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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三七章 【继续吹】

    这梨园中与会的近五百人中,超过半数可谓是如今大宋道教界内的精英和翘楚,虽然道教中的高人一般多喜欢隐居山林来搞研究,但这些有胆来东京汴梁扬名立万之辈若是肚里没点墨水,想必也是不敢轻易出来献丑的。

    因此,要将这些人称之为“业内人士”,倒也够格。而既然是“业内人士”,他们自然也是明白,想要在黄白炼金之术上有所建树,却要几多的知识储备和刻苦专研,甚至还需要大天机和大气运的帮助。

    如今他们议论纷纷,倒不是说他们不相信黄杰如今拿出来的东西是假货,只是觉得黄杰太过年轻了。这前日说天下地理,大伙儿多少还能接受,毕竟这天下远有古籍可查,近有来人可考,只是被他规整出来而已。

    昨日又说格物机关,仔细瞧来倒也不是新奇的东西,那格物的道理其实大伙都懂,只是从未有人将其整理归纳出条陈,叫黄杰占了个先机而已。至于机关,也不过是水到渠成将道理具化出来而已,这就好比古人早就懂得刀耕火种,却叫你研究出了秋收烧荒代替火种,再用多齿的耧车取代刀耕,不过就是推陈出新,不算牛逼。

    可如今,你说这轻轻松松就揭开了药金炼制的秘密,还发现了一种新精金,并且给它专门造了个新字,这就牛逼大发了!

    因此众道士首先想到的,就是黄杰是不是得了师门传授的秘密,于是如今搬出来镇压众人;再一个想法,便是他吹牛逼造假!

    便是在座的林灵素都是一脸的狐疑,他虽然主修的是什么雷法,强项在念咒和画符,对丹术不是十分精通,但也是知道一点入门的功夫,自然明白想要通过炼金法找到一种新金属是有多难,更别说大规模的制造药金了。根据古籍所说,点化药金的成功率是极低的,每一次成功都要讲究什么风水、时辰和契机,岂有如黄杰这般好似不要钱一般可以大批量生产制造。

    也就在众多道士们心中存疑的同时,另外与会的一半人中,超过九成的人却是瞧得两眼直冒金星,金光闪闪啊!

    这如今虽然大宋依旧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这话大伙都知道是用来忽悠那些贫家小子的,但凡真读出书来的人,谁不知道搞实业才是养家糊口发家富贵的华山一条道。

    光靠读诗书,然后一路科举高中最终一举成名?这就跟买彩票一个道理,但你也的先有钱买张彩票,然后还得运气够好抽中大奖才成。

    所以,在听说昨日黄杰一前一后推出了一个什么刹车和一个有轨四轮马车的项目之后,又私下传言今日会有新项目抛出并招商,今日便也拿着请柬蜂拥而来。而且许多人自然私下里已然打探到了黄杰的往事,也弄明白了所谓的招商是个什么意思,想那当年与黄家购得罐肉制作技术的江南大商,如今谁不是赚得盆满钵满,并且还有不少人知道,当初黄家还私下里出让了一门叫做什么“水陆一体化养殖”的技术,叫几个江南江北的大家族得到之后,更是秘笈自珍,讳莫如深,想来也是一门了不起的技术。

    所以,如今瞧见黄杰居然拿出了这么多药金制造的镜子,想来这应该就是今日要招商的项目了,自然是满眼都是小金星,想着谁家要是能拿到这门技术,岂不是从此发达了?

    也就在大伙儿都是愣神并且暗自思量的时候,但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道突然从倒数第二排的边角位置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台下,先向台上黄杰行了个师侄大礼,便来答道:“晚辈乃是广州南海(今广东番禹)正一门下平波观吴道卿,毕生研究丹石之术,制铅也逾二十余载,却从未发现铅中竟还藏有精金,恳求师叔不吝解惑!”

    黄杰笑笑,便来答道:“说来也巧,如今这些药金,所用正是广州所产铅石,便如你所愿就是!”

    而后便请了这吴道卿上台,却叫顶替了道童位置执笔,便来道:“要解此惑,须得先从三事入手,其一便是火候!自古以来,所谓火候却有多种说话,最为普遍的说法,便是红焰为文、黄焰为武,黄蓝相交为旺,叫俺看来已是过时之说,不足为用也!于是贫道便也重新制定了新的火候标准,便是以水沸之热为基准,能使一钵凉水滚沸之火候便称之为一沸(100度),以此为准,贫道便也测得,若要使铜化汁,须得十沸(1000度)的火候。而后,便也测得银十沸、金十一沸、熟铁(铸铁)十五沸、生铁十二沸、铅三沸、锡三沸,而锌为四沸,所以炼铅而不得锌,往往是因为火候不够!”

    黄杰说完,只见吴道卿目瞪口呆,便也还是叫了之前配合的道童取了笔墨将这些数据记录下来。吴道卿见状便也惊醒过来,忙也帮着将这些参数记在巨幕上,便也问道:“不知又该如何判定火候?”

    黄杰伸手一拍,自有火工道人送上来一个托盘,但见盘上是一个铸铁模具,一把铁制的灯壶,但那壶嘴子上却接了一根管儿,黄杰便来指着几件东西笑道:“就眼下而言,贫道倒也尚无手段准确测定火候,只能凭借经验判断。都言口说为虚,眼见为实,道卿师侄不妨做个现场试验。”

    这吴道卿上来自报家门是正一门下,又称黄杰为师叔,所以黄杰自然称他师侄,叫他过来后,先去了那铸铁模制展示与众人,却是个圆形私钱套模,又拿出了一枚方形的金判、一枚银判和几十枚小平钱与众人展示,然后用火折子将油灯点燃后,便叫吴道卿来吹那灯头上的管儿。

    吴道卿将气一吹,对着灯头的管口便喷出一股极细的气流,将灯焰喷出一寸来长的蓝焰子来,黄杰便也道:“这往日,金银铺里要化金银,须得大炉猛火煅烧,今日贫道便来耍个手段,叫大伙瞧瞧如何用一盏灯来化了金银。”

    当即便先将银判放在模制里,叫吴道卿吹了灯焰来烧,但见那蓝焰喷在银判上,也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便也烧的通红,跟着黄杰伸手再次摸出一支水晶杯来展示与众人,道:“此为硼砂,除药用之外,也可用来炼制精金!”

    说着便捏出少许硼砂粉末撒在银判上,又烧得几息后便也银判果真化了,吴道卿眼睛瞪得险些鼓出,便也停了吹气,颤颤巍巍的指着模子道:“化……化了!”

    黄杰却是轻拍他肩头一下,喝道:“继续吹,不能停!”(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三八章 【净琉璃】

    这近代以前,不论是金银铺子熔炼整块的金银还是首饰铺子将金属改型,多是用的大炉猛火来烧锻铁的坩埚来熔,直到近代煤油的发现,才有匠人研究出了喷灯熔炼法。

    所谓喷灯熔炼法,其实最早就是用煤油灯通过人工吹气获得温度较高的蓝焰来直接喷烧金属表面,并以硼砂来作为阻熔剂降低金属熔点,就能轻松的熔炼金属了。

    如今,黄杰的灯里自然不是煤油,而是比煤油还要好上那么一些的猛火油(土制汽油),自然是能够比的上煤油的。

    也不过眨眼功夫,银判便也全化成了银汁,全溶解道了模子里,黄杰便也叫吴道卿停了吹起,然后直接撒水冷却,便使了夹子将模子里熔好的银币夹起来与众人看,顿时引来热议。几个应该也是在炼金方面有所建树的老道当即便也忍耐不住,纷纷上前施礼,便要上台来现场观摩,黄杰自然不会反对,便又但着他们的面将金和铜也都熔了,顿时叫老道们全都是心服口服,也因此证明黄杰发现的火候标准不假。

    但黄杰也是谦虚来说,这如今的确还无手段准确的判定火候,也只能凭借经验推测,只怕还有谬误之处,需要大家研究更正。

    至于如何炼锌,黄杰也不详细来说,大家也不敢详细来问了,毕竟黄杰都已经说了,炼需要三沸的火候,炼锌则需要四沸的火候,谁要是想炼锌就得自己去摸索了,总不能还叫人家手把手来教吧?

    黄杰通过这个现场的小试验,不但证实了他的火候标准,也等于间接证实了他的确有能力炼出锌和铜锌合金,自然引来与会之人的侧目。

    不过黄杰却不自满,却是叫火工道人将试验的道具撤下之后,便指着前台上摆放的四个水晶杯道:“方才都是引子,如今言归正传!今日题眼,便是诸位眼前这三样,白矾、火碱、火硝。至于硼砂,除药用之外,亦可炼金,却无大用了。”

    说完,黄杰便将硼砂移到了一边,而后便也先拿起白矾道:“《唐本草》有云:矾石有五种,青矾、白矾、黄矾、黑矾、绛矾。然白矾多入药用,青、黑二矾疗疳及诸疮,黄矾亦疗疮生肉,兼染皮用之,其绛矾本来绿色,新出窟未见风者,正如瑠璃,陶及今人谓之石胆,烧之赤色,故名绛矾矣,出瓜州。”

    而后道:“贫道经过研究,发现白矾除药用之外,还有二用。一用便是作为面食的发酵引子,可使面食以油煎炸时更为蓬松酥脆,另一用便是可以用来炼制琉璃!”

    琉璃,亦作“瑠璃”,是用各种颜色(颜色是由各种稀有金属形成)的人造水晶(含24%的二氧化铅)为原料,是在1000多度的高温下烧制而成的。其色彩流云漓彩,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古代琉璃最初的制作材料,是从青铜器铸造时产生的副产品中获得的,经过提炼加工然后制成琉璃。琉璃的颜色多种多样,古人也叫它“五色石”,古时由于民间很难得到,所以当时人们把琉璃甚至看成比玉器还要珍贵。

    而唐时开始,山东淄州(山东淄博)便开始有人制作琉璃器物,只是因为技术落后的原因,产量有限工艺不高,倒是物以稀为贵,成为了宝货,如今此物根本不设官榷,而被定为御用贡品,中上等的琉璃器物直入朝廷皇宫,而下等器物虽然入市,却也是价格惊人,就拿如今东京市上来说,一支琉璃发笄就能卖十几贯钱,一串花色好看的琉璃珠串动辄也是上百贯,因此多以珠、笄为大宗,还有簪、扣子等。笄,也即古代中国女子用以装饰发耳的一种簪子,用来插住挽起的头发,或插住帽子,颜色以蓝为主,另有水晶、黑、白、茶晶诸色。

    但是,琉璃的炼制方法和用料一直以来都是高度隐秘的商业机密,虽然一些古籍上或有提到,但多是道听途说之言,就如黄杰刚刚援引的《唐本草》,也是偶然提到“绛矾本来绿色,新出窟未见风者,正如瑠璃”一句,没头没脑的也窥不得全貌。

    而如今,黄杰却光明正大的说白矾就是炼制琉璃的原料,无疑便是继药金之后,再次对着平静的湖水狂放雷火手炮!

    也就在众人愕然之时,黄杰便也拿起了火碱和火硝,与众人道:“此二物,自然也是别有功用,不过贫道却是发现,它等也能拿来炼制琉璃。且三物若是配比得当,就能炼制出净琉璃!”

    众人一听,再次猛抽凉气,这净琉璃也即是指透明无色的琉璃,都不能称之为器物了,而是宝物!

    这琉璃被当时世人誉为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七宝之一,而后到了明代已基本失传,只在传说与神怪小说里有记载,《西游记》中的沙僧就是因为打破一只琉璃盏而被贬下天庭的。

    且净琉璃还有一个华丽的传说,据说当年西施泪别范蠡时,晶莹的泪花滴落于胸前范蠡所赠的信物“蠡”上,这信物乃是铸剑时所得的坚贞之物,因而“流蠡”之称,由此而来。

    而净琉璃内,或大或小、或浮或沉的气泡,是也高贵和珍贵的特征。这些气泡游走于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漂浮于柔情似水的颜色带之间。即使是明代很残缺的工艺依然是受到品级的保护,当时的琉璃已经很不通透,所以被称为药玉,《明制》载:皇帝颁赐给状元的佩饰就是药玉,四品以上才配有。

    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致卿相,《史记》中的一段话,与琉璃的起源有关。据说陶朱公后被民间传说为财神,传说中他最早的财神法器聚宝盆,就是用琉璃做的,所以琉璃被认为是聚财聚福的财神信物。

    而想着,黄杰却当着众人面的,居然就这么公开了琉璃,甚至是净琉璃的用料,怎不叫人惊掉了大牙。

    但听一片抽气声中,突然就听一把尖细的嗓音颤颤巍巍道:“敢……敢问先生,先生手中几个杯子便是净琉璃?”

    黄杰点头一笑,将手中的杯子高高举起道:“不错!正是贫道所炼制出来的净琉璃!”(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三九章 【博买】

    这梨园论道三日,一日比一日精彩,在叫人应接不暇的同时,也无疑为许多人开阔了眼界。

    这一日说天下地理,黄杰也没搬出什么古籍传说,然后吹什么海外有仙山,环宇之外有异界之内虚无缥缈只说,却是先做图证,又找来人证,用真实可信的实据来证实已知世界的大小。

    而这第二日说格物机关,首先是肯定了异族先贤对理论定律的发现,而后这才抛出自己的学说,且还根据学说发明了可将其应用的机关,从而造福世人。

    然后,便是这第三日,先是证实药金果有其无,又跟着公布了新方,并宣布发现了新的精金,甚至连火候的新定义也一并拿了出来,可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如今又提出了琉璃的用料,这简直就是不准备让人活了。

    也就在大伙唧唧嗡嗡的小声议论中,黄杰却是将手一拍,便又有数十个火工道人捧着托盘出来,不过却不上高台,反倒是捧着托盘走到了台下的人群之中。只见托盘上既有净琉璃制作的酒杯、发簪、配饰等物,也有五色琉璃做成的各种小物件,顿时叫台下众人瞧得啧啧称奇。

    黄杰在台上微笑不语,等大伙都看好了之后,便也叫人敲响了一声锣儿,便来道:“今日之论坛,至此却也要搞一段落!在进入下一个环节之前,贫道却有几句话说!列位若有留心,自然也该知道,贫道为大宋官军试制一种可用于野外作战,对抗敌国骑兵冲阵且便与驻防进退的四轮战车。前些日子这车阵才抵汴梁不久,便也遭到了敌国细作的强袭,结果造成了东京外城南厢新门瓦子、宜男桥巷、戴楼门外杂户巷子等地遭遇祝融殃及,死伤无算。因为此事,当今陛下甚为自责,已于昨日颁下了罪己诏!”

    黄杰这话一说,台下众人顿时好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不少人骇人长身而起,面色难看至极。黄杰看来自然好笑,这皇帝下罪己诏,与你们这些士绅富户有何关系,你们这般模样又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不过,他也只能暗中鄙视,自然不能挑明了说,见场面一时乱了,便忙做了个手势,让道童再次敲锣。见众人听得锣响略有些还神,便也来道:“陛下颁布罪己诏,上应天心,下顺民意,可谓是善莫大焉。贫道思来想去,此事与贫道亦有因果之实,贫道也是难辞其咎,所以贫道决定,要将今日展出之药金铜镜和净琉璃器物,全数捐出博买(拍卖),所得财帛将会用于重建新门瓦子、宜男桥巷、戴楼门外杂户巷子等地,若有剩余也将平分与当日受灾之百姓作为抚须之用,贫道恳请诸位多做帮衬,顺应陛下体恤百姓之心!”

    这话说完,便听台下有人出声喝彩,都称黄杰高义!

    这方才还有不少为皇帝下罪己诏而焦心之人,在听说黄杰居然要将今日展出的药金铜镜和净琉璃器物拍卖之后,顿时也就没有那么个东京时间去为皇帝操心了,因为这眼前实打实的宝贝自然更动人心。

    不过黄杰到时瞧瞧留意了台下那对没心没肺的兄妹,却发现二人居然一直保持呆若木鸡的模样,竟然一直都没能回神。

    当下黄杰便来做了个罗圈揖谢过,又与众人介绍拍卖环节将于用过晌食(午餐)之后开始,而今日的晌食主打乃是一味被称为过桥米线的新颖主食后,便也下得来台。

    赵恒与赵福二人此时倒也醒悟,却是领着两个十七、八的少年,两个十二、三的小子起身来与黄杰告辞,黄杰便将他们几人引到了后台,便来笑问:“太子这般辞去,可是要回宫求见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

    赵恒闻言一愣,便也答道:“此事木已成舟,岂有收回成命之理?”

    黄杰便来笑问:“若不是求陛下收回成命,太子回宫何用?”

    赵福眼睛红红,便来娇叱道:“这般回去,自然是要尽人子之孝!”

    黄杰便也道:“陛下登极逾二十载,怎般场面不曾见过,还需你等尽什么人子之孝?”

    赵恒与赵福对望一眼,顿时哑口无言,但见那两个小子当中的瘦弱小子便也叉手与赵恒道:“兄长,先生言之有理,父皇行事向来深思熟虑,岂有俺等置喙之处。”

    黄杰看这小子机灵,便也问:“这几位是?”

    赵恒忙也介绍道:“此是九郎赵构,三郎赵楷、五郎赵枢和十一郎赵模。”

    黄杰一听,这才知道那瘦弱小子竟是九皇子赵构,不由多看了他几眼。但见他虽还是小儿形态,但眼神明亮皎洁,眉宇间竟也透出几分聪慧之色。在瞧那三郎赵楷和五郎赵枢,虽然身高都是五尺出头,但脸上却是一副懵懂模样,可见才智方面该是略逊一筹的,也就难怪日后叫赵构捡了便宜。

    却说那赵福虽然脸上悲切,但智商的分数还是达标的,自然也能明白黄杰的意思,便道:“若不转回,予等留在这里何用?”

    听她无意中用来个予,黄杰自然无视,便来笑道:“一会拍卖药金和净琉璃色,你等只管沉住气,待几个大件叫价至最高时,便出面叫价拿下,而后如此……这般来说道,便也为你等父皇博了个面子,还可为皇家落个好名声,如何?”

    顿时几人听来眼前一亮,赵恒也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便领着弟妹高高兴兴又回到席中,享用起了晌食来。

    这餐晌食,一样也还是用三层的食案来用,第一层上摆的是一只加盖汝瓷大碗,碗中盛的自然是汤料,配有四碟米线、菜蔬、肉脯和各色香菜。第二层自然照例是六道辅食小菜,第三层还是饭后漱口清洁之物。

    但见那米线雪白,肉脯则有火脮(腿)片、猪里脊肉片、薄切牛柳、鸡脯肉片、乌鱼片、鹿肉片、羊肉片等,以及用水过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水发鱿鱼片;辅料有脆绿的豌豆尖、韭菜,以及芫荽、葱丝、草芽丝、姜丝、玉兰片、氽过的豆腐皮,汤底则用猪牛羊大骨、老母鸡、老鸭、和火脮(腿)熬煮,以鹅油封面,汤汁滚烫,但不冒热气。

    这般送上来后,自然有火工道人解说这过桥米线的食用方法,这过桥米线本是后世美食,宋时自然不曾有人见过,自然吃得是让人大呼过瘾!

    而黄杰也在后台用餐的时候,得人报了信息,说是鲁达、陈海和李逵等人却都凑齐今日到了东京,还在拉面店前干了一架,自然叫黄杰听了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卷六 梁山破 第五百四十章 【帝姬】

    这餐后博买,倒也乏善可陈。

    宋人士绅本就精于商道,何况居于东京之地的士绅家中本就多金,所以当黄杰开出这尺径(一尺)药金铜镜起步价五十贯,二尺铜镜百贯、琉璃器物以每两五十贯计重的底价之后,自然引起了这般有钱大佬们的竞价争购。

    以至于最终,一块尺径铜镜拍的三百余贯,二尺铜镜五百前后,琉璃器物每两二百贯的高价。而且赵恒和赵福相继出手,赵恒以八千贯的高价拿下了一套净琉璃的酒杯套件,而赵福则以八千五百贯的价格拿下了本场最大的药金大衣镜,而后两人便也照着黄杰的交代,将进入高价拍下物件的行为摇身一变反为赵官家脸上贴金。

    黄杰也是顺水推舟,便也承诺要将今日出价拍得器物之人录名存照,待日后将毁损各地重建之后,定要树立功德石碑,让各位善人得以留名受颂。

    于是乎,这第三日的梨园论坛,也就在总价差不多十万贯的拍卖大会落下帷幕之时,宣告结束!

    会后,黄杰却是私下对今日出价最踊跃的数十家富商和坐贾发出了名刺,邀请他们正月十五在东华门外黄家新店开张之日莅临,顺带也谈谈药金和净琉璃这两个项目的商业合作可能。

    这拍卖结束之后,赵恒自然也是领着弟妹回宫,不过黄杰却是早叫人备好了几十份过桥米线和厨子,便叫赵恒回去之后如何绝口不提得知罪己诏的事情,又如何去哄赵官家开心。

    赵官家这人脾性,叫黄杰看来并不那种明着很刚烈的人,而是暗中很刚烈,也即是明贱易躲,暗贱难防的那种人,因此对于罪己诏这种事情,最好的处理姿态便是装作不知道,然后就跟他说些高兴的事情,弄些父慈子孝的戏码哄他开心就成了。

    不然,你要是跑去他面前唧唧歪歪,左一个罪己诏如何,右一个罪己诏如何,那就是打着灯笼上茅厕——照矢(矢通屎),自己没事找事了!

    反正黄杰是语重心长的将道理与赵恒、赵福等人说了,至于他们听懂听不懂,会做不会做,便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待弄完梨园的各种杂事之后,黄杰便也领上林冲和卢俊义两人,骑马赶往了马行街上的黄家拉面店,抵达的时候都已经快至酉时,天色将黑。

    还好,入得酒歌时,但见格中真聊得火热,桌上摆得也是果盘茶水,众人虽然脸上都有酒气未消,但还精神抖擞,不是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模样。

    这般见面,自有一番寒暄,陈海和李逵都是老相识,自然不用什么虚礼,鲁达便来为黄杰引荐了九纹龙史进、打虎将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叫黄杰看来,虽然他们的真人模样与奇梦中的样子差别巨大,但也在可以理解和接受的范畴之内,自然是好不热络的结交攀谈起来。

    聊着聊着,便也自然料到了梁山遭破一事,自然叫黄杰好不震惊。

    李逵断断续续,便也将他知道的事情详细来说了。

    却说那日小安山下火并之后,梁山众便也就在山下扎营蛰伏,一连两日都是不动,直到探子报来准信,确定黄杰领着黄州卫全数撤走之后,这才余第三日的大早再次发兵扈家庄。

    待来到庄外,扈家庄人这才慌乱出庄扎住阵脚应对,梁山贼便也听从了军师吴用的建议,一分为二,从南北两面就在庄前扎阵,然后先是诈称前来报仇,若扈家庄愿意拿出一千石粮食了事,便也撤兵的说辞来迷惑扈家庄人。

    这期间,也就发生了武松听不的梁山众公然讨论要将扈大娘抢掳来给柴进做压寨夫人的事情,这武松当时因为受了卢俊义之死和林冲当面讽刺的刺激,也思谋着这般做派根本就跟打家劫舍的龌蹉盗匪无疑,如何能算什么替天行道,锄强扶弱的好汉行为,于是一怒之下便也出走,来追黄杰等人。

    而武松走后,李逵也是觉得鸟疼,便也说了些闲言闲语,却叫其他梁山中讥讽置气,便也一气之下转身自个会了山寨去接老娘。

    也就在李逵走后,据说是吴用使人挖掘地道,悄悄挖穿了扈家庄的地底,就围庄的第五日,一面在外佯攻,另一面派了精锐的梁山贼从地道潜入扈家庄内破袭,居然一举打破了庄子。更在生擒了扈太公的情况下,逼降了扈大娘夫妇,命其献上了扈家庄,柴进便也做主,让这夫妻二人都做了梁山的小头目。

    而也在同时,就在李逵悄悄接了老娘下山当口,却叫那郓州兵马都监扑天雕李应联合泰山巡检司的巡检赵有志,领了人马奇袭梁上本寨。那寨中当时只有百余喽啰和数百妇孺家眷,如何抵挡得朝廷官军,自然也就被一举打破了。

    李逵虽然粗莽,但却不是傻子,见状岂能跑去拼命,便也背着老娘潜入了梁上水泊的芦苇荡中躲了十数日,这才避过了官军洗刷扫荡。待出来时,正巧便也碰见了被打散的梁山贼众,才知道这李应奇袭得手之后,便也大摇大摆的押着妇孺家眷回了郓州,更张贴榜文要在郓州城中将梁山贼众的家眷贼属一齐斩首示众。

    正好占据了扈家庄的梁山众们听了自然是怒发冲冠,便也决意前来攻打郓州,谁知道李应这厮可不是好像与的,但梁山众们刚刚来到郓州城下,还在叫嚷啸城的时候,李应居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差不多五百骑兵,只是一阵便将过千梁山众和扈家庄的庄客组成的联军给冲散了。

    李逵得了这消息,哪敢还做停留,便也急忙跑出了梁山水泊,使钱买了个板车便也拖着老娘就往东京奔来。

    黄杰听得这般曲折离奇的情况,也是惊讶不已。想来,他自从郓州回来,便也遇着了辽国细作袭击车阵,而后便忙着带领夜鹰与密谍司的人死磕大杀宋奸,年后这几日又忙着进行论坛之事,当真忘了梁山众人的事情。

    后来一想,这自己领着黄州卫跑去郓州救下卢俊义,本就是篡改了卢俊义入伙梁山的历史,加上一早又截留了公孙正、孙立、孙新兄弟,还有花容、杨宗保、鲁达等人,自然引发了奇梦中多次提到过的所谓“蝴蝶效应”。

    因此,这梁山众打下扈家庄的历史虽然没变,但扑天雕李应入伙梁山的事情却变成了他打破梁山本寨,以及在郓州城下一阵将梁山大部队打散的现实,虽然有些叫人无法接受,但事态的发展却也是合理的!

    因此,唏嘘归是唏嘘,但事已至此,徒呼奈何?

    而接下来,如何安排陈海、李逵、史进、李忠还有周通等人,倒也不用太费脑筋,言谈间便也得出结论:陈海这人有勇而无谋,做个镖头、教头,只做事不谋事;李逵这厮能吃能打,又是个火爆脾气,自然不能留在东京闹市;史进这人则嗜武成痴,脾气虽好却是个惯了自由自在之人,受不得管也受不得气;李忠这人武艺一般,但头脑灵活,是个谋事之人;至于周通,这厮就有些叫人难以安排,长得粗豪,心却细腻,看似能文能武,却反倒很不好用。

    干脆,黄杰显然他们出了东京,就在青城(东京郊区)新买的别院居养一段时日,待开了春,金国的使者到了之后再做打算就是。

    也就在黄杰与众人详谈甚欢的同时,大内升平楼中,如今却是热闹非凡。

    但见今日,楼中莺莺燕燕,美妇成群,少年小娘来往嬉笑,不过这些人可不是什么莺莺燕燕和闲杂人等,而是当今官家的皇后、妃子以及儿女,如皇后郑氏、贵妃刘氏、韦氏、王氏等,还有几位已经嫁为人妇的帝姬(公主),便是那赵福也换了一声水绿色的宫装裙衫,如今便也围在赵官家的身边做小鸟依人之状,指着摆在远处,正被娘娘贵人们围观的大衣镜与赵官家道:“父皇,福儿今日可算花光了私房体己,买下这面药金大镜来献与父皇,当真是一番好心好意。”

    赵官家如今虽是喜上眉梢,但两鬓飞霜却叫人看得触目惊心,不过想来他自己还不知道,但见他伸指戳戳赵福的眉心,笑道:“你又不是什么良相忠臣,就敢给父皇送什么镜子?”

    赵福便也吐吐小舌,娇道:“不是良相忠臣,便送不得镜么?女儿可不管这些哩!对也!父皇,通玄先生所,待日后重建好新门瓦子各处,还要立碑留名,女儿是留自己的名儿好,还是留父皇的名儿好?”

    赵官家又不是笨人,哪听不出话里意思,便嘿嘿一笑,便也道:“花得可是你自个的体己私房,自然留你自个的名儿才是!”

    赵福一听,险些哭了出来,便也轻摇赵官家手臂使娇道:“父皇……父皇……女儿以后不敢了,八千五百贯哩!女儿哪有这般多的私房!”

    赵官家听来哈哈大笑,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最后连哄待诓,最终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给赵福报销了这笔买镜子的巨款。

    但说今日也是太子赵恒提议举行家宴,赵福又来敬献宝镜,赵官家自然也是允了,才有这般热闹。这初更时分便也开席,升平楼中便也坐满了人来,但说虽是家宴,可赵官家也不忘请了几位叔伯兄弟还有如蔡京、王黼、高俅这些亲近的大臣作陪。

    席间赵福还领着几位未曾出阁的帝姬,为赵官家献上了歌舞一曲,引来满堂喝彩。

    却说那蔡京寻了间隙,便也与赵官家道:“陛下,这过了年节,茂德帝姬便也将满十六,虚岁十七了。这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赵官家兴致正浓,便也道:“唉!朕的儿女当中,就数福金最为聪慧,本来朕还想多留她几年,不过太师言之有理,的确是女大不中留啊!不知太师可有什么不错的人选,可尚为驸马?”

    蔡京便也道:“老臣举贤不避亲,老臣第五子蔡鞗(音tiáo)如今也算长成,愿尚为驸马!”

    赵官家一听,脸上便也露出了兴趣之色来,道:“噢!鞗儿如今可也回京了?不如叫来给朕瞧瞧?”

    蔡京忙道:“便在楼外候旨,老臣这便唤来!”

    不一会,便见一个英武青年快步进来,便来大礼叩见,赵官家忙也叫他起身来瞧,但见这青年约有六尺差点的身材,倒也高高大大、白白净净,气度也算儒雅,容貌也算周正,便也觉得是个东床快婿的好人选。

    想了想,便先赐座,然后故意把茂德帝姬,也即是赵福金唤来身边伺候,便也出言来考这蔡鞗的斯文学问,倒也对答如流。

    未几,气氛热烈之时,那赵福金却是冷眼来问道:“予记得,五郎不是原本唤作蔡泓,何时改做了蔡鞗?”

    那蔡鞗便也答道:“家兄二郎(蔡鯈音tiáo,早卒)早殁,年来父亲思念得紧,俺便改了名字,以慰老父。”

    赵福金便也冷笑一声道:“听说前年市上有个纵马踏市的恶人也唤做蔡泓,不知五郎可识他?叫予看来,这世上同名同姓之人倒也多了,五郎说是也不是?”

    蔡鞗听了,当即面红耳赤,赵官家和蔡京也是对视一眼,面显惊愕之色!

    【本卷终】(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一章 【上朝】

    北宋重合二年的正月,十五大朝会。

    五更的更鼓才将敲响,黄杰便也穿戴一身新做的正一道袍,跟着上朝的三班大臣在飘着雪花的寒风中,守在禁门外喝西北风。

    欧阳修曾有诗云:“十里长街五鼓催,泥深雨急马行迟。卧听竹屋萧萧响,却忆滁州睡足时。“

    说的就是北宋官员上朝时的样子!

    论说起来,黄杰头上顶着的名头,最大自然就是赵官家敕封的道教殊荣“通玄先生”,本也不用上什么早朝,遑论是正旦的大朝会,似他这般有殊荣的道士,若皇帝有所召见,便会依照国师的礼节,传召去后殿或内殿叙话。

    只可惜,黄杰一时不察之下,又背了个龙图阁学士和太子侍读的荣官,这两个官职按例不但有资格上朝,而且在大朝会上更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但听天空之中呜啸一声,一股子西北寒风带着拂过屋角廊檐刮起的呼啸声,夹着米粒大小的雪沫子往人脸上直扑而来。黄杰冷得直缩脖子,悔不当初……这方才下马车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接了苏廿娘递来的狐裘围脖,当真是自作自受啊!

    缩着脖子,黄杰斜眼看看禁门外的其他朝臣,但见门前怕有近五百步方圆的广场上,超过二三百人聚集在此,不过却是一点也不喧哗。但见参加朝会的朝臣们,全都规规矩矩的在在禁门外排着队,队伍最前列的自然是当朝少宰王黼,自其以下的官员,皆用白纸糊灯笼一枚,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官位,然后举在马头前。

    这如今灯笼相围皇城的壮观瞧起来倒也十分震撼人心,只不过黄杰无正式官职,又穿的还是一身道袍,自然是没资格打灯笼,更没资格排在前列,便也只能窝在最后列的人群之中。

    还好,也就在五更初刻的更鼓刚刚敲完的时候,但见一个老仆牵着一骑从后队赶了上来,但见马上是个老态龙钟的老者,穿一身国公的服色,见他垂目垂头,似乎就在马上打起了瞌睡,不过黄杰倒是知道这人是谁,乃是当朝太宰(元丰改制之前北宋宰相分为左右,后被蔡京改左相为太宰、右相为少宰)余深。

    但见他抵达禁门之前后,门前三班官员的灯笼便也逐盏按照位阶顺序熄灭,而后便听门上闻登朝鼓敲响,后众臣便也鱼贯进入禁门之侧的待漏院等待禁门开启。

    这禁门开启的时间是卯正一刻,根据《宋史·律历志·漏刻》所载:“常以卯正后一刻,为禁门开钥之节,盈八刻后,以为辰时。”

    而此时才是五更初刻(寅时),也即是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会打开禁宫之门让朝臣进入,自然需要去待漏院稍作休息,不然就这么站在门外吹上一个时辰的西北风加雪沫子,还不得把人冻成冰棍儿。

    因此,这待漏院乃是用于朝臣们在冬日里等待禁门开启歇脚的地方,入内之后便也根据官员的位阶进入不同的厅堂稍作歇息,其中自然提供酒肉瓜果和茶水茅厕。根据北宋朱彧撰写的轶闻琐事《萍州可谈》记载,称:“先公与蔡元度尝以寒月至待漏院,卒前白‘有羊肉、酒’。探腰间布囊,取一纸角,视之,臡也,问其故,云‘恐寒冻难解,故怀之’。自是止令供清酒。”

    这《萍州可谈》作者的父亲与蔡元度均是神宗朝时人,可见神宗时期待漏院开始只供应清酒。而汴京市民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一大好商机,于是在神宗时期,待漏院前聚集着大量早点摊,徐铉曾经面对“待漏院前灯火、人物、卖肝夹粉粥,来往喧杂,即皱眉恶之,曰‘真同塞下耳。’”也就是吐槽这种摆摊设点的行为粗鄙不堪。

    结果到了当今赵官家的兄长哲宗朝时,哲宗在亲自考察过几次待漏院外摆摊设点买卖早餐的盛况后,也对这种有辱朝体的行事感到粗鄙,这大宋地博物华,还解决不了官员上朝前的早餐问题么?

    于是哲宗便下了一道手谕,从此严禁在漏院外摆摊设点,官员的“早茶”由漏院外提供和解决。

    但说黄杰自然跟在队伍最后进了待漏院,本来要跟着引路的小厮去往下级官员歇脚的厅堂少待,但还没进门便被一个文吏截住。那文吏倒也相熟,正是王黼身边的随侍,忙也引了黄杰入了正院正堂,入门一瞧,首位座的正是太宰余深,次席王黼,然后竟然将第三席空了出来,而王黼的随侍正把黄杰往内堂引入,直叫黄杰犯了狐疑。

    待入得内堂,黄杰一扫周围,就坐了老少十五、六人而已,但瞧冠帽也不全是高品大员,就连戴着獬豸冠(七品下)的都有两人混了进来,心说这内堂难道仅论亲疏,不论位阶?

    这如今朝服都是红衣红裳,内穿白色罗质中单,外系罗料大带,并有绯色罗料蔽膝,身挂锦绶、玉、玉钏,下着白绫袜黑皮履。除这种朝服是统一样式外,官职的高低是以搭配的不同来区别的,主要是在有无禅衣(中单)和锦绶上的图案和冠帽上作级别变化。穿朝服时必戴“进贤冠”(一种涂漆的梁冠帽),“貂蝉冠”(又名笼巾,是以藤丝编成形,上面涂漆的冠帽),獬豸冠(属进贤冠一类),高品大员的冠帽自然做工更好样子更大,后面的小“翅膀”也更长。

    却说那文侍引了黄杰来到余深、王黼二人面前,便也告退,王黼便也热情引荐道:“子英,还不快来拜见余太宰老大人。”

    黄杰便也用道揖来见,借着灯火细细一瞧,便也发现这余深虽然面容苍老,但一双深藏于睑内的眸子,却如鹰隼一般犀利。

    余深,生于皇祐二年(1050年),字原仲,福建路凤川罗源人(今福建罗源),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进士。政和二年(1112年)五月,蔡京得复太师位。六月,余深也复门下侍郎。七年,进余深为少宰兼中书侍郎,去岁重合元年进太宰。(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二章 【序幕】

    在黄杰打量余深的同时,这老大人也一样用鹰隼一般的目光打量着黄杰,待黄杰礼毕,余深便也呵呵一笑,道:“先生日前高论,老夫连日来日思夜想,始终不得其妙,今日有幸正好与先生讨教。”

    黄杰忙也道:“不敢!不知老大人惑从何来?”

    余深便也慢条斯理的道:“先生之论,那作用力定律谓之:相互作用的两个物体之间,这作用力和反作用力总是大小相等,若方向相反,则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上。这正反之力的大小相等老夫到也能够理解,而这若是方向相反,为何能够作用在同一条直线之上,便也叫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了!”

    黄杰闻言一笑,便伸手从腰下的招文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来,道:“老大人之惑,晚辈正好有一物可解之!”

    当即黄杰便将小盒子在余深和王黼二人座位中间的茶几上打开,但见盒中放着一个小木架和几个小球,然后见黄杰将木架竖了起来,便也能瞧清架上缠有丝线,却是把五个小铁球吊在了半中,而后见黄杰将小球扶正之后,便也轻轻拿起一端的小球笑道:“老大人,可瞧好了!”

    说着,黄杰将手中的小球轻轻一放,但见小球落下之后,便也碰着了中间静止的几个小球上,跟着便也见另一端最外面的小球居然自己摆动了起来,随后又是落下回敲。

    顿时,别说余深,就是连王黼也都傻了眼,直勾勾的瞧着那几个小球来回敲击摆动,这般景象也引起了堂中众人的关注,纷纷起身凑进来观看。众人目瞪口呆的足足看了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直到那球摆终于因为动力耗尽了而停下之后,这才醒悟过来。

    余深身为当朝太宰,当年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能对黄杰的作用力定律提出疑惑,自然在格物之学上是有所研究的,因此也就通过观察这球摆的运动豁然开朗了起来,当即便也见他哈哈大笑道:“老夫悟了!汝,果然当得先生之称,且受老夫一拜!”

    说罢,余深当真起身,对着黄杰便也是深深一揖,黄杰自然不敢正受,忙也侧过半个身子,待余深拜下后便也急忙来扶,连道不敢受。

    余深敢说他悟了,想来当真是悟了,可王黼等人却还是一脸的懵逼模样,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待黄杰扶着余深坐下后,王黼便也来问道:“子英,这究竟是个什么物件,有何道理可言?”

    黄杰闻言,便也觉得自己扶着的余深用手暗暗捏了他一下,便也扭头与余深对望一笑,与王黼道:“贫道以己之名号,将其命名为通玄摆,可通过观其摆动来参悟作用力定律的道理。此物之妙,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余深听了,忙也抚须笑道:“不错!此物之妙,不可言传,只可意会!将明,不妨将此物拿去外堂,与诸位同僚共参之!”

    王黼本来就一脸懵逼,听了余深交代也不敢逆,便也起身拿起了这通玄摆,和一群同样懵逼的同僚去了外堂研究,余深便也拉着黄杰要他坐在了王黼的位上,抓着他手道:“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老夫观先生,定为生而知之者也!”

    黄杰忙道:“不敢!老大人切莫再称先生,折煞了晚辈!若是不见外,便呼晚辈之字可也!”

    余深哈哈一笑,突然探过头来,眯着眼睛小声道:“子英呐!子英!你可知道,近月之前,老夫还以为你是个佞臣?”

    黄杰也低声道:“彼此彼此!月前晚辈也以为,老大人是个年老昏庸之耄耋!”

    顿时二人对视又是一笑,余深轻轻握了握黄杰的手,低声道:“你可是已经知道了,今日朝会所谓何事?”

    黄杰点点头,低声道:“不过金使入宋而已,三日前这汴梁城中便也传遍了!”

    余深闻言,摇头一叹道:“唉!你那梨园法会,老夫今岁是错过了,不知明岁是否再开?金使事小,收复燕云事大,老夫老矣!怕不能谋也!”

    黄杰也道:“梨园论坛会期为每年的正月初六,明岁复会时,定要请了老大人莅临。燕云本是金瓯一隅,不难要收,难亦要收,非是人力可谋之事,还需天时、地利、人和。”

    余深闻言,又是哈哈大笑起来,更是用力握了握黄杰的手,言下之意和难言之事,尽都在这一握之中。

    这三日前,东京城内便也传遍了,正月初三金国使者李善庆等一行五十余人,已于去年的冬月(十二月)上旬蹈海抵达了登州上岸,然后一路在登州军马的护送下往汴梁急来。但实际上这个消息是假消息,其实金国使者早已经于正月初九抵达了汴梁城,甚至赵官家早就在今日朝会之前就已经秘密接见了李善庆,但两人见面谈了什么,气氛如何,可有达成什么协议,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黄杰倒是在奇梦中见证了这个重大历史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奇梦中,金使李善庆等到达宋都城开封后,大宋朝廷为表示友好,赵官家亲授李善庆等金使臣宋朝官职,并赐给俸禄。金使李善庆等人在开封居住了十多天,宋君臣经过商议,决定采纳赵良嗣的意见,联金以攻辽,收复燕云失地。

    另决定以赵有开、马政等为使者,持诏书礼物,与李善庆等一起渡海向金报聘,以与金结好,共同攻辽。但赵有开等与李善庆离开开封刚到登州(今山东蓬莱),赵有开突然病死。

    而这时,有谍报说,契丹已割让辽东地给金,封金为东怀王,因此金表示愿与辽通好。于是宋廷急诏马政等停止前进,只派呼庆携登州地方政府的牒文送李善庆返回金国。

    与此同时,宋朝廷上又传来谍报,谓辽天祚帝一副亡国之君的相貌,辽亡国指日可待。为了解辽帝的情况,童贯推荐善画而精相术的陈尧臣随带二名画学生使辽。陈尧臣等绘了天祚帝的画像回来,向徽宗报告说,天祚帝看上去根本不象君主,以相法而言,已死到临头。现在正是急速出兵攻辽的大好时机。徽宗听后大喜,决定不等与金联合,单独向辽进攻,收复燕云之地。

    再然后,被称之为“靖康之耻”的历史大悲剧,也就拉开了序幕!(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三章 【与虎谋皮】

    与余深私聊了一会,待漏院提供的早餐便也送上,自然还是分餐制。

    余深作为当朝太宰,所用早餐却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主食是一碗鱼肉菜粥、配一小碟腌菜、一碟签菜,一小壶米酒。至于黄杰倒是有好几种组合可选,最终黄杰选了汤饼加上羊肉馒头配咸菜的组合,胡乱吃了之后,便也静坐等候禁门开启。

    这期间,他也被请去了外堂叙话,但也仅是寒暄,并没有弄到什么特别的消息,看起来很多消息对下级官员也是保密的。

    待至五更末刻,自然有待漏院的官员前来通传,大伙儿便也再次鱼贯而出,来到了禁门之外排队。这时倒也瞧见,禁门右侧的队列里,高俅虽然拍在前列,但在他前面还站着十几个身着明甲的将领,只是瞧服色和甲仗形式,最多也就是些中高级军官,黄杰正好奇这些人怎么能够排在当朝太尉和殿前司殿帅前面的时候,便听门前的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十分耳熟的朗声长笑,不由暗自一惊道:“童贯这厮还朝了?”

    根据之前从韩进宝处得的消息,如今大宋与西夏的战事可谓十分糜烂,不论是刘锜的亲爹秦凤经略使刘仲武,还是熙河经略使“西州名将”刘法,都被西夏国主李乾顺打得各种不要,焦头烂额的童贯只能坐镇兰州两路支应。

    按说,以韩进宝的说法,童贯这厮应该绝对是不敢抽身在这个节骨眼上返京的,但一想这“联金攻辽”本就是由童贯和蔡京两人主导的大战略,如今金使终于辗转抵宋,他要是不回来倒也正说不过去了。

    如此,想来这眼下排在武将最前排的十几个中高级将领该也是童贯麾下的将军,这般还朝倒也有资格排在最前列。

    未几,但听禁门上的闻登鼓再次敲响,待报卯时正(早上5时)后,两扇红木铜钉的大门便也悄无声息的打开,自然有小黄门打着灯笼前来接引入内。

    而此时,天边都还没有泛起鱼肚儿白!

    这如今朝中的朝会大致有三种:大庆殿大朝会,一般是正旦或国有大事之时举行;垂拱殿视朝,允许宰相以下重要职事官参加,常有重要事务进奏;以及日常的文德殿常朝。

    按说今日十五,本来该是在垂拱殿视朝,这属于日常朝会的一种,流程为官家接受中书、枢密院、三司、开封府、审刑院、请对官的奏事。不过昨日却早就通报,今日的朝会规制乃是大庆殿的大朝会,因此自然小黄门便也引着众人迅速的往大庆殿行去。

    这大庆殿的大朝会,半月前的正旦(正月初一)黄杰来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也是走马观花走个流程,天色又暗也没什么风景可瞧。但这次走时,却发现沿途所经过的宫室、殿宇全都使了超大形制的灯笼照明,戍卫也是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摆开了证实,甚至就连站在各个宫室殿外不知道干嘛的小黄门也都是打着绢帛糊裱的灯笼,连身上的袍服看起来也是新崭崭的。

    正旦时都没有这般讲究,自然叫黄杰看得狐疑,走走停停,待抵达了大庆殿前时,便听内监开始唱名,被点到名的文武官员便也应卯而入,到是有小黄门直接来引黄杰入了文德殿门外幕席休息,这般唱名自然没他的事儿。

    这文德殿门外朝堂常以殿前东庑设幕,下置连榻、冬毡、夏席,谓之百官幕次,是专门针对位尊的国公、以及年老体弱或是身有疾病、残疾官员的优待,无事之人可与在此处歇脚等候。

    等黄杰入了幕席坐下歇息时,却发现自己被安排在独自一隅,且席间并为设了灯火,正有些揣测时,但见一个高大身影突然走了过来,就坐在黄杰对面,低声笑道:“好小子,几年不见,如今倒也真叫老夫刮目相看!”

    黄杰听见声音便也悚然一惊,都不用看清这人面貌,便也知道这人是谁了,忙起身叉手道:“子英见过媪相!”

    童贯低声一笑,道:“莫要虚礼,坐下说话!如今身在内庭,便唤老夫官职即可!”

    黄杰忙也侧身坐下,道:“是!枢密使!”

    但见阴暗之中,童贯微微侧头来瞧,上上下下将一身道袍黄杰打量了一番后,便也笑道:“大郎,你赴考受阻之事,老夫使人问了,却也当真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不过如今也好,有个超然物外的身份,行事更是爽利。不用如老夫一般,便是身居枢密使高位,却事事都要受人掣肘!”

    童贯这般说话,黄杰哪敢接口,童贯也是哈哈一笑,便也切入正题道:“昨日老夫已经与高太尉一晤,得知了车阵之事。如今西北正是多事之秋,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大郎成全!”

    黄杰眉头一皱,却忙道:“不敢!枢密使所想,子英其实早有准备,这些日子已经引了捧日军右厢韩进宝部马军入阵合练。若急,即日就可拔营上路,许我镖局一队镖师沿途作训,抵达兰州之日,该也能具备七成战力。若不急,能许三个月的时间编练,届时十成战力定无差池!”

    童贯听来大喜,当即一掌拍在腿上,哈哈大笑着喝道:“好!好!好!好你个黄杰黄子英,老夫果然没有看差人!”

    又道:“此事,说急也不急!不如老夫许你六十日时光,尽速编练成军。你镖局的镖师也只管编入禁军就是,钱粮、军械、兵马也只管开口,此军若能在西北建下奇功,老夫定有厚报!”

    黄杰便也叉手道:“为大宋出力,为枢密使分忧,自是该当,不敢求报!”

    童贯喜形于色,又是连道了三声好,突然问道:“金使入朝一事,大郎可知道?以为如何?”

    黄杰眉头一皱,想了想便也直言:“与狐谋皮,纵智有不怠,尚可持之以力。与虎谋皮,若力不能及,定为其所反噬,殊为不智!”

    童贯闻言一愣,便也抚须思索起来。

    这“与狐谋皮”,本是出自《太平御览》卷二○八引《符子》,曰:“周人有爱裘而好珍羞,欲为千金之裘,而与狐谋其皮;欲具少牢之珍,而与羊谋其羞。言未卒,狐相率逃于重丘之下,羊相呼藏于深林之中,故周人十年不制一裘,五年不具一牢。”

    大意是:有个周人喜欢狐裘和美食,于是去跟狐狸商量准备谋其皮而制裘,又去跟羊商量准备用它的肉做烤全羊(少牢之珍也即全羊,太牢为全牛),结果狐狸和羊自然跑了。

    而黄杰方才话中所言的意思,是说人跟狐狸谋其皮,就算你聪明不过狐狸,至少你的力量比狐狸强大,总是能用强来达到目的。可若是跟老虎谋其皮,万一你的力量压制不了它,恐怕就会被其反噬,这就很不明智了!(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四章 【大捷】

    当年在安庆城下,黄杰可是见识过童贯的指挥若定,虽然至今仍旧很不理解为什么童贯这等熟读兵书且身经百战的老成持谋之人,会跟蔡京和王黼但人搞什么很傻很天真的“联金灭辽”,但他并不会因此就将童贯的智商看低几分。

    童贯的恶名再著,人家也是堂堂的枢密使,你白身书生嘴皮子再利索,也不过是个市井小人,最多称他幸进,岂敢说他无能?

    童贯沉思了差不多小半柱香的功夫,却听文德殿前钟鼓突然一响,该也是唱名结束,群臣即将入殿觐见。童贯便也起身,伸手对黄杰一招道:“大郎且随老夫一道上殿!”

    黄杰自然不能推辞,只得跟着童贯出了幕席。

    只是,童贯身为枢密使这等文臣,却领着黄杰走到了武将队列,而后便也示意黄杰去跟在高太尉身后,便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领着十几个他这次从西北带回来的将领昂首阔步入了文德殿。

    黄杰听他招呼去了高俅身后,便也听高俅悄声道:“如何?”

    黄杰苦笑一声道:“已将车阵献与枢密使!还许了六十日时光整编合练!”

    高俅闻言脸上不悲不喜,低声道:“此间事大,定然不会叫子英吃亏就是!”

    黄杰便也道:“为国出力,为枢密使和太尉分忧,岂能计较什么盈亏?不过,要想发挥车阵的十成战力,光有韩进宝一部马军可不成,太尉可否设法将当日驻守戴楼门的床弩所部也调来合练?”

    高俅想想,便道:“此事,俺只会设法!”

    也在这时,朝臣队伍开始迅速入殿,高俅便也领着黄杰入了文德殿。

    但说百官入殿,按照三班站定,然后黄杰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宋代官制,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为三班,后亦以东西供奉,左右侍禁及承旨借职为三班。

    宋之曾巩再《再议经费札子》:“国初承旧以供奉官、左右班殿直为三班,六都知行首领之,又有殿前承旨班院,别立行首领之;端拱以后,分东西供奉,又置左右侍禁及承旨借职,皆领於三班,三班之称亦不改。”

    这里要多说一句,这三班制度只有正统“帝朝”才能用,如辽国、西夏乃至如今的高句丽(高丽王朝)都是没资格用的,这些行“王制”的小国只有文武“两班”。

    却说黄杰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如今他跟在高俅身后,居然就站在了大殿中间一队的最前排。现如今,余深这个当朝太宰,文官之首,站在殿左文官队伍第一,而童贯这个枢密使虽然一身文官的袍服,也是站在了殿右武官队伍之首。

    这殿中队伍该是各级供奉官及承旨借职的官员所站的队列,你说当朝太尉、殿前司的殿帅高俅站在首位倒也没错,可黄杰何德何能怎么就敢站在他身后?

    当即黄杰轻轻咳嗽一声,想要提醒高俅,哪知高俅闻声却是回头对他一笑,眨了眨给出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神色来。

    却说众臣站定,自有黄门来喧,跟着也瞧见梁师成一身监服走上了御座之策,用并四文念了一篇什么赋,该是大朝会上按例要宣读的例行文书,便也见瞧见赵官家穿一身素红朝服从御座后面走了上来,待他站定后群臣自然扑地行礼山呼万岁。

    这唐因隋制,天子常服赤黄、浅黄袍衫,折上巾,九还带,**靴。宋自因之,有赭黄、淡黄袍衫,玉装红束带,皂文鞸,大宴则服之。又有赭黄、淡黄衤癸袍,红衫袍,常朝则服之。——《宋史·舆服志三》

    待众臣礼毕,梁师成倒也没有出来呼喝什么“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反倒是赵官家走下御座,直接来到武将队列之前,拉着童贯的手道:“道辅还朝,朕心甚慰,西北战事如何?”

    这童贯字道辅(一作道夫),皇帝在正式朝会上称其字,也是表示恩宠之意。童贯便也露出满脸笑容,对赵官家朗声道:“托将士用命,陛下洪福,贯回京之前,小胜了李乾顺一阵!”

    赵官家闻言乍喜还惊,忙要童贯细说详情。

    童贯便也娓娓道来,称去年二月,李乾顺乘宋熙河、环庆、泾原等地发生地震,人心慌乱之机,派兵从善治堡入围震武军。震武即童贯所筑的古骨龙城,该城知军孟明出兵应战,身受重伤,正在危急之时,熙河帅刘法率兵增援,夏兵被迫解围而去。

    到了七月,李乾顺虽然对宋作战大获全胜,但却因为受到辽国压力,以及本国国内民生和经济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以辽国斡旋的名义再次向宋朝请和,宋朝被迫接受与夏议和。只是,这表面上李乾顺是与大宋在议和了,但他手下的军队却并未如约收缩,反倒还是在夏宋边界一线搞小动作,时常派遣小股部队深入宋境劫掠边民,也即是俗称的“打草谷”。

    这“打草谷”本是辽人发明,辽初,军队出征“人马不给粮草,日遣打草谷骑四出抄掠以供之”(《辽史·兵卫志上》)。这种无专门的后勤保障,靠军人自筹给养,掳掠民间粮草财物的方式,被辽人称作“打草谷”,西夏人有样学样,如今也是玩得很溜了。

    自七月夏宋议和开始统计,整个七月夏兵越境十七次、八月三十九次、九月百二十二次、十月二百三十余次。这期间,童贯故意视若无睹,只是要刘法、刘仲武两路兵马不断收缩后撤,又让沿线的戍守土堡坚守不追,甚至还不许边民大规模的回迁,让夏兵越抢却胆肥,越走越深入,也愈加的欲罢不能。

    十一月初九这里,童贯苦心经营的诱敌深入口袋战术终于到了扎紧口子的日子,他亲临战场,和刘发、刘仲武三路大军以八万人马的总兵力,在镇戎军(今甘肃固原,属于宋境腹地)一带,将西夏一部马步混合偏军合围,激战一日一夜竟将其全歼,共斩首一千七百六十五人,生俘三百二十三人,获得战马两千三百余匹。

    这其中还缴获了整整五百套西夏铁鹞子部队的制式装备,后来侦讯得知,这只打草谷部队的指挥乃是李乾顺庶出的兄弟李昺晨带领,其中一部三百铁鹞子正是他亲卫队。在侦测得知队伍被童贯大军三路合围后,竟然连装备都不要了,直接领着三百铁鹞子轻装撤走,居然叫他逃过一劫。

    这西夏铁鹞子部队乃是西夏最为有名的重装骑兵部队,这铁鹞子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骑以进。铁鹞子的编制总共只有三千人,分为十队,每队三百人,队有队长,担任队长的“皆一时之悍将”。

    所以,虽然这一部铁鹞子没能被宋军全歼是件憾事,但平白得了五百套铁鹞子的装备却也算是奇功一件了。但见童贯说得激烈,赵官家听得开心,更有十件铁鹞子的重甲被抬上殿来与众臣参观,一时间文德殿自然是赞语如潮。人声鼎沸,便是赵官家也是喜形于色,连道此可谓之大捷也!(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五章 【改元】

    要说大捷,斩首一千七并生俘三百,统共也不过就是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只不过黄杰猫在人群之中,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味道,先不说童贯用八万大军合围,兵力比达到四十比一的超悬殊比例,就说这八万人围杀两千人,居然还用了一天一夜,甚至斩首比率也达到了八成五,这说明西夏兵的抵抗既坚决又顽强,可以说西夏人应该是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

    然而,这么漂亮的一仗,童贯却只谈战事如何激烈,战绩如何彪炳,却绝口不提宋军的伤亡有多大。论说这伤亡比不足一比一或是一比一,应该说敌军很顽强,我军悍勇杀敌也功不可没,就算达到二比一,甚至三比一,至少本着为战损阵亡的宋军报个优厚抚恤的基本道义,也该提一下战况如何惨烈吧?

    可如今,童贯一个字都没提,只怕战损比例也该非常非常的难看才对。

    更何况,方才在殿外的幕席中,童贯也算给黄杰交了个底,仅仅许了六十日的时间编练车阵新军,就说明这一仗对于大宋来说或许可以算是大捷,可对于西夏来说自然也是被惹毛了,因此西北的形势非得动用黄杰手头的百余只能算是试验性质的战车出战的地步。

    此外,今日不正好是金使来朝,童贯如此作为,说不定还有为大宋绷面子的一层在里面!

    因此,有道是花花轿子人人抬,黄杰脑中又不缺筋,自然不会去戳破,只能面带微笑默默不语,看着这伙眼下全大宋最会演戏的人如何演出这场大戏!

    也就在殿上三班众臣纷纷前来朝贺的时候,突然高俅先是拍了身后黄杰一下,然后便也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启奏!今西北大捷,壮我国朝赫赫军威,臣与龙图阁学士黄杰合议,愿献上新式战车一百二十辆,就地组建军伍,充入西北军阵,望能附枢密使之翼下,再立殊功!”

    这黄杰的名头,龙图阁学士是荣官,太子侍读是文散恩官,通玄先生是尊号,所以在正式的朝堂上,也就只有龙图阁学士拿得出手。只不过眼下这可不是重点,重点变成了黄家的战车,如今成了高俅和黄杰合议后,“献”给朝廷的东西了。

    妈个蛋!所谓的“献”,也就是无偿的赠送,比如什么奉献、捐献和贡献,专是隐指了某种特惨的状态!

    不过黄杰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跟在高俅身后,微微躬身表示谦卑。

    赵官家听来面色一喜,自然是连声道好,而且瞧他表情,似乎他一早也是真不知情,这对他来说完全就是意外之喜。忙也叫人拟旨对高俅和黄杰二人进行褒奖,并也将组建战车新军的事物尽速交与殿前司帷幄,一应用度着兵部、户部、度支三司全额支取。

    可这还不算完,有道是祸不单行福有多至,赵官家刚说完拟旨褒奖的事情,文官队列里便也跳出一人,这人自称卢文典,乃是御史台的御史,上奏弹劾以蔡京为首的三十六人,而罪名却是什么官声不好、挟恩逾制、尸位素餐、懈怠皮顽等等不痛不痒的罪名。

    黄杰一听,心说还在狐疑今日这等大朝会为何没见蔡京前来上朝,原来是安排好此处等着,跟着就也瞧见一个大约四十出头的低级官员从高俅和黄杰所站的队列后面扑上前来,拜在赵官家脚下,称什么家父惶恐,又染恶疾云云,请求告老还乡。

    正诧异这人是谁的时候,并排而站的高俅头也不侧,借着拂袖的机会与黄杰道:“此为太师三子蔡翛(音xiāo),今职秘书丞。”

    黄杰转念一想,这赵官家才下了罪己诏,并且言明“言路壅蔽,导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搢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所以这黑锅自然要有人来背才是,想不到蔡京姿态如此之高,居然主动来背!

    不过又一想,这如今蔡京已经是三落三起三次拜相,专业背黑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眼下这锅他背着,当真还有点“舍我其谁”的味道在里面。而且那卢文典也是聪明,绝口不提什么罪己诏的事情,就是闻风奏报这三十六人官声不好,尸位素餐,等于是为赵官家搭好了一个专属的台阶让他来下。

    当即赵官家也不客气,便也准了蔡翛代蔡京请辞告老还乡的要求,而另外三十五人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或罢免、或贬黜、或流放,最倒霉的直接去了崖州(海南岛)钓鱼。

    谁想这事刚掰扯完,文官队列又有一人出来,上来就用古骈文扯了一篇,由于此人口音挟带浓重的寿春(今安徽寿县)口音,便是黄杰这等淮南黄州人(淮南西路首府治所为寿春府),也没听懂他念的是什么,不过倒是听旁人赞叹时,知道了此人乃是当今尚书右丞白时中,而他的这篇骈文意思,便是称如今所用的重合年号有诸多不好,请赵官家改换新年号。

    此事不用深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谁叫赵官家就在这大年正月初七火线突击下了一道罪己之诏,为了尽快将此事的影响消除到最低,改换年号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待白时中启奏完毕之后,文德殿中三班大臣自然是都是不约而同且异口同声的附议,自然赵官家也是从善如流,欣然答应下来,便也叫梁师成就在殿前铺好笔墨,赵官家便也提笔写下了两个大字:宣和!

    黄杰一看,顿时感觉头顶如遭雷击!

    我勒个去!奇梦里说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宣和元年——宋江起义;宣和二年——方腊起义;宣和五年七月,前辽国将领、金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十一月,张觉事败逃奔刚成为北宋燕山府的原辽燕京,金人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北宋燕山府不得已斩了张觉。后金国完颜宗望以张觉事变为由奏请攻宋,最终导致“靖康之难”。

    而宣和七年,金太宗完颜晟,也既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四弟,令谙班勃极烈完颜斜也为都元帅,统领金军攻打北宋首都汴京,由于李纲的顽强抵抗,金兵无法攻入,双方订了“城下之盟”。

    一年后,金军卷土重来,最终打破了大宋国都东京汴梁!(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六章 【金使】

    浑浑噩噩间,黄杰就感觉一愣神的功夫,便听见文德殿里钟鼓齐鸣,然后三班大臣便也按部就班的转身出了大殿,这大朝会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黄杰也不知道刚刚自己一愣神的功夫里到底错过了什么,但也只能跟着高俅缓缓退出文德殿来,跟着又随大流出了大庆殿。

    待来到大庆门前时,高俅却是叫黄杰停住了脚步,稍稍等待了一会后,便也瞧见王黼、余深、童贯等人走了过来,且那白时中、卢文典还有蔡翛也赫然在列。

    尼玛!你们原来都是一伙的!

    待人到齐时,自然有小黄门前来引道,就往东华门方向的垂拱殿行去,可待至垂拱殿前时,却又偏南而折,最后居然拐进了升平楼前。

    黄杰一看天色,如今也才辰时末巳时初(约上午九点)的样子,这就要吃中午饭了?

    待入得升平楼一瞧,却发现赵官家早就坐在二楼御座,底楼中堂前却是坐了不少国公服色之人,而客席之上却也坐着十几个虽穿宋人服色,但容貌怪异之人,黄杰眉头一皱便也旋即豁然开朗,这些人显然就是那金国来的使者了!

    黄杰跟着高俅入内,便也坐了底楼前堂的主方下首位置,这金国使者共有十八人,坐满了客席。主方上手坐着四位年老的国公和两位年轻的国公,想来该是当今官家的叔叔辈和兄弟,下首便是童贯、余深、王黼、高俅,排第五位便是黄杰,第六位是白时中,至于那什么卢文典和蔡翛,还有几位跟着过来的不知道名字的大臣则被安排坐到了后首第二排去。

    这便是宋廷接待金国使者的阵仗,如今这宋金两国还是属私下勾连密议,自然不能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迎接金国使者来商谈联盟灭辽的事情,这般规制倒也不差了。

    哪知道这才坐下,还为开口寒暄,就听坐在客席上首之人突然冷哼一声,面露不悦之色。

    黄杰便也来瞧这人,但见他约有六尺的身高,身材也算虎背熊腰,待一顶加厚棉布幞头,把一件制式的朝服袍衫穿出了凹凸之感。但见他面貌似乎宋人,颌下蓄留着三咎山羊胡子,这人既然是金国使者,想来该也是长在辽东的汉儿,正该是那李善庆了。

    也就在众人不知道他为何冷哼的时候,但也见他起身对二楼御座上的赵官家叉手,然后用一把听着非常刺耳的粗豪嗓音,操着一口怪调的北地宋言道:“敢问陛下,为何有个道人?”

    赵官家听了一愣,明显没听懂,亏得一旁随侍的梁师成忙附耳与他翻译,赵官家这才恍然大悟,道:“非是无关之人!黄杰黄爱卿,乃是朕的龙图阁学士、太子侍读,朕既亦引为肱骨之重臣也!”

    谁知那金居然再次冷哼一声道:“李某来京几日,倒也听说这道人消息,却是个未曾束发结冠的黄口孺子,陛下莫非欺我大金?”

    这话说来,众人都是一呆,童贯便来问道:“来使何出此言?”

    那李善庆听了,便也负手道:“这男子二十结冠,李某听闻,这道士如今年才十九,黄口孺子,岂能列席这等国事?”

    这秦汉之时,男子的确要年满二十岁才算成年,行“加冠之礼”,以示成人。不过隋唐以后,大致上十五至二十岁的男子都可以行冠巾之礼,也即“结帻束发以冠巾”,也就不强调非得年满二十岁才算成年了。

    不过如今李善庆拿这事来说,显然应该不是对“男子二十结冠”这事有了曲解,而是有意找事了。

    不过赵官家反应倒是极快,便也笑道:“来使只怕听差了,黄爱卿如今已是弱冠之年,这宋人记岁,有虚实之分,且跨年关之时,不论虚实皆增一寿。如此算起来,黄爱卿已经是二十一岁之人也!”

    黄杰听得无语,自然不来多话,由得赵官家去吹这个牛逼!

    再说这皇帝可是金口玉言,就算黄杰如今不是二十一岁,他就说是,谁还敢说不是?

    李善庆自然没想到赵官家居然脑子这般快,而且还来为黄杰的年岁背书,一时间也是哑口,也在这时但见客席第五位上的一个巨汉突然用方言叽里咕噜说了一句,李善庆便也眼前一亮,便也再次得二楼的赵官家叉手道:“陛下,李某有一位同行的珊蛮智者(萨满巫师),听闻这道人的道法高明,想要讨教一番,还请陛下恩准!”

    赵官家眉头一皱,便在御座上微微伸头看了看黄杰,黄杰自然不等赵官家回话便也起身,与扭头赵官家点了点头。

    见黄杰起身点头,李善庆便也用女真方言叽咕一声,就见客席第五位的巨汉便也起身下场,然后见他突然往胸前一摸,但见他身上的袍衫刺啦一声就跟破布一般被撕成了碎片,跟着见他又往头顶一抹,便将头上的幞头拿下,露出了头顶髡发,却是个一撮毛的发式。但见他身上肌肉高高奋起,却是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的纹绣着密密麻麻的动物和怪异图案,整个前胸几乎看不见一块正常皮肉。

    跟着便也见他呵呵一声,就从后腰摸出了两块骨头片来,大小虽然只有成人手掌,但上面却是用环扣算拴着十几个小铃铛,轻轻一抖玲玲作响。

    就听这人哇啦哇啦说了一句,李善庆便也道:“智者问你,会使什么道法?”

    黄杰翻翻白眼,便也道:“贫道擅长自然之道!”

    李善庆哇啦哇啦翻译,又来问:“何为自然之道?”

    黄杰便也笑道:“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光!”

    李善庆翻译后,便也道:“智者听说你们中原道人的雷法厉害,便想讨教一下雷法!”

    黄杰便也笑道:“贫道对雷法倒也略通一二,不知想要如何讨教,是要文斗还是武斗?”

    那珊蛮智者应该是能听懂黄杰说话,便也叽里呱啦说了大通,李善庆便也翻译道:“智者说自然是要武斗,见你年岁太小,且让你先出手!”

    黄杰便也笑着点头,然后伸手从腰下的招文袋里摸出了一根铁短棍来,跟着一指那珊蛮智者,便也口中念念有词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轰!”

    一声炸雷般的爆响,整个升平楼内的众人就感觉先是眼前火光一闪,跟着耳旁如有霹雳,而后但见黄杰手中的短棍中似乎冒出一股浓烟。待眨眼间浓烟散去之时,但见距离六七步远的地方,那珊蛮智者的身子还站着没动,脑袋却不见了,稀烂的颈脖上正往外喷着快有一尺多高的血箭。(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七章 【变数】

    珊蛮智者的残尸,就这么突兀的挺立着往外喷着血线,若要描述的话,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道人肉喷泉。

    至于说,他最终喷了多久,似乎这个并没有人仔细的来计数,只是叫人觉得似乎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内,从残尸颈部喷出的血线都是劲力十足,然后才慢慢弱了下来,跟着就好似间歇的喷泉一般,开始一**的间歇着外喷,这期间似乎又过了很久很久,才见这残尸终于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在地。

    而后大家也看见了,就在尸身背后不远,那珊蛮智者留着一撮毛发式的脑袋便滚落在旁,且还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牛眼。

    黄杰看了看手中的第三代雷火手炮,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威力倒也够了,只是硝烟的问题一直都无法很好的解决,弄不出奇梦里见过的那种只有火光没有烟的效果来。还记得第一代的雷火炮,炮管的口径约在三寸前后,管身长约五尺,当时选用的乃是熟铜作为管材,做为验证型号的最初款效果倒也不错。

    后来为了便与携带又发展出了第二代,将弹丸缩小到一寸,管径一寸一,管身长二尺。但却发现用熟铜的话,若是管壁太厚便也太重,太薄又容易炸膛,只能改用冷锻镔铁卷打,但感觉还是不太称手。于是也才发展出了如今的第三代,弹丸直径五分(约15毫米),管径六分,管身一尺,也才算作是真正意义上的手炮。

    只不过,便是这般就黄杰看来还是有很大的缺陷,比如说装弹十分的繁琐,这第三代的手炮后膛属于全封闭结构,需要从枪口灌入火药并前装弹丸,并用棉絮塞堵好。击发时也没有悬刀撞发的技术,而是在枪柄连接后膛的地方埋入一小块条状燧石,然后将一片铁制的棘轮贴在其上,击发时需要扣动枪柄上的一个转掣,带动内部棘轮摩擦燧石,爆出的火星直接就引燃能引燃枪膛里的火药,但因为密闭性不强,转掣位置始终都会漏气。

    不过眼下这些问题显然都不是问题,这雷火手炮如今在黄杰手中乃是法器而不战场上需要快速发射的武器,一次一发也就足够,也不需要现场装填,甚至为了装逼,弹头直接用了纯银。至于密闭性的问题,他干脆叫工匠用冷锻镔铁打制了薄薄的一层的外皮将木把枪柄全都包了起来,所以猛然掏出来让不明底细的人一瞧,只会认为他拿出的是一根短铁棍子。

    却说黄杰暗自吐槽了一下雷火手炮如今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硝烟太大之后,便也随手将其收进了招文袋里。随便左右一看,但也见得整个升平楼里,不管是列席的国公、大臣,还是随侍的太监、宫女,个个虽然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但素质可就比一般人高多了,见了这般惊悚的场面,居然没有人尖叫和晕倒。

    而几位老国公还有童贯、高俅都是一副面色淡然的表情,就连二楼上的赵官家虽然也是一脸的愕然,但眼眉间的欣喜之色也是呼之欲出。

    当然,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人也是有的,比如说两位年轻的国公如今正浑身微微颤抖,王黼也是用手遮额头,后排的白时中和几个说不出名字的大臣更是早用衣袖遮了口唇,该也是当即吐了。

    至于金国的来使,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坐着,那李善庆则最是不堪,但见他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不说,如今他脚底下的金砖地面上竟然慢慢显出了一滩湿迹来。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黄杰与那什么珊蛮智者隔了约六七步远相对而站,李善庆的位置则在当中,黄杰释放手炮时虽然弹丸是奔着那珊蛮智者去的,但也等于是从李善庆的身边擦肩而过,甚至就算枪口喷出的一尺多长焰火没烧着他,快有丈长的硝烟也该喷了他一脸才是,有此反应倒也不足为奇了。

    黄杰左右看看,见全楼的人都还做目瞪口呆的状态,一时间也是无言,干脆转身坐回了位置上,便来等着看这些人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好半响,却听二楼之上传来咣当一声,黄杰回头一瞧,便也见着一个宫女模样的小娘倒在了御座之前,跟着却见赵官家却是动作迅速的从御座上蹦了起来,一把抱住那小娘唤了声“福儿”。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满楼被施了定身法的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终于回过神来。

    梁师成扯着尖细的嗓音先喊起来,跟着满楼的太监宫女们也好像被人用针扎了屁股一般跳将起来到处乱窜。不过还好,这般乱了十来息的功夫,还是赵官家先反应过来,吩咐了一声快传太医后,便也打横抱着赵福转身离了御座,也不知要送去何处安置。

    梁师成毕竟也非浪得虚名,忙指派小黄门去传太医后,急忙招呼侍卫迅速将那什么鸟智者的尸身搬走,让人扶了依旧浑身颤抖挪不了步的李善庆下去,更让宫女来拿白绢直接铺在地上吸走血液,还叫小黄门提着燃香的熏炉在底楼四处游走,果真很快就将空气中的腥甜的血腥气味压了下去。

    再然后,一队宫廷乐师打着小跑冲了进来,迅速落座后奏起丝竹,跟着便是几十个彩妆******鱼贯而出,就在中堂载歌载舞起来。

    好一场尴尬,便也如此得以化解了!

    只是,黄杰可没心情看什么歌舞,却是闭目暗自沉思起来。

    首先,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罪己诏这事该也是他暴怒之后,通过不断猎杀密谍司的人逼迫赵官家在原本的历史之外弄出来的,因为奇梦中非常明确的从未提过赵官家曾为东京大火一事下过罪己诏,甚至东京大火这事也唯有在奇梦中所呈现的历史之中出现过。

    也即是说,车阵是变数,东京大火也是变数,罪己诏亦变数中的变数,而如今得到的结果是:蔡京第三次致仕、大宋改元宣和及金国使者不知是赶早还是刚刚好抵达了。

    而且,这黄杰眼下还当场击杀了金国使团里的什么鸟智者,将李善庆吓得小便失禁,这显然也是一个变数中的变数。

    那么,虽然还是有没清晰的脉络可寻,但却已经可以假设:这大宋联金灭辽,结果却引来灭国之祸的历史进程,经由这许多的变数影响,应该会有些小小的偏差了吧?

    想到此点,黄杰突然心情豁然开朗,展颜露出了微微一笑!(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八章 【好汉】

    这本是两国密谋结盟的会谈,结果一言不合便来斗法,还特么眨个眼的功夫便将客人给斗死了,死相还忒也难看,若放在后世只怕是一个轰动全球的重大外交事件。

    可惜,如今乃是大宋的天下,且大宋之人从来都已中央上国自居,将什么辽东之内的山野之人统统视作蛮夷和化外野人,死了也就死了,跟死一条猪狗分别不大。

    再说也不是黄杰主动挑衅,对方这般上来先喷黄杰是什么黄口孺子,又主动挑衅要求斗法,如今斗法失败被天雷灭杀当场,也怪不得谁来。因此,当歌舞跳了半场,终于将佐舞的酒菜上得席来时,便也再童贯和高俅的主动邀饮下,气氛瞬时缓解下来,大伙都是哈哈一笑,便也算是将方才的事情就此揭过了!

    由于赶急,所以上来的酒菜自然也是简陋,一道炖煮白羊肉、一道鲜鱼羹、一道卤煮黄牛肉、一道芥辣鹿肉、一道佐餐的白煮时鲜菜蔬和一壶约有升许容量的御酒。

    这北宋时,牛肉为席间最贵,鹿肉为最尊,加上羊和鱼为辅便算是待客的正是规制了。至于鸡鸭鹅则根本不算是肉,猪肉和狗肉一般也是上不了大席的。不过看金国使者们上了菜后便也是吃相难看的胡吃海塞,想来这般席面的规矩他们也是不懂的,反倒算是枉费了心机。

    当即大伙儿也不管他们,便由为首的老国公举杯邀饮,高俅也乘着机会和黄杰介绍的四位老国公分别是襄王赵宗愈、润王赵宗隐、信王赵宗治、资王赵宗胜。

    这几位老国公说起来,倒也真是辈分极高了,他们可都是宋英宗的兄弟,神宗的叔叔,也即是当今赵官家的叔公了。这宋英宗赵曙(公元1032年2月16日-公元1067年1月25日),原名赵宗实,后改名赵曙,宋太宗赵光义曾孙,商王赵元份之孙,濮王赵允让第十三子,宋仁宗赵祯养子,是宋朝第五位皇帝。

    宋仁宗赵祯虽然诞下的儿子也不少,正史里记有杨王赵昉早亡,母俞德妃;雍王赵昕早亡,母昭节贵妃苗氏;荆王赵曦早亡,母朱才人。野史里则称有十二子,却多是语焉不详,牵强附会,且因为宋仁宗本身得位不正(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主角便是宋仁宗),所以最终在各方压力下,不得不收养濮王赵允让的第十三子赵宗实来继承大统。

    而濮王赵允让这人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可供后人瞻仰的丰功伟绩,但他却生了二十二个儿子(嫡出),一百九十五个孙子(还是嫡出),六百五十七个曾孙(嫡出的嫡出),如今二十二子还存其六,其中最年幼的资王赵宗胜如今已经是六十有七,最年长的襄王赵宗愈更是七十有三岁,正好活到了坎上。

    至于两位年轻的国公,便也正是如今赵官家的亲兄弟,燕王赵俣和越王赵偲。

    却说赵官家送了赵福去诊治未归,金使首领李善庆下去换内裤治里尿漏也没回来,光是招呼吃喝和看歌舞表演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在劝饮了三回后,大宋一方便也没了兴致去管这些只顾大口嚼肉的化外野人,但见那襄王赵宗愈叫宫女与他满盏后,举杯笑道:“昔日,本王曾求得鲁直一阕,言道:冰堂酒好,只恨银杯小。新作金荷工献巧,图要连台拗倒。采莲一曲清歌,争檀催卷金荷。醉里香飘睡鸭,更惊罗袜凌波。”

    襄王赵宗愈吟罢,顿时就听一片叫好,这鲁直也即是黄庭坚,方才赵宗愈所吟的诗句,正是他的诗作《清平乐》。

    黄庭坚如今早殁(1045年生-1105年卒),其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又称豫章黄先生。在诗歌方面,他与苏轼并称为“苏黄”;而书法方面,他则与苏轼、米芾、蔡襄并称为“宋代四大家”;词作方面,虽曾与秦观并称“秦黄”,但黄氏的词作成就却远逊于秦氏。

    黄杰听来,这才知道今日所饮的御酒,乃是传说的滑州冰堂酒。这宋代的御酒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冰堂酒了,陆游在他的《老学庵笔记》卷二中就讲:“承平时,滑州冰堂酒为天下第一”并注明:“方务德有其法。”

    这“天下第一”几个字,是对冰堂酒最高的评价,苏东坡也在《送欧阳主簿赴官韦城》诗之三中称:“白马津头春水来,白鱼犹喜似江淮。使君已复冰堂酒,更劝重新画舫斋。”

    但说赵宗愈以诗佐酒,既显摆了自己与黄庭坚的关系,又标榜了自己的文化层次,便来邀众人共饮。之后却是不知道为何突然脑子一抽,竟然问那金国副使道:“听闻金国虽身处辽东苦寒之地,却也地大物博,物产丰沛,不知可有什么美酒佳酿?”

    那金国副使也是个汉儿,同样是一副五大三粗的造型,见他头上戴的幞头位置不正,头顶应该也是髡发,不过这厮的宋言要比李善庆好多了,便也道:“不敢说地大物博,我女真勇士也是好酒,今次过来倒也带了不少家乡土酒,不知各位可敢一试?”

    赵宗愈自然欣然答应,当下便有金人随侍拿来了两大只动物皮革缝制的囊袋,也不用酒壶酒盏,直让人拿来大海碗,便也倒出了色泽白里带黄的马****酒,还未尝得其味,便也闻着一股子难以言语的酸臭味道,其中且还混着一丝丝血腥味儿,几个老国公都还没做出反应,就听后席呜呃之声乱响,回头一看,几个不知名的大臣和几个坐在角落的乐师当场就吐了。

    这几个路人甲大臣闻吐了,该也是被这马****酒里的血腥气给勾起来的,可几个刚进来的乐师也都吐了,也就能说明这酒的味道的确是很不可描述了!

    见了宋人这般造型,那副使便也哈哈大笑着用女真话呱啦了几句,便也上来三个女真汉子哈哈大笑着各自端了一碗咕咚灌下,而后副使自己也端了一碗道:“在我大金,只有喝得下这莫力阿日里(马奶血酒),才能算是真汉子!”

    说完他自己也哈哈大笑着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便来看众宋臣,几个老国公被瞧得脸色一变正要应战时,却听童贯哈哈一笑,抢先上来端起一碗便喝,童贯喝完之后,高俅也是上来抢了一碗便喝。

    待那襄王赵宗愈正要上来端第三碗时,那越王赵偲却是上来抢道:“皇叔祖,小王自诩遍尝天下美酒,这什么莫力阿日里却是从未尝过,可否叫小王一试。”

    也不等赵宗愈说话,赵偲便也拿过赵宗愈手中的海碗便灌,只是他灌了三口之后估计是受不了这味道,突然倒滑口将一口酒从鼻腔里喷了出来,但这赵偲也是个狠角色,竟也不管不顾硬撑着将碗里的酒全灌了下去,而后将碗一丢,喝道:“好酒!”

    这般表现倒也瞧见,便是金人瞧来也觉得值得钦佩,便也对赵偲比出了大拇哥,赞一声好汉子!(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四九章 【非礼也】

    这所谓的“马奶血酒”,其实也就是辽东的女真人学着草原民族,用马奶所酿造的乳酪式饮品,且在原本纯粹的“马奶酒”基础上,掺入“新鲜”的马血混合,这马血不管新鲜不新鲜,自然是又腥又燥又难闻的,因而此酒味道如何也就不用描述了!

    所以,这等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酒,只能算是古怪的少数民族特色饮料,而且还是特恶心的那种,如此大碗大口的灌下肚中的确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喝得下的人被人赞一声“好汉”也是该当!

    那赵偲正是如今赵官家的第十四弟,如今也是三十二、三的年纪,长相倒也如赵官家般一个模制出品,如今也在唇下蓄了寸许的短须,眼眉间比之赵官家少了几分文慧儒雅之气,却多了几分英武桀骜之色。

    这童贯身为枢密使,领军打仗多年,喝得下这“马奶血酒”本不奇怪,而高俅坐上殿帅之位虽然并没有几年,但他毕竟也是当今赵官家身边的从龙之士,身在帝侧也近二十年,这点胆色岂能磨练不出?

    若是光凭一手蹴鞠的技艺就能混至当朝太尉,忒也太小看人了吧!

    只不过,不管童贯也好高俅也罢,便是这赵偲也能喝得下,却更黄杰没有一文钱的关系。黄杰依旧端着一盏冰堂酒,自顾自的浅尝满品,眼神都不往人堆里扫上一扫。

    可是,但听金人们夸赞之声落下之后,便也没了动静,而后黄杰便也感到好几道目光似乎却打在了自己身上,被人盯着的感觉自然不好,便也斜眼来瞧。

    但见此时,那金国副使和七八个金人随从都是齐刷刷瞧着自己,这也还就罢了,却见得赵偲、童贯、高俅,连着四位老国公也都来瞧着自己。甚至黄杰发现,就连王黼和余深、以及后排坐着的白时中等人也都是在瞧自己,便也有些无言了。

    你们喜欢瞧人?瞪大眼睛瞧就是了,管够还不收钱!

    黄杰老神在在,翻翻白眼后只管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全然将整个升平楼中的灼灼目光全都无视,喝下这一碗闻着就倒胃口的酸糟奶酪就是好汉了?却叫叱咤后世暗黑料理界的高人们情何以堪呐?

    且叫“两女一杯”里的两位女英雄又该如何自处呢?

    然而,天却不逐人愿,也就在黄杰想要装死避过此事的时候,却听赵官家标志性的“呵呵”在升平楼中突兀响起,但见他竟然与换过了一身新衣的李善庆肩并肩的走了进来,跟在两人背后的还有太子赵恒。

    但见赵官家和那李善庆几步来到中堂之前,便也笑道:“若以饮胜论英雄,朕却也是酒中客啊!”

    说着但见赵官家探头来瞧案上,却见案上还有三碗马奶血酒,便也信手端起一碗来,只是他突然鼻头一皱,脸色便也勃然一变。这赵官家刚刚进门,自然是没有闻着方才马奶血酒倒出时的不可描述之气味,如今凑近了突然闻着,只是脸色稍变却也显露了一手足有七八层楼高的涵养功夫。

    瞧着赵官家突然僵住,顿时童贯、高俅等人都是脸色一变,这赵官家且不说能不能喝下这马奶血酒,他身为大宋的皇帝,便是安危无虞也不能轻易以身犯险。也在这时,黄杰便也用眼角的余光瞧见,一直坐在位置上的王黼突然曲指一弹,不知将什么东西弹到了跟在赵官家身后的太子赵恒身上,但见赵恒身形一动,微微侧头看了王黼一眼后,便也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平日里也好品天下美酒,方才听十四皇叔赞其为好酒,还请父皇许了儿臣尝上一尝。”

    赵官家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出异样的色彩来,端着碗的手都不由微微抖了一抖,想想后便也欣然道:“好!”

    便将碗递了过来,赵恒暗暗咬牙,便也接过海碗,眼一闭心一横,便来灌入口中。

    然而,这马奶血酒之不可描述的滋味,也忒厉害了些。方才那十四皇叔越王赵偲至少也是喝下三口才倒滑了口,赵恒却没撑过第二口,便也张嘴喷将了出来。

    与此同时,也就在赵恒去接酒碗的时候,黄杰却也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被什么打中,扭头一看自然还是王黼发的弹指神通,但见他脸上全是恳求之色,便也了然,只能暗暗点了点头。哪知道刚点完头,就听见赵恒噗的一声吐了出来,黄杰摇头一叹便也霍然起身,两步上前先是一掌拍在了赵恒的后背,将他含在口中努力想要咽下的残酒给拍了出来,跟着顺手一捞将赵恒手上的酒碗取了过来,就在众人惊讶之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而后,黄杰却是将酒碗轻轻一放,伸手却把案上剩下的两碗马奶血酒也端了起来,左右开弓一般咕咚咚全灌了下去,随后见他左手握拳伸出拇指擦了擦唇边少许酒渍,然后比了出去道:“果然好酒!”

    这一下,自然看得全场愕然,这刚才金人说喝得下便可称好汉,如今黄杰一口气干了三碗,该也是好汉中好汉了吧?

    “好!”

    童贯当先便是一声喝彩,高俅、王黼等人也是紧跟其后高声喝起彩来。

    黄杰微微与众人点头示意之后,却是叉手与众人做礼,而后对着赵官家道:“陛下!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微臣在成都时,闲来无事也曾制的一味佳酿,今日有幸,便想取来待客,恳请陛下恩准!”

    赵官家听来自然明白其中意味,自然捧哏道:“哦!想不到爱卿也会酿造,却不知是怎般佳酿,还不快快取出叫朕与众卿家一观!”

    黄杰便也转头对梁师成道:“有劳太傅取两尊酒爵来!”

    梁师成当下急忙答应,很快便叫小监送来两尊青铜酒爵,也就是三足圆腹古酒器爵杯。当即黄杰便从腰下的招文袋里一摸,取了一个小小的漆皮葫芦,拔开塞子后便来往爵杯里倒出了一线无色透明的酒液。

    只是这酒液才出了葫芦,顿时便有一股子奇香瞬间弥漫扩散开来,顿时叫靠的最近的赵官家等人全都精神一震,瞪眼张鼻猛然抽起了气来。而后就是李善庆那般子化外野人闻着也是脸色一变,满脸的震惊之色。(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五十章 【福薄】

    小小的葫芦肚儿也是不大,根本就倒不满两尊酒爵,所以黄杰只能匀了一下,各自大概半爵的量,约有个一两多不足二两的样子。而后黄杰却是伸手一招,却叫一个宫女送来一盏牛脂宫灯,伸指迅速掐下一节灯芯在两只酒爵上一抚,便也见两道蓝幽幽的火焰突兀腾燃而起。

    黄杰指甲一弹,将灯芯灭了之后,便也指着酒爵笑道:“此为冰泉火酒,乃是冬采成都蜀山之冰精,夏采青城峨眉之山珍,经由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炼制而成,不敢说可比天宫之上的琼浆玉液,却也是福薄之人不可饮之!”

    说完,黄杰当先拿起一爵,便也当着众人的面,就将那奔腾跃动着蓝幽幽火焰的爵中之酒入喉而干,喝完还一手拿袖,一手将酒爵亮底与众人来看。

    而后便也对着李善庆展颜一笑道:“贫道瞧金使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大大的有福之人,自然饮得贫道这一爵冰泉火酒,请胜饮之!”

    李善庆看着那酒爵之上妖艳跃动的蓝色火焰,喉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子发自骨子里的颤栗,似乎眼前这蓝色的火焰之中,潜伏一头可以将他撕成粉碎的虎狼一般。

    甚至,刹那间他觉得眼前一花,耳边突然响起了故乡那白山黑水之间所特有的呜呜风声,茫然四顾间却也发现自己突然身处在一片林海雪原之中,而后便也发现远处不远的一株被积雪压垮的朽木之下,正有一双充满了危险与恐怖的眼睛在瞪着自己。

    瞬间,李善庆便也想起,这是十几年前自己一次孤身一人在大雪封山时的狩猎情景,在这次险些变成猎物的狩猎中,他独力战胜了一头饥恶的东北虎,但他永远忘不了当时与东北虎对峙时的感觉。

    如今,他在这蓝色火焰中感觉到的,便是一如当初那般的极度危险之感!

    一息、两息、三四息,五息、六息、七八息。差不多踌躇了十来息的功夫,但见酒爵上跃动的妖艳蓝焰依旧美丽,只是李善庆的额头却也见着了大粒大粒的汗珠,脸色也是渐渐苍白起来。

    不过,没主意到这李善庆踌躇的时间越久,黄杰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浓烈。

    算起来李善庆差不多踌躇了快有二十来息(约30秒)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压力,只能伸手要去拿酒爵。也在这时,但见那副使一脸决然之色,道:“正使还有大事在身,这等好酒还是俺来尝尝吧!”

    说着,便也见他一手捞起酒爵,就往口中倒去。

    然而,但见他却如平时饮酒一般豪迈来往口中倒酒,顿时便也见酒爵中溢出的酒液带着蓝焰从他唇边溢出的瞬间便点燃了他颌下的山羊胡子,颈脖和前胸也瞬间爆出火光,跟着见他满脸惊讶的丢杯张口欲喊,结果口鼻之中却是生生喷出了两条火龙来。

    顿时这人眨眼间就也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火人,慌乱中手舞足蹈的想要拍打掉头面和身上的火焰。童贯和高俅也是见机,眼疾手快的一个护住赵官家一个护着赵恒便退,而李善庆和一帮子金人却直接吓傻了,全都立在原地就跟木桩似得,根本就没敢想上去救人。

    差不多也就烧了足有十来息的功夫,那身上的火越烧越大的副使终于放弃了挣扎,也不知道在这瞬间他是怎么想的,居然不再拍打身上的火焰,反倒是强行站直了身子之后,用了一个举手拜天的姿势缓缓匍匐下来,任由烈火焚身,很快便也不动了。

    (郑重提示:喝火酒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轻则毁容,重则可致人死地,切勿轻易尝试!)

    毕竟黄杰倒的这一爵冰泉火酒量并不多,喝之前又烧了有二十来息的功夫,再说那副使身上也没有什么足够的引火之物,身上的袍服虽然是丝绸和绢纱质地,但也不足以将人的血肉引燃,因此再又多烧了十来息功夫后,便也自己熄灭了。

    但见那匍匐在地的副使,前胸如何倒也不见,但后背却是全都烧透见肉,整个人已经没了动静,揣测起来该也是死透了。

    一时间这升平楼里直是抽气声大作,可叫黄杰奇怪的是,居然还是如方才一般没有人尖叫出声来。

    见这一楼的人又都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黄杰也是十分无奈,便也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倒了一盏冰堂酒来漱口。这冰堂酒入口柔和,甜而不腻,比之当初黄杰在樊楼所饮过的,由樊楼少东范诚特别提供的vip版特供和旨佳酿还要好上太多,用来漱口消除那冰泉火酒的辛辣口感最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这什么冰泉火酒,根本就是他备来用作清洗伤口的酒精,当真不是什么佳酿。

    也不知具体又过了多少息的功夫,却听啪嗒一声物件摔倒在地的闷响,终于引发了如梦初醒一般的群体连锁反应,依旧还是梁师成这忠心耿耿的检校太傅喊出了第一声来,而后便也见整个升平楼里好似炸了窝的马蜂一般轰乱了起来。

    黄杰冷眼瞧着,并且还特别仔细的瞧了瞧李善庆的脚下,只可惜这厮方才也不知是把尿都漏光了,还是大宋的太医妙手回春竟然真把他给治好了,如今看他脚下自然是干巴巴的。只是这厮虽然如今还站得稳,可身上却如筛糠一般抖得厉害,不过黄杰仔细一看,却发现他自己其实抖得不算厉害,只是如今他身旁一个圆脸粗壮的胖大汉子却是抱着他一条膀子在抖,将抖动的劲儿传导在了他的身上。

    自然,还是梁师成做主,忙也叫人来迅速善后,童贯和高俅两人也忙扶着赵官家和赵恒去了二楼御座,待众人终于各回各位把惊魂收了回来,这才想起来始作俑者,于是全又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到了黄杰身上。就连坐在二楼的赵官家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来瞧黄杰,黄杰十分无奈,与众人做了个“怪我咯”的表情后,便也道:“贫道刚才有言在先,此酒非得福缘深厚之人才能饮用,这福薄之人是万万不可饮之,唉!”

    众人一想对啊!

    方才黄杰的确是这么说了,是那副使自己抢过去喝的,黄杰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喝了不也没事,他却抢着来喝,结果就被烧死了,自己福薄怪得谁来?(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五一章 【背书】

    不过,不管那副使到底是福薄还是福不够后,反正这一口气已经弄死了俩,直叫这升平楼中的人再也不敢瞪着他看了。

    而且这一次李善庆被扶下去后,久久也没回来,该也是将他给正吓惨了。不得已,天色才将过了午后,赵官家便也宣布罢宴,结束了今日这名为与金国使者洗尘的酒宴。

    黄杰到时无恙,不过童贯、高俅还有几位老国公却是明显兴致极高,且都喝大了不少。等拜谢赵官家后出得升平楼时,那襄王赵宗愈更是主动邀请黄杰有空的时候去他府里坐上一坐,其他三位老国公也是热情的瞧着黄杰,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愿意离得太远。

    只是,黄杰却是偶然发现,那跟在后面出来的越王赵偲,冷不丁会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偷瞄自己,等黄杰察觉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来做掩饰,自然叫黄杰起了疑心。

    这罢宴之后,无事之人自然各回各家,不过童贯、高俅和王黼等人却被赵官家留了下来,但黄杰等人走了不久。赵官家和太子赵恒便也亲自下到底楼,便与梁师成点了点头,很快梁师成便也指挥两个小太监搬来了一具乌木灯台。那灯台约有一人来高,顶部的灯座是一盏陶瓷烧制的多层油灯,衬以铜质的类似贝壳形制的反光罩,下部则是乌木的柱形底座,木柱的直径至少有三寸左右。

    但见小太监将灯台搬来后,便也一人抬高,一人放低,将灯台斜着抱好与众人来瞧,赵官家细细往那灯台中部的地方瞧了过去,便也张嘴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但见那柱子中间部位突兀的嵌着一枚银白色的圆形物体,凑近了瞧能看见那圆形物体的底部阴刻着一个硕大的“敕令”符咒图案。

    童贯、王黼还有梁师成在旁也是斜眼来瞧,也都是暗自咂舌不已,梁师成更是小心翼翼的指着那东西道:“陛下,此物老仆方才仔细瞧过了,该也是纯银制成!正是通玄先生使的法器,这法器该是先穿透了那金国巫人的身子,这才打在了灯台之上。这可是开宝六年(973年),两浙节度使钱惟濬进贡的金棱七宝乌木灯台,普通刀剑轻易不可伤之。”

    赵官家看着皱眉咂舌,但还是伸手比划了一下,梁师成便也领悟,便也吩咐小太监道:“将这法器取出来瞧瞧!”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想想便也伸手从头上取了枚铁簪子下来,正要用它去撬,却听王黼道:“且慢!这法器以纯银制成,且又是施的雷法,只怕别有机关,怕是不敢用铁器呀!”

    说着王黼想了想,干脆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枚用来刮擦皮肤的刮痧玉片交与小太监来用,那小太监抖着手接过之后便也小心翼翼的将这枚直径差不多有半寸的银弹挖了出来,取了一块红布包裹后,呈送到了赵官家面前。

    待赵官家接来一看,更是惊讶,但见这银弹形状好似笋型,前头尖尖,尾部平圆,除了底部有“敕令”符咒图案之外,弹身靠下的部位上还阴着八卦的卦符,如今挖出来一瞧竟然光亮如新,却是一丝血迹都不曾见得。

    毫无疑问,这显然就是件纯粹的法器了!

    赵官家看后不语,便将这银弹交与童贯和王黼来看,王黼倒也看不出什么,童贯看了看后,却是皱眉道:“方才黄子英使那雷法时,老臣分明闻着一股子硝石烟瘴之气,还道与那震天雷一般,乃是借助火药之力逞威,如今瞧来却是全无痕迹啊!”

    赵官家听来依旧沉声不语,却是将目光投向了赵恒,只是赵恒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与赵官家对视。良久,还是王黼来道:“此等雷法,该也当真是道家秘术,通玄先生以此术惩治巫人,并无什么不妥,陛下却该欢喜才是!”

    童贯听了,虽然眉头不曾松开,却也淡然来道:“黄子英这小郎,心若赤子,当年老臣在安庆城下,就曾见识了。”

    这话听来,也就是童贯公然为黄杰背书了,而童贯说完这话,却是斜眼来瞧一直不曾说话的高俅,高俅从方才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出过什么声音,也没凑近来瞧看,见童贯瞪他,高俅便也抚须道:“陛下,老臣与黄子英有些金钱往来,本也不好说话。只是如今却有一事,不得不说。这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韩进宝所部,昔年曾随童枢密前往安庆平叛,与黄子英算是老相识。月前黄家车阵遭袭之后,臣便也调拨的是韩进宝前来遮护,谁知这月来,黄子英却是悄悄引了韩进宝部的兵卒入营合练车阵战法,今日献车之时便也私下对老臣言,若是赶的急切,今日就可让韩进宝部解散车阵开拔上路,抵达兰州之时韩进宝部或能发挥车阵八成之战力。若是能许三月时间编整合练,则十成战力可期,由此可见,此子之心。”

    听着高俅也来为黄杰背书,赵官家皱着的眉头这也才微微松了一些,但见他又是瞧了太子赵恒一眼后,突然转身摆了摆手,便也负手道:“朕乏了!”

    童贯等人自然见机,忙也告退,最后整个升平楼也就只有赵官家、太子赵恒和梁师成三人,赵官家扭头看了一眼赵恒后,便也道:“朕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登高远眺,恒儿意下如何?”

    赵恒自然不敢推辞,忙也答应,而后这父子二人便拾级而上,去了升平楼顶上的观景台,梁师成照例候在楼下,也就不知道这父子二人上了观景台后却又说了些什么。

    却说童贯、高俅和王黼他们出来之后,都是默默无言,一直出了禁门,往左掖门(禁宫外门)行去时,还是童贯先停了下来,高俅和王黼便也停住脚步等他说话,童贯左右看看,见四下至少二十步内无人,便也低声道:“是福是祸?”

    高俅闻言摇头不语,王黼面色有些难堪,却是若有所思的答道:“祸也难说!福也难说!”

    童贯的眉头皱成了活生生一个川字,便也低声道:“鬼神之力,弗可揣之,确难说啊!”

    当即三人都是摇头,便也拔腿又走,不过却没走得几步,但见一个小黄门却从身后追了出来,赶上之后缺是急促的附耳与童贯说了一句话,但见童贯突然展颜一笑,对高俅和王黼哈哈大笑道:“是福不是祸!”(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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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