,仔细瞅瞅,觉得缺什么就说,哥让人去买。”
“我的家我的家”
秀儿小声叨念,仿佛置身于虚幻的梦境中,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住进这样的房子,摸摸真皮的沙,再摸摸大屏幕液晶电视,卧室里看看,厨房里瞅瞅,再面对肖冰时,她笑了,流泪了,这个坚强的山里姑娘淌下幸福的泪珠,别笑话秀儿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没见过世面,生她养她的土地是多么闭塞,多么贫瘠,城里孩子无法想象。
帮忙搬家的刘大亲自拎着两包行李刚走到门口,见秀儿面对肖冰抹眼泪,戳在门口进退两难,他是过来人,红尘俗事阅多了,有些事看一眼就心知肚明,咧开嘴,贼兮兮的笑个不停,“秀儿有冰哥这么好的男人陪在身边,哭什么应该高兴嘛。”
秀儿这才想起还有个外人看着呢,慌忙擦掉泪痕,辩解道:“刘叔不准胡说,我是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高兴的想哭。”
“不胡说,不胡说,哈哈哈!”为老不尊的刘大笑了,大摇大摆走进客厅,把两包行李放在阳台上,跟肖冰共事时间久了,不像最初那么拘谨,冰哥够意思,有气魄,能成大事,精明的老刘如此评价肖冰。
简单收拾了带来的行李,肖冰给陈刚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吃饭,乔迁之喜当然得摆一桌,除了坤爷那圈子里的人,在河西也就这么几个朋友,至于宁和市的几个战友,能交心相处的只有罗守义,人家工作忙,肖冰不便打扰。
秀儿听说要出去吃饭,换了身像样的衣服,金黄色的短款时尚薄羽绒服,配上锥形裤、休闲皮靴,时尚靓丽,这衣服是刚入冬,刘大女儿带她去onLy专卖里挑的,花了将近两千,虽比香奈儿范思哲里动辄上万的衣服便宜了很多,但秀儿仍免不了心疼,。
三人到了楼下,刘大建议去中山路的红月亮酒楼吃饭,那里的湘菜做的地道,正宗的潇湘风味,而且离都市华庭小区不远,刘大新买的奥迪a4带路,肖冰的路虎跟在后边,两车出了小区,驶向宁和市最繁华的路段之一,中山路。
陈刚的二手桑塔纳先到了红月亮,在城南区令小商贩望风而逃的陈副队推门走进红月亮酒楼,傻眼了,百多人三三两两聚一桌,几乎霸占了一楼大厅所有位置,衣着各异,姿态各异,却如出一辙的彪悍,这些家伙随便拎出一个,震震虎躯,毛头混混就得屁滚尿流,大厅里烟雾缭绕,满地烟蒂,二手烟的味道刺人耳鼻。
陈刚面对一道道颇为不善的眼神,心里犯怵,参加工作有些年数,社会的阴暗面他触碰过,见识过,越是社会上摸爬滚打久了,越了解这阴暗面水深到何种程度,也越不相信中国没有黑社会这类的官方调调,那些被当做黑社会拍灭的出头鸟无非是些车匪路霸、流氓小偷,给这些人扣个黑社会的帽子,真是往他们脸上贴金。
红月亮一楼大厅里,百十多号人不打,不抢,不骂人,只顾喝茶抽烟,陈刚清楚,他们才是河西黑社会的冰山一角,不用去偷、去抢、去**,有人养他们,有钱玩女人,关键时刻有胆量替主子操刀动枪办事就行。
服务员远远站着,缩头缩脑,压根没胆子上来迎客,角落里,尚老板望向孤零零杵在门口的陈刚,极其无奈地叹息一声,往日一张脸神采奕奕,此刻苦大仇深,怎么看怎么像旧社会受尽剥削压迫的劳苦大众,他暗暗叫苦,再这么下去辛辛苦苦打拼起来的红月亮酒楼要关门大吉了,谁让自己瞎了眼,强出头,惹了不该惹的牛人,活该倒霉啊!
陈刚立马想到肯定是红月亮酒楼得罪了河西道上某个牛逼哄哄的大佬,这么折腾人真够损的,兵法中,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抵如此了,陈刚正要退出去给肖冰打电话,肖冰,秀儿,刘大已经走进酒楼。
“这怎么回事?”
肖冰心里纳闷儿,轻描淡写扫了眼大厅,没一丁点身为罪魁祸的觉悟性,察觉气氛不对后,便要转身离开,并非怕事,是不想惹事,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古道热肠早在褪下军装那一刻丢到了爪哇国,无关紧要的人头破血流也好,你死我活也罢,关自己鸟事。
第九十章 求情(下)
“冰哥!冰哥!”
有人呼喊,声音还挺大,底气十足,肖冰回身,这么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他身上,“冰哥”对于普通老百姓或许陌生,远不如某局局长,某行行长来得如雷贯耳,对于百十号非暴力示威的汉子们大大不同了,抽烟的,忙扔掉烟头,喝茶的,撂下茶杯,6续有人起身,恭恭敬敬喊着“冰哥”,吊儿郎当的嚣张模样收敛的无影无踪,很快,一百多人站了黑压压一片。
“冰哥,我叫黑子,跟飞哥混的。”
“冰哥,我跟武哥混。”
“冰哥”
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快步围过来,有马飞的心腹小弟,也有赵武的手下,还有韩建的马仔,面对坤爷圈子里最耀眼的新贵,这几位好似面对老师的乖学生,绽露的笑容,透着虔诚敬意,一个胜似一个憨厚,只是,他们的憨厚笑容无法掩饰骨子里的狠辣,无法遮盖浑身散的剽悍气息。
眼神再温柔的狼那也是狼!
缩在角落里的尚老板踮起脚尖张望,从人群的缝隙间终于看清楚记忆犹新的面孔,几天前打肿脸充胖子替人强出头,得罪的就是这尊大神,那个晚上人家至始至终没说一句狠话,没乱震虎躯,乱放王霸之气,而一言不,却能逼他陷入绝境,这才叫牛逼。
“大哥,我错了,给我条活路吧!”尚老板带着哭腔喊了一嗓子,不顾一切奔向门口,酒楼的男女服务员看他惨兮兮的可怜样,心里酸,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尚老板到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沦落到这地步。
尚华能把当初摆放七八张桌子的小馆子展成今天的红月亮酒楼,能力不差,手段不俗,更非一味装逼逞强的傻子,他心里念叨着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双腿一软,跪在了肖冰面前,男儿膝下有黄金,纯粹扯淡,挣扎着往上爬的人谁没跪过,谁没求过人?尚华摸爬滚打十多年,求过、跪过的人多了去了,没嚣张跋扈的资本,便要学会如何卑躬屈膝。
肖冰正想问马飞的心腹小弟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老爷们就跪在了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才叫个凄惨,他心里愈茫然,实在没料到出来吃顿午饭遇上这种情况,旁边刘大和陈刚瞟向肖冰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佩服,瞧瞧冰哥这能耐,多威风。
“大哥,那天是我的错,我瞎眼了,只要大哥给我留条出路,怎么都行,哪怕是做牛做马。”年近四十的尚华跪在肖冰面前连连磕头,顾不得身份面子,一旦红月亮垮了,等于十几年心血付诸东流,而且凭这位冰哥的手段,自己在河西哪有立足之地。
尚华这般哭诉,秀儿心里过意不去,轻轻拉了拉肖冰衣袖,肖冰凝视尚华片刻,忽然拍着脑门笑了,想起眼前这人是谁,马飞办起事真够阴损,要不是自己碰巧来红月亮吃饭,这么折腾一两个月,酒楼肯定得关门大吉。
“冰哥,我来这儿吃过几次饭,尚老板为人不错,挺讲义气。”刘大拐弯抹角求情,他与尚华是交情淡如水的泛泛之交,也就前段时间领着华天几位主管来红月亮吃过两次,跟尚华换过名片,碰过一杯酒,但他了解肖冰为人,绝非鼠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男人,正好卖个顺水人情,尚老板怎么也得感激他一番。
如刘大所料,尚华心里感激的一塌糊涂,恨不得亲他几口,几天来,尚老板结交的朋友当他是瘟神,生怕避之不及,惹火烧身,世态炎凉令尚华心冷,今天这节骨眼有人说情,他怎能不感激。
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这般刻骨铭心。
肖冰点头道:“别跪着了,我怕折寿,那天的事儿我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要你不耿耿于怀,就当没生过,我们是来品尝红月亮正宗的潇湘菜肴,给我们安顿一桌吧,顺便也给这帮兄弟安顿几桌。”
冰哥一句话,气氛立变,百十多号马仔高声叫好,尚华抹去泪水汗珠,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吩咐大堂经理和服务员领班热情招待客人,然后亲自为肖冰引路去三楼最好的包间,横穿一楼大厅,百十多人争先恐后同肖冰打招呼,雄姿英的冰哥早已是这帮爷们敬佩的对象,南城区以一敌百,废掉万家少爷,拳台上一招击败横扫江浙沪的变态高手,道上层出不穷的传闻将二十二岁的肖冰烘托的分外高大,名头之响亮渐渐盖过了铁血大哥奔雷虎耀阳,这帮好勇斗狠的家伙,敬佩之情不掺半点水分。
偶尔有几个口无遮拦的“莽夫”称呼秀儿为大嫂,弄的这妮子窘态毕露,刘大和陈刚偏偏火上浇油,调侃了几句,秀儿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直到坐进包厢,她脸上的嫣红才慢慢褪去。
肖冰,秀儿,刘大,陈刚,四人一桌,模仿全聚德风格的包间倒显得有点冷清,尚华打量秀儿几眼,确实是个美女,下意识与那天晚上见过的欧阳思青做比较,前者,淳朴,有股子出尘韵味,如一壶清茶,需慢慢品味,后者,妖媚无方,一颦一笑颠倒众生,男人见了立刻得变成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古人说天下有德者居之,美女却是有权势者得之,尚华暗暗感慨,不敢胡乱揣测秀儿是肖冰的情人还是小秘,或是三奶四奶,对于肖冰是自内心的佩服和畏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哥级人物,以前结交那些酒桌上胡吹乱侃的货色算个屁。
服务员们泡最好的茶,拿出最好的烟,茶是尚华准备送给农行信贷科科长的西湖龙井,烟是黄鹤楼也是送人走后门的礼物,尚华觉得孝敬那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还不如孝敬肖冰。
“冰子,要么我辞掉工作,跟你混算了。”
陈刚终于下了决心,眼见刘大跟着肖冰混的风光,他也不甘心继续窝在臭名昭著的城管大队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