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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一章 【汴梁手札】

    一月之间,种师中、折可适、李纲和宗泽先后奉召入朝。

    不过四人中,也就只有种师中对这事有所准备,其余三人自然都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尤其是宗泽,当他抵达京师并偶然发现整个汴梁的小报圈子里都流传他的《古楠赋》,而酒店、学馆等各处百姓聚集之处也都在讨论着他这个人的时候,他自然是大吃一惊。

    这《古楠赋》倒也的确是宗泽所著,但自他著出也不过半年,且由于这《古楠赋》乃是他借景抒情,又如泣如诉地表述了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愤心情,并借汉末巴郡太守严颜隐喻自已,所以著成至今并未对外广传,仅是私下投与了几个至交老友相互鉴商斧正而已,怎么可能一夜之间便能在东京的街头巷尾流传开来呢?

    而且,在陛见之后,宗泽对赵官家没头没脑的就委任自己为东京守备也是大惑不解,忙也再三推辞,结果赵官家却言道:“卿之《古楠赋》甚得朕心,汴梁托之与卿,朕心可安!”

    得了赵官家此言,宗泽自然不能再却,只能接任了东京守备的差事,与李纲一道谋划起了如何加强东京城防的对策来。

    而这时,种师中却是拉着折可适联袂而至,拿出了一份由种师道亲手撰写的“汴梁手札”。

    但说宗泽与李纲二人在看罢“汴梁手札”之后,两人都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两人对视良久之后,还是宗泽最先压下了心中震惊,指着“手札”对种师中道:“端孺,此书当真乃是汝兄所拟?”

    种师中苦笑一声,默默点头道:“当真!”

    宗泽表情吃惊的咂了咂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倒是李纲轻抚长须轻声道:“宗公,老彝叔此书,虽有些大逆直言,不过以兵家而论,言未过之。”

    老宗泽虽然是科举出身,但他一生辗转为官,也不是不知兵事的腐儒。大观三年(1109年)时,宗泽调任晋州赵城县令。因赵城地处西北,是抗击辽国、西夏入侵的战略要地,宗泽不但要操持一县的政务,还要兼顾边防建设。

    他在深入考察了赵城的山川地势之后,认为赵城“前有并河、汾阳之固,后当晋、绎、蒙坑之险,左依霍邑,右阻太行,沃野百里,可以种植,实河东用武之地。”于是上书朝廷,建议升县为军,将赵城建成军事要塞,“大养军士。。,以备不虞”。

    虽然最终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朝廷的支持,不过由此可见宗泽对兵事的理解程度比起同时期的大宋文臣而言如何了。

    只是,在看罢了“汴梁手札”后,便是老宗泽也被手札里的构想给震惊了。

    想了想,宗泽看向三人,沉声道:“伯纪、端孺、遵正,你三人如何看法,不妨道来!”

    三人各自沉吟,最终年纪最轻的折可适被点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种公当知刘元帅用兵如何,既料定北线之军难御金人,当宁可信其有也!以种家军和折家军为第二道防线,放金人入境而围歼,未必不可试之!”

    李纲也点头道:“至于金军极善破城,不守东京外城之策,虽看似大逆,但未必不可行之。”

    只有种师中为难的摊手道:“种家有军也不过三万,折家也不过万余,如今西北骚动,兵力调配捉襟见肘,若是当真如兄长之预测,金人真是小股来袭倒也好办,若是万一来的是大队人马,只怕……”

    对于三人说法,宗泽自然好生听取,便又拿了种师道的这册“汴梁手札”好生研读起来。这册手札,乃是种师道对即将或可能发生的宋金之战的一些防御看法。手札起头就先预测了一个就大宋君臣而言,十分不愿见到的可能性:刘延庆无法抵挡金军南侵!

    这当然也是废话,要是刘延庆能抵挡金军南侵,当初可不就直接攻灭辽军,自己收回了燕云之地。

    所以,就大宋君臣而言,这等未战先言败的说辞虽然是大逆不道,可在种师中、折可适还有老宗泽和李纲看来,这十有**或许会一言中的。

    那么,一旦刘延庆抵挡不住金军,放任金人南下之后,以宋军的战斗力而言,想要用移动值极低的宋军步卒去阻拦有着极高移动能力的金军,无疑是痴人说梦。而且,就算你固守沿途的城池,可若是金军一路然道南下,来个直捣东京,你又能奈他如何?

    随意,种师道提出的策略,就算以种师中率领的种家军和折可适的折家军在大名府建立第二道防线,若是金军当真南下,则两军不与阻拦,放任其南下,并尾随其后,或在金军渡河时半渡而击,或是一路尾随其后到达预设战场后采用围歼的形式堵截金军退路。

    至于宗泽和李纲负责的东京城,种师道给出的建议竟是不守外城,而是把防御中心完全放倒内城的城墙上。

    而种师道有此设想,倒也是给出了解释,这其一是,金军行动从来不设辎重,整军多是以全骑兵的方式移动,士兵所用的甲胄、兵器甚至帐篷、粮草差不多就是“人马同负”,所以这以往兵书战策中教导的“截其道路,断其粮道”的策略是完全不管用的。

    说起来,大宋与辽国和西夏等草原民族斗争了百年,也早就总结出了步兵对骑兵那是追也追不上,撵也撵不着的尴尬战场环境。就拿前不久种师道在西北狠宰西夏人,打断李乾顺脊梁骨的哪一战而言,若不是种师道成功的采取诱敌深入的计策,引的李乾顺发了失心疯执意要用骑兵攻打秦州,种师道也不可能撵得上西夏骑兵,一战杀敌数万,打断了西夏人的脊梁骨。

    那么,对付行动如风,侵略如火的金军,围追堵截自然还是不管用的,因此也就只有依样画葫芦还是用诱敌深入了。

    对此,种师中和折可适自然没有太大的意见,虽然种折两家的西军,各自都有这一支数千人马的骑兵,但真要与全骑兵的金军对抗起来,他们这点人马别说能够阻挡金军南下的脚步,只怕硬碰硬的一战打下来就得被人打残了!

    只是,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种师道建议这东京城的防守策略,居然是不守外墙,只守内墙,这个问题就可大可小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二章 【尽人事】

    东京汴梁是一座矩形城,由宫城、内城、外城三重城相套,非常整齐,城池大小甚至超过唐长安城。

    这其中,皇城的南北宽约二里(900米),东西宽半里(200米);内城即旧城,南北长六里半(2900米),东西宽五里(2600米);外城,即新城,南北长十二里(5800米),东西宽十里(4800米)。

    且不说金军的攻势如何,就说这外城长达将近五十里长的城墙上,你得要多少守城兵卒才能站满?

    此外,单是外城就有城门十七道,其中水门就有四道,你又需要多少兵卒来守卫这些城门?

    在加上就如今宋军侦查所知,金军的攻城方式极其惨烈,采用的依旧还是箭雨遮护,攀城蚁附的传统战法。但金军凶残,且人人自带嗜血光环并善于以点破面,便是战斗力远远强于宋军的辽军都抵挡不住金军攻城,宋军又从什么地方找到自信能阻挡金军攻势?

    所以,以其将兵力分布在长达四十余里的城墙上与老天赌运气,还不如集中兵力坚守仅二十余里的内城。况且内城始建于后周,历朝以来也是修缮和保养得极好,防御功能并未折损多少。

    而且,根据种师道的战略,一旦引得金军破了外城来攻内城,然后种、折两军衔尾而来,将外城的出口封死,不就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么?

    也就在四人就种师道“汴梁手札”的可行性争论不休的同时,这满朝的文武乃至于民间也在此时慢慢醒悟了过来。这首先种师中和折可适都是西军将领,朝廷不将他们放在西北好好的镇守,反倒调到京畿来担任什么制置使和观察使,用意到底是什么?

    还有李纲和宗泽,莫名其妙的将两人调到东京来干什么守备和少尹、四壁守御使,用意又是如何?

    一时间,各种说法甚嚣尘上,有远见之人也是察觉了金国的崛起,开始担忧一旦金国顺利灭辽之后,既有可能拿大宋下刀。当然也有一些自诩为半个赵家人的,认为当今乃是圣天子在世,前面可以用钱财买的金人为大宋攻下燕云之地,现在怕也能够用钱财买的大宋平安。

    这天下,显然不会有人跟钱财过不去!

    大宋朝廷对这些流言的应对,却是在六月底的时候派出以童贯为首,王黼、李邦彦和蔡攸为副的庞大使团,先是前往雄州犒军,而后由李邦彦为主使前往金国再次商谈赎买西北六州的事项。

    见朝廷那么有信心,很多不适的言论也很快散去。

    而这期间,种师中和折可适也相继将种家军和折家军调拨到位,其中种师中所领的种家军两万八千人驻地就扎在了大名府外,于城外西北十里处建设了一座大营,日夜操持勤练。而折可适的一万六千折家军则将驻地选在了河北相州(今安阳),与大名府遥相呼应。

    至于李纲和宗泽,因为就在汴梁的众目睽睽之下,倒也没敢有什么太大动作。首先便是李纲以修缮的名义,大势征调民夫和工匠,借着对东京外城修缮的借口,将内外城的城墙好好的检修了一番。然后宗泽以整备的名义,对东京禁军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梳理,严查吃空饷和冗官、冗兵的现象,将原先号称八十之众的大宋禁军,整整瘦身到了二十七万的实数。

    也就在四人于京畿各地按策行事的同时,黄州这边却是动静不大。除了五月间的时候,颍昌府中有一家商号出头希望承揽修建颍昌府直通汴梁的双向四车官道,并愿意先期垫资,引得颍昌商界闻风而动,最终以参股的形式筹得近二十万贯资金,官府不得不同意动工修建的事情之外,倒也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也只有黄州人慢慢发现,从四月份起,虽然回龙山下的龙山书院里依旧读书声朗朗,但位于黄州以北团风山旁的御车学院则归于寂静,往日里十天半月就能见着大队人马驾着战车出行,在学院巨大的校场中摆阵演练的壮观场景再也难见,整个学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浠水县中的人们也发现,如今的雷山之中开始极少听见雷声,往日里热闹的山道之中也少了许多商队的身影。

    还有就是,黄州城前的长江水市里,在此谋生的渔夫船客虽然发现近些日子在黄州落脚的商客渐渐多了许多,可这些人在撒进了黄州之后便也没了踪影。

    且不说这种种情况,但说到了这年的八月初十,御车军中发来军令,要求滞留在黄州已经长达一年的岳飞和五百精骑返回大营。

    临行前,黄杰招来岳飞于书房,两人对坐饮茶无言。

    此时的黄杰,因为不用抛头露面,自然也就不必给自己上妆作伪,因此一张脸倒也如常人无恙。但见他斟得一盏清茶与岳飞,便也笑道:“师弟此去,可还有什么不解之处?”

    岳飞接过茶盏饮下,便也珍重问道:“师兄年来计划,小飞倒也理会的,只是不太明白,既然师兄有了这般准备,为何不直接上疏朝廷,早做应对?”

    黄杰听来一笑,偏头想了想,便也道:“某村有一老妇,有沟通阴阳之能,一日得上天预警,称待到村头石狮双眼流血之日,村中必有大祸临头。此后,老妇每日守于石狮之畔,被村人视为疯魔。久而久之,便对其事嗤之以鼻,一日村中顽童戏耍,便有人找来鸡血涂石狮双眼,老妇见状便与村人报知警讯,却无人相信。然而当夜,村前河堤突然垮塌,河水漫灌村落,除老妇一家得脱之外,举村罹难。小飞以为,此事何解?”

    岳飞听来,脸色古怪,久久不言。

    黄杰轻轻一笑,起身来到窗前,向北而望道:“小飞,此去东京,一切按计行事便是!”

    岳飞闻言便也起身称是,不过想想,却是欲言又止,黄杰便也又来与他倒了一盏茶,而后笑道:“这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数,我等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三章 【何其哀】

    送了岳飞和五百御车骑兵北上之后,黄杰便也开始整日闭门不出,只是读书、习字,督导家中小娘子们的课业。黄州城中繁华依旧,回龙山下的书院里依然是读书声朗朗,自然也没人能察觉这平静之下积蓄的能量,即将要在不久的将来刮起一场怎样的狂风骤雨。

    闲来无事的时候,黄杰也会偶尔带着家人去龙山脚下野营,又或者去城西便河觅一处清净之地垂钓,偶尔,黄杰还会如当年老倌那样,领着家中的小娘子们安步当车,出城去往水市头子寻几尾真鳊,自然也不会忘了送些给舅父尝鲜,一家子的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甚至也渐渐不再做什么遮掩,也不再去用那该变面色的药物,体态、样貌也是日渐恢复了正常。

    只是,无人知道这近年以来,黄杰时常发梦见着金军南下踏破东京的景象,其实夜夜不得安眠。

    然而,到了这年的七月,一道宫中发来的懿旨却是搅乱了黄杰的这般神仙日子,却是郑皇后的整寿到了。因为赵福金随黄杰来了黄州也快两年,因此很是思念,便也接着自己整寿将至的机会,传旨让赵福金领着黄杰返京。

    此外,去岁本也是赵官家的整寿(四十),但因为北伐和收复燕云这等大事接二连三,因此赵官家自然也是没有心思操办,所以干脆也就借着郑皇后今年整岁的机会,一并操办起来,因此在懿旨中郑皇后不但点了名要赵福金把黄杰带回京去,也要她一道把黄家的小娘子们还有赵庚子和黄玄霸也带回去好给赵官家这个外公贺寿。

    对此要求,黄杰想了想,便只能喝退下人,单独与赵福金道:“你若回京与父皇祝寿,我陪你去便成了,至于大娘还有庚子她们,还是留在黄州的好。”

    赵福金怎说也跟黄杰做了几年夫妻,尤其是这两年与黄杰呆在黄州也算得朝夕相处,自然知道自家郎君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不与外人道哉,便也小心的问道:“可是与你那奇梦有关?”

    黄杰点了点头,一脸不愿细说的模样,但赵福金还是忍耐不得:“父皇整寿,夫君与本宫携了孩儿们前去祝寿本该是人伦孝道,若是只有你我夫妻二人返京,如何与众人说道?”

    黄杰苦笑一声,本不想多言,可赵福金却是起身来到黄杰面前,凑近了瞪着双眼道:“夫君不妨据实相告,此事……或与夫君那奇梦有关?”

    二人一帐同寝多年,赵福金岂能不知黄杰发梦之事,见黄杰点头不言,赵福金咬了咬牙,便也直言道:“你我夫妻多年,事到如今,梦中之事还不能对予言么?可是怕予不信?”

    黄杰苦笑一声,便也答道:“非是怕你不信,只是怕你承受不起!”

    赵福金瞧着黄杰面色,自然分辨得出这是真话,依她的聪慧自然听出话外之音,不过她思来想去,便也道:“你若将奇梦之事对予直言,予便听你安排。你若不能,予便只有带着庚子一人返京!”

    黄杰听来一怔,待他看清赵福金满眼期待的神色之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也罢!你便带着庚子返京就是。”

    说完,黄杰不顾赵福金满眼失望之色,甩手出了后堂。

    来到前院,正好瞧着十三太保们正领着小娘子们戏耍打闹,黄杰便也坐在檐下笑颜来看,看着看着便也泪流满面。

    想想也是,黄杰可不敢告诉赵福金,奇梦中预示着金国即将展开灭宋之战,不敢告诉她北宋将亡、东京汴梁将破,更不敢告诉她……她的父皇和母后,还有她的姐妹们下场将会如何的凄惨。

    虽然黄杰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不能让这等奇梦中预示的未来有所改变,而这也正是知天命之人的悲哀。

    七月十二这日,赵福金仅携赵庚子一人启程返京,黄杰使男女黄州卫各一队护送前往。此事传回宫中自然引得赵官家龙颜大怒,不过听得传信之人解释称黄杰旧伤复发,实难远行之后,又在郑皇后的劝慰之下,也才作罢。

    与此同时,身在黄州的种师道也借着上贺表祝寿的机会,也是称年老体衰,不堪远行,再次拒绝返京。

    对于赵官家而言,虽然弄不清黄杰和种师道究竟在黄州弄些什么花俏,但只要二人安生呆在黄州不出来闹事,便也是一件顺心的好事,因此也就将此事放在了一边。

    但也说赵福金和赵庚子北去不久,黄杰便也再赴雷山,与种师道静坐于禁室之中,两人一面手谈,一面品着今年回龙山新的新茶,相对无语。

    不久,种师道以一手妙棋截杀了黄杰在中盘好不容易布下的一条大龙,逼得黄杰不得不弃子认输之后,种师道便也趁着机会笑道:“既然子英已将汴梁视作险地,何故放公主还京?”

    黄杰听来一怔,想了想后却是突然问道:“种公可知,知天命者,以何为喜?以何为悲?”

    这一句反问,自然叫种师道措手不及,一事竟也沉吟起来,捋须不语,好生想了想后,便也答道:“得其利者喜,知其弊而无可解者悲,可呼?”

    黄杰听来,先是摇头,又做点头,到底可是不可自然叫人猜测不透,接着黄杰便又反问:“小子的奇梦,种公何故信之?”

    种师道听来也是苦笑,捋须道:“先有御车,再有雷神,容不得老夫不信啊!”

    黄杰慢悠悠倒去两人盏中的凉茶,各自斟了一杯新茶后,便也起身北望,沉声道:“近些日子,小子偶得一阕,想请种公斧正。”

    种师道端茶来饮,便也笑道:“哦!老夫洗耳恭听便是!”

    黄杰想想,便至室中按前,提笔挥毫撰下一阕词来,却是:“汴水如墨,烟云色,良人随风而逝。残垣之处,却还有,故国筝琴萧瑟。狂澜惊现,烽烟四起,蹄声震霄汉。残阳似血,斜照烈士头颅。

    无奈百载蹉跎,北望燕云兮,金瓯独缺。冲冠一怒,执长槊,搅动血海翻腾。回首凭栏,长啸如哀歌,岁月蹉跎。泡影几许,且随我吃茶去。”

    题罢,黄杰将笔一投,依旧还望北面,喃喃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知天命者,何其哀也!”

    倒是种师道看罢了黄杰的这阙词后,突然望着手中的茶杯怔怔道:“不错!不错!泡影几许,不如吃茶去!”(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四章 【天倾了】

    大宋靖康五年(1125年),八月初十。

    以李邦彦为首的使节团在抵达了会宁府约六日之后,得到了金主完颜吴乞买的召见。然而,在会谈中间,因吴乞买屡次避而不谈大搜刮赎买西京及所属生于的应(今山西应县)、蔚(今河北蔚县)等六州,副使耿南仲等人据理力争,并扬言若金国若不欲商谈赎买之事,则与两国之盟约有害。

    谁知,提及盟约之事后,金国方面并用提出张钰叛金之事与宋使交涉,李邦彦等虽称张珏叛金与宋无干,但言辞之间引得完颜吴乞买大怒,商谈之事不欢而散。

    八月十二,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等金军将领以张钰事变为由,奏请吴乞买攻宋。吴乞买权衡之后,向大宋提出愿将六州十八县折价一千八百万贯易给宋朝,却还要宋朝每年除把原给辽朝的四十万缗岁币交给金朝外,还要把这六州二十八四县的赋税如数交给金朝,此外先前已经交付大宋的燕京等地每年还需另交一百万贯作为“代税钱”。

    见吴乞买如此的狮子大开口,李邦彦等自然不能答应,旋即吴乞买便以大宋背盟为由,向大宋宣战。

    八月十五,吴乞买收缴使节团一切仪仗及钱财物资,仅与一马二牛与李邦彦等归宋。同日,吴乞买发出金箭令,调集金军往大定府集结。

    九月初八,金军在大定府集结得五万骑兵,吴乞买令完颜宗望为东路军,领三万人马奔赴渝关,令完颜宗翰为西路军,领两万人马西下大同府汇合金国西军直攻太原,两路同时攻宋。

    东路完颜宗望于九月十六誓师出发,二十二日抵达渝关城下。虽然自上次金军攻克渝关并拆毁关城后,宋军大势修缮,并加强了守备。但此时宋军就算加强了防备,但城关守军也仅有两千余人,被金军一日而下。

    此后,完颜宗望一路南下,二十五日克平州;二十八日攻克燕山府,阵斩守备王禀。十月初二,大宋易州(今河北保定市易县)戍将韩民毅投降。

    十月十五日,于白沟和古北口大败宋军杨可世部;五天后,范阳守将郭药师降金,大宋在燕山府一线的防卫全面崩溃;不久破宋中山(今河北定州)派来援军三万人,冬月初八,又破宋兵五千于真定府(今河北正定),冬月二十二,完颜宗望攻城仅两日克信德府(今河北邢台)。

    至于西路元帅完颜宗翰所领的两万大军,则在大同汇合了留守的三千女真和七千杂胡,合兵三万直攻太原,先于十月初二攻克朔州(今山西朔州),初九日破代州(今山西代县),十六日中山开城而降。十月二十八抵达太原下,但遭到了太原守军的顽强阻击,围城五日后一战而下,因攻城的女真多有伤亡,完颜宗翰下令屠城。

    靖康六年正月初八,完颜宗望领军三万抵达大名府城下,宋军种师中部不战而退,宗望军见机弃攻城池,一路追击南下,于正月十五抵达滑州。滑州守军不战自溃,金军不战而克滑州,随后宗望军将滑州洗劫一空后再次南下,于正月二十二抵达汴梁城下。

    “天倾了!”

    正月里的汴梁,虽然此时天晴无雪,但年节的气氛还未消退,对于汴梁的百姓而言,直到金军真正出现在了汴梁城外的那一刻,也才霍然惊觉了什么不妥。

    鉴于宋军一贯报喜不报忧的尿性,汴梁城中的百姓的确是知道最后一刻才算知道了真相!

    因此,这一日的大街小巷之中,听闻最多的三个字,便是:天塌了!

    其实算起来,金军从对大宋宣战到誓师开拔,直到眼前的兵临城下,前后也差不多花了四个来月的时间,可这前前后后,宋军一路战败,大宋城池连续被攻克的消息却是被大宋朝廷隐瞒得很好。

    其实,早在金兵侵入中山府时,朝野便也震动如崩,赵官家便想弃国南逃。给事中吴敏去见官家,竭力反对逃跑,李纲也奏上“御戎”五策。又说,“非传位太子,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要赵官家宣布退位,“收将士心”,赵官家初时不肯,仅任吴敏为门下侍郎,辅佐太子。

    但随着金兵越来越逼近,赵官家日渐惊慌懊恼,待听说种师中的种家军在大名府不战而退,放任金军南下时,便拉着蔡攸的手说:“没想到金人会这样!”

    说着气塞昏迷,跌倒在床前,群臣赶忙灌药急救,赵官家苏醒后,已然口不能言,便索要纸笔,写道:“皇太子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

    十二月初,太子赵桓即位,赵佶自动退位,号教主道君皇帝,称“太上皇”。

    次年正月初三日,赵佶、蔡京、童贯等人听说金兵已经渡过黄河,决定连夜向南逃窜。赵佶仅带蔡攸及内侍数人,以“烧香”为名,匆匆逃出东京,先跑到亳州,又从亳州逃到镇江去避祸。童贯和殿前都指挥使高俅率领胜捷军和禁卫,在泗州境追上徽宗,蔡京也以“扈从”为名带领家人逃到拱州。

    然而,这一切对于汴梁城的百姓而言,却是闻之未闻。

    哪怕进入了十二月,南熏门里每日还是数千牛羊熙攘入城,城中的各家勾栏瓦市也是人潮涌动,初了黄河岸边北来的船只日见减少之外,汴梁城依旧还是大宋的中心。便是去岁近年关时太上皇突然传位与太子的这等大事,也无非是叫市井百姓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而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自然是新皇继位又该如何减免天下的钱粮赋税,又或是何时来行大赦天下的仁政。

    只是,到了正月二十二这日,当一早起来赶着牛羊准备入南熏门的商贩们看着一队队如狼似虎从北面黄河岸边疾驰而来的异国骑兵后,这也才如梦初醒一般哀嚎着亡命四散奔逃。

    也几乎是眨眼之间,噩耗便也传遍了整个汴梁,而这座居住有上百万人口的庞大城市中,很快便也将字言片的哀嚎汇聚成了一句话:

    “这天……要倾了!”

    (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五章 【哑谜】

    其实自打靖康五年初得到了金国大破北辽的消息后,黄州表面上虽然平静,却是没人知道位于北面的光州却在暗地里日渐的忙碌起来。至于原因,却是天道盟的光州分堂还有御车军与御车分院的联络处便设在此地。

    而且,论谁也不会把情报和战略中心放在黄州,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实际上,凭借黄杰这些年的布置和安排,以天道盟的绿林烽火为基础,配合御车军的信道,再加上转运水陆衙门的驿道,黄杰已然以光州为中心,构筑起了一张专门针对京畿河北的信息情报网。虽然如今这张情报网的信息传递速度比不上军中的八百里飞递,但至少要比官府的四百里加急快上了不少。

    只是,哪怕前线的消息一日一急、哪怕赵官家如奇梦中所示般因为害怕金人火线传位、哪怕金军势如破竹侵略如火杀到了东京城下,黄杰却还是不紧不慢的在黄州等着消息,丝毫不为所动。

    至于原因,黄杰却是从未与人说过,而且看样子他也不想与人说知。

    直到二月二十五这日,一身戎装的种师道杵着一把战刀颤颤巍巍的冲进黄州城中的郡主府,将一叠军中邸报摔在黄杰面前,瞪着布满血丝的大眼,全身颤抖着指着黄杰说不出话来之时,黄杰也才苦笑的望着种师道,淡然问道:“种老莫非忘了前约?”

    种师道眉须皆做颤抖之状,死死瞧着黄杰,倏然喝问道:“你……你竟是如何得知这等天机?”

    看着面色涨红充血,口唇却因激愤而渐显紫绀的老种,黄杰也是无奈的苦笑一声:“天机虽不可泄露,却也还是有迹可循!”

    说话间,黄杰倒也瞧见种师道面上黑气渐甚,忙也上前取出随身的银针在他额前、耳后连施几针,又忙扶他坐下,种师道也才缓过气来,却是一把捋着黄杰的袖子问道:“可救呼?”

    黄杰便来直视老种反问:“种老以为,当救大宋?还是赵家?”

    种师道听来,顿时脸无血色,良久也才喟然长叹道:“自然……当救大宋!”

    随后,种师道便也杵着战刀颓然离开,结束了这哑谜一般的对话。

    瞧着身子一下子佝偻下来的种师道,如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杵着战刀黯然离去,黄杰也是唏嘘难言。可正因为难言,他也只能将心中的隐秘死死按下,不去道与他人听,将这一份难言的哀愁死死埋在自己心中。

    送走了种师道后,黄杰捡起他丢下的军报,便也转身来到书房。书房之中,但也见青禾、骨欲还有兀鲁三女忙乱的身影,正在为他整理刚刚从光州送来的消息。

    黄杰与三人点头示意之后,便也将手中的军报交与青禾,便也见青禾接过一看,便从早已规整的一摞情报中取出一份拿来对比,黄杰坐下一瞧,便也问道:“可有差池之处?”

    青禾对比之后,便也道:“并无差池,此报乃是种家军六百里加急,仅比飞鹰急递慢了一个时辰。只是,双方都报称金军分为两路,一路抢占东明渡口渡过黄河,一路占下陈桥渡河,只是我军猎鹰探得两路金军合计不过两万二千余人,种家哨探却称金军约有三万出头。”

    黄杰听来也是一愣,便从青禾手中接过两份战报细细查看,又翻找之前的信报拿来对比,倒也很快看出其中差异,便也指着军报与青禾道:“种家军虽为西军精锐,但哨探水平也不过在宋军标准之上而已。你瞧,猎鹰已经探明宗望军中有战马约三万匹,并探出这路金军中女真实数如今已不足一万八千,算上随军南下的附庸、仆从,两万二千之数倒也合算。而宋军探哨该是将金军沿途收拢的宋奸也记算其中,认为只要有马骑的便都是金军,这才算出了差错。”

    青禾听来,抿嘴一笑,不过确实突然问道:“方才老相公来,可是问夫君为何不救?”

    黄杰一怔,点点头道:“正是!”

    青禾便也偏着头问道:“夫君究竟为何不救?”

    青禾此问,自然让黄杰又是一呆,便是一旁的骨欲听了,也是不由自主的停下手脚来瞧,倒是兀鲁未曾听出里面的意思,还在忙着整理书案上的军报。

    想来想去,黄杰最终还是决定与三女吐露些东西,好消解心中的憋闷,反正这如今黄家的情报网络本是由青禾一手操持起来,而骨欲和兀鲁这两个“外人”对大宋的理解也并不如土生土长的宋人那般愚顽,因此黄杰便也道:“若问为何不救,便有几事要先来分说。”

    顿了顿,黄杰便从书案上的一个小盒里,取出了一册封皮已经泛黄的书札,翻开几页后,便指着上面与青禾道:“当年我因得了奇梦,知了天机,心中虽然忐忑不已,也还是冒险将梦中之事细细记下。可是如今瞧来,两者之间差池之处颇多,就比如梦中所记这靖康之难,本是发生在宣和七年,可如今却是靖康五年……差异之处,便是原来本无大事的宣和二年,多出了辽国细作攻我黄家车阵,又火烧东京,赵官家被逼不得不下了罪己诏之事,所以宣和年号就此戛然而止,靖康年号提前使用,也就是使得如今的靖康五年,即是原本的……”

    “宣和七年?”青禾听来自然恍然大悟,忙也来瞧黄杰手中的书札,但却见得里面全是弯弯扭扭鬼画符一般的图形,却是瞧不出什么东西。

    便见黄杰指着那书札里一行行的鬼画符道:“还有,我在奇梦中见得了金军叩关,却不知是何时……见得金军攻下燕京,亦不知是何时……见得赵官家闻风丧胆,将皇位传与太子做了太上皇……见得金军渡过黄河……见得赵官家连夜出逃往江南避祸……见得开封被围,而这些事情仅是在奇梦中见得,却不知发生在那宣和七年的那月那日,更何况如今又是靖康五年……”(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六章 【劫数】

    这话说来,青禾倒还好些,却见骨欲和兀鲁却是脸色都变了,尤其是骨欲,见她脸色发白的突然上前一步,竟也大胆问道:“郎君……你可在奇梦中也见着了大辽之事?”

    黄杰看看骨欲,忙也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柔声安慰道:“见是见着了,却也仅是知道某事要生,却不知道何事何地。”

    这般解释,骨欲倒也认同,但见她双眼含泪道:“是了,天机本就如此,不能强求。”

    不过青禾满脸不解的却是指着那鬼画符的书札打岔道:“既如此,东京已是这般的险地,为何夫君还要让公主带着庚子回京?”

    黄杰也是苦笑着指向那鬼画符中的一条道:“按照奇梦所示,这金军围困东京前后发生了两次,而那第二次金军困城之后更是福金的生死大劫,我本欲将她留在黄州,又或者陪她一同返京,可谁知……所以我也就只能让福金在东京应劫……”

    三女听来,都是惊愕不止,青禾忙也问来:“生死大劫?不知是何生死大劫?”

    黄杰苦笑一声,又看了那书札一眼,便也道:“金人破城,二帝被掳,索要赎金数千万贯,宋廷以宫妃、帝姬、女子折算钱财来赎……”

    “嘶”一声,却是青禾和骨欲二女都是齐齐抽了一口凉气,倒是一旁还在整理书札的兀鲁听了一笑,道:“这倒也是我们女真的行事,宗望和宗翰哥哥最喜女子财货。”

    这因果缘劫之说,本就深得宋人之心,况且青她们三女虽然各自信仰不同,但怎说也做了几年夫妻,自然知道黄杰的道徒身份。因此当黄杰提到了“应劫”之说,便也明白过来,只是青禾心细,却是听出了黄杰话中重点,忙也道:“二帝被掳?可……可是太上与今上?”

    黄杰便也点头,闭目思索了一会后,便也敞开了说道:“二帝父子被掳,被金人送去了黄龙府,还将之困在一座枯井之中,谓曰:坐井观天。其后,又封二人为昏徳公,百般蹂躏,不得还朝。”

    此时,但见青禾不寒而栗,骨欲也是满眼泪水,却听她颤抖着道:“予在金国时,也听人说父王被金人关在羊圈中,与牛羊栖宿。”

    说着便还扭头来看兀鲁,兀鲁干脆也放下手中的书札,摇头叹息道:“你阿爸的确被关过羊圈,此般羞辱也不为过,莫忘了当年你阿爸还逼着予的阿爸跳傩舞。”

    兀鲁所说,正是当年天祚帝逼迫完颜阿骨打跳舞,最终迫反之事。四人自然都知道此节,但也听青禾来问:“天机如此,难道无迹可寻?”

    黄杰摇头道:“天机虽是有迹可循,但不可忤逆。我自从得知天机至今,十数载来虽然的确行了不少逆天改命之事,却对这等大事动摇不得半分。所以算来,多年筹备,也不过只有一次孤注一掷的机会,万万不能自误。”

    三女听来,倒也能够理解话中意思,还是青禾看向黄杰手中的书札问道:“既如此,夫君的孤注一掷,可保得公主母子平安?那原本的劫数,又该如何破解?”

    黄杰便道:“天机也分大小,小事可变,大事万难动摇。如这金国侵宋,从事由到南下的路线,以及太上出逃、东京被围等等的事件发生顺序皆未变动,便由此可见一斑。而且,就算将李纲与宗泽二人提为城守,命种师中和折可适放敌深入,也皆未能引动变数,那么这第一次的东京被围,必能如奇梦中所示那般安全渡过。因此为夫这些年来的一切准备,便只能孤注一掷投到那第二次东京围城之战上去。”

    三女如今自然对黄杰的奇梦深信不疑,因此自然对黄杰悟出的这般道理深以为然,还是青禾来问:“既然如此,不知这第一次东京围城,又将作何收场?”

    黄杰便也翻了翻书札,道:“本来是金军南下之后,李纲临危受命,升为尚书右丞,就任亲征行营使,负责开封的防御。并亲自登城督战,击退金兵。完颜宗望因无力攻破东京,在朝廷答应割让河北三镇之后,遂撤兵北归。如今我使了手段叫他多出近年的时间整备东京防御,该也守得住东京才是!”

    随后黄杰又道:“还有那宗泽,按照奇梦所见,也是后来的抗金名帅,如今提前任他为东京留守,当也该有建树。”

    青禾听来,倒也认同,不过还是看着那书札道:“妾还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黄杰点头,青禾便也打着胆子道:“这等天机,夫君既然能说与妾身及老相公,为何……不报与太上?”

    黄杰苦笑一声,便也直言:“且不说报与太上他信也不信,单说此事本就涉及到一个救大宋,还是救赵家的问题。你却忘了,我在成都读书时便发下的宏愿?”

    骨欲和兀鲁听来很是不解,可毕竟青禾跟他较早,一提起在成都的事情,倒也瞬间明白过来。当年黄杰年纪尚幼,倒也是一腔热血,本想着为大宋修一条好路,为日后做些打算,然而谁却知道就此引动了天机,成了朝堂之上党争攻讦殃及的池鱼。

    不过,有此经历也叫黄杰看清了很多事情,将那原本盲目忧国忧民的糊涂心思惊醒,辨出了国可亡,天下不可亡的终极奥义。

    这大宋,本该是大宋人的大宋,并非是赵家人的大宋呐!

    但说黄杰在书房与青禾、骨欲和兀鲁三女敞开心扉好好疏导了一番心境之后,终于也是纾解了心中的憋闷。只是不久,却听雷神学院中的信使来报,称种师道来黄州问了黄杰之后,返回雷神学院后便也领着几个亲随不辞而别,听说似乎往北面的信阳军去了。

    黄杰得知之后也不惊讶,只是问老种走时带了何物,当听得老种仅穿着一身制甲空手而去时,黄杰除了叹息不语之外,也只能望着北面遥祝老种北上勤王能够一路顺利,仅此而已了。

    不久,光州传来消息,种师道只身抵达信阳军后,要求信阳军随他北上救援东京被拒,信阳军监军使和知军更险些将老种扣下,不得已老种只能继续北上往豪州赶去。

    黄杰听来一算,此时太上皇赵官家也快跑到了镇江,看来种师道可能要扑空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七章 【仓惶】

    但说老种去后,虽然民间关于金军南下的消息已经遮掩不住,不过朝廷的邸报却是如常核发。

    到了二月二十八这日,官驿这才发来二月十五的常报,里面所列大小事务虽然有十余件,可与金军有关之事却是一件也无,而邸报中最大的一件事情,便是新帝赵恒于二月初二祭天之后得了新的年号,下旨改元为兴昌。

    虽然赵佶此次禅位乃是内禅(将君位禅让与其家族里的人),但事出突然且赵佶并未崩逝,所以新帝火线继位之后并未第一时间更改年号,而此时下旨改元也即是正式昭告天下新朝继立的意思。

    只不过黄杰拿了邸报一看,不由脑子一抽,念了句“兴昌耻,犹未雪”,然后自言自语道:“好像不押韵啊!”

    也不管朝廷的是故意隐瞒战事,还是本来延迟就是如此,首先便是天道盟的绿林烽火倒是不断从毫州至镇江一线发来太上皇赵佶南下的消息。

    话说正月初三,当金军即将渡河的消息传来,赵佶便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忙也寻了蔡攸、蔡京、王黼和童贯等人商议。当时童贯也刚刚从太原逃回汴梁,便提议赵佶往前往杭州避难,不过老蔡京却出言反对,认为最多移驾南京应天府也就是了,反正他都把皇位传给了赵恒,那么金人真打过来应该盯着这现任的皇帝耍横才是。

    商议来商议去,最终似乎不欢而散,不过当夜赵佶架不住蔡攸的撺掇,仅仅带了蔡攸、梁师成和两名小太监,以及十来个侍卫,便架着一辆当初还是黄杰的进贡四轮马车仓惶往南京应天府出逃。

    甚至据黄杰按埋在汴梁的坐探查知,当时赵佶出城前还特地从李师师家门口绕路,但最终还是没有停下来将她一道带走。

    翌日,童贯最先得知赵佶出逃,便点了高俅领得三千胜捷军和数百禁卫赶上来护驾,由于来势盛大,刚到应天府的赵佶还以为金军提前渡河杀来,吓得急忙又往南面的毫州出逃,直到半路上被童贯追着了,见童贯执意要领军护驾,这才不得不对沿途惊动的地方官和百姓宣称这是要去毫州烧香。

    不久,大队人马刚于二月初八抵达毫州,便是毫州知府也都来不及为赵佶一行收拾出住处,前线便也传来了完颜宗翰在太原府屠城,完颜宗望一路高歌猛进直往大名府杀来的消息。

    于是童贯便与赵佶算了算金军的南下速度,差不多一日可行军差不多一百五里,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赵佶也就仅来得及在毫州城外用了一餐午膳,便又急匆匆向逃去。

    说起来,一开始赵佶先抵南京,应该也是听了蔡京的规劝,后来又去毫州,是因为亳州有太清宫,宋朝历代皇帝都有车驾朝谒太清宫的习俗,便也可以用烧香的借口为自己逃跑,掩人耳目。

    只是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最终预期,所以只能继续难逃,而他一路南下又走了六七日后,才在抵达镇江之后停下了脚步。之所以他在镇江停下,倒也没能知道缘由,不过黄杰这便在整合分析了情报之后,倒也发现绍圣三年(1096年)时宋哲宗就以平江、镇江军节度使封赵佶为端王,而且蔡攸历任开府仪同三司、镇海军节度使、少保,也曾久驻镇江,虽然论说起来他也并没有在镇江呆过几天,不过这般停下来该也与此事是有些关系。

    然而,根据天道盟在镇江的分舵传来的消息,赵佶到了镇江也不过安生了几天便有故态复萌,先是命人重行整修了蔡攸当初在镇江的府邸为太上行宫,又派人返回京中将他看得顺眼的皇后、皇子、公主还有公卿士大夫遣家出京南下,直到金军于二十二围城那日,朝中官员竟然已经被他召走了十之三四。

    不过,即便是连周邦彦的家人被他招去,但王黼还有如乞丐一般刚刚逃回东京的李邦彦和周邦彦却被他勒令留在东京辅佐赵恒。以及刚刚得了消息正往镇江赶来的蔡京也被他嫌弃,最后老蔡京干脆改道去了拱州。

    而眼下,虽然金军已经将汴梁围城,但从最近也就是二月二十六发来的消息看,镇江城中百姓也还不知道汴梁被围的消息,而童贯也致使胜捷军将镇江团团围住,百姓许出不许进,似乎也正在封锁消息。

    再说这边赵佶跑到了镇江的同时,东京的事态发展也接踵而至。

    但说金军二十二这日渡河南下后,完颜宗望将大军分为山路,他自领五千人马直冲封丘、陈桥两门,但守门宋军见机反应不慢,迅速落闸封门使他未能得手,另两队近万人马则沿东西两个方向急冲而下,却发现城东和城西各道城门虽然都没来得及封闭,但门前瓮城之外都设有车阵放手,刚要冲进就被车上还有城头床弩一通乱射,竟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直到,一名领军继续南下的千夫长冲到南薰门前,发现南薰门前既没有设防,也没有车阵,这才斗胆众马冲入,不过守门的宋军经过拼死抵抗,硬是将金军杀退关闭了城门。

    那千夫长见南薰门有机可乘,便也死守门外等着宗望大军赶到。宗望到后,便也发现东京外城的北西东三面的城门都是异常坚固的瓮城,并且瓮城下面除了有护城河和车阵守护,守卫的宋军数量也异常的多。而偏偏南面的南薰门不但门外没有车阵守护,它本身也是一座没有瓮城的平城南薰门(原来是有的,但故意拆除了),于是宗望便各点出两千人马封锁了汴梁的北西东三面城门,将大军主营就扎在了南薰门前。

    此时,宗望的大军共计约有三万人前后,其中女真不足两万,其他万余都是金国收拢的杂胡和仆从。在分出六千扼守东京的北西南三面后,实际上堵在南薰门外的金军也就两万多人。

    此时,进入大宋境内如若无人之地的宗望见轻轻松松的就来到了汴梁城下,便也一时豪气冲天,派出使者入城传达了要求宋朝割让中山(今河北定县)、太原、河间三镇,又要赔偿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另外还要牛马各一万匹、绢一万匹的苛刻条件。(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八章 【猖狂】

    比起赵佶的仓惶南逃,宗望可就猖狂多了。

    首先他在围城首日,因为得了逃散在南薰门外因为慌乱而被遗弃的牛羊后,便也派出骑军大索方圆五十里内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后在派出使者漫天要价的同时,也提出汴梁还要向他的大军供应粮草,若有不从便即刻进攻。甚至在入城报价的使者返回后得知,宋廷上下在听了报价之后全都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后,又派了使者入城索要酒食和歌姬,最终宋廷竟还真给城外的金军送去了数十车的好酒和肉食,又派人在城内收集了几百名的歌姬准备送往金营,不过在出城时却被李纲阻拦未果。

    至于城内的消息,虽然金军几乎封锁了东京所有的城门,但却封不住水道,因此黄杰在城内布置的坐探倒也源源不断送出了消息来。

    据说初时,听得金军南下的消息,赵恒所遭到的惊吓比他老爹赵佶还甚,甚至当赵佶诈晕之后传位与他时,他都被吓得跑到赵佶的寝宫前嚎啕大哭的几个时辰,最后还是在郑、朱两位皇后的劝慰之下这才答应继位。

    之后,见金军势如破竹一般不断南下,赵恒也是被吓得日夜难安,甚至在听闻他老爹居然跑路之后,他也召集了几个心腹置办了便服想要步之后尘,最后还是宗泽和李纲两人好一番劝慰,拍着胸脯保证能够退敌之后,才把他给哄住。

    至于城中的退敌安排,黄杰也通过安插在李纲和宗泽身边的内线探得明白。这首先,两人对于种师道在“汴梁手札”中未卜先知的准确预测都感到了极度震惊,不过一个宗泽是经验老道庶务精通的能吏,一个李纲也是性子稳重善于筹谋的智将,这年来的准备倒也做得充分。

    首先就是,虽然他们充分理解的种师道对于金人机动性高,攻城能力强的预判,接纳了放开外城引金军入内,然后凭借内城坚守的同时安排伏兵封锁外城将金军锁死的战略,但还是根据宋军常规的守城战法将内外城的城防都做了修缮和加固。

    此外,之前提过宗泽担任东京留守之后,大势清查禁军的冗兵、冗官和吃空饷现象,将号称八十万的禁军瘦身至了实数二十七万,有根据内外驻防的需要进行调配,如今编组成的部队是五万上四军步卒精锐和五万禁军弓弩手扼守内城,十二万禁军驻守外城的墙头。

    此外剩余的五万,其中有三万是御车军,便按照种师道“汴梁手札”中谋划的那样,将至分散驻守在东京四面的各个城门前,与城头的床弩军遥相呼应,加强防御。而仅有的两万骑兵则提前撤出东京区域,埋伏在黄河北岸的附近,一旦金军攻城战败,渡河之后的便由他们发起袭击和追击。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倒是很好的执行了老种与黄杰制定的策略,在加强了东京各门的防御同时,偏偏把南薰门前的瓮城的给拆了,并不舍战车驻防,如今果然引得宗望将主力驻扎在南薰门外。

    只是,事情到此出现了拐点,那就是虽然宗泽与李纲两人计划做得周密、准备也算充分,并且拍着胸脯与赵恒保证能守住东京,甚至还极有可能打退甚至歼杀金军于城下,可是赵恒却依旧怕得要死,朝中也出现了以王黼、李邦彦,张邦昌为代表的议和派。

    看着信报,对于王黼和李邦彦两人做了投降派,黄杰倒也不算奇怪,但莫名跳出的张邦昌这人,却是叫他很没有印象。毕竟他在东京时,并未与张邦昌这人来往过,倒也不知他的根底,而奇梦中也没有点出这人在靖康之难中的事迹,所以所知也是不详,也仅是知道他如今乃是门下侍郎。

    然而,也就在三月初一这日,张邦昌却是请旨为使,带了一个叫做秦会的人副使,出城去了金营。随后据说两人在金营与宗望据理力争,却因惹恼的宗望而被扣留,使得和谈一时陷入了僵局。

    黄杰得此消息,乃是在三月初四的上午,看了消息觉得莫名其妙也没放在心里,中午用了午饭之后照例午睡,结果睡醒之后便也发了一身的热汗,这才从刚刚补上的奇梦中知道了张邦昌和秦会是何许人也。

    先说那张邦昌,按照奇梦补充的信息,此人本是赵佶朝进士出身,似乎历任尚书右丞、左丞、中书侍郎、少宰、太宰兼门下侍郎等职务。金兵围开封时,他力主议和,还与康王赵构作为人质前往金国,请求割地赔款以议和。

    归宋后,任河北路割地使,后来金兵攻陷汴京,掳走二帝及皇族五百多人,及文武百官两千多人北归,竟然因为顾念张邦昌功劳,立他张邦昌为大楚皇帝,还由吴乞买亲自向张邦昌下了册封文书,称:“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姿睿哲,处位着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傒,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册命尔为皇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自黄河以外,除西夏封圻,疆场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

    不过张邦昌这人倒也知道这是金国的计谋,是要将他往火上烤,于是拒绝接受,结果金人警告,与他七日时间思量,过了七日不登基就杀大臣,并纵兵血洗汴京城,于是张邦昌做了三十二天的傀儡皇帝,史称伪楚。

    至于说秦会,黄杰倒也搞清楚了他应该就是秦桧,应该是坐探写差了名字。

    只不过按照奇梦中补充的信息,似乎这秦桧一开始倒也还是个直臣,只是后来据说秦桧遭到金国北虏后,寻机讨回后便性情大变,最终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奸臣。

    然而,也就在黄杰醒来回忆出奇梦没过多久,信道便也传来了最新消息,三月初一的下午,金人恼怒宋廷派使羞辱金主,竟将使团除张邦昌和秦桧两人外,其余十余人全部斩杀,并弃尸南薰门外。

    这金人,也委实太过猖狂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三九章 【狂怒】

    这金人斩杀了使者之后,对东京城的封锁也是越加,虽然凭借水道勉强还能做到三日一报,但就算让黄杰实时得知了城内的消息他也不能怎样。

    不过,也就在金军围城的当日,赵福金母女暂居的驸马府便已经进入了临战戒备状态,虽然她母女因为郑皇后的恩宠如今被留在宫中,不过已被黄杰经营多年的驸马府和马行街上的黄楼才是最后能保住母女平安的堡垒。

    当初送赵福金母女回汴梁的虽然只有两个中队不过二百余人的黄州卫,但却借着转运衙门途经汴梁转运罐肉和替换黄家产业里负责演艺的黄州姬的机会,又暗中迭换了差不多五百人进去,至于武器装备方面则更不用说了,除了雷神炮之外,但凡是黄杰掌握的各式武器,驸马府中在就暗中预备了足够的量。

    而且在黄楼里还特别驻扎了一队由高二姐率领的夜鹰女卫,若果事有变化,她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杀入宫中将赵福金母女护送至驸马府。

    又过得两日,于城外游弋的猎鹰倒也很快探明了金军杀使的缘由,却是使团得见宗望后,张邦昌唱白脸,秦桧唱红脸,一众被杀的随使反倒集体来唱红脸。据说当时先是秦桧声色俱厉的先来呵斥宗望,称东京有禁军百万,百姓也有百万,若是金军胆敢攻城,这百万禁军加上百万百姓都不用动手,一人唾上口唾沫就能把三万金军连人带马都给淹死,而且如今警讯已经传遍了大宋各地,上百万的勤王之师已经上路,到时候他们再来吐上一口唾沫,金军就可以在唾沫里游泳了。

    等秦桧唱完了红脸的戏码后,张邦昌便出来唱百脸,说什么之前的张钰之事本是一场误会,金军来一趟不容易,不如大宋给一百万缗的军费做补偿,再把今年的岁币五十万缗一道带走,这事也就算了。

    当时据说宗望听了之后也不言语,反倒是下令摆宴,请使团饮宴。似乎使团的人误会这事金人有所动摇,于是便在宴上有些放浪,酒酣耳热之下甚至欺宗望不通宋言,交流全靠舌人(翻译),竟也大胆当着金人的面编排起了金国的事来,更提及了阿骨打之死(黄杰咒杀版)和兄终弟及,甚至也将黄杰把阿骨打的长公主,也就是宗望的亲妹妹给拐带来大宋的事情当着宗望的面大说特说。

    说知道,金国意图侵略大宋本来早已有之,宗望身为阿骨打二子,又是金军元帅,岂能不舍得花些时间研究宋言,忍无可忍怒不可遏之下,这才将一干随使一气杀了。更在弃尸南薰门后,派人送信给今上赵恒,要求大宋在原有的割让三镇的基础上,增加赔款一千万缗,还要求赵恒交出黄杰和完颜兀鲁,并限期十日,若不能满足这个要求,就要攻城。

    看到这个消息时,黄杰也是震惊了!

    本来这里面就没他什么事情,谁知道这一旁挨杀的蠢货不但丢了自家的性命,还把黄杰和兀鲁又牵扯了进去。

    然而,也正在黄杰为此事纳闷的时候,也不过隔了五六个时辰,便有东京发来的八百里飞递到了黄州,竟然拿来赵恒发出的圣旨,要黄杰领着兀鲁火速赶赴东京。

    瞧着明黄色的御笔圣旨,正常情况下就算明知道这是跳火坑,黄杰也是不能拒绝的。然而,也就在东京来使才近郡主府,没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一道从镇江发来的圣旨又接踵而至,却是赵佶这太上皇发来之意,要求黄杰携举家老少前往镇江随驾。

    这一下,两道旨意也就发生了冲突,还没等黄杰做出决定到底是听今上的还是听太上的,两个使者却是在府门前打了起来。

    很快,得知了消息的姚政忙也领着黄州现任的三衙上官匆匆赶来,顺带也拿来了刚刚才发到黄州的三道“镇江旨”。

    所谓“镇江旨”,也就是赵佶在镇江发出的圣旨,根据姚政一道带来的消息,赵佶抵达镇江后,一面下旨迁调还居东京的亲近官僚来镇江,一面却对跟随他南逃的有功人员论功行赏,大势“增秩赐金”,以致“行宫如市,有再任者,有进三官者,有召赴都堂审察者。恩赏僭滥,非散官之比也。”

    使得如今镇江是“墨制纷然,专易守令,迁官赐报,略无虚日”,官员“惑于诰命并行,而莫知有朝廷矣。”

    而且,蔡攸更是得势,竟然说动赵佶以其三弟蔡翛为镇江守官,对他封官许愿,改资政殿大学士。”

    然而赵佶搞了这些之后还不满足,也不知受了何人的撺掇,前几日又通过行营使司和发运使司向东南各地接连发布了三道“圣旨”。其一叫《截递角》,意思是不许东南各地官府向都城开封传递任何公文。其二叫《止勤王》,意思是不许东南各地驻军开赴开封勤王,截留路过镇江的三千两浙勤王兵作为卫队。其三叫《留粮纲》,即不许东南各地向开封运送包括粮食在内的任何物资。

    这三道“圣旨”无疑是事关重大,等于赵佶在镇江,赵恒在开封,而父子两人诰命并行,且由于赵佶积威日久,如今又是名副其实的太上皇,所以一时间接到这三道“镇江旨”的各地官府都傻了眼。

    而此时,黄杰倒也明白了为什么老种为何说不动信阳军北上勤王,还险些被扣押是所谓何事了。

    不过,不论此事是非如何,反正如今对他确实有力,当即黄杰便以“镇江旨”为借口,使人将东京派来传旨的信使乱棍打出了府外,他岂能听了赵恒这瓜娃子的话,自己跑去东京送死?

    然而,也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从东京再出传来的急报,称完颜宗望在十日之期后尤不满足,竟然再派人与赵恒要求献出赵福金,若是赵恒依言献出可多缓五日再来攻城。

    黄杰闻此消息,当即怒不可遏,可是黄州与东京远隔千里,消息延缓之期也达三日,按照他在奇梦中所见那赵恒的尿性,只怕他要是被吓得急了,这种献出赵福金的事情还真做的出来,顿时叫黄杰心急如焚,一时狂怒不已,怒发冲冠。(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十章 【北上】

    这夜,黄杰怒愤难平,一直等着东京的消息,直至夜至四更将末,这才伏案小憩了一会。

    哪知道,也不过半把个时辰之后,就见他双目圆睁的跳将起来,随后更狂吼一声,一脚踢碎了书房的门扉,怒喝道:“何人在外值更?速速与我备齐衣甲!”

    轮在房外值更的黄铁头见状也不敢怠慢,忙去甲仗库为黄杰备甲,不过半途倒是留了个心眼,顺道去值夜的耳房将黄杰小憩之后突然暴怒的事情告诉了今夜轮值的孙十九娘,孙十九年听来大急,想来想去只能跑去叫醒了苏廿娘她们。

    不久,众娘子和小娘子们都被惊醒,便也急匆匆赶来。

    来到书房院中一瞧,便也发现十三太保都已着甲齐备,而黄润娘和黄巧娘二人正在为黄杰着甲。但见黄杰着的是一身大红铁甲,双肩兽头凶猛,手上一对燕翅鎏金臂甲,前胸貔貅吞日对襟板甲,腰间一根流云金乌武功带,胯下一幅鱼鳞裙甲,脚上套着一队鱼鳞兽首护胫,穿戴整齐后整个人瞧上去好不威猛,宛如天兵下凡一般。

    但见此时,一旁的黄树丫取来一根折凳站到黄杰身后,将他头上的居家幞头取下后,将一顶莲花鎏金戴在发髻上,并插上了两条三尺来高的雉尾。

    一见黄杰竟然这般迅速的着甲完毕,众人都是惊讶难当,苏廿娘忙也抱着还是睡眼朦胧的珍娘上前问道:“夫君为何这般打扮?”

    黄杰面色如铁,沉声答道:“北上!去救福金母女!”

    青禾与骨欲听了,都是万分惊讶,青禾忙也来问:“夫君日前不是说了,这次不是有惊无险么?”

    黄杰望着北面怒喝一声,便也扭头来道:“自然是如今生了变化!”

    众女听了,都是对望一眼,变色都是巨变,良久还是抱着黄玄霸的封宜奴大胆走了出来,与黄杰道:“夫君要去,妾等也不敢阻拦,只是夫君北上之前,可否与妾等交代一二,究竟东京生了如何变化?夫君去后,妾等又该如何自处?”

    听了这话,黄杰也知道自己急切了,这赵福金母女固然重要,可眼前的几位妻子还有小娘子们和黄玄霸也是他血肉啊。当下黄杰想来想去,便叫十三太保们先去备马,便与众人将东京传来的最新消息,也即是宗望要求赵恒献出赵福金的事情说了。

    这话听来,除了兀鲁听得吃吃笑道这等事与女真人而言倒是常见,其余众人都是震惊莫名,苏廿娘道:“这……福金乃是今上御妹,岂能将她献与金人?”

    黄杰听来苦笑一声,干脆不管不顾的将他刚刚小憩时,在奇梦中补的课与众人说来。

    但说金军二次围困东京,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与诸将破城之后,假惺惺地宣布议和退兵。赵恒居然信以为真,命何栗和齐王赵栩到金营求和。宗翰说:“自古就有南北之分,今之所议,在割地而已。”又“请求”太上皇赵佶到金营谈判。赵佶不敢去,赵恒不得已,以太上皇受惊过度、痼疾缠身为由,由自己代为前往。

    赵恒到金营后,宗望等人却不与他相见,只是派人索要降表。赵恒不敢违背,慌忙令人写降表献上。而金人却不满意,并命令须用四六对偶句写降表。赵恒迫于无奈,竟说事已至此,其他就不必计较了。后降表反复改易四遍,方才令金人满意。接着金人在斋宫里向北设香案,令宋朝君臣面北而拜,以尽臣礼,宣读降表。当时风雪交加,赵恒君臣受此凌辱,皆暗自垂泪,无人敢言。

    可赵恒赴金营回来,便也下破了胆子,对金人竟一意屈辱退让,下令大括金银。金人索要骡马,开封府用重典奖励揭发,方才搜得七千余匹,京城马匹为之一空,而官僚竟有徒步上朝者。金人又索要少女一千五百人,赵恒不敢怠慢,甚至让自己的妃嫔抵数,少女不甘受辱,死者甚众。关于金银布帛,赵恒深感府库不足,遂令权贵、富室、商民出资犒军。所谓出资,其实就是抢夺。对于反抗者,动辄枷项,连郑皇后娘家也未幸免。即便如此,金银仍不足数,负责搜刮金银的梅执礼等四位大臣也因此被处死,其他被杖责的官员比比皆是,百姓被逼自尽者甚众,开封城内一片狼藉萧条景象。

    尽管以赵恒为首的北宋朝廷如此奉迎金人,但金人的要求仍没有得到满足,金人扬言要纵兵入城抢劫,并要求赵恒再次到金营商谈。赵恒得此消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然而他终究不敢违背金人的旨意,不得不再赴金营。

    二次到达金营后,更受到无比的冷遇,宗望、宗翰还是不与他见面,还把他安置到军营斋宫西厢房的三间小屋内。屋内陈设极其简陋,除桌椅外,只有可供睡觉的一个土炕,毛毡两席。屋外有金兵严密把守,黄昏时屋门也被金兵用铁链锁住,赵恒君臣完全失去了活动自由。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开封一带雨雪连绵,天气冷得出奇。赵恒除了白天要忍受饥饿的折磨外,晚上还得忍受刺骨的寒风,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金人扣留赵恒后,声言金银布帛数一日不齐,便一日不放还赵恒。宋廷闻讯,加紧搜刮。开封府派官吏直接闯入居民家中搜括,横行无忌,如捕叛逆。百姓五家为保,互相监督,如有隐匿,即可告发。就连福田院的贫民、僧道、工伎、倡优等各种人,也在搜刮之列。到正月下旬,开封府才搜集到金十六万两、银二百万两、衣缎一百万匹,但距离金人索要的数目还相差甚远。宋朝官吏到金营交割金银时,金人傲慢无礼,百般羞辱。自赵恒赴金营后,风雪不止,汴京百姓无以为食,将城中树叶、猫犬吃尽后,就割饿殍为食,再加上疫病流行,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

    然而,金人仍不罢休,改掠他物以抵金银。凡祭天礼器、天子法驾、各种图书典籍、大成乐器以至百戏所用服装道具,均在搜求之列。诸科医生、教坊乐工、各种工匠也被劫掠。又疯狂掠夺妇女,只要稍有姿色,即被开封府捕捉,以供金人玩乐。当时吏部尚书王时雍掠夺妇女最卖力,号称“金人外公”。当时开封府尹徐秉哲也不甘落后,为讨好金人,他将本已蓬头垢面、已显羸病之状的女子涂脂抹粉,乔装打扮,整车整车地送入金营,弄得开封城内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所以,如今听到宗望要求赵恒献出赵福金的消息,联想到奇梦中赵恒的所做所为,黄杰知道他所引动的变数终于报应到了他自己身上,如今看来他非得北上不可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一章 【王牌】

    虽然众女与黄杰已是多年的夫妻,但这奇梦中的事情,除了青禾、兀鲁和骨欲三女外,对众女却是第一次吐露,自然是引得众人都是惊惧莫名。

    然而,哪怕黄杰如今所言听起来荒诞不经,可正因为是多年的夫妻了,反倒没人质疑黄杰这是睡懵了头发癔症,毕竟朝夕相处间也知道黄杰有发奇梦的能力,且黄杰身上体现出来的种种与众不同,也都知道自然也该是与奇梦有关。

    而众女也自然而然的多认为黄杰的奇梦乃是书中所说的“天人交感”,有或者是因为他信道的缘故,这才得了道祖降下的神示。

    但且说,听了黄杰将那奇梦所示一一与众人道来,苏廿娘在惊惧黄杰口中的未来竟然如此可怕之余,便也知道黄杰这北上的念头怕也无法打消了,便也拉着封宜奴上前一步,道:“夫君之决断,妾等也知干系重大,是否妾等便依计留在黄州?”

    黄杰为了今日筹划多年,虽然之前因为一直思想不透,也就没有将奇梦中的具体事情告诉苏廿娘和众娘子,但有关北上勤王和从万一不敌如何跑路的计划倒也是跟她通过气的,便也点头与众人道:“廿娘与你等便在黄州等候消息,为夫若是无事而还便则罢了,若是有事,自然有人来遮护你等登舟东下。”

    而后又对青禾、兀鲁和骨欲三女道:“青禾,光州便由你来坐镇,兀鲁和骨欲随为夫北上便是!”

    兀鲁听来倒是高兴,但却听黄杰道:“此番驰援分秒必争,因此你和骨欲乘车随后跟来。”

    “爹爹,青青也要随爹爹北上!”

    也在这时,却见大娘青青甩开了母亲周燕奴的手来,上前一本正色的对黄杰说道:“女儿如今也练成了一路刀法,可做爹爹的护卫!”

    看着生于政和三年(1113年),如今已经年满十三岁,生得骨骼高大健壮,已有差不多五尺半身高的大娘青青,如今穿了一身水绿色褙子,腿长肩阔,加上又遗传得了周燕奴的浓密秀发和鹅蛋脸儿,又瞧身段竟也与街上十五、六岁娘子一般无二。黄杰瞧来也是一笑,想了想便转身回屋将他那柄当初师兄公孙正相赠,又被他重锻的松纹宝剑取了出来,面色严肃的喝道:“黄大娘,还不上前接剑!”

    青青见状忙也行了军礼来接,但见黄杰与她后:“接了此剑,为父便将家中众位姨娘和你妹弟的安危托付与你,你可能持得此剑好生遮护?”

    青青自然不傻,当即便也明白爹爹是不可能带她的北上,不过这遮护家中安危的事情也是不小,她自幼便随黄杰学文习武,一身武艺也是初有小成了,如今将这这般重担托付与她,也是对她的重视,忙也握拳猛击胸脯喝道:“黄大娘得令!”

    随后黄杰便由众女拥着去了前院,先是拜别刚得了消息匆忙起身的老倌和二娘,又把家中的管家孔伯夫妻唤来,当着父母的面将家中主事之权全权交给了苏廿娘。

    实际上,在东京未曾尚做驸马的时候,外宅之权倒是还在老倌手上,内宅则早就交给了苏廿娘,后来黄杰尚了驸马,却又分立两府,然是苏廿娘和赵福金各管一摊,回黄州后赵福金为大,也才引出这许多麻烦。

    很快,黄杰便也将诸多事交代清楚,反正他早就在备着这一天了,事情倒也交托得爽利。

    大宋兴昌元年的三月初二清晨,大宋茂徳帝姬驸马黄杰,一身戎装威风凛凛,领着十三骑出城北上,驰援东京。

    当然,黄杰又不是脑子进水了,真的就领十三人便杀往东京。但也说他领了十三太保做亲随出了黄州城后,便先去了回龙山的龙山书院,在盘桓了半个时辰将书院里的马匹征调一空后,十四人便带着差不多一百二十余匹快马急速北上。

    随后,黄州城中又出长车四辆,护卫五十余骑,先将青禾送至光州,而后便也护着兀鲁和骨欲沿路北上。到了三月初三的早上,又有御车学院派出的三支一百零八人的中队和雷神学院中两支一百零八人的中队,五支中队合成了一支拥有战车一百二十架、马匹近千的混编大队向北全速开拔。

    此后的初五、初六、初七、初八,连接四日的时间,每日皆有近千人组成的步卒队伍从黄州的周边县市集结而来,次第沿着大路向北进发。虽然这些步卒队伍身穿的都是黄州水陆转运衙门的差役号服,但见得他们人人都着精铁制甲、身负弓弩箭囊、腰系长刀,持枪带盾,岂是全身上下至多有一把押刀的普通差役可比?

    而且,这四千步卒在过了光州之后,沿途便不断有空载的马车加入,步卒们也分批将身上铁甲弓刀解下放在车上后空身而行,并且沿途更是早有人布置好行营准备好餐食,便也使得行军速度不断加快,从第一日的六十里加快到第二日的八十里,又从第三日的九十里,很快就抵近了唐宋以来步卒行军的极限速度,一日百里!

    之所以黄杰哪怕筹备了多年,最终也仅筹备出千骑人马,这实在是因为大宋太缺马了,而要将五千人的部队全都升级成骑军,至少也得近万战马,就眼下而言买马的钱黄杰虽然也能拿得出手,只是这真要是把近万匹战马搞回来,目标也就太大了。

    不过也无需担心这些步卒,他们虽然身上穿的是转运差役的号服,但全都是正儿八经的黄州卫出身,每个人都经过孙家几位教头的交代,无论是弓马还是战阵,其精锐的程度可以说堪比大宋禁军,而且他们每人最少都曾在转运队伍里执役超过两年,别说走南闯北的见识如何,单是杀人见血这一项就能把整日在东京城里跑马斗鸡连血都没见过的禁军给比了下去。

    可以说,这五千人马便是黄杰这十多年来所准备的唯一王牌了,他本想是在奇梦所预示的第二次东京之战中动用,却不想自己看似无用的举动,却最终还是如催动飓风的蝴蝶一般,让那原本无人能够撼动的所谓“历史的车轮”,产生了小小的偏差。(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二章 【绝情】

    然而,时间回到兴昌元年的三月初一。

    摸约是午时前后,但见一队宫人拥着一个身穿朝服,面色阴霾密布的青年人,正缓缓往后宫的皇太后寝宫清仁宫行去。

    不久,在宫人才簇拥之下,青年人缓缓入了清仁宫后,便来到了郑皇后所居的暖阁门前。见他正要迈步入内,却是被候在暖阁门前的一个老监拦住,见老监很是面色阴沉的与他摇了摇头后,青年人的脸色更是阴冷,想了想便扬声道:“母后可安好,孩儿来与母后问安!”

    不久,便听暖阁中一把低沉的女音答道:“本宫感了风寒,身子略有些困乏,陛下便不必来见了,速速回转吧!”

    青年听来,脸色更是难看,顿了顿道:“不知福金皇妹,可在母后宫中。”

    “咳咳咳!”这话问来,就听暖阁中传出一阵咳嗽之声,门外的老监听来,忙也上前一步:“哎呀!太后的咳喘只怕又犯了,陛下还是先行转回的好。”

    青年听来色变,突然面现了狰狞,一把就将那老监推了个滚地葫芦,跟着上前一把就推开暖阁紧扣的房门,这就闯了进去。

    入内一瞧,暖阁之中门窗也都封闭,仅用几只角烛照明,但也见得如今大宋的太后郑太后衣衫倒也整齐的坐在阁中榻上,在她的身旁的一只胡凳上,坐着一个二十出头,怀中抱着一个三岁上下小女童的娘子。

    那青年突然闯了进来,顿时叫郑太后和那娘子都是面色一惊,可那娘子怀中的小女童却在见了青年之后咯咯笑了起来,竟从娘子怀里拍手向那青年道:“舅舅!舅舅!抱抱!”

    “恒儿!”郑太后惊吓之余,忙也起身一下子挡在那娘子和小童的身前,喝道:“本宫不是要你……”

    但见那青年冲进来后,先是见着郑太后和那娘子都在,面色便是一缓,跟着听了小女童的呼唤后,面色却是诡异的转变了一下,此时却是突然转为狰狞,双手握拳对郑太后道:“母后!昨夜金军竟又南下增兵,如今围困东京的金人已有五万了!”

    郑太后听来,一张脸顿时也被气得铁青,便也喝道:“五万又如何?”

    那青年竟然伸手一指郑太后身后的娘子道:“金人今日派了使者前来要挟,若是明日不将福儿交出为质,便要攻城!”

    郑太后被这话气得顿时浑身发抖,顿时让开一步,呵斥道:“赵恒,你可瞧好了,她可是你的皇妹!你……你……你这不孝的逆子,竟要将你皇妹献与金人求和么?”

    听得郑太后呵斥,那青年……也即是如今的今上赵恒,脸上也是黑气四溢,渐渐显出了些许愧色来。不过,见他脸色几度变化之后,又渐渐变作了狰狞,但听他突然低声喝道:“洪朝奉!”

    顿时便见外面跟他同来的十来个宫人闻声入内,便也立在赵恒的身后,瞧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模样,该也是赵恒身边的武监。等那洪朝奉几人站在赵恒身后之后,赵恒便也如有了胆气一般,仰头看着郑太后和赵福金道:“母后、皇妹,金人此来,朕也知道他们意在劫掠勒索,只是如今东京势危,各路勤王之师又未赶至,要是一旦动了兵戈,只怕生灵涂炭。如今金人元帅虽然点名讨要皇妹为质,但碍于那金国公主也是他亲妹,想必不会太过为难皇妹……若能延缓金人攻城之期,皇妹与我大宋便是奇功一件!”

    “放肆!”听得赵恒竟将如此无耻之言说的出口,郑太后当真是被气得不行,一身怒喝之后,便来伸手指着赵恒道:“好好好!好一个大宋的官家,好一个本宫的皇儿,想不到你还当真如你那厚颜无耻的父皇一般。一个听得金人来了,仓惶禅了皇位南逃,一个竟要将自己的亲妹献与金人求和,本宫……本宫当真是瞎了眼啊!”

    说着,但见郑太后的脸上突然血气上涌,竟然张口便吐出了一口血来,身子猛然一晃便要往后倒下,赵福金见状急忙起身扶了太后,便也瞪着一双红眼直盯盯的望着赵恒道:“皇兄,竟要当真这般绝情么?”

    “朕……朕……朕也是没了办法,皇妹莫要恼朕……要恼便去恼你那惹出种种祸事的驸马吧!”赵恒脸色阴晴变化,最终在看了一眼身子颤抖欲倒的郑太后,便缓缓退了一步,与身旁的中年武监道:“洪朝奉,动手吧!”

    几个武监便也躬身尊了赵恒意思,便要上前,也在这时就听赵福金突然道:“皇兄,你当真要动我母女?”

    赵恒闻言,竟然直接背转了身躯。

    “轰!轰!轰!轰!轰!”

    然而,也就在这时,就听突然就在暖阁之中突然炸响了一连串的雷霆,就好比是在耳旁打了春雷一般。而后背转身子的赵恒便也先是感觉耳边一震,跟着就有热热的液体突然就撒在了自己的脑后和颈脖上,愕然中他扭头一看,但见那洪朝奉和几个本要上前去拿赵福金母女的武监,已然全部躺在了地上,而且看起来一个个都是面目稀烂的样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直接劈中了脑袋,将一颗大好首级轰得稀烂。

    “是雷法!”赵恒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毕竟当年黄杰在升平楼将金国的巫人当场轰杀时他就在场。跟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摸自己后脑放到眼前一瞧,顿时便大声惨叫起来,就见那手上红的、白的煞是好看。

    也在这时,但见暖阁之中便也扑出六个手持宝剑的宫装女子,只是一个腾跃便扑之赵恒身边,眨眼间便乱剑将赵恒身边未曾上前的太监全部砍杀,瞧他们被吓傻丝毫没有反抗的模样,应该只有听令上前的洪朝奉几人会些武功。

    乱剑将赵恒身边的太监全部砍杀之后,六名女子分作两班,一班四人忙去护卫在赵福金身边并架着已经气晕过去的郑太后,另外两人却是将染血的宝剑一左一右架在了赵恒的脖子上,顿时也就见得赵恒被吓得浑身好似筛糠一般乱抖。

    刚才动手之时,早一步便蒙着赵庚子双眼的赵福金在放脱了郑太后与宫女搀扶后,便也抱着小庚子慢慢来到赵恒身前,好好看了他一眼后,便也冷冷道:“今日之后,我赵福金便当你这皇兄死了!我家庚子,也从此没了你这个娘舅!”

    言罢,赵福金便抱着庚子快步出了暖和,待宫女们将郑太后搀走后,两个架着赵恒的宫女将剑一收,便瞧他双腿再也站立不住,一下瘫倒在地,裤裆下便有湿痕迅速蔓延开来。(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三章 【失心疯】

    也不知过得多久,赵恒寝宫的内侍得了消息之后,这才慌慌张张跑来了清仁宫将赵恒接了回去。但见赵恒被吓得失了神智,下身更是污秽不堪,便也急忙使人请了御医和原先东宫的掌事等人来见。

    不久,原先在赵恒太子宫中的掌事李棁、郑望之、何栗,以及如今赵恒朝中的几位重臣来见。那负责救治赵恒的御医倒也是个高手,只是几针便将他还魂过来,而后见了李棁、郑望之便大声嚎哭起来。

    此事,郑太后宫中的事变也叫众人得知,只是接还赵恒的内侍并不知道赵恒带了武监要强行从郑太后宫中带走赵福金此节,只知道赵恒本是去太后宫中问安,却被太后宫中之人将他身边的随侍全部斩杀了,更把他吓得险些得了失心疯。

    得了如此消息,李棁、郑望之、何栗等人都是震惊莫名,李棁忙也使人去问太后的去向,才知道一个多时辰前便与茂徳帝姬一道出了大内,据说是往茂徳帝姬的驸马府去了。

    当即,李棁也不管太后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忙也找来殿前禁军指挥使,即令他领了禁军去将驸马府围住。

    何栗见来不妥,便也问道:“不论太后宫中所生何事,如此兵围驸马府,有失体统啊!”

    那郑望之倒是支持李棁的举动,与何栗苦笑道:“我等也不须知道太后宫中生了何事,只是知道不可放跑了茂徳帝姬便是。”

    何栗知了李棁的意思,忙也出来寻了闻讯赶来的吏部侍郞李若水商议,而后便由李若水急忙出了大内去与李纲和宗泽两人报信。

    这里要说一下,李棁、郑望之、何栗三人虽然都是原先太子东宫的储臣,不过李棁、郑望之二人如今算是主和派,极力怂恿赵恒与金国议和,至于何栗与李若水自然便是赵恒身边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了。

    不久,正在东京外城主持防务的李纲和宗泽得了消息,也是急忙匆匆赶来,只是刚进了内城,便也见得一队上前人的殿前司禁军正要开去茂徳帝姬的驸马府,当即宗泽忙也出面喝住,忙也叫李纲入禁陛见,瞧瞧到底是什么回事。

    等李纲入了赵恒的寝宫,老远便也听得宫中哭声整天,入内一瞧,竟也瞧见李棁、郑望之等人,还有许多朝中个的重臣,居然一个个扑在地上嚎啕大哭,而赵恒居然拿了把宝剑,状若疯魔般,一面乱舞一面喊道:“且放朕出城与金人厮杀,让朕死殉了这大宋!”

    见赵恒如此表演,李纲也是瞧来傻眼,也在此时还没等李纲入内搭上话来,但也听得李棁、郑望之纷纷出言,说什么如此国难当头,茂徳帝姬身为皇戚自该为国分忧,臣等愿意前去劝说云云,然后便也一股脑的退了出来,便要出宫去劝赵福金就范。

    李纲看着,如何不知这些人的盘算,见赵恒君臣演得这般入戏,干脆也不说话,便也跟着李棁他们出城,看看他们要如何劝得赵福金就范。

    待出得大内,匆匆赶至驸马府前,但也见得老宗泽将常服下摆掖在肋下,大马金刀的就坐在驸马府的门前,而殿前司的禁军还真敢将驸马府给团团围住了。

    不过,但见驸马府门前以及院墙边上差不多五丈之地的地面上,不知何时被人画了一条血红的长线,线旁相隔不远便竖着一块木牌,上书:“驸马府禁地,擅入者击毙!”

    李棁等人到了之后,先是惊讶,而后竟也大胆使了禁军前去撞门,哪知这听命上前的百十个禁军刚过了红线,便也见得驸马府中突然飞来一泼箭雨,顿时便将那百多禁军射倒了大半,虽然飞来的箭矢大多钉在腿足之上,但来矢劲力强劲,便是禁军身穿的制甲皆能穿透,余下的军士见状当即被吓得一哄而散。

    见驸马府中的人当真敢下手,便是殿前司的禁军也破了胆,李棁等人自然更是无法了。只能讪讪而退,不过走时却是叫殿前司的禁军原地驻守,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李棁等人退走之后,李纲便也来见宗泽,驸马府中的守卫自然也不为难,便请了二人入内。待二人见了郑太后之后,也才知道了赵恒居然带人去到太后宫中逼迫之事,都是震惊不已。郑皇后本就已是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加上赵佶南逃后,竟是仅下旨要年轻的嫔妃南下随侍,却单单将她一个人留在汴梁,如今赵恒更是六亲不认,竟要将赵福金送去给金人求和,自然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斥这赵佶、赵恒父子俩。

    宗泽与李纲见状,除了宽慰之外,也不敢有什么多言,只是两人将此事的前因后果好好一想,便来请了赵福金别处说话,由李纲道:“公主可是早知今日东京之事?”

    赵福金本是何等聪慧之人,便也点头道:“驸马早有预料,早早便也做下安排!”

    李纲与宗泽对望一眼之后,却是宗泽来问道:“公主又可知道‘汴梁手札’之事?”

    这个赵福金倒是不知,待听宗泽解说那“汴梁手札”乃是种师道所著,早一年之前便在手札中预言了今日东京之围后,赵福金这也才回忆起来,与二人道:“当初驸马邀了种公去往黄州,似乎与种公多有谋划,也不知是也不是。”

    二人听来,这也才恍然大悟。

    毕竟李纲和宗泽都不是泛泛之辈,这赵福金既在宫中早有准备,带着郑皇后出宫回了驸马府后,府中又有如此强大的战力护卫,若不是早有准备岂能说得通顺。加上那当初种师道举荐他二人一个来做开封府的守御使,一个来做留守,并且赠了一册专门制定了守卫东京策略的手札,而且是在种师道跑去黄州之后所做,凡此种种略一推断,如何能够联系不起来?

    而后李纲和宗泽二人又来求见郑太后,反正劝她回宫的话也说不出口,便又宗泽出面,请郑太后下了一道懿旨,称凤体微恙移驾驸马府中静养云云,算是将赵恒的面子给圆了过去。

    待二人拿了郑太后的懿旨回宫这时,赵恒倒也止了撒疯,不过却是和李棁等人研究其了索要赵福金为质的事情来。

    虽然李纲和宗泽对于李棁等人拿出的最终办法极力反对,但在三月初三的清早,赵恒还是用一辆轺车将“赵福金”送进了金营。(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四章 【祥瑞】

    当黄杰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五的中午十分,他领着十三太保正走在郾城境内,距离颍昌府已不足四十里,距离东京也不足两百里了。

    虽然黄杰他们十四骑都是人马如龙,但毕竟为了保持体力和战力,做不到如八百里飞递一般日夜疾驰,全程接近一千二百里路程,只用三个日夜便走了一千余里,也是常人的极限了。

    而且,之前因为完颜宗翰因攻下了太原,大军虽然战损严重,但也向围城的宗望拨来两万人马的援军,使得金军围城的攻势更加严谨,自然也在有了兵力将包括水门在内的信道全部封锁,因此黄杰在三月初一(东京时间)之后便再也得不到城内的消息。

    所以如今,当他接到城外眼线的急报,称金军到了威胁攻城之期却未攻城,并且金营之中传言说宋帝果真送来茂徳帝姬作为人质求和之后,黄杰一时间难辨真伪,自然也就暴怒了。

    不过,纵然暴怒,黄杰也未失了冷静。

    当即黄杰按下情绪,便也领着十三太保他们还去颍昌府,入城之后便也直去了天道盟在颍昌府的据点,命令众人饱食之后小憩两个时辰,申时再动身去往东京。

    休息好后,黄杰便将从黄州骑来的百余匹马都留在颍昌,换了颍昌府中的健马,一人两骑往东京赶去,抵达东京城下时天色刚好入幕。

    当即,黄杰便与众人换了甲胄兵器,将多出来的马弃在城外一处疏林后,便也往东京西南的戴楼门行去。却说一早黄杰听见宋廷竟然真把赵福金送去金营的消息时,虽然暴怒异常,但稍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合理。要知道他在东京不但安插了两百黄州卫,还有近百人的夜鹰暗卫,更在赵福金的身边放了一个夜鹰小队,不管赵福金是不是自愿出城为人质,这帮子人接到的命令可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赵福金母女的安全,黄杰不相信守在赵福金身边的高二姐会放她出去做人质,也不相信近百的夜鹰暗卫会眼睁睁的看着赵恒把赵福金送出城,驸马府中的两百黄州卫更是不会眼看着赵福金就这般入了金营。

    所以,当黄杰来到城下之后,自然不会犯傻去直冲宗望在南薰门外的主营,而是选了最为易守难攻的戴楼门。

    这戴楼门位于东京城的西北角,面前的护城河与城中水道通连,并有一条便河在门前南下接连运河,本作为运载花石纲入城之用,虽然便河上本有桥梁,但如今因为宗泽李纲如实执行了一早种师道与他们的策略,在金军围城之前便将便河上的桥梁拆毁,因此戴楼门前靠西一线便与南薰门的金军分隔开来。黄杰选了此处目的,也是算好了此处便与突破,好让他能够设法去往城边亲自探问消息。

    不久,天色入夜,黄杰也不急着,便与十三太保选了个背风的疏林近食歇息,待到二更前后这才整装上马,慢慢往戴楼门前行去。

    谁知道待走得近了,竟发现一伙金军也不过千人规模,就在戴楼门城下差不多千步距离的地方扎了帐幕宿营,而且营地之中全无栅栏拒马之类的方位设施,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一个游牧营地般毫无防备。

    也就是说,这伙千人规模的金军,居然大摇大摆的就在城头床弩的射程之内扎营封门,丝毫不把大宋守军放在眼里。

    黄杰也不管他们,领着十三太保沿着便河缓缓北进,而金军也是心大,直到黄杰等人靠着便河越过了金营开始接近戴楼门后,营中才有人发现了他们这行踪有些诡异的十四骑,由于夜黑也看不真切,足足磨蹭了差不多小半刻的时间,才从营中出来差不多百余骑的金兵,慢慢沿着便河展开,似乎要堵住黄杰他们的去路。

    此时,黄杰等人已经来到了戴楼门前的护城河边上,护城河边的吊桥虽然升起,但瓮城前车阵里的探军和城头的探哨自然还是发现了他们,不过借着城头的火光,倒也瞧见黄杰的等人身穿的是宋军制式铠甲,并且此时在黄杰身后的黄大龙背上,还插着两杆分别书写着“御车”、“黄”字的认旗,顿时惹来城上城下一片惊呼!

    当即,黄杰也不理城上的惊呼,便命黄大龙将两杆认旗插在护城河边,而后便也扬声道:“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城上听得真切,尤其是瓮城边上围城车阵的御车军官兵更是听得清楚,顿时不由齐声欢呼起来。黄杰也不理会,便是一挥手,但见得黄石头、黄铁头和黄三弟他们三个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三个手臂儿粗的铁桶,竖在地上之后便晃着了火折子来点,很快便也先听着“嗵嗵嗵”三声轻响,跟着就见三颗流星竟从城前的地面升起,爬升至天空之上后,突然炸开了三朵绚丽的彩花,而后便是“轰轰轰”巨响划破长空。

    一时间,城上城下都被这天空之中的三朵绚丽彩花给惊得呆了,只有御车军中极少数已经升为军官的黄州卫老人知道,这三朵烟花乃是黄杰的本命旗花。

    很快,但见城墙之后,也是三颗流星从地面升起,也在天空中炸开了绚丽的彩花来,不过却叫人看出这第一批的彩花是大红色的,第二批的彩花却是大绿色。

    一见城内有了回应,且颜色更是代表了赵福金母女的平安,当即黄杰便要十三太保们各自接下马鞍上的烟花便放了起来,同时城内也根据信号做出回应,一时间夜空绚丽,美不可言。

    对此奇景,后来宋史之中便也特别记载,称:“兴昌元年三月初五夜,时茂徳帝姬驸马率军来援东京,当夜城前有火树腾空,天花乱坠,东京百姓皆视为祥瑞之兆也!”

    甚至,慢慢围上来的百余个金军也看得痴了,不少信奉萨满的金人更是被吓得翻身落马,跪地向这天上的神花膜拜。

    不久,黄杰等人将带来的信号烟花全部释放完毕之后,便由黄大龙拿起“御车”认旗在护城河边舞动起来,御车军中的军官一瞧,便也跟着舞动的旗语读道:“各部严守待援,大宋万胜!”

    “大宋万胜!”城上城下顿时就是一片欢呼,然而也就在欢呼声中,黄杰等十四人却是转身上马,向南行去。

    但见黄杰在马背上抖手擎出一杆不知何处变化出来的方天画戟,策马冲在最前,而尾随的十三骑也以楔型布成骑阵尾随在后,人人都是手持一杆不知从何处变出的战矛,对着那尚在懵逼状态的百余骑金军狂奔而去。(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四五章 【魔神】

    今夜本是初五,新月虽然如钩,却是黯淡无光。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对于来自铁骊部的古力都来说,这样的夜晚最好便是围着火堆喝点马**酒,听着部族中的老人用古老的歌谣来佐酒。

    只是,当眼前那宛若巨兽一般漆黑的城池上,突然闪现出一朵朵宛如传说中天神用来庆典的天花后,古力都却感觉后脊梁上蔓延着无比的寒意。

    作为铁骊部的勇士,他从出河店便追随大金的开国之主阿骨打,而他的参战经历也是丰富多彩:黄龙府城下流过血、临潢府城头中过箭,还在燕京城头插过旗。

    只是如今,借着汴梁城上的点点火光,隐隐中但只见十四人十四骑从护城河边起步真奔自己而来,倒也叫他瞧得清楚,那领头之人穿一身大红色的战甲,手中的长杆兵器带着一抹寒光,好似地狱之中的魔神一般,而在他身后的十三人十三骑也是全身劲甲,竟也同样挟着滚滚神魔之威,组成骑阵冲杀而来。

    古力都作为一名谋克(百夫长),麾下所领的战兵虽然只有三分之一是铁骊部的族人,其余皆是后续补充的女真别部和杂胡,但战力可以说也算得上是宗望军中较为靠前的百人队,见着五六百步那些身穿宋甲的南人这般杀来,虽然后脊梁有些发寒,却也不敢弱了女真勇士的名头。

    当即便也见他鼓起勇气,先是出脚将身旁两个先前以为被天花吓着而下马跪拜先祖的杂胡踹倒,跟着便也大喊一声,从马背上抽出自己兵器,便也呼喝着要众人迎将上去,将那些胆敢踹阵的南人击杀当场。

    随着古力都的一声呼喝,有大半被天花弄得懵逼的女真和铁骊族人顿时清醒了过来,见状便也纷纷取出了兵器跟在了古力都身后策马杀去,还有半数的杂胡虽然不曾完全清醒,但也在古力都的叫喊下回过神来,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但也是翻身上马跟着冲了上去。

    古力都的兵器,乃是一杆包了铁头的长棍。说是长棍,其实应该称之为战棍,虽然中下部手握的部分只有鹅卵粗细,但棒头部分却是粗如成人小腿,加上棒头部分还包了一圈两分厚的熟铁,打砸起来便是宋军的铁盾也难抵挡,若是砸在了活人身上,轻则断骨,重便要将人活活砸杀。

    当胯下的战马终于甩开步子跑动起来时,这一刻古力都便也觉得浑身燥热,热血沸腾,后脊梁的寒意不但顷刻全效,一双迅速赤红的双眼也怒睁而变得硕大无比。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倒也叫没有雀蒙眼的他瞧清了,那当先冲来的南人,身上穿的大红制甲竟是宋军将领的样式,顿时古力都便也嚎叫一声,瞬间展开了身上的嗜血和狂暴光环,脚下急踹马腹,挥舞着战棍就抢先往身穿红甲的南人将领冲杀过去。

    好一个古力都,手持着重达三十余斤中的战棍,却能在奔马之上保持着平衡,单是一个侧身斜鞍的动作便控制着胯下的战马跑成了一道弧线,稳稳的抢在了来人的左手边上,待他计算着双方相距不足三十步时,便也呼啸着将手中的战棍甩动起来。

    按照以往他研究出来的招式,一旦将手中三十余斤的战棍舞动起来,带至双方人马擦身而过的瞬间,只是一个横扫,就算砸不着人,稍稍往下一压,便能将对方胯下的战马活活砸毙,到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死活先且不论,必然也要落马滚地。

    瞬间,古力都便也在脑海中臆想着自己一棒将对方砸于马下,抢了对方的战甲,从此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丝毫没有见着对方在看到他当先杀来的模样,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

    “一字疾锋阵!杀!”一马当先的黄杰,猛喝一声之后,便将单手倒提着的画戟叫来双手一握,便当先往那两眼放光直冲自己而来的金兵杀去。

    而在他身后,本是列做倒三角形的十三太保在听了他的猛喝之后,除紧跟在黄杰身后的黄大龙和黄石头依旧手持战矛跟随左右之外,其余十一人却是迅速以双足控马跑成了一列,并且迅速将手中的战矛挂于得胜钩,而后黄铁头、黄三弟这些男太保们纷纷从马腹的囊袋里摸出了短矛,黄玉娘、润娘这些女太保们却是伸手从后背的弓囊里摸出一把折叠的短弓,将手一抖,本是居中对折的弓臂便也瞬间弹开,跟着就见女太保们伸手在马背上的囊袋摸出了一把铁子,便也口中齐齐发出呼啸,以铁子开弓引而待发。

    近了!

    古力都便也觉得全身的血液沸腾,手中的战棍握得稳稳,只待着打出惊天一击,将敌将砸于马下。

    近了!

    黄杰双手持着画戟,身子微微地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目不转睛的瞧着对面金兵舞动着将要劈扎而下的棒子。

    “喝!”古力都算着距离,狞笑着稳稳将手中舞得犹如风火轮一般的战棍稳稳向对面那身穿大红战甲的宋军将领,并且开始预想着对方躲闪不及,被一棍子砸得从马背上翻身倒地,血肉模糊的样子。

    “斩!”黄杰同样面带着狞笑,手中的画戟先左后右,先以戟尾上的枪锥,准准的在古力都扫来的战棍铁头上轻轻一点,而后再使画戟从右往左一扫,历经万炼打制而成的精铁圆月戟刃便带着一抹可以劈星斩月的寒光,从那古力都的右肩至左肋间轻轻一划而过。

    “噗”的一声,就在人马错身而过的瞬间,手中战棍所蕴含的巨大惯性并没有给古力都留下什么思考的时间,他只是感觉到胸前微微一凉,便也发现自己的似乎从马背上稳稳的腾空而起,惊诧间扭头一看,便也看见马背上倒还坐着一个斜斜的身子,但从右肩至左肋却不见了。

    最终,古力都究竟是什么时候领悟过来,这腾空而起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也就在他扭头回顾的瞬间,倒是见着一向紧跟在他身后,同为铁骊部族人的小兄弟铁卜的脑袋也腾空而起,眼中满是惊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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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介绍:
这世上人心皆坏,人人皆想过上自己想要的好日子,不管他人死活。 正如那些旷世枭雄们说过:要做人上人,便要人杀人。杀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不过,这世上也不乏一些追求道法自然的人,做些‘念我生民苦兮,义士舞干戚’的抗争。 何为道法自然? 不外呼是那: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天有道,便顺其自然! 天无道,便替天行道! 大道通天,以道兴宋!宋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宋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宋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