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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六七章 【开工】

    王黼也好赵恒也罢,二人自然都不是傻子,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虽然二人多少都觉得黄杰有些危言耸听,但常识却又告诉他们这般去猜测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当然,黄杰有这般看法,多少还是因为奇梦的缘故,属于典型的知其然,但这般看法就眼下而言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至少在历史上这类的事情倒也不是没见过。

    最终,王黼和赵恒还是客客气气的叨扰了岳飞的一杯喜酒,给了一个小小的薄面儿。

    此后几日,市面上倒也消停不少,估计是朝廷方面加大了管控的力度,有关金人的小道消息也减少起来,甚至街头贩卖小抄的贩子也偃旗息鼓不见了踪影。

    这里要说一下,这小抄也称手抄、小报,是如今大宋一个特色行业,其时官方有邸报、驿报、官抄等专门发布政务和时事消息的刊物,民间也有一些脑子活络之人私下里弄出了类似的东西,当然主要还是以刊载新闻和时事政治材料为主,而且不定期也没有固定的报头和名称。

    虽然属于非法刊物,但因为时效性强、且所发表的大多是中枢部门未公开的朝廷机密事件,甚至还兼顾了御史台风闻而报的特点,反倒是成为了民间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消遣,不过也因为容易触论朝庭言禁而受到查禁,但这类小报一无版头而无负责人,甚至许多都是手抄或是粗制雕版印刷,原本就找不到人,屡禁不止之后便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据说前些年蔡京因为彗星之事而背黑锅罢相的时候,便有东京小报抢先刊登了一份当今官家斥责蔡京的诏书,但此诏是小报杜撰出来的、属伪诏,放在其他王朝,无疑是诛九族大罪,结果当时“辄伪撰诏”事件最后居然不了了之。

    黄杰来东京后,倒也买过几分来瞧,价格倒也不贵。这其中最便宜的便是手抄版的,一张尺宽,约有两三页内容,一页内容约在三百字左右的小报,也不过十文上下,若是遇见特别加版,也不过三五十文钱。

    还有一种较贵,最少都是五十文起价,不过版面却是略大一些,多用三尺宽二尺长的大纸,内容却用雕版来印,甚至有时候还配有图。虽说配图都是简笔水墨画的水平,但多是与报中内容匹配,甚至一些登载了最新淫词艳曲的小报上,还会采用套色的印刷方法弄上几副仕女图引人侧目。

    不过黄杰自然有渠道得知金使一行的消息,金使一行在东京白吃白住白玩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后,于二月十五动身返程。一方面赵官家大度的与李善庆等十三人敕封了官职,并且预付了三年的俸禄,其他人不说,单是李善庆这厮便得了个正八品的修武郎,得缗八千贯、金五百斤(铜钱)、银一百两、金瓶一对、金碗一双、玉璧一对、绢五百匹、棉三百匹、丝绸一百匹等等。

    此外,黄杰也总算知道了,当日被他弄死的萨满巫师叫做勃达,也封了个从义郎,喝冰泉火酒挂掉的那厮叫做散都,也得了个秉义郎。

    此外,作为陪同李善庆返回金国的使者,宋廷派出赵有开为正使,马政、王瑰、呼延庆为副使,持诏书礼物,与李善庆等一起渡海向金报聘,以与金结好,共同攻辽。

    听到赵有开和马政的名字,黄杰倒也没什么想法,赵有开不过是个朝议大夫、直秘阁,马政的官职是武义大夫,听说最早就是由他出海与金国勾连。至于王瑰则是王师中之子,王师中便是登州知府,应该是之前促成马政等人渡海勾连金国有功,所以在赏赐了王瑰一个忠翊郎的官位,也将他算上该是顺道镀金。

    可是听到呼延庆的名字,黄杰却是一呆,忙也叫人打听。之所以发呆,是因为他隐约记得奇梦里宋江手下似乎有个头目便叫呼延(呼延灼)。而后一探才知,这呼延庆乃是平海(今福建泉州)指挥使,上次马政和高药师渡海赴金便是由他护卫。

    对此,黄杰也不知道还如何处置,便也只能按下心思,静观其变就是。

    当然这期间黄杰也没闲着,既然已经拿了内藏库的拨款,修葺东京道路、加筑坊墙的工程便也不能再拖了,当即便也调出青云观内从各地调拨而来的一百来个本门的道士先期投入了勘测工作。

    这原本计划,是将人于去岁年底前集结到位,可直到如今还有至少五分之一的人没有抵达东京,这年月的长途跋涉的确充满了许多意外,也怪不得谁来。所以开班授课却也不急,便来指示这些人向来做些杂活儿。

    第一步的勘测工作,主要是围绕内城展开。

    当时赵匡胤建立北宋王朝,定都开封,改名东京,后历时百余年不断修葺扩建,极盛时人口达一百五十万上下,是当时全国第一大都市。

    据史料记载,东京城的外城始建于后周显德三年(公元956年),周长50里165步,城墙高四丈,宽五丈九尺,有十二个城门。而内城(又称阙城)始建于唐建中二年(公元781年)周长20里155步,共有十个城门,两个水门。

    黄杰首先带着众人,拿着都水监给的图纸,好好检查了一番内城的福寿沟。这福寿沟便也是古代城池的底下排水系统,是由青砖和马条石构建而成,依照地势山势环城而建,东西向称福沟、南北向称寿沟,为古代城池必备的设施。

    东京城的福寿沟,唐时初始便有三横三纵,地下水道与内城原本的护城河以及城中池塘、湖泊、泄井相连,如遇大雨可以快速将城中积水排放出去,同时在出水口也设计有浮力水门,就算护城河水暴涨或是被洪水淹城,也不会内涝。

    后来到了宋神宗时期,又命当时的都水丞刘彝对东京内外城的福寿沟系统进行了改造,建成了内城六横六纵,外城九横九纵的排水系统,此后就算经历了几次黄河破堤,水淹东京,也未对城池内部造成重大的损失。

    刘彝(1017—1086年)字执中,福州(今福建省长乐县)人。宋神宗时为都水丞,曾主持了江西赣州城的排水系统修建。

    江西赣州(以前称为虔州)因常年饱受水患,北宋熙宁年间(公元1068年—1077年),刘彝在此任知州,规划并修建了赣州城区的街道规划。同时根据街道布局和地形特点,采取分区排水的原则,建成了两个排水干道系统。

    后人不求甚解,误以为因两条沟的走向形似篆体的“福”、“寿”二字,而故名福寿沟。(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六八章 【安置】

    话说回来,这福寿沟虽然说是排水系统,但也事关城池的驻守机密,一开始都水监是强烈反对交出图纸的。因为这修葺道路、建设坊墙本与排水系统没有什么关系,可黄杰却用建设天渠的需要,硬是让赵官家下了手谕,逼迫着都水丞拿出了足足十箱的原始图纸和后来改扩建的增补图纸,又领着一大群道士穿了皮衣皮裤钻进地下暗渠一条条的仔细核对和勘测了大半个月,总算搞明白了东京城的地下排水系统的详细情况。

    当然,黄杰的真实用意自然不是只为修建天渠那么简单,只是如今不便与人言罢了。

    而后,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原本分为左右一、二厢的内城,重新划分为左右各五厢,左中和右中各两厢的区域,且皇城单独成厢的规制,然后从地面测量和规划坊墙和天渠的走向。

    在黄杰的设计中,天渠的主体管道自然是沿着坊墙铺展,而此时也没有什么高层建筑,自然也不需要水压能上了二楼、三楼,天渠的管道沿着一丈二高的坊墙延展下来,带来的水压也该足够用了。

    最后纸上作业汇总一算,皇城之内倒也不需要搬迁动迁,预计要铺设管道合一千三百余丈,设计出水口九十九个。内城其他十四厢则需要搬迁五百七十二户,动改迁(乱搭乱建)一千一百三十五户,且其中涉及到的朝廷官员家眷就有三百五十余户。

    而后需要搭设的管道长度超过了七千丈,一级出水口三百五十余,二级出水口一千二百余,需要建设上水用的水房、水塔八十六处,可用的现有水井六十余口,还需新建、扩建以及清淤的水井一百三十余口。

    光是看看这数据,再算算如今东京城的物价,也就知道黄杰当初开口要一百万贯的价钱不但不高,只怕还要亏本,不过对于这个问题黄杰自然是早有打算的。

    首先,他将一张差不多和他当初在梨园论坛上画出的列国堪舆图一般大小的设计图呈送给赵官家后,便也请赵官家下旨,要求涉及到的三百五十余户朝臣家眷自行拆除私搭乱建的建筑。

    而后,再来请开封府出面协调,针对需要搬动迁的这些民户给出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自主安置,工程建筑期间由官府提供公租房以及租房补贴;第二套方案是由黄州建设在外城的南厢建安置房,建筑期间可迁居至安置房,然后回迁。

    提到官府的公租房,这可不是笑话。

    早在宋太祖开国时期,朝廷便已经设立了被称之为“店宅务”的管辖机构来专门管理政府公屋,具有廉租房的功能。而宋朝的京师与各州县,均设有店宅务,负责对政府公屋的出租与管理。其中汴京左右厢店宅务名下的房屋,计有二万多间,可见规模很大。

    且京师店宅务的公屋,每月每间的租金约四五百文钱,而汴京一名中下层市民,不管是当佣工,还是摆路边摊做点小生意,日收入约有二三百文钱左右,就按日均百文计,月收入也约在四、五贯钱上下,而四、五百文钱的房租额,在其收入中所占比例不到一成,也是够实惠的!

    而当时汴京房屋租赁市场上,高档住宅的月租金在十几二十贯,一般的住宅租价每月少说也要几贯钱。此外,京师的左右厢店宅务,各设“勾当店宅务”一员,相当于总经理;“勾押官”各三四员,相当于副总经理;“掠房钱亲事官”各四五十名,相当于业务经理,负责招租、收租;另有“修造指挥”(维修工)各五百人。店宅务有执勤制度,每晚必须安排一名负责人在务值班。凡尚未租出去的空屋,每天都派专人看守,并由“掠房钱亲事官”贴出“赁贴子”(即招租广告),召人承赁。

    甚至店宅务的账目管理,也非常周密严格!

    天圣五年(1027),“勾当店宅务”朱昌符提议在店宅务中推行一套极详尽的账簿管理:“本务全少簿历拘管官物,以致作弊,有失关防。近创置簿历拘辖,甚得齐整。虑久远不切从禀,别致隳坏,乞传宣下务,常切遵守。”

    按照这一簿历,店宅务每日需要登记的账簿多达二十八种,包括旧管入库簿、月纳簿、退赁簿、赁簿、欠钱簿、纳钱历、场子历、亲事官历、卯历、宿历(值日表)、减价簿、辍借物簿、出入物料簿、欠官物簿、新旧界倒塌屋簿,等等。管理之细,即使在今天看来,也让人惊叹。

    由于店宅务公屋具有廉租房性质,政府对租赁店宅务公屋之人有一道资格审查程序。店宅务的管理者、工作人员是不准承租本务公屋的,“应监官、典押公文人员、作匠之类,若在京应管辖两务去处人吏,并不得承赁官宅、舍屋、地段,违者杖一百以上。”这么规定自然是为了防范店宅务舞弊营私。

    在京城拥有房产的市民,也不得承租汴京店宅务的公屋,还禁止租赁店宅务公屋的住户转租房屋:“应宣借舍屋,须的是正身居止。如已有产业,却将转赁,委店宅务常切觉察,收管入官。自今悉如此例。”这个规定也是合理的,因为政府提供的廉租房应该向无处栖身的低收入者开放。你已有房产,却想承赁一间廉租房来转租赚取差价,肯定不能允许。为防止有人当“二房东”,凡租住店宅务公屋的住户,要填写“赁历”;退赁之时,“令监官躬往检覆”,又“令先纳旧历,方得起移”。

    另外,店宅务公屋的租户是否可以自行改建房屋、租户添修的那部分建筑物产权归谁,这些问题政府亦有立法加以规范。如景德二年(1005)的一道法令称,“店宅务舍屋欹垫人户欲备材添修者,须约退赁时润官不折动,即委监官相度。如不亏官,亦听。”

    大中祥符三年(1010)的一道法令说,“赁官屋者如自备添修,店宅务无得旋添漱钱,如徙居者并听拆随。”意思是说,租住公屋者如果自己添修房屋,店宅务不能借故增加房租;退赁之时,如果租户添修之物无碍于房屋主结构,允许租户拆走;如果拆动后影响房屋质量,则该添修物不准拆走,而归属于官。

    话说回来,对于赵官家而言,怎还需要给百姓什么选择的方案,自然是下旨要开封府出面,由店宅务来主持安置也就是了。但黄杰却是力陈这般安排是为了安抚民心,不使遭了怨恨,赵官家最后金口一开,便也白给了黄杰一块外城南厢的官地,虽然是块杂地,却也有六、七十亩大小,直乐得黄杰险些合不拢嘴。(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六九章 【房开商】

    忙忙碌碌转眼便也是三月中旬,一方面对东京内城的勘测工作全部完成,赵官家也下达了明旨要朝臣亲眷自行整改,许下的期限是六十日内。另一方面这第一批备料作坊也全部建设完毕,开始正式出料了。

    黄杰自然不用去管拆改迁的工作,这些全都交给了开封府来具体督办,虽然是给了民户两套选择方案,但十之**还是选择了听官府话,先搬迁到公租房过渡,如此做省事不说,租房补偿和搬迁费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不但用不着与官府死磕还能获利,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还是有差不多一成的钉子户选择了死硬扛着,借口虽然五花八门,但左右也不外是一个祖屋难弃和地势太好。这些钉子户所居的房舍,一些倒也真是有了数百年历史的老屋,甚至有十几处房舍还是唐末建城时始建遗下,还有一些便是临街临拐角黄金地段的店面,虽然黄杰承诺这些居民搬迁之后,待坊墙、天渠建成,会在原址复建回迁,但人家不信你又奈何!

    本来,赵官家全权交给开封府协助后,府尹盛章和府牧王革定下的计议便是强力推行,待公布了动迁红线后,一日之间便也将好几泼跑到开封府试图理论或是撒泼的百姓给乱棍打了出去。

    王革更是叫上三班衙役,将马行街前后堵住,叫了保长里正将这条街上房主和房东全都召集起来,指着众人眉心喝道:“这官府要修路修渠,都已经好言相劝与彼等了,还制定了安置方案,又是给公租房安置,又是拿出大笔的钱钞来补偿,彼等还要如何?难道不知官家都下了诏书,要朝中阁僚臣众自行改迁,彼等能比越王还是燕王,又或比得襄王还是信王,几位王爷见了诏书,都要连夜拆房改屋,只有彼等这般大胆,还敢来开封府呱噪!”

    这次闹得最凶的群体,自然是马行街中的商家,按照黄杰的区域划分,原先占据了整个左一厢的马行街会被划分为三个大坊市,虽然一早是说过不会效仿前唐那般用坊市将城市分割,但坊墙的防火功能是需要清除一定区域内的建筑物才能达到的,自然也就需要拆毁马行街中一定数量的房屋,拓展出安全区域。

    前文有述,王革这人素有凶名,他与府尹盛章虽然出自朱勔一系,但二人在监判和府治方面还是有一手的,坊间对他二人的评价是“狱空觊赏,果于诛杀,以惨毒闻”,所以这般出面用强之后,倒也从明面上压制住了舆论,黄杰见此也乐享其成,便也不在此处费心,而是把精力全都投入到了外城南厢的安置房建设中。

    这赵官家白给的地,是位于南厢东南角,陈州门后的一大块杂地。说是杂地,是因为这些地并不是连成一片的,在这些合计差不多七、八十亩的地块上,有三处百姓自行开垦的菜园子,一处樵林,还有一个巡城司的驿站,甚至在贴近陈州门城墙下的地块上还胡乱搭建了一百多间用来存放牲畜的草棚窝棚。

    谁叫这陈州门距离南熏门不远,虽然官府规定了牲畜只能走南熏门入城,但却不能许了百姓赶了牲畜直走御街入内城,因此便也取道陈州门而折往。

    这里要说一下,东京城的外城南厢,分别是左戴楼门、中南熏门和右陈州门,南熏门进城后虽然正对着御街,可沿途左右两边却分别是武学和太学、国子监、贡院,自然不能许了百姓驱赶牲畜日夜行走。

    除了什么菜园子、樵林、驿站和畜棚外,略微往北一些还有一块二十几亩的地,紧挨着天清寺和禹王台,也早教附近的百姓侵占下来弄成了菜园子。

    虽然是官地,但百姓当真侵占了也不能抓起来打死了算,不过有开封府来背书,也没弄出什么冲突来,而且黄杰仔细核算了一下,对于一些边角的地方拿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便也寻了这一片有主的人家一买二换,终于在陈州水门后的骑云桥和宣泰桥之间,凑出了一块宽二十亩,长三十亩方行地块来,待开封府的押司办好了所有的手续,当夜便有工匠运了各种建筑材料,用单砖砌起了一丈来高的围墙,将整个地块全都围了起来。

    又在东南西北设有十二个出口,在出口两端的墙体上分别刷了硕大的“黄州建设”和“东京城建一期安置房项目”,还有什么“出入平安”、“高高兴兴上工来,平平安安回家去”。

    光是这些还没完,过得几日又来了几十个道士,居然拿了水彩就在刷过白灰的墙面上做起了图画来,但见墙上的图画主要分成四个系列,面南为“中华文明传统美德”、面东为“道教神话传说”、面北为“新解二十四孝故事”、面西为“新解三十六计”,全都以配图带文字解说的形式,竟也将这白灰刷过的围墙弄得有了色彩起来。甚至墙面才画了一半的时候,竟也引来太学和国子监里的学生围观,甚至一些学生还自带笔墨,对墙上的图文进行涂鸦点评,黄杰知道以后倒也乐观其成,干脆将原先设计将要重复的图文进行压缩,专门空出一些墙面来留给这伙人涂鸦也就是了。

    谁知道如此这般,引来围观的百姓居然更多了,甚至还引来了引车卖浆的小贩,自发在野地里弄出了小瓦市的样子,一些伶俐的家伙还听人解说了图画里的故事后,又去与人学说,竟然也能讨得赏钱营生,叫黄杰不能不为这东京人的商业头脑而折服。

    到了三月低的时候,安置房工程便也正式的破土动工,然后黄杰便也叫人在地块的十二个出口处竖起了巨大的招贴画,将这安置房项目的竣工图给展示了出来。在图示中,整个工程用地被划分为四个大型街区,每个街区又被设计为四个回字形的小社区,安置房一共分为甲乙丙丁四种户型,甲户型最大,正面临街,分为上中下三层,门面宽四丈,进深十二丈,并附带有一个宽四丈长六丈的小后院,房舍全为框架结构,可自行安排布局隔间,用来开设店面最好。

    乙丙户型大小居中,也是三层的临街门脸,但宽只有三丈,进深六丈,还不送院落。丁户型最小,而且不临街,却是典型的四合院布局,用来居家最好,位置也就是在乙丙户型的背后。

    这公示板上的竣工图采用的立体画法虽然大宋人都没见过,但却一眼就能叫人看出好坏来,甚至不过三天时间东京城里便有雕版的小报居然丝毫不差的将竣工图印在了报上,自然也就引来了纷纷议论。

    黄杰巴不得这般的议论能炒得更热一些,他本就是打算好了要搞房开,做大宋房开商第一人,不过他除了有条不紊的指使僰人工匠们按计划进度赶工之外,这时另外一件大事也不能再拖了。(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十章 【猜着了】

    大宋宣和元年的四月初一,位于城北的青云观内,这第一期大宋传教士特训班终于开学啦!

    截止三月底,由正一派祖庭出面召集的各地道士,终于到达了一百五十二人,原计划虽然是一百八十人,可也不能再等了。

    第一课上,黄杰便也直接拿出了在梨园论坛上制成的巨大堪舆图道:“诸位此来之目的,便是要以一年时间精修百艺,而后将会被发派到这西域万国传教,既要扬我大宋华夏之文明,也要探查各地人情风物,为我道门建立万世之基!”

    “在这一年中,诸位将要学习西域方言、百工、农桑、医药、武艺、庖厨、缝纫、建筑等等技艺。莫道这些技艺无用,这传教何以为士,非是通得一部《道德经》,晓得几部道典便可称之。此去西域诸国,沿途艰难险阻,便是习有百艺,亦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这次被召集而来的各地道士,年过三十者极少,多数都是二十出头的少壮,也都是聪慧伶俐佼佼之辈,且有不少更是提前两年就被派去沿海学习操舟博浪,所以还真不用黄杰多费什么口舌来说明。

    待黄杰开宗明义之后,便也唤来了亨利等人作为西域语言的教授,更特别与亨利笑道:“好好用心传授,待你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教会了,什么时候便能回了故乡!”

    亨利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黄杰,便也道:“主上,虽然我很想念我的家乡,但我更愿意生活在大宋,跟随在主上身后!”

    黄杰却来拍他肩膀笑道:“莫要说违心的话了,俺从来不吃这套。当年俺可是许诺过,只要你等好好做事,俺会放你等还家,莫非如今你要俺破誓不成?休要废话,好好教授,到时领着他们走上一遭,若想回来便转回就是了!”

    亨大总管眼中一湿,却是忙也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黄杰安排的课程,可以说相当紧凑,每日一早便是西域语言文字特训,一百五十余人一开始便分作五班,分别教授英格兰语、法兰西语、拉丁语、大食语(阿拉伯语)、波斯语和赛尔柱语,这其中法兰西语和英格兰语算作一系,且以法兰西语为主导,而后拉丁语和赛尔柱语属于重要的通用语种,因为这一时期整个欧洲大陆上都将拉丁语作为半官方的语言,至于赛尔柱语则是因为战略意义重大而不得不重视起来。

    至于大食语、波斯语虽然算作次要语种,但也不容小觑,最后选拔的专精人才也达到了三十多人。不过黄杰要求,除个人需要专精至少一种语言文字之外,拉丁语和赛尔柱语、法兰西语是必须要做到略懂的地步,至于英格兰语、大食语和波斯语至少也得达到基本的日常对话水准。

    而下午要学的东西也就多了,除了之前提到的百工、农桑、医药、武艺、庖厨、缝纫、建筑这些技艺之外,由于黄杰可是记着许多有关一个叫做“贝尔”的奇男子的种种奇梦,因此还特别教授了如何在野外求生、在沙漠和海上、荒岛生存,如何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获取食物、制作武器、得到火种等等。

    时间一晃,便也到了五月中,韩进宝部一共两千八人加上二百黄州卫的教导,终于攒够了物资和马匹,于五月十六开拔发往兰州。

    而也就在赵官家下达的搬迁期限只剩不过十五日的时候,开封的府尹盛章和府牧王革便也联袂来报告了好消息,这内城的搬迁工作算是全都完成了!

    不用说盛章和王革必定使了手段,但黄杰却不想知道,然而叫他意外的是,这二人在报了这等所谓的“喜事”之后,便也来探听起了安置房的事情,想要知道这既然无人可安置了,即将建好的安置房将要如何处置,是租赁还是发卖?

    黄杰顿时明白了二人心意,想不到竟也叫他二人瞧出了商机来,便也道此事还需请示过赵官家才好定夺,便也搪塞了过去。

    这安置房项目说白了,就是黄杰弄出的样板房工程,不然就区区一百多万贯的钱钞,哪够来修东京城这般巨大的工程?

    搪塞过去也没几天,突然这一夜之间东京城的市面上便也出现了许多小抄,全是雕版印刷不说,连图画也是非常精美,内容却是叫东京城的百姓瞧了一惊,却是这什么安置房的招商告示。

    但见这小抄抬头写着大大的“广而告之”四个字,将安置房的工程称之为“宣云坊”,用图文并茂的形势介绍了各种户型的优势,还有什么“与太学、国子监、贡院一桥之隔,文气四溢”、什么“位于城南风水极佳之处,与繁塔、禹王台毗邻,贵气逼人”、什么“新式瓦市民居结合,投资商机无限”,什么“学馆、戏院、绿地,公共设施配套全面,独享舒适生活”直看得大宋百姓一愣一愣的。

    甚至还有“凭小抄即刻认筹,交订金百贯可抵二百贯,交千贯可抵两千五百贯”,众人这才发现,这小抄居然还有这般用处,便也蜂拥拿了小抄奔去骑云桥畔瞧看。

    结果发现就在这“宣云坊”外,居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出了一座楼阁来,还挂着个大大牌匾写着“宣云坊认筹处”,进入内里一看,一座大厅里还摆着一个巨大的木盘,上面居然将房舍做成了小小的模型,却还弄了什么绿树、道路、车马和人偶摆在里面做样子,弄得比当初那效果图还要好看和逼真。

    不用说,这些房开套路自然都是黄杰从奇梦中学来,本来这奇梦中还有许多招数可以拿来一用,但却怕太过惊世骇俗便也忍了忍,最终也就是这般了,当然也没忘在认筹处外搭了戏台,叫黄州姬们前来献唱。

    也就在这人潮如海汹涌而来瞧热闹的当口,却也见着梁师成那厮居然领着五六个小黄门骑着快马奔来,来到认筹处外大声呼喝道:“通玄先生何在?还不快出来接旨!”

    黄杰莫名其妙,便赶快出来接了即刻入宫面圣的口谕,然后骑着小黄门的马赶去了大内,一路上梁师成脸色铁青不发一语,黄杰也没敢多问。

    入了大内也不去别处,直接去了文德殿,梁师成拉着他也不通报,急冲冲入了大殿一瞧,三班朝臣怕有二三百人跪了一地,赵官家背对众臣负手而立,站在玉阶前的太子赵恒脸色铁青,王黼满头大汗,余深垂目不言,只有高俅一脸的幸灾乐祸。

    梁师成颤颤巍巍对赵官家唤了一句,道一声通玄先生来了,赵官家便也转过头来与黄杰苦笑道:“竟叫你猜着了!”

    黄杰愕然,便问:“猜着了何事?”

    赵官家苦笑道:“金辽已然修好,辽国册封金主为东怀王,割地三千里。”(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一章 【汝敌有子】

    听到这个消息,黄杰很讶异!

    不过,他可不是对金辽修好的消息感到讶异,而是对赵官家的说法感到奇怪,然后努力想了想,他分明记得,不论是对着赵官家,或是对着赵恒、王黼还有童贯他们,他所表达的态度一直都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并没有……

    等等,黄杰突然想起,当初在金玉会上,为了说服众人,他倒是提到过一个假设,那就是以大宋的保密水平,大宋与金国勾连的消息在东京汴梁都已经人尽皆知了,说不得转眼便也传回了辽国,人家辽国也不是白给的,说不得就要想出什么反间计、离间计之类的计策来反制!

    也就是三五息的时间,黄杰便也确定,赵官家的“猜着了”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没错了!

    当即黄杰尴尬一笑,便也道:“金辽修好本是好事,官家忧从何来?”

    “好事?”

    这话说来,赵官家不由眉头一扬,自然很是诧异,连带着跪了一地的三班朝臣们都是纷纷抬头侧目来瞧。

    赵官家嘴角一歪,明显有些上火,但他却是压下忿怒问道:“好在何处?”

    黄杰奸诈的嘿嘿一笑,便也道:“这好……便也是我大宋从此就可独力攻辽,重夺燕云之地,使得金瓯得全,域内完璧!”

    黄杰这话说完,就听殿内“嗡”一声起了嘈杂之音,不少跪着不敢起身的朝臣纷纷瞪眼喘气,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岁的,更是猛然抚着了胸口,似乎已经被这话给气出了心脏病来。

    再看梁师成也是被气得脸色发红,王黼却是脸色更白了,赵恒还是方才的模样,余深也是默不作声,倒是高俅再也压制不住笑意,忙也假装咳嗽用衣袖遮了脸去。

    到时童贯二月底就回了兰州主持大局,也不知道他如今要是在现场听了黄杰这话,究竟是哭是笑。

    只要是知道当初黄杰是怎么弄死金国使者的人,便也都知道黄杰说的这话是绝对的反话,而且还是当着面讽刺当今赵官家的大反话!

    这大宋要说有能力灭辽,何必勾连金人?

    当然,对于打酱油的三班朝臣而言,他们能听出黄杰的反话倒也不算什么,可对于王黼、高俅还有梁师成而言,黄杰这话里意思却是更多了:梁师成为什么气得脸色发红?因为这种可能性黄杰当真私下与他提到过;王黼为什么脸色发白?因为他回忆起了当初在梨园论坛上黄杰提出的关于勾连金国的利弊;至于赵恒,自然想起了那句“卧榻之侧”;至于高俅这厮,他从来都是看热闹的,反正也不嫌事大……

    至于老余深,这老厮倒是从未在此事上表过态……他都这般年岁了,且这个太宰的位置也是早被架空没有了实权,自然不会没事惹一身的骚。

    “呵呵!”

    赵官家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叫黄杰看来,此时他的笑容比哭要好看一些,但满殿跪着的大臣们去是后脊梁没来由的一寒:勾连金国的主谋,无疑是蔡京和童贯,可蔡京他下台了,童贯也回西北打仗去了,这如今跪了一地的,可都是当初随大流喊了“附议”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赵官家笑了一声,眼角微微的跳了一下,但明显叫黄杰从他清亮的眼神里瞧见了一丝炙热的怒火,但听他反问道:“爱卿以为,独力灭辽可行?”

    黄杰且不说有奇梦之助,单是用他跟师尊学过相人之术,便也算死了赵官家就是那种不是明着很刚烈,而是暗着很刚烈的人,这种人即有些暗贱难防,也是那种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强脾气。

    不然,换成是任何一个有着强烈自尊心的人,当着面被黄杰如此讽刺,不发火才怪了,而不是这般时候了还存心来下套。

    黄杰自打从他对李师师的情感纠葛和态度变化,以及把密谍司往死里弄,搞他欲死欲仙一夜飞霜之后,便也算是吃定了他的性格,便也大着胆子笑道:“自然可行,臣有文武上下二策,愿与陛下分忧!”

    赵官家眼中的怒火越积越烈,但脸上的笑意却也是越来越明显,竟然装出一副欢欣模样,与黄杰道:“爱卿竟有妙策,不妨快快道来!”

    黄杰便也继续火上浇油,拱手道:“陛下,民间有句俗语,叫做汝敌有子,以女配之。女败其家,大仇得报。汝敌有女,以子聘之。子淫其女,大仇亦报!因此,臣的上策便是和亲,以大宋之帝姬配辽国之世子,伺机则乱其国祚。以大宋之太子,聘其王女,淫之笞之,便也如刀剑施之辽王,令其夜夜哀嚎,痛不欲生……此既是文攻之上策也!”

    “嚯哈哈哈!”

    一声爆笑突然在鸦雀无声的文德殿中突兀而起,高俅高教授这厮笑点委实太低了一些,当先笑出了声来。

    这文攻之策说白了,也就是:你有一个仇人,你就把你女儿教坏,然后嫁给他儿子,这就害了他全家。你的仇人要是有个女儿,你就把你儿子教坏,然后娶了他女儿……你就把仇报了!

    就算是赵官家涵养再好,再怎么暗贱难防,也是被黄杰这番“高论”给打败了,而文德殿中好几百人,也在高俅的带头之下,也都忍俊不禁哄笑了起来,甚至一直脸色铁青的赵恒也都忍不住裂开了嘴角。

    只是,王黼没笑、余深没笑、梁师成也没笑、赵官家没笑……黄杰更是没笑!

    甚至,黄杰还隐约瞧见,余深似乎半开半合的眼眸中精光闪了一闪,似乎与了黄杰一个赞赏的神色。

    那么,黄杰说的是笑话么?

    当然不是,你大宋惹不起辽国,就去勾连金国但枪手,然后现在好了……如今辽国和金国修好,还册封金主做那什么东怀王,割地三千里,然后呢?

    辽国会打个哈哈忘了这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会转过头来找大宋的晦气?或是叫上金国一起来找大宋斗个地主玩玩?

    却说众人笑了一场,待大伙儿发现作为主角和配角的赵官家和黄杰都没笑,甚至原本面上含着笑意的赵官家如今却是如刚才太子赵恒一般脸都青了,这也才发现问题不好,便也急忙收了声。

    也几乎就在一瞬间,文德殿里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又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寂之中。

    赵官家如今三十六、七岁的年纪,虽然两鬓有些染霜,但气色还好,面皮倒也白净,只是如今他那铁青的脸色,却叫人看了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二章 【种师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听赵官家冷声道:“这文攻之策,倒也不错!却不知武略之策,又是如何?”

    黄杰一拱手,道:“东京有八十万禁军,二百余万百姓……则大宋全境,百姓亦有万万之数,唯死战而已!”

    说东京城有八十万禁军,自然是吹牛逼,但如今东京城内的百姓的确有近二百余万之多,这个数目可不是虚夸,而是黄杰前不久对内城进行规划摸底时通过开封府和都水监掌握的确切数字。

    而且,此时就算再笨的人也终于听出了味道来,明白了刚才黄杰说的什么文攻之策当真是搞笑。

    就说这如今,其实辽国和金国在辽东死磕对于大宋而言,当真是一件喜闻乐见的事情,原本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看他们狗咬狗,甚至还可以在旁悄悄煽风点火让他们斗得更激烈一些,可如今非要研究什么联盟,谁知却叫辽国居然这般轻轻巧巧的破了……然后作死不也就是自己了?

    独力灭辽?尼玛人家建国比大宋还早(辽国始建于916年,大宋始建于960年),这一百多年来,都特么是大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在抵御辽国的入侵,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叫人家团灭了,如今还要每年给辽国纳贡交保护费,说什么独力灭辽就是个大笑话,只怕这辽国若真是解决了金国之乱,咬咬牙一鼓作气说不定倒也真能研究研究独力灭宋!

    所以,大伙儿明明都是知道的,这辽国是真惹不起的啊!

    不过黄杰所谓的武略之策,还是点醒了不少机灵人,顿时但见武将班里有人大胆的喝道:“不错,唯死战而已!”

    任何事情只要有了人带头,便也不乏聪明之人主动站队,顿时便有机灵者也来跟着叫喊,很快殿内的三班朝臣便也迅速达成了共识,齐齐喊道:“臣等唯死战而已!”

    黄杰在听人跟风的时候,倒也是回头观察了一下,发现当先领头那人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将,一身西北制式的重铠怕不下五、六十斤,但听他声音洪亮,满脸红光,瞧貌相竟也是极威武之人,便也暗暗对这老将留了下心。

    只不过,待满殿的人都来喊起了口号,这朝会便也开不下去了,赵官家瞧着满地因为喊口号而亢奋的人,脸色更是异常的铁青,当即冷哼以上拂袖便走,梁师成忙也跟了上去,还不忘喊了一声退朝!

    赵官家焉能不生气,当初也是这帮人要搞联盟,一个个都齐喊“附议”,如今玩崩了又一个个齐声来喊“死战”,把他当成了什么?

    这喊了退朝,自然也就退朝了,黄杰转身便也随着人流出了文德殿,待他慢慢下了台阶进入甬道,便也发现身前身后的朝臣都刻意离他远了几步,将他给凸显了出来。黄杰也不以为意,便也自顾自的走着,他还要返回宣云坊主持认筹,才没闲工夫搭理不相干的人。

    走着走着,刚要出甬道快至禁门前时,却听后面唤道:“子英,且留步!”

    黄杰扭头一看,却是发现高俅正被方才带头喊口号的老将拖着疾奔而来,老将身穿一袭重甲且走得大步流星神色却并无异样,可穿着皮甲且还被拖着的高俅却已经是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待二人走到面前,高俅也不敢先去擦汗,忙也喘着大气道:“子英,还不快来见过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房州观察使,种师中种老将军!”

    黄杰听来一惊,忙也以侄子礼拜下道:“黄杰拜见种老将军!”

    种师中(1059年—1126年),洛阳人(今属河南洛阳),字端孺,其祖父种世衡、伯父种谔、兄长种师道皆为当世名将。

    种姓,音冲(chong),种师中之祖父,便是种家军的创建者种世衡,种氏三代为将,所以种师中从小在军中长大,从军后他与兄长种师道长期戍守在宋朝西北边疆,历任环州(治今甘肃环县)知州、秦州(治今甘肃天水)知州、邠州(治陕西彬县)知州、庆阳府(治今甘肃庆阳)知府等,如今在朝任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房州观察使。

    而且,种世衡创建的种家军,实际上比杨家将的名气大,也比杨家将的作用更大,只不过杨家将走上了历史的舞台,被渲染得出了浓墨重彩,而种家军却走进了线装书,被文字湮没了。

    在北宋统治的168年间,种家军英雄辈出:种世衡、种诂、种谔、种诊、种谊、种朴、种师道、种师中皆为大将之才,种家子弟五代从军,数十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但说种师中笑意盈盈的看着黄杰行礼,待礼毕之后,便也放脱了气喘吁吁的高俅,便来凑近黄杰瞧看,这时黄杰也仔细打量起了种师中来,也才发现这老将军并不是气色红润,而是正儿八经的面庞泛红,该也是晒多了西北的日头,是个不折不扣的西北红脸老汉。

    但见种师中好好看了看黄杰的身子神色,眼眉间居然爆出了异样的色彩来,突然见他抬起手,蒲扇一般的手掌便往黄杰肩头拍来,那声势犀利,竟然带起了风声。

    这瞬间,黄杰躲也不是,不躲也不行,还在迟疑便也感觉到种师中的大掌当真拍到了自己的肩头,便也一个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迅捷使了一个缩肩塌背,如泥鳅一般来卸去了掌上的力道。

    要说种师中来拍黄杰这一掌,想来当真不是要杀他,估计是在军中久了,惯用这般手段来试人而已,实际上黄杰就算不闪不避真给他拍实了,也不可能叫他拍碎了骨头,至多就是个呲牙咧嘴的疼痛罢了。

    只是黄杰有武艺在身,自然应激而动,顿时叫种师中一掌给拍空了。

    “咦!”种师中暗自惊讶一声,便也再次出招,用一招太祖长拳里的缚虎手又来拿黄杰肩头,这方才黄杰让了一掌便也想明白种师中应该只是试探,如今见他又使缚虎手,也就不客气了,便以太祖长拳探马式来拆解。

    种家军纵横西北数十年,五代子弟从军杀敌,家传武艺自然不俗,种师中虽然没想到黄杰的武艺居然也是不俗竟能躲了他的擒拿,当即也似起了兴趣,一招连着一招便也施展开来,黄杰可真不敢与他动手搏杀,只能是见招拆招。

    因为二人都是用太祖长拳的拳势,眨眼间便也过了十招,结果却是一个拿不着,一个全解开。

    待第十二招上,黄杰用一式高探马连环步摆珠帘,使了双肘将种师中的一式倒骑龙转身回臂连珠炮锤全都格挡开后,顿时引来了围观武将们的齐声叫好。

    种师中毕竟年老力衰,与黄杰走了十二招后便也力竭,当即借着机会咳嗽一声收了势,便也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先生也是个练家子?”

    黄杰暗中喘一口大气,忙也后退三步,又行了侄子礼躬身道:“不敢当先生二字,老将军若不嫌弃,便称俺表字也是抬举了!”

    种师中伸手一抹颌下花白胡须,眼色一亮道:“好!黄杰黄子英,你这个子侄,老夫认下了!走!且寻了好地界痛快吃酒去也!”

    说完,种师中便也上前,慢悠悠伸手来执黄杰的手臂,见他这般做派黄杰自然不敢避闪,便由他执了手就往禁门走去。(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三章 【边将戍朝】

    种师中很喜欢黄杰,喜欢他的第一个理由就是这小子胆子够大!

    或者说是,种师中第一次见着有人居然敢这么大胆的当面讥讽赵官家,而且赵官家居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拂袖而走。

    的确,种师中在本朝也是做了二十年官了,从当今官家继位至今,他还真是没见过如黄杰这般大胆的,明明就是当面讥讽,甚至还提着了当今太子和帝姬要搞什么和亲,可却是立意巧妙,措辞精辟,非但叫人发不起怒来,还惹来了一帮傻蛋哄笑。

    一点没错,叫种师中看来,当时哄堂大笑的都是傻蛋。这联金灭辽都玩崩了,你还想跟辽国和亲来缓解两国怨仇?这不就是搞笑么?更可笑的是,哄笑的人却不想想,作为这大笑话的中心人物赵官家,他听着哄笑之声又会怎么想呢?

    你觉得他会是想着,你们哄堂大笑是笑黄杰的“汝敌有子,以女配之”的确是个笑话,还是会认为:你们是在笑朕是个傻蛋?

    至于第二个理由,便是这小子武艺不错,不是装神弄鬼耍嘴皮儿的!

    喜欢一个人,有两个理由便也足够了,所以他很喜欢这个大胆的小子!

    这一次,种师中本该还在秦州知州任上,但因为童贯在镇戎军大捷的缘故,如果种师中继续坐镇秦州知州的位置上,他的这场“大捷”怕也会不圆满,便也借口边将戍朝的故例,将种师中调拨回东京任职侍卫步军马军副都指挥使。

    所谓的边将戍朝,也就是在边关镇守的大将到了一定年限之后,可以调回首都做几年的闲官,说好听些是朝廷的体恤,让戍边将领回首都休假、修养,说难听些便是防备着将领在边疆拥兵自重,于是调回来闲置几年,等有需要了再调回军中就是。

    不过,对于已然六十出头的种师中而言,这般调拨他回来说是体恤也没什么不妥,再说他兄长种师道本是镇守在对西夏第一线的顺德军(今甘肃隆德),此地本就与镇戎军相邻,而且童贯将种师中弄回东京后,便也将秦州知州的位置让种师道坐了,然后要一直顶在顺德军一线的种家军后撤至秦州休整,这般安排对于种家和种家军而言不但没有什么妨害,还大大有利。

    而童贯这般安排,自然有他的打算,实际上就眼下而言,黄杰早已经探知了当初那场大捷的真实情况。

    当时童贯报上来的战报是,宋军八万合围,激战一日一夜全歼西夏一部,共斩首一千七百六十五人,生俘三百二十三人。而黄杰探知得情况却是,西夏这一部人马实际上只有一千两百人,其中铁鹞子倒也是真有,却只有不足一百人,且还都护着李昺晨跑掉了,其余的杂兵约有一千人左右,生俘的三百多人便从此中出来的。

    而宋军的伤亡却是:当时便阵亡三千七百余人,轻重伤五千二百余人,后不治又亡一千二百余人。至于说那一千七百多首级又从什么地方多出来的,还有那五百套铁鹞子的装备……倒也不难猜测,也就不多言了!

    不用惊讶,这大宋的仗从来都是这般打的,童贯这么干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都已经是陈年旧例了!

    至于说为什么要调了种师中回朝,又把种师道从顺德军后撤至秦州,目的倒也简单,这次童贯虽然在大宋腹地捅了西夏人一刀,但绝不可能将西夏给伤了筋动了骨,而李乾顺那厮一旦发起狂来,便是十个童贯也挡不住啊!

    所以,只能要种师道这等镇北的老将后撤镇守秦州一线,然后将兵力收缩搞战略后撤,让出怀德军、镇戎军、顺德军一线来,以空间来换时间。

    如今,黄杰只是第一次见种师中而已,并不是不知道种师中为什么回来。

    却也说此时,二人执手寒暄,种师中顺带还与黄杰引荐了几个这才从西北一道回来的边将,而后一老一少便也手拉着手边走边聊。也就在种师中叫嚷着定要黄杰拿出当初弄死金国人的冰泉火酒与他尝上一尝的时候,突然就听背后的甬道传来急促的马蹄之声,连带着还有大臣们的惊呼和略微有些耳熟的声声娇叱。

    “黄杰黄子英,给予站住!”

    黄杰与种师中真愕然回头盼顾的时候,便也瞧见禁门后的甬道之中有一骑疾奔而来,一把怒气冲冲的女娘叱喝道起来。

    黄杰定眼一瞧,虽然他眼力不如花大郎那孽障,但至少也能瞧清百步之外的人型靶子,便也瞧出来人是个身穿一袭水绿色宫装的小娘子,骑的还是一匹枣红色的御马,这马他分明是瞧见赵官家骑过,有个名号叫赤龙驹,是一匹辽国前些年朝贡来的好马。

    小娘子的骑术不错,赤龙驹也非凡物,一人一骑顺着甬道疾驰而来,倒也没弄出什么人仰马翻的状况,甬道里行走的文臣武将早就懂事的贴墙站立,将道路给让了出来。

    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这一人一骑便也跨过百十步的距离,来到了黄杰与种师中的面前,黄杰便也认出了这小娘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梨园论坛上初识的赵福,如今的茂德帝姬赵福金。

    但见赵福金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眉宇间的怒色如何也不用言说,单说她一双凤眼中的忿怒之恨意若能化作利箭杀人,只怕早就把黄杰射得千疮百孔了。只见她勒住了马后,抬手便是将马鞭抽了过来,黄杰也正莫名其妙,可突然便也想起了那“汝敌有子,以女配之”,而如今赵官家膝下年纪稍大且还未出阁的帝姬,便也只有她了……顿时也就知道坏了!

    “啪!”

    一声爆响突兀而起,跟着便也瞧见黄杰身上道袍的左肩绢布被马鞭抽裂了一大块来,如今已是五月低,东京正热,黄杰身上就穿了一袭绸裳内衣,外罩的绢布凉袍,图一个轻薄凉快。只是这般的衣物材质并不结实,且赵福金含怒出手的力道自然也够大,顿时便也见得撕开的地方露出了肩肉,一道炸裂的鞭伤眨眼便也浮现,很快皮下血液涌出渗出了一条刺眼的血痕来。

    黄杰微微呲了呲牙,自然不会喊疼,而赵福金抽下这一鞭子后,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居然惊叫一声丢掉了马鞭。

    黄杰愣了愣,扭头看了一眼肩头的伤痕,便也叉手与赵福金一礼,苦笑道:“方才是臣口无遮拦,实乃臣的不是,帝姬可消气了?”(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四章 【洗不清】

    赵福金作为一个未出格的帝姬,自然是没时间研究什么朝政和国家大事的,所以在大半刻时辰之前,她本在寝宫中做着女红。

    赵福金之母,乃是明达皇后刘氏(1113年薨),刘氏出身寒微,但姿色明艳,入宫后即为官家所宠幸,由才人晋升至仅次于皇后的贵妃,生下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即益王赵棫,祁王赵模,信王赵榛,赵福金与洵德帝姬赵富金。

    政和三年秋,刘氏暴病薨逝,赵官家痛不欲生追封为皇后,谥曰明达懿文。

    而赵福金因为长相最似刘氏,加上本来聪慧,因此也是最得赵官家的喜爱,如今都快十七岁了,却因为还未挑着钟意的驸马,便也将她留在身边宠爱。

    然而,也就在大半刻时辰前,她本是在宫中做着女红,结果却叫人与她传了个有关“和亲”的消息,以及那“汝敌有子,以女配之”,所以也就有此一幕了。

    也说这时,却瞧见赵福金突然狂风雷暴转做了倾盆大雨,本是狂怒的面色突然泪如涌泉,而后便也见她伸手入怀接连掏了好几样东西便劈头盖脸的扔在黄杰身上,而后一拉马首扭头便又策马疾奔了去。

    然而……当黄杰看了看掉在地上的东西,然后扭头看了看周围的朝臣们,而周围的朝臣们也低头看了看黄杰面前的东西,然后便也抬头来看他的时候,黄杰就发现气氛有些尴尬了!

    地上的东西倒也不多,一面两寸直径的檀香木外衬药金小镜、一块七彩如意琉璃佩、一根已然断成了两节的八寸净色琉璃凤头钗,还有一个已然摔开了的小木盒子,几个小球儿散落了出来,却没到处乱滚。

    一瞬间,黄杰没来由的脸红了……这这这,误会大了!

    看了看周围一个个或若有所思,或恍然大悟的表情……黄杰就感觉心血上涌,喉头颤动,极有一种想要当场呕血三升的想法:这药金小镜、琉璃佩还有凤头钗可都是当初在梨园法会上的拍卖之物,还有那小盒里装着的通玄摆也是之前黄杰送给当朝太宰余深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定情之物哇!

    等等……为什么送给余深的通玄摆会在赵福金处?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该研究的是:出城往北不远就是黄河,现在去跳,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得干净的问题吧?

    但瞧着周围众人的面色,以及身旁种师中及西北边将,还有稍远一些高俅那老厮的满脸贱笑……黄杰知道,就算现在即刻去跳,怕也洗不清了!

    “哈哈哈!好!”

    种师中大笑一声,挽袖与黄杰比了个大拇哥,高俅也是贱笑一声,上前两步与种师中拱手道:“端孺兄,小弟在黄楼可是有一间专有的酒格子,不如同去?”

    种师中怎会不知道高俅的意思,便也答应一声,拉了高俅领着众边将便走,且走时还与周围围观的众人打了个眼色。众人哪敢不会意,忙也拔腿疾走,很快便走了个一干二净,留了黄杰一人站在原地,好似犯了错的学童一般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几个物件。

    待感觉到视线之内再无旁人的时候,黄杰也只能哀叹一声,弯腰将几样东西给拾了起来,总不能就丢在此处吧?

    黄杰拿起来看看,发现琉璃佩和凤头钗到也没什么变化,不过在药金小镜的背面还有那木盒的边角上,却多了出一个用小刀篆刻的福金二字,瞧起来该也是她留下的记号吧?

    黄杰苦笑着摇摇头,只能将这几样东西装进了袖笼里,想先回了黄楼再说。如今种师中和高俅都去了黄楼,而他自然也没心思去宣云坊看什么认筹的情况了。

    可是,方才他本打算去外城南,所以出了文德殿后,直接向南走的右掖禁门,如今要去黄楼自然要往东拐去东华门方向,待他折了方向走了不久,刚要出东华门的时候,又听身后马蹄声急促而来,不过这次来的可不是单人一骑,而是一队诸班直禁卫。

    但见来的诸班直禁卫一个个穿着全套上朝用的礼甲,手上拿得还是金瓜金鎚金刀等礼器,领头那禁卫头领远远瞧见黄杰后,居然大喝一声道:“呔!却往哪里走?陛下有令,拿下这厮!”

    旋即十几个拿着礼器的诸班直禁卫便也打马上来将黄杰团团围了,跳下两人便来缚了黄杰,还让出一匹马来将黄杰丢在马背上便往内宫赶去。

    半路上过内禁门时,那头领也寻了个机会凑近黄杰身边小声道:“俺与林都虞侯相熟,方才官家暴跳如雷,可要小心了!”

    黄杰苦笑一声,只能道了句多谢!

    他自然瞧得出,这群诸班直禁卫连上朝穿的礼甲和手上的金瓜金鎚等礼器都来不及换便来拿他,肯定是赵官家暴怒之下派来的人马。

    不多久,众禁卫们便也提着黄杰去到了延福宫西面一座小型的宫苑里,直接入了正室后就被押跪在地等候发落。黄杰瞧了瞧,室中地上有几件碎瓷烂碗,还有一方被剪刀绞烂的绣品,瞧尺寸和形制,该是一副五尺长二尺宽的喜鹊报春图。

    而后,便也听见这宫室里,赵官家的声音在低声劝慰,赵福金的声音在嘤嘤哭泣,还有一个尖尖利利的小女孩嗓音也是在唤着什么“姐姐莫哭,父皇自会做主”,该也是赵福金同母的妹妹洵德帝姬赵富金。

    好半响,但听里面的声音弱了下来,跟着便见虎着脸的赵官家转身从内室走出,身后自然跟着梁师成那厮。

    见了黄杰想也不想,赵官家便也伸手戟指,刚想要破口大骂,但却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便也与押着黄杰的两个禁卫做了眼色,见两个禁卫都是点头,便也低声道了一字:“搜!”

    黄杰被押在地上,自然没看见赵官家与禁卫对眼色,等他听了一声“搜”字,还没反应过来,便也感觉身后有人直接来翻他袖笼,就把那小镜、琉璃佩、头钗和小木盒给搜了出来,呈与了赵官家观看。

    赵官家看着几样东西,还拿了小镜和木盒来看上面的篆刻,便也凶狠狠的盯着黄杰低声道:“黄杰,你有何话说?”

    黄杰哪有话说,他如今是黄泥掉进了裤裆,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了想,黄杰便也道:“臣之原配苏氏,贤良淑德,持家勤勉,至今虽无子嗣,亦不曾犯下七处之条。是以,糟糠之妻,臣万不能弃!若陛下恩准,臣愿尚茂德帝姬,聘为左夫人。”(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五章 【坏菜】

    黄杰不是笨蛋,都到了眼下这般地步了,自然不会蠢到去争辩什么:陛下,俺跟你家公主真是一文钱的干系都木有,全都是误会!

    那么,事情既然出来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别说他脑中有诸多奇梦做本钱,就算没这般本钱也不会犯下抵死不从公主的低级错误,所以这一开口,也就把底线亮出来,解决的办法也给了。

    苏廿娘是不是真的“贤良淑德”不重要,黄杰咬定“贤良淑德”是要提醒赵官家,当初他这桩婚事可就是赵官家赐的婚,“贤良淑德”四字是赵官家当初给苏廿娘的评语。而且黄杰也特别提醒了,虽然苏廿娘没有为黄杰诞下子嗣,但人家没犯错,所以叫黄杰停妻再娶是万万不可能的,受不了天下人和苏门之人戳脊梁骨啊!

    至于说聘为左夫人,也就是如今唯一的解决办法了。

    这唐宋之时,婚法甚严,并无“平妻”或“旁妻”的说法,只认一夫只应一妇,“断无二妇并妻之理”,并且国家法律也明文禁止男性重婚,一旦查获刑罚从重。

    至于左夫人的典故,乃是晋朝时的贾充先娶李婉,后因李家出事,李婉被判罪流放而离异,贾充便再娶郭槐,后李婉遇赦,皇帝特许贾充娶两个正妻,称为“左右夫人”。

    但自大宋开国以来,礼法方面秉承前唐,因此只承认先娶者为妻,而认为后娶者皆为妾。若是发生服制上或刑事上的问题时自应以妾科断。此外,对继承人的权利也是作了明文规定,只有正妻所出才能被称之为嫡出,妾室所出都为庶出,除非正室挂掉妾室在通报了官府和宗祠,且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升级为正室,这妾室所出的子嗣才能升格为嫡出,但即便如此,继承权占比也比前正室所出的子嗣要低,官府判案也多是依照此列。

    至于说,皇帝要强嫁女儿,逼人休妻这等事倒也还真有,其中最有名的两则便是前汉时,汉光武刘秀与大臣宋弘,以及汉桓帝刘志与大臣杨乔身上,不过两则婚事都没成功,且结局却完全不同。

    当时汉光武刘秀看上大臣宋弘,欲将新寡之帝姊湖阳公主配之,便来试探宋弘,问:“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

    宋弘大义凛然,便也说出了针对这种事情的千古名言:“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不过后来的汉桓帝刘志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他看上了大臣杨乔,想把公主嫁与他,杨乔也是死倔的汉子,就是死活不答应,最后杨乔硬不过刘志,只有绝食而死了。

    至于本朝,也是有前例的,宋太祖开宝三年(970年)时,太祖寝宫突然起火,当时正任殿前都指挥使的大将王审琦担心皇宫生变,率领手下亲兵急匆匆赶去寝宫救火。这本是一件忠心值得嘉奖的行为,可是宋朝的官员却指责他不奉旨就无缘无故率兵入皇城,不但无功而且有罪,要求处罚于他。

    本知王审琦是好心的宋太祖也是无可奈何,下诏令王审琦离开都城前往寿州做官。不过宋太祖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在私下里下诏命王审琦入宫,向他解释此事,同时为了补偿,决定将自己的女儿,昭庆公主嫁给王审琦的长子王承衍为妻。

    能攀上皇亲,对于王家来说,这本是一桩好事,可是王审琦却是面露难色,原来他的儿子王承衍早已成亲,娶了一名姓乐的女子,夫妻二人感情也很和美,可是现在皇帝要把公主嫁给王承衍,难道是要让昭庆公主做妾不成?

    当王审琦把这样的忧虑说给宋太祖后,宋太祖哈哈大笑说着,这难道是问题吗,你让你儿子把那个姓乐的女子休了,多给她些钱财命她改嫁,然后再和公主成亲不就完美了吗。

    说着宋太祖就命人召王承衍入宫,逼着他写下一份休书,接下来就与昭庆公主完婚了,摇身一变成了驸马。

    宋太祖把这事干成以后,虽然不敢拦着史官记录,但也淫威滔天无人敢言,因此民间也就把矛头全都指向了王承衍,自然说他毫无气节,意志不坚,攀龙附凤等等,后来这包拯的《铡美案》中,铡的第一版陈世美就是以王承衍为原型。

    所以对黄杰来说,打死都是不能做“王承衍”的,所以给出一个“左右夫人”的解决方案,当真是很有诚意了!

    谁知赵官家听了之后,本来怒目横眉的面孔,也就三五息的功夫突然露出了笑容,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伸手一挥对禁卫道:“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禁卫们稍微一愣神,便也急忙押着黄杰就走,黄杰自己也是一愣,但马上也就醒悟过来:这赵官家是典型的暗箭难防式******性格,他对上高兴的事情要装作大怒,他当真大怒的时候或许就会哈哈假笑,如今看起来他是当真暴怒了!

    换言之……方才那与林冲相熟的禁卫头目言说这赵官家听闻了禁门之前的事情,表现出的大怒状态其实是暗中高兴,而眼下黄杰这般不按套路出牌,上来也不辩白还直接给出了解决方案,反倒但他找不着台阶下台,所以也就真怒了起来。

    对赵官家而言:妈蛋!你小子跟俺女儿有没有一腿,以为俺不知道么?这还没把你怎么着,你就赖上来了?还妄想娶俺的心头肉掌上明珠做左夫人?把俺这个皇帝当什么了?

    总之,一见赵官家说翻脸就翻脸,黄杰便心说坏菜,可也无可奈何,当即便也叫禁卫们提着出了延福宫,东拐西绕的,便来来到一处老旧宫室所在。禁卫们好不容易唤出两个头发花白的老监交代之后,便也押着黄杰入了一间小室。

    但见里面与宫中的普通宫室并无二至,有胡床一具、书案一张、大椅一把,书案上笔墨纸砚,灯油镇刀俱全。引了黄杰进去之后,两个老监便也客客气气的先解开了束缚,又请黄杰脱去了外衣,还要求他将身上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等级造册,也不强制搜身,待办好了手续,还赶忙拿来了一套崭新的绢质内衣和金疮药与黄杰处理伤口。(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六章 【仙人跳】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黄杰仔细回忆了一下,也觉得方才是自己失策,怎么也得配赵官家演上一演,喊喊冤又不花钱,最多费点口水也就是了。

    结果,也怪自己太冷静和自作聪明,居然开口就给出了解决方案不说,还忘记了不久之前还在文德殿当着满朝文武当面讽刺……这不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么?

    黄杰想想,干脆开口与二人讨要自己的招文袋,两人也是允了,便也由着黄杰拿出招文袋里的药用酒精和自己配置的金疮药来处理肩上的鞭伤,处理完了之后二人又来客客气气的要求将东西拿去存好。

    甚至,二人出去的时候还问了问黄杰天刚过了晌午,是不是要用点晌食,不知道喜欢什么吃食之类,出去的时候连门都没锁,只是小心的带上便也成了。

    这里要说两句废话,天牢这等地方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所以只有民间市井百姓才会幻想这天牢肯定会戒备森严,然后建在什么地下室或是隐秘之处,里面不是阴暗潮湿臭气熏天,就是用什么稻草做床铺栅栏做间隔。甚至还有人认为,既然是皇家用来关人的地方,说不定栅栏都不是用木头做的,而应该是用铁栅栏吧?

    实际上,天牢只是一个羁押滞留获罪之人的地方,凡是能被打入天牢的人,要么是死定了也不敢跑,要么就是过来度个假有惊无险,也犯不着专门弄出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啊!

    也就在黄杰还在感叹这正儿八经的天牢和传说中的天牢当真是天壤之别的时候,两个老监却又来了,居然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也弄出了四个小菜和一壶酒来,顺带还领来了穿着一身制甲的林冲。

    四个小菜倒也简单,一碟麻油芥末拌腌芥菜、一碟小葱拌姜辣豆腐、一碟灌装红烧肉、一碟姜芥凉拌变蛋,至于送来的酒也不错,居然还是味道不错的蜜枣甜酒。

    林冲虽然面色有些忧虑,但也还带着笑脸,待老监放好了酒菜出去时,他倒也没忘随手摸出了一枚金锞子搭上,便也上来自己倒了一盏蜜枣甜酒,饮下之后便也道:“方才俺正好在崇政殿当值,转头便听人报得你闯了大祸,如何?”

    黄杰翻翻白眼,也给自己倒了一盏,便也叹道:“要说俺中了仙人跳,师兄信也不信?”

    林冲听来瞪眼,便问:“仙人跳?何意?”

    如今黄杰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中了赵官家父女俩的仙人跳,这赵福与他也不过就是数面之缘而已,且一直都是不假辞色,根本就没什么瓜葛。然而却是这般的莫名其妙,先是大庭广众之下骑马来追,又是将这什么药金镜子琉璃佩等物来扔,搞得两人好似真有一腿的模样……呃!

    看着林冲大眼瞪小眼的样子,黄杰只能与他介绍起仙人跳是何物来,这仙人跳其实出自明代凌濛初的《二刻拍案惊奇卷十四》,其诗云:“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大意就是说世间的********,原是人之常情,但有些奸诈之徒、宵小之辈,就故意借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贪爱求欢,设计成圈套,引诱良家子弟,诈骗大笔金额,谓之“扎火囤”。

    后到了清代,才正式有“仙人跳”这个名词诞生。例由男女二人串通,女方以****勾引男性,当二者欲作鱼水之欢时,再由男方出面捉奸并强行勒索。因为此方法诡幻机诈让人给骗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仙人都难逃被拐的命运,掉到陷阱也跳脱不出来,所以后来才称之为仙人跳。

    这般解释,只听得林冲惊诧不已,他如何敢去想着赵官家父女会对黄杰使这“仙人跳”,可黄杰如今想来想去,就是认为自己中了父女俩的仙人跳!

    林冲想想又倒了一盏,喝干之后便也问道:“如今,却是怎办才好?”

    黄杰微微一笑,手中暗暗与林冲比划了一个手势,便道:“廿娘俺是万万不敢休停,如今也只能尚未驸马就是。”

    林冲自然看清黄杰的手势,便也借着取箸夹食的机会也比划了一个手势,便来问道:“只怕左右夫人之事,官家未必能允。且此事……怕也瞒不住弟妹,如何?”

    黄杰便也又倒一盏喝干,暗中再做了一个手势,也就道:“反正,休停再娶之事,俺万不能做,也不必瞒着廿娘,还请师兄帮着分说,莫要叫她想差了做出什么傻事来。便与俺带上一句,此事俺自有主张,大不了便效汉臣杨乔之故就是了!”

    林冲听了这话,又瞧了黄杰手势,便也起身点头道:“俺理会得,这便去了!”

    当即林冲转身就走,黄杰也不送他,三两口将酒菜吃下之后,干脆就去胡床上躺下,好好的闭目养神,思索起了对策来。

    不过,他思索的可不是什么对付“仙人跳”的对策,如今既然已经认定了这是“仙人跳”,而赵官家的最大利益便是将他招为驸马,那就拿他没了办法,总不能真入如当初汉桓帝刘志逼迫杨乔那般将他活活逼死?

    因此,他如今思索的对策,是如何解决这辽国对金割地册封之事。

    这前文有述,黄杰如今早已经明白了何为“蝴蝶效应”,也从许多实例中发现一旦某些事情的开头出现变动,就会触发变数,那么此事经过和结果也就会发生变化。而且,对他眼下这宋金联盟之事所知也不是甚详,最多算是知道大致的脉络,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也就拿不准,这辽国是不是真的割地册封,而金国又是不是欣然接受,也就更猜不准金国攻宋之事会因此提前或推后。

    就眼下来说,金国攻宋之事自然是越推后越好,就他这几个月根据前期准备工作进行的效率和速度来看,修葺东京内城、建造天渠和坊墙的工程或许就要三年时间来慢慢完成,若是算上加固东京外城墙的整体防御,打造完成以东京地下福寿沟为基础的地下整体防御设施体系的工作,至少还得再需要两个三年。

    至于说,御敌于国门之外打算,看看童贯的“大捷”,黄杰觉得很没有信心,再说他觉得自己的强项应该算是在营造方面,练兵这一块他倒也有自知之明。就拿黄州卫来说,这支队伍他可不敢说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武器有孙家工坊包干,训练也是天道盟的众多好汉搭手,要想把大宋的官军都练成黄州卫这般的水平,怕是也要三五七年呐!

    胡思乱想着,眨眼便也发现日头偏了西,一个老监推门进来收了残碟,却是低声道:“好叫先生得知,方才官家刚刚宣了先生的家眷入宫。”

    说完,老监便也躬身而出,独留下一脸苦笑的黄杰。(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七章 【夺情】

    一连三日,黄杰便也困坐在“天牢”之内,度日如年。

    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自从得见了林冲一面后,再也无人来天牢探视,两个老监除了按时送来早晚两餐之外,也再没有悄悄与黄杰报讯。

    天牢这等地方,自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虽然明面上没有守卫,门扉也不挂锁,可谁又会真的胆大到从天牢出逃?

    别的不说,如今黄杰的一大家子可都在东京,再说如今摊上的事儿也不是什么诛灭九族满门抄斩的大罪,所以黄杰竟也放宽了心,该吃喝就吃喝,该休息就休息,甚至每日一早还闻鸡起舞到院子里打上一趟拳健身。

    直到第四日的早上,也才见得梁师成领着两个小监施施然过来,待斥退了下人后,便也一人入了室中,瞧着黄杰苦笑道:“贤侄,何苦来哉?”

    黄杰与梁师成拱了拱手,也道:“伯父不妨直言,官家究竟要个怎般说法?”

    梁师成摇头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要你娶了茂德帝姬!”

    黄杰便也翻翻白眼问道:“糟糠之妻不下堂,聘为左夫人还不成?”

    梁师成闻言也是苦笑,当初黄杰不按套路出牌时他也在场,咋一听来也觉得黄杰提出的办法就是个正儿八经的解决之道,可是坏就坏在黄杰太自作聪明,没有陪着赵官家演上一场,结果这剧情没有婉转承启,却叫赵官家下不了台,才有了这般波折。

    却说听了黄杰来问,梁师成苦笑难答,黄杰自然明白他的苦衷,便也问道:“廿娘如何?”

    梁师成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家娘子和小妾,从前日起便跪在东华门外……要陛下亲自下诏,代你休妻休妾。这……这这,真如当年苏公一般,都是个倔强的脾性啊!”

    黄杰听了暗自一笑,也不由对苏廿娘的办法叫绝,她这般公然在东华门外闹事,可算得上是捅破了天,虽说有可能更叫赵官家下不来台,但当真引起了大众舆论,连下个罪己诏都能气白了头发的赵官家,未必又能扛得住天下幽幽众口。

    不过黄杰转念一想,便也急忙来问:“封宜奴如何,她也去了东华门?”

    梁师成苦笑答道:“去了,前日跪了一个多时辰,险些动了胎气,已经叫郑皇后接入宫中养着……唉!当真是个孽事,杂家也是为难啊!”

    一听封宜奴险些动了胎气,黄杰的眼睛瞬时便也红了,待听说郑皇后出手将她接入了宫中,情绪也才稍稍平稳下来。郑皇后此人贤名不错,有她出面的话,想来廿娘她们应该不会吃亏才是。

    这如今封宜奴已经是近八个月的身孕,若是当真动了胎气,黄杰真要发飙怕也没人能拦得住。

    听说封宜奴无事,黄杰心中稍安之后,便也直问道:“伯父此来,究竟想要如何?”

    梁师成苦笑道:“陛下叫杂家来与子英打个商量,也不叫你休妻,改妻为妾如何?”

    黄杰听了白眼直翻,这“改妻为妾”也即是“贬妻为妾”,正常情况下按照大宋律法自然是不能,不过若是这正妻触犯了某些没写在大宋律法里的法律,由官府或是皇帝直接判罚也是可以将其贬黜,谓之“夺情”。

    当然了,这种“没写在大宋律法里的法律”弹性是很大的,如苏廿娘这等跑去东华门外下跪的情况,真惹毛了赵官家,给她套上一个“欺君”之罪直接问斩也是可以的。

    黄杰便也问道:“不知如今起居注编修乃是何许人也?”

    起居注编修也即是记录皇帝言行起居的史官,如今大宋的史官机构分为起居院、时政记房、史馆、日历院、国史院、实录院、玉牒所等,起居院就是专门记录皇帝言行的机构,负责起居注的记录。

    听黄杰居然来问起居注编修是谁,梁师成也是一愣,想了想后,便也皱眉道:“乃是司马君实世孙,司马植。”

    黄杰听来一笑,便也道:“此等轶事,史官必存起居注,陛下若舍得杀了司马值,俺就应了!”

    司马君实也就是司马光,这厮不但是北宋名相,本身也是做史官起家的,他儿子司马康也是子承父业做的史官,元祐四年时,还是转修神宗实录的检讨官。如今司马植接班来做史官,倒也没什么出奇,不过以司马家一贯的尿性,想要叫司马植在起居注里用春秋笔法带过此事显然不可能,那么黄杰提出的这个要求倒也真不过分:只要你舍得杀史官,不叫此事在历史上留下污点,我就答应了!

    这显然是反过来将了赵官家一军,赵官家再牛逼也不敢杀史官啊!

    哪怕就是前不久下了罪己诏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只能想到修改年号来挽回影响,也不敢想杀史官的这种解决方案。

    或者说,元朝以前的皇帝大多还是顾忌和尊重史官的,而史官之所以能够赢得帝王的顾忌和尊重,其源头还要说春秋时发生的崔杼杀史官事件。

    当时齐庄公与大臣崔杼的妻子私通,崔杼知道后,便设计杀了庄公,立庄公的异母弟杵臼为君,是为景公。崔杼也自封为相国,飞扬跋扈、专断朝政。

    但他对弑君之罪十分惶恐,特别是担心被史官记录在史册上,留下千古骂名。于是他下令将专管记载史事的太史伯找来,说道:“昏君已死,你就写他是患病而亡。如果你按我说的意思写,我一定厚待于你,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崔杼拔剑在手,杀气逼人。齐太史抬头看了看崔杼,不慌不忙地拿起竹简,提笔而书。书罢,他将竹简递给崔杼。崔杼接过竹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崔杼大怒,挥剑杀了太史伯。

    按当时的惯例,史官是世袭的。于是,崔杼又召来太史伯的二弟太史仲说道:“你哥哥竟然不听我的命令,我已处决了他,今后由你来接任太史之职。你就写庄公是病死的,不然,那就是你的下场。”

    崔杼满心以为太史仲会慑于他的淫威而从命,可是只见太史仲冷静地摊开竹简,提笔写道“夏五月,崔杼谋杀国君光。”

    崔杼怒不可遏,又拔剑杀了太史仲。接着他又将太史的三弟太史叔召来,凶狠地说:“你两个哥哥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也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吗?如果改变写法,还能有一条活路。”

    但太史叔平静的回答:“按照事实秉笔直书,是史家的天职。与其失职,还不如去死。”结果还是在竹简上照直而书。崔杼被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把太史的三弟碎尸万段,令太史季补缺。

    太史季写好后把竹简摊开来递给崔杼,崔杼一看,依旧是那几个字,叹息一声,让太史季退下。

    这时,齐国的另一个史官南史氏听说太史兄弟皆被杀害,抱着竹简急匆匆赶来,要前赴后继,接替太史兄弟将崔杼的罪状记载史册,见太史季已经据实记载,才返回去。

    于是史书上便留下了这样的话:“周灵王二十四年,齐庄公六年,春三月乙亥,崔杼弑齐庄公光于其府……”(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八章 【佳话】

    这太史氏兄弟前仆后继,不畏强暴,终将崔杼的恶行真实地记录下来,为后世留下了确凿可信的历史资料,而其秉笔直书的义举也永载史册,为历代所传诵。

    因而,这历代的史官,都以太史氏兄弟为榜样,不但将秉笔直书的传统继承下来,也更悍不畏死,甚至闻“死”则喜,巴不得出来个傻帽皇帝杀他全家,这样便也轻轻松松的青史留名了!

    有道是:千古艰难唯一死,死与留名孰大?名大矣!

    所以,黄杰便也将皮球给一脚踢了回去:你要我贬妻为妾娶公主,可以啊!只要你把必然会记录此事的史官杀了,我答应你就是!

    梁师成当即脸色就变成了猪肝色,他这“检校太傅”虽然是个混子官,但也是读过好些书的,顿时也就明白黄杰这就算是放出了大招来!

    当年的宋太祖够牛逼吧?不也还不是没敢拦着史官将他逼迫王承衍休妻娶公主的事情记录在史书里,虽然宋太祖在世的时候没人敢骂他,都说王承衍不是个东西,可这历史污点却是再也抹不去了。

    而且,这北宋开国百余年,逼迫人离婚娶公主这事,也就只有王承衍这么一桩,可见史书的力量还是非常强大的!

    梁师成见黄杰一脸正色的模样,也知道这大招可谓是拿着了赵官家的命门,便也不再废话,道:“唉!杂家这就走上一着,这没来由却惹出许多事儿,冤孽啊!冤孽!”

    见梁师成要走,黄杰便也起身来送,待至门口时,黄杰突然想起一事来,便问:“伯父且留步,小侄有一事不明。那通玄摆本是小侄赠予太宰余深之物,为何会在赵福金手里?”

    梁师成听了,还有些奇怪问什么是通玄摆,待弄清了之后偏头想想,便也道:“说来,此事杂家倒也记得,哪里你在升平楼用雷法击杀金使,茂徳帝姬受了惊吓。老余深那厮也会两手岐黄之术,便说用那物可与茂徳帝姬收惊,这些时日倒也常见茂徳帝姬摆弄此物。”

    黄杰总算明白此事居然也叫老余****了一脚,除了苦笑也是没谁了。

    梁师成去了之后,也没过一个时辰便也转回,却是笑脸道:“陛下命你去见,却在升平楼。”

    见了梁师成脸色,黄杰也知道成了,赵官家果然是不敢惹史官的!

    很快便也跟着梁师成去,到了楼内便也瞧见赵官家还座在二楼御座,皇后郑氏相陪,一楼左右站着太子赵恒和大大小小七八个皇子和十多个贵妃、太妃,苏廿娘等七女便也跪在楼下,黄杰进来仔细一看,不见封宜奴和青禾二人,便也心中有数,不卑不亢的走到近前下拜见礼。

    如今升平楼里,除了梁师成一个外人,还有十几个伺候的太监宫女外,便再也没有闲杂人等,都是皇家的亲眷,显然赵官家被黄杰一提醒,也想起了史官的恐怖。

    待黄杰行了礼后,抬头来瞧,便也瞧着赵官家一脸的怒色难掩。

    这赵官家的脾性就是典型的暗贱难防,生气的时候故意哈哈大笑,开心的时候反倒要装出怒目横眉的样子,似乎这样就能叫人猜不出他的喜怒来。

    但听赵官家突然伸手一拍御座,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就听他道:“黄杰,你可知罪?”

    “妈蛋!你这么爱演,俺陪你就是了!”黄杰暗自腹诽一声,假装愣了一息后,突然一骨碌就爬在地上,高呼道:“臣知罪!罪该万死!”

    见黄杰这突然转体三百六十度一般的神转变,赵官家和一众亲眷都是一愣,便是太子赵恒也都吃了一惊,似乎在他看来黄杰是个硬骨头啊!这才入了天牢几日,怎么就突然软了呢?

    赵官家愣了愣,便也道:“嗯?可知你犯了何罪?”

    黄杰抬头左右看看,愣是没见着赵福金这妮子,也不管了,道:“陛下对臣青眼有佳,臣却推阻陛下一片好意,且险些陷陛下遭难史官之笔,是为不忠。陛下待臣情若父子,臣却不能为陛下分忧,是为不孝。茂德帝姬对臣暗生青睐,臣却浑然不知,是为无情。臣家中已有一妻八妾,却还大胆撩拨良家,与臣之妻妾而言,乃是无义。如臣这等不忠不孝、无情无义之人,实乃罪大恶极,罪该万死啊!”

    黄杰这般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自污弄出来,顿时就冷了场,别说赵官家了,就是跪在一旁的苏廿娘等人也都是惊讶得呆若木鸡。

    好半响才听“噗嗤”一声,却是楼下一个老太妃实在忍俊不禁,喷笑了起来。跟着满楼的众多嫔妃皇子们也跟着掩口而笑,便是坐在赵官家身旁本是一脸严肃的郑皇后也是忍不住用袖子遮了面儿。

    赵福金当面摔东西这事,想来他们自家人早就弄清楚了,黄杰当真是跟赵福金没有一文钱的干系,不然只怕不会这般轻松的容他在天牢里过了这几天潇洒日子。按照黄杰的揣测,应该就是传话的人把话传差了,将黄杰在朝会上当面讥讽赵官家的言语,当成了建议赵官家拿了赵福金去和辽国和亲,自然就把人给气着了。

    然后,从赵福金摔东西的举动,以及老余深先前将通玄摆送给赵福金“收惊”的伏笔来看,赵福金这小妮子该也是莫名其妙的私下里对黄杰起了情愫,且还是在黄杰根本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这才闹出了当面抽鞭子摔东西的事情来。

    虽然咋一看有些不可理喻,但不可理喻本是就是女子的特权,且对方还不是普通女子,而是如今皇帝跟前最受宠爱的公主帝姬。

    只说,听着升平楼里嬉笑一片,赵官家的脸色自然更黑了……估计这厮其实心里也乐死了。但见他咳嗽一声,将笑声压下之后,想了想开口道:“黄杰,朕也不逼你,朕欲将苏氏廿娘收为义女,敕为文慧宗姬,你意下如何?”

    这宗姬也就是郡主的意思,若赵官家将苏廿娘收为义女,封个郡主也是该当。

    政和三年时(1113年)因蔡京建议,宋廷仿照周代的“王姬”称号,宣布一律称“公主”为“帝姬”。《宋史卷一百一十五志第六十八》写道:“徽宗改公主为姬,下诏曰:‘在熙宁初,有诏厘改公主、郡主、县主名称,当时群臣不克奉承。近命有司稽考前世,周称\'王姬\',见于《诗·雅》。\'姬\'虽周姓,考古立制,宜莫如周。可改公主为帝姬、郡主为宗姬、县主为族姬。其称大长者,为大长帝姬,仍以美名二字易其国号,内两国者以四字。”

    一听这话,黄杰倒也明白,这赵福金他显然是娶定了,而赵官家也害怕上史书,想出的办法便是将苏廿娘收做义女,封一个郡主的位子。然后赵福金可是帝姬,自然要比郡主地位高,这一来便避免了黄杰提出的“左右夫人”之策所引起的尴尬,二来也算是将苏廿娘给明升暗降,既挽回了逼迫黄杰休妻娶公主的名声,也实际上把苏廿娘从“正妻”这个位子上给打了下去。

    甚至,这事咋一看起来,还是个“娥皇女英”一般的佳话呢!(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七九章 【尚驸马】

    在天牢里待了三天,黄杰又不是没花时间去想这事儿。

    虽然当大宋的驸马对许多平民百姓而言是好事儿,但如果一个有政治抱负的人只要当了驸马,基本上就宣布了这人的政治生命终结。

    大宋的驸马都尉,从来都是个虚衔,不但不能参政也入不得文官体系,甚至宋太祖时驸马还能带兵打仗,成为手握权柄的显贵,而到了宋仁宗以后驸马却只能犬马声色,醉生梦死,做个闲散的清贵,说白了就是皇家不愿看到勋贵之家掌握实权,所以直接一竿子撸到底,当成花瓶养着就是。

    因此,对许多有要求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来说,做大宋的驸马很惨,其中最惨的最典型例子就是当初那赫赫有名的小王都太尉王诜。这王诜祖上是北宋的开国功臣之一,作为将门之后,王诜从小练武习文,熟读诗书,博览诸子百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自幼便有着极大的政治抱负。

    然而,王诜的才名引起宋神宗妹妹蜀国公主的关注,于是在宋神宗的强力干预下,王诜娶了公主当上了驸马都尉。由于朝廷有着严厉防范外戚涉政的家法,对外戚的政治生涯有严格的限制和严厉的打压,纵然才华横溢、有满怀的政治抱负,但王诜从娶公主进门那天起,他的政治梦想就破灭了。

    因为无法在政治上施展才华的王诜,自暴自弃,只能把感情寄托在艺术和女人身上,甚至把公主都给活活气死了。而他最著名的一首词是《忆故人》:“烛影摇红,向夜阑,乍酒醒、心情懒。尊前谁为唱《阳关》,离恨天涯远。无奈云沉雨散。凭阑干、东风泪眼。海棠开后,燕子来时,黄昏庭院。”

    其中的“云沉雨散”暗示词中他所忆的是一名青楼女子,而公主嫁给他,终究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但……这跟黄杰没一点关系,黄杰又不准备做官,更不准备做什么大官!

    自打他当年在夔巴路上吃了挂落,被弄去成都读书三年,后来期满还不准他考试,一气之下做了道士之后,黄杰当初那东华门唱名的梦想便也早就破灭了。再说如今他虽然挂着个龙图阁学士,太子侍读的虚名,可脑门最高处顶着头衔还是“道士”,这“道士”再牛逼,也做不得宰相啊!

    所以,多挂上一个驸马都尉的头衔又如何?

    有道是车多不压路,船多不压江,头衔多了也不压身。反正他如今做道士是副业,主业是搞农副产品集团化深加工、首都商圈超大型房地产开发和高精尖的军工军火制造,顺带私底下还养着一支私兵,支持着一个绿林江湖帮派,搞搞跨国走私贸易……身上多挂个驸马都尉的头衔,应该还能减不少税吧?

    因此,如今赵官家给出的解决方案,不但是给了天大的脸面,还叫他赚大了,娶个公主不说,原配夫人还升格做了皇帝的义女,白捡个郡主来做。

    所以,赵官家都这般大气了,自然也是叫黄杰无话可说,只能干干脆脆一口应了。

    当即赵官家也就趁热打铁,立即下旨在内城东南的甜水巷第一街择地为赵福金新建驸马府,又在内城西南的右二厢曲院街择地为苏廿娘修建郡马府。

    这驸马府和郡马府,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南角,赵官家的想法自然也是昭然若揭,宁可多出点血也不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啊!

    这之后,自然有苏廿娘的金册玉碟赐下,而被寻来问吉的先生也不是别人,正好就是林灵素。虽然皇家招婿的官方流程必须要走,但也全都给黄杰特事快办,当日便也得了佳期,居然就在十几天后的六月初六。

    要说计算婚期,黄杰自然也是通的,这六月初六若来匹配也不是最好,不过林灵素算得此期时,曾悄悄与黄杰打了眼色,黄杰当即倒也了然。这封宜奴的预产期是在七月初至七月底区间,因此这自然要赶在前面将婚事办了,不然万一封宜奴当真为黄杰产下了男孩,事情也就不好办了。

    黄杰乃是家中独子,娶了一妻八妾得了八朵金花,又选在宜男桥落脚只为求得子嗣的事情,赵官家又不是知道,总不能就为了把黄杰招为驸马,便要黄家绝后吧?

    皇家的办事效率自然够快,也就是下午酉时前后,封郡主、招驸马和定婚期的诏书先后下达,这等大事自然不能以手谕和中旨的方式下达,而朝廷各部门也不会在此等事情上惹了皇帝不高兴,因此被召来加班的官员门也是通力协作,迅速就把这事要绕的弯弯道道来个联合现场办公就给办下来了。

    甚至老余深那厮也用颤颤巍巍的手,亲自为黄杰代写了聘书,一手正楷写的格外精神,都能拿来装裱做传家宝了。

    而负责编修起居注的司马植也似模似样的捧了一册起居著录来现场记录,著录曰:“宣和元年五月已巳,帝命敕苏氏廿娘为文慧宗姬,封永安郡主(黄州原属隋置永安郡),招永安郡马黄杰尚为茂德帝姬驸马。”

    司马植的脾性果然一如乃祖,不过他非要这般记录也就只能随他去了,反正后人要骂估计也是骂黄杰攀龙附凤,娶了郡主还不够,还要再祸害赵家一个帝姬。

    且赵官家也是大方,干脆一股脑的将万春奴、周燕奴、封宜奴她们八妾也都封了孺人(政和二年新定命妇的等级由下而上的排列是:孺人、安人、宜人、恭人、令人、硕人、淑人、夫人),给姚二娘封了永安郡夫人,给黄老倌也封了个永安郡公,这等恩宠也算是一时无两了。

    等黄杰终于领着苏廿娘等人走出东华门来,与老倌、二娘还有青青她们碰着头时,一家老小个个都是大眼瞪着小眼,自是无言以对。

    瞧着守在东华门外一脸憔悴的二娘、眼睛通红的老倌和一个个苦着脸的小娘子们,又回头看看苏廿娘、万春奴、周燕奴、姚玉、冷枝儿、绿萼、孙十九娘和挺着大肚子的封宜奴,黄杰也是相对无言,只能与众人演了一个“怪我格”的表情,便来抱了最小的珍娘,笑呵呵的护着封宜奴先上了马车,与众人道:“凭大个事儿,不就是尚了个驸马么?闲话回家再说!”(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八十章 【唏嘘】

    这宜男桥巷被毁之后,黄家在内城买下了几处地方落脚,如今一家人就近住在距离东华门黄楼和马行街角拉面店不远的桑家瓦子里。到家之后黄杰先是挥退众人,直入自己的书房后便也迅速拿来装填雷火手炮用的小秤,将招文袋里的雷火手炮迅速拆解称量药量,果然发现药量少了差不多半钱上下,但除了枪膛、弹头有被动过的痕迹之外,枪柄的发射机关、掣钮上的保险扣和装填火药防止漏撒火的密封棉纸却都没有动过的痕迹,应该是宫中的匠人仅仅从枪口设法取出了弹头并窃取了少许的******,未能破解发射掣钮的秘密。

    此外,招文袋里放着的药用酒精和六种伤药都各自少了些许,幸亏这次因为事发突然,黄杰并没有格外的做什么准备,身上的东西也不多,倒也没能泄露什么重要的机密。

    不久,青禾一身下人的装扮,还在脸上涂了易容的药物,化身成了另外一个人,待她端着茶盘进了书房,黄杰便也小声问道:“如何?”

    青禾放下茶盏道:“外七内三,前日至今,里外里寻了三遍,碍眼之物都收好了。”

    黄杰听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叹道:“多事之秋将至,辽人也欲与金国媾和,是时候让公孙师兄和宗保他们来京了!”

    黄杰才入天牢的当日,师兄林冲便也迅速将消息待到,因此在家中主管细作间谍事物的青禾便也迅速按照黄杰一早布置下来的所谓应对方案开始执行。这等应对方案,起身也是在上次车阵遭袭之后,黄杰才想起制定,想不到这才没过了多久便也用上了。

    只说这几日,桑家瓦子的宅院里外里被人暗中查找了三遍,因为林冲消息传的及时,所以家所有碍眼的事务早就收好,包括被黄杰定为最高等机密的雷火手炮配方和用料也是。而且,因为判定黄杰这次被打入天牢应该是无惊无险,且娶公主这事估计也是板上钉钉,因此青禾也就做主没有对皇家派来刺探和意图窃取秘方的人动手,因此家中也算是无惊无险。

    说起来也不过能怪赵官家急切了,自打上次黄杰以两万贯一支的成本价忽悠,开口找赵官家要了大量的原料和名贵药材回来后,至今也都还未做出成品敬献,虽然时间是过了蛮久,可黄杰这几个月也没闲着,整日里不是带人钻下水道勘测地形绘制规划设计,就是在青云观里与传教士上课,而且还有自己家的宣云坊项目要打理,所以当日一入天牢,黄杰便也料到赵官家那边或许会有动作,谁知竟然叫他猜了个正着。

    待黄杰与青禾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这才出了书房来到正厅,将大家都召集起来,开口便也道:“这一次,算是中了赵官家父女的仙人跳了!”

    这郎才多倜傥,少女暗爱慕之事,自古便已有之,也说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只是黄杰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那赵福金也是个单单纯纯的小娘子,不该藏着如此多的心思才对,而他在文德殿上当面讥讽赵官家之事,若是没有赵官家的意思,谁又敢如此迅速的就传到一个如今正是受宠的公主耳中?

    还有那老余深也是,平白无故的又怎会将“通玄摆”这等贵重之物当成礼物送人,要知道这可不大路货,如今黄杰也就拿了一副送给老余深而已,便是王黼、蔡京和童贯等人他都没有送。

    所以,就凭当时赵福金策马狂奔而来,又抽鞭子又丢东西的差评演技,还有赵官家后来的做作表演,黄杰也就断定这次当真是中了父女二人的“仙人跳”没跑了!

    至于黄杰入了天牢之后,因为先有了林冲报讯,所以梁师成赶来府上传了黄杰因为“冒犯了宫中”而被下狱天牢的消息,并且隐晦的暗示苏廿娘这事应该如何如何解决时,苏廿娘便也是自然一口咬定,只要黄杰肯写休书便成。

    可等第二日一早,苏廿娘想来想去却是又变了卦,领着众人跑去东华门外下跪抗议把事情搞大惊动了郑皇后,也才叫赵官家延展了三日便不得不跟黄杰妥协,不然的话关上三五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将这事的前因后果分说清楚,倒也惹了众人唏嘘,这事算起来倒也当真不怪黄杰,或许黄杰与那赵福金,一如与众人一般,本也是天定的姻缘也说不定,再说这次非但没有吃亏,老黄家也算大大的占了赵家的便宜,却还要如何?

    尤其是黄老倌,说开了之后也是兴奋,不由摩拳擦掌的问道:“牛儿,也不知这郡公是个多大的官儿?”

    黄杰听来好笑,倒也知道自家老倌也不是官迷,便也解释道:“就是个虚爵,闲散的郡公算是二品下、三品上,但却比不得六、七品的正官。若是前朝还能有个数千亩的封地和食邑,如今怕是一年俸禄,也不会有俺家拉面店三个月的利钱多!”

    老倌听来嘿嘿直笑,道:“大小总是个官爵……如此说来,待你成了驸马,何时俺们回渭州祭个祖?”

    老黄家祖籍秦凤路渭州(今甘肃陇西),早年逃难来的黄州,虽然已经落地生根,但人总是有着故乡情结的嘛!

    黄杰听了摇头一笑,便也道:“爹却不知,童太尉在西北惹着了李乾顺那条疯狗,如今便是老种经略相公都已经南撤秦州坐守,让出了顺德、怀德、镇戎一线,回渭州祭祖?”

    渭州就在顺德军正东、镇戎东南不远,如今也是西夏的兵锋所及之地,回去祭祖这种事情自然是休要再提了。

    不过,有了老倌打岔,这话题也就自然开始跑偏,黄杰也是说了饿,便叫下人整治了酒菜,一家人围着圆桌好好用了一餐。

    当夜,三更时分,青禾方才来报,暗中围着黄家宅院的暗探终于撤走了外围的哨探,只留下了三名内宅中的坐探继续监视,黄杰嘿嘿一笑也不搭理,却是要青禾剪亮了灯芯,一口气写出了七封密信,投往江南各地。

    快要准备歇息时,黄杰倒也没忘记唤来如今管账的孔云探问那宣云坊的认筹情况如何,孔云苦着脸道:“少爷莫要提了,那日见了官家宣少爷入宫,一个上午便认筹一百六十二家,收了足足近十万贯的认筹金,可到了今日便仅剩下了三十六家,三十三家全是金玉会的会老。”

    黄杰听来一乐,便问:“还有三家是谁?订下的是铺面还是住宅?都要做什么?”

    孔云便也苦脸道:“都是丙字型的铺面,一家要卖油炸鬼,一家要开打铁作坊,还有一家是扎纸人卖寿衣的!”(未完待续。)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八一章 【聘礼】

    对于主动捧场的人,黄杰向来都是极大方的。

    在弄清楚这捧场的商家不是关系户,仅是因为舍不得认筹金平白打了水飘之后,黄杰便也大方的给了要卖油炸鬼的那家全套的配方,然后叫打铁铺子改行专门打制药金灯具(当然药金由他独家提供),然后指定那家扎纸人卖寿衣的作为宣云坊唯一官方指定的殡葬用品专营店。

    这里要多说一句,油炸鬼这种小食其实在大宋也不算什么独门秘方,自打梨园论坛上推出之后,自然有脑子活络的人来尝试仿制,再说黄杰自己也公开了配方里有一味是碱、一味是矾,因此不过数月间东京市面上也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几十种口味和配方的油炸鬼。

    后话却也不提,就说这大宋赵官家将要招黄杰为乘龙快婿的圣旨下发之后,自然引来了一阵轰动,文人名士和道学先生自然是一片口诛笔伐,而市井百姓们却都异口同声全是赤果果的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谁家能在娶上公主的同时还能给原配捞着个郡主来做的?而且小妾们也能捞着个孺人的诰命?老爹和老妈更混上了郡公和郡夫人?

    所以,这东京各界如何嫉妒的事情,也就不用细说了!

    但说这佳期如此的赶,择地新建驸马府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皇家办事也显然没有什么不可能,也不过旬日的时间,由开封府出面,大理寺牵头、巡城司协调,很快就在甜水巷第一街的东南角,靠近丽景门(旧宋门)定力院不远的地方整治出一套八进宅院,由赵官家亲自提笔写下的“御赐驸马府”五字做成了黑底金字的牌匾,便挂上了门头。

    至于茂德帝姬的嫁妆,也是吓傻了东京人,官方给出的礼单也是简单粗暴:金十万斤(铜钱)、银十万两、金器一万两、朝服衣物一百身、绢帛丝绸一万匹、玉器首饰一千件、东京城外皇庄良田十万亩、各色仆人杂役一百人……其余林林总总的东西,按照每张礼单一百五十字的容量,足足写满了十二张。

    至于黄家的赔礼,倒是略显寒酸了一些,统共也就一张单子,而且这单子还不能对外公开:绝密火药配方三份、雷火手炮十支、祖传玉璧一块、黄家东京黄楼四成股份、金玉会一成股权和罐肉会半成股权。

    这其中,黄楼的股份还有金玉会和罐肉会的股权是给茂德帝姬赵福金的,这个赵官家肯定不会染指,而祖传玉璧也就是添头,象征意义大过实际价值。真正对赵官家而言物超所值的,也就是三份火药配方和十支雷火手炮,火药配方到底值多少钱虽然很难说,但这雷火手炮一支的造价就要两万贯的事情赵官家当然是清楚的,而且黄杰也答应了,成婚之后哪怕再忙也会保正每月一支的进贡数量,此外有了火药配方也可以叫军器监自己仿制,所以比起那十万斤铜钱,一万两白银之内类看着很牛叉的嫁妆,赵官家才是真正的赚大了。

    黄杰给出的三份配方,因为涉及到某些不可言说的潜规则,这里就不细谈了,只是大致说下这三分配方分别是高爆(高速爆炸)、低爆(低速爆炸)和******,而且所需的材料也不多,绝对没有《武经总要》里的配方那样用料繁多,且还需要黄杰独家炼制的火硝、火碱和火矾才能配置成功,如果用未经黄杰提纯的原料,效果也就不用提了。

    雷火手炮黄杰如今也看开了,虽然这玩意的技术壁垒不高,但他在设计制造之初本就是冲着一次性用品去的,所以在外形上可谓是独具匠心极尽奢华,在内部发火机关上也是采用的不可复装的防盗设计,而且以赵官家的尿性,哪怕就算给他一百支,他也未必舍得拆上十几支来研究破解。

    不过,如今既然辽金已然媾和,那么金国灭宋的危险也就等于是无限放大了,因此现下还来保守火药的秘密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因此还不如就此开始对大宋军队进行火器化的改革,为将来抵御灭国之战打下基础!

    赵官家显然也是跟黄杰想到一块去了,因此但黄杰聘礼单子送到御前之后,赵官家便也要梁师成现场拟了中旨,从内藏库拨款五百万贯,就在东京外城的东南角新设火器监,火器监隶属军器监北院,监事的人选经过三轮选拔最终选定了原枢密院副枢密使、如今的司药局监事王信。

    之所以还是选了王信,是因为司药局如今负责制造的十二味应急千金丹,在保密级别上与火药配方不相上下,再说王信在司药局干得也不错,而且王信这厮如今只有一只手,除了干这个外也不能再让他干点别的了。

    然而,六月初一的大朝会上,童贯风尘仆仆的从兰州又赶了回来,随着他一道回来的还有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大捷消息!

    宣和元年的四月初七,李乾顺亲自率领三万七千人马,分成三路在顺德军、怀德军游弋,寻机要与宋军决战,童贯严令各路守军严守堡垒,不许外出交战,老种相公种师道则将八万种家军兵分两路,一路两万人马严守秦州,一路五万人马迂回熙州、兰州,秘密驻扎在会州(今甘肃靖远)附近,暗中扼守住西夏人回军的要道。

    而后童贯又命熙河经略使刘法和秦凤经略使刘仲武兵出两路做出欲李乾顺决战的姿态,却是不断诈败引诱李乾顺追至秦州城下,李乾顺围城鏖战十日,却是无果。且守军还将李乾顺之弟察哥以抛石炮击毙在秦州城下,阵斩五千有余。

    待至五月初九,李乾顺终于察觉不妥,竟不恋战丢下秦州城下的三千余伤卒,突然解围而去。五月十三,种师道部在会州左近成功将李乾顺阻截,激战一日一夜,杀敌六千三百余,俘一千七百人,得战马八千五百余匹,将李乾顺部再次击溃!

    最终得到的谍报是,李乾顺本部仅仅只有一百八十余人跑回了西夏的西寿保泰军司,李乾顺当即就在军前杀白马盟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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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