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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零八章 【分析】

    这花容如今乃是夜鹰大队的队长,在职权上与黄州卫也是并列,却不互相统属,因此就算他唤黄杰作叔叔,也没有权利直接调遣黄州卫。而方才黄州卫的大队长陈英也是说得明白,想要调动黄州卫,要么是黄杰亲自下达的命令,要么就得动用黄州卫的兵符,由此可见这支部队并非是草台班子,如山贼蟊匪一般没有规矩。

    这黄州卫的前身,本就是以随军转运衙门的名义组建的转运差役部队,实行的就是完全的军事化管理,后来转变性质套了个黄州振威镖局的名义之后,便是实打实黄杰的个人武装,因此所行的军制与正规的大宋军队也是一般无二。

    所以如今这事,叫黄杰看来倒也没什么大问题,花容性格他自然知道,而这陈英的品行他也更是了解,且在他看来陈英说得也是不错,这追杀残敌如今全然已是朝廷的事情,不论是黄州卫,还是黄杰或黄家,岂能再做冒头出格的举动来?

    见花容有些置气,黄杰便也懒得理他,便来问亨利车阵内务安排。亨利这厮虽然挂着耶路撒冷十字军骑士的名头,但在管理内务方面显然有着更强的技能熟练度和知识储备,自从黄杰当年带着他西行踏勘道路开始,他便渐渐担当起了管家的职责来,且一切都是井井有条不说,他所特有的英伦式持家理念也比大宋的管家方式更为注重细节和效率,以至于如今整个黄州卫从上到下都是十分认可他这个“亨大总管”。

    听他汇报了一会儿,黄杰也就有调理的掌握了诸如:如今车阵**居住九百五十三人,其中四百六十人为宜男桥巷紧急迁入的黄家家眷和僰人、宋人工匠;车阵内的菜蔬可用十五日无虞,粮食、马料、燃油、木材足给一月有余;昨日一战毁伤甲胄三十九具,箭矢两千七百余枚,兵器、组合弓不足百件,战马受创二十余匹,今早已然补齐;药物足余,其余战备物资统计有数云云。

    听完亨利报备内务,黄杰又来看陈英和胡青,二人便也将黄州卫昨夜至今的守卫安排细细报来。胡青的来历一早倒也说过,而这陈英本是安庆府旁太湖县人,家中本也殷实,开有一家杂货铺子,王庆作乱之前他还在太湖县学中就读。结果逃难路上老父不幸亡故,随母亲还有舅父舅母表兄表妹一家来到黄州城下,想着家破人亡,且以后就算回了太湖县也没有了存身的依仗,干脆应募做了黄州的茶户,娘儿俩和舅母一家便来种茶,却将安家费给了舅父拿去经商营生。

    谁知道天意弄人,原先他舅父跟着他老父做事,生意往来也还勉强,结果如今自己去做,却是折了本,一来二去几十贯的安家费便也去无影踪。偏又赶上母亲意外患了疾病,于是便咬牙报了第二期转运差役。这陈英,他本就出身商贾人家,自然见多识广,也是个读书种子,自带知识光环的增益加成,又经历了逃难这等惨死,因此也吃得苦,所以很快就脱颖而出。

    说起来,他的年纪比花容还要大一岁,自然比同龄的黄州卫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却说昨夜韩进宝的部队前来接防后,便在黄家车阵三十步警戒线外将人马驻扎,从南、西、东三面好好围住。今早天一亮,开封府派来的仵作和城外义庄化人场(火葬场)的人一到,便也帮着将车阵外遍地的死尸全都收敛了去,巡城司的人马也来讨要了昨夜缴获的各种兵器军械,甚至就连昨夜大战时斩下的首级也一并讨要去了,说是要拿去给画师绘图记录,好追索这伙人的来龙去脉,以及东京城内有无藏匿包庇之余孽。

    不过陈英却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却是在交割与他们之前,将左耳割下来二百三十三只,好作为凭据。

    也即是,昨夜一战,殒命在车阵之前的辽国细作竟有二百三十三人之多。

    待陈英和胡青儿交代完了黄州卫的事情,黄杰便也将目光投向了花容,花容方才倒也真还有些赌气,不过如今也是气消了,便也汇报道:“昨夜内城大体无事,俺得了消息之后,忙也要马行街工地停了工,按照原先的预案,将工匠人等撤往东角楼外潘家瓦子的宿地,倒也一夜无事。后半夜得了消息,俺忙调拨人手将高家工坊、司药局、兵器监、甲仗库看住,也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还有,昨夜先是那东京密谍司和城隍司的人好似疯魔了一般,来来回回将整个内城来回翻了一遍。天刚亮时,殿前司的人又来翻了一遍,直到辰时末刻这才开了城门。”

    花容说话的时候,黄杰正好拿了黄润娘送来的口供记录瞧看,听闻这话便也丢下记录道:“这天大的事情,事先不察,也不知密谍司和城隍司要丢多少个脑袋,担多少干系,亡羊补牢总是不错的。”

    花容却是将手一拍,笑道:“却是无甚用处,俺在一旁瞧看得清楚,城狐社鼠倒是逮着不少,可辽国细作只怕气味都没闻着。”

    黄杰摇头一笑,便伸手拍了拍桌案道:“好了!昨日又是赶路,又是厮杀,又是动脑思索,却叫俺累得不行。俺今早一觉好睡,头脑也清晰了不少,如今也算大致将事情理顺了!”

    说着便站起身来,叫黄润娘与人抬来一块绘画在整块牛皮上的巨大地图,指着图上的大定府位置道:“这首先,昨夜经审问战俘得知,这伙人中的部分,乃是驻扎在辽国大定府中的北院铁林军,计有一百五十余人,奉辽国北院四军大王萧干的命令,随北院制置使耶律通哥于九月二十二从大定府开拔,冬月初十抵达辽国南京析津府。休整五日后,便连同析津府北院铁林军一百八十余人,于冬月十六从析津府南下,腊月初二走鄄城渡口过黄河,初三夜抵达东京城外,初五上午跟着贩运猪羊的队伍从南熏门混入,分散藏匿在外城各家瓦子中,直到昨日上午这才得了命令,前来围困车阵,甚至兵器也是昨日午后才拿到手里。”

    黄杰说道此处,却也顿了顿,这才拍手道:“如此说来,这次奇袭车城,完全是个临时的举动!这一伙铁林军此来,本应该是行另外一件大事的,大伙可有什么想法?都来分析谋判!”

    众人听了都是面面相窥,也都是神色茫然,好半响还是花容拍着大腿道:“俺今早过来,听了大龙细说昨夜战况,这数百精锐细作,还拿了禁军的兵器,就是去攻打皇宫只怕也有五五的胜算……莫非,他们本来就是要去攻打皇宫?”(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零九章 【意图】

    花容这话说来,众人都是瞠目结舌的模样,不敢说全信,也不敢不信。毕竟昨夜的夜袭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凶险,谁人一早会料想到这辽国的细作居然胆大包天敢在东京城里巡事。

    黄杰听了却是一声嗤笑,道:“这攻打皇宫能有五五胜算一说,不过是俺随口给大龙说的笑话。也是只有你才敢想,你道辽国的君臣都是傻子不成?如今的赵官家不喜兵事,只爱弄些风花雪月,造造宫殿弄弄花石纲,不好好持在,换个喜欢打战的上来?”

    大伙一听都觉得道理不错,所以这什么攻打皇宫的可能性便也首先排除了。

    随后众人又是思量,却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黄杰看了看便也觉得没趣,便提点了陈英一句道:“陈英,这些日子,可从邸报中瞧见什么辽国消息?”

    陈英皱眉一想,便也道:“并无什么特别消息,只是本月初一的邸报里提了一句辽国遣使册封辽东女真……莫非,这些辽人是为女真使节而来?”

    黄杰这才点头道:“朝廷遣使从登州浮海去往辽东勾连女真之事,便是俺等都能打探出来,何况辽国?所以,叫俺看来这般的可能性最大,只是为何突然改换了目标,却做这般大的声势来攻车阵,便也叫人料想不通了。”

    花容听了,还是拍掌道:“唉!若是一早借兵与俺,指不定能在鄄城渡抓几个头目!”

    黄杰却是嘿嘿一笑道:“谁人告诉你,这伙人的头目会在鄄城渡等着你抓?跟在俺身边也有四、五年了,为何还是这般没长进?”

    花容被骂得白眼一翻,却也不敢还口,便来叉手道:“叔叔教训得是!就不知这辽国细作的头目如今却在何处?”

    黄杰白他一眼,便来问陈英道:“陈英,若你是负责辽国细作安插之人,该如何在东京城中布局?”

    陈英能被提拔做了黄州卫的最高指挥官,才智自然要比旁人略胜一筹,当即眼前一亮,便也答道:“暗探、坐探以及联络之人,自然首选宋人,次选辽国汉儿!”

    黄杰便也扭头瞪了花容一眼,便也拿起黄润娘整理的那份口供抛给陈英道:“根据俘虏口供,他等铁林军入城后只有领队与城中联络之人接触,便是领取兵器的大车,也是由人悄悄送到各家瓦子外准备,全程并无接触。虽然如今还未得到车阵之外的任何消息,但俺可料定,昨夜在戴楼门、新郑门、新门瓦子还有宜男桥巷放火的辽国细作,必然是宋人无疑,且还是东京城中坐探。”

    这般分析,众人都觉得有理,黄杰便也继续道:“还有一点,不知道大伙儿注意到没有,昨夜抓的俘虏都是南阵溃逃后在蔡河水门附近虏获,而北阵、西阵却没有留下活口。冲北阵时,俺身边只有十八骑,只能是一触即走,但是西阵俺可是领着人砍杀了许久,伤者至少还有数十才对,可回头打扫战场时却发现多数伤者不是被人灭口,便是自戕,这些人中束髡发者极少,该也是一早就安插在东京的暗探。如此便也能推算出,辽国来的铁林军两部主攻南面,东京城中暗探细作辅攻北阵作为呼应。”

    黄杰说道此处,陈英便也放下了那册口供,有些不解道:“少主,可是为何这铁林军二部小卒所得军令,却是烧车毁阵?”

    黄杰便也笑道:“难不成,你还指望他们打下车阵后占据此地坚守?或是解阵驾车冲出东京,将战车送回辽国?”

    一旁的花容便也再次拍手道:“这便也说不通了!难不成,这般契丹族却是觊觎俺家车城里的黄州姬美色,只是来抢美人的?”

    这话说来,当即引得大帐中的女卫们哄堂大笑,胡青儿便来啐了一口,喝道:“你个没遮拦的登徒子,也敢拿了姐儿们调笑?”

    花容却是举起右手,伸出拇指和小指比了个六,然后学着黄杰的招牌手势,用小指捅了捅自己个的鼻孔,对众女卫翻了个白眼儿。

    黄杰嘿嘿一笑,也道:“嗯!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好了,花大郎也莫捣乱,俺便也直说说俺的分析。首先,这两部铁林军的确是受了辽国北院四军大王的指派,来到东京城埋伏,目的原本是为了女真,也就是金国使者,或可能是意在刺杀,破坏宋金两国联盟破辽之事。这派遣使者赴辽东连金之事,在宋廷朝堂之上争持日久,本就不是什么保密之事。算算日子,该是马政与高药师才下了海,辽国方面便也得了消息。”

    这政和七年时(1117年),宋所遣登州将校与高药师使金未成后,赵官家命童贯继续负责同金联系通好之事。童贯则令王师中另选派能干的官吏使金。王师中向童贯推荐了马政。重和元年二月(1118年),宋廷以马政为武义大夫,命其与高药师等仍以买马通好的名义使金。经过充分准备,当年九月,马政一行便在登州(今山东蓬莱)下海出发,横跨渤海直赴辽东。

    “至于说……”黄杰顿了顿,扫视一眼帐中的众人后,这才缓缓道:“这伙人为何突然改变目标,又不计后果来攻打车阵,这其中必然有重大的利益交换才对!若是俺所料不差,昨夜除了北院两部三百余铁林军外,还动用了至少五百、甚至八百的东京坐探……因此,究竟是如何巨大的利益让辽国舍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便要用心去追查了!如今车阵的实力已然暴露了打扮,这既是件坏事,却也是件好事,接下来俺的安排,便是……”

    “报!”也在这时,帐外就听有人通报道:“少主,高进高衙内营外求见,称是奉了殿前司高太尉之命,有要事相商。”

    这高衙内突然亲自来见,来意如何自然叫黄杰摸不着头脑,便要当值的黄润娘出去引接,先领他去偏帐等候,直待黄杰交代完计划安排,这才去偏帐相见。

    哪知道,他刚走到帐外,就听见黄润娘在帐中喝道:“高衙内还请自重……你,你再不收敛些,予便要打你了!”

    黄杰听来眉头一跳,便也掀帘进去,却瞧见那高进此时却是捧着一朵簪花,拱着手正与黄润娘作揖,黄杰进得帐中正好听得这厮道:“哎呀呀!娘子莫怪!方才当真是冲撞了,还道娘子是前些日子俺在潘家瓦子认着的黄州姬,不曾想娘子是先生的亲侍,还求娘子恕罪则个,俺可不想吃着了善人蛊儿,可不好消受哇!”(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十章 【情种】

    听高进这话说得好笑,黄杰便也咳嗽一声,先解了帐中的尴尬。

    随后与了黄润娘眼色,叫她下去奉茶之后,便来请高进坐了,也就问道:“衙内这般大早过来,所为何事?”

    高进听了,忙也道:“不早!不早!要不是城内到处索贼,出门是帮闲硬要本衙内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只怕还要早些时候便道。”

    黄杰听了这话便来打量,但见高衙内如今穿的还是一身丝绸锦缎的冬袍,怎么看怎么都觉着显眼,当下便也笑而不语。高衙内也不计较,却是直接从袖笼里摸出了一个大锦囊来,好似做贼一半塞到黄杰手里,压低声音道:“先生,阿大要本衙内传话与先生,就按先前说的那般参股就是,此中便是八万两白银的飞钱,东京城松隆号总店的本票,见票即兑!”

    黄杰拿着锦囊抛了抛,但觉得还有些重手,便打开一看。只见锦囊里面却还装着四个小锦囊,每个小锦囊中装着一千两白银面值的钱票二十张,以及半块有着暗记的玉珏和一把纯金打造的锁匙。

    高进自然也来介绍,这玉珏和锁匙都是兑付钱票时必须的凭证,缺失了凭证便会兑不出钱来。黄杰便也点头,将锦囊收好后,便道:“此事至此也算是成了,衙内只管回报太尉,参股文书等物不日备妥之后,俺自当亲自登门送上。”

    高进便也忙道:“好说!若是先生繁忙,也可让本衙内来自取,不忙事!不过……本衙内私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先生帮忙。”

    黄杰眉头一皱,便也问:“不知俺有什么能帮着衙内之处,不妨直说?”

    高进便也露出笑脸道:“这……这……这前几日,俺在潘家瓦子闲耍,正巧见着你家黄州姬在瓦子里献艺,唱的是那《天仙配》,扮七仙女的娘子叫俺一见……便……便也让俺丢了魂儿。”

    黄杰听来,突然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衙内且少待!润娘,且去将胡青儿唤来!”

    待黄润娘转身去了,黄杰便也道:“这胡青儿便是俺家黄州姬的教习,唤来她来问问当日是谁演的那七仙女就是。”

    不一会,胡青儿便也换了一身冬衣裙裳来见,黄杰便也来问她道:“前几日,该是初一,在潘家瓦子献艺时扮七仙女的娘子是谁?”

    黄杰这话问得实在,脸上也无甚表情,只是在高进眼光瞧不见的地方,与胡青使了好些个手势,胡青见状便也突然愁容满面,跟着便也小声抽咽起来,道一句:“回禀少主,乃是王巧儿妹妹,昨夜遇袭时,巧儿妹妹她……她……不幸殁了!”

    “你说甚?殁了?”高进听得目瞪口呆,突然便也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胡青儿抽抽噎噎,唱念俱佳,也不想想她可是黄州女卫的最高长官,武艺、才智还有演技自然都是上上之选,见她挤出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却也来到高进身前福了一礼道:“能得公子挂念,也是巧儿妹妹的福分。昨夜营中遇袭,巧儿妹妹连同其他三十二个姐妹都遭了横祸,本来一早要将敛好的姐妹们送去城外化人场,却是等不来义庄的大车,如今还停在营中,公子可要见上巧儿妹妹最后一面?”

    胡青儿将这段话好似戏文一般念了出来,流利、通顺、有感情,便是黄杰也忍不住悄悄与她比了个大拇哥出来。他方才虽然使了手语,发了一个“诈死”、一个“拖延”和一个“见机行事”给叫胡青儿,却也没有仔细交代如何来编造谎言诓骗,胡青儿却是临场发挥得极好。

    但见高进听了,本就失魂落魄的他突然也是悲从中来,但也还强忍着悲痛道:“天意啊!天意!为何凡是俺高进瞧上的娘子,却都总是抓挠不得,赵小娘如此、张二娘如此、吴三娘如此,如今便是这王巧儿也是如此,俺高进却是造了什么孽障,老天却要如此待俺?”

    听高进在那悲呼,黄杰暗自好笑,他来东京与高进结识之后,倒也了解得知这高衙内其实在东京城中名声也不算太坏,除了爱蹴鞠,爱使黑脚,平日里喜欢调戏一下良家妇女,流恋烟花柳巷,倒也真没有太出格的劣迹。

    至少在黄杰与他的接触中,他的表现也与那唤作《新水浒传》的奇梦里高衙内的表现有着天壤之别,那《新水浒传》里后人扮的高衙内根本就不是个人,当真放在这大宋世中,只怕早就被他亲爹高太尉给活活扼杀了。

    然后,方才高进提到的几个娘子以及高进和她们的故事,在东京城里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典故。先说赵小娘,却不是普通人,乃是宋哲宗的次女,初封德康公主,后称陈国长公主。大观四年(1110年)及笄时(十五岁),当今赵官家便也做主为她择婿,当时高进正好弱冠便也有幸参加选拔,且文墨和蹴鞠两场还叫他侥幸胜了,可在武艺比试上输给了左卫将军石端礼,赵官家赐婚石端礼后,他还跑去闹事,结果被石端礼打得满地找牙,还追杀了半个东京城,只能抱憾收场。

    再说那张二娘,却也不是别人,正好就是林冲的夫人,不过他跟林冲的夫人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一个是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一个是良家妇女被登徒子调戏。之所以被人拿来当典故津津乐道,却是因为惹出的热闹有些大了,惹着了东京豪门曹家,结果让他爹高太尉领着去曹府负荆请罪不说,还陪了几十担礼物与曹府太夫人压惊。

    至于那吴三娘,倒是个勾栏里卖笑的歌姬,据说引得高衙内神魂颠倒,天天去包场,结果后来竟然偷偷嫁了个东京城里走家串户的货郎,一夜之间便也远走他乡。

    却说高进哀嚎几声后,突然神色一禀,居然道:“好!俺便是送巧儿一程!巧儿!巧儿!却都怪俺,来晚了一步!”

    胡青儿也是临场发挥,没想到高衙内居然入彀,顿时没了主意,忙来瞧黄杰脸色。黄杰也是愕然,不过反应道快:“想不到衙内竟也是个情种,唉!问世间情是何物啊!胡青儿,你且速去安排,莫叫闲杂人等冲撞了衙内,叫衙内好好去见那王巧儿最后一面就是!”(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一章 【节外之枝】

    这高衙内今日过来,正事便是送上黄家与高家合伙开设战车工坊的股本,虽然一早黄杰与赵官家推介战车的时候,高俅便也争抢着要跟黄杰合伙开工坊,但来去就是个口头意向,并未落在实处。

    不过这里要提一句,之前私下里黄杰所拿出的合股倒也真有些苛刻,便是黄高两家合股,一家各占一半股份,高家须得出资十万贯钱财作为股本,而黄杰拿出的是战车制造技术和造车匠人,对此高俅自然是心中有所考量的。

    现如今,经过昨夜一战的验证之后,当真叫众人瞧见了车阵的好处和妙处后,高俅要说还能沉得住气,却也要叫人高看了。

    黄杰这次来东京,虽说大项目谈了不少,修御街、造天渠之事虽然赵官家已经答应下来,但要等资金到位,只怕还得走上几个月的流程,而实际立项并且资金到位的,反倒是眼前这开设战车工坊。

    至于这高衙内和那王巧儿的事情,却是当真属于节外之枝的插曲和意外,不过这事到如今,自然只能顺着套路往下去演。

    当即黄杰便也要胡青儿下去“安排”,他陪高进小坐了盏茶功夫后便也安排妥当,也就径直让胡青儿领着去了。

    胡青儿的“安排”倒也简单,便是在车阵一角设了个灵堂,然后要那“王巧儿”装成死尸体躺在一架草台上,还使了水粉胭脂画了个死人妆。胡青儿领着高进来到灵前,便也巧妙小心的让高进瞧了一眼侧脸,自然不叫他生疑就是。

    想不到这高进高衙内也还真是个情种,居然哭哭啼啼上香祭拜,并且将头上心爱的簪花做礼后,竟是不肯回家,执意要为王巧儿守个半日的灵堂,这就叫人为难了。不得已,黄杰灵机一动,便取了纸笔,现场对着“王巧儿”做了一幅人像素描,赠给高进作为留念,这才诓得他破涕为笑,捧着画儿返家去了。

    待高进走了之后,黄杰便也将胡青儿和那王巧儿唤入了帐中,便也道:“高衙内这厮,虽然名声有些不好,但的确是个情种,你二人以为如何?”

    胡青儿听来也是暗暗点头,直道:“若非今日之事都是予一手设计,换了旁人恐怕真要被那高衙内所动……瞧得出来,他对巧儿妹妹是动了真情。”

    当即胡青儿便也与黄杰分说,却是这高进并非与王巧儿当真是一面之缘,这本月初王巧儿担纲的黄州姬团队在潘家瓦子驻演之后,一连七天那高进都是去捧了场,只是因他名声不好,王巧儿一直都是避他躲他。

    黄杰便也细细来打量这王巧儿,见她姿色也还不错,若是冷不丁猛然一看,与黄润娘的脸貌还真有七八分相似。且胡青儿与黄杰分说之时,那王巧儿见她眼底红红,似乎也是被打动了一般。

    黄杰倒也记得,这王巧儿乃是蕲春流民,入的是第二期转运差役,如今正好双十年华,平时倒也刻苦用功,尤其在唱演方面天赋不俗,所以才被选为主演。

    黄杰揉揉太阳穴,便也来问道:“王巧儿,你如今可有意中之人?”

    王巧儿闻言,本用脂粉遮盖的面庞竟也瞬间透出了红来,但听她道:“少主不知,巧儿是个苦命人,本在乡中许了亲事,谁知遭了兵祸,听说予那夫婿一家,都殁在逃难路上。予入黄州卫以来,不曾许过人,只盼老天见怜……”

    黄杰一听,便也知道王巧儿的想法,她该是寄望这她那未婚夫婿或能逃过兵祸,能有再见之期。但听她言语间是有松动,便也沉声道:“有道是自古姻缘由天定,月老自有好安排。如今你意下如何,你若是对那高衙内有意,俺或可帮你成了好事。”

    王巧儿闻言脸色更红,只是低头不语,到时胡青儿更知女儿家的心思,便也杵了杵她急道:“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还不快给少主直说?”

    王巧儿被杵的一愣,便也红着脸道:“全凭少主吩咐便是!”

    黄杰听来一笑,便道:“你这娘子,说来只是俺家的雇工,又不是家生仆婢奴役,这般婚配嫁娶之事,俺这个做主家的如何与你定夺?难不成,俺叫你去嫁了阿猫阿狗,你也听话?实话与你直说,这高衙内对俺家以及黄州卫的未来发展有大用处,俺想要在东京扎住根脚,自然要借他爹高太尉的权势来行事。所以,若是能成了你和高衙内的好事,对俺而言是有大利,不过俺的脾性你等娘子也该知道,不过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罢了!你也休要生出什么报恩的心思,只问你本心,对高衙内可有情意。若是有,俺自然会使手段帮你,管教你做了他的堂前正妻,且俺也会使了手段让他改邪归正,脱去纨绔习气,从此与你恩恩爱爱,白头偕老就是。”

    王巧儿被说得一呆一愣,不知如何回答,还是胡青儿听来好笑,便也忙怂恿道:“却呆着做甚,还不快谢了少主大恩!”

    王巧儿便也晕晕乎乎便来拜谢,黄杰至此自然明白了她的心意,便也笑道:“如此,忙过了这几日,俺便来为你设计,弄一出人鬼情未了的戏码来。对也!王巧儿,下去之后,你只管去问燕姨娘讨要那《倩女幽魂》的戏本子,好生研读揣摩便是了。”

    待让胡青儿和王巧儿下去后,黄杰便也叫人唤来亨利还有黄大龙,拿出高衙内送来的进锦囊与二人道:“大龙,你领一队人护送亨利入内城支取这笔钱财,尽快转到昌隆号中,免得夜长梦多。”

    待二人去了之后,黄杰又去营中巡视,可是不久黄大龙却是突然转了回来道:“少主,捧日军把道路封了,只许入不许出。”

    黄杰听来一惊,便也领着黄大龙出了车阵,这才发现一夜之间捧日军居然就在车阵三十步警戒线外,用木栅筑了一道墙出来,只是明显能看出这木栅墙乃是对外不对内,并无任何敌意。

    待走到近前,便也瞧见了韩进宝一身戎装,就坐在木栅营门附近的一架篝火前烤火,老远并没看见黄杰过来,但听他在那大声咕哝道:“俺老韩这才去西北打了个转儿,没想这东京城就变了天,堂堂捧日军居然要来给这什么鸟惊霄处士当值做守,俺大宋的禁军何时这般不值钱咧?”

    黄杰走到近前仔细一看,倒也瞧见韩进宝趺坐在火堆前,只将后背的猩红大氅裹了身子,却把一对靴子和布袜都退了,将一双烘臭的赤脚放在火边来烤。

    黄杰上前咳嗽一声,便也含笑叉手道:“进宝叔叔,别来无恙否?”(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二章 【老相识】

    这韩进宝,与黄杰自然是老相识了!

    当年王庆在安庆作乱,童贯奉命前往征讨,其中便有韩进宝所部。然后这大军快走慢赶,却是在朝廷所下期限的眼儿上,派了韩进宝这部捧日军骑兵赶在最后期限之前到安庆城下插旗,结果却在一处叫做葫芦口的地方中了埋伏。

    若非当时黄杰出手相救,他所领的这一部骑兵只怕全都要在那葫芦口里全变成了烤肉,而且当时又因为有刘锜这小子的关系,黄杰也就攀了个亲,唤他一声叔叔。

    但说黄杰这般表明身份,自然叫韩进宝听了目瞪口呆,便也瞧他伸手擦了擦眼睛,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黄杰好一会,便也蹦了起来,赤着脚扑上来便也指着黄杰鼻尖儿,语无伦次的道:“你……你……你是大郎,你怎么做了道士?你真是黄大郎?又是何时到东京来的?为何不来寻俺?你真真是黄大郎?”

    黄杰便也哈哈大笑,道:“几年没见,进宝叔叔却没变样,俺当真是大郎,却还能有假么?”

    “哈哈!是大郎!果真是大郎!”韩进宝便也欢叫一声,便来与黄杰作了个熊抱,随后便揽着黄杰肩头,与随他一同围在篝火边烤火的军官们道:“小的们!可瞧好了,这便是俺时常与你等提及的少年英雄,黄州黄杰黄子英,便是十五岁就做了转运使,替了舅父出征的黄家大郎!”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如今韩进宝麾下的捧日军自然早就不是当年在安庆城下的那批了,便也瞧着这伙军官个个都是生面孔,不过听了韩进宝介绍之后却也都做恍然大悟的模样,都来叉手见礼。

    当初葫芦口一战,韩进宝的部队中了埋伏,被贼兵堵在山坳当中放火烧烤,若非黄杰来救只怕在就变成了烤肉,因此韩进宝对这一役自然是记忆深刻,时不时便也爱拿出来显摆,自然黄杰的名声在他这部捧日军中也算是快要烂大街了。

    只说黄杰忙也与众人见礼,待礼毕时才见韩进宝跳着脚蹦回了火边,这般老相识相见自有一番寒暄,不过黄杰倒是将要人去内城办事的事情与韩进宝说,当然二话不说便是放行,却也到来说是这围住车阵,许入不许出的命令乃是高俅昨夜颁布,用意如何便也叫人难以揣摩了。

    后来又问韩进宝为何这般大的怨气,这才知道他这一部连夜奉命入城,来了之后又是掘地又是竖栅墙,直到此时都还没能吃上一口热食,自然有些埋怨,再说韩进宝也不知道这车阵是黄家的,而那什么惊霄处士便是黄杰。

    一听这个情况,黄杰忙也命人要车阵准备五百人的热食,并且迅速弄了一席酒菜出来,就在火堆旁与韩进宝把酒言欢。韩进宝一开始倒也不敢,黄杰却是将昨夜的情况大致说了,将韩进宝和他部下都是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便也在黄杰的劝说下陪着吃起了酒来。

    这昨夜事短,说来话长,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这才马马虎虎说了个大概。于是黄杰便来问韩进宝的情况,谁知他却是唉声叹气道:“唉!这几年,你进宝叔叔却是起起落落,身上平白多了十多处刀创,依旧还是个都指挥使。”

    黄杰便来问他缘故,这才知道当年童贯打跑了王庆班师后,于政和五年(1115年,夏雍宁二年)正月,奉命出战西北,率中军主力驻扎在兰州,为熙河经略使“西州名将”刘法和秦凤经略使刘仲武两路声援。

    而韩进宝所领的一部捧日军因为在安庆城下表现不错,也被童贯要去做了亲军。

    这里要多说一句,崇年四年时(1105年)宋军迎战西夏主力大军与会州尔提克泉,指挥刘发一战破敌,渡过黄河纵横荒漠四百余里,大略喀罗川,斩俘西夏军万余人(此依定功继伐碑)。

    到了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童贯又制定和实施了收复河湟地区之积石军之战,并与西夏展开拉锯。到了政和五年,宋廷解决了王庆作乱后,便将目光放到了西北,于是便在童贯的动议下,命熙河经略使“西州名将”刘法将步兵和骑兵十五万出湟州,秦凤经略使刘仲武率兵五万出会州(今茂汶羌族自治县境),准备两路出兵合击西夏。

    同年夏,刘仲武率兵至清水河(今甘肃永登县境)筑城留兵戍守,自己撤回秦凤驻地。刘法率兵抵达古骨龙(今青海乐都县北),与夏右厢军展开激战,夏军大败,“斩首三千级”,战后刘法在此修筑震武城,派兵戍守。

    到了政和六年的二月,刘法与刘仲武再次会合熙、秦军队约十万人马,进攻夏仁多泉城(今青海门源县东南),围攻三日,未能攻下。但守城夏兵坚守待援,终因援兵未至而请降,然后刘法干了一件牛逼的事情,在接受了守城夏兵的请降之后,转头称对方乃是诈降,于是便搞了一把屠城。

    屠城这种事,大宋的邸报自然收不会写的,但西夏人自然是人尽皆知,于是抵抗更为激烈,便是童贯主力驻扎的兰州也遭到了西夏游骑的袭扰。而宋夏边界上战事频发,竟也让童贯捞了不少战功。只是韩进宝的运气太差,好事自然都叫镀金的贵胄子弟顶去,祸事自然由他来抗,这些年折算银钱的战功他拿了不少,可能抵算官职的功勋却是一件也未见着。

    随后便是今年二月(1118年,重和元年),西夏乘宋熙河、环庆、泾原等地发生地震,人心慌乱之机,派兵从善治堡入围震武军,这震武军即童贯所筑的古骨龙城。该城知军孟明出兵应战,身受重伤,正在危急之时,熙河帅刘法率兵增援,夏兵被迫解围而去。

    只是在这一战中,韩进宝部随刘法增援,却是被打残了建制,只能解回东京重新整编,便才有了今日的相见。

    听得韩进宝说的唏嘘,黄杰也才知道西夏这边的战事居然也是如此激烈,便来问道:“刘锜可还好?”

    韩进宝便笑道:“这小子就是个福将,如今已是刘法将军帐下的都虞侯了!”

    黄杰听来便也问道:“他为何在刘法帐下听令?却不在自家父亲军前效力?”

    韩进宝便也指着黄杰哈哈大笑道:“这便是大郎不知了,那刘法的独子刘昂便在仲武将军帐下听令。”

    说着,韩进宝与黄杰比了个“哥俩好”的手势,顿时引来了哄堂大笑!(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三章 【背时】

    这高门安排子弟入了军旅镀金之事,其实古已有之,一开始倒也是上阵父子军,只是后来渐渐有了不与人言的规制,所以如今便也只能用这等法子来相互提携。

    而且其中只怕还有互相掣肘的含义在里面,比如说:我携着你儿子若遭了围困,你至少也得顾忌你儿子死活不会见死不救。

    黄杰与韩进宝以叔侄相称,自然也就不避什么忌讳,正好韩进宝也是酒劲上头,便也与黄杰吐起了这次去兰州作战的苦水来。

    还别说,这次对西夏作战,还真是打的一场憋屈战争。

    这如今西夏的国主名叫李乾顺,倒也是个年轻有为的将才,近些年来每每与宋作战都能讨了便宜。宋夏拉锯百年,老账便也不提,就说这如今战事的起头,乃是西夏历贞观四年(1104年)五月时,宋陕西转运使、知延州陶节夫,在例行拉锯战中出奇兵进攻夏境石堡砦,夺其粮食窖藏,筑城堡以守。

    而后李乾顺便也借此大做文章,公然称“宋朝夺走了西夏的金窟埚!”

    于是进而出动禁卫铁骑与宋朝相争,但驰援石堡砦的夏军被宋军击退。同年六月,夏军与宋将折可适战于灵州川,又败。十月,李乾顺遣使向宋朝请和,遭到拒绝后,被迫集聚四监军司兵力,向宋朝泾原等州发动进攻,包围平夏城,又攻镇戎军。

    此后两年内,宋军多次进攻西夏,夏军一再被击败,李乾顺两次遣使向辽求援,辽朝为此遣使向宋朝入贡,请求罢兵,并请归还所占西夏的土地。

    政和六年(1106年)二月,迫于辽国的压力和权宜之计,大宋朝廷答应归还崇宁以来所占领的西夏边地,与夏议和。但是蔡京和童贯私下还还是以戍边安邦的名义对西夏用兵,所推行的“开边、邀功”的方针并没有改变,这次童贯出征兰州便是以此为目的。

    而所谓的开边和邀功,倒也是十分好理解,开边便是所谓用武力开拓疆土,邀功便是设计巧取战功。童贯在兰州坐镇的一大特点,便是喜欢部署军队频繁调动,见着西夏防守薄弱的漏洞便去捅上一家伙,于是便有“捷报”传来,而后不等西夏组织反攻便将部队调走,将占下来的地方又拱手让给西夏。

    而西夏人也不是好惹的,既然正面战场打不过,便也派出轻骑配合铁鹞子到宋境腹地打草谷劫掠,于是乎这宋军大部队打西夏正规军的草谷,西夏就排游骑屡屡断截宋军的粮道,叫宋军也是苦不堪言。

    而这一次在震武军的解围战中,被打急了眼李乾顺正好遇着了熙河、环庆、泾原等地发生地震的天时,命西夏晋王察哥领了数万西夏最精锐的步骑禁军围攻震武军,誓要将震武城从地图上与它改姓西夏,韩进宝所部的捧日军骑兵本来的任务只是护卫刘法的步军增援震武城,谁知道半路遭到截击,刘法的步军本来结阵抗住了西夏军的冲击,却是在西夏诈退的时候,刘法却是强令韩进宝所部出阵追击。

    这捧日军是骑兵不错,可宋朝的骑兵和西夏的骑兵,不论是训练度、装备或是战斗力方面,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之上,最终是八百骑兵出去追击,结果却只有一百八十多骑兵逃回来。然后走了一圈流程下来,前军指挥童贯先各打了五十大板,判刘法料敌不明,冒进行险,罚他半年俸禄了事。至于韩进宝,初判的是指挥不当,怯敌不前,其罪当斩!

    只是这后来又走了一圈枢密院的流程,把怯敌不前给取了,却也是将韩进宝在西北三年所累积的军功全给将功折罪,一笔勾销了,还叫他继续做这背时透了的右厢都指挥使,领了残兵回东京来重新整编。

    而这如今,他所领的这一部捧日军,本是一厢五千人马的规制,如今缺额却是达到了三千二百人,而马匹只有不足八百匹,所以昨夜调动他也只能先凑了八百骑火速入城点卯,然后就被要求围在车阵外面戒备,还要他们这些骑兵下马来挖地竖栅墙,一直累到方才刚得了休息。

    虽说黄杰是真没太多东京时间陪韩进宝唠嗑,但他也还是仔细将韩进宝的话给听了进去,便也发现自己竟然忽略了西夏这个同样也是大宋的心腹大患。这几年他虽然也在关注朝堂,但注意力多是放在了辽国和金国那边,而且地处成都也算能得到点从吐蕃青塘传过来的消息,但这类民间消息自然是有利则增,无利则减,偶有消息传来,也都是宋军大败西夏,斩首多少级之类,也就使得许多消息在传播过程中被斩头去尾,叫人拿来没了用处。

    韩进宝吐槽了一会,便也将槽点固定在了几个项目上,一个是禁军兵员缺额很大,号称东京有八十万禁军,可他的部队回京整编大半年了,还有一半多的缺额补不来。再一个就是大宋缺马的问题越发严重,这如今一千八百余人的骑兵部队却只有八百匹马,难不成两人骑一匹去作战不成?

    还有就是,军中吃空饷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韩进宝所部的军饷每月经过层层盘剥下来,真正发到手里的实数都不够发给这现有的一千八百人,而韩进宝可是知道,上面乃是按着五千人的满编数目下发的军饷。

    黄杰听了这话,不由自主的心中咯噔一声,暗道:“只怕那高俅送来入股的八万两银子里,就有不少该是进宝叔叔他们这帮军汉的卖命钱。”

    但说这酒吃了快有个把时辰,黄大龙便也护着亨利转了回来,报称已然将事情办妥,只是亨利说完此事后,黄大龙却是挠头道:“少主,俺们去城里办事的时候,却没听见马行街那边有动静,叫人打探了一下,似乎老爷并没按照少主的编排舍粥。”

    黄杰他爹老倌,自打马行街的黄家新店开工建设起,就焊在那里寸步不离,要眼瞧着黄家在东京城内建的第一家新店拔地而起,便是昨日这般的情势,他也没回家来。

    所以听闻老倌儿没有按照计划在腊八这日放腊八粥,黄杰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昨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还有闲工夫顾得着这个?

    便也对黄大龙道:“一会你叫犁头、树丫走一趟内城,先接俺爹回来就是。”

    黄大龙答应一声便先送亨利返回,黄杰便也继续来陪韩进宝吃酒,却是没过多久,就见木栅外新门瓦子的残垣断壁中突然冒出了十几股炊烟,且有鼎沸一般的人声传来,黄杰和韩进宝自然瞧见,韩进宝忙也打发小卒前去打探,不久便听小卒来报道:“说是东京城里有个黄大善人来舍粥,还是甚劳什子的腊八粥!”(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四章 【千味谱】

    一听如此消息,黄杰自然也就坐不住了,便忙叫韩进宝和一众军官自顾吃酒,他自然要去看上一看,韩进宝却是汲了鞋拉着黄杰去到一边,低声与他道:“贤侄,叔叔托个大多说两句,那高俅不是个良善之人,你却要小心则个。方才听你说,要与这厮合伙来造战车,可这厮昨夜传的军令却分明是要俺等严守车阵,只许入不许出。”

    黄杰听来,却是一笑问道:“方才叔叔没瞧见高衙内过来,却是没与叔叔说些什么?”

    韩进宝愣道:“高衙内……没说什么啊?来时神神秘秘好似做贼一般,走时哭哭啼啼,就如被人勾走了魂儿……莫非他忘了该说些什么?”

    黄杰哈哈一笑,便也与韩进宝道:“该是高衙内忘了与叔叔说,这般只许入不许出的禁令,自他来后便也解了。叔叔且好生在此吃酒,俺先去与自家老倌打个照面。”

    说完便也叉手便走,不一会便也来到新门瓦子处。

    但见这处原本占地怕有百十亩的大型瓦子,如今有半壁被烧成了白地一般,剩下的半壁瓦舍棚屋也全是烟熏火燎的痕迹,只能算是残垣断壁了。

    这所谓瓦子(或称“瓦子”、“瓦市”、“瓦肆”等),其实也就是百姓自发组件的市场,里面主要就是吃、玩两种消遣,吃有百家美食美酒,玩有瓦舍勾栏(瓦子里的杂戏剧场、妓寨,或称“勾阑”、“钩栏”等)。

    且这勾栏中能容纳的人数大小不一,据《东京梦华录》卷二称,汴京“中瓦子莲花棚、牡丹棚,里瓦子夜叉棚、象棚最大,可容数千人”。而每个勾栏的演出也是从早上一直演到晚上,从春天演到冬天,全年不歇的。如《东京梦华录》中称:“不以风雨寒暑,诸棚看人,****如是。”

    而这瓦子,一开始不过是你搭个摊,我支个棚便有了雏形,随后便也慢慢发展,组建形成街市。只不过这瓦子不同于有产权的民居,在官府所有的地产之上用竹木私搭乱建或是没人管你,可你要说是打了基脚用青砖瓷瓦来建正屋明堂,那可就万万不能了。所以这瓦子内的建筑,多数都是纯木结构的棚屋、栅栏和房舍,当真一把火就能烧成干干净净的白地儿。

    只说如今,就在新门瓦子边上的一处空地上,但见数百个着黑衣黑裤,梳着宋人发型却一脸南方人长相的帮佣,正在忙碌着燃起二十几个大火堆,火堆上全放着八尺开口的巨大釜子(宋时标准的大锅),正在添柴加水忙得不亦乐乎。

    而后便也瞧见自家老倌,如今着一身员外郎才敢穿锦绣袍服,头上戴着一顶镶嵌了碧玉的乌纱加厚幞头,正站在一辆大车上对着四周围拢过来的受灾百姓,操一口黄州味浓烈的汴梁官话夸夸其谈,黄杰走近时正好听见黄老倌与众人吹嘘道:“……休要说南珍北馐,东鱼西牲,但凡这天下叫得出的美味,在俺家黄州的食汇街里都能寻着。最初我儿初建食汇街时,便收了三十六道美味,后来进过这些年不断累进,你等可猜着这如今俺家食汇街里却有多少道美味?”

    众人听得入迷,便有人来问道:“莫非多了十倍,有三百六十道?”

    黄老倌哈哈一笑,便从袖笼里摸出一管小轴道:“你胆儿还小了些,不敢往大了去猜!老汉这次来东京,走前便叫人将俺家食汇街里叫得出的美食都列了个名,东挪西凑,最终凑出了七百九十九道,你若不信,这便是凭据!”

    说完老倌便将小轴一开,叫旁边一个仆人帮手,将那小轴牵扯开来,居然拉出了足足四五丈的长短。

    当下便有好事者凑上前去观看,便也念出声来,道:“食汇街千味谱,第一味:黄家羊汤拉面、第二味:秘制东坡肉、第三味……”

    念谱那人一口气也就念了三十来道,便也上气不接下气念不下去了,却也都知道黄老倌所言不虚,也在这时却是自然有捧哏的出来问道:“千味谱,好大的口气!为何只有七百九十九道?”

    黄老倌便也眉飞色舞的解说道:“要说老倌真心要吹这闲牛,弄全了一千道也不是不成。就拿我儿当年弄出的一道名菜来说,只是鸡蛋、白饭和瓜丝三样,便可弄出六道菜来。”

    捧哏的便也继续道:“明明只有三样,如何弄出六道菜?”

    老倌便也掰开手指算道:“你却不信?蛋炒白饭一道、白饭烩蛋一道、炖瓜丝蛋汤泡白饭一道、还有那煎蛋瓜丝焗白饭、黄州蛋饭配凉拌瓜丝……”

    大伙听来顿时哄堂大笑,果然当真是只用三样原料,就能弄出好些道菜来,而且听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

    待大伙儿笑的一场,黄老倌这才道:“所以,俺老倌儿也不蒙人,录下只有七百九十九,便是七百九十九。如今言归正传,这次我儿得了官,俺便打着胆子也来东京营生,本来在马行街盘了个门脸,想先将脚店开起来,卖些羊汤拉面讨个营生再说。谁知道,老天爷不开眼,好好的派了祝融来生事端,毁了这新门瓦子和大伙儿的营生,俺老倌也不敢自说自话是个良人,今日舍粥一是真心与各位结个善缘,天寒地动喝碗热粥暖暖身子也好!二来嘛!便是来为大伙儿指条明路,便是俺家也要在东京城里建一条食汇街,汇聚天下美食,大伙儿有手艺的,可以来加盟俺家的食汇街,一起发财。没手艺的,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是东京人士,身价清白,能吃苦能做活,也可以来给俺家帮佣,俺会将这千味谱上的好菜择徒而受,叫你也能在食汇街你谋了营生!”

    这般说法,听得众人都是一愣,当真没想到还有这般好事。且不说这有手艺的,做加盟是个什么章程,这没手艺的居然还传授手艺,这可就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听闻了。这古时师承及其讲究,且不说上天入地的本事,就算是做厨子伙夫,想要学一手本事也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一般都是托人找了关系,然后先去给厨子所在的酒楼饭店做学徒,先做三年跑堂打杂的小厮,再做三年切菜洗整的学徒,直到认可了品行,这才会将手艺传授。且日后师傅年老,徒弟还要尽心供养,一刻都不能怠慢了。

    愕然中,自然还是有捧哏道:“你这老倌莫要诓骗,当真传授手艺?莫不是还得给你加做上几年的白工来偿还?”(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五章 【加盟】

    这当年黄州食汇街创建之时,虽然黄杰弄出了不少如烧烤、铁板烧和签菜之类的菜色教了自家的雇工来做,但也填不满整条街,于是便也将好几家黄州本地有名的小吃吸收进来。

    进过这些年的经营,此种吸收加盟和传师授徒的经营手段自然是越发纯熟了,再说本来这次黄家遗师东京,想要开创一番新局面,重建食汇街本就在计划之中,只不过眼下还未提上日程而已。

    而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也就在黄杰被袭击之事搞乱了心神,全无想起此事的时候,黄老倌却是瞧见了机会,便也大胆前来行事。

    却说这前面都叫黄杰听出了有人捧哏,自然整个场面都叫黄老倌压住,但听他操持着一口黄州口音浓重的官话侃侃而谈,许诺了诸般条件,条条罗列严谨有序,很快便也将黄家即将在东京城里新建食汇街的诸多条目介绍出来。其中大致分为三种模式:第一种是特许加盟,想要入食汇街的商家需要拿出真金白银注资,食汇街便与其划出地界为其新建配套设施,盈亏自理;第二种是进驻加盟,不需商家出资,只要带着手艺来就成,棚舍瓦子、桌椅炉台、食材用料全由食汇街提供,利润两家三七分成;还有一种,便是白身良人可以签订契约来为黄家帮佣,黄家许诺传授手艺并每月发放不低于东京城各家正店帮厨薪酬标准的工钱,学艺三年期满后,许其去留自便。

    这三种加盟方式,出现在大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自然叫大伙儿听得震惊,不过细细想来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坑人的地方。尤其是这第二种进驻加盟的方式,只要自带手艺,然后什么都有食汇街准备,利润还能分得三成,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白面馒头的好事儿。

    却说黄老倌一气说完,当场便有个老汉上前叉手道:“大官人方才所说之事果然当真?老汉本在这新门瓦子里贩卖羊羹,众人都唤俺宫老汉,俺家的羊羹不敢比了别处,只在这新门瓦子里有个宫羊羹薄名,谁想昨夜遭了祝融动怒,不知老汉的手艺能否入得大官人的眼儿。”

    这老汉报了家门后,便有好事者帮腔道:“宫老汉的羊羹在新门瓦子可是一绝,已经传了三辈子人来,前朝时那王贤相就爱来用。”

    也有人道:“宫老汉家的羊羹,只怕做了有五、六十载,老汉几年五十有六,打小便吃着他家的羊羹长成。”

    黄老倌一听,便也蹦下车来,叉手还礼之后忙也道:“宫老哥过谦了,东京城的宫家羊羹,老汉早些年就曾听过。再说那黄州第一味羊汤拉面也是俺家祖传的手艺,对羊羹自然也是有些研究,前几日入城时便也叫人将东京城里有名的羊羹都给买来评鉴,不用说宫老哥家的羊羹自然是上上之做,说什么入不入眼,若是宫老哥愿意入驻俺家食汇街,乃是食汇街之幸!”

    当即便也叫人拿来一册十来页的约书,呈与宫老汉道:“此约便是进驻加盟的约书,记有条款十七,宫老哥且瞧看清楚。”

    这宫老汉拿过来左右瞧瞧,便也笑道:“老汉也不识字,就问一句,果真是俺家只出手艺,能拿三成利钱?”

    黄老倌哈哈一笑,道:“老哥听差了,不是三成利钱,是七成!每月刨除用料折损,一应杂除后,老哥可得七成纯利!”

    宫老汉听来大惊,围观之人也都不信,很快便有人推举了出一位新门瓦子里也算有些人望的老掌柜来,接过约书仔细研读,证实了黄老倌所言不虚,甚至还指着那十七条外的一行小字道:“此处还写着,若是对约书无有异议,现场签约,还有十两纹银的签约金奉上。”

    黄老倌也会配合,便也叫人捧来一具尺宽木箱,打开后便也瞧见里面摆的都是五两一锭的银锞子,便道:“今日进驻加盟名额有限,凡是前二十家现场签约的商家,俺家都将奉上十两纹银的签约金。”

    宫老汉当即也不迟疑,忙也画押做了这头一家进驻加盟的商家,黄老倌也是大方,除了约好的十两签约金外,又多与了十两,算是一些帮衬心意。

    又了宫老汉带头,也不过一会儿工夫,现场围观人群中,且在新门瓦子里的确有些名气的小食商家纷纷来签,很快便也签下了十来家。一些不太出名,或是所做小食没什么特色的商家,在观望和打问后,便也想来签做帮佣,只是要签帮佣还需要保人、中人和官府的牙人来行事,并不能当场就签。

    也就在黄老倌打开利市,忙着将新门瓦子里稍有名气的小食商家一网打尽的时候,那火上大釜里熬煮的腊八粥也是成了,顿时一股子五谷浓香瞬间就在烟火味浓重的废墟上弥漫开来。当即就听着周围鼻子抽吸之声如拉风箱一般,老倌便拍掌大笑道:“腊八粥成了,大伙先去吃上一碗暖暖身子再说其他!”

    当下便也引了大伙来排队取粥,只是这粥吃法却与平常不同,对见发粥人先于每人打了一海碗粥后,却是要领粥人去到一张条桌前便有人来问是吃甜还是咸,而后吃咸的人便会在粥上给加两块鱼鲊,至于吃甜的人,却是要给他加上一勺雪白雪白的糖霜。

    这一下,可就引起了轰动,这鱼鲊或许不值钱,可糖霜值钱,如今在东京城里,一升上好的雪白糖霜,也是要卖三、四贯钱的。

    众人得了粥后,自然是千恩万谢,便有好事者也就来问,这黄老倌屡次提及他儿得了官,就不知道他儿究竟是谁,黄老倌便也哈哈一笑,道:“也不是朝廷的正官大臣,便是前些日子使了法术,踏箭蹬城的惊霄处士!”

    黄杰一直在旁看着老倌表演,也自取了碗腊八粥来吃,但见粥浓可立筷箸不倒,心中也是满意。待黄老倌终于闲了下来,他便捧着碗来到老倌面前,还未开口便也先比了个大拇哥儿,道:“爹!果然厉害!”

    黄老倌嘿嘿一笑,便也揽着黄杰走到一角,小声道:“这场祝融不早不晚,只怕是专为利俺们老黄家而来,自然要抓着了!”

    黄杰听来好笑,但脑中一想这话倒也真是不错,便也只能笑而不言了。(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六章 【机会】

    黄老倌的话,也是给黄杰提了个醒,这事未必也不全是祸事,说不得的确是个机会。只是黄杰非常清楚,万事都不能操之过急,都需要徐徐图之!

    此后一连三日,黄杰以及黄州卫全都收缩不动,哪怕东京城被开封府、大理寺、巡城司这些台面上的,以及密谍司和城隍司、禁军戍卫诸班直这些台面下的人马弄了个天翻地覆。

    这期间,花容还有曹正、莫大等人虽然放他们回了内城,但黄杰却是严令他们不可有任何的轻举妄动,只管遮护好马行街的建筑工地就是。岳飞也被黄杰派回了青云观,毕竟观中的熊虎还需要他去照顾,还有那呆在观内清修的当朝太子也需要人照看。

    黄杰到时随口问了下这月余他的表现,说是上次入梦地府一夜游之后,态度大为改观,且这段时间王黼也是隔三差五的来瞧,并且还给他带了不少道家典籍,其中还偷偷夹带了许多野书杂记,多是说的地府见闻、阴差拘魂之类的故事,竟也叫他看得津津有味。

    这般转变,倒也是在意料之中,黄杰自然不会多事,只是叫岳飞依旧如常看顾。

    此后一连等了五日,却都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知道这几日东京城的确是被朝廷翻了几个身,清剿出了不少的城狐社鼠,至于辽国和西夏安插的细作,应该是有所斩获,但具体如何也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赵官家这边,也是没什么动静,直到腊月十三这日,梁师成牵亲自来见,也才知道当夜赵官家回了宫后便放了噩梦受了风惊,一连病了好几日。今日一早起来稍微好些,便也下旨要黄杰参加十五举行的大朝会,黄杰的正式敕封该就是在这次的腊月封衙朝会上颁布出来,自然是要他亲自去参加的!

    说赵官家受了惊,这事也是无解,便是黄杰这般早就杀人开荤的人而言,那夜的血肉战场也是生平初见,如今想来也是历历在目,心有凄然。这赵官家如今只怕连死人都没正眼瞧过,突然见着那人肉丛林般的战场,不吓出得毛病来也就不合理了。

    此外,梁师成也证实了,经过朝廷的打探调查,这批辽人的初始目标倒也果真是即将到来的金国使者,只是为何突然改变目标来攻车阵,却是目前还未查出缘由,不过梁师成也叫了黄杰宽心,经过他和蔡京、高俅等人的私下商议,决定暂时不会撤走韩进宝部,还叫捧日军来做车阵的保镖,总要遮护周全了。

    对于这般安排,黄杰自然不会有意义,并也答应了准时参加大朝会后,就送了梁师成离开,也未多言一句。

    到了腊月十五这日,四更时分便有梁师成特意派来的小黄门伺候着黄杰沐浴更衣,然后入皇城上朝,浑浑噩噩间直到走完了全套流程,站在了崇政殿的玉阶之上时,黄杰这才愕然惊醒,自己似乎从这一刻起,正式踏入了大宋的朝堂,宋帝国的权利核心。

    之后的流程,自然也是无趣和繁琐,赵官家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来处理了杂七杂八的所谓政务后,这才下旨颁布了系列的诏书明旨,而黄杰的敕封便也夹杂在什么某地赈灾免赋、某地有贤孝给予表彰之类的诏书当中,只不过有些让人意外的是,这前一封招数刚刚敕封了黄杰为惊霄处士和龙图阁学士,随后却是又有一道诏书加封他为通玄先生和太子侍读,这般的恩宠别说当朝不见,便是前朝也不曾见过,顿时引来了朝中众臣的纷纷议论。

    然而,文有蔡京、王黼压阵,武有高俅坐堂,最终议论之声很快平息,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来。

    且这一批次的最后一道明旨诏书,便是准予工部筹划修葺东京城道路,总算为黄杰的修路计划画上了关键的一撇。至于说非得扯上工部的关系,毕竟修葺皇城这种事,承包给私人来做还没有先例,所以也就只能有所妥协,非得从工部兜上一圈才能说得通道理。

    由于这次的大朝会是年节前的最后一次,所以日程安排的也是比较紧凑,也没等黄杰深刻体会一下处在大宋王朝权利核心的滋味究竟如何,便也在浑浑噩噩中结束了。

    罢了朝会之后,赵官家按例在升平楼设宴,黄杰这新晋的太子侍读自然也是有份,但在入座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被安排跟林灵素以及许久未见的雷豹等道士一桌,且因为黄杰与林灵素的辈分关系,还被安排座了上首,自然让一桌子不知道底细的老道们都是侧目。

    今次赵官家册封的道士里,处士便有八位之多,且都是些花髯白鬓的老道,但先生仅有黄杰一位,算上林灵素和雷暴两个老先生,一桌之上做着三位先生也是少见,知道黄杰来历的自然不敢造次,而野路子来历的便也想着是不是寻个机会好来套个交情。

    对此,黄杰也是早有准备,但凡来人寒暄,便也通告称正月初六将在城北青云观开坛说道,欢迎天下道友莅临云云。

    待开了正席,赵官家宣教礼毕,与众臣赐了御酒之后,坐在次座的林灵素这才寻着了机会,与黄杰道:“师叔不日起坛,不知说的是什么道法?”

    黄杰笑道:“自然之道!”

    林灵素便问:“何为自然之道?”

    黄杰看他表情,该是想要寻衅,便也道:“天地运行之奥、日月变化之妙、四季循环之窍、格物运作之效,此便为自然之道!”

    林灵素听来表情一愕,便作道揖道:“师侄愚钝,愿闻其详!”

    黄杰却笑道:“所谓其详,开坛之日自有说法,今日却不当时!”

    也在这时,坐在下首末座的一个花鬓老道却是提高了嗓门,道:“好一个天地运行之奥、日月变化之妙、四季循环之窍、格物运作之效,不知先生所行道法,可有实证?”

    黄杰看了看那老道,约也是耄耋之年,容貌到时周正,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气息,就算如今叫他寻着了机会争名,也是一脸谦恭模样,黄杰便也看了看林灵素,做了个询问神色,林灵素毕竟顶着个师侄的名头,便也只能为黄杰介绍道:“这位乃是江西龙虎山上清正一宫陈真元道长,官家今日敕封其为元霄处士,善符箓炼司**(也即打醮超度)。”

    黄杰便点头算是知道了,便也笑道:“要说实证,前几日俺才以格物之法,赚了二百余辽国细作的首级,听说这如今首级俱在殿前司府库,却是要取来与你一观?”(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七章 【点拨】

    这话说得惊悚,一桌子人自然都听见,且初七那夜东京外城大火之事放在如今也不算什么新闻了,自然明白黄杰话里所指。

    于是乎,这一桌子的人,包括那陈真元在内,都是豁然色变。

    甚至,就连林灵素的脸色也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毕竟身处的位置较高,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了解的要比旁人多了一些,虽然此事在赵官家的严令下封锁了消息,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消息还是穿了出来。

    而对于其他这些刚刚来到东京,凭什么符箓、丹药,甚至就凭一张红口白牙的唇舌谋了个出身的道士来说,此事可就过于惊悚了……用格物之法,赚了二百余辽国细作的首级?

    就不知道是什么道法这般厉害了!

    那陈真元一时间被僵着,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却有个机灵的中年道士忙起身作揖道:“想不到那夜镇压祝融,惩治辽国奸邪的高人却是先生。在下秀州(浙江嘉兴)九龙山谢守道,见过先生!”

    有了这谢守道起头,桌上的其他道人自然也都是会观望风色之辈,忙也起身自我介绍,便是之前已经寒暄过的,也是厚着脸皮再来凑个近乎。待黄杰报上自家老君庙的祖庭,以及“天”字的辈分,自然也就成为了这桌上名副其实辈分最高的长辈,黄杰也不稀罕占这口舌之利,只管叫大伙儿尊他一声师叔也就是了。

    寒暄完毕,话题自然便也回到了这格物之法上,黄杰便也笑道:“所谓道法,俗世常见其谬,以为或能呼风唤雨、或炼化成丹、或驱鬼驭神,方为上法!如今列席三先生,通药先生以丹药而名,却非是什么能叫人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神丹仙药,而是能助大宋将士克敌致胜的疗伤之药。而贫道所献也是格物之作,能使我大宋步卒军旅轻易抗击敌国骑军冲阵,步军奇袭的御敌之器。便是通真先生,也是对朝廷崇道抑释的国策有大利……是以,诸位师侄,当有所思才是!”

    众人听来自有所思,那九龙山谢守道也是机灵,便来捧哏道:“师叔所言甚是,只是格物之道,我等往昔不曾专精,不知如何入手。”

    黄杰便也道:“倒也简单,格物一道,以经世致用为本,所谓‘经世’,意指‘经国济世’,所谓‘致用’,则是‘学用结合’。就拿如今而言,格物之道可用于军、农、工、商,施用得法,强健国本,兴我道门一脉,始有根基。”

    众人自然都是才智之士,只是些微点拨便也茅塞顿开,细想起来抛开林灵素不说,这通药先生得官是因为献上了十二味应急千金丹的伤科圣药,而黄杰这通玄先生的官职更是建立在二百余辽国细作的人头之上,而他们这些使尽了浑身解数,弄尽了旁门左道,以符箓道说赚来的官职,仅是一个小小的处士,其中机关所在,不言自明了。

    也不说黄杰的这般启发,会不会起什么作用,反正这批人是相互约定好了,一定回去听黄杰开坛说那自然之道。却说这酒宴吃到半途,便有梁师成亲自过来,引了黄杰直上升平楼的顶楼,但见观景台上只有赵官家和一名之前见过的老监,梁师成引着黄杰站定后,便与他使了个小心的眼色,通报之后便也退了下去。

    赵官家脸色看起来倒是如常,只是气色有些淡漠,听了通报后便也唤黄杰来到近前,伸手拍了拍观景台的栏杆,指着西南方向道:“卿家信也不信,那夜朕便在此地,瞧着那祝融之怒,映红天野,却只能无奈叹息。”

    黄杰心中一禀,他虽然没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肝,但他奇梦做得多啊!一听这话,便也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赵官家要为那夜被袭之事给他交代了,但内情恐怕涉及到赵家内部的隐秘,说不得极有可能就是“兄弟阋墙”之事,所以赵官家才会用一句“无奈叹息”做了伏笔。

    黄杰当下便也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陛下若当真念情,也该念的是那夜惨遭祝融之祸的东京百姓,念私情而纵祸首于枉法,实乃匹夫之情,非帝王之情也!”

    “大胆!”

    老监张口便是一声呵斥,但见赵官家却是摆了摆手,苦笑道:“卿家说得不错,朕当真是为这匹夫之情所扰,卿家并无说错。初七那夜,东京城受灾百姓一千一百五十三户,百姓伤亡五百七十二人,阵亡将士五十七人,还有你家罹难的三十三位娘子……朕都记得!朕都记得!”

    黄杰见此,便也估算出赵官家只怕有心无力,无法处置此事,便也道:“罢了!陛下也无需费神,这俗话说得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此事,便交由天道处置就是,无须陛下劳心!”

    黄杰此言一出,赵官家脸色也是一变,就与那老监对了一眼,而后沉声来问道:“不知天道将如何处置?”

    黄杰淡然一笑道:“弄水者必自溺,弄火者必**!”

    这话说得也真是极有水平,赵官家顿了顿,便也与那老监摆了摆手,老监便也告退下去。随后赵官家便也招黄杰更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卿家,若朕许下诺誓,可能赎其罪过?”

    黄杰听来嘿嘿一笑,便也悄声道:“这俗世间功过能否相抵,陛下可一言而决。至于天道惩罚,能否功过相抵,就不是臣可以断言的了,不若问问通真先生,他最是知道天庭之事。”

    “这……”赵官家被将了一军,一时间也哑口无言,想想也觉得好气又好笑,人间帝王若真能跟天道讨价还价,那还了得?世间那个帝王不肯用世间所有换个长命百岁,国泰民安?

    当下赵官家便也豁然开朗,便也笑道:“也罢!天道如何惩罚,朕也无能为力!”

    顿了顿,便也问道:“恒儿在你处清修,如今可有长进?”

    黄杰便也道:“太子近来却有些长进,却也在将明未明之间,还缺了临门一脚。”

    赵官家想来也是有渠道了解太子赵恒在青云观里的情况,便也点头道:“他母后挂念得紧,可容他回宫过个年节?”

    此事黄杰自然不会作梗,便也答应下来,又闲话了几句之后便也告退了。

    待黄杰退下后,那老监便又上来,赵官家却是阴沉着脸问道:“你且查了这些时日,却叫他凭空猜着?”

    老监便也答道:“此子聪慧,当是从官家口中听出了破绽!”

    赵官家苦笑一声,问道:“他当真有这胆子?”

    老监也是苦笑道:“未必……莫须有!”

    赵官家便放声大笑起来,道:“俺这做帝王的,今日也叫人点拨了,可喜可贺啊!”(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八章 【撮合】

    待至罢宴,下了升平楼后自然是各回各家。

    黄杰也没回了车阵,跟着众臣出东华门后,便坐了车北出马行街,直去了青云观。

    只是到了观中却不见岳飞,找了火工道人一打听,说是在马厩侍马,待黄杰走去一看,便瞧着岳飞正与一个红衣少女聊得火热,黄杰瞧那少女眼熟,仔细想想这才记起该是那贩马的老胡儿闺女,似乎叫乌云胡娜。

    黄杰细细一瞧,但也见得岳飞与那乌云胡娜眉开眼笑的模样,他早就是过来之人,自然瞧出这少年与那少女都是情窦初开的模样,细细一想如今岳飞也是满了十六,自己这般年纪时都已经做爹了,便暗暗一笑有了打算。

    黄杰也不打搅,便也径直回了小院,进门后先跟熊虎亲热了一番,而后这才来到先前所居的屋子,这屋中如今住着的正是太子赵恒。

    自打将这太子赵恒赚到青云观清修之后,黄杰还是初次来见。进门一瞧,但见他身上披了件葛色素布冬袍,头上戴着顶加厚土布幞头,趺坐在榻上,捧着一册书读得入神,膝前摆着一条小书案,案上摆着好几本翻开的书册,还有一副笔墨,似乎他正在做读书笔记一般。

    黄杰也不搅扰,便先退了出来,叫院外值守的火工道人去制备了一席酒宴后,更派人去王黼府上知会一声,要他府中派来车驾后,便入了院中摆放杂物的屋子,从里面翻找出了几样东西。这才回到赵恒屋中,便来叫醒他道:“太子别来无恙否?”

    赵恒见了,想想便也连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弟子礼,道:“弟子赵恒,见过先生!”

    黄杰暗自一笑,自然知道这般变化与他早前那地府一日游有关,只管还叫他在榻上坐下,自己也是趺坐在旁,笑道:“太子近来在此清修,可有什么心得?”

    这话问的赵恒就是一愣,不过他愣了愣之后,便也答道:“弟子从前色迷五目,偏听一面之词,险些堕了魔道。如今才知往昔不敬鬼神之说,实乃大谬矣!”

    黄杰听了呵呵一笑,便道:“人鬼各在其界,为人时需行好人事,便可务忧鬼事!太子若是一心去研究鬼神之说,心智又被鬼事所惑,岂非又堕了魔道?”

    赵恒听来一愣,但马上醒悟过来,忙叉手施礼道:“先生教训的是,弟子受教!”

    黄杰微微点头,便也道:“所谓太子,既是储君,实乃国之柱石。今日得遐,贫道便与太子掰扯掰扯,陛下何故崇道而抑释,这话头自然还从那日在开封府,贫道提及的‘三武一宗灭佛’说起。”

    当下,黄杰便也从“三武一宗灭佛”的起因、经过和结果慢慢来讲,他这般讲来自然要比当日详细得多,仔仔细细从历代灭佛事件的社会背景,人文冲突和政治利弊细细来说,自然叫赵恒听得茅塞顿开。

    赵恒从小长在深宫,虽然有什么名师指导,翰林侍读,但偏偏正学盈车,杂学却是一无所知,也就难免会被别有用心之徒乘虚而入,用歪理邪说将他洗了脑子。

    却说黄杰与他分析这历代帝王灭佛的道理,自然也是深入浅出,用尽了例子,足足费时个多时辰,这才说得他大致通了,赵恒便也起身纳头便拜,黄杰却是受了他一拜后,便也扶他起来道:“太子怕还不知,如今俺受了陛下的敕封,得了个太子侍读的闲职,与太子讨论些学问也是应该的。”

    随后又道:“今日已是腊月十五,贫道一早入宫接受敕封,得陛下赐宴。席间听陛下言,皇后挂念太子的紧,因此今日太子便返回东宫,侍奉双亲好生度个年节就是!”

    赵恒听了,很是感动,便来谢过。

    黄杰却是从袖笼中取出两支卷轴,交与赵恒道:“这番回宫,除了好生侍奉双亲之外,俺也有个学业要交代与太子。此二轴,一是大宋全境堪舆图,一是东域全境诸国堪舆图,都是俺亲手所作,太子回去之后需要好生研读此二图。正月初六,俺将在青云观起坛说法,太子到时记得来听讲便是!”

    随后又与赵恒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也送了他出了小院,待到青云观前时,这王黼府上的车驾早已恭候多时,而王黼这厮也是亲自来了。

    一番寒暄后,自然叫王黼亲自送了赵恒回东宫,黄杰便也返回院中,直让早就备好了酒宴的火工道人便将宴席上在了岳飞的屋中。岳飞此时也是知道黄杰早来,陪着坐下后,黄杰便也笑问道:“师弟,过了年可是虚岁十六了?”

    岳飞忙答称是,黄杰又问:“你在家中,可有订好的亲事?”

    岳飞便来答道:“家中本来订了一门亲事,那娘子姓刘,要到明岁才及笄。”

    黄杰便也道:“明春你便要考武举,这如今情势,十有**能拔头筹,到时自然要受官留京。那时身边若是缺人伺候,便是俺这做师兄的差错了,俺今日瞧见那贩马老胡儿家中的闺女对你有意,便想从中撮合,你道如何?”

    岳飞听来大惊,忙起身道:“不可!不可!俺已有婚约了!”

    黄杰笑道:“知道你有婚约了,又不是让那胡女与你做正妻,自然是与你做妾。师兄如你这般年纪时,都已经有了一妻四妾,这般与你做主,岂能有错?却说,你要当真对那胡女没了心意也成,要不师兄另外托人为你寻个良家女子,可好?”

    岳飞当即面红耳赤,喃喃说不出话来,黄杰便指着他一笑道:“看看!果真还是对那胡女有意,可对?”

    岳飞面红如关公,便也小声道:“飞只怕……只怕……薄待了胡娜。”

    黄杰便哈哈一笑,指着岳飞道:“你这小子,武艺打熬得不错,脑子却不甚灵光。她本是胡人,能与你做个姬妾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只要你日后待她好些便成了。你要是娶个胡女做正妻,还如何去做大宋的官儿?”

    岳飞想想也对,便也诚心叉手来谢,道:“全凭师兄做主就是!”

    黄杰笑道:“还有几日,你大师兄卢俊义和二师兄林冲便要转回东京,到时俺们一起去给你提亲便是!”(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一九章 【血誓】

    与岳飞定了纳妾之事后,师兄弟二人便也痛快吃酒,黄杰也与岳飞说些今日上朝时的所见所闻,气氛倒也不错。

    只是吃了半响,黄杰的情绪却是渐渐低落,自然也叫岳飞瞧了出来,待岳飞寻着机会与黄杰续盏,便来问道:“师兄在为何事忧虑?”

    黄杰闻言便也笑笑,沉默一会,突然便问道:“师弟,师兄来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天下将亡,能由你来选择,是先救赵家还是先救百姓?”

    这话问的岳飞愕然一惊,但见他不假思索的答道:“自然是先救百姓!师兄何出此言?”

    黄杰听来哈哈大笑,拿起酒盏便与岳飞碰了,喝道:“好!且满饮此盏!”

    说完将酒一口吃了,便也起身径直从门旁摸了岳飞平日里练武所用的九尺扎枪,走到门外便自耍了起来,且喝道:“师弟,你且瞧好了!这十八路霸王枪今日师兄就为你耍上一趟,你能偷师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一式霸王问路起手,黄杰便在院中施展起周桐所传的一十八路霸王枪法。

    这周桐所传的霸王枪又名单手十八挑,相传楚霸王项羽精通十八般兵器,其中独爱百兵之霸长戟,后来传说项羽起兵之前,会稽郡曾天降陨石,项羽叔父项梁请当地铸造兵器的名匠用此陨石取铁为项羽锻造兵器,经九天九夜终锻成一杆巨型霸王枪,长一丈二尺九寸,重一百二十九斤(秦斤约今250克,因此枪重合今65市斤),仅杆就有碗口般粗细,项羽为其起名曰“鬼神”!

    传言此枪常人需两人齐力方可抬动,然项羽天生神力使此枪只用单手,后来更自创出一套无敌的招数“单手十八挑”。而周桐所传的霸王枪,据说又是悟自令公杨业所使的霸王枪精髓,又糅合了他所精通的九朵葵花枪和雷霆枪技法,因此将单手枪法缩减为九路,又增双手枪法九路,便有了如此的一十八路周氏霸王枪法。

    周桐当初只是与黄杰相处了三个月时间,通过死记硬背的方法让黄杰将全套霸王枪法硬记了下来,便让他练太祖腾蛇棍来打磨巧劲,后来孙立又传了黄杰一套战阵所用的拒马枪法,经过这数年的融会贯通,黄杰的霸王枪法自然也是小成,如今一招一式的施展起来,枪式之中宛若夹带风雷,一开一合间霸气四溢,一杆九尺扎枪被使得好似天神之兵,带起的凛冽寒风好不逼人。

    只是如今黄杰所施展的,也是最纯粹的周氏霸王枪的原始套路,与他当日救援车阵时,使奇形方天戟所施展的枪法大有不同。

    却说这九路单手枪和九路双手枪被黄杰一气贯通使了出来,待他收势时,却用了一式霸王卸甲,将扎枪往肩头一挑,也不见他使力,桦木油浸的枪杆便从中炸裂开来。这白桦木削成的枪杆都是取木心最坚韧的部分,并用桐油多次浸透,别说碰上刀斧极难损伤,就是被重型钝器击打也多是弯折反弹,少有能被一下打断的。

    而眼前这杆扎枪,被黄杰拿来使了一路霸王枪后,却好似寿命到了一般,断得无声无息,如同朽木。

    “师兄!”岳飞看得心惊,自然也瞧出黄杰此时面上无悲无喜,仿佛入了禅定一般,唤了一声见不能唤醒后,便也陪护在旁。直到过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才听黄杰张口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昂首哈哈大笑起来,张口念出了一首谶言:“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本是难救破落江山,自此放胆改换新颜!哈哈哈哈!好!痛快!”

    岳飞听得莫名其妙,但也暗暗将这谶言记下,也在这时黄杰却是将炸裂成两截的桦木扎枪掰成两截,顺手摘了一片木刺,便在自己左掌中一划,便伸出血掌递过木刺与岳飞道:“师弟,你可愿与师兄立下血誓,今后若是当真天下将亡,必定先救百姓!”

    岳飞一时间就感觉热血奋涌上头,想也不想便伸手接过木刺,也在自己左掌上划开血口,便与黄杰合掌立誓道:“天下若亡,先救百姓!”

    黄杰将岳飞熊抱在怀,附耳与他道:“初七那夜,东京城受灾百姓一千一百五十三户,百姓伤亡五百七十二人,阵亡将士五十七人……赵官家说,他都记得,哈哈哈哈!他都记得……他都记得!”

    黄杰大笑着放开岳飞,径直走出了小院,甚至走远了也还能听见他昂首发出的刺耳笑声,独留下岳飞一人愕然立在院中,也不知道他想不想得明白方才黄杰话里的含义。

    他却显然不知道,黄杰自从此刻起,对大宋赵家全然死了心。

    一场没来由的奇袭,一千一百五十三户东京城百姓受灾,五百七十二人伤亡,将士折损亦有五十七人,还不算上黄家的伤亡,便是这等勾结敌国细作祸害本国百姓的大罪,放在世上各国,都是立斩不恕的死罪。

    可是摆在赵官家眼前,他却来个“全都记得”,却不欲追究此事,如何不叫人愤懑和死心?

    岳飞浑浑噩噩间,并不知道自己与黄杰到底立下了一个怎样的誓言,自然他也不会知道,黄杰走出青云观时,口中念念有词,曰:“有亡国者,有亡天下者,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大丈夫当先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哈哈哈哈!这大宋,活该要亡啊!”

    却说黄杰出了青云观后,简单将手包扎后便也领着作为亲随的黄大龙、黄石头等人,赶赴马行街。待抵达了东华门外的建筑工地时,便也叫人将花容唤来,将手亮与他看后,吩咐道:“即日起,全部夜鹰转为猎鹰,全力狩猎东京城内密谍司的人马,查出这次辽国细作袭击车阵的幕后主使,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花容也不迟疑,自然领命而去,黄杰便也起身遥看大宋禁宫方向,冷笑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二十章 【公道】

    对于许多大宋百姓而言,过了腊月十五,便也算是正式入了年节。这重合二年的年节,与往年并无什么不同,至少在大宋境内,依旧过的还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美好日子。

    只是对于东京城的百姓而言,越近年关,市面也就越发的紧张起来。

    这一方面,乃是腊月初辽国细作袭城留下的遗患,不论是开封府还是巡城司,以及内城外城的城卫禁军,都跟被撵起来的疯狗一样满街乱窜,钻头觅缝的严查外国细作。而另外一方面,那早几年便已经享誉江南各路的天道盟,终于大张旗鼓的杀进了东京城!

    便是如今,东京城里只怕有大半的人都记得,腊月十八的哪日一早,便在朱雀门前,一杆三丈多长的大旗便突兀的插在了御道正中,红底黑字天道盟三字大喇喇显得刺眼。有曾在江南行走的客商见了,纷纷走避奔逃,直言这旗乃是天道盟主刑杀的血旗,也不知道东京城里的哪路蟊贼惹着了祸事,却叫天道盟的人竟将这血旗插在了朱雀门外的御道中央。

    由这日起,东京城里便也不太平了,就算巡城司的兵马和开封府的捕快差不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东京内外九城全都看了起来,这每日一早,总是有消息传出,不是城北大车店的赶车小二,就是城南脚店里卖豆汁的寡妇厨娘,或是城东走街串巷的针线货郎,却都一个个死相凄惨的被挂在了城头上,不但手脚全都寸折,便是脸上也都写上了大大的“宋奸”二字,且在身上还插着一面手掌大小的天道盟小旗,依旧还是红底黑字。

    从腊月十九这日起,第一日似乎只有一个,第二日便是两个,到了第三日也就是四个,待到腊月二十四这日,据说这一日之间东京城里这般死法的宋奸足足有三十多人,许多都是青天白日之下被挂上了城头。

    只不过,东京城里的老百姓在感觉惊悚之余,私下里无不都是拍手称快,都称这朝廷缉拿了这些时日都寻不得见的辽国细作,如今全叫天道盟的人寻出来杀了,这都不算天大的快事,还有何事能算?

    只是无人知道,腊月二十五这日,就在内城右一厢,禁宫左门外的一处民居之中,二、三十个百姓打扮的人都匍匐院中,对着一个身穿内监服色的老者呜呜低诉,其中一个已是白发苍苍的老汉,抹着泪道:“朝奉,入得此门,俺等也知此生便也是大宋之鬼,再也见不得天日。俺等并非怕死之辈,只是不想死后,还要被人在脸上写下宋奸二字羞辱,便入了阎罗殿也分说不清,难走这黄泉路哇!”

    这内监服色的老者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何朝奉,但也听他叹息一声,喃喃道:“天道盟!天道盟!便是天道?俺等虽然侍奉君王,却在此事上亏欠了百姓,就算背个宋奸的骂名,也是该当!也是该当!哈哈哈!”

    这话说来,匍匐在地的密谍司坐探们都是心中一惊,这帮人久作密探,自然明白话中干系,不由全都瑟瑟发抖起来。那白发老汉闻言,便也起身哀嚎道:“有朝奉此言,俺等死也甘愿了!回吧!都回吧!乘着还有些时光,且回去交代后事便也罢了!”

    众人听了这话,也知道求救无望,便也悲悲切切的起了身来,哪知道也在这时,却听嗖嗖几声,三杆大旗突兀而降,径直就插在了那何朝奉的身前地上。

    众人定睛一瞧,旗上三字倒也眼熟,便是“天道盟”。

    随即,院门一开,便有个英武青年走了进来。但见这人着一身鹦哥绿纹绣冬袍,腰缠武功带,双肘缠一堆铁护腕,脚蹬一双牛皮底子的快靴。也不用黑巾蒙面,大摇大摆的进来后叉手道:“天道盟东京分堂堂主,见过何朝奉!”

    那何朝奉微微皱眉,眼中精光乱闪,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继续打量此人,只是来看身前的三面旗子,而后淡然道:“三旗齐出,可是叫死不休?”

    那英武青年便也笑道:“正是!今日,我天道盟便是来讨要东京五百七十二名罹难百姓的公道,朝奉给也可,不给也可!”

    何朝奉闻言苦笑,却来问道:“为何你天道盟,要如此苦苦相逼?”

    英武青年却是反问:“为何你密谍司,身为朝廷谍报之机关,不察敌国细作在先,使大宋百姓遭受荼毒。如今也不秉公行事,却放任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何朝奉闻言便也怒道:“此乃朝廷国政大事,何容你等民间跳梁置喙?”

    英武青年哈哈一笑,便也道:“天道盟奉天行道,天职便是为天下黎民讨还公道!什么朝廷国政大事?不过是祸起阋墙,却要百姓平白牺牲,这般的君王,却有仁义可言?这般的国朝,与先秦前隋何异?”

    这话说来,何朝奉突然哀叹一声,便也道:“此事,咱家一人给你公道便是!此间之人,皆是与国与朝廷尽忠之义士,可否……”

    英武青年却是冷然道:“浊浪滔天之时,岂有滴水独善?”

    何朝奉听得此言,眼中寒光便也猛然闪过,便也怒喝:“这般咄咄逼人,便也休怪咱家无情了……”

    “咻咻咻!”他话音未落,却听院外突然响起三声鸣镝之声,跟着便也听见强弩劲矢破空之声突兀从四面八方袭来,不待那何朝奉反应过来,院中三十来个本已暗中摸着了藏在衣襟之中兵器,准备暴起发难的密谍司下属,眨眼间便被射翻了一地,超过九成竟是全被一击毙命。

    何朝奉大惊之下便也将双袖一拨,扫开三支射向他的劲箭,一个大鹏展翅,便向那英武青年扑来,哪知道此时那英武青年手上却是拿着一节奇怪短棍,眼中露出了嘲讽神色。

    “轰!”

    一声巨响,何朝奉但觉的眼前一花,一股巨大力量便击打在自己曲掌如抓的右臂上,便如遭了雷击一般,被巨大的力量击倒飞了一丈来远,若败革般摔在地上。

    但见那英武青年将冒着青烟的短棍拿到嘴前吹了吹,左右看了看后,便也蹲下身子来与那何朝奉展颜一笑,音调突然一变道:“何朝奉可曾想到,俺今日来,其实并不想知道那幕后黑手是谁,而是决意要将你密谍司一网打尽,连根拔除?”

    “你……竟是你?”何朝奉大惊失色,举着残臂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二一章 【发飙】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英武青年冷冷瞧着那何朝奉,缓缓言道:“密谍司身为朝廷谍报机关,当为国家之公器,本该遮护大宋百姓不受敌国荼毒,尔等却将公器私用,只为皇权效命行事,却还自以为是忠心耿耿?为国尽忠?瞧你一把年纪,竟还不知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那何朝奉整只手掌都被炸烂,如今血流似溅,但见他脸上却没有痛苦神色,只是表情惊惧,徒然喝道:“你……你莫非想造反不成?”

    英武青年冷冷一笑,反问:“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算不算造反?”

    何朝奉听得勃然色变,只是磕磕巴巴的用残肢指着英武青年喝道:“贼子!贼子尔敢!杨隋无道,李唐代之。柴氏失祚,赵宋得继。大宋承应天命,岂是尔等乱臣贼子可窥!”

    英武青年哈哈一笑,指着何朝奉道:“好一个杨隋无道,李唐代之,柴氏失祚,赵宋得继。现如今江南各路大兴花石纲残害百姓,可是有道?巴蜀淮南以交子钱引搜刮民脂民膏,可是有道?河北各路施行公田法巧取豪夺百姓存身之所,可是有道?便是你这国家公器密谍司,探得军情却不做应对,致使东京城百姓一千一百五十三户受灾,五百七十二人伤亡,这般作为,是有道还是无道?”

    但听英武青年细细数来,何朝奉自然也是听得脸色苍白,这大宋国朝的现状他岂能不知,但他却还要努力辩白,便道:“便是如此,也是因陛下被你等贼子所蒙蔽,便是你……却不是还来蛊惑陛下修什么渠路。”

    英武青年点头笑道:“不错,这般无道之事,向来与帝王无干,自古都是奸臣蒙蔽所致,秦朝有赵高、李斯背了黑锅,汉朝有董卓、曹操,隋朝有杨素、宇文化及……反正这黑锅总会有人来背,至于俺是不是乱臣贼子,你却是看不到了!”

    说着英武青年便也站起身来,便将短棍受了起来,伸手做了个手势,便见院门处走了几个黑衣人进来,便听其中一人报称:“四周埋伏的五十三人,已全部肃清!”

    英武青年便也点点,转身就走,道:“你等送何朝奉一程,且叫他走得体面一些!”

    黑衣人便也齐声答应,当即便瞧着他们从衣袋里摸出了笔墨来,何朝奉一见,眼珠儿便是一转,但见他坐倒在地的身子突然就是一蹦,居然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更见他完好的左手之中赫然冒出一抹乌光,径直就往英武青年的后背扎来。

    可是,也就在何朝奉身子跃起至最高点时,便也听得轰轰轰几声打雷一般的响声,跟着便瞧见半空中的何朝奉前胸后背突然就炸出了几个硕大的血洞,跟着身子便也失去了力量,直直摔在了地上,离那英武青年也不过就差了三、五步的距离。

    扑在地上的何朝奉,张口吐出一口血后,突然嗬嗬的笑了起来,嘶哑着道:“小子……你以为杀了咱家……便能毁了密谍司?便能毁了大宋国祚?”

    英武青年头也不回,淡然道:“一直杀下去,总要叫密谍司换上一个俺看得过眼的人来做大。至于大宋国祚,反正你也看不到,便不与你费口舌了!”

    何朝奉听来气急,张口再喷出一口血后,便也就此咽气。

    英武青年自背转身后,也未回头,径直走出了院子去。随后便也瞧见进来的黑衣人开始挨个查验满院尸首可有漏网之鱼,而后便也用笔墨一个个在这些人的脸上,写下了大大的宋奸二字。

    甚至那何朝奉,也将他的尸身搬起坐好,用了湿巾将他脸上血迹茶洗干净后,也是端端正正的写上了宋奸二字。写完时,却有个黑衣人指着方才何朝奉扑地之处嘿嘿一笑,与旁人道:“少主果然厉害,早就识得这般伎俩,却叫他一腔心血全都白费。”

    但见那地上,却是有两个沾血的痕迹,一个痕迹很像是黄字的草头,另一个则是个清晰的木字,却是他临死留下的暗记,想要与人报信。

    但说那英武青年走出小院后,便也顺着街巷直行,不久出了街口后便也混入了街中熙攘的人群。行得几步,却来上了一辆油壁长车,坐下后车中便有个女子来与他重新梳头,且还帮他将面皮上的一些奇怪之物取了下来。

    不久,但听那女子道:“夫君为何闷闷不乐?三年筹划,总算在今日去除心头大患,为何还舒展不开眉头?”

    “青禾,你说俺究竟是对是错?”重新梳过头,且取下了面上易容之物的黄杰,只是冷眼来看窗外,轻声问道。

    青禾柔声一笑道:“放任辽国细作祸害大宋百姓,便只是这一条,这密谍司的密探便全都该死!”

    黄杰想想,便也按压起自己的太阳穴,道:“你我布局三年,本来这次俺只是准备先设法揽下修路的工程,破坏宋金联盟之事,徐徐而图之,谁知道事态的发展却是这般一发不可收拾。”

    青禾闻言一笑,却是道:“当年妾身只是受命来做刺探,设法取了你家的罐肉方子而已,谁知道如今却是为夫君生了一双小娘,只是宿命捉弄,岂是人力可违?”

    黄杰想来一笑,伸手挠了挠青禾的头发,道:“你到是会宽人心!今次夜鹰这边折损了五人,你那边如何?”

    青禾便来拢了拢发髻,低声道:“妾身手下也折损了七人,有两个还是黄州的老人。”

    黄杰便道:“抚恤从优,且都火化收好,待日后俺要为他们立个大碑,让他们万古留名,血食千秋。”

    今次黄杰暴怒,便也动用了青禾一早便在东京城里安插的坐探,只是数日间便将密谍司在东京城的人马洗刷了一遍,这密谍司虽然行事隐秘,但却也架不住有心算无心,且又是多年的策划埋伏。

    其实当初黄杰领了队伍去梁山救援卢俊义时,便要青禾将埋在东京城的暗子全都动起来,当时只是为了防备朝廷异动,却不想这密谍司的人居然与辽人沆瀣一气,数百敌国细作潜伏入帝都这等大事居然都能睁只眼闭只眼,最终造成了这次东京遭袭的祸事。

    若说当真是毫无防备,也不算气人,可是当日在升平楼上,赵官家的表态,便也怪不得黄杰发飙了!

    但说马车走得不久,便与其他几辆马车汇合,青禾帮着黄杰更了件新衣,笑道:“今日可是与叔叔提亲,夫君还不快收拾收拾脸色!”

    黄杰闻言便也展颜一笑道:“不错!”(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二二章 【天下】

    重合二年正月初六,对于东京城的百姓而言,却也是平常一日。

    正是年节的时候,从相国寺到汴河大街,人山人海都是些在家呆得嫌腻的人出来来瞧神仙过路,只怪去年腊月间辽国细作来扰,因此开封府便也叫停了这正月间本该连着一月的万姓交易大会,但外地客商不来,东京城里的坐贾又岂能放过这般机会,

    因此初三开始,东京城里的商户们便也自发的行动起来,提早将各家瓦子开市,虽然相国寺前和汴河大街上不能摆摊设点,就在瓦子里开市总不违反了朝廷的律令。

    而且今春,对于东京城的百姓而言,却还有三件稀罕事儿可以拿来说道,这第一件便是在东华门外的马行街上,开了一家门脸甚大的拉面馆,号黄州羊汤拉面。拉面这东西,对于走南闯北的客商而言不算稀奇,这几年在江南各地都已经有了许多拉面馆,也都是黄州羊汤拉面的招牌,可对于土生土长一辈子都在这东京城里过着日子的百姓而言,便是个稀罕物了。

    就说那拉面馆里,烧汤不用大釜,用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大锅,一口锅里可以炖煮七八条羊。还有做那做面的,不似什么汤饼那般就在后厨做了送上,反倒叫十几个穿着白衣带着白帽的小厮,就在店面的大堂里,便将那面团儿当着大伙的面搓揉摔打,拉拉扯扯便能将一团软面拉扯成极细的面条儿,当真叫人开了眼界。

    再说这第二件,便是在那拉面馆外,搭了高台请了娘子来唱杂戏,只是这杂戏的剧目却不是东京城里梨园演过的剧目,竟然都是些外邦的曲目,所扮的角色都穿外邦服色不说,唱得戏文也是新奇古怪。比如说有一出戏叫做什么《木马屠城记》,便是说外邦两国为了一个女子交战,其中一方久攻城池不破,便造了大大的木头马儿,将兵将藏在木马腹内,使计便屠了那国。

    这最后一件更出奇的,便是在马行街上,多了一家卖什么棉花糖的铺子,直叫东京城里的小哥女娘个个好似疯魔了一般。那棉花糖,乃是用霜糖来制,有红有绿,叫制糖的师傅弄出了许多花型,且一支才要十文钱,自然引得男女老幼万人空巷。

    只不过正月初六这日,东京城里许多官宦人家,还有知名的士人、名流都受了邀请,早早便备了车驾往城北的青云观行去,却是刚刚才受敕封的通玄先生,今日要在青云观中开坛说法。

    也说今日,那青云观旁别院的梨园中,早早便也被打扫了干净,自有火工道人在地面上铺了好几层草垫和篾席,而后又是毡布,便设了一地的蒲团儿,也无高下尊卑之分。然后在向北一面,却搭了个高台架子,绷着张巨幕,就好像竖起绣床一般。

    这台下,如今早已经做得满满都是人,细细数来怕也有二三百人之众,其中超过八成都是道装打扮的道教人士,也有不少着僧袍的释门法师。剩下的多少朝中官宦和在野士人和名流,但说这最前排坐着的几人,便也只得叫人侧目,如当今少宰王黼、太傅梁师成、太尉高俅、太师蔡京,还有几个穿的是锦袍却用幞头遮额的贵人。

    莫约在巳时二刻,但听园中钟鸣九下,但见通玄先生黄杰黄子英,着一身正一道袍,手拿一柄银丝拂尘便来上了高台,与众人施了道揖后,便也笑道:“今日贫道开坛,一不说符箓、二不说典籍、三不说神怪,却以‘天下’二字为题,以诠道法奥妙!”

    说完,黄杰将拂尘一扫,便来笑问道:“却不知谁人敢来作答,这‘天下’是为何物?”

    这话问来,在座的数百人都是一愣,倒也无人出来回答,黄杰笑了笑便也将拂尘一扫,便指向最前排的一个青年道:“你却来答,‘天下’是为何物?”

    那青年闻言,便也起身叉手为礼,想了想后便也答道:“《诗经·小雅》有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子以为,居王之地,守法之土,善信之邦,生民之国,便是天下!”

    黄杰点点头,笑道:“不错!居王之地,守法之土,善信之邦,生民之国,便是天下!只是,此话说得笼统,不若贫道再问得确切一些,可有人知道这大宋的天下,却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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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