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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面北眉南     金枝txt下载     金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7章 他也要去?

    前些日子卫氏让人将西厢的三间屋子收拾了出来,一间给贺林晚做书房,一间做待客的小厅,还有一间留给她做卧房。

    今日,那间待客用的小厅终于派上用场了。

    几个少男少女虽然性格各异,但是一起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友谊倒是渐渐深厚起来,只是马上就要面临分离,气氛终究不比以往在一起时松快。

    见大家坐下来之后都不说话,贺勉最先憋不住了:“我说你们今儿是干嘛来了?到我家来坐禅啊?”

    元渐淸咳一声,推了元淳一把:“你之前不是说有话要跟阿晚说吗?说啊!”

    元淳愣了愣,看着元渐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我什么时候……”

    元渐坏笑着道:“谁特意将祖籍山东的老奶娘请了来,问她什么山东夏天热不热?蚊子多不多?有没有瘴气?冬天冷不冷?雨水多吗?阿晚喜欢吃顺德斋的点心,山东能不能买到?那里的厨娘口味是偏淡还是偏重?奶娘还以为你要去山东游学,离开的时候哭得眼睛都红了!”

    元淳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他偷偷往贺林晚那边看了一眼,又立即做贼心虚般地撇开头:“我,我,我只是……”

    赵青青在一旁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顽皮地冲着贺林晚眨了眨眼。

    还是元湘不忍见元淳的窘态,狠狠地瞪了元渐一眼之后与贺林晚说话扯开话题:“阿晚,你这次一走。什么时候回京来?”

    这也是众人都想问的话,脸元淳也忍住了羞窘,看向贺林晚。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能在山东待久一些,至少能待过三个月。”

    众人闻言想起来贺光烈中毒之事,若是贺光烈最终无法解毒,恐怕三个月不到贺林晚就要跟随贺光烈的遗体一起回京。

    见元湘面露愧疚之色,贺林晚笑着略过这个话题:“我想我和母亲应该会在山东待完今年冬天吧,再过三五个月天冷了,往北而行都是大雪封路,要回京应该要等开春了。所以明年春天我就能回来见到你们了。”

    赵青青也笑接道:“不过是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大家也不必做出一副要长久别离的模样了。”

    元淳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笑意。

    赵青青看向众人,轻轻挑眉:“不过说是今日来给阿晚送行的,这临别之礼可都不能少啊!快拿出来吧!”

    赵青青发话了。元渐自然想要第一个响应。只是他向来粗心。哪里会想到临别赠礼这样风雅的事情?他左右看了看,抓了抓头,最后灵机一动弯腰从自己的靴子了拔出了一柄匕首来。

    “宝刀赠英雄!阿晚向来是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中的大英雄!哥哥想了好久,决定把这把刀送给你!”元渐大手一挥,把匕首往贺林晚面前一递过。

    贺勉捂着鼻子怪叫道:“元渐!你也真好意思!”

    贺林晚面不改色地让脸色难看的春晓把元渐的礼物收下了:“多谢元大哥费心。”

    元渐“嘿嘿”一笑,解释道:“这把匕首可是好东西,贺勉老早就像从我这里弄过去,哥哥死活没让他得手,你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咳,不过记得先洗洗啊。”

    赵青青“噗嗤”一笑。

    向来脸皮极厚的元渐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掩饰般地推了元淳一把:“愣着干啥?该你了!”

    元淳一个不稳,差点扑倒在地,好在及时扶住了贺林晚旁边的桌子稳住了自己身子,肩膀还给桌角狠狠地撞了一下。

    “没事吧?”见元淳疼得脸都白了,贺林晚也吓了一跳。

    元渐大大咧咧地:“男孩子摔摔碰碰的很正常,能有什么事!”

    元淳尽管觉得自己的肩膀在一抽一抽地疼,不过他还是将揉肩膀的手放了下来,故作淡然地对贺林晚说:“没,没事。”

    元淳从自己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贺林晚,低着头小声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送给你玩。”

    贺林晚听他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便放心地让春晓收下了,笑着:“多谢元二哥。回去之后让人看看有没有伤到肩膀,右肩肿痛起来会妨碍你拿笔写字的。”

    元淳红着脸点了点头:“多谢阿晚妹妹关心。”

    元渐听贺林晚说会影响元淳写字也有些担心了,不过他怕的是被他祖母和母亲用家法伺候:“来来来,我给你看看,要是骨头折了我能给你正过来。”

    元渐二话不说把元淳给拉走了,没有注意到元淳往春晓手中的盒子上看了一眼。

    元湘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贺林晚道:“我今日来的时候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贺林晚笑道:“你人来了,心意到了就好。”

    元湘想了想,将自己头上的一枚金簪拔了下来递给贺林晚:“不过这临别之礼还是要给的,这枚金簪是我外祖母传给我母亲的,我母亲又传给了我,今日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这是旧物。”

    贺林晚知道很多时候旧物更为贵重,便推拒道:“既然是姐姐外祖母那一代传下来的东西,姐姐还是自己收着吧。若是过意不去,下次你再补送我一份礼物便是。”

    元湘摇了摇头,直接把金簪放到了贺林晚的手心,对她道:“你收下吧。”

    赵青青看了一眼那露出的簪头,笑着对贺林晚道:“阿晚,这礼物你还是收下为好,你看看这簪头,这可是你元姐姐的一番真心。”

    贺林晚闻言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株金兰,金兰向来是姐妹结义的象征。

    元湘愣了愣,随即也笑了:“要将簪子送你的时候我没多想,这还真是巧了,所以你还是收下吧。”

    贺林晚不好再推辞了,索性收了下来,为表重视当即戴在了自己的发髻上。

    赵青青摇着扇子一脸犯难:“元妹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人为难啊!这下我无论送什么都落了下乘了!”

    元湘笑道:“赵姐姐足智多谋,怎么可能有落于下乘的时候?还不赶紧的将你的礼物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赵青青叹了一口气,总自己的袖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摸出了一只烟青色的荷包出来,随手抛给了贺林晚:“这个送给你玩。”

    贺林晚知道赵青青出手向来大方,不敢随手交给丫鬟,在元湘故意闹着说要开开眼界的时候,贺林晚笑看了赵青青一眼:“赵姐姐同意让元姐姐开眼界吗?”

    赵青青斜睨了她们一眼:“随意。”

    贺林晚便当真将荷包打开了,不想却拿出来一枚印鉴一样的四四方方的玉器。

    贺林晚仔细打量了一番,疑惑地问赵青青:“赵姐姐,这是印鉴?”

    赵青青摇着扇子笑道:“是啊。”

    元湘好奇地接过贺林晚手里的印鉴,看了看底部的图案:“这是什么印鉴?上头的字我怎么不认得啊?”

    赵青青闲闲地看了元湘一眼:“你管它上面刻的是什么狗屁字!好用就行了呗。”

    元湘更加好奇了:“那这枚印鉴有什么用途?”

    赵青青那扇子支着自己的下颌想了想:“从山东境内所有与赵家有生意往来的钱庄当铺里都能预支一万两银子,另外若是遇到难事拿这枚印章去找这些钱庄和当铺的掌柜,他们都会尽全力帮助你。”

    元湘震惊道:“真这么有用?”

    赵青青眨了眨眼,无辜地道:“我听说是这么用的,不过我从未用过,实不知好不好使。所以只是送给贺妹妹玩罢了。”

    贺林晚立即道:“赵姐姐,这是你们家族重要的信物吧?这我可不能随便拿着玩。”

    赵青青摆了摆手,对贺林晚道:“我一直在京城,这东西用不着。倒是你此去山东,说不定遇到什么事情这玩意儿能帮你应应急。再说,只能预支一万两的银子,能算赵家哪门子的信物啊?你也太小瞧我赵家了吧?这顶多就是我们家掌柜出门的时候用的玩意儿,你放心拿着玩吧。”

    元湘在“噗嗤”一笑,贺林晚哭笑不得。

    赵青青笑道:“再说我也只是借你玩玩罢了,又不是真要送给你,等你从山东回来,这玩意儿你用不着了就还给我。”

    贺林晚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了:“那就多谢赵姐姐了。”

    赵青青见贺林晚收下了,忽而一笑:“谢什么?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知道我们做商人的,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既然给你送了礼,自然也是想要你给我行个方便。”

    贺林晚闻言也玩笑般道:“赵姐姐不妨说来听听,若是方便可行自然能行。”

    元湘笑看着她们。

    赵青青道:“因山东那边自家祖传的铺面出了一些问题,我哥哥这次也要回一趟山东,正巧不巧的他与你出发的日子相同。”

    贺林晚闻言一愣,元湘也惊讶道:“赵大哥要回山东?”

    赵青青点了点头:“我们也是前日才知道那边出了事,我要留在京城看铺子,只能我哥哥回去了。”

    ***********

    别慌,没断……

    作者君乖乖的……

    .

    .(未完待续。)

第148章 某人

    贺林晚笑道:“这可真是巧了。”

    元湘道:“能一起成行也是好事,至少可以互相照应。据我所知,有不少商队都喜欢跟在朝廷的车马之后赶路,因为这样会安全一些。”

    赵青青懒懒一笑,玩笑道:“所以我才要拜托贺妹妹照顾一番啊。”

    贺林晚知道赵青青这是玩笑话,从京城到山东这一路,赵家的人不知道走过多少的来来回回了,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因西院这边还要为明日出行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虽然没有人来西厢打扰他们,不过外头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元家兄妹与赵青青也不好再待下去,所以说笑了一个时辰之后元湘便代替几人向贺林晚和卫视告辞。

    贺林晚也没有多留他们,她与贺勉一同将他们送到和二门。

    赵青青冲着贺林晚一笑:“等你回来,我请你喝酒,最好的桂花酿。”

    贺林晚笑着目送赵青青先上了赵家的马车:“一言为定。”

    元湘看了看贺林晚,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道别的话,又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的,最后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上前来轻轻地抱了抱贺林晚,在贺林晚反应过来之前她便退开了,冲着贺林晚抿嘴一笑:“路上小心。”

    贺林晚也笑了,点了点头:“恩,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喝酒聊天。”

    元湘点了点头,也转身上了马车。

    元渐一边和贺勉说话。一边走向自己的马,回头见元淳落在后面,便催促道:“走了,别磨蹭了。”

    元淳看了贺林晚一眼,然后慢腾腾地走向自己的马。可是就在他的手握住马缰的时候,他突然扔下缰绳,回头朝贺林晚快步冲了过来,冲到贺林晚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他又慌慌张张地刹住了脚步。

    贺林晚惊讶地看着元淳。

    元渐发现元淳又跑回去了,坐在马上大喊:“元淳你做什么?”

    元淳没有理会元渐,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朝贺林晚低声道:“阿晚。其实那次你跟我说的话我听到了,我是故意骗你说没有听到的。”

    贺林晚愣了愣,不知道元淳指的是什么,接着她又听元淳快速又小声地道:“那我、我应下了。”

    说完这一句。元淳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下一句话他说得虽快。却带着少年人的坚定和欢喜,“那说好了就,就都不许变卦了。”

    说完这一句。元淳又抬头看了贺林晚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回去,跳上了自己的马。

    元渐不怀好意地看向元淳:“你刚去做什么了?怎么脸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元淳头一回反驳了元渐一句:“我做了你不敢做的事情。”说完这一句,元淳不等元渐反应过来,踢了一下马肚子,骑马跑了。

    元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赵青青的马车,有些心虚地一边大喊:“元淳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你给我回来!”一边追着元淳跑了。

    元湘掀开马车帘子焦急地冲着元渐的背影喊:“大哥你别追二哥,他肩上还肿着呢,小心他被你一吓掉下去!”

    赵青青也掀开马车帘子,笑了好一会儿对元湘道:“行了,你别整日里跟个老妈子似的瞎为人操心,哪一个又不是明白人来着?”

    贺林晚笑着目送她们的马车渐渐走远,她回味着赵青青的话,然后似乎听到风中传来不知何人的一声叹息。

    在回西院的路上,贺勉忍不住好奇地问贺林晚:“诶,刚刚元淳跟你说啥了?”

    贺林晚看了贺勉一眼:“三哥很闲?”

    贺勉“嘿嘿”一笑,一双眼珠子乱转:“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贺林晚挑眉:“哦?”

    贺勉又是“叽叽咕咕”地一阵乱笑。

    贺林晚没有搭理他。

    元淳刚刚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看到元淳刚刚连眼睛都不敢往她脸上看,一张脸红得像是要滴血似的模样,贺林晚哪里又有不明白的。

    只是她终究不是那个会与他一同不变卦的贺林晚。

    这一晚,贺林晚很晚才睡着,到不是在想别的,她只是在担心自己这一走杨成杰那里怕是只能仰仗李家兄弟的照顾了。

    贺林晚之前给李毓和杨成杰分别送过信,杨成杰也知道她会离开京城一阵子,只是他不知道他姐姐也会离京。这一去,他们怕是无法隔三差五的就通一封信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嬷嬷就带着几个丫鬟指挥几个婆子将已经整理好了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搬上外头停着的那几辆马车,虽然李嬷嬷可以交代了不要弄出声响来吵到主子,贺林晚还是在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

    贺林晚坐起身来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她听到卫氏那边似乎也起身了,贺林晚知道自己已经睡不着了,索性下了床走去卫氏那屋。

    卫氏正在洗漱,看到贺林晚过来了还想劝她再去睡会儿,贺林晚摇了摇头,坐在了卫氏的床头,看着还在熟睡的小虎子。

    小虎子是个睡眠极好的孩子,只要他不愿意醒,就算是在他耳边打了个响雷他也不回醒来,这会儿可能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贺林晚看他嘴巴动了动,嘴唇上还沾了点亮晶晶的口水,贺林晚不由得笑了。

    卫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阿晚你别闹他,让他睡着吧,不然一会儿又要不高兴了。你既然不睡了就起身洗漱吧,正好这儿准备好了温水。

    贺林晚看了一会儿小虎子,原本那因为担心着杨成杰而有些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不少,便起身下床让伺候卫氏的丫环顺便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了之后春晓东挑西选给她挑了一身好看的衣裳出来兴致勃勃地要给她换上,贺林晚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自己去挑了一身略有些宽大的,已经下过几次水的衣裳换上了。

    春晓在一旁不服气地嘀咕:“我这身才好看!这是要出门的!”

    贺林晚闲闲地道:“这一路上都在马车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呢?”

    春晓立即闭嘴了。

    一早上都在卫氏和李嬷嬷有条不紊的指挥下过去了,用完了早膳天便亮了,卫氏叫醒了小虎子,带着他们姐弟去给老太太和府里的长辈们辞行。

    老太太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出来了,倒是二夫人和贺阿娇亲自送了卫氏出来,原本卫氏还想去佛堂见见承恩伯夫人的,不想刚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就有丫鬟上前来告诉卫氏说,承恩伯夫人说该交代的她都已经交代了,让卫氏不必再特意走一趟了。

    卫氏知道自己婆婆是个喜好清静的,便没有再往佛堂那边去了,直接带着贺林晚和小虎子上了马车出门。

    因是这次路途遥远,为了舒适起见卫氏带着小虎子以及伺候的丫鬟坐了一辆马车,贺林晚和春晓同坐一辆马车,瑛姑与哑妹同乘。

    贺家的马车抵达城门口时,朝廷的车队还没有来,卫氏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到城外宽阔的地方去,免得挡住了别人进出城门。

    不多会儿,又有一行车马行出了城门,原来是这次要与卫氏她们同行的其他几位夫人。

    春晓说要派人下去打听一下,看看来的那几位夫人和小姐是不是好相处,贺林晚知道她闲的,也随她去了。

    不想过了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婆子走来,站在贺林晚的马车外头道:“请问车里头的可是贺姑娘?”

    春晓得了贺林晚的示意,立即应声道:“我们姑娘是承恩伯府的,敢问外头是哪位?”

    外头的婆子道:“奴婢是陈夫人身边伺候的,贺夫人在那边与我们夫人在叙话,我们夫人听说姑娘此次也要一同去山东,想要见见姑娘。”

    陈夫人?

    贺林晚略作思索就明白了她说的陈夫人应该是山东总兵陈子龙的夫人。

    春晓低声道:“刚刚夫人是去拜见什么陈夫人去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对外头道:“我这就随你去。”

    春晓扶着贺林晚下了马车,那婆子见贺林晚下来了,行了一礼就引着贺林晚往停在不远处的几辆马车走去。

    因周围都是贺家的丫鬟婆子,贺林晚也没有多想。

    直到走快走到那几辆马车旁的时候贺林晚才突然顿住了脚步,那婆子见贺林晚不走了,转过身来疑惑道:“贺姑娘就在前面了,您怎么不走了?”

    贺林晚盯着那婆子看了一会儿,那婆子目光虽然还算镇定,却不敢再与贺林晚对视了,春晓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边戒备地看着那婆子,一边小声地问贺林晚:“姑娘?这人有问题?”

    那婆子听到了,立即想要说什么,却被贺林晚打断了:“没有,我只是在想按辈分该如何称呼陈夫人。”

    春晓松了一口气,那婆子也暗暗擦掉了手心的冷汗:“我们陈家与贺家也算有些渊源,若是按辈分算,您的父亲还要称呼我们夫人一声陈伯母。”

    *******

    很遗憾没有掐准点……t.t

    太冷了,冻僵了.

    .(未完待续。)

第149章 抵赖的是乌龟

    贺林晚点了点头,对春晓道:“你在这等着,我自己上去。”

    春晓乖乖地站住没有动了。

    那婆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贺林晚没有再看她,当先朝着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婆子跟到马车前就停住了,贺林晚不等她开口就自己掀开了车帘子上了车。

    李毓抬头看到贺林晚第一句话就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贺林晚扯了扯嘴角,刚想讽刺李毓两句,却在看到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之后哑住了。

    李毓微微微挑眉:“怎么不说话了?不欢迎我……们?”

    小木头在一旁看了看李毓又看了看贺林晚,有些紧张地道:“贺姐姐,我和世子哥哥来给你送行,你不高兴么?”

    贺林晚表情一变,瞪了李毓一眼,看向小木头的时候却温柔了起来:“怎么会?我当然高兴,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会来。”

    小木头闻言立即又开心了起来,李毓戏谑地看了贺林晚一眼。

    贺林晚没有再搭理李毓,她坐到李毓对面,将小木头拉到自己身边询问了他一些最近的琐事,听着小木头轻快又絮叨的声音,贺林晚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李毓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偶尔懒懒地将目光投注在这对姐弟身上,马车里的气氛竟然出人意料的和谐。

    小木头将自己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感觉有些渴了,下意识地就对着贺林晚撒娇道:“姐姐。渴……”说完之后才发觉不对,有些不好意思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贺林晚。

    贺林晚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小木头,摸了摸他头上软软的头发:“喝慢点。”

    小木头看了贺林晚一眼。红着脸抿嘴一笑,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水。

    贺林晚看向李毓,正要说话,外头却想起了嘈杂声,像是又有不少马车出了城门,往这边来了。

    贺林晚算了算时辰:“你来找我有什么话要说?外头人快要到齐了,再不说你一会儿人一多你就走不了了。”

    李毓看着贺林晚,却突然道:“你小时候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贺林晚低头想了想:“大概是想着自己若是男孩子就好了吧?不太记得了。”

    李毓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那你小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非做不可的事情?”

    贺林晚淡声道:“没有。”顿了顿,她又道。“现在有了。”

    李毓微微掀开一些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我小时候的心愿是希望我父王能有用一点,而我想要成为一个我祖父那样的人。等到我发现这些都不能实现的时候,我便有了这一生非做不可的事情。”

    贺林晚不知道李毓为何在今日这个时候会提起这个问题。

    “作为男人,心中有一个目标是好事。”

    李毓收回手,帘子落下,他直直的看着贺林晚:“是么?那你知道薛行衣心中的目标吗?”

    贺林晚听到这个人名眉头不由得一蹙,随即很快又松开了:“你问我?这与我何干?”

    “因为接下来这一路你将要与他同行。”李毓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林晚,语气凉凉地道。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什么?”

    李毓道:“薛行衣自请外放去江南做县令。陛下答应了,不过陛下将他的外放之地由江南改到了登州府蓬莱县。所以我问你对薛行衣此人了解多少。”

    贺林晚沉默了片刻,平静地道:“我不了解他。”

    李毓闻言弯了弯嘴角:“我猜想也是。”

    贺林晚心情有些不好,她瞥了李毓一眼嘲讽地道:“你还想收买他不成?”

    李毓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道:“对于我不喜欢的人,我比较倾向于让他消失而非收买。薛行衣素有才名,我与他接触过几次。他绝非可以随意糊弄之人。他此去山东,为的怕是公孙那些人手中的兵权。”

    贺林晚皱眉:“你想杀了他?就算没了他。皇帝也还会派别人。”

    李毓冷淡地道:“别人至少有弱点,能收买利用。”

    贺林晚顿了顿:“任何一个人都是由弱点的。他也不例外,不是找不到而是没找准。”

    李毓轻哼一声:“你不是不了解他吗?”

    贺林晚没有理会李毓莫名其妙的脾气,她正色道:“既然我答应了会救公孙家就会做到,你先别插手山东的事情。”

    李毓看着贺林晚冷声道:“贺林晚!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贺林晚气笑了:“李毓,你和李小恒果然是亲兄弟!”

    李毓冷着脸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刚想说话,转头一见小木头正转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来回好奇地打量她和李毓,想着不能给小孩子树立脾气暴躁的坏榜样,于是她将声音放得轻柔了些,对李毓哄道:“你这是生得哪门子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哪里敢命令世子您了?我不让你杀他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等山东那边的事情一了,我兑现了对你的承诺,谁还管他死活了?”

    不知道贺林晚哪一句话取悦了李毓,李毓的脸色立即由阴转晴了,他斜睨了贺林晚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贺林晚看了看小木头,对李毓好脾气地点头微笑:“是我说的,我可以签字画押的。”

    李毓轻哼了一声:“罢了。”

    贺林晚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想到以后小木头还要赖这位大爷照顾,贺林晚决定还是忍了,她对小木头温柔地道:“姐姐要走了,你以后要乖乖的。”

    小木头点了点头,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软软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贺林晚想了想:“明年。”

    小木头在心里算了算,撒娇道:“不能早点回来吗?我讲故事给你听。”

    贺林晚失笑,正要再宽慰小木头几句,李毓却是突然道:“小木头,这位贺姐姐跟你姐姐是不是很像?”

    贺林晚瞪了李毓一眼,不想却听到小木头道:“有时候像,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像了。”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愣了。

    李毓玩味地问:“哦?哪里不像了?”

    小木头闻言看了看他们,又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小声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告诉我姐姐。贺姐姐比我姐姐温柔多了,我姐姐可凶可凶了!”小木头说完之后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贺林晚:“……”

    李毓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贺林晚拿起桌上一个茶杯就朝李毓砸去:“李毓你找死!”

    小木头在一旁脸色古怪地嘟囔:“就是这样……现在又有些像了。”

    贺林晚眯眼看向小木头,可怜的小木头下意识地迅速爬到了李毓身后,只露出个小屁股尖儿。

    李毓轻咳一声,忍着笑道:“好了,别闹了。”

    贺林晚一把抓住了小木头的脚,小木头吓了一跳,又笑又叫,贺林晚无奈地把他拉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嘘!不打你!”

    贺林晚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小木头渐渐平静下来,他抱住了贺林晚的腰,乖乖地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

    李毓看着他们,突然道:“我之前说的那个关于梅园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贺林晚没有说话。

    李毓用诱哄的语气道:“你不先听听我的条件?如果很容易做到呢?”

    贺林晚原本不想答应的,但是想着怀里的小木头如今也只有梅园这一个容身之所了,她还是抬起了头:“说吧。”

    李毓展颜一笑,看着贺林晚轻声道:“从今日开始,五年之内你心里不能有任何人,也不许与任何人谈婚论嫁。”

    贺林晚再沉稳,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脸色一红,她看了看怀里的小木头,恼怒着小声道:“李毓!你疯了吧!”

    李毓没有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贺林晚认真道:“这很简单,对吗?”

    对上李毓的目光,贺林晚冷静了下来,她仔细想了想,撇开这个条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贺林晚而言这确实是一件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她今年只有11岁,再过五年她也不过16岁,完全可以避开与人谈婚论嫁的事。

    至于不让自己的心里住进任何一个人,这就更容易了。

    贺林晚慢慢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字:“好。”

    李毓朝着贺林晚伸出手。

    贺林晚莫名其妙:“做什么?”

    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小木头小声对贺林晚道:“世子哥哥要跟你击掌盟誓!”

    贺林晚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想要重重地给李毓的手来一下,不想还未拍下去就被李毓一把握住了。

    “你……”

    李毓一边抓住贺林晚的手,一边面不改色地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住贺林晚的小手指,再用大拇指在贺林晚的大拇指重重地按了一下。

    “誓成了!抵赖的是乌龟!”

    看着李毓微皱着眉头顶着一张俊脸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么幼稚的事情,贺林晚恍然想到了好些年前,年纪尚小的她一把抓住了一个少年的手,强迫地勾着他的手指与他大拇指对着大拇指地印章:“印上手指印就誓成了!抵赖的是乌龟!”

    贺林晚突然就没有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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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点忙,更新晚了,对不住大家……

    .(未完待续。)

第150章 冤家路窄

    马车的车壁被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

    李毓顿了顿,对贺林晚道:“朝廷的车队就快到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放开了小木头,欲要起身下马车的时候却发现裙摆被人拽住了,贺林晚低头对上了小木头那双弥漫上了水汽的眼睛。

    贺林晚低头看他,柔和地问:“怎么了?”

    小木头摇了摇头,慢慢放开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很不想让贺林晚离开,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抓紧她。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李毓:“世子,拜托你护他。”

    李毓微微颔首。

    贺林晚摸了摸小木头的头,然后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贺林晚向等在前面的春晓走过去,没有回头。她清楚小木头的所有小习惯,所以她知道他此刻八成是趴在马车帘子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这边。

    春晓此时已经知道不对劲了,不过她见贺林晚神色正常便什么也没有说,回头悄悄看了一眼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一眼,却发现车帘子微微动了动,吓得她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了贺林晚。

    贺林晚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却是借助一辆马车的遮挡停住了步子,回身往后看。

    “姑……”春晓刚想说话,被贺林晚一个眼神看过去立即福至心灵般地闭了嘴,也跟着默不作声地躲在了贺林晚藏身的马车后面。

    不多会儿,李毓那辆马车便动了起来。缓缓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贺林晚一直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了城门里才从藏身的马车后走出来。

    “姑娘,奴婢刚刚听说朝廷的车队马上就要出城了,我们回马车上吧?”春晓这才小声说道。

    贺林晚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一辆刚来没多久的青帷马车,

    这次要一起出发去山东的官员和家眷基本上已经到了,每一家的马车都是自行停在一起,因为是跟着朝廷的队伍一起走,所以大家在带行李的时候都算得上是轻车简行,最多的也不过是二十几辆马车的行装,少的会带上五六车的行李。

    只有这一辆青帷马车是独自停在一处。

    正在这时。马车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了。一位男子皱着眉头从马车上下来。

    之后又有一位书童打扮的小子抱着一只巨大的包袱匆匆跟了下来:“公子,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何必为了一只旧荷包特意跑回去一趟?您看,这些是公主之前让人送来的。衣裳鞋袜还有荷包香包都是齐全的。”

    男子用冷淡的目光看了那书童一眼:“如果我回来之后看到这一包东西还在。就把你和它一起扔出去。你这次也不用跟我一起去山东了。”

    书童闻言脸色一白:“公子……”

    男子没有再理会书童,转过身来要走,却正好雨贺林晚迎面相逢。

    贺林晚在看清楚男子容貌的时候瞳孔微缩。那男子也在看到贺林晚的时候停住了步子,俊美的脸,冷淡的目光,一如既往。

    贺林晚收回目光垂下眼眸打算与来人擦肩而过,这时候从城门口方向却是迅速行来了一队骑兵,看数量少说也有四五百来人。这些骑兵身后还跟了几十辆马车。

    “姑娘,是朝廷的封赏队伍来了吗?怎么这么多人?还是骑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的春晓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道。

    贺林晚看着看着却是觉得不对,不由得看着那一队队伍微微蹙起了眉头,连男子走到她身边了她都没有分心去顾及。

    “公子,陛下这次派的是哪位大人去山东宣旨啊?前日听说是礼部的以为侍郎大人,可是后来又听说换人了?”

    书童大概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没学会老成稳重,探头过来好奇地问自家主子。

    男子没有说话。

    这时候一行先行到来的官员都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朝着行来的那一队人马迎了过去,这次贺家派来送卫氏和贺林晚的贺光宗也出现了。

    贺光宗正要走过去,转眼看到了贺林晚,立即对她道:“阿晚,快回马车上去,五皇子到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不要乱跑。”

    “知道了,二伯。”贺林晚应道。

    见贺林晚应声,贺光宗便走了。

    这时候那一队人马已经停了下来,贺林晚果真看到了正下马的那位五皇子李铮。

    “公子,五皇子来了,您是不是要去打一声招呼?官员们都过去了。咦?公子!淳阳公主也来了?”书童惊讶地道。

    男子皱了皱眉:“我回去拿东西,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之后会自行赶上,别的你都无需回答。”说完这一句,他转身就走了,也没有再往贺林晚这边看上一眼。

    倒是春晓,回头好奇地看了那男子的背影好几眼,连贺林晚也走了她都没有注意。

    贺林晚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姑娘,公主会不会追着薛公子去山东?”春晓一脸紧张地问。

    “我如何知道?你若是好奇可以去问公主。”贺林晚淡声道。

    春晓急了:“哎呀!姑娘!奴婢不是担心么?公主与您有隙,若是她也要跟去山东,这一路上可怎么办!”

    贺林晚缓缓靠在了马车的引枕上,闭上了眼睛:“放心,她不会去的。”

    这时候卫氏的丫鬟杜鹃跑了来,见贺林晚老老实实的呆在马车上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一句,“姑娘,太太让您好好在马车上待着,千万别下马车。”然后又立即跑回去给卫氏复命去了。

    贺林晚就真的听了卫氏的吩咐,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春晓跑下马车好几次,卫氏也派人过来看了好几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队终于要出发了,感觉到马车动了起来,贺林晚终于缓缓地挣开了眼。

    “说吧。”见春晓从她睁眼开始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坐在她旁边,贺林晚说到。

    春晓立即就道:“姑娘,奴婢刚刚打听清楚了,是陛下突然下令让五皇子殿下去山东劳军的,所以这一路五殿下会与我们同行。还有淳阳公主刚刚已经被五皇子派人送回去了。”

    说到这里春晓眼中带着些幸灾乐祸:“公主一来就问薛公子在哪里,不想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薛公子,情急之下公主就下令让自己带来的人去一辆一辆马车去找人,不想她的大宫女刚刚掀开一辆马车的车帘子,就看到……噗……”

    春晓一边笑一边脸红。

    贺林晚看了春晓一眼,春晓立即忍着笑把话讲完:“就看到一位老爷的男侍从躲在马车里系汗巾子。五皇子之前在与官员们说话所以不知道公主在这边闹,等听到消息赶了过来,立即安排人把公主送回宫去了。听说公主要被送回去还不乐意呢,直嚷嚷说要跟五皇子一同去山东。”

    “完了?”贺林晚挑眉。

    春晓想了想,又立即补充:“还有薛公子,走了之后还没有回来,刚刚公主找人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出现。”

    贺林晚点了点表示自己知道了。

    春晓见自己刚刚千辛万苦打听来的消息并没有被主子重视,不由得有些失望。

    “知道与五皇子一同来的将领是哪一位吗?”贺林晚出声问道。

    春晓立即打起精神:“奴婢听二老爷的侍从说,五皇子这次带的人马是不久前从禁卫中选拔出来的,一个个的全能以一敌十。与五皇子一同来的那位大人则是闫……闫什么来着?”春晓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贺林晚沉吟道:“可是禁军统领闫回”

    春晓眼睛一亮:“对对对,闫回,就叫闫回!还是姑娘您厉害,坐在马车里也能知天下事!”

    贺林晚没有搭理春晓的马屁,她现在在想皇帝这时候派五皇子去山东劳军的目的。

    据她所知禁军统领闫回出生贫寒,后来凭借一身好武艺考上了武状元,因在京中毫无根基,一开始只是进兵部当了一个小官,十年间一直默默无闻。

    据传因闫回皮肤黝黑,相貌丑陋,在兵部的官职又低微,所以到了三十岁都没有娶到媳妇。

    有一日闫回在街上偶遇到了自己年少时的邻家女子,彼时这位邻家女刚刚为夫君守完了寡,还带着个三岁多的孩子,在京中生活殊为不易。

    闫回少年时就喜欢这位邻家女子,所以之后就对这对母子十分照顾,一来二去闫回与女子之间便有了些情意。

    就在闫回决定要娶这位邻家女子为妻的时候,邻家女子打算带着孩子去祭拜亡夫,不想这一去居然遇上了一伙强盗,最后邻家女子连同那孩子皆被强盗所杀。闫回知道之后,居然单枪匹马去闯了强盗的贼窝,凭自己一人之力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强盗全部诛杀。

    闫回因此而一战成名。

    不久之后,闫回被调去了禁军。期间,京畿附近只要一出现杀人夺财的贼人,闫回就会请命去剿匪,有一次甚至带着一队几十人的禁军端掉了一个两百多人的大贼窝。就这样,凭着这些实打实的功绩,闫回花了五年时间坐到了禁军统领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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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是抱歉,又是月末又是年末的比较忙,所以拖到现在才更新。

    欠下的两章周末补上。

    .(未完待续。)

第151章 途中遇险

    可以说闫回这个人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他只忠于皇帝。

    而现在,皇帝派了这么一个人同五皇子一起去山东。

    闫回和五皇子,一个有带兵的经验和能力,一个有能够震慑众人的身份,可想而知这两人到了山东之后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而对于贺林晚而言,有些计划也要重新计量了。

    因为有五皇子随行,去山东的一路上,除了在驿站休息的时候,女眷们很少下马车。

    贺林晚也是能不下车就不下车,她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坐在马车上自己跟自己下棋玩,马车停下休息的时候她就窝在马车里看书,偶尔还让人把小虎子叫过来教他写字打发时间。

    到最后连春晓都看不下去了,偷偷地跑去跟卫氏说大姑娘不对劲,想必是闷坏了。

    卫氏是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的,知道她喜动不喜静,怕她真在马车里憋出什么毛病来。这

    一日车队刚刚停下来休整的时候,贺林晚让春晓去把小虎子带过来的时候,丫鬟杜鹃跟着一起来了。

    与平日里不同,小虎子今日一上马车眼睛就亮的像小兽一样,看向贺林晚的时候还有点眼巴巴的,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日里嫌弃的模样。

    贺林晚好笑地问杜鹃道:“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叫他来写字的时候可从未给过我一个好脸色。”

    杜鹃笑道:“姑娘,太太说让您带着下少爷下去骑几圈马。”

    小虎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是到哪儿了?”

    春晓立即道:“姑娘。已经是山东境内了,旁边那座山就是莱山,听说今日落日之前我们就能到莱州府。今晚在莱州休息一晚,明日下午就能到登州了。”

    现在差不多是午时,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这会儿车队正停在山下一处极小的村庄外休整。

    “五皇子不在?”贺林晚问道。

    春晓惊讶地道:“姑娘您怎么知道的?奴婢也是刚刚才知道五皇子殿下和闫大人上午带着一些人走了。”

    贺林晚道:“因为我们是在庄子外头休整。五皇子若是在这里,内侍怕是要去征用大半个村子。”

    杜鹃笑道:“姑娘猜的没错,原本是要进村子里休整的,不过薛大人说如此会耽搁行程,若是在今日在落日前赶不到莱州就只能露宿了。”

    春晓道:“薛大人不让我们进村子。他自己倒是进去了。”

    贺林晚看了春晓一眼:“这位薛大人的事情。你倒是打听得清楚?”

    春晓立即辩白道:“哪里是奴婢想要打听,外头那些人谁不是眼巴巴地盯着这位?奴婢下车去随便打点水都能听到不少他的消息。”

    像是薛行衣这样名声在外,容色出众的未婚男子走到哪里都能令女孩子们争相追逐,这次去山东的车队里有一些官员家中的女眷。也有不少春晓和杜鹃这样的丫鬟。虽然还有一个五皇子在。但是五皇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贸然冲撞,所以最受少女们欢迎的还是薛行衣这位阁臣之子。

    小虎子等了半天都没见贺林晚有要下车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急了。用手拽住了贺林晚的衣袖想要拉她下去,贺林晚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小虎子立即换上另一只手来拉,也被贺林晚同时扣住。

    小虎子挣扎不过,只能气鼓鼓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无奈地道:“你总要容我换一身衣服吧?”

    小虎子听了反应过来贺林晚这是答应了,立即就不挣扎了。

    贺林晚把人扔给了杜鹃:“带他下去,我换一身就下来。”

    杜鹃拉着频频回头的小虎子下了马车。贺林晚让春晓帮自己换了一身方便骑马的骑装就下了车。

    也难怪卫氏会允许贺林晚下来骑马,随行的这些女眷大多是武官家中的,她们或多或少的会一些骑术,性子也都比较活泼。在马车上憋了这么两三日谁也受不住了,所以有不少女眷趁着车队休息的时候下来骑马的,不过她们也知道分寸,只会在有侍卫守卫巡逻的附近骑上一两圈,并不会走远。

    贺林晚下车的时候小虎子正在试图去爬上一匹马的马背,这是一匹红棕色的小母马,是这次出门前贺勉送给贺林晚的,当时贺勉还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的私房银子只够买一匹小马,等他以后有钱了再送贺林晚一匹真正的汗血宝马。

    尽管只是一匹小马,但是在小虎子面前也算是庞然大物了,只见这孩子正全神贯注的努力抱着马镫往上攀,不想却始终爬不上去,杜鹃在一边哄他下来他也不理会,他手脚并用不得章法的滑稽模样引来了不远处几个孩子的哄笑声。

    小虎子终于放下了马镫,就在杜鹃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放弃了的时候,小虎子却突然后退了几步,然后迅速冲上前去,在离着马一步远的时候高高跳了起来,这一跳竟然让他双手抓住了马鞍。

    可是马却因此受了惊吓骚动了起来,想要把小虎子甩下马去,小虎子咬着牙紧紧地抱住马鞍不放手。

    眼见着小虎子双手没了力气要被甩下马来,在杜鹃和春晓的尖叫声中贺林晚上前轻轻松松地把小虎子提溜了下来。

    “少爷没事吧?”杜鹃吓得腿肚子发颤,扑过来问道。

    贺林晚低头去看小虎子,却发现小孩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半点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他看了看贺林晚,又转头去看那匹刚刚差点把他甩下来的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贺林晚把他放下地:“还骑不骑?”

    小虎子立即点头,一副这还要问的表情。

    贺林晚摇头一笑,对杜鹃道:“没事的,我会看着他。这匹马很温顺。”不然也不会在被小虎子折腾了这么半天自后只是骚动了一下。

    贺林晚弯腰去抱小虎子,想要把他抱上马,不想小虎子却嫌弃地拍开贺林晚的手,只一眼一眼地去看那马镫和马鞍,见贺林晚没动他以为贺林晚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便又自己去爬那马镫子。

    贺林晚只有配合地上前去托着他的胳膊,小虎子接着贺林晚的力,三两下就爬上了马背,虽然姿势还有些狼狈,但是动作还算迅速。

    上了马背的小虎子好奇地摸摸马头,又揪了揪马耳朵,完了又去研究自己身下的马鞍,他没有心思再理会贺林晚,把过河拆桥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贺林晚利落地翻身上了马,坐在了小虎子身后,小虎子发觉贺林晚也上了自己的马,立即转过头来瞪她,似乎是想要把她瞪下去。

    贺林晚拍了一下小虎子的虎头,笑着教训道:“小家伙,想要自己骑马还得等上几年呢,等你的脚能踩到马镫的时候。”

    小虎子一脸的不服气,贺林晚却没有再搭理他,双腿一夹马腹,轻叱一声,马儿便跑了起来。小虎子立即忘记了跟贺林晚大眼瞪小眼,转过头去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在临时的营地周围小跑了两圈,小虎子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兴奋,他若是会发声,这一路上定会欢呼出声。贺林晚怜惜他,所以见他不想下马,就多跑了几圈。杜鹃原本还担心地守在路旁等着贺林晚和小虎子的马一圈一圈地路过,后来见贺林晚骑得很稳,小虎子也很乖巧地坐在贺林晚身前就慢慢放了心,跟春晓聊起天来。

    贺林晚抹了一把小虎子额头上的汗,对他道:“再跑最后一圈,跑完了我们就回去吃饭了好不好?”

    小虎子抬头看了贺林晚一眼,不愿意表态。

    贺林晚道:“这一圈我带着你跑远一点好不好?说不定能碰上小兔子。”

    小虎子眼睛一亮,仔细衡量了一番之后,还是屈尊降贵地点了点头。

    说是要带小虎子跑远一些,贺林晚也只是绕着村子跑,并不敢真的带着孩子跑太远,跑到山脚下的时候还真让小虎子看到了一只兔子。小虎子猛拍贺林晚的手,指着兔子进去的小洞穴要她看。

    贺林晚勒住了马停下,见小虎子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她好笑道:“想要小兔子?”

    小虎子立即点头。

    贺林晚想到当初杨成杰也想要养一只兔子,可是因为他们的母亲不能接触有毛的动物所以只能作罢。

    “我们可以下去看看,不过不管等会儿能不能捉到兔子,你都要乖乖跟我回去可好?”贺林晚对小虎子道。

    小虎子点了点头。

    贺林晚便翻身下了马。

    在贺林晚正要抱小虎子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动,贺林晚立即警觉地回头。

    不想正在这个时候,那只原本钻进了洞里的小兔子突然从洞里钻了出来,朝着山上的方向跑去。小虎子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学着贺林晚的样子重重地踢了一下马腹甩了一下手里的缰绳,马儿令飞速的朝前跑去。

    贺林晚的手刚刚是护在小虎子的腰上,因没有料到会突生变故所以也没有太用力,所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马已经载着小虎子跑走了。

    ******(未完待续。)

第152章 途中遇险(2)

    小虎子人小腿短,脚踩不到马镫子,之前是一直被贺林晚抱在怀里,这会儿他自己坐在马上,马儿一跑起来他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随着马的跑动摇摇欲坠。

    “趴下来!抱住马脖子!”贺林晚一边大喊一边朝着小虎子追过去。

    小虎子只是呆征了一下,听到贺林晚的话之后立即趴伏在了马背上,用手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只是他毕竟年幼力弱,看上去还是有会被马儿随时抛下地的危险。

    贺林晚看着心里焦急却除了拼命往前追去一时想不出让马停下来的办法。

    正在马驮着小虎子要拐上山间小道的时候,突然从旁边飞扑出一个人来,那人一把抓住了马缰绳,大喝一声猛地发力,居然生生地将马儿勒停了下来。

    贺林晚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要上前去想那出手相助之人道谢,不想那人却是十分粗鲁地一把将小虎子从马上拎了下来。

    小虎子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了拎着他下马那人的恶意,转过头狠狠地朝那人的手腕咬过去,贺林晚一惊,立即喝道:“小虎子!别动!”

    小虎子呲着小虎牙身子一僵,生生地将嘴停在了那人的手腕处,两只大眼睛都差点瞪成了斗鸡眼。

    那人原本见小虎子张口就咬,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见小虎子乖乖地不动了,也不哭不闹的,想着再把人打哭了更麻烦,便住了手。

    “乖乖听话。不然老子就弄死你!”那人恶狠狠地对着小虎子威胁了一声,又看向贺林晚,“你!过来!不然老子摔死他!”

    “你别伤害我弟弟,我们听你的话。”贺林晚一边装作害怕的样子,一边慢慢朝那人走过去。

    贺林晚暗自打量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生得虎背熊腰,身穿粗布短褐,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可是从他刚刚能徒手将一匹奔跑的马儿轻轻松松的勒停了,贺林晚就知道此人绝对是有功夫底子的。

    那人见贺林晚和小虎子年纪不大。以为没有什么威胁。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怎么防备他们。贺林晚见此,就想要出其不意地上前将此人制住,救出小虎子。

    可是就在贺林晚走到离着他们五步远的时候,从山道里传来了两短一长的口哨声。

    眼前的男子听到之后。立即将手放到唇边。也吹了一声长长的哨声。像是在回应刚刚的那声口哨。

    贺林晚立即就明白,此人有同伙,她装作不经意地往山上看了一眼。因害怕藏身山上的那人手中有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只有放弃突袭的计划。

    那人见贺林晚走过了来,立即一把抓住了贺林晚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则轻轻松松地扛起了小虎子,带着他们姐弟二人从那山间小道往山上走。

    小虎子被扛着有些不舒服,努力抬起头来不满地看向贺林晚,似乎有些生气贺林晚不准他动嘴咬人。

    贺林晚轻声对他道:“弟弟乖,别乱动,这位大叔等下就会放你下来了。”

    那男子看了贺林晚一眼:“没错!想要不吃苦头就要乖乖听话。要不然,呵……”

    男子带着贺林晚和小虎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道:“牛二哥,怎么去了这么久?”

    贺林晚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一个背上背着一把弓箭的精瘦青年从洞里走了出来。

    抓住贺林晚和小虎子的男子,也就是牛二随意道:“之前山下有人巡逻,老子等了半天才等到这么两个。那人呢?”

    “在山洞里,十六娘看着呢。”精瘦青年说着,看了看贺林晚和小虎子,“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若是闹起来惊动了人可怎么办?”

    牛二看了一眼手里的小虎子:“你懂什么!孩子更管用!若是闹腾,杀了便是。”说着牛二一把将贺林晚推进了山洞,然后拎着小虎子和精瘦男子一起进来了。

    贺林晚勉强站住了身子,眯了眯眼睛还未适应山洞里的光线,便听到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说:“……你便依了奴家又如何?公子生得这般俊俏,何必要当什么狗官呢!还不如随奴家上山去做压寨相公!”

    牛二冷哼道:“十六娘你给我消停点儿!别误了正事!”

    十六娘站直了身子转过来斜睨了牛二一眼,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鞭子一边道:“你们忙你们的正事,老娘找老娘的压寨相公,又有什么相干的?”

    十六娘这么一转身贺林晚就看清楚了刚刚被她挡住的人。

    黑衣墨发的俊美男人坐靠在山洞的石壁上,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们,他的手似乎被绳子绑在了背后,动弹不得。可是即便是处在这样的弱势地位,他也依然看不出半分狼狈。

    牛二没有理会十六娘,他提着小虎子走了过去,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那俊美男子的胸口,男子微微闪身避开了胸前的要害,却依旧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十六娘在一旁吃吃地笑道:“牛二我警告你,我可稀罕他这张脸了,你可别给我弄坏了。”

    牛二把小虎子提到了那因为受伤而咳嗽的男子面前,一把掐住了小虎子的脖子,冷笑着道:“你说还是不说!你若是不说,这孩子的脖子可就要被折断了!”

    小虎子忍不住挣扎了起来,牛二却是狠狠地收紧了自己的手,小虎子忍不住一边踢打一边无声地咳嗽起来。

    贺林晚吃了一惊,焦急地想要上前阻止,却被那精瘦的青年给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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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让他去死好了

    十六娘走过来捏了捏贺林晚的脸,娇笑道:“哟,好水灵的小姑娘!那头蠢牛可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可别过去惹他了。”

    说着十六娘又转头去看那俊美青年,笑吟吟道“我说相公啊,你再不开口这孩子可就没命了!奴家瞧着都怪心疼的。”

    小虎子一开始还在挣扎,渐渐的力气越来越弱,贺林晚看着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她不由得看向那靠坐在石壁上的男子,急声道:“薛公子!”

    薛行衣看着牛二手里的小虎子,皱了皱眉,可是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十六娘叹道:“郎心似铁啊……”

    眼见着小虎子脸色开始发青了,贺林晚想要去救,可是她从精瘦青年抓住她手臂的力道就能感觉得到此人的武功不弱,甚至就连旁边的十六娘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她实在是没有把握能从这三个人手中把小虎子救下来。

    贺林晚急得眼睛发红,她也顾不得与薛行衣的那点恩怨,忍不住对他乞求道:“薛公子,求你……”

    可是薛行衣却缓缓垂下了眼眸,声音冷漠到近乎冷酷:“抱歉,无可奉告。”

    精瘦青年在一旁“啧啧”道:“牛二哥,你不是说他既然会特意进村子去过问农人的收成和赋税,就一定是个悲天悯人的好官,所以找个无辜的人来威胁一下准没错么?”

    牛二眼睛一眯,冷哼一声:“看来也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狗官!是老子看走眼了!”

    愤怒之下。牛二想要扭断小虎子的脖子,贺林晚不由得焦急大喊:“住手!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牛二的手一顿,终于转头看了贺林晚一眼:“你能知道什么?“语气中带着些不以为然。

    贺林晚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小虎子,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道:“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就算我不知道,我也能帮你们打听到,只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弟弟。”

    牛二打量着贺林晚,似乎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

    贺林晚继续道:“薛行衣不过是一个还未上任的七品县令,他能知道的事情。我要打听到并不难。”

    十六娘在一旁吃吃笑道:“哎呀。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说了,你试试又不会掉块肉!到时候问不出来,你再杀了她弟弟也不迟嘛。你先把孩子放开,再掐下去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牛二想了想。放手将小虎子扔在了地上。

    贺林晚立即甩开了精瘦青年。朝着小虎子跑了过去。小虎子虽然脸色都青了。却还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贺林晚看着向来精力十足的孩子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心疼地眼泪都掉了下来。

    贺林晚轻轻将小虎子抱在怀里。一边检查他脖子上的伤,一边轻声安慰道:“乖孩子,你最勇敢了,不疼了,不疼了啊……”

    牛二在一旁看着他们道:“我问你,那位五皇子去了哪里?”

    贺林晚心里对这个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毒手的贼人深恶痛绝,不过她还是尽量语气平静地道:“五皇子今日辰时左右与闫大人带着大约五十个侍卫离开了,此刻应该在沙河口附近。”

    薛行衣闻言看了贺林晚一眼。

    牛二没想到贺林晚真能答出来,不由得挑了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皇子出行路线应该是保密的。”

    贺林晚从荷包里翻出一瓶药膏,一边给小虎子的脖子上药,一边随口道:“我的丫鬟与五皇子的一个侍卫是相好,所以知道不少事情。你想知道什么,问便是。”

    事实上贺林晚完全是凭猜的,她听春晓说五皇子今日辰时往西北方向去了,西北方向只有唯一的一条路,那是通往沙河口的。至于人数问题就更好猜了,营地里还剩下多少人她刚跑了几圈心里有了数,随便算一算自然就知道五皇子带出去了多少人马。

    “嘿,这丫头还真知道啊?”精壮青年乐道。

    原来牛二问这句只是一个试探,五皇子何时离开,带了多少人马,去了哪里他们早就打探清楚了。

    牛二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听说这次朝廷从京城运了不少金银宝贝?”

    贺林晚有问必答:“那些是陛下给将士们的封赏。金银衣料贵重器皿都有,大概装了三十车,在队伍最前面,由禁卫军守着。”

    牛二知道贺林晚所言不虚,更满意了,连十六娘和精瘦青年也凑了过来。

    牛二想了想,继续问道:“听说五皇子这次来山东除了慰劳这次的立功将领之外,手里还握有一道密旨……”

    贺林晚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这些人真正想要打听的。

    十六娘突然嗤笑一声:“行了牛二,密旨的内容她怎么可能知道?”

    牛二冷冷一笑,右手放在了腰间那把长刀的手柄上:“她若是不知道,留着便也没了什么作用了,反正也威胁不到这位明明知情却见死不救的薛大人。”

    原来牛二还是没有放弃用贺林晚和小虎子来威胁薛行衣。

    薛行衣神色极淡:“无可奉告。你们要杀便杀了。”

    十六年看着薛行衣满目爱意:“啧,这么狠心的郎!可是奴家就是喜欢呢!”

    牛二却是目光一冷。

    不想,这时候贺林晚却是冷笑道:“谁说我不知道?他要死让他去死好了,我和我弟弟可不奉陪。”

    众人闻言都看向贺林晚,薛行衣也看了她一眼。

    十六娘笑吟吟地捏了捏贺林晚的脸:“小姑娘真知道?可别撒谎哦,不然姐姐把你的皮剥下来当衣服穿。”话声虽然带笑,却掩藏不住当中阴狠的味道。

    贺林晚偏头躲开了十六娘的手,吐出了两个字:“剿匪!”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色变,就连薛行衣也皱起了眉头。

    牛二蹲下身来盯着贺林晚:“你说皇帝给五皇子下的密令是剿匪?”

    贺林晚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难道没有听过那位闫大人在京中的名声吗?陛下派了他来,自然是为了解决匪患……”

    十六娘看向薛行衣,撒娇道:“相公,这小姑娘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来是要剿灭我们的吗?”

    牛二阴沉着脸问贺林晚:“圣旨的具体内容是什么?”

    薛行衣突然冷淡道:“贺姑娘,你可知何为祸从口出?”

    牛二拔出腰间的刀,贴着薛行衣的脸狠狠地插|入他身后的洞壁,看向薛行衣的目光恶狠狠地带着明显的警告。薛行衣却是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忽而一笑,她将已经清醒过来的小虎子轻轻放在地上,让他靠着山洞壁坐好:“祸从口出我知道,我还真害怕说出来会被你诬以叛国罪,所以关于圣旨的内容还是薛公子来告诉他们好了。”

    薛行衣凝眉不语。

    贺林晚起身走到薛行衣身旁,十六娘想要拦她,牛二却止住了十六娘。

    贺林晚弯腰,在薛行衣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薛行衣居然脸色骤变。

    贺林晚说完那一句就站直了身子,微笑着看向薛行衣:“薛公子!你是说还是不说呢?”

    薛行衣看着贺林晚,张口似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慢慢敛了神色:“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贺林晚轻哼一声,丝毫不以为意:“你管住自己想做什么就好。”

    薛行衣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挣扎太久便开口道:“陛下给五皇子的暗旨是让他从登州、文登,即墨三营借兵,剿灭山东境内匪患。”

    牛二三人对视一眼,精瘦青年啐了一口道:“咱们这几年都是小打小闹,皇帝凭什么要来剿灭我们?还兴师动众要集结三营的兵力!”

    十六娘玩着自己的手指甲:“朝廷要兴师动众总要有借口吧……”

    贺林晚看了薛行衣一眼:“借口还不简单么?这不是现成的吗?薛公子,哦?”

    牛二皱眉,精瘦青年问:“什么意思?”

    薛行衣不说话,贺林晚道:“你们之前不是问我车上的赏赐之物了么?五皇子带着一部分高手离开,不正是你们以为动手的好时机?”

    牛二闻言立即想明白了,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快放信号,让兄弟们先别动手!怕是有埋伏!”

    十六娘脸色也有些不好了:“怕是来不及了……”

    十六娘话音未落,众人就隐隐听到了从山下传来的喊杀声。

    牛二拔出刀来:“走,下山!”

    精瘦青年看向薛行衣,贺林晚和小虎子三人:“他们怎么办?”

    牛二眼中现出一抹冷光,提着刀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贺林晚知道他想要杀人灭口,不慌不忙地道:“我可以指给你们一条路,让你的人可以安然退走。”

    牛二自然不信贺林晚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山下那些兄弟,他急着下山救人,不想跟贺林晚再费口舌,所以二话不说就提着刀当先就朝着贺林晚砍了过来。

    之前看上去还奄奄一息的小虎子突然扑上前去抱住了牛二的腿,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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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54章 兵刃相向

    牛二吃疼,调转手中的刀头就要向小虎子的脖子砍去,贺林晚闪身贴近牛二,去抢夺牛二手里的刀,牛二不耐之下也不管还咬着他大腿的小虎子了,抬脚就朝着贺林晚踢来,不想他这一脚居然没有踢到人。

    正在他有些诧异的时候,腹部却是传来一阵剧痛。牛二低头,震惊地看到自己的下腹正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的柄端正握在那个在他眼中毫无威胁的小姑娘手中。

    贺林晚一刀得手,趁着牛二震惊的时候迅速地劈手夺下了他的刀,然后一脚狠狠地踹到了他的膝弯上,牛二瞬间就跪倒在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贺林晚手里那把原本插在牛二腹部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虎子左右看了看,不等贺林晚出声就迅速地爬到了贺林晚身边,顺便狠狠的踢了牛二一脚。

    精瘦青年和十六娘都没有将贺林晚这三人的武力值放在眼里,所以他们见牛二提刀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过来帮忙,而贺林晚蓄势已久,刚刚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在她脑中精密计算过好几次的,所以几乎是在瞬间就出其不意地把牛二给拿下了。

    精瘦青年和十六娘回头一看,牛二捂着流血不止的下腹跪在地上,不由得震惊,立即想要过来救援。

    贺林晚冷声道:“再往前走一步,他就没命了。”

    精瘦青年和十六娘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牛二却是狠狠地吐出了一口血:“愣着干什么!过来杀了他们!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女娃娃你们老子就不信她敢杀……”

    牛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僵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感觉到脖子上的那把匕首的刀刃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切入了他的颈肉里,作为一个常年游走在生死关头的亡命之徒,他很清楚自己的喉咙再震动半分,匕首就会划破他的颈脉,

    贺林晚冲着精瘦青年和十六娘微微一笑:“我的手若是抖一下,他可就神仙都难救了。”

    精瘦青年和十六娘看着贺林晚那稳稳拿着匕首的手,终于明白他们看走眼了,这小姑娘的身手居然十分了得,论单打独斗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胜算。且她是真敢杀人的。

    十六娘笑道:“小妹妹。你放了牛二,我们让你们走就是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何必弄个你死我活呢?”

    贺林晚看着她偏头一笑:“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你们不这么想。”

    牛二此生从未这么憋屈过。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也不想留着命了。张口就想说话,十六娘却是狠狠地瞪向牛二厉声吼道:“你敢说话老娘刨了你祖坟!”

    牛二看了十六娘一眼,终究还是闭了嘴。

    十六娘对贺林晚道:“小妹妹你看。他腹部一直在流血,说不定还伤了内脏。你先放开他,让我们给他治伤。不然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会把你和你弟弟一刀一刀片下来喂狗的。”

    十六娘的语气虽然温柔,可是却带着一股子阴狠暴戾。

    可惜贺林晚并不卖帐,她冷淡地道:“匕首避开了他的内脏,半个时辰之内在他的血流光之前,我保证他死不了。”

    十六娘终于维持不了冷静,狠戾地看向贺林晚,一字一句咬牙道:“小姑娘真是好样的!”

    贺林晚冷笑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连无辜幼童都不放过,我杀一头畜生又能如何!”

    贺林晚从未杀过人,即便是在她有能力可以轻松取人性命的时候,她也从不以为自己会杀人。可是刚刚在牛二毫不犹豫地对着小虎子挥刀砍过去的时候,她真想将他一刀毙命。

    精瘦青年见牛二脸色越来越白,皱眉道:“你想要如何,划个道来吧!”

    此时山下依旧有喊杀声传来,精瘦青年和十六娘一边担心山下的情形,一边又担心牛二。

    贺林晚道:“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可以助你们的人顺利逃脱山下埋伏。现在你们的人每多死一个,都要拜你们的愚蠢所致。”

    精瘦青年想要发火,却被十六娘拦下了:“怎么逃脱,你说来听听。”

    贺林晚道:“我知道有个缺口,你们可以可以带着人从那一处缺口逃走。”

    精瘦青年怀疑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贺林晚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轻蔑地道:“因为我从我大伯父那里看到了围剿计划的布兵图。我可以告诉你们,不过你们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十六娘见牛二身下已经流了一滩血,快要支持不住了,有些暴躁:“说!”

    贺林晚不紧不慢地道:“第一,放我们走,且以后不许寻仇。”

    十六娘压抑住怒火道:“好!”

    贺林晚继续说:“第二,今日之事你们不能透露出去,免得我因告诉你们这些被治罪。”

    精瘦青年道:“谁有那破功夫!”

    贺林晚看了精瘦青年一眼:“第三,把你背上的弓箭留下。”

    精瘦青年皱了皱眉,在十六娘的示意下将背上的弓箭取下来扔到贺林晚脚边。

    十六娘却警觉地问:“你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贺林晚完全可以用牛二威胁他们放他离开。

    贺林晚道:“第一,我得给你们些事做,免得你们认为自己必死无疑,想要拉着我们垫背。第二,太子要去登州借兵剿匪,实际上是要夺了我父亲的兵权,我可不想让他抓了你们立功。第三,你们已经无路可退,除了相信我还能如何?再说我只是告知你们一条退路,最后走不走决定权在你们,你们若是想要与官兵血战到底,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精瘦青年想了想和十六娘想了想,觉得贺林晚你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提出质疑。

    十六娘看向牛二:“现在你能放了他了吧?”

    贺林晚弯腰捡起地上的弓,抵着牛二脖子的匕首却丝毫未动,她扬了扬下巴:“退到洞口。”

    十六娘和精瘦青年听话退到了洞口。

    贺林晚这才放下匕首,十六娘见状刚要冲上来,贺林晚却后退几步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对着早已经动弹不得的牛二:“先别动。我的弓箭玩得可比匕首好。”

    十六娘狠狠的停住了脚步。

    贺林晚轻轻踢了踢小虎子,小虎子立即紧紧跟着贺林晚往后退,直到背后靠在了山洞壁上。

    “你们可以带他走了。缺口是西北面的那条河道,你们可以从那里离开,不过要快!太子很快就会带着人马返回,到时候你们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

    十六娘和精瘦青年立即冲过去看牛二,发现牛二果然只是失血过多,内脏并未伤到,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极其凶险,但是也仅仅是凶险,并未真正伤到经脉。

    十六娘目光狠毒地看向贺林晚,她原本是想要救了牛二再杀了贺林晚的,可是牛二身上精准的伤口和贺林晚手里的弓箭让她明白了这丫头是不好惹的,为了大局着想,她也只有暂且作罢。

    “走!”十六娘示意背着牛二的精瘦青年,三人迅速离开了山洞。

    贺林晚听着脚步声,等确定他们下了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一直挺直的背脊。

    刚刚他们若是当真不顾牛二的性命,一定要杀了她,她带着小虎子还真没有能赢的胜算。

    贺林晚弯下身来仔细查看小虎子身上的伤势,除了脖子上的指印,他身上还有几块摔伤的青紫,贺林晚心疼地问:“疼不疼?”

    小虎子眼中丝毫不见受到惊吓的恐惧,好像也不怎么怕疼,他看着贺林晚的眼睛亮亮的,闻言立即挺直了小胸膛,摇了摇头。

    贺林晚摸了摸他的头:“小虎子真勇敢!”

    小虎子闻言虽然依旧面瘫着一张小脸,可是眼中却闪过愉快而骄傲的光芒。

    这时候,薛行衣的咳嗽声打断了贺林晚和小虎子两人的交流。

    贺林晚看了薛行衣一眼,薛行衣应该受了些内伤,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尽管他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淡定,但是会忍不住咳嗽出声说明他此刻真的很不好受。

    贺林晚却没有过去查看他伤势的意思,知道他双手依旧被绑着,也没有打算帮他解开。

    薛行衣也没有要求助的意思,只是淡声道:“这些匪徒手中人命无数,你放他们离开,可曾想过后果?”

    贺林晚闻言不由冷笑道:“薛公子也未见得比那些匪徒心善到哪里,这会儿又何必装出来一副菩萨心肠。”

    薛行衣一边咳嗽一边冷静地道:“只能救两人和能救无数人让我选择,我会选择救那多数的人。”

    贺林晚冷声道:“薛公子还真是冷静理智,就是不知道如果那少数人是你的亲人朋友的时候,你又会如何选择。”

    薛行衣沉默着没有回答,贺林晚冷笑一声没有再理会他,打算带着小虎子离开山洞。

    这时候薛行衣慢慢扶着身后的山壁站了起来,贺林晚回头便看到薛行衣扔掉了手里的一块带着血迹的尖锐岩石,刚刚绑缚着他的绳子此刻已经掉落在地。

    见薛行衣扶着壁一步一步山洞外走,贺林晚突然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弓箭指向了他。

    .(未完待续。)

第155章 利箭所指

    “站住!”

    薛行衣停住步子,转过身来的时候目光在贺林晚的弓箭上微顿:“何意?”

    贺林晚将箭头从他的眉间慢慢下移,最终对准了他的胸口:“请薛公子留步的意思。”

    薛行衣原本走着就有些吃力,这会儿索性靠在了山洞壁上:“现在下山,还有机会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贺林晚继续用箭指着他,不为所动。

    薛行衣想了想:“你当真要为了一己之私,放虎归山?须知养寇自重必为患。”

    贺林晚握弦的手指突然一松,手中的箭带着凌厉的杀气朝着薛行衣射去。

    薛行衣瞳孔微缩,却依旧靠站在那里文丝未动,贺林晚这一箭在快要射穿薛行衣胸口的时候突然偏离了些许,结果贴着薛行衣的左手内臂射入了山石当中。

    薛行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袖子:“……”

    贺林晚慢悠悠地又拿出了一箭上在弦上,继续瞄准薛行衣,挑眉一笑,带着些嘲讽:“我不信薛公子真相信这些贼寇能够逃出生天。”

    薛行衣定定地望着贺林晚。

    贺林晚曼声道:“我知道你的目的,你也知道我所谓的放他们‘一条生路’最终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大家不妨坦诚一点,养寇为患这种鬼话就不必说了,我实在没空听你的谎言。不知薛公子意下如何?”

    薛行衣淡声道:“若论起鬼话连篇,贺姑娘也不遑多让。不过几句话就骗的他们逃离狼爪。自入虎口。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往西北走不了多远,就会遇到在海沧练兵的登州卫将士。”

    贺林晚冷冷一笑:“薛公子不是应该只关心这伙贼匪会不会继续伤及无辜吗?至于他们最后落到了谁的手里,成为了谁的功劳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外头的喊杀声渐渐弱了下来,薛行衣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淡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此次奉旨来山东,为的是助五殿下在军中立下功劳,收拢兵权。”

    贺林晚闻言弯了弯嘴角,并不言语。

    薛行衣看向贺林晚手中的弓箭:“战斗已歇,我可以走了吗?”

    贺林晚手中的箭依旧静静地指着薛行衣。两人对视了片刻。贺林晚缓缓放下了手中额弓。

    可就在薛行衣抬步朝洞口走去的时候,贺林晚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手中的弓,箭尖直指薛行衣太阳穴,拉弦射箭。箭带着风声呼啸而至。薛行衣只感觉到一阵利风朝着自己刮了过来。然后太阳穴旁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红色的液体浸染了他的双眼,让他的视线变得凄红一片。

    薛行衣顿住步子。眨了眨眼,抬手抹去了从额头上滴下来的血迹,然后偏头看了一眼,一条三指粗细的毒蛇被一只箭狠狠地钉在了他左侧的山壁上,蛇虽然往下滴着血,却还未死透,正痉挛着扭动着身子。

    贺林晚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薛行衣转头看向贺林晚:“多谢。”

    贺林晚神色冷淡,语气极其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我不管你来山东是为了忠君之事,还是另有目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非要挡我的路,我发誓必让你此生最大的抱负落空。”

    薛行衣沉默了片刻,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径直离开了山洞,没有再回头。

    贺林晚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去找小虎子。

    小虎子正站那条蛇的下方,踮起脚尖想要去够那还在抽搐的蛇头,眼见着他就要往山壁上爬,贺林晚三两步走过去拎起了他的衣领。

    小虎子瞪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贺林晚。

    贺林晚看着他脖子上的伤,终究还是不忍心责备他,只能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告诫道:“这是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你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所以以后见了这种东西,都要躲远一点。”

    小虎子闻言皱眉想了想,坚决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贺林晚手中的箭,又指了指那条蛇尸。

    贺林晚不由得失笑:“等你学会了百步穿杨的本领之后才能在遇到蛇的时候想的不是怎么逃走,而是杀掉它。好了,我们下山去吧,经过刚刚的事情,母亲肯定是吓坏了。”

    贺林晚弯腰抱起了小虎子,小虎子别扭地挣扎着不想让贺林晚抱,要自己下来走,贺林晚拍了拍他的屁股,轻声哄道:“山上有没有人,我抱你不会被人看见的,等看到有人了我就放你下来好不好。”

    小虎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乖乖抱住了贺林晚的脖子。

    贺林晚抱着小虎子下了山,之前她骑出来的那匹马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她只能抱着小虎子步行去之前车队停下来休息的营地。

    走进了贺林晚便看见,经过刚刚的一番厮杀,营地里有些乱,地上甚至还有来不及清理的血迹和几具尸体,忙碌着收拾战场的都是一些侍卫,女眷们全都躲在了马车里。

    好在今日本就是诱敌之计,事先就做了不少的准备,所以这边的伤亡极小,女眷们也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有人遇险。

    在小虎子的坚持下,贺林晚将他放下来,牵着他回去找贺家的马车。

    只是小虎子脖子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手指印让贺林晚心疼之余还有些头疼该怎么跟卫氏交代。

    倒是小虎子不明白贺林晚的担忧,看到了自家的马车,立即甩开了贺林晚,自己扑哧扑哧地爬上去钻到了马车里。

    果然,几乎是立即的。马车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阿晚?阿晚?”卫氏一把掀开车帘子,看到正要上车的贺林晚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车。

    卫氏又一把抱住小虎子,落着泪轻轻抚摸他脖子上的青肿问贺林晚:“到底怎么了?谁下的这么重的手?”

    贺林晚将自己遇见了贼人的事情说了,只是省去了薛行衣那一段。

    卫氏自责得不行,她认为若不是她让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去骑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虽然贺林晚一再表示小虎子没事,脖子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很重,修养一阵子就会好全了,卫氏还是不放心地让人请来了瑛姑。

    瑛姑学过医术,又看过不少医术,寻常的大夫都及不上她。知道瑛姑也保证小虎子的伤不要紧,卫氏才真正放下了心来。

    贺林晚却是发现瑛姑在给小虎子检查伤口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她的右胳膊垂在一旁没有动,偶尔碰到了哪里动作便有些僵硬,不由得问道:“瑛姑姑的手臂受伤了?”

    哑妹闻言在一旁捂着脸无声地抽噎了起来。

    瑛姑无奈地看了哑妹一眼:“别哭了,不怨你。”

    卫氏道:“那些贼匪来的时候哑妹正好出去了,瑛姑为了出去找她胳膊上受了伤。”

    瑛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己没用,惊吓之中摔了一跤,伤了胳膊。”

    卫氏道:“说起来,今日能这么快将那些贼匪赶跑还多亏了跟在后边的商队,他们养的那些看家护院都厉害的很。”

    贺林晚这几日从来没有机会遇到商队的人,自然也没有见到过赵颍川,听卫氏这么一说,贺林晚想着自己还是应该派人去赵颍川那里过问过问的。

    贺林晚在卫氏的马车里又待了一会儿,见卫氏情绪平静了下来才离开。

    刚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贺林晚感觉到了一股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她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身利落劲装打扮的赵颍川。

    贺林晚露出一个微笑,转过身面对赵颍川:“赵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想找人去你那边问问,有没有人受伤。”

    “我没事。你刚刚去了哪里?”赵颍川的目光落在贺林晚右边的衣袖上的时候不由得一顿,“受伤了?”

    贺林晚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袖口沾染了一些血迹,应该是她拿刀挟持牛二的时候沾上的。

    “不是我的血。”贺林晚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道。

    赵颍川见贺林晚似是不想多言,便默默地咽下了原本要出口的询问。

    倒是贺林晚看了看营地周围,问道:“五皇子回来了?”

    赵颍川点了点头:“一刻钟前回来的,还带了不少人马,不过那一伙人早已经逃离了。”

    贺林晚弯了弯嘴角。

    赵颍川沉默地站在那里,他从来不会主动找话题。

    贺林晚知道他的性子,想到了什么,她主动开口道:“赵大哥,刚回到家乡你想不想赚一笔?”

    赵颍川想了想,用实话实说的含蓄语气道:“赵家暂时不缺钱。”

    贺林晚“噗嗤”一笑,故作遗憾道:“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邀你一同赚上一笔小钱的,不想你却看不上。”

    赵迎春顿了顿,接着道,“不过作为商人,只要是有利可图之事,便趋之若鹜。谁也不回嫌银子多。”

    贺林晚莞尔一笑,凑过去一些,在赵颍川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赵颍川听着眼中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不过他听完之后只是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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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56章 贺光烈

    这时候赵颍川的随从远远的跑了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贺林晚耳力好,隐隐听到说是什么人来了的。

    等随从说完了之后,赵颍川想了想对贺林晚道:“家里有些事情,我怕是要先行离开了,你之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去和安堂药铺给我送消息,山东所有的和安堂药铺都是赵家的产业。”

    贺林晚点了点头:“赵大哥若是有事就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赵颍川点了点头,又静默了片刻,最后似乎没有想到什么要说的,便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

    赵颍川离开之后不久,五皇子不知为何也带着一些人马离开了,之后贺林晚她们的马车则跟随朝廷的车队则继续往莱州府方向而去。

    因路上耽搁了太久,等他们的车队抵达莱州府的时候天色已暗,城门已经关闭了,最后是随行官员将城门叫开的。而五皇子一行则是在半夜才抵达的,听说一直笑脸迎人的五皇子回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

    第二日一早,休整了一夜的车队继续往登州府方向行去。

    在马车上春晓将自己从贺光宗的一个随从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向贺林晚禀报:“昨日五皇子殿下带着人去追那伙贼寇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想却没有追到。后来才知道这伙笨贼居然误入了登州卫练兵之地,被磨刀霍霍的登州卫将士抓了个正着。五皇子得知之后带着人去找登州卫要人,双方交涉了半日。最后登州卫却说那些贼人作恶多端,又个个身手不凡,怕横生事端,所以已经把就擒的贼人们连夜押往登州府去了,太子殿下当场就大发雷霆。”

    贺林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春晓却有些意犹未尽:“不管怎么样,这次又是登州卫立了大功呢!这些朝廷派来的禁卫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还有那个什么闫统领原本还以为有多厉害呢!果然还是比不上浴血沙场的将士们……”

    贺林晚靠在引枕上昏昏欲睡,不理会春晓的喋喋不休。

    从莱州出发到登州也不过是一日不到的路程,登州的府城设在临海的蓬莱县。因是夏日,日头落山晚。所以在抵达蓬莱县的时候天空依旧还留有几分余彩。

    快要进城门的时候。贺林晚闻到了空气中带着的海水的腥味,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登州府的高大巍峨的城门。

    贺林晚记得曾经在书上看过,蓬莱城是面南而建的。繁荣的县城就在南面。北部靠着的是高崖。远远的就能看到高崖上的临海高阁,这里是全城的制高之地。另外城北部有建闸引海水入城,那里舶船之地

    不过书上得来终是浅。等马车进了城门之后,贺林晚才发现整个蓬莱县是一座彻彻底底的水城,这让生于京城,长于京城的她不由得感到了一丝新奇,这也让她更能体会到祖父常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

    春晓凑过来往外看的时候忍不住惊叹:“姑娘,这里跟京城真不一样啊!”看着看着,春晓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围观人群里的一人高兴道,“姑娘你看,那个是不是刀雷?”

    贺林晚顺着春晓所指之处看去,正好瞧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英武青年挤开人群朝着前面的卫氏的马车走去。贺林晚自然是不认识什么刀雷的,不过看情形应该是贺光烈的一个随从,是来接他们的。

    果然,李嬷嬷从让人将车停下出来与那叫刀雷的青年说了几句话,又回到马车里禀报了卫氏一番,李嬷嬷再出来的时候便让刀雷替换了原本赶车的车夫坐上了车辕的位置。

    朝廷的车队是要往蓬莱县的府衙方向去的,贺家与车队依旧缓慢同行了一段路,等到了某一条分岔路的时候刀雷与人打了一声招呼,便赶着马车带着贺家的马车与车队分道扬镳了。

    蓬莱县只是一个县城,虽然是驻兵要地,但是整个内城并不大,所以贺家的马车在行过一条大道又转了两个弯之后终于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这宅子与贺家京城的宅子相比小了很多,只有两进,马车没有办法一下子全停进去,便在宅门前的街道上停了下来。

    春晓不等人来叫就迫不及待地先跳下了车,然后转过身来扶贺林晚,前面的那一辆马车上的卫氏也正好带着小虎子下来了。

    而原本就等候在大门口的一位女子这时候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肤色白皙,很是有几分姿色。李嬷嬷一看到她脸色就沉了下来,春晓也撇了撇嘴。

    贺林晚立即就猜到了这女子的身份,不由得看向卫氏。

    卫氏的神色倒是平静的很,还弯腰给小虎子理了理他那有些乱的头发。

    “秋香给太太请安。”女子走到卫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完了又对贺林晚和小虎子各自行了一礼,“大姑娘,少爷。”

    她身后跟着的应该是这个宅子了伺候的人,也跟着她像卫氏母子三人请安问好。

    卫氏看对众人点了点头,牵着小虎子当先往宅子走去,贺林晚立即挽住卫氏的胳膊跟上。

    等进了大门,卫氏问道:“你们爷在哪里?”

    秋香立即道:“爷在正房,太太请随我来。”说完便走到前面去带路。

    卫氏也没有说什么,带着儿女往正房走去。

    两进的小宅子不过走几步就到了,卫氏在正房门口微微顿步,转头吩咐李嬷嬷:“先安排瑛姑姑她们的住处,带来的行李收拾收拾,缺了什么马上让人去买来。”

    李嬷嬷原本想要陪着卫氏一起进去的,见卫氏派了活儿给她也只能止步,带着几个大丫鬟忙活去了。

    卫氏吩咐李嬷嬷的时候秋香便候在门口,见卫氏过来了便给她们打帘子,然后跟着她们一起进了正房。正房三间,中间是厅堂,贺林晚看了一眼屋里的布置就知道这是这位秋香姨娘的手笔,这细致精巧的风格绝对不是一个能随口把自己的园子取名为“西院”的男人的喜好。

    秋香领着她们到了厅堂右边的屋子,这是一件卧房,贺林晚一进屋子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卧房的方格也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温柔婉约的味道。

    秋香以及朝床边走去,柔声道:“爷,太太带着姑娘和少爷来看你了。”

    贺林晚先看了卫氏一眼,卫氏正看向躺在卧房床上的人。

    床上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面色苍白中还带着青黑,头上,腿上包着纱布,他此刻是醒着的,一双眼睛看上去沉稳而坚定,此刻也正定定地看着卫氏。

    “来了?”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完了还咧嘴一笑,他的嘴唇很干,这么一笑,裂口就崩裂开来,血流了一嘴。

    秋香惊呼一声,立即掏出帕子要给他擦嘴,贺光烈却抬手将她推开了,努力朝卫氏探头:“你别挡着我!贞娘你过来!”

    卫氏朝床边走去,不过还不等她靠近,贺光烈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虎子原本是跟在卫氏身后的,看到贺光烈突然把卫氏用力拉了过去先是愣了愣,然后猛地冲上前,朝着贺光烈的胸口狠狠地推了一把,朝着他凶狠地呲牙咧嘴。

    贺光烈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小虎子这么一推他忍不住躬身闷哼了一声,可是抓住卫氏的手却没有放开。

    秋香在一旁见了急的眼睛都红了,立即想要上前检查贺光烈的伤口,可是贺光烈身前站在卫氏母子三人,她挤不进去,她也顾不得尊卑,有些着恼地对着小虎子道:“少爷,你父亲身上有伤,你可不能再莽撞了,伤口要是再裂开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呢。”

    卫氏这才看了秋香一眼,秋香也看着卫氏,眼中有对贺光烈的心疼,也有对自己说的话的坚持。从刚刚见面开始,秋香一直表现柔顺,直到此刻才显现出一丝不驯。不过若是站在贺光烈的角度,她这样做并不会惹人反感。

    “注意你的伤。”卫氏慢慢挣开了贺光烈的手,又低头对小虎子温和地道,“不要对父亲无礼。”

    小虎子困惑地看向卫氏,又皱着小眉头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贺光烈。

    贺光烈看了看卫氏,又看了看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抓了抓头,然后却转头对秋香道:“你先出去。”

    秋香愣了愣:“爷,您这里不能离了人伺候,我……”

    贺光烈皱眉:“太太不是在这里吗?出去出去!”

    秋香拗不过贺光烈,只有抹着眼泪走了。

    这下屋子里就剩下了一家四口。

    就在屋子里安安静静,贺林晚想着贺光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贺光烈一把将小虎子抄了过去,手一转就将他脸朝下放倒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抬起手朝着小虎子的屁股重重拍去。

    “啪啪啪——”

    小虎子愣了,贺林晚愣了,卫氏也愣了。(未完待续。)

第157章 所谓夫纲

    等贺光烈打了小虎子好几下卫氏才最先回过神过来,她扑过去抓贺光烈的手,脸上再也保持不了刚刚的淡定,怒道:“贺光烈你给我住手!你打他做什么!”

    小虎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挨打了,他听到卫氏的声音,一边努力想要转头看过来,一边挣扎着,贺光烈却是单手死死按住了小虎子的屁股不准他动。

    卫氏气得失了平日里的端庄,她一边拼命拍打贺光烈,一边骂道:“贺光烈你混蛋!你再打我儿子一下试试!”

    贺光烈也很有气势地朝着卫氏吼了一声:“我就是打他了,你要怎么的!你敢怎么的!这个家谁才是一家之主!卫贞娘我警告你!你别恃宠而骄啊!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什么是夫纲!”

    卫氏此刻也已经失了理智,她声音比贺光烈还要大:“他长到这么大一共见过你几回?他不认得你这个父亲能怨他吗!夫纲?呵,你到是振啊!要休妻还是要和离悉听尊便!”

    贺林晚默默地把已经被卫氏从未有过的凶悍模样吓得懵逼了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可怜的小虎子拉了下来,还贴心地用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贺光烈指着卫氏愤怒难当地道:“你,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当初那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就成了你这样一个不敬夫君泼妇!你的温柔恭顺都拿去喂了狗吗?”

    卫氏冷笑一声,轻蔑地看了贺光烈一眼:“可不是都喂了狗!还是一条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癞皮狗!”

    贺光烈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指着卫氏。

    卫氏冷哼一声,上前一手拉过贺林晚,一手拉过小虎子,一边带他们往外走,一边凉凉地道:“你在这儿好好振你的夫纲吧!”

    贺光烈呆征了片刻,突然猛地起身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在卫氏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扑过来,把卫氏连同贺林晚和小虎子一故脑儿地全搂在了怀里,屈辱又悲愤地吼道:“夫,夫纲不就是什么都听你的!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走了。我这夫纲还要怎么振!不准走!”

    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出贺光烈怀抱的贺林晚:“……”

    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一种发展趋势。

    还不等卫氏做出反应,贺光烈突然闷哼了一声,这次贺林晚很轻松的就挣脱了他的熊抱,贺光烈却是趔趄下差点倒下。好在卫氏马上回身撑住了他。才没让他摔倒在地。

    看到贺光烈胸前包着纱布的地方染红了一片。卫氏眼中终究还是露出一丝不忍,勉强撑着他高大健壮的身体往床边走,嘴上却道:“疼死你算了!”

    贺林晚见贺光烈将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交给了卫氏。而卫氏看上去有些吃力,便想上前去帮忙扶一把,不想才迈出半步,贺光烈就朝她瞪了过来,生生地把贺林晚给瞪在了原地。

    贺林晚:“……”

    小虎子可不会察言观色,见卫氏扶着他讨厌的人走了,跑过去要拉卫氏的衣角,贺光烈趁着卫氏专心扶他没注意身后的机会,快速地伸出来一只脚把跑过去的小虎子十分技巧性地踢到在地。

    莫名其妙就倒了地的小虎子一脸疑惑地低头看向地面,想找是什么东西绊倒了自己。

    贺林晚:“……”

    卫氏终于把贺光烈扶上了床,累出了一脸的汗。

    贺光烈呲牙咧嘴地在床上挺尸:“我疼!帮我换药!”

    卫氏虽然心里还是有气,不过见贺光烈身上全是大伤小伤,终究还是心软了,转身去拿桌上的药箱。

    贺光烈立即看向贺林晚,转眼间就又换上了那副沉稳的表情:“阿晚,爹要换药了,你带你弟弟出去玩。后院的库房里有各种各样的兵器,都给你了,十八般武艺随便你练!哦,顺便教教你弟弟!”

    贺光烈要换药,卫氏想着孩子在这里看到那些伤口可能会害怕,所以也没有拦着贺光烈,只是对贺林晚道:“看李嬷嬷把西厢收拾出来了没有,你带着小虎子去那里歇歇吧。”

    贺林晚从刚刚贺光烈那活泼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没有中毒,也没有太重的伤势,所以听了这话便一言不发地牵着小虎子走了。小虎子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回头去看,想要卫氏开口挽留他,可是贺光烈忽然“嘶”了一声,转移了卫氏的注意力。

    直到走到门口,贺林晚还听到贺光烈在那里哼唧:“疼……好疼……轻点……”

    贺林晚带着小虎子从正房出来的时候李嬷嬷正在廊檐下一脸愁云地走来走去,看到贺林晚出来了,她连忙迎上来,指了指正房,焦急地小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了突然吵起来了?”

    不等贺林晚回答,李嬷嬷就自顾自地嘀咕:“我在路上的时候就劝过太太,让她先忍忍,别跟爷们置气,现在可好了!居然还吵起来了!她怎么就不知道这会儿正有人等着看热闹呢!还当是十几年前的时候呢!”

    贺林晚脸色古怪地问道:“他们以前经常……吵架?”

    李嬷嬷觉得自己刚刚失言了,连忙掩饰道:“没有没有,这夫妻之间哪里没有磕磕碰碰的?三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平日里还是很顺着太太的。”

    贺林晚好奇地看了李嬷嬷一眼:“以前他们吵架的时候您在场吗?”

    李嬷嬷一脸莫名:“自然没有!三爷有时候脾气……有点大,每次发火都要赶我们出来的。”

    贺林晚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懂了。

    这么一来,贺林晚也就懒得管卫氏和贺光烈夫妻间的那点事,拉着李嬷嬷离开了正房的廊檐:“我们去看看宅子。”李嬷嬷无奈,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贺林晚走了。

    这座宅子不大,贺林晚很快就转了一圈。

    丫鬟婆子们被安排在了后罩和倒座,瑛姑姑则被安排在了正房西边的小跨院,虽然地方小了点,但是跨院相对独立,除了有卧房外还有一个小书房,所以她自己很满意。

    走到西厢的时候贺林晚道:“两边的厢房都收拾好了没有?母亲让我住西厢,不过我想着父亲现在处处需要人照顾,小虎子跟母亲住正房的话反而会被疏忽了,不如让他跟我一同住西厢吧,西厢有三间屋子,也不会挤。书房和库房就安排在东厢吧。”

    一般按理而言宅子是以左为尊,所以东厢通常要比西厢尊贵,但是因为这边的东厢房夏季当西晒,冬天又有西北风,所以在屋子不紧缺的情况下东厢一般是不住人的。

    李嬷嬷闻言脸色却有些不好看,贺林晚正奇怪呢,却见秋香带着个丫鬟从西厢走了出来,看到贺林晚主动邀请道:“大姑娘来了?快请里面坐。”

    贺林晚点了点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瞥了秋香一眼,冷着脸道:“秋香姨娘现在住在西厢。”

    贺林晚闻言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对李嬷嬷道:“赶在天黑前先把东厢收拾出来,带来的人也都安排好。我去瑛姑姑那里看看,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缺的,李嬷嬷你先忙去吧。”

    说完贺林晚就牵着小虎子走了。

    秋香的丫鬟兰儿小声问道:“姨娘,不是传言大姑娘脾气不太好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自来算得上是聪明伶俐的秋香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做了半天的准备打算接招,最后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贺林晚以为卫氏和贺光烈夫妻两人许久不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不想她才在瑛姑姑那里喝了半盏茶,卫氏就派人来叫他们回正房。

    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回去的时候,卫氏正用调羹不紧不慢地喂贺光烈喝粥,贺光烈半死不活地靠在床头,脸上却是一副美滋滋地大爷模样。

    看到他们进来了,卫氏便放下了手里的调羹和碗指了指屋子当中的桌子上的那一罐热腾腾的粥和点心道:“这是你姨娘特意准备的,你父亲吃不了这么多,你带着你弟弟用点吧,晚膳怕是还要等会儿。”

    贺林晚刚牵着小虎子坐下,秋香带着丫鬟端着一个砂锅进来了,李嬷嬷阴着一张脸跟在她们身后进来。

    “爷,我还准备了当归鸡汤,大夫说这是不气血的,您一定要多喝些。”秋香让丫鬟把鸡汤放在桌上,拿出碗来要盛。

    贺光烈摆了摆手:“先放着!”然后对卫氏道,“先喝粥!”

    卫氏慢悠悠地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手,对秋香道:“你伺候老爷喝粥。”

    然后她便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专心地喂虎子吃点心了。

    贺光烈看了看卫氏,又看了看端着碗走过来温柔地看着自己的秋香,他眨了眨眼:“啊,不,不用了,我吃饱了。”

    秋香看了看床头柜上剩下的小半碗粥担忧道:“吃这点怎么够?您平日里能吃五碗呢。”

    贺光烈咳嗽一声,偷眼去看卫氏,卫氏在喂小虎子吃东西,压根儿就没分他一眼。

    贺光烈突然捂着胸口:“嘶,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未完待续。)

第158章 卫氏驯夫

    卫氏却是头也没抬。

    秋香急忙放下粥碗走到床边:“爷您哪里不好,我看看。”

    贺光烈挡开了秋香的手:“不用!”

    秋香咬了咬唇,委屈地看着贺光烈,贺光烈却压根儿就没看她。

    卫氏喂了小虎子一口粥,似是随口问李嬷嬷般道:“西厢给阿晚收拾好了吗?还缺些什么?”

    李嬷嬷看向秋香。

    “西,西厢之前是我住着的。”秋香立即道,她小心地看了卫氏一眼,强笑道,“要不,我给大姑娘让出来吧。”

    卫氏将手中的粥碗放了下来,细瓷碗底在桌上磕出了“咚”的一声轻响,屋子里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

    秋香脸色一变,她看了贺光烈一眼,贺光烈低着头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研究腿上包着的纱布,谁也没看。秋香咬了咬唇,屈膝默不作声地跪了下去。这场面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卫氏在给通房丫头立规矩。

    秋香的丫鬟看了看众人,也跟着跪在了秋香身边,小声抽噎着道:“太太,姨娘这些日子衣不解带地照顾老爷,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她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早上起身的时候还晕了好几次……”

    卫氏淡声对李嬷嬷道:“你带姨娘这个丫鬟出去看看大夫今日什么时候来,今日可别忘了让大夫顺便给姨娘瞧瞧。天天上门,还能让府里的人病倒,这对医者而言可是天大的侮辱。”

    秋香立即道:“是我这丫头说话夸张了些。我没事……”

    卫氏没有理会秋香,只看向李嬷嬷:“去。”

    李嬷嬷应了一声是,秋香的丫鬟哑口无言,她看了秋香一眼,默默地起身跟着李嬷嬷出去了。

    等闲杂人等都出去了,卫氏突然看向贺光烈:“相公,姨娘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你帮她再说一遍。”

    被点名的贺光烈立即抬头:“什,什么?”

    卫氏脾气极好地重复了一遍:“姨娘之前说了一句什么话,你离得近。想必听得清楚一些。给我再说一遍。”

    在卫氏温柔的目光下,贺光烈把身子往床里侧挪了挪,清咳一声对秋香道:“那,那个谁。你跪外头去点。我床头就这么点地儿怪挤的。”

    秋香脸色一白。低着头往一旁膝行了几步,那摇摇欲坠的柔弱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卫氏看都没有看秋香一眼,依旧只看着贺光烈:“相公?”

    贺光烈见逃脱不了。只能试探着问:“说她……其实没事?”

    卫氏摇了摇头,循循善诱:“上一句。”

    贺光烈抓了抓头,回想了半天:“说要把厢房让出来给阿晚那句?”

    卫氏点了点头,好脾气地跟贺光烈商量:“相公以为如何?”

    贺光烈立即点头:“好!当然……”还没说完贺光烈看到卫氏脸色突然冷了下来,舌头一打转立即改了口,“当然是好个头!什么破主意!”

    秋香愣了愣,立即去看贺光烈,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卫氏继续问:“相公觉得不好?哪里不好?这明明是姨娘一片好心。”

    贺光烈看着卫氏试探着问:“哪里不好呢?”

    卫氏瞪了贺光烈一眼:“我这不是在问相公的意见么!”

    贺光烈被卫氏这么一瞪,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肯动一动他那为数不多的脑子了,他想着卫氏既然强调这句话,那就是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贺光烈逐字逐句地琢磨了一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秋香皱眉道:“什么让不让的!东厢和西厢本就是小姐少爷们的住处,你搬出来这能叫让吗?你以为你谁啊!”

    说着贺光烈还悄悄观察卫氏的反应,见卫氏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些,贺光烈心里有底了,板着脸理直气壮地教训秋香:“你以前是跟谁学的规矩?这点礼数都不懂?谁让你住西厢的?”

    秋香红着眼睛看向贺光烈,语气凄然:“爷之前不是说,说这里的屋子随便我住……”

    贺光烈脸色一变,立即看向卫氏。

    卫氏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她淡淡地看了贺光烈一眼,话却是对着秋香说的:“既然如此,那你继续住着吧!阿晚就搬到正房来与我住好了。”

    贺光烈立即就知道要不好了,他终于怒了,坐直了身子吼道:“放屁!院子给你管着,你住哪里还要问老子?老子日理万机的,你又不是老子的老婆孩子,那点子鸡毛蒜皮的破事老子当然随你的便!”

    秋香的脸色变得真正惨白了起来。

    贺光烈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赶紧的去收拾收拾把西厢空出来!你让个屁的让!你又不是老子的种!”

    秋香哭着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看戏看到这里,贺林晚不由地佩服地看向卫氏,卫氏正淡定地捂着小虎子的耳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卫氏确实是事不关己,她可是从头到尾一句赶人的话也没有,坏人全是贺光烈在做。

    贺林晚突然想祖母曾经说过一句话,女人为难女人算不得什么本事,女人学会为难男人才是真本事。

    卫氏继续喂小虎子吃东西,贺光烈一言不发地躺倒在床上,盯着头顶帐子上的花纹生闷气,却时不时地故意弄出点什么动静。

    卫氏拿出帕子给小虎子擦了擦嘴,然后把他塞给了贺林晚,自己起身走到贺光烈床边坐下,探手摸了摸贺光烈的额头,声音温柔地道:“哪里不舒服?”

    贺光烈哼了一声,偏过了头。

    卫氏笑着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还饿吗?我去给你做碗你最喜欢的云吞面好不好?”

    小虎子听到云吞面三个字眼睛一亮,立即从贺林晚手里挣脱,跑到卫氏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可是向来对小虎子百依百顺的卫氏却摸了摸他的头道:“乖,云吞面是要做给你爹吃的,你刚刚不是已经吃饱了吗?下次娘再给你做。”

    小虎子瞥了一眼贺光烈,不高兴地跑回了贺林晚身边。

    贺光烈这才带着些忍不住的愉悦转过头来,矜持地对卫氏道吩咐:“记得云吞要大馅儿的!”

    卫氏温柔顺从地点头道:“知道了相公,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做好了端进来给你。”

    贺光烈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夫纲振了起来,满足感爆棚。

    卫氏起身要出去,贺光烈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等等……”

    贺林晚见状,忍着笑起身:“我带小虎子出去走走,消消食。”说着就拉着小虎子退出了正房。

    卫氏看向贺光烈:“怎么了?”

    贺光烈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那个,秋,秋香,她……”

    卫氏却打断了贺光烈的话:“相公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没有碰过她。”

    贺光烈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的?”

    卫氏笑了笑,避开贺光烈的伤口小心地依偎到他怀里,柔声道:“因为我相信你,你答应我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失言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一直信你的。”

    贺光烈闻言,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片柔情,他紧紧地抱住了卫氏,郑重地道:“贞娘,你放心,我贺光烈此生必不负你。”

    卫氏微微一笑,抬头在贺光烈唇上轻轻落下一吻,在贺光烈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卫氏却轻巧地起身躲开了,笑着道:“我去给你做云吞面。”

    贺光烈被卫氏勾得心里痒痒的,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

    卫氏从正房出来,看到贺林晚牵着小虎子还等在庭院里。

    贺林晚眨了眨眼,对卫氏道:“娘,我们去帮你做云吞面吧。”

    卫氏莞尔一笑,招了招手:“走吧。”

    厨房里,卫氏在揉面,小虎子坐在一旁捏面团玩,贺林晚悄悄凑到卫氏身边:“娘,那个秋香跟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氏不在意道:“没事,你别当回事就是了。”

    贺林晚好奇:“你真的这么相信父亲?”

    卫氏闻言瞥了贺林晚一眼,小声道:“没有啊,我哄哄他罢了。”

    贺林晚噗嗤一笑。

    卫氏做好了云吞面,先给贺林晚和小虎子一人盛了一碗。

    小虎子立即高兴地狼吞虎咽起来,贺林晚笑道:“不是说只给父亲做么?”

    卫氏眨了眨眼,毫无愧疚之心地道:“我说说而已,做不得数。”

    卫氏端着一大碗云吞面走了,贺林晚笑得直不起腰来。

    等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吃完了云吞面,那边李嬷嬷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西厢里秋香用过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并一一换上了新的,就连桌子椅子,梳妆台这类家具都重新换了一遍,不过一个时辰,西厢再也找不到半分秋香住过的影子。

    而秋香则被安排在了东边的小跨院里,这里比瑛姑姑住的西跨院要小一些,原本与东厢一样是不住人的,一直当杂务房在用,收拾出来还费了不少功夫,但是总算在天黑之前将所有人都安置妥当了。

    这一晚,卫氏和贺光烈住在正房,而贺林晚则带着小虎子一起住在了西厢,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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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59章 怀疑

    第二日,贺林晚一早就带着小虎子去正房与卫氏和贺光烈一起用早膳。

    贺光烈不愿意自己孤零零的用早膳,强烈要求将炕桌摆在他的床上,然后一家子围着炕桌吃,可是这一要求被卫氏和李嬷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卫氏让贺林晚带着小虎子在桌上吃,她打算伺候贺光烈吃完了之后自己再吃,不过贺光烈终究心疼卫氏,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吃的。

    吃完饭之后,李嬷嬷带着丫鬟将屋子收拾了,卫氏问贺光烈:“那几个大夫昨日我已经让人都安置好了,今日要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吗?”

    贺光烈想了想,却是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我有话要与你说,你让她们先下去吧。”

    卫氏点了点头,吩咐李嬷嬷带着丫环们都出去了,见贺林晚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卫氏便道:“如果是家事的花,让阿晚和小虎子也留下吧?”

    在这种事情上,贺光烈向来不会反驳卫氏,所以他也没有反驳。

    只是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的时候,贺光烈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他们,却又不说话了,眼中还含着几分内疚和无法启齿

    贺林晚故意问道:“父亲要与我们说的可是秋香的事?”

    贺光烈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秋香有什么好说的?”

    贺林晚笑道:“既然父亲不是要商量纳妾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贺光烈抓了抓头。终于问道:“那我说了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当不了官了,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卫氏闻言问道:“相公这话是何意?”

    贺光烈已经问出了口,就有些破罐子破摔了,索性光棍地道:“就是说万一皇帝撸了我的武职,让我成了一个平头百姓,你们会不会失望?”

    贺林晚想了想:“丢了官职,爹就没有俸禄了?”

    贺光烈点了点头,在贺林晚和小虎子的目光中羞愧地低下了头。

    贺林晚立即安慰道:“没有俸禄也没有关系的父亲。我们不会介意的!”

    贺光烈抬头。欣慰地看着贺林晚:“阿晚果然长大了,这么懂事……”

    贺林晚微微一笑,接着道:“我们还可以花娘的嫁妆啊!反正这几年在京中,花费的也大多是娘的嫁妆。”

    贺光烈一愣。看向卫氏:“家里不给你们银子花?那我让人捎给你的银子呢?”

    贺光烈的俸禄不高不低。不过平日里总还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所以一年下来也能攒下一些钱。这些银子足够他人情往来和日常花销,剩下的他便让人捎回去给卫氏,所以贺光烈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养家糊口。

    贺林晚叹了一口气:“上有长辈。家中又未曾分家,父亲你捎回去的银子母亲那里敢私自留下?之前祖母当家的时候还好,母亲交上去的银子,祖母都退回来了,现在么……”

    贺光烈看向卫氏,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不是让你自己收着吗,我娘又不缺钱!老太太你别看她那样,她绝对是贺家最有钱的!我给你银子是让你留着买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的!”

    卫氏无奈地看着贺光烈。

    贺林晚笑道:“爹的心意娘自然是知道的,可是父亲你忘了你这边是谁在管账的了?你捎了多少银钱回去,老太太那里比娘还早些知道,她老人家问起来,你说娘是给还是不给?”

    贺光烈立即就明白了问题所在,疑惑道:“秋香告诉老太太的?可是我有多少钱并没有跟她交过底啊?”

    贺林晚在心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继续给贺光烈上眼药:“银子只要经过第三个人的手,想要打听到还难吗?”

    贺光烈想了想觉得贺林晚说得很有道理,这里整个内院都是秋香在管,连跟在他身边的人都要给秋香脸面,就连他最为倚重的刀雷都是跟秋香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贺光烈抓了抓头,讨好地对卫氏说:“我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纳了秋香实在是无奈之举。除了老太太那里很难缠以外,我的一些同僚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见我在这边孤身一人,总是想方设法要给我这儿塞人!别看蓬莱这么一丁点儿大的地方,关系复杂的很!当初老太太送秋香来的时候,我正好遇到一个不太好拒绝的人要给我送女人,我就索性把秋香留下了。之后再有人要给我送女人,我就告诉他们家中长辈对这些事情管得严,不许我纳来路不明的人。而且我也怕家里的长辈为难你……”

    卫氏点了点头,温声道:“我明白相公的苦心。”

    贺光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就知道我与贞娘之间是不需要解释的!贞娘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俄信任我的人,肯定会明白我的用心良苦!怎么可能误会我!难不成当我的誓言是放屁吗!”

    贺林晚:“……”

    卫氏缓缓吸了一口气,微笑道:“相公说的对,不过以后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相公能先与我通通气。”

    贺光烈不解:“为什么?”

    卫氏凑到贺光烈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贺光烈立即看着卫氏傻笑起来。

    贺林晚清咳一声:“父亲,你为何以为自己会被革职?”

    贺光烈被拉回了注意力,严肃地看着他们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们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卫氏和贺林晚点了点头,小虎子看了看母亲和姐姐,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贺光烈想了想才低声道:“我怀疑这次我和公孙显被人埋伏之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有人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另外……”

    说到这里的时候贺光烈顿了顿,然后才叹了一口气:“公孙老将军的之死也有问题!”

    贺林晚一惊:“父亲何出此言?”

    贺光烈明亮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沉,尽管他努力克制了,可依旧掩饰不了他语气中的愤怒:“我怀疑公孙老将军并不是战死的,而是被人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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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做年前准备,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勤劳的小伙伴们应该能懂我的t.t

    .(未完待续。)

第160章 贺光烈的烦恼

    卫氏闻言首先也是震惊,然后意识到贺光烈接下来的话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立即起身想要去吩咐李嬷嬷守住房门。

    贺光烈却一把抓住了卫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没事,我听着呢!院子里经过一只耗子都瞒不过我!”

    卫氏闻言便又坐了下来,皱眉道:“相公,你说公孙老将军死因蹊跷,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贺光烈闻言沉默了片刻却道:“是何人所为并不要紧,我怕的是他们接下来会有后招。”

    贺林晚开口道:“父亲是不是害怕若是现在再来彻查公孙老将军的死因,最后反而会害得公孙老将军落下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卫氏惊讶:“不是战死就是通敌?这从何说起?”

    贺林晚想了想:“我听说栾市口一战一开始登州卫被大骥**队打了个措手不及,昨日在路上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登州周围的布防不可谓不严密,在这种情形下大骥国的军队要悄无声息的攻打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贺光烈闻言,看向贺林晚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惊讶:“你说的没错,之前我跟公孙显也有过怀疑!大骥国一开始能占优势可能是我们这边有内奸!”

    说着说着贺光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高兴了起来,拍了拍贺林晚的肩膀对卫氏道:“阿晚不愧是我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卫氏却没有理会贺光烈的嘚瑟。她皱眉道:“这么说陛下这次派人来山东定是会彻查此事?你这些年一直在公孙老将军手底下带兵,你是怕公孙老将军万一被查出有通敌之嫌,你会受到牵连?”

    贺光烈被拉回了思绪,他难得地对着卫氏正色道:“公孙老将军绝对不会做通敌卖国之事!公孙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贺林晚却是道:“可是父亲,公孙老将军已经死了,公孙家的下一任当家人公孙显也下落不明。我们相信公孙一家没有通敌卖国又能如何?重要的是上面的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贺光烈被贺林晚说的哑口无言,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将卫氏之前帮他梳好的头型抓成了一个鸟窝:“想要什么结果?他们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诬陷一个为国尽忠了一辈子的老将军吗?”

    贺林晚看了贺光烈一眼:“父亲。你知道他们会的。不然你也不会先把公孙显藏起来了。”

    贺光烈闻言立即抬头,震惊地看着贺林晚:“你,你,你……”

    贺林晚冲着贺光烈微微一笑:“我和母亲早就猜到了。公孙将军并没有失踪。是你救了他。让把他藏起来了对吗?”

    贺光烈转头去看卫氏,卫氏笑了笑:“既然你没有中毒,那中毒的就是公孙将军了。”

    贺光烈却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对贺林晚道:“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我救了他,是他救了我。若不是他替我挡下攻击,这会儿身中剧毒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贺光烈顿了顿,他有些羞愧地撇过了头:“不管如何,我欠了公孙显一条命。我……我是一定要救他的!对不起……”

    卫氏轻声问:“相公为何要说对不起?”

    贺光烈不敢看卫氏:“我明知道这么做是在跟上头的人唱反调,是有风险的,很可能会因此而丢了官职,甚至被治罪。我想过了,如果我真的会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那我也不会拖累你,你还年轻……”

    卫氏将手轻轻覆盖在贺光烈的手背上,温柔地打断了贺光烈的话:“相公,你是一家之主,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我们是一家人,这一辈子都会祸福与共,你不用对我们说对不起,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所以有些话就不用说了。”

    贺光烈抬头感动地看着卫氏:“贞娘,你真好……”

    等贺光烈感动完了,卫氏冲着贺光烈一笑,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你之前就已经决定了不拖累我,又为何要让我带着孩子来山东?”

    刚刚还沉浸在感动之中无法自拔的贺光烈:“……”

    贺光烈被卫氏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凉凉目光看着有些尴尬,不由得偷偷伸出脚碰了碰贺林晚,朝她使眼色。

    贺林晚憋住笑,清咳一声帮贺光烈转移话题:“不管如何公孙将军现在不露面是好事,否则那通敌叛国的罪名早就安在公孙家头上了。”

    卫氏终于放了贺光烈一马,跟着转移了话题:“可是总这么‘失踪’也不是办法,人家要是有心,一个罪名安在活人头上和安在死人头上又有什么区别?”

    贺光烈立即接话:“活人自然是比死人有用。公孙家族在登州经营多年,又战功赫赫,若是公孙老将军和公孙显都在死了之后被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肯定没有人会相信,至少登州卫的将士是不会信的,反而会让朝廷失去威信。所以当时我们中了埋伏之后,那些杀招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公孙显那边反而并不凶险,他们是想要活捉公孙显!想必是想要让将他的罪名坐实了才让他死!毕竟公孙家还有不少的人马呢。不过你说的对,我总不能把公孙显藏一辈子……”

    贺林晚道:“公孙将军救了父亲一命,再加上若是公孙家被定了叛国罪罪父亲肯定也会被牵连,所以公孙将军肯定是要救的。”

    贺光烈闻言立即点头,看着贺林晚的目光很是欣慰,接着他又看向卫氏。

    卫氏对贺光烈笑道:“我说了不会反对你的决定,所以现在重要的是要怎么救。”

    贺光烈苦了一张脸,这些日子他躺在床上的时候除了算一算卫氏什么时候能到登州就是在想怎么救公孙显这件事,可惜一无所获。

    一家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贺林晚突然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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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大年初一,在这里给大家拜年啦~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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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161章 公孙显

    贺光烈猛然转头看向贺林晚:“什么办法?”

    贺林晚想了想:“如果让父亲在公孙显和自己的名声之间做一个选择,父亲会选择哪一个?”

    卫氏闻言愣了愣,欲言又止地看了贺林晚一眼,贺光烈却是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名声算个屁!自然是选兄弟!”

    卫氏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轻声叹了一口气,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贺林晚轻轻拍了拍卫氏的手,对她道:“娘别担心,只是暂时的。”

    贺光烈迫不及待地道:“到底是什么办法,你倒是先说来听听!”

    贺林晚没有回答,反而又问:“父亲,公孙将军在哪里?”

    贺光烈看了看卫氏和贺林晚,轻咳一声,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就在我们家,我把他藏在外院的马厩。”

    贺林晚闻言并无太大的反应,她其实已经猜到了贺光烈肯定不会把人藏太远,昨日她在内宅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可疑之处,便猜测人有可能在外院的某处或者这周围的某一座宅子。

    “公孙将军是否还清醒?有些事我需要当面和他说。”

    贺光烈皱眉:“应该还算清醒吧,不过离着不清醒也不远了,你跟他说还不如跟我说呢!他现在什么也干不了啊!”

    贺林晚摇头:“父亲,你不是公孙家的人,有些事情我必须要亲自与他确认才行。”见贺光烈露出失望的表情,贺林晚又道。“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需要父亲你来做了,你才是救他的关键之人。何况公孙将军的伤势不能再耽搁了,要让我们带来的大夫给他看看才行。”

    贺光烈这才点了点头。

    卫氏却有些为难:“这些大夫虽然有些是我们自己请的,但是还有两个皇后娘娘派来的御医,这要怎么瞒住他们?”

    贺光烈却是不在意地道:“没事,让他们把公孙显当做我就成了,反正公孙显那张脸因为中了毒早就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加上他身形与我极其相似,不熟悉的人根本就分不出来。”

    贺林晚挑眉:“那熟悉的人呢?比如说这些日子里见过父亲的人,这要是万一泄露了出去。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贺光烈抓了抓头。嘿嘿一笑:“其实一开始我脸上带了伪装的,就是你们来了我怕吓着你们才把伪装洗掉了,就连外头的丫鬟婆子都以为我是中了毒。另外那个……秋香虽然以为我中了毒,不过她是见过我洗掉了脸上的伪装的。想必只会以为我伤得不像是对外宣称的那般重……”

    贺林晚意味深长地看了贺光烈一眼:“父亲很信任秋香?”

    贺光烈闻言立即解释道:“我要瞒过众人。需要有人帮我在内院打掩护。身边只有一个不会伺候人的刀雷外头的人肯定会起疑,想来想去只有秋香合适了,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不过公孙显藏在府里的事情除了我、刀雷还有一个老门房外谁也不知情!”

    卫氏和贺林晚都不说话了。贺光烈以为这是要秋后算账,陪着笑表态:“现在既然你们来了,我也用不着秋香了,我马上把她送走!”

    卫氏看了贺光烈一眼,微微一笑:“暂且不必把人送走,不过大夫来看诊的时候还是先把她支开吧,免得公孙将军代替你的事情泄露出去。你上次来信的时候不是说在不远的黄城县置办了一处庄子?就说你打算搬到庄子上修养一阵,让她先过去收拾收拾。”

    贺光烈对内院之事从不过问,见卫氏这么安排自然是立马举手赞同:“嘿嘿嘿!还是贞娘安排得好!就这么着!”

    贺光烈立马把秋香叫进来,吩咐她带着丫鬟去黄城县的庄子上收拾收拾,他打算过两日就去庄子上修养。秋香原本不愿意离开,可是卫氏说她要是愿意留守在蓬莱镇上也是可以的,她可以另外派人过去收拾。秋香怕贺光烈之后去了庄子上不带她,想了想还是带着丫鬟走了。

    秋香一离开,贺光烈就准备把公孙显从马厩里转移到内院来,现在内院里伺候的除了瑛姑姑主仆之外都是跟随了卫氏多年的人。

    因贺林晚提出要见公孙显一面,大大咧咧的贺光烈二话不说就把将公孙显弄进来的任务交给了贺林晚,卫氏原本是不同意的,最后还是被贺林晚说服了。

    贺林晚在刀雷的带领下,来到了外院的马厩。

    贺光烈口中的马厩其实是一个废弃的马厩,贺光烈是一个爱马的人,他自己的专用坐骑就有五六匹,而这宅子原本配置的马厩十分狭小,贺光烈不忍心让自己的爱马受苦,所以另外赁了隔壁的一块地方重新建了个宽敞的马房,旧的马厩就废置了。没想到现在这马都不住的地方便宜了公孙显。

    贺光烈之前一直是住在军营里的,所以外院除了刀雷和一个瘸了腿的老门房之外并无其他人,这些时日公孙显都是刀雷和老门房在照顾,没有出过什么差池。

    刀雷用钥匙打开了上了锁的马厩,当先进去查看了一番,然后才转身请贺林晚进去。

    马厩因是半露天式的通风也顺畅,所以并不昏暗潮湿,贺林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干爽的稻草香,原来靠着墙的一面堆了一层膝盖高的稻草,不过贺林晚并没有看到有人。

    刀雷见怪不怪地走到了那一堆稻草边,弯下身在稻草里摸索了一阵,突然从里面掏出一只人手出来,紧接着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被他顺藤摸瓜地扯了出来。

    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可以让我再睡会儿吗?昨晚被一群耗子吵得一夜没睡。”

    贺林晚这才看清楚这个叫做公孙显的人,她也明白了为什么贺光烈敢说没有人会认得出公孙显。此刻的公孙显脖子以上的地方都乌黑发青,还有些肿,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五官。

    刀雷低声道:“公孙大人,恐怕您要换个地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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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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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介绍:
她自负才智出众,又力求样样做到最好,本以为当一个夫唱妇随的贤内助当是不会辱没她未来夫婿。
可惜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并不这么想,所以最后她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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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案无能,还是看文吧〒_〒)金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