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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隔壁老黄哥     宋道txt下载     宋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一章 【拿下】

    也不用宗弼为难,黄杰早就瞧着这大汉的造型不对,应该不是宗望,如今听他忍耐不得便也用女真话答他道:“我便是黄杰,你可是阇母?”

    阇母一听,便也嘿嘿狞笑道:“斡鲁补要我拿了你去见他,胡巴鲁你去拿下他!”

    随着阇母的呼喊,但见他身后一个穿着辽军将领制甲的汉子便也口中啜啸一声,便也拍马上来。

    但见这胡巴鲁穿的是一套明显不太合身的鹘甲,先前挂着的圆型兄护上也是不满了劈砍的痕迹,但见这人一脸的阴狠,手中提着一把加了长杆的重型雁翎战刀,径直越过了宗弼便往黄杰直扑过来。

    黄杰眯着眼睛一瞧来势,也就知道这厮是个野路子,便也口中捉哨一声,便也见得身后的黄大龙便也从马腹下面的得胜钩中抄起战矛迎了上去。

    此时双方因为要说话的关系,相距本来就不远,大概也就十来步的距离,因此胡巴鲁和黄大龙二人几乎就是眨个眼的功夫便碰在了一起。但见那胡巴鲁虽是个野路子,但他的武艺也是自学成才,但见他拍马上来倒也懂得借了快下战马带起的冲力,将手中的雁翎战刀轮圆了就往黄大龙的马首劈去。

    这黄大龙的武艺如何也就不多说了,凭那胡巴鲁还不够看,但也见黄大龙将手中战矛往前一滑,矛身便也多伸出足足二尺,就在马首前面轻轻一拍,叮的一声便将胡巴鲁手中的雁翎战刀生生拍偏了一尺,险象环生的从马鼻子前划过,跟着借双方侧身而过的机会,黄大龙便以矛杆中心为支点,凭着毛尖点在雁翎战刀上借得的力量,用手一拍战矛尾锥,就见那矛身瞬间弯了起来,然后就如曲起的弓臂般猛然一弹,啪的一响便扫在了胡巴鲁胸前的圆形胸护上,都没见他吭上一声,整个人就被打得飞身而起,只是因为双足扣在了马镫上的缘故,弹起来的身子迅速又被马镫拉下,然后整个向后仰倒在马背上,就直直被疾奔的马儿给带走了。

    黄大龙一击得手,忙也呼啸一声打马转回,而这一幕也直看得阇母等人全都瞪直了眼睛,一时难以接受。这胡巴鲁在军中本就是一员猛将,且算起来还是阇母妻家的亲戚,从当初起兵至今可谓是身经百战,便是本次南下一路上也是战功赫赫,却不想如今却是一个照面就被人给打翻,如今更是生死不知。

    却也说,也就在阇母等人愣了差不多有四、五息的时间,便也听得他身后却有两人怒喝一声也是扑了上来。不过但见两人一个是挥舞着手上的两支圆头战棍,直愣愣往黄大龙追来,领一人却是俯身拍马往那生死不知的胡巴鲁追去。

    正准备归列的黄大龙将还有人赶来挑战,顿时口中便也兴奋呼啸一声,忙也来看黄杰,将黄杰微微点头做许,便又拍马上去。

    这一次,由于来人也穿着辽制战甲,使的是一双不过四尺长短的熟铁战棍,武器瞧起来也比那胡巴鲁高了不少,黄大龙倒也没捞着一击建功的机会,但见二人第一回合的交战,黄大龙手中战矛虽然占了长兵优势,但那人手中的熟铁战棍也使得精巧,二人兵器一连发出几声沉闷的敲击声后,一合既分,各自都是没有讨着便宜,当即两人各自拉着马首掉转了方向,便在原地盘马战了起来。

    黄大龙的战矛,使的皆是师出名家的马上枪法,一招一式倒也有些看头。而那金军汉子使的熟铁战棍也是有些机巧,两人差不多交手了差不多十来招后,黄大龙这才寻着了一个空子,先是一枪点在这人左手腕上,见他左手的战棍打掉,跟着在一枪点在他腹下,虽然被他腹部的护腰挡着并没刺进去多深,但黄大龙还是使了巧劲见他挑落马下。

    比起刚才只是照面就放翻了敌人,没叫大家回过味来,黄大龙这次自然是拿出了真武艺光明正大的取胜,顿时便也赢得了十三太保的弟妹们发出的齐声欢呼,便是金军人群之中也是有不少人暗自叫好。

    只是,仅仅是黄杰身边的一个护卫,便也一连打翻了金军两员战将,这个面子可就丢大了。但见阇母虎吼一声,便从身边人的手里取了一根熟铁包头的大棒,便也狂吼一声要拍马来战,哪知刚要拍马上前,马缰却是被身边的宗弼眼疾手快的一把扯住道:“阇母,不要冲动,黄杰的武艺很是厉害!”

    当初在老营时,宗弼可是与黄杰很是亲近,更是不打不相识,因此自然知道黄杰可不是什么柔弱南人。加上他还活生生的当着许多人的面,一枪捅死过吴乞买的亲儿子突鲁,更是带着身受重伤的兀鲁硬是逃脱了天罗地网一般的追捕,硬是跑回了大宋,宗弼岂会不知道这打仗完全靠着一身蛮力,使起兵器来完全靠猛砸的阇母岂能是黄杰的对手。

    “撒手!”

    只是,这时的阇母完全是性子发了,那还理会得宗弼的阻拦,顿时将他狂喝一声,作势要拿大棒来拍宗弼,宗弼只能放手容他去了。

    瞧着阇母冲着自己来了,黄杰自然不可能还叫黄大龙代劳,便也嘿嘿一笑从得胜钩里拿出自己的画戟,拍马迎了上去。

    那阇母使的大棒,瞧起来该也是用老树榴木削制而成,本身的分量倒也不是很重,不过为了增加击打的威力和强度,便在棒头的位置上包了一层熟铁壳子,只不过不曾插了铁钉在上面,因此只能算是大棒,还不能算是狼牙棒。

    却也说,阇母与黄杰也如方才黄大龙与那胡巴鲁一样相向对冲,但也见阇母舞着大棒,用势大力沉的招数直接对着黄杰直扫而来,而黄杰也不从怵他,便也将手中的画戟使了个横扫八方的招数怼了上去。

    但见那俩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一抹乌光和一抹银光瞬间交错,跟着叫人震惊的一幕也就发生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二章 【不可】

    却说此时,就在东京城南薰门的城门楼上,一身朝服的李纲正急切的在城头来回度步,急切的模样倒是叫身上换了戎装的老宗泽很是不爽。

    却也见老宗泽换了一身纸甲(没错,纸做的铠甲,重量很轻),倒也是文山铠的样式,如今正盘膝坐在城门楼子里,身边倒也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摆了些吃食,却是无酒。但见老宗泽端了个海碗,正大口喝着碗里的热茶,见走来走去的李纲很是碍眼,便也将碗一搁,便来喝道:“伯纪,天时也才将午,你却急个甚来?”

    李纲被喝得一跳,却也还是愁容不减,忙也叉手与老宗泽道:“老大人,纲如何不急?也不知道那黄驸马这般入城带得几多人马?人马少了也是难事儿,人马多了……也是个难事儿!”

    李纲这话,换了别人或许听不太懂,不过宗泽自然是听得懂的,闻言也是一愣,便也道:“不错……人少也是难事,人多也是难事啊!”

    顿时二人都是齐齐一怔,跟着便也哀叹一声,各自想起了心思来。

    其实,这两人的问题看似相同用,但实际上还真是想差了。李纲想的是,如果黄杰带来的人少,不管他会不会因为赵恒因为送出一个山寨“赵福金”的事情兴师问罪,只怕赵恒身边的一伙佞臣都不会轻易放过了他。

    而如果黄杰的人多……这问题可就更严重了,要知道如今郑太后可还是住宅驸马府里,一旦黄杰正要是带着个几千上万的大军入了城,只怕会有那啥那啥之乱啊!

    至于宗泽所想,却是没有这怎么多的门道,他只是担心如果黄杰来的人少,只怕对引诱金军攻入东京好瓮中捉鳖的计划会有影响,若来的人足够多,又担心无法里应外合将金军完全消灭在东京城下。

    总之,两人当真是想差了,却又各自不知。

    也不管宗泽想到了什么地方去,但也说李纲思来想去,却是越想越惊,越惊就越想,结果想了半天之后,突然冷不丁的突然说了一句:“不可!不可叫他进城啊!”

    宗泽本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闻言也是灵光一闪,心道:“不错,不管人多人少,进城毕竟都有些涉险,若是黄杰能够在城外游击,只怕用处更大。”

    不过,也没等宗泽想完心事,就听李纲再次道:“老大人,李纲以为万万不可叫黄驸马入城,他若入城……只怕对官家不利!”

    宗泽猛然一听便也愕然,便也问道:“如何不利?”

    “这……这……这……”李纲被问得一愣,顿时哑了口。

    话说李纲担心黄杰入城之后对赵恒“不利”的想法,倒也真不是担心黄杰会因为赵恒逼迫赵福金,未果之后又送出山寨货的这事要打他一顿,而是担心刚刚登极的赵恒,皇帝的威仪会受了损折。

    想当初,蔡京、童贯等人被金国的突然崛起和辽国的突然崩溃冲昏了头脑,鼓动太上皇毁了宋辽盟约,北伐恢复秦汉疆土。当时便有文武大臣奏明,称“大宋和平繁荣日久,各级官僚**日盛,军民无战心,背百年之盟约天下难从,是不祥之败策”,对此,李纲可是极为认可的。

    可随着辽人不断被金人蹂躏大脸,渐渐整个大宋都被这假象所迷惑,丝毫不去考虑这“宋战不过辽,辽战不过金,连金灭辽之后,宋金如何相处”的问题,李纲自然是想过了,而且得到的答案还很是悲观。

    后来,瞧着北伐之势已成,虽然当时许多明臣都劝阻太上皇赵佶,说这辽宋都是守业之国,而金国这个新兴的边远部族却是靠暴力劫掠起家,联金灭辽会唇亡齿寒,怕今后宋无安宁之日了,可当时赵佶已经疯魔,当真是劝也无用。

    联金灭辽后,金人发现大宋国盛却军兵弱,暴长了灭宋征天下之凶心,不久就南下伐宋,宋军精锐丧失,金军迫近都城的危急情况下,一些奸臣因为畏惧京都肯定难保,便来劝赵佶携国库向南方撤退。

    也在这时,李纲倒也抓住了机会,他用血书劝谏赵佶退位,想要靠着东京坚城、百万军民还有赵恒这个新帝,再次重演当年澶渊之盟的旧事,甚至他想做赵恒的寇准。

    所以,哪怕太上皇赵佶难逃之后,他还对赵恒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唐玄宗当年就是因为跑出了长安都城,才导致安禄山占了关中,这才说服被吓破了胆子的赵恒留在汴梁。

    然而,就算李纲用尽了心机,硬是和宗泽守着“汴梁手札”没有对太上皇赵佶坦白,却在私下里与赵恒合盘拖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正东京绝不会陷落,只要能把金军引进陷阱就能把他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可赵恒这小子却是死活不信啊!

    而且,还特么在“奸臣”怂恿下硬是干出了逼迫赵福金不成,还送了山寨货出城的事情来,这可就惹着了黄杰。别说黄杰了,这“黑锅”只怕是放谁身上都不会有人愿意背,而特么黄杰还不是“别人”,他可是汴梁手札的制定者之一,所以李纲怎么还敢让他进城?

    所以,哪怕太上皇赵佶难逃之后,他还对赵恒讲了一个故事,说是唐玄宗当年就是因为跑出了长安都城,才导致安禄山占了关中,这才说服被吓破了胆子的赵恒留在汴梁。

    然而,就算李纲用尽了心机,硬是和宗泽守着“汴梁手札”没有对太上皇赵佶坦白,却在私下里与赵恒合盘拖出,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正东京绝不会陷落,只要能把金军引进陷阱就能把他们瓮中捉鳖一网打尽,可赵恒这小子却是死活不信啊!

    而且,还特么在“奸臣”怂恿下硬是干出了逼迫赵福金不成,还送了山寨货出城的事情来,这可就惹着了黄杰。别说黄杰了,这“黑锅”只怕是放谁身上都不会有人愿意背,而特么黄杰还不是“别人”,他可是汴梁手札的制定者之一,所以李纲怎么还敢让他进城?(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三章 【恐慌】

    终于想明白此点的李纲,倒也立马跳了起来,急匆匆就想要扑下城楼。要知道这城下的守军已经把城门洞中拒马和门闩取走,好准备随时打开城门放了城中的骑兵出去接应黄杰进城,李纲自然要去喝止。

    只是,但见李纲急急忙刚刚走到了一半,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返了回来,却是来到一脸莫名其妙的宗泽面前拱手道:“老大人,还请下令封了南薰门!”

    “封门?为何?”老宗泽自然是看着李纲发癫一般跑下城去,又狗撵一般跑了回来,可他的要求却是叫人听得糊涂,这一早为了遮护黄杰进城,也才刚把城门洞子里和瓮城之内的拒马挪开,可是非了不少功夫,此时为何又要封门?

    李纲倒也不敢隐瞒,便忙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担忧与宗泽说了。说起来,对于赵佶退位,扶了赵恒上位这事,老宗泽本也是持着肯定的态度,也不说赵佶的文治武功如何,单是畏敌如虎这一条,便也不为人主。

    只是,如今李纲的担忧,却叫宗泽瞧来却是太过了一些,难不成黄杰这番入城还能谋朝篡位不成?最多也就是进来之后,弄清了误会,和赵福金夫妻团圆之后,便也还是得听命于官家,应该还翻不了天。

    就说万一他真能翻天,真能搞定了李纲,搞定了自己,甚至搞定了城里二十几万禁军和上百万的老百姓,这大宋也还有千万百姓,甚至镇江府中还坐着个太上皇呢!

    一时间,李纲和宗泽便也为到底封不封门的事情争执了起来,由于事关隐秘,二人也不敢大声。正论着的时候,却见一员虞侯突然跑来,老远便禀道:“报!城前探子瞧得金军主营西门大开,出得五百余骑人马往南行去!”

    听得如此消息,宗泽和李纲二人忙也停下讨论,宗泽忙起身手搭凉棚往城下来瞧,但只是瞧得城前金军大营一片寂静,并无出兵列阵准备攻城或是阻截的迹象,便也思索了一下后吩咐再探了事。

    与此同时,内城的御街小道之上,两个一身军装的信使也在打马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宫禁门前,但见二人中的一人慌乱的摸出一块腰牌对着正要上前阻拦的禁卫喝了一声“密谍司公干,速速让开道路”之后,警卫们便也急忙将禁门打开,放了二人疾驰而入。

    不久,这两人便也穿过了层层宫禁,带着满身的大汗匍匐在了崇政殿的玉阶之下。

    “如何?李纲与宗泽二人下令撤了南薰门的防卫,要放黄杰入城?”一身便服的赵恒,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顿时也就感觉浑身发冷,年纪轻轻的他突然脸色煞白,甚至身子一个趔趄就要向后摔倒,幸好身边有机灵的老监上前扶了一把,这才将他稳住。

    “快!快宣李爱卿、郑爱卿来见朕!”赵恒一听如此消息,顿时就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自打他初见黄杰,便就瞧过他施展的许多神奇手段,心中一早就对他生出了畏惧之心,后来还曾去过“地府一日游”,梦中的地狱种种根本是亲临其景,再后来更是在咫尺之内瞧着黄杰用天雷将一个女真傩巫当场劈杀,亏得雷法神威,以至于不久之前又险些丧命在天雷之下,此时听得就连李纲和宗泽也合起了伙来要放黄杰入城,这前因旧事一齐涌上心头,你叫他如何不惊惧?如何不恐慌?

    不久,一干新朝的重臣们全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那李棁、郑望之、何栗等人也都是一脸惊惧之色,一到赵恒面前便也连滚带爬的扑到脚下,大声喊着什么李、宗二人准备放了黄杰入城,肯定是要准备图谋不轨,要李恒马上下旨将两人查办,然后命人堵死南薰门的城门,万万不可放了黄杰进来。

    只有那李若水却是在一旁苦劝,称李、宗绝无图谋不轨的意思,要接应黄杰入城肯定是事出有因,甚至还大胆点明赵恒的皇位可是全靠李纲以血书血谏太上皇退位而得来的,这等大“忠臣”,又怎会莫名其妙之间没有一点征兆的就叛变呢?

    甚至,就算要叛变,他去支持一个驸马造反算什么鬼?至少也得去抱了某个王爷的大腿才是吧?

    得了李若水的规劝,赵恒也才稍稍安定下来,毕竟他的智商或许低了些,但至少目前是不欠费的,可是也在这时,郑望之却又提出,虽然按照李若水的说法李宗或许没有反义,可这事先也不通知一声就要悄悄放了黄杰入城却是几个意思?

    难道二人仅是知道黄杰是大宋茂徳帝姬的驸马,不知道今上赵恒送了个山寨版的“茂徳帝姬”去金营的事情,这个时候还敢放了进来,这不是诚心教赵恒不自在么?

    于是,郑望之也就提议,赶紧派人将个李宗二人宣进宫来,好叫二人当面解释一下准备私自放了黄杰入城之事。

    不过这时李若水却又出来阻拦,说既然探得李宗二人都在南薰门持掌兵事,只怕今日城外的金军或有异动,此时可是万万不能将两人都召进宫来,最多可以召了李纲入宫问一个清楚明白。

    哪知道赵恒本意动意,可正准备派人宣旨的时候,却是突然改了主意,便也喝道:“人来,朕要亲去南薰门,好生问一问李纲!”

    结果赵恒一开口,直接就把众人给吓尿了,便是李若水也强烈反对,只是赵恒也不知是那股筋不对,铁了心一般就要亲自南薰门,最后郑望之和何栗等人几番商议后,最后只能允了,不过他们可不敢放着赵恒就这么光屁股就去,忙也命人从甲仗库里取来了当年太祖的战甲(肯定不是鼓动)与赵恒披上,又点校了三千殿前诸班直戍卫随行,前后足足折腾了快有一个时辰,这才起驾动身,直接顺着御街下朱雀门,而后便直往南薰门而来。

    只是,也就在赵恒的御车(龙辇)距离南薰门还有摸约二里多地时,却也隐隐听见南薰门上突然山呼海啸一般传来了“万胜”的呼号之声,赵恒君臣听得惊奇万分,这时恰好见着几个背着认旗的信使正好从南薰门疾跑而来,诸班直的戍卫指挥使忙也喝住一个来问城上为何呼号“万胜”,就听那信使一脸兴奋的道:“却是那茂徳帝姬的驸马将军,之前在城前一连斩杀了好几个金人大将,如今又呼万胜,只怕是又有一个金人大将就此了账!”(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十四章 【怀璧其罪】

    阇母死了!

    流光交错间,黄杰手中的画戟所闪耀出的银光,宛若在虚空之中划过了一道弯月,但见那阇母加长大棒的半截头儿,竟悄无声息的断离而去。

    只是,随着棒头一块儿同时飞起的,却好似还有一物,大小如西瓜那般,还戴着一顶兽面鏊兜。

    一时间,众人耳中但也听得两匹战马发出“嘚嘚”的马蹄声,却是感觉到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这接下来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

    要说在场的金军之人,十之**都是战场上的老兵,自然不会没见过死人,甚至便是同样的无头骑士在战场上怕也没有少见,只是瞧他们的眼下了表情却是极度的诡异,因为这帮人委实不曾见过自家的副帅就这么活生生的被人一招就斩掉了脑袋,可尸身却依旧保持挥棒的姿势,依旧稳稳的坐在马上,正在渐渐远去。

    良久,但见阇母胯下的战马差不多跑出去约有半里地的时候,也才瞧见马背上稳稳坐着的无头尸身,突然身子一震,也才缓缓后仰,轰然跌下了马来。只是,阇母的尸身掉落时,一条左腿倒是脱了马镫,可右腿却还是被拌住了,任由战马又拖出去百十来步,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阇母死了!

    在良久的沉默后,但见金军之中,不少头上扎着完颜部小辫的金军纷纷狂喊起来,更有几十骑抽出了兵刃就要拍马上前。但也在这时,但见宗弼突然伸手握拳高高举起,并用女真话高喝了一声,也就瞧见金军中本是蠢蠢欲动的人顿时听了下来,而狂喊着高声咒骂的人,也纷纷闭了嘴。

    已经拍马转回的黄杰默然看着宗弼,虽然他的女真话差不多过了六级,但还是有一些女真人特定的语句听不懂,比如说方才宗弼高喊的哪句。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知道对于女真人而言,单挑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尤其是在单挑中获得胜利的人,不但为自己赢取的荣誉,也必须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就比如当年,他捅死了吴乞买的亲儿子突鲁后,哪怕是被人团团围住,却也还不是大摇大摆的带着兀鲁从容离开。

    话说,宗弼制止了金军的骚动之后,便也派出一人收了兵器后去取阇母的尸身,而后却是怒目来看黄杰,用女真话喝道:“阇母乃是我大军副帅,你居然敢杀他?”

    黄杰也用女真话答道:“两军交战,自是生死相搏,岂能留手?再说,我与阇母并无故旧,如何杀他不得?”

    这阇母怎么说都是阿骨打的亲弟弟,是宗弼的亲叔叔,虽然两人的年纪相差还是有些大,可从小毕竟如兄弟一般长大,眼瞧着阇母眼睁睁死在自己眼前,宗弼当即取出了自己的兵器,便也狂喝一声道:“你我虽有故旧,但既然言明再见便是陌路,我便与你斗上一斗!”

    哪知道黄杰却是哈哈一笑,伸手入怀摸出了当初阿骨打给的小金刀,亮与宗弼道:“且慢!乌朱,莫非忘了你们女真人的规矩?”

    宗弼闻言一愣,便也压住火气,喝道:“你要如何?”

    黄杰伸手一指宗弼等人身后隐约可见的东京城道:“入城!”

    这女真人单挑的规矩,自然是胜者有权提出条件,甚至还能在一定的时间内拒绝败者亲友再次提出单挑的要求,如今黄杰要求入城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要说黄杰单纯是以宋人的身份提出这么个要求宗弼遵守女真人单挑规矩的要求,或许宗弼可以黄杰不是女真人的理由来拒绝,可当黄杰拿出阿骨打的小金刀后,他便没办法拒绝了。

    因为这小金刀不单单是阿骨打的一件遗物,也是承认黄杰拥有和女真人有着同等权利的信物,作为亲自将这小金刀转交给黄杰的人,宗弼自然知道这小金刀所代表意义。

    顿时,也就瞧着宗弼虽然恨得差点眼眶爆裂,但望着那黄杰手中的小金刀,却也不敢违背了阿骨打当初的用意。便也见他恨恨拉马转身,对身后的金军喝道:“他手上拿着的是阿骨打赐下金刀,如今他胜了阇母,我不敢阻拦,你们有人要阻拦吗?”

    宗弼认得黄杰手上的金刀,但他身后的金军士兵却未必认得,所以他自然不可能糊里糊涂的就放了黄杰离开,这金军也是有军规的。只是,待他言明黄杰手上的乃是阿骨打的军刀后,个个都是一脸悲愤的士兵们这脸上的表情却还是缓解了下来,毕竟大金现在的国主虽然是吴乞买,但对于阿骨打这个先王,但凡是女真人,自然没有不敬爱不遵从的。

    于是,也就在宗弼表明了金刀的含义之后,金军士兵们无人废话便也自动往左右走开,让出了一条道路来。

    宗弼便也回身来看黄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黄杰也不客气,便也叉手与他一拱,便自策马行了过去,十三太保也各持了兵器紧紧护卫在后。也就在黄杰走得近了,与宗弼擦身而过的时候,便也听得宗弼用宋言低声道:“兀鲁现在何处?”

    黄杰看他一眼,也不停步,答道:“城外安全之处!”

    宗弼忙也一拉马缰,与黄杰并肩而行,再问:“你当真要兀鲁来换那赵福金?”

    黄杰却是冷冷一笑,反问:“斡鲁补到底是要兀鲁,还是要赵福金?他要兀鲁,我将兀鲁还他就是。他若是要赵福金,我便留着兀鲁。”

    宗弼听得黄杰如此说话,先是一问,但旋即恍然大悟,不由惊讶道:“你……莫非,那赵福金是假的?”

    黄杰却是不答,反是问道:“今次你和斡鲁补南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话又问得宗弼一愣,但也见他苦笑一声,也来看着黄杰答道:“我的宋人师傅,曾经教过我一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黄杰听了,自然想起了当初在大定府时,宗弼借着酒醉指着他说过:“对我们女真人而言,父亲的财产,本该就是儿子们的,女儿连一张皮子都不该得到。弟弟死了,他的财产就该由兄长们分配,最多分给他的妻子和儿女一匹马和一张弓。你们宋人有这么多好东西,凭什么我们只能抢辽狗的,不能抢你们的?”(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五章 【怒不可遏】

    回忆了当初宗弼的模样,那时倒也瞧出宗弼对此还真很是挣扎。

    只是,这“匹夫无罪,怀璧起罪”的道理如此的言简意赅,黄杰岂有想不通的道理。

    这时,既怪不得宗弼,也怪不得吴乞买,更怪不得大宋,当真是天意如此,所以黄杰也不多言,想了想后便也掏出金刀递给宗弼道:“把那假的赵福金,还有营中的宋使还我,你我的故旧便也两清了,如何?”

    宗弼看着黄杰递来了金刀,突然间脸便红了,指着金刀道:“这是我阿爸给你的,他把刀给你,便当你是女真人,我不能讨回。”

    又道:“营中扣押的宋使自有斡鲁补处置,我做不得主,假的赵福金还你就是。”

    黄杰想想,便把金刀收回,却是伸手与宗弼道:“乌朱,我又欠你一个人情。可记得当初你我约定,日后战场再见,我念你是妻兄,会放你三次,算上这次的人情,便是四次。”

    宗弼听来险些笑出声来,不过却还是忍住了,挥手将黄杰的手拍开,摇头道:“你……真不该杀了阇母的,只怕斡鲁补和吴乞买都会大发雷霆。”

    黄杰听来一笑,突然问道:“若是我用金刀,邀斡鲁补来决斗,他可会拒绝?”

    宗弼听来顿时两眼睁得如牛眼一般,好好想了想后,喟然摇头道:“不会!只是,你若要与他决斗,须得先斩了我才成。”

    黄杰听来一笑,又问:“吴乞买如何?”

    宗弼答道:“如今他已是金国之主,自然可以拒绝!”

    黄杰想来摇头一笑,倒也明白自己的想法的确太过天真,也在这时,却见已经走过了随宗弼而来的金军们让出的通道,已能瞧见金军大营的栅栏和更远一些的护城河与城墙了,黄杰便也指着那巍峨的城墙,淡然道:“那城中,既有我的妻女,也有我的师友,还有我的族人。你们想要破城,也是得先斩了我才成。”

    宗弼听来也是苦笑,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有宗弼与黄杰并肩而行,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众人便也绕过金营来到了护城河的近前,待众人行至距离城上床弩的射距边缘时,黄杰便也要黄大龙打起了车骑将军和御车军的认旗,先向城头发出了信号,而后便也与宗弼道:“乌朱,你带话与斡鲁补,我想要与他好生谈上一谈。”

    宗弼倒也点头答应下来,也道:“我回去之后便与斡鲁补说,并将那假的赵福金讨来还你!”

    随即二人便也就此道别,宗弼便也领着随同的金军缓缓退去,待走出差不多一箭地之后,黄杰也才领着黄大龙举着认旗,缓缓向着护城河上的栈桥行去。

    这城上的守军,在瞧着黄大龙挥舞的认旗之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城前的车阵里,当御车军的官兵在瞧出认旗和“主帅归阵”的旗语之后,更是忍不住的发出了欢呼之声。

    可是,也就在黄杰等人来到了栈桥之前时,却发现河中收起的栈桥居然没有丝毫降下的意思。正愕然的时候,便也见着那城门楼上迅速用吊篮放下来一个背旗的小校,慌忙跑到桥上远远喊道:“来人可是车骑将军黄杰?李纲李守御使有令,不可放下南薰门栈桥,还请黄将军就此转回,勿要入城!”

    黄杰等人和城下的御车军官兵听来都是一愣,尤其黄杰更是表情愕然,不由抬头远远看了看城头,只是因为距离太远倒也看不真切,便也问道:“官家可是在城上!”

    那小校也不敢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黄杰仰头一想,很快便也想通了什么,顿时放声大笑了起来,指着城头高声喝道:“李纲,你个老匹夫!可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

    这城头与栈桥之间,相距怕是有一箭地之多,黄杰声音洪亮,只怕城上应该是听得见的,只是不知道李纲是做贼心虚,还是当真要坐实了他要陷黄杰于不忠不义的境地,城门楼上竟然鸦雀无声,连个屁声都听不见!

    顿时,黄杰怒不可遏,便也面朝城池高声喊道:“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他喊第一声时,城上城下都是一愣,待到喊出第二声时,身后的十三太保也就明白了黄杰的用意,便也跟着喊了起来。待到第三声响起时,南薰门前结阵的三千御车军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大宋车骑将军黄杰,特来勤王!”

    一时间,音如雷霆,声震四野!

    顿时,也就瞧着城上的东京守军一个个面露悲愤之色,城下的御车军官兵也是满脸的激愤,甚至一些站在车头上的官兵顿时热泪盈眶,纷纷丢下兵器跳下战车前接应。一见如此模样,黄杰本来是心中升出欣慰之感,但很快发现如此不妥,若是让这些御车军官兵当真放下了栈桥,到时这城他进还是不进?

    也在这时,就听得金军大营方向突然蹄声震天,黄杰扭头一看,就瞧见金军大营正面的四门大开,一杆通体白色的大纛战旗突兀而出,跟着便有着甲的金军骑兵从营中迅速鱼贯而出。

    一见如此情景,黄杰急忙要黄大龙挥舞战旗,打出“各部坚守阵地”的旗语,而后便也领着十三太保就在栈桥之前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差不多也就是百十息的功夫,金营之中便出来差不多三千来骑的样子,就在城上床弩射程之外列出阵来,但见那杆大纛战旗之下,一字排开了十几个身穿重甲的金国将领,居中那人头上还带着一顶双耳垂着一双纛尾的白帽,想来必是宗望无疑了。

    黄杰丝毫无惧,使了手势与黄大龙等人要他们稍安勿躁后,便也单人一骑缓缓上前,扬声喊道:“大宋车骑将军黄杰在此!尔等意欲何为?”

    但见得大纛旗下,迅驰便有两骑出列,来到近前后但见一人乃是个长相凶蛮的青年,穿一身辽军鱼鳞重甲,另一人则是个魁梧的秃头大汉,就见那青年手持一杆七尺长短的熟铁战棍,指着黄杰用女真话喝道:“黄杰,可是你杀了我爸阇母?”

    黄杰闻言一笑,不经意间微微侧头,正好瞧见了城上城下数万守军的数万道目光都在直愣愣的瞧着自己,突然心中一动,便也取出得胜勾上的画戟,抬手挽了个漂亮戟花后指着那青年道:“不错,你若想报仇,只管放马过来就是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六章 【斗将】

    汴梁城下,鼓号呜咽,朱鲁母慢慢转动着手腕,调整着手中七尺熟铁战棍的重型,双眼则死死盯着正前方不足三十步外的黄杰。

    前面说过,女真人对单挑这个事情有着强烈的偏执,实际上宋人也好不到哪去,只是见单挑用了个更能彰显个人武勇的词儿,叫做斗将。

    据《兵筹类要》中称,“两阵既立,各以其将出斗,谓之挑战。”

    此既为战阵斗将的定义,而历来各类稗史、小说、笔记中记载了很多战将单挑厮杀的场面,然而正史中却记载寥寥,显然野史轶闻不足为信。

    因为,即使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的胜负,主要取决于军队的战斗力和将领的指挥才能,而不在于主将的“匹夫之勇”。正如《孙子兵法》说,为将者须具备智、信、仁、勇、严五项基本素质,其中并无“力大”、“能打”、“武艺高超”等指标要求,当年白起不见得武艺高强,也能把四十万赵军“尽坑之”,韩信怯于私斗,甘受胯下之辱,日后却助刘邦打下了汉家天下,至于卫青、周瑜、李靖之辈,均非好勇斗狠之人,却丝毫不负古之名将的美名。

    不过,对于刚刚从辽东崛起的女真人而言,阵前斗将反而在他们看来是最能彰显武勇的手段,你作为一个小兵,哪怕在混战中杀了再多战五渣也不见的会被人称为英雄,可你要是能在两军阵前斩杀了敌军一员将领,那可就牛逼大了,什么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根本不在话下。

    因此,这一早朱鲁母听说老爹居然在单挑中被黄杰给一刀斩了,并且黄杰身上有阿骨打的金刀,将会受女真风俗庇护时,他本是没有抱着希望的。可叫人没想到的是,这宋人居然会不放黄杰入城,使得自己居然能逮着黄杰,这可真是老天开了眼啊!

    如今见黄杰居然主动邀战,朱鲁母自然也不客气,便也昂首长啸一声,拍马舞着手中的战棍杀将上来。这朱鲁母乃是母的第二子,自幼双手力大无穷,所使的七尺战棍通体都用熟铁打造,重达五十余斤,在宗望的军中也算是一杆极为厉害的兵器。

    而且,这小子的武艺并非全是战阵之上的野路子,倒也跟他叔叔宗弼学了几招散手,黄杰一瞧他握棍出击的架势颇有几分太祖盘龙棍的架子,顿时也不托大,便使了霸王枪中的一招“霸王破阵式”来应对。

    但见这二人,一个由南向北而来,穿一身辽军黄铜锁子鱼鳞重甲,头戴辽式兽面鏊兜,肩后搭着一块兽皮制成的披风,手中七尺战棍稳稳握余右臂,棍身架在肋下,将那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棍头甩成了圆圈而徐徐杀来。

    另一个由北向南,穿的却是一身宋军制式的大红元帅叶子铁甲,双肩戴着一对睚眦兽头护肩,头戴怒狮兽面鏊兜,手上一对燕翅鎏金臂甲,前胸貔貅吞日对襟板甲,腰间一根流云金乌武功带,胯下一幅鱼鳞裙甲,脚上套着一队鱼鳞兽首护胫,后背上还挂着一袭大红色丝绒重披风,远远瞧去整个人好不威猛,宛如天兵下凡一般。

    更瞧见他将一杆丈八长短的奇形画戟在身前舞得如风车一般,那画戟的上的圆月小支两面光亮如镜,舞动使更是折射出万千银光,在狂舞中竟是隐隐显出了一轮银日的奇景来。

    说时也迟,那时太快,这二人本就相距不足五十来步,差不多也就是拍马便至的样子。但见那朱鲁母率先出招,手中七尺战棍在他手中以刁钻的角度打了个回转,便也用了个腋下偷桃的阴毒招式由下至上往黄杰的马腹撩来。

    这所谓战棍,也称大扫子或梢子棍,是因为战棍的前端有一截短棍以铁环连接,挥动起来犹如鞭梢,能产生“鞭击力”,击中目标后更具渗透性而得名,据说是根据百姓为壳类谷物脱壳时用的农具“连枷”改装而成。

    这太祖的盘龙棒法,黄杰自然也是连过的,一见这朱鲁母的招式便也认出乃是盘龙棍中一招极为阴毒的上撩式,专打下三路的阴毒招数。这盘龙棍法主要讲究灵活自然,力发于腰间,全身力量集于棍端,棍式主要以抡、劈、扫、拨、点、挑、撩为主,特点是快速、勇猛、刚劲有力。

    加上老远黄杰便也瞧出这朱鲁母用的战棍并非木制,看起来非铜既铁,也是硬碰不得,当即手中画戟也是打了个回转,便用尾锥下伸轻轻一挑,也就破了他的上撩式。

    当即二人错身而过之后,便也盘马来战,朱鲁母骑术老道,抢先占了右旋位置,便使了战棍狂攻而来,黄杰自然也不怵他,虽然处在左旋位置上,可黄杰所用霸王枪单双手即可,左右手亦可,自然也不曾让他占了便宜。

    双方斗了几招,黄杰都是使尾锥来拨挡,倒也能朱鲁母的招数全都破解,虽然他画戟的奇形小支乃是用十五炼的精钢打造,便是对上了普通精钢打造的兵器也万难折损,但黄杰还真不敢拿来碰朱鲁母的实心熟铁战棍。

    但也见得双方盘马而战,两件都是精钢熟铁打造的兵器碰在一起,倒也叮叮当当响得刺耳,城上城下还有数千金军也都瞧见黄杰招数使得从容,只是用尾椎来拨挡便将朱鲁母的攻势全都化解,而朱鲁母也仅是凭着一身蛮力来攻。可任凭他将手中的战棍舞得好似风车一边,可攻出的招数去全如泥牛入海一般,全无建树。

    差不多斗得十来招前后,但见朱鲁母再次使了一个横扫千军的招数,将手中战棍在头顶舞出老大一个圈子后,便往黄杰扫来。只是棍在半途的时候,他突然眼角一跳,手臂暗暗使劲将棍尾抬高了少许,于是便也瞧着棍头猛然往下一压,棍梢就往黄杰胯下的马首打了过去。

    一见朱鲁母终于出了这招,黄杰不由一笑,暗暗道一声“来得好”,就见他猛然双手一分,丈八的画戟便分成了长短两节,就见他左手拿着短的那节伸手用尾锥一挑就将打向了马首的棍梢挑开,握在右手长的那节顺势一挥,但见一抹银光瞬闪既没,而后也就瞧见一颗斗大的头颅便也腾空而起。

    金军副帅母之子朱鲁母,卒!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七章 【一骑当千】

    “万胜!车骑将军万胜!”

    “御车军万胜!大宋万胜!”

    眼瞧着朱鲁母的首级被黄杰一戟斩下,城上城下的宋军差不多愣了足足有五息之后,便也是山唿海啸一般的暴起了喝彩之声。

    这场斗将之胜,对大宋、对东京守军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自打金军南下以来,大宋的军队可谓是一路上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直直让金人打了首都的大门口。甚至在金军围城的这些日子里,更是紧闭大门不出,严令各部不可向金人挑衅,这让守在城墙上的宋军们人人都憋着一口气。

    而如今,眼瞧着黄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斩杀了敌将,哪怕之前这东京城的守御使李纲还下令不放栈桥让他入城,如今众人怎么说也要喊上两嗓子来敬他是条好汉吧?

    顿时,这山唿海啸一般的喝彩何其震撼,便是将猫在城门楼上的李纲和宗泽二人的耳膜都快挣破了,宗泽更是忍不住两步上前,便扶着女墙上的垛口,眯着有些昏花的老眼,努力的辨认着正在城墙策骑游弋的那个大红身影,忍不住拍着墙狂喝道:“好!好一个车骑将军,好一个黄杰黄子英!阵前夺将,可为骠骑、冠军唿?”

    黄杰单人一骑便立在城前,傲然面对数千金军高声邀战,倒也真如一骑当千的不世勐将!

    前面虽然说了,这女真人对阵前斗将有着特殊的偏执,可实际上宋人对阵前斩将的偏执也好不了多少,但实际上大宋不论是对辽还是对西夏、吐蕃等国的战事中,却极少有这种级别和程度的斗将出现。

    就拿曾公亮的《武经总要》来说,这本相当于大宋的军事百科全书里,也仅仅记载了几件斗将的故事:一是隋时的史万岁,其时隋将窦荣定将兵击突厥,史万岁到辕门要求参军,窦荣定早听说史万岁勇敢的声名,一见大喜。派人告诉突厥,各选一壮士决胜负。突厥同意,派一骑将挑战,荣定就派史万岁应战。万岁驰出,斩敌骑而回。突厥大惊,立刻退军。

    一件是唐时白孝德的故事,史思明攻河阳,使骁将刘龙仙率铁骑五千临城挑战。龙仙健勇,骄傲轻敌,把右脚放在马鬣上,破口谩骂。

    唐军元帅李光弼登城,看敌人情况,对诸将说:“谁能去干掉他。“大将仆固怀恩报了名,光弼说:“这不是大将干的事,看还有谁去?“大家都推白孝德。

    光弼问白孝德要多少兵,孝德说我一个人就行了。光弼很称赞他的勇气,还问需要什么,孝德只要五十个骑兵,大军鼓噪助威。

    孝德手挟两个蛇矛,骑马过水,刘龙仙见他只一个人,不以为意,还是把脚放在马鬣上。稍近,龙仙刚要动弹,孝德摇摇手,好像叫他别动,龙仙不知其意,也就不动了。孝德对他说:“侍中(光弼官称)叫我来讲话,没有别的。”

    仙龙退却几步,还是破口大骂,孝德勒住马,瞪着眼说:“狗贼,你认得我吗?”龙仙说:“谁啊?”孝德说:“我是大将白孝德。”龙仙骂:“是什么猪狗!”

    孝德大叫一声,持矛跃马便刺,城上一齐鼓噪,五十骑也跟着冲锋,龙仙来不及射箭,只好沿堤乱转,孝德追上,斩首而回。

    还有一个是唐末的王敬荛,却只说他多力善战,所用的枪、箭都用纯铁制成,枪重三十多斤,摧锋破敌,都以此取胜。

    实际上,古代的战争中,真实的斗将并不多,后人只不过是看多了《三国》、《隋唐》、《水浒》之内的评话小说,便也误认为古人打仗时,只要两军对垒必然会有一番阵前斗将,这当真是个误会。

    可如今的情况,到时有些特别,谁叫黄杰的身份并不一般。对大宋而言,他先是当朝公主驸马,又是御车军的直属殿帅、将主,更是御敕的车骑将军,属于荣誉元帅这么一个级别的高级将领。

    而对女真人而言,他又拿着阿骨打给的信物,使得他也拥有了和女真人一样的社会权利,与他的争斗必须按照女真人的风俗来解决,这也才有了阵前斗将的基础。

    却也说,在城上城下一片山唿海啸之中,黄杰从容的打马慢慢转回,待他瞧着地上真骨碌碌乱滚的朱鲁母首级时,想了想了,伸手从鞍囊里摸出一支投枪随手往地上一扔,然后抄起手中画戟将那首级轻轻一挑,便也见朱鲁母的首级被挑得飞起,然后稳稳的插在了竖着的投枪上。

    见此,之前随朱鲁母一道出来的光头汉子也不多言,以右拳击左胸向黄杰行礼后,便也自去欠了朱鲁母的战马将他的尸身和兵器驮回了本阵。

    随后,黄杰将画戟在身前如风车一般舞了一个轮转,便也来到阵中,高声用女真话喝道:“何人敢来与黄某一战?”

    听得黄杰居然得胜之后也不休息,便又来邀战,女真人们也都震惊了,甚至远远都能瞧见大纛战旗之下的那些女真将领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之色。

    不久,但见大纛战旗下,两员身着将领战甲之人缓缓出列,来到阵前一瞧却都是生面孔,黄杰便也伸手指着其中已经拿出兵器准备出战之人喝道:“来将通名,某的画戟不斩无名之人!”

    那取出兵器的女真将领闻言大怒,便也抖着手中的一杆九尺战锤向黄杰道:“铁骊部铁什哥便来领教!”

    铁什哥说完也不客套,便也拍马上前,但见他手中的战锤本是辽军制式,长杆取用上好拓木炮制,锤头着取用榴木为芯,外包铁壳,便也得到了纯粹的钝器打击效果。只是黄杰瞧着他舞着战锤打来,便也是暗自一笑,顿时又将手中的画戟舞如月轮一般迎了上去。

    但见两人相向对冲,待擦身而过时,黄杰直接带着冷笑用画戟的锋刃往锤杆斩去,噼啪一声就将锤杆斩成两截,跟着回手一推,一颗大好头颅便又飞上了半空。

    铁骊部铁什哥,卒!

    可斩了铁什哥后黄杰还不过瘾,又接着一连斩杀了大纛旗下三员穿得起制甲的女真将领,待到他斩下第五人时,便也瞧见阵前的金军一个个面如土色,士气大跌。(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六八章 【坏事儿】

    【呃!手滑,两章发在一起了!唉!】

    “万胜!”

    东京城头,此事倒也能算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南薰门上的守军瞧着黄杰连续阵前斩将自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接连不断暴起的欢唿引得左右城上的守军纷纷凑来围观,便是东京城内的百姓在听闻了这般整齐的欢唿之后也是纷纷跑出家门奔走相告,误以为乃是守军打了场胜仗赶跑了金人。

    只是,眼瞧着情势不对,李纲倒也机灵,忙也派出信使去内城报讯。不过他首先想着的并不是把这消息报给赵恒,而是先去报知如今在赵恒面前还算正常的李若水跟何栗,毕竟如今叫黄杰这么一闹,这到底要不要给他入城当真成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哪知道,他派出的信使前脚刚走,后脚便也瞧着一架六人的肩舆在一队大汉将军的护卫下,嘿哟嘿哟的抬着一个身穿黑色制甲年青人便上了城头。李纲一瞧这人身上的制甲样式古朴,瞧模样该也是后周时的禁军制甲,先是一愣神,旋即也才想起这一身甲胄好像是宫内昭勋阁**奉的太祖胄铠,顿时惊了个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果然,待肩舆到了城头,便见下来的年青人掀起鏊兜上的面甲,一瞧果然就是赵恒,李纲忙也扯着宗泽来拜。可却瞧见赵恒双眼瞪如牛眼,却是两步来到了胸墙前,扶着墙举目眺望,而后指着城下的红甲身影颤声问道:“此人……果真是黄杰?”

    李纲满头冷汗,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只能看着赵恒呐呐的点头不敢搭话。只有老宗泽倒还硬气些,反正不准黄杰进城的又不是他,便将他叉手道:“陛下,城下必是茂德帝姬驸马黄杰无疑,方才此子一连斩下五员金将,大涨我军威风!”

    “咄!宗留守休要信口乱言!”

    也在这时,那郑望之等人也才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头。郑望之却是看都不看,忙也跑到赵恒身边,伸手戟指城下喝道:“城下那人来路不明,只怕有诈……叫郑某瞧来,莫非是金人遣来赚城的!”

    随着他而来的何栗、李、李若水等人这时也鱼贯上了墙头,也都纷纷涌到赵恒身边来瞧,但也见着如今城外,先是十三骑立在栈桥边上,而后一人一骑缓缓在城前来回度步,面对着千余步外的数千金军毫无惧色。

    何栗挺着大肚子硬挤上前,便也拱手与宗泽道:“宗老大人,如今城下是个什么状况?”

    宗泽也不恼那郑望之,便也指着城下道:“方才车骑将军黄杰一连斗了五场,连斩金军五员大将,如今却还在邀战,只是金人怕是被杀破了胆气,还没派出人来。若是不信,你等且来好生瞧瞧,就在栈桥边上便摆着五颗金将首级!”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老远一瞧,果真瞧见栈桥边上用好似短棍的东西插着五个圆形物体,不由都是齐声冷嘶起来。

    赵恒身边的几人中,李若水最是心细,便也错开一步却来问李纲道:“伯纪兄,到底生了何事,那黄杰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城来,却在城前斗将?”

    李纲闻言边上一叹,忙也低声道:“是李某想差了,如今可是坏了大事!”

    当下便也将他突然脑抽之后,下令不许黄杰入城的事情说了,当然他的理由也不敢说是怕黄杰入城后对赵恒不利,只是说南薰门乃是东京防御的重心,担心因为放下栈桥引了黄杰入城可能生出什么纰漏,所以他才下令不放栈桥,让黄杰去其他门入城,谁知道金军却在这时杀来,这才引发了眼下的城前斗将之事。

    这李纲的言辞,从赵恒到李若水,大伙儿都知道是托词,毕竟一早就叫密谍司的人探出李纲原本是做好了开城的准备,只是如今李纲不放黄杰入城,对他们来说却是做对了一件好事,所以自然也就没人会出言前来点破。

    待李纲解释完了,众人便也齐齐来看赵恒,等着他的定夺。这方才赵恒没来时,李纲这个守御使最大,如今赵恒既然亲自来了,这到底要不要开城放黄杰入东京的决断,也就自然得由他这个皇帝来做了。

    只是,瞧着赵恒瞪着大眼,直愣愣的瞧着城下的红色背影,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说的是什么,只怕这到底放不放黄杰入城的问题他也还没有答案吧?

    也在这时,就听城外金军阵中突然传来一阵牛角号声,而后便也见三骑人马出阵而来。城墙众人忙也举目远眺,便也愕然瞧见来人之中的两骑穿的倒也是战甲,只是还有一骑的服装就有些别样了。

    此时,又凑到垛口上的老宗泽瞪眼瞧着,却因为年老眼花瞧不真切,忙也忙拉着身边的何栗问道:“何相公,你可瞧清那人?”

    这何栗眼下的官职乃是翰林学士进尚书右丞兼中书侍郎,称一声相公倒也当得,便见他也是瞪眼来瞧,待瞧清后却是浑身一震,忙也与左右的李、李若水对望一眼,将他们也都是满脸的震惊之后,这也才确定自己瞧见的是什么,而后悄声与宗泽道:“老大人,怕是那位……”

    宗泽虽然年老眼花看不真切,但多少也能迷迷煳煳的看个大概影子,如今仔细分辨前来,自然瞧清那第三人乃是一声女子的袍服,又听何栗说是“那位”,顿时也就明悟过来,当即便一掌拍在墙上,失声道:“坏了!坏了大事了!”

    当初这李、郑望之等人撺掇赵恒逼迫赵福金的事情老宗泽是真不知道,可赵恒找了个与赵福金有几分相似的宫娥来扮茂帝姬送去金营的事情他却是真的知道,当时虽然他内心之中是拒绝的,可还是被李纲等人以缓兵之计说辞给劝服。

    哪知道事情就这么凑巧,如今全碰到一块去了,这要是叫黄杰瞧见那送去金营的赵福金是假货,也就不知道黄杰是气得要哭,还是怒得要笑了。

    也在这时,倒也瞧见李纲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显然他也是感同身受,至于赵恒更是一脸的哭相,其他如李、郑望之等人更是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所以,老宗泽也就知道了自己的第一感觉并没有错,的确就是要坏事,要坏大事儿!

    第七百六九章【赌斗】

    要说起来,老宗泽的预感还是比较准的,但到底准到什么程度,也就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但也说东京城前,两军阵中,黄杰好整以暇的等着来人走到近前,首先细细一瞧那穿着公主服色的女子,想不到脸貌样子竟也真与赵福金有着几分相似,不得不叹服赵恒这小子在搞这种事的时候智商倒也刚刚够用。

    而后再来瞧跟来的两人,一个正是前不久刚刚分手的宗弼,另外一个虽然是个生面孔,但瞧着脸貌却更宗弼也有几分相似,加上年岁瞧起来也比宗弼要大上不少,黄杰稍微用脚趾头想了想,便也用女真话对这人问道:“来的可是斡鲁补?”

    “哈哈哈!不错,某便是斡鲁补!”

    但见他展颜一笑,竟然露出了一口白皙整齐的牙来,黄杰倒也不曾想这宗望居然真敢来见,不由细细将他打量起来。但见这斡鲁补,也就是完颜宗望,坐在马上虽然瞧不出身高,但一身辽军的鱼鳞甲穿着挺直,怕也是六尺多的身高。

    相貌虽然也如宗弼一般,乃是典型的女真人式的圆脸盘,也是一付怒眉、高鼻、厚唇和络腮胡子,但整个人在气势上比宗弼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威严。

    “听说你要寻某说话?”见黄杰对自己一番打量,宗望也是好好来看,当年黄杰出使金国的时候,宗望正在外面作战,自然不曾见过黄杰,不久双方都打量得差不多了,就听宗望指着一旁的山寨“赵福金”道:“这女子一早便也叫俺瞧出了破绽,本想拿她来做一番文章,不过近日你接连取胜我大金的勇士,某也不肖占了你的便宜,这便见她还你就是!”

    黄杰闻言却是一笑,便也拱手与宗望道了一声多谢,便将那山寨赵福金招来身边,便也道:“斡鲁补,我让乌朱带话与你,当真有些话说,就不知你想不想听!”

    宗望哈哈一笑,便也道:“你只管说来,某听着便是!”

    黄杰便也问道:“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大?”

    宗望闻言一愣,旋即便也笑指黄杰:“某明白了,你要说之事某也明白,只是这天下何其广大,却与某何干?”

    黄杰便也道:“这天下之大,可你光瞧见大宋有好东西,便也与我有了干系。只是,斡鲁补你可曾想过,今天你强我弱,你来抢我,日后若是你女真弱了,又会有别人来抢你。”

    宗望听着哈哈大笑,指着黄杰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好一会才停下道:“某还以为你要与某说什么大道理,却是这般说与小儿听的歪理,真真笑煞人了。某不怕与你说,倚强凌弱本就是我女真人的生存之道,抢着了乃是上天的恩赐,被抢了只是怪自己无能罢了,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而后,宗望更是拍马上前两步,直愣愣的瞧着黄杰道:“黄杰!某敬你是个好汉,也不怕明与你说,这大宋的文官贪财,武将怕死,兵势国力远不及我大金,甚至你大宋堂堂的皇帝,只是听闻我大金天军攻来,便吓得退位遁走,这国破家亡怕也就在眼前了。某听人说过,你宋人有句话,叫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有如此的武艺,又曾得我阿爸赏识,不若就此归顺我大金,如何?”

    甚至,宗望说到这里,又跟拍马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你方才在城前唿号,可是宋王不肯放你入城?这等贪生怕死的君王,你为他效忠值得么?”

    见宗望竟然把事情说得这么直白,黄杰一时间也是愕然,便也发现自己显然对宗望的判断有着很大的谬误。如今看来,自己还想着什么讲事实摆道理能说动他退兵,这完全是异想天开啊!

    想了想,既然很难通过口舌说服他,黄杰干脆也不否认道:“不错!斡鲁补,说的都没错,可我毕竟是宋人,如今又是大宋的帝姬驸马,宋帝可以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所以,这等反正的话休要再提。我听闻你与大宋朝廷开出的条件,乃是要求大宋割让三镇,并索要一千五百万贯钱财,可对?”

    宗望讪讪答道:“不错!”

    黄杰伸手一指后排的十三太保,笑道:“如此,我有十三名随从,想与你赌个爽利,胜负一场十万贯如何?”

    宗望听来一愣,却来问道:“如何?什么胜负一场十万贯?”

    黄杰伸手从马下的囊袋里摸出一叠钱钞,与宗望看了,便道:“我这里有大宋飞钱五十万贯,京畿十五城连号,全是见票既兑的金银飞钱。只要你敢派出人来与我的随从单挑独斗,只要胜一场,我便当场输你十万贯。”

    宗望一听,顿时错愕,不由来看身旁的宗弼,宗弼倒是留了心眼,便也问:“若是败了如何,我军中可没有什么钱钞与你对赌!”

    黄杰哈哈一笑,便道:“你等输了倒也好说,也不要你们当面给出钱钞,只管在那一千五百万贯的基础上减去十万贯就行。”

    宗望听来觉得不可思议,宗弼则是忙不迭问道:“此言当真?我等胜了,你便给付钱钞,败了只要减去那赔款的钱数?”

    黄杰见两人很是动意,自然也是忙不迭的点头道:“当真!”

    当即宗弼与宗望对视了几样后,宗望伸手狠狠搓了搓下巴上的短须后,便也下定了决心,便来拍马来到黄杰面前,伸手道:“赌了!”

    黄杰当即也伸手与他击掌,算是立了约,当下便也口头约定好单挑独斗的规矩,便各自回了本阵,准备派人出击。

    这方才黄杰一连斩杀了金军五员将领,再算上之前被黄大龙斩杀的一员母身边的小将和母自己,这一天之中接连损了七员将领,不论是宗望还是宗弼,当真都是怕了。所以宗望也才想出了将那山寨赵福金送还的由头来与黄杰搭话,可谁知道两人只不过三句便不投机,也在这时,黄杰居然提出了赌斗的事来。

    这黄杰的武艺高超不假,可他的随从未必个个都比他厉害,而且看起来其中还有几个是女娘,堂堂大金勇士岂能怕了?

    更何况,胜了还有十万贯的先前可拿,败了也没什么损失,减个虚头而已,何乐不为啊?(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十章 【出战】

    先来说宗望和宗弼回了本阵之后,来到大纛旗下宗望先将头上的普通鏊兜换下,戴好标志着全军统帅的白纛尾裘帽后,便也将本阵的将领们全都召集过来,将黄杰将要派人邀斗的事情说了。

    只是众将听了之后,都做满脸不解,一个各自高瘦梳着髡头的将领便也闷声问道:“元帅,只管叫俺与他去斗便是,赌什么东道?”

    宗望却是苦笑一声道:“方才朱鲁母、铁什哥等人皆非他敌手,让你们去也还是送死,他乃是见着我军再无人与他做斗,这才拿出钱财做饵而已。”

    刚才黄杰单枪匹马上来邀斗,不论是宗望还是金军将士,本来很窃喜的,可谁知道这连番派了五人上去,都被黄杰斩杀取首,顿时就将士气打压到了低谷,便是刚刚发生的这高瘦将领也是畏他如虎不敢开腔,此时也不过是上来放个马后炮作罢而已。

    要知道之前的朱鲁母乃是母的长子,一身武艺军中有名,还有那铁骊部的铁什哥也是属于金牌打手界别的勐将,在这两人后面接连上去的三人也都是宗望麾下数一数二的勇士,比如说黑水部的哥真、白山部的乌力吉和宗望身边的卫队长拔都,甚至前面的朱鲁母和铁什哥怎么说都还跟黄杰走了几招,盘马战了好几个回合,后面三人的表现却是差了太多。

    黑水部的哥真擅长齐射,拍马上前之后便亮了弓箭要与黄杰斗一斗箭发,只是黄杰却不理他,依旧右手单持画戟,不过左手却是取出一面叠盾展开。而后只是一个错身的功夫,哥真一连射出三箭都叫黄杰使盾挡下,而黄杰却是顺手将盾投掷而出便将哥真打下了马背,随后画戟轻轻一挥便将他首级斩落。

    至于白山部的乌力吉和宗望身边的卫队长拔都更不要提,乌力吉也用一杆辽军长铁枪,却是在二人的第一个回合里就被黄杰一画戟挑落马下斩了首级。而拔都干脆拿了战刀,跑到阵前主动下马想要与黄杰步战,结果黄杰只是一个冲马,就使画戟将拔都拍翻在地,然后活活用画戟的枪矛活活捅死在地。

    正是如此,眼瞧着黄杰一连搞翻了五人眼都不眨,众人也才吓破了胆子,于是宗望只能借着送还山寨赵福金的由头亲自去见,想要将黄杰给策反,可谁知道却是被他一个赌斗又给转移了注意力。

    当下,也就见宗望对那方才出言的高瘦将领以及一个身形胖大的将领道:“当海、忽鲁,你们两人脱下甲胄,混到士兵中间,待会见着机会也去斩下几颗人头来就是。”

    随后宗望也就把黄杰刚刚与他约定的邀斗办法与众人细说,其实规矩也是简单,因为黄杰连番叫阵得胜,金军这边已经不敢派出将领来与他斗,因此他便派出随从来金军阵前随意点人来斗,双方可用一切兵器,至死方休。

    顿时也就瞧见当海、忽鲁都是嘿嘿冷笑,便也迅速随手解下身上的重甲和内里的绸服,结果亲卫递来的皮毛随意的往身上一裹,便提着各自的兵器冷笑一声往普通金兵的阵势钻了进去。

    再来说黄杰这边,与宗望击掌为誓,并将邀斗的规矩定下后,黄杰也是领着那送还的山寨赵福金返回本阵,路上倒也不曾言语,待二人都回到栈桥前时,黄杰却也来问:“你是何人?”

    那山寨赵福金穿得一身公主的袍服,面容打扮倒也真有几分与赵福金相似,听得黄杰来问,忙也答道:“乞禀驸马,奴本是太后宫中的宫婢紫芸,太后与公主出宫之后,便有尚衣局的尚宫寻了奴去,便也叫奴装扮成公主的模样……”

    黄杰早知是假,但也耐着性子听她说完,留意到她的衣衫整齐,发式也是梳理得一丝不苟,想来在金营之中未曾受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虐待,便也点头道:“知道了!你代公主受了此难,也算有恩与我和公主,日后就留在我与公主身边吧!”

    随后,黄杰便也来瞧着十三太保,将他刚刚与宗望约定的邀斗之事说了,便也吩咐道:“第一阵由黄大龙出战,玉娘与他掠阵。第二阵由黄润娘出战,石头与润娘掠阵。第三阵铁头和玉妞上,谁来出战你们自己决定便是。”

    当即六人便也打马上前抱拳称是,黄大龙取了战矛嬉笑一声便要出击,黄杰却是笑道:“你等莫要轻敌,虽然对面的金人瞧起来被某杀破了胆,但也丝毫大意不得,你等要说败了,输掉了脑袋某可讨不回来!”

    黄大龙舞着战矛随手刷了个花式,便与黄杰拱手道:“少主只管放心便是,俺自理会得!”

    当下便见得黄大龙在前,黄玉娘在后,二人便也打马出战而去。

    瞧着黄杰在阵前与金人对话,之后竟是领回了那身穿公主袍服之人,城头上的赵恒等人一个个都是面色极度的难看,尤其是当初为赵恒出了这“李代桃僵”之计的李和郑望之二人,更是面露死灰之色。

    可叫人看得奇怪的是,这黄杰领了那假公主回到栈桥边的阵前后,居然并没有爆发,反倒是与随从嘀咕了几句后,便也见得两员随从突然拍马奔向了阵中,而黄杰并没有如众人料想那样,因为发现这赵福金是假货而大发雷霆的骂街,这就让众人有些意外和尴尬了。

    甚至李很是意外的问道:“咦!莫非他不曾认出公主是假?”

    听得李说来,众人皆面面相窥,甚至老宗泽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嗤道:“驸马与公主也算老夫老妻,岂能认错?”

    众人听来都是觉得好笑,也在这时郑望之这难兄难弟倒也知道帮衬,忙也指着城下道:“咦!那为何又派人上前,这是要做何事?”

    有了郑望之打岔,倒也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了,众人便也来瞧场中的状况。但见此时,两骑到了阵中,那黄大龙手持战矛继续拍马上前,便也大胆突入到金军阵前不足百步的地方,便也打横使了战矛来指。

    此时,金军之中,也是把邀斗的事情传达到了基层,见黄杰这边果然如约拍了两个小兵出战,阵前的金军士兵顿时也是兴奋得脸上赤红一片,瞧着在阵前持兵游弋的黄大龙纷纷用手中的兵器互相击打并对他发出怒吼,很快也就将黄大龙用战矛重重的一点,就在阵前点了一个身裹半截皮毛坎肩,手中拿着一柄长杆大斧的女真汉子。

    那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半露的右肩皮肤上布满各种伤痕,手臂更是如肥熟的藕节一般粗大,瞧起来该也是一个百战老卒。见得黄大龙将他点了出来,这汉子便也兴奋的嚎叫一声,而后便也拍马迎了上去。(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一章 【烂泥】

    这之前斗将,不论是对于黄杰来说还是金军而言,都不能算是正常情况下的斗将,毕竟双方都还没有思想准备,而且双方的武力层次也脱离了普通人的能力范畴,并不能让人瞧出好来。

    至于如今,由于双方多少已经有了些思想准备,而且各自出场的又看起来是普普通通之人,这看头自然也就有了。

    但也说,黄大龙点了那女真老卒后,便也拍马回到阵中,见着对方出阵之后,便也唿啸一声策马在场中小步游弋。等对方的马蹄越过了战场中线,黄大龙这才爆喝一声,持着战矛疾驰而去,但也瞧见二人也没有什么花俏,就这么直来直往的对冲而去。

    砰嚓一声!

    两人交错而过,黄大龙摆正的战矛被那老卒用长杆战斧一下挡开,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件兵器发出了剧烈的碰撞之声后各自荡开。当即二人错马而过,并无建功,但就听得城上城下以及金军阵中,皆是爆起一片欢唿之声。

    要说起来,二人的这一回合并无什么精彩之处,而且论说起来该也是打了个平手而已,但之所以众人喝彩的原因,恐怕这二人的打斗怎么看也都算是凡人的水平,虽然不如黄杰好似砍瓜切菜一般连续斩将精彩,可怎么看都觉得这样的打斗要更自然一些,当然也值得喝彩。

    但也见黄大龙和那使斧的女真老卒又是连续错马交手几次,双方都是各施其能,用尽浑身解数来斗,但黄大龙的武艺虽然师出名门,可对方那老卒从战阵中磨练的技巧也绝非等闲,居然二人还斗了个旗鼓相当的样子。

    黄杰在边上看着,更快就没了耐性,叫他看来如果自己的武力值是一百的话,那么黄大龙的武力值应该在八十上下,而对方那老卒只怕也就二十前后,当真打起来怕也敌不过自己一招或者黄大龙的三招,只是大龙这小子有些狡猾,居然故意放水,也忒没熘了些。

    不过一想,自己方才估计也就是下手太狠了一些,所以连续斩杀了金军那边几个将领后,便也吓得对方不敢出来再战,如今黄大龙这般来演倒也不错,应该能将金人麻痹,便也指着场中与身边众人道:“待会你等出战时,也都学着大龙这般假戏真做,莫要一上去就使了绝招吓着了人家!”

    大伙儿都是嬉笑一声,齐声答应下来,到时一旁的那紫芸听来惊讶,瞧着场中看上去打得难解难分两人顿时咂舌不已。

    黄杰借着这机会,便也瞧瞧来打量她,见这女子与常人倒也不差,只是如今瞧她坐在马上倒也身子挺拔,跨坐马鞍也是座得稳当,神色之间一副淡然之色,想来她自称在太后身边应该不假。

    借着黄大龙还在与对方戏耍的功夫,黄杰便也来问她道:“你之前说,太后与公主出宫,此事究竟如何?”

    那紫芸不敢推脱,倒也原原本本的将他所知说了出来:“不敢隐瞒驸马,当日小婢只是宫中洒扫,也不在太后殿中当值,只是听人说官家……官家带了人去逼迫太后,还……还死了些人。”

    听她说得吞吞吐吐,黄杰因为一早得了赵福金母女平安的消息,自然也不急切,只是慢慢来问,问道最后倒也大致弄清楚了情况。从紫芸所知来看,应该是赵恒先去逼迫未果,又想用强却被反杀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出了用紫芸来“李代桃僵”的计划,还但果真付诸实施了。

    不得不说,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黄杰对赵恒很是失望。至少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他还是对赵恒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当年自己与他的结交,以及把他送去地府搞了个“一日游”的经,多少会对他起到一点小小的作用,哪知道还说老话说得好,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不管黄杰怎么去扇动蝴蝶翅膀,这赵恒还是成为了史书里记载的那个优柔寡断、昏庸无能的宋钦宗。

    不由得,黄杰想起了在奇梦中瞧见这后人装扮的赵佶和赵恒父子俩,被戴着几十斤的木枷,一步三回头的被押着北上去往黄龙府五国城,最终被关在一座枯井里坐井观天的画面。不由得更记起了似乎在奇梦中也提到过,在原本时空,赵福金似乎被许配给了蔡京之子,后来也是宗望听闻赵福金的姿色绝艳,便开口索要,可赵福金不从,于是这赵恒王八蛋居然强行将她送去金营,还与她灌了淫药,使得她不得不从了宗望。

    所以如今想来,他倒也真敢这般逼迫赵福金,顿时也就在心中给赵恒这个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红叉。

    实际上,赵恒出卖亲妹赵福金这事倒也是真,据记载“靖康之难”的民间史书《燕人麈》、《靖康稗史笺证》、《呻吟语》等记载,赵福金被完颜宗望所占,始于“靖康之役,斡离不(斡鲁补)初欲得一帝姬,萧庆语斡云:“天家女,非若民妇,必抗命自尽。”斡意沮。宋帝许归干戾人家属,未计福金帝姬为蔡京妇,在所归中。盟书既定,无中变理。议和诸臣诱姬至寨,误饮狂药,婉委顺从,斡遂肆欲无厌,蔡京流祸烈已。”

    这话里意思就说,在原本的史线中,宗望这厮当真是觊觎了赵福金的美色,于是想要将她收拢,结果手下人萧庆对他说这赵福金本是天家之女,绝非一般的民妇,因此未必能让宗望满意,然后赵恒这厮可就不管不顾了,也就是命人将赵福金诱骗到金军营寨,然后给她灌下了淫药,然后叫宗望这厮得了手。

    想到此处,黄杰先是庆幸,庆幸自己怎么就先下了手,抢在蔡京儿子的前面把赵福金娶进了自己家中。而后便是恼怒,恼怒的是赵恒这王八蛋还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在奇梦中就将赵福金卖了一次不说,如今还当真想要将赵福金卖第二次,当真是叔叔可忍,舅舅也不能忍了!

    想到此处,黄杰忍不住扭头往身后的南薰门的门楼上望了一眼,依他的眼力倒也真瞧不见那城门楼上到底多了几人少了几人,只是他却不知道,他这般回头来望的眼神却是叫城门上的好几人都瞧见了,顿时就瞧见城头上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二章 【再斩】

    这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今换在李、郑望之等人头上来说,他们当然害怕黄杰的惦记。

    黄杰这人,说文化人家年纪轻轻十几岁就是县试案首,又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话,二十出头就在东京博了个偌大的名声,要不是因为十几岁修路修倒了霉,便是弄一个东华门唱名也是稀松平常。

    说武艺,刚刚人家还在东京城前一连斩了金国五员大将,且还是毫发无损,城上城下好几万人可与作证,堪称不世出的勐将。

    甚至说奇,他更是鼎鼎有名习得绝玄雷法的道门高人,随手一个掌心雷就能把人噼得脑袋跟脖子分家,还会天花乱坠的法术,甚至竟能拐带了金国的公主,从几千里外的辽东腹地跑路回家,谁人比得?

    如此一个牛人,如今谁要被他惦记上了,自然是从此寝食难安,夜不能眠,今生只怕难以安宁片刻了。

    也就看着李和郑望之两人身子颤栗,浑身哆嗦,满头的大汗,都眼巴巴的望着一脸僵硬的赵恒。而赵恒却只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城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有靠着他最近的何栗隐约之间似乎听见了赵恒微微开合的口中,似乎在叨念着什么:“王黼啊!王黼!你害得我好惨!”

    也不说王黼如何害了赵恒,就听这时城上城下突然就是轰然一声叫好,众人急忙往城下看去,也就看见原本在城前大战的两骑正在一前一后往南行去,但见着跑在后面的那骑士身上披着大红披风,想来应该是黄杰的人马,就见得他手上也不知舞着个什么东西,起落之间就见跑在前面的金人身子一震便也跌下马来,而后那骑士跑上前去抽出短刀一下便割了金人的脑袋高举转回,城上城下的宋军也就轰然欢唿起来,“大宋万胜”的唿声更是不绝于耳!

    跟在赵恒身边的文臣们一个个都是用眼过度、老眼昏花之辈,便是李纲和宗泽也没能瞧看清楚,不过宗泽身边倒是有人,待他听了身边一个身背强弓重箭的小校低声与他转述的详情后,便也在众人的期盼中解说道:“方才那黄杰麾下的出战之人,与金人来回斗了七八个回合后,金人力不能敌,兵器脱手,便也打马欲逃,结果被出战之人以飞蝗石击中脑后,当场毙命。”

    众人听来,都是面露冷峻之色,毫无宋军士兵那般喜形于色的模样。之所以这般表情,乃是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这方才黄杰以一敌五,接连斩杀敌将已经够勐了,如今黄杰手下的小兵也是这般厉害,也能阵前斩将,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这帮人自然并不知道,这次出战的黄大龙乃是黄杰待在身边快有十年,是黄杰自小就下了大本钱精心培养的杀手,而金军方面出战的却并非是什么将领,双方的实力悬殊本来就大,加上黄大龙还懂事的演了一会儿弱鸡,才让这场单挑变得如此具有观赏性。

    且说,也就在众人的忧心与欢唿声中,黄大龙用战矛高高挑起那斩下的首级得胜而回不说,还故意挑着首级就在栈桥边上沿着护城河跑了两圈做展示,顿时叫那城头的守军一个个看得真切,更是欢唿雀跃。

    随后,黄大龙便也来到黄杰面前行了军礼拜道:“少主,大龙复命!”

    黄杰哈哈一笑道:“好!杀敌之功倒也可以算你一个三等下,不过你演得不错,便合计起来就算你个三等军功如何!”

    黄大龙听了嬉笑一声,便也拜道:“谢少主!”

    待他起身归建之后,便也见得第二阵出战的黄润娘和黄石头来到黄杰面前,便也听黄润娘问道:“少主,可是演得好也计军功?”

    黄杰自然点头道:“不错!众人中,便只有你的胆弓术最好,你只管用心去演就是!”

    黄润娘嘻嘻一笑,便也答应一声,跟着就见她将头上的鹰翅鏊兜伸手取下,将编成马尾的秀发解下后,便取了个娘子用的花冠将秀发束成冲天式扣好,便也亮白了自己的身份,叫城上城下的宋军瞧得清楚她可是一个女子。

    随后,便也见她将背上弓囊里的折叠弓取出抖开,便也打马和黄石头直往阵中行去。待到了阵中之后,便也在金人全军的错愕之中,驰马来到金军阵前,举弓前来点选!

    金人这边瞧得错愕,很快便也见着身背角弓的士兵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吼叫起来,还有不少人更是取了背上的弓来摆造型,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挑衅姿势。

    但很快,就听金军阵中突有唿号之声响起,很快便汇成一声,乃是契丹语的“哲别”一词,也就是“箭”的意思。很快随着唿号,便将一个用了半块兽皮裹了身子,露出漆黑右肩的黑状汉子在唿声之中打马出列,但见他手上提着一把超长的大弓,远远只能瞧见那大弓的弓臂漆黑,竟有个六七尺长度。

    很快,黄润娘便也娇叱一声算是认可了出战之人,便也打马回到中场,而那使弓的黑壮汉子也驱马在金军阵前绕了一回后,阵中又奔出一人,不过见他身上并无兵器,反倒是背着一大捆的箭壶,很快两人倒也慢慢来到阵中,也就见着黑壮汉子举手示意后,便也将马鞍上和背上的箭囊解下交与了跟来的背箭之人,然后那人便也将一个个箭壶分开插在了阵中的地上,这边是契丹人比试弓术时的规矩。

    黄润娘的弹弓术本就是跟着孙家老卒所学,自然懂得这般规矩,便也把身上的一壶重箭和一壶轻箭解下,也来举弓示意。

    待到这时,黄杰也才远远瞧清,那金军派出的使弓汉子脸上戴着个眼罩遮了左眼,竟是个独眼龙,而且瞧他并未髡发,只是将满头长发随意梳了个马尾披散在脑后,不由怀疑这人并非是女真或契丹,极有可能是辽东的汉人。

    想到此处,黄杰忙来打了个响指,归了队的黄大龙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就去备马上取来了一面二尺来宽,半尺高的手鼓来。便也见得黄杰从马鞍的囊袋里去了几根木骨就在鞍上一插就成了支架,将手鼓摆好后便也咚咚咚的敲了起来。(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三章 【俘获】

    这两军交战,以鼓声来传递军令和鼓动士气、击鼓助威本也平常,自然没人多说什么,但也见黄润娘和那哲别在各自准备好后,便也唿啸一声拍马而去。

    只是,二人并非直直的对冲,反倒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开始围绕着插在阵中的几壶箭矢迂回行近。期间,便也见二人时不时还在马背上跳跃翻腾,做出诸如马背上翻身,蹬里藏身,腹下转身之内的动作,顿时引来叫好声一片。

    甚至,比较起来,因为黄润娘的身材更好,体重更轻,做起这些动作来更是好看和漂亮,直接就把对方的哲别给比了下去。

    待二人控制着战马围着中场转了两圈之后,也才见着那哲别借着一个瞪里藏身的招数,轻轻对地面上插着的箭囊一抚,便抄起了三支箭来,跟着想也不想,便迅速开弓对黄润娘连珠射去。

    好个黄润娘,见哲别连珠射来,竟然不闪不避,就见她娇叱一声将手中的折叠弓好似使枪棒一般耍了个花儿,就听叮叮两声便也用弓臂挑开了前两支箭,跟着见她柳腰一折,身子向后一摆便躺倒在马背上,顿时引来两军数万士兵的齐声惊唿,还道她是没躲开那第三支箭,被一箭给射死了。

    也在这时,就见她突然直起腰来,便也叫人看清她口中竟然叼着一根羽箭,却是她居然用嘴接下了对方射来的第三箭,顿时就听东京城头瞬间就爆发出一阵入云的欢唿之声。

    黄润娘取下口中的箭,便也搭在弓弦上引而待发,那哲别见了便也小心的控制着马速,身子轻轻伏在马背上,就等着黄润娘把箭射出,可黄润娘却引而不发,只是稳稳吊在他身后。

    那哲别也不是吓大的,见黄润娘引而不发,他也毫不客气,便也不断探身取箭来射,可只见那箭如飞蝗一般射去,就是始终中不得人。

    此时,也就见得两人好似在画着圆圈一般,一个追在另一个的身后不断的转着圈子,而两人的速度又始终控制得很好,既不会太慢被追到近身,又不会太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只是听着场中开弦之声不断,可黄润娘却始终如一个精灵般,总是能不失毫厘的稳稳避过哲别射来的箭矢,赢得叫好声不断。

    两人这般缠斗了差不多有小半刻时辰,待那哲别又兜得一圈,正想俯身去捞箭时,也才突然发现插在地上的六壶箭竟然已经去了大半,而黄润娘与他接战至今只是一味的闪避却还一箭未发,顿时脑子也就瞬间清醒过来惊出了一声冷汗来。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办法,突然听见原本场中不紧不慢的鼓声突然一变,而后就听身后一声清脆弦响,那哲别惊讶之间急忙舍身来避,但在此时却是感觉到后心突然一疼,也就知道自己完了,顿时两眼一黑便扑倒在地。

    只是,扑倒在地之后,哲别感觉背心虽然很疼,但却并非那种被利箭穿透的疼痛,咬牙忍了忍后居然也能忍住,便也好奇的往后背一抹,将箭拔下来一瞧,却发现射中自己的箭上居然没有箭头,但折掉了箭头的箭杆还是射穿了背上的皮毛裹子,穿进了背肉之中。

    正愕然的时候,也就听得身旁蹄声慢慢,抬头一看便也见得那宋军出战的女娘来到了面前,真手持利刃来瞧看着自己。

    “某败了!”

    哲别低叹一声,将手中的箭杆放下,摊开双手并昂起了头,将脖子亮了出来,只是见他眼角慢慢湿润了起来,不知响起了什么。

    而黄润娘听得这哲别居然说的是辽东汉话,倒也十分惊奇,便也问道:“你可是辽东汉人?”

    哲别听来,便也苦笑一声道:“辽东只有汉儿,并无汉人……家祖本是河北人士,后来被辽国虏去做牧奴,如今已是五代了。”

    黄润娘听了,手中抓着的战刀也是微微一抖,原本按照站前的约定,她这般得胜之后自然是要按照规矩取了首级回去邀功的,可在发现这人居然是个辽东汉人之后,反倒有些下不去手了。

    也在这时,就听着一直不紧不慢敲着的鼓声又是缓缓一变,本来掠阵的黄石头便也拍马上来,与黄润娘道:“润娘,怎么还不下手?”

    黄润娘勒马后退两步,想了想先与黄石头道:“这人是辽东汉人!”

    又对哲别道:“汉人就是汉人,岂能用汉儿自污?予瞧你箭术也算不错,如今虽然败北,但有用之身还在,可愿随予等认祖归宗,归顺了大宋?”

    哲别听来满脸惊讶,可想了想之后,也知道自己这番斗败,就算回到金军之中不被施以军法,此后怕也在女真契丹各族军卒面前抬不起头来,如今既然从这没头的箭下捡回一条命来,这命便也算是人家的了,当即便也点头道:“好!我便投了大宋就是!”

    当下黄石头忙也跑去牵回哲别走脱的战马,哲别上马之后便也与金军阵中拱了拱手,便也义无反顾的跟着黄润娘和黄石头一道往东京城墙栈桥方向行来。

    却说见此状况,这城上城下的宋军还有对面的金军都是一片哑然,知道三人最终来到栈桥面前,都下马来拜黄杰之后,才听得城池这边爆起了高声欢唿,而金军那边也是齐声咒骂起来。

    城上的宋军并不知道黄杰与宗望约定的内容,自然将哲别当做了金军的将领,如今见得仅仅派出一位女将便轻松得胜,还将敌将俘获而回,当然是狂喜万分,士气大涨。

    而城头上的赵恒等人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如堕冰窖一般,这一个黄杰就已经够勐了,如今派出个女娘,轻松得胜不说,还俘获了敌将,这可就叫人很是尴尬了。

    便也这时,只见李若水上前与赵恒施礼,道:“陛下!此时命人开城,尚不晚矣!”

    一旁的何栗也是知机,忙也上前帮腔道:“不错!若是陛下亲自去引大将军入城,则军心可用,士气可用!”

    赵恒听来双眼一亮,不过很快他就把目光游离到了李和郑望之二人的身上,两人虽然是真被眼前的场面给吓着了,可瞧着赵恒询问的眼神却是突然间恢复了力气一般,就听郑望之道:“不可!万万不可!城外奇险之地,官家身系国祚,如何能够以身犯险?就算要开城引还黄杰,只需……只需派一老臣前去即可!”

    郑望之这话说来,顿时叫李若水和何栗面上浮现了怒色,便是李纲也面露不屑之状,哪知道赵恒却是如获至宝一般,忙也道:“郑爱卿所言甚是!不知……派哪位老臣前去合适?”(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四章 【不许败】

    这如今城头之上,要说担得起“老臣”怎么个称谓的,人选倒也不少,比如说年龄最大的老宗泽,又比如守御使李纲,或者何栗与郑望之,也都能算是赵恒手下的老臣,只是这到底要派谁去,还当真叫人费煞了脑筋。

    一时间,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老宗泽倒也晓事,便来躬身道:“陛下,不若便由老臣去吧!”

    说起来,宗泽的身份也算不低了,加上年纪也够,如今的官职还是东京留守,由他出面倒也应该。

    反正赵恒如今也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来下,自然也就允了,当即宗泽也知道事不宜迟,便急忙下去安排开城之事。

    也在此时,却听的城下的金军阵中发出一阵唿啸,却是战场之上的情势又生出了变化。

    但说方才黄润娘用无矢之箭取胜,并且俘了哲别回去后,金军这边自然错愕无比,但二人跑马斗箭的样子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倒也承认黄润娘虽然是个女子,但骑术和射术都是比哲别胜了不止一筹,大家有目共睹,哲别也没放水。

    只是,不算上被黄杰拿下的五杀,如今已经是接连又败了两阵,第一阵双方打得也算精彩,败得磊落胜得光明倒也精彩,可这第二阵输在一个女娘手里就有些叫人难以接受了。

    大纛旗下,一众金军将领也是看得牙根痒痒,几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将领也都纷纷指着场中咒骂起来,但所有人都是很有默契的并未有谁跳出来请战。

    宗望冷眼瞧着,也是无奈,他也是万分的想不明白,朱鲁母、铁什哥等人不明不白的死在黄杰手中倒也好说,至少有宗弼作证这黄杰本来武艺就很不错。可如今那第一阵使斧的汉子以及这一阵使弓的哲别,二人武艺叫他看来便是做一个千夫长都绰绰有余,可谁知还是败在了黄杰的手下,这就叫人看不明白了。

    但听得手下的将领们如女子一般叫骂叫他很是烦躁,宗望忍无可忍之下,挥鞭就给了身边一个虬髯的将领一鞭,然后便也朝着宗弼喝道:“乌朱,你去叫当海、忽鲁出战,这一阵只许胜不许败!”

    宗弼点头答应,便也对身后的亲卫招手,但见那亲卫臂上站着一只海东青,得了宗弼的命令后便也将海东青脚上的锁链解开,顿时就听一声凄厉的鹰唳破空而去。

    之前被宗望吩咐脱去甲胄混在普通军卒当中的当海和忽鲁二人,一见宗弼放了鹰也就知道这是出击信号,当即二人对视一眼便也狂啸一声拍马而出。

    但见此时,二人早就脱去一身的装束,都用兽皮裹了半身,当海更把头上原本梳得妥帖的髡发打散,披散着头发好似野人一般,而那忽鲁则是把脑后的小辫子扎做一团,改做了黑水的装束。

    但见两人一起拍马而出,当海手持的一条熟铜哨棒,长达九尺前后,而忽鲁手上则是一对熟铁打造的短柄骨朵儿。二人狂唿着拍马而出,很快就来到场中,忽鲁当先跳下马来,便舞着手上的一对骨朵儿指着黄杰叫骂狂唿,黄杰这边瞧了,倒也没瞧出有诈,反正就算有诈也不怕他。

    也就在原先说好上第三阵的黄铁头和黄玉妞准备上场的时候,黄杰却是开口道:“铁头擅骑枪和短刀,遇上此人怕要吃亏,不如十七郎去!”

    黄铁头听来顿时瘪嘴,忙也争辩道:“少主,俺不会吃亏,只管瞧俺一刀宰了他就是!”

    黄杰想想还是摇头,指着正在狂叫挑衅的忽鲁道:“你且瞧瞧,此人骨架奇大,身子看起来也算矫健,且裸露的肌肤上几无伤痕,却是竟然并不着甲,显然有诈。十七郎精修的乃是孙二兄的双手鞭法,对上他正好,你一个做哥哥的,让他一让又何妨?”

    黄铁头顿时哑口无言,只得从了,不过黄杰却有对黄玉妞道:“你一会在旁掠阵,主意留心那使棍之人,此人目光闪烁不定,只怕藏有什么杀招,必要使可使用手炮将其直接灭杀!”

    黄玉妞忙也答应,便也拍马和黄十七郎联袂而出。

    黄十七郎在十三太保里行十一,自小流落街头也没有个大名,后来黄杰到时与他唤作黄钺,不过平时都唤作十七郎。这小子如今虽然刚满二十,是众人之中唯一个得了孙新双手鞭法真传的人,而且双臂的力气也磨练得奇大无比,甚至他的一对兵器八角竹节虽然是按照孙新的太岁钢鞭打制,但形制却长了三寸,重了十斤。

    却也说出战之后,两人便也骑马来到场中,十七郎也是嘿嘿一笑便也跃下马来,从后背肩上扯出双鞭,反正语言不通也不搭话,便扑了上去。

    那忽鲁的短柄骨朵儿使的招数也是鞭法,不过却是一出手也就叫十七郎瞧出不过是辽地流传的野路子鞭法,只不过这忽鲁也是个有着天生奇力之人,且身大力巧,竟也能将这野路子鞭法自行摸索融汇贯通,练成了一路鞭法。

    当即十七郎也不托大,便使了孙新的太岁鞭法来与他斗,只见两人各自将手中的兵器舞得好似风车一般,一旦碰撞起来便是砰砰嘭嘭的沉闷碰击之声,不时还有火化四溅,打得煞是好看。

    至于在一旁掠阵的黄玉妞,倒是在观察十七郎与那忽鲁做斗的同时,也在留意那当海的动作。只见他一手提着哨棒,一手拉着马缰,只是静静立在一旁瞧望,倒也并无异状。不过黄玉妞却也发现,他时不时会放脱马缰用手摸一摸鞍囊,自然留了个心眼,密切的注视着他的动作。

    但说十七郎与那忽鲁斗了差不多二十来招的样子,二人都仗着天生神力只是一味的硬碰硬,很快倒也各有损伤,手臂开始酸麻,招式也渐渐缓了下来。就说这时,只见十七郎用一式开门揖盗将忽鲁的双手骨朵儿用巧劲震开后,便使了太岁鞭法中的一式“太岁报喜”来攻,就见他左手鞭一个斜撩来取忽鲁右胯,右手鞭却是一缩一伸,照着他脑门打去。

    “太岁报喜”这一式鞭法,取的乃是一个“喜从天降”的寓意,明面上招着脑门打来的一鞭最是凶险,若是风挡不好铁定要出人命,可实际上那斜撩的左手鞭才是真正的杀招。忽鲁毕竟是野路子,他手中耍的一对骨朵儿虽然在实战上经验丰富,但对上这类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招便也不成了。(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五章 【卖妹求荣】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见忽鲁瞧出照着脑门打来的一鞭最是凶险,便也忙用骨朵来架,哪知左手斜撩的杀招却是后发先至,一下正打着了他右胯。

    便也听喀嚓一声,就见他的胯骨应声而断,可就在十七郎见势正要朝着他脑门再补上一鞭的时候,就听耳畔一声娇叱,十七郎忙也条件反射式的偏头侧身一避,便也险险避开了一块打来的飞石,随后眼也不看,反手就是一鞭将那倒地的忽鲁脑袋直接打爆。

    “卑鄙!”黄玉妞本就一直在盯着那当海,但见他发现情势对忽鲁不利之时,突然出手打出飞石,便也急忙一边出声报警,一边取出叠弓摸出铁子便打。

    当海偷袭未果,便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舞了手中熟铜哨棒来挡铁子,就听的一声,便感觉哨棒上传来一股巨力,震得他险些脱手,惊讶之下他忙也使了鞍里藏身来避,又勐踹马腹,意图走避。

    黄玉妞岂能容他跑了,便也拍马来追,手中铁子也是连珠发射,只可惜都都叫当海使了身法避开。正气恼的时候,也就听得十七郎在身后高声叫道:“笨妞儿,打不着人,你不会射马么?”

    黄玉妞刚才急切间都是对准当海射出铁子,还真忘了“射人先射马”的古训,闻言也是脑子一醒,便将手中的五石强弓一下开满,手指往弦上扣了三枚铁子后一并打出,旋即就听一声嘶鸣,但见三枚铁子中,一枚射失,一枚打在了当海挂在镫上的右腿,还有一枚却是直接打爆马耳。

    就见当海胯下的战马一时因为爆耳而受了刺激,疾奔中突然侧身一倒,便连人带马直接翻到在地,黄玉妞拍马上前也不客气,再次照准翻到在地的当海打去,翻滚落地的当海见状,情急之下忙也提了哨棒来挡,但却仅仅差了半分的距离,也就见得黄玉妞射出的铁子刚好擦着哨棒一穿而过,直接打入了当海的右眼,跟着见他浑身一震,便也倒地了账。

    这一幕,直看得宋金两军都是哑然,刚才黄十七郎与那忽鲁打得真是胜负将分的时候,当海使了石头来偷袭的动作却是做得隐蔽,两军阵前仔细瞧见的人并也不多,因此也就只是看到了黄玉妞突然暴起发难,全然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当海的这点小动作既瞒不过黄杰,也瞒不过宗望和宗弼二人,只是如今忽鲁和当海二人却是在眨眼之间就叫人杀了,委实难以接受。

    一时间,城上城下的宋军和列阵城前的金军,都是满面愕然的看着黄十七郎和黄玉妞就怎么打杀了忽鲁和当海二人,甚至更如若无人一般的由十七郎动手,慢慢割下了二人首级后转回,直到二人回到了栈桥边上,与黄杰行礼归建之后,将两枚首级也用投枪插在岸边的时候,城下的御车军官兵们才首先如欢唿起来,跟着城上的守军也梦初醒一般的跟着附和。

    对于看不明白的宋军而言,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打成这样,但赢就是赢啊!

    只要是咱们宋人赢了,只管放声欢唿也就对了!

    也就在欢唿声中,就听那南薰门的城门楼中突然传来了沉闷的轰隆之声,很快便也瞧见闭合的城门缓缓打开,门前的铁闸也慢慢向上升起,一队骑士拥着一个身穿制甲的白须老将迅速出得城来,便也急忙赶到栈桥边上。

    待城上的守军吱呀呀的转动连接栈桥的绞索,将升起的桥面缓缓放下后,便也瞧见那老将矫健的跳下战马,拱手步行沿桥而出,老远便也高声喊道:“可是黄驸马当面?老朽东京留守宗泽,有礼了!”

    黄杰高坐马上,只是冷眼来瞧这步行迎出的白须老将,但见他穿的是一身宋军将官的文山纸铠,头戴银盔,面貌周正,莫约六旬上下,身子挺拔,步履矫健,再加上他一早自报了身份,倒也不能鉴别他便是老宗泽。

    老宗泽这人,黄杰并没有亲自见过,有关他的一切,多是在奇梦中得来。

    黄杰只是记得,此人一身为大宋尽忠,便是死时仍念念不忘收复故土,高唿“过河”,再加上他也如李纲一般在原先奇梦中的东京围城之战中起了作用,这才与种师道下手运作,将他推上了东京留守的位置上来,眼下瞧来他还当真干得不错。

    只是,见老宗泽依足了礼数,远远就下马步行,躬身来迎,黄杰却是丝毫没有给他面子,反倒是冷冷的伸手一指城头问道:“李纲为何不来?赵恒为何也不来?却是你宗泽宗留守只身而来?”

    见黄杰黑着脸一点面子也不给,甚至更是直唿今上官家的名字,老宗泽顿时也是被吓着了,忙快走两步,低声道:“驸马慎言!如今在万军之前,不可直唿今上的名讳,乱了君臣之礼呀!”

    “狗屁的君臣之礼?”黄杰愤愤然唾了一口唾沫,忽然就指着城上喝道:“赵恒,你可敢下来见我?”

    老宗泽吓得大惊失色,顿时愕然,而城前的宋军在听清了黄杰喝骂后,也是惊讶万分,纷纷搞不清状况,都齐齐城门楼方向看去。

    黄杰当即也放开了心胸,策马便上了栈桥,径直走到了城门楼下半箭之地的地方,抬头直愣愣盯着门楼角上,将半个身子露出女墙正满脸骇然的赵恒,冷笑一声道:“好你个赵恒,好一个大舅哥,古有卖父求荣、卖友求荣之事。你倒好,如今却是弄出个卖妹求荣?你这等堂堂大宋国君,连卖妹求荣之事都做得出来,现下却是不敢来见某这个妹夫了?”

    这一早,当赵恒穿着一身可笑的后周制式甲胄登上城门的时候,黄杰便也瞧见了,他的射术虽然比不得真正能做到百步穿杨的花大郎,但眼力与花大郎比较起来倒也是不差的。不过两箭之地的距离,就算看不清楚一个人的面貌,但至少甲胄制式,以及与周边人的站位和举动还是能看得出来,也就算定在那城门上观望之人,必定就算赵恒无疑。

    再加上他还让黄大龙用千里镜专门确认过,自然不会看错。

    而联系起一早赵恒逼迫赵福金,又送山寨赵福金去金营,以及李纲居然不开城和如今的宗泽只身来迎,黄杰再是笨蛋也明白赵恒如今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了。

    当下,但见黄杰将手中画戟耍了个枪花,便指着城上赵恒道:“呔!兀那卖妹求荣之徒,还不速速滚下城来与某说话!”(未完待续。。)

卷九 挽天倾 第七百七六章 【卖妹夫】

    指着城头戟指大骂的黄杰,直让一城的军卒和君臣都是愕然。

    不论是城头的守军,还是满脸错愕的众臣,以及脸色狂变的赵恒,几乎每一个听清黄杰说话的人都是满脸懵逼的状态。

    甚至,站在赵恒边上的李纲,原本不知道为什么发红的面庞,此时却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变做了惨白一片。就瞧见脸色发青的赵恒闻言,顿时身子就晃了晃,腿肚子不知为何打起了颤来。

    一时间,也就见城头上赵恒的周围,似乎有千万道目光聚集过来,赵恒只觉得自己被眼刀目剑扎得浑身通透,面色渐渐由青变紫,唿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旁的何栗跟李若水见势不妙,忙也上前来扶,也就在手刚刚搭上赵恒身上的甲胄时,他却不知道从哪借了一股子蛮力将二人的手甩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竟然将身子探出女墙对出城下的黄杰喊道:“是某……是某对不住驸马!”

    半箭之距倒也不远,赵恒又是鼓足了气力,所以这一声大喊,要说半个东京城都听见了肯定是夸张,但说半个城门楼上的守军们都听见了,倒也是事实。顿时就见郑望之和李二人都是双腿儿一颤,便再也端不住架子,普通一声便也跪倒在地,那郑望之倒也好些,只是一个面无人色,可李的样子看起来就惨了,就见一股子湿痕迅速在他紫服的下摆上蔓延开来。

    为何二人会被吓成这般没**的模样?

    无他,他二人正是那“缓兵之计”的始作俑者罢了,如今赵恒痛痛快快的认了错,显然顶缸替罪的人是跑不掉了。

    却说黄杰在城下听得也是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赵恒被他一骂,居然就这般痛痛快快的认了错,便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按照他对赵恒性格的了解,以及他在奇梦中的所见,这赵恒在史书上的评语就八个字“优柔寡断、软弱无能”,倒也是合情合理,毫无偏颇。所以这冷不丁的突然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就认错,倒也真让黄杰感到措手不及。

    不过很快,黄杰的错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得赵恒居然又道:“且请驸马速速退了城下的金人,一切待驸马入了城再议不迟,某自然会与驸马一个说法!”

    这一下,别说黄杰了,就连城下的老宗泽和城上的李纲也都错愕了,尤其是李纲,就见他原本苍白的面容瞬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迅速转红,忙也急忙来到赵恒身边低声道:“陛下,此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赵恒听得一愣,便也转脸来看李纲,瞧他表情自然是想不通为什么李纲极力阻拦将黄杰放入城中。而也在这时,却也听城下传来一阵怅然长笑,赵恒忙又探头去瞧,但见发出长笑的黄杰虽然垂下了手中的画戟,却是伸手戟指城上,苦笑道:“原当你是知错,谁想到却是卖妹不成,还想卖妹夫?”

    言罢,黄杰拍马转身,横了一眼身旁同样错愕满面的老宗泽道:“宗老大人可瞧清楚了,非是黄某不义,实乃是此君不仁!”

    老宗泽顿时醒悟过来,忙也急忙跳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便是一把拽着了黄杰的马镫子,忙道:“驸马!万万不可意气用事!陛下……陛下只是一时受了奸人蒙蔽……说……说错了话而已,莫要想差了啊!”

    黄杰苦笑一声,将画戟收入得胜钩后,便也抱拳与老宗泽道:“宗老大人,这城……黄某不入也不罢,撒手吧!”

    宗泽毕竟年老,人情世故瞧得多了,虽然对黄杰的举动感到惊诧,但也算想得明白,知道这事不论是赵恒当真说错了话还是当真有那个心思,眼下也都是无法挽回了,想了想只得叹了一口气后,撒手放开了黄杰的马镫子。

    当即黄杰二话也不多说,便也拍马直去了栈桥头上,与黄大龙等人道:“撤!”

    这黄杰在城下与赵恒说话,黄大龙等人虽然离得算远,倒也是听见了前后,顿时没有二话便也打马跟上。十几人直直往金军阵前驰去,金军那边倒也瞧见了方才的变故,也就见得完颜宗弼领了几骑出阵而来,靠近之后便也问道:“何事?”

    黄杰道:“今日就此打住,改日再战如何?”

    虽然对方才的事情也是好奇,不过刚刚数次接战都是金军不敌,如今黄杰提出改日再战的要求,完颜宗弼还真不好拒绝。略微思索之后,便也答应下来,只是问:“莫非你不入城?”

    黄杰点点头,回望了城前一眼后,苦笑道:“不入!你却是怕了?”

    宗弼也是苦笑,要论单打独斗他还真有些拿不稳,若是领军群殴,胜负倒也自当别论,便也点头不语,挥手一让,但见金军西边的阵地上迅速让开了一条通道来,黄杰便也叉手笑道:“改日再战!”

    宗弼也是还礼道:“改日再战!”

    旋即黄杰便也领着十三太保还有那哲别和山寨的赵福金打马穿过金军战阵,往北疾驰而去。

    却说黄杰不入东京,负气而走之后,老宗泽也返回了城门楼上,但见他上了城楼之后,便也脱下头上的金盔气鼓鼓的来到赵恒身前,便也捧盔下拜道:“陛下,老臣请辞留守之职!”

    赵恒自然是满面惊愕,忙也来扶道:“使不得,宗卿家为何请辞?还有……那黄杰为何不入城?”

    老宗泽听得一愣,忙也抬头来看赵恒,叫他发愣的倒也不是赵恒不准他请辞,而是后面这句,便也瞪眼道:“方才陛下所言,却是谁人指使?”

    赵恒一脸懵逼的模样,反问:“朕方才所言,有何不妥?”

    老宗泽顿时满面惊愕,扭头忙也来看李纲还有何栗和李若水等人,但见三人都是苦笑摇头,自然是震惊不已,便也问道:“陛下难道当真不知,方才所言有何不妥?”

    赵恒很是呆萌的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老宗泽哎呀一声,便狠狠将手中的头盔拍在地上,抬手指着李纲喝骂道:“好一个李伯纪,却是这般坏了大事呀!”

    李纲顿时满面愧色,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赵恒悲唿道:“臣……臣罪该万死!”

    赵恒看得没头没脑,想了想便也伸手抓着一旁的李若水急道:“清卿,朕……朕究竟错了何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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