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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者鉴明     死亡讯息txt下载     死亡讯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八章:月圆之夜

    “气压的差值过大——”老肖皱了皱鼻子,捏住绳子稍微一拉动,绳子自杨作为的脖颈脱落,他恍然大悟的道:“这根绳子原来起到了抑制住气压的作用,绑的虽然不紧,但以它为分水岭,可以防止尸体僵硬后头颅与身体气压均衡,凶手的手段可谓是高明。”

    鉴证员拿起杨作为的胳膊仔细检查,道;“死者的手臂有针眼,被注射过东西。”待他查探到尸体大腿的时候,惊呼道:“好多针眼!新旧的都有。死者生前可能吸毒。”

    “纹身屠夫或许趁着杨作为吸毒后致幻的时候,下手的。”我了然的道,和老蒋在原地逗留了一会,老肖和鉴证员验尸取证完毕,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拿提取的样本带回去化验,而杨作为的证件与其它物品,则是由我们带回D.I.E,以便于做进一步的侦查。杨作为的手机有锁,暂时解不开,闻香81号巷子与他的产业很近,我和老蒋又来到了杨作为经营的娱乐电玩城,死者的妻子并没在场,找来一名主管细问后得知他妻子在疯狂网吧,我只好要来电话通知了一下。

    很快,杨作为妻子闻讯来到闻香81巷子,赶在拉尸的车开走前目睹了丈夫的惨相,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天塌下来般,末了问了我句要把她老公拉去何处。我叹了口气,如实道:“案子的验尸取证过程还没结束,尸体只能运往殡葬中心暂存,不然遗漏了什么,你不希望他入土不安吧?”

    经过聊审,杨作为的妻子对于十二劫神这件事并不知情,她的表情还很疑惑,我心想算了,人死如灯灭,就给她留点老公的好印象吧,等抓到了刘玉,庭审时,她们这些十二劫神的家属,自会知晓丈夫的过去。

    时至今日,纹身屠妇已经收割了十块人皮,眼下只有钱宿兴与泥沉大海的李姓男人。我揉了揉太阳穴,在返回D.I.E路上,把杨作为的案情汇报给了裴奚贞,老狐狸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随着刘玉的目标越来越近,我们D.I.E的众人,感觉颜面也愈发的扫地,明知对方的目的是杀十二个人,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有一次能终止犯罪,难道等她集齐十二块人皮之后销声匿迹,案子不了了知吗?

    夜色犹如在天地间泼了一抔浓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和于小愿、心晴吃完了晚饭,今天元旦,喝了点小酒,给老妈和婉婉打电话聊了几十分钟。然后我们放了张歌碟,拿起麦克风唱了一会,紧接着看了会元旦晚会,便各自准备睡觉。我在假想十二块人皮拼图合体时的样子,东拼西凑的人皮实在难以想象出会组成一张啥脸,正当我睡意正浓时,手机响了,迷迷糊糊拿过来一瞅,裴奚贞打来的,我接起懒散的道:“头儿,经常半夜打来电话,打搅我睡眠,会影响第二天工作的。”

    “元旦快乐。”他道。

    我无语的道:“白天不是说过了吗?”

    “明天,你和老蒋来趟省城。”裴奚贞沉吟了一下,凝重的道:“那对母女俩先让她们待在D.I.E,等宁疏影上班了由他负责照顾。”

    “去省城?刘玉在天南这边兴许还有个李姓目标,放任不管了?”我诧异的道。

    “掌握不了纹身屠妇的行踪,又不知李姓男人的下落,不如稳妥点,咱在钱宿兴这边集中人手,保一求二,不然连十二劫神最后一个成员都包不住,说不出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成,明天我和老蒋便动身。”我想了想,他说的在理,保一求二,我便道:“头儿,你待会挂了后,把地址发过来。”

    然后我在短信来之前就忍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清晨,老蒋开着车,按照裴奚贞给的地址,耗时五个小时,抵达了钱宿兴的私家豪宅外边,瞧见离大门不远的树林里撑了两个帐篷,和一些晾晒的衣物,裴奚贞的黑色别克停在旁边。

    我和蒋天赐往帐篷走去,还没到近前,林慕夏迎了出来,她疲惫的道:“你和男神来了,我和裴sir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风餐露宿的……你和裴兄就住这?”老蒋眼中闪过愠怒之色。

    林慕夏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实时掌握钱宿兴的行踪。”

    “钱宿兴这傻逼玩意,太不讲究了,你们为了他的命而来,结果……连门都不安排。”我骂了句,冲帐篷努了努嘴,疑惑的道:“不是听头儿说钱宿兴已经松口了吗?情势怎么还这样……”

    “他和他的姓氏一个德行,眼里只有钱。”林慕夏打了哈欠,她有些虚弱的道:“钱宿兴不仅雇了八个顶级保镖,但凡是阻止他财路的人,必须干掉。他还匿名请了名国际杀手,对付刘玉,哪还用我们保护?此人在省城手眼通天,换句话说,他是十二劫神中发展最好的一位,据不可靠消息,钱宿兴便是十二劫神的组织者,龙头面具老大!”

    裴奚贞钻出帐篷,拔了根胡须道:“奈何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证据不足。”

    老蒋憨憨的笑道:“裴兄,光拔自己胡子没意思,有机会拔上一拔钱啥兴的龙须。”

    “好的~”裴奚贞骚气冲天的道,他的双手分别搭在我和老蒋肩膀,“我和慕夏去补觉,你俩盯着,有情况就喊我。钱宿兴的车是宾利,每次出行都有四辆奥迪左拥右簇的护航,排场大的很,极好辨认。”

    ……

    傍晚,私人豪宅的大门仍旧紧闭,期间只有三名女佣外出卖菜,直到老狐狸和林大脚睡醒也毫无动静。我们四个特别无聊,派老蒋去买了副麻将,坐在帐篷中一边盯梢一边打,没玩赢钱的,输了仅需往脸上贴张白纸条。今天运气极差,打了四圈,我只胡了一把,脸上已然快被纸条覆盖了。玩到深夜,总算胡了第二把,然而林慕夏却耍赖的把麻将收起,她煞有其事的道:“我该开工了,都早点睡觉,准备打持久战。”

    每个人轮六个小时,这种工作虽然乏味,倒也乐得轻松。

    一眨眼,过了九天。

    钱宿兴共计出行13次,我们每次只留下一个人留守,其余三个开车跟随钱宿兴,但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尽皆扫兴而归。宁疏影打电话说天南那边没再有人皮拼图相关凶案出现,刘玉这个纹身屠妇好像从人间蒸发了般。

    麻将打的没意思,以防打的投入而遗漏了风吹草动,我买了副纸牌,消遣时间的方式变成了3人玩的斗地主,而剩余的一人负责盯梢。

    ……

    一月十五日,月圆之夜。

    老蒋拿着夜视仪紧盯着门口。帐篷里,裴奚贞这把是地主,他满眼的得意之色,目测抓了一手好牌,随着他手中牌越来越少,我和林慕夏却一张没出,这句恐怕得闭门!老狐狸为了让我俩多贴点纸条,他甩了一条龙,紧接着放了个3带1,手中还剩下五张牌,观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起码藏了个炸弹!

    我忍痛割爱的将3个2挂个6,压住他的气焰。

    裴奚贞扯断一根胡子,笑吟吟的砸下炸弹:四个7,他望了我们眼,问都没问一句,将剩余的一张A作势往牌堆丢,便迫不及待的想结束战斗。

    “等等!”

    林慕夏的声音犹如救世福音,抓出四张牌,她嫣然一笑道:“真不巧,我这有四个8,压死!”

    黑8、红8、方8、梅8,她一张张的牌出,并非虚张声势!

    裴奚贞的脸色瞬间僵住,道了句:“狠!我就不信你手里都是对子。”

    “好巧哦。”

    林慕夏一边往外抛牌一边念念有词的道:“对6、对9、对J、对K、三条3带4……”渐渐的,她手中只剩下一张牌,笑道:“嘿嘿,这张比A小,可惜你输了。”

    “反杀,加上五个炸弹!”我兴奋的道,赶紧的拿起小刀把三张A4纸裁了30多份纸条,和林慕夏一人负责老狐狸的半边脸,拎起胶水就往上粘,可算出了一口恶气,我像痛打落水狗的道:“头儿,嚣张过头反被抡吧?”

    “哼。”裴奚贞翻了个白眼,他急忙道:“你们不许贴腮以下的位置,不然胡子没得拔咯!”

    正当他气势汹汹地想复仇的时候,我意识到不妙,瞧了眼时间,自己还几分钟就得和老蒋轮换了,“头儿,择日再战!”我打了退堂鼓,钻出帐篷,抢过老蒋的夜视仪,给他撵进了帐篷。

    我目不转睛的凝望着钱家大门,一边享受的听着帐篷中林慕夏和裴奚贞的嚎叫声,我嘴角不经意的歪起,别看老蒋一副憨厚的老实样,玩斗地主和麻将,算计的极准,似乎还没见他输过。

    约过了两个小时,差5分钟凌晨三点,有一只土狗迅速的接近钱宿兴的豪宅,站在门前,我瞧见它身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

第二百三十九章:自爆狗

    土狗穿着披背服,身体两侧各有一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的。||我急忙掀开帐篷道:“头儿,别玩了,有情况。”老蒋和裴奚贞、林慕夏鱼跃而出,轮流接过夜视仪望了一眼,我狐疑的道:“感觉这狗有古怪。”

    “事若反常必有妖。”

    裴奚贞凝望着钱家豪宅的门口,此时狗东张西望,低声嗷呜的叫了两声,蕴含着浓郁的伤感。林慕夏的眼中闪过疑虑:“它身上绑的东西,该不会是炸弹吧……”她话音刚落,忽然“噗”地从大门内传来一声闷响,我意识到这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看来钱宿兴的保镖动手了。

    子弹精准无误的击中土狗的身体,“汪呜~”它应声倒地,紧接着异变突生!“砰——!”、“砰!”巨大的爆炸声震颤着我们的耳膜,自狗尸身上突兀的两道火光冲天而起,眨眼间狗尸灰飞烟灭,豪宅的门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左右三米的墙体震裂坍塌。

    老蒋迈动大腿正想冲过去,裴奚贞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道:“暂且按兵不动,瞅瞅再说。”

    钱宿兴的四个保镖持枪走近废墟旁,警惕的望了眼四周,见没有动静,其中一人便拿起对讲机冲宅子内的钱宿兴汇报。话貌似说了一半,又一波的土狗来袭!

    “汪!!”

    “汪~汪~汪!”

    约有**条土狗犹如深夜的魅影,急速穿梭向钱家豪宅。它们的狗身毫无例外的与先前的土狗装扮一致,发狂般跑向四个保镖。见识过子弹击中狗身而爆炸的威力,四人不敢贸然出击,只好瞄准狗的脑袋,逐一爆头。“噗、噗、噗!”三只土狗相继倒下,抽搐了腿便一命呜呼。但夜里爆快速跑动的狗头算得上件难事,效率很低。他们第二枪还没瞄准呢,剩余的五、六只土狗已然近身,围绕着保镖们的大腿咬。

    土狗很凶,它们迅速的放倒了一名保镖,剩下的三个对身旁的狗狠狠地踹了一脚,便撒丫子就往外跑。土狗们跟在屁股后边追出老远,瞧追不上了,无功的返回豪宅,狂咬倒地受伤的人。而被土狗疯狂追撵过的三名保镖,鞋都甩飞好几只,心有余悸的躲在远处不敢露头。

    “心脏颤颤的,这自爆狗简直防不胜防啊。”老蒋憨笑道。

    “汪!汪~~汪!!!”

    突然又是一群狗吠的声音,将近二十条身绑炸弹的自爆狗涌现而出,它们在赶往门口与上一波土狗汇合的同时,还拖叼着倒在半路已经被击毙三只土狗跑动,仿若大军过境般令人闻风丧胆!

    裴奚贞望了眼土狗出现的方向,把夜视仪丢给我,他凝重的道:“小宇,你和慕夏待在这继续观察,我和老蒋过去探查一番。钱宿兴的家门口聚集了一堆自爆狗,你们别轻易靠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想你们出事。”

    “Sir,你放心的去吧,傻子才会向一群绑了炸弹的狗靠近。”林慕夏笑了笑道。

    接下来,老蒋和裴奚贞的身形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这群土狗聚集在破败的门口,无异于一堆移动炸弹,任谁见了都怕。它们争先恐后的悲鸣,颇有一副敢死队的架势。我把林慕夏拖进了老蒋的军用越野车,发动了车子随时做好驾驶逃离的准备,我担忧的道:“它们可别发现了咱们,不然跑过来,奔歇菜。”

    林慕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还好缺少引爆的导火索,不然的话,钱宿兴的房子必然成了一片火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一只土狗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它的尾巴上绑了一根燃烧的绳子,冒出息息不绝的红色火光。似乎绳子被油浸过,并未熄灭,但随着土狗的移动,火势小了很多。在它还离狗群大概还有十五米时候,林慕夏催促的道:“凌宇,你枪带了没,赶紧射杀。”

    钱宿兴的豪宅建在郊区,附近人烟稀少,枪声和爆炸声并没有惊动与此事不相干的人。

    四十米的距离,何况又是夜间,饶是枪法再好,也不敢说百发百中。

    我麻利的掏出手枪,拉开保险,没时间去瞄准,凭着手感扣动了扳机,动作一气呵成。“砰!”子弹飙射而出,几乎与此同时,充当导火索的土狗倒在地上,我呼了口气道:“还好打中了,避免了一场灾难。”

    “枪法不错嘛,等回天南了,好好奖励你。”林慕夏撩人的道,她清澈的眸子闪映着金色圆月。

    多功能警花的夸赞,让我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难以掩饰的升起了笑容,然而还没笑了两秒,便僵住转化成了惊惧之意!林慕夏顺着我的眼神望了过去,惊呼道:“这土狗……好坚强。”

    土狗艰难的站起身,它一瘸一拐的朝狗群跑去,速度降低了很多。原来我那一枪打断了前边的狗腿,吃痛的土狗缓过了劲儿,继续执着于它的使命!此刻,我再补枪已然来不及。因为角度和障碍物的缘故,这足以登上头条的一幕,钱宿兴和宅院中的保镖压根无法看到,他们恐怕早已被成群出没的自爆狗吓破了胆,龟缩在豪宅不敢露头。

    四米……三米……两米……一米!

    燃烧狗与自爆狗终于会师!一条母狗为中弹受伤的燃烧狗舔舐着流血伤口,我眼皮一跳,急忙把车向后倒了十米。狗尾摆动间,燃烧油绳不小心触碰到了母狗的披背装,一个呼吸不到的功夫,“砰!”这条母狗灰飞烟灭,爆炸的火光迅速扩散,它连嚎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砰、砰……”

    爆炸声此起彼伏,犬吠声急促抑止!一条条扩散开来的自爆狗失去了生命,然而整个钱家豪宅却烧成了火海,墙体、别墅……尽皆爆裂成碎渣,近三十只移动炸弹的威力,叠加到一起,威力可想而知,就算钱宿兴的豪宅再豪,也逃不过化为废墟的结局。

    很快,一切重归于平静,仅剩下物体燃烧的噗噗声。

    林慕夏掏出手机拨完119报了火警,唏嘘不已的道:“凌宇,你觉得钱宿兴死了没有?”

    “身为能组织起十二劫神的龙头老大,只花了十年就靠一笔不法资金成为省城手眼通天的人物,怎会这么轻易挂掉?”我顿了顿,揣测的道:“他的豪宅肯定留有后路,而且得罪的人可能不仅刘玉一人。纹身屠妇的目的是猎取人皮,今夜这场自爆狗事件,要么是钱宿兴其它仇家趁着风声紧,轰轰烈烈的干了一场,嫁祸于刘玉;要么是事先知道钱宿兴有退路的刘玉,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凭借数十条自爆狗摧毁固若金汤的豪宅防线,尔后钱宿兴就算活下来,必须得换老窝,刘玉将会伺机而动。”

    “分析的很对。”林慕夏若有所思的点头,她敲了敲我脑袋,“我直觉,这群自爆狗的始作俑者是刘玉,如若真是她做的,她简直太疯狂了!”

    “裴头儿和老蒋去了这么久,咋还没见回来?”我疑惑的道,裴奚贞和老蒋玩斗地主时,把手机仍在了帐篷里,现在倒好,联系不上他们。

    她左顾右盼的道:“对哦,人呢?”

    数辆消防车渐行渐近,“毁!了……毁!了……”火警独特的声音响彻天际,待消防车临近火灾现场,二十五个消防官兵花了十几分钟,有序不乱的控制了火势,最后一片火光被浇灭,他们搜寻着豪宅的废墟,想找找有没有遇难者。并非他们之前不展开救援,火势实在太旺,难以冲入。

    “呜哇、呜哇…”

    “嘟嘟……嘟嘟……”

    短促的警鸣声与急救声传入我们耳中,六辆警车和两辆救护车赶来了,停在消防车的旁边,走下二十余名警员和八名医护人员,他们分工明确的勘察着火灾现场终,有五具烧焦的尸体和几个尸体残骸被消防官兵从废墟中发掘而出,并排在门外。

    一组警察发现了我和林慕夏,便持枪冲我们走了过来。林慕夏下了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D.I.E证件,丢向他们。对方查看过后,便将其归还。经过一番介绍,这是分局重案组的刘蒲昌,我和林慕夏以目击者的身份,详细的说了案发的经过,对方做好笔录后并未为难我俩。

    烧死、砸死的五个人,有四个是女性,还有一个是小孩。尸体残骸却属于同一人,便是土狗围咬的私人保镖。至于逃出一劫的仨保镖,早已溜得没了踪影。花了半天时间,消防官兵与警察们搜遍了钱宿兴的豪宅,终于找到了第六名死者,仍旧是一名女性,但她似乎上了年纪。

    钱宿兴和他剩余的四名保镖,犹如会土遁术般,消失了。

    刘蒲昌领着一众警员和达成任务的消防官兵、救护人员、心满意足的记者们,先后的离开,接下来又有不少小报记者闻讯赶到,噼里咔嚓的拍了照片,便脚底抹油走人。

    不可一世的钱家豪宅,却像死了般的寂静。精神耗尽,我们跳下车,各自钻进帐篷打算睡觉。

    这时,一串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慕夏和我不约而同的掀开帐篷,原来是裴奚贞出现了,跟在他身后的老蒋,肩膀上似乎还扛了一个昏迷的男人。我心头一动,好奇的道:“老蒋,你扛的人是钱宿兴吗?”

    “不是他。”裴奚贞拉断数根胡子,他笑着否认道。

第二百四十章:D.I.E省支部

    蒋天赐把这个男人随手丢在草地上,他边拍打着衣服边啐了口道:“味道真馊。”我凑近,果然闻到了一股腥味,有些像狗身上的,便疑惑道:“头儿,这是不不是养那些狗的人?”

    “正是。”

    裴奚贞从水缸里舀了一瓢自来水,泼在昏迷的男人脸上。对方猛地惊醒,他抬起头害怕的道:“你……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你唆使一群捆绑炸弹的狗夜袭钱宿兴的宅院,想脚底抹油走人?”裴奚贞拉断根胡子,他冷笑道:“这罪,足够你判个无期的了,说!你和钱宿兴什么关系,有没有人在背后指示你?”

    “哦,原来是钱宿兴那王八蛋的走狗。”养狗男讥笑道,他的脸方方正正,长得棱角分明,乍一看是个淳朴汉子,不像作奸犯科之辈。

    “我们是警察,想抓钱宿兴归案。”林慕夏自报了家门,她诱惑的道:“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相信这件事必有其中隐情,说不定可以在法庭上为你求情。”

    养狗男不屑的道:“呵……信你?蛇鼠一窝罢了。”

    “瞧你年龄也不小了,你不为自己想,就不为自己的妻儿老小想一想?”裴奚贞蹲下身,递给他一条毛巾。

    养狗男叹了口气,旋即升起浓郁的恨意,他狞笑道:“妻儿?钱宿兴害得我打拼半辈子的事业破产,妻离子散,如若不是遇到刘妹子,恐怕我将继续苟延残喘的度过余生。他的家‘砰’的爆掉,甭提心中多爽了!”

    “刘妹子可是刘玉?”我不禁问道,竟然真有她的影子。养狗男诧异的道:“你咋知道的?”

    我懒得理他,问了半天也没告诉名字,索性强行搜身,翻出他的身份证,养狗男名叫胡焦分,今年四十六岁,省城人,这名听上去挺喜感的,谐音胡椒粉。林慕夏心平气和的看向他道:“胡大叔,妻离子散是被钱宿兴所害?”

    “是的。”胡焦分抹了把眼睛,他老泪纵横的道:“我开得肉食狗养殖场,生意越来越好,肉鲜美味。好吃狗肉的钱宿兴,想以低价收购我的产业,我坚决不同意。结果他软的不行,来了硬的,找黑社会把我的狗厂包围了十天十夜,一单生意没有,老顾客都被吓跑了,我有没妥协,便与之长期的耗着。又过了半个月,钱宿兴见硬的不成,就使了阴招,派人伪装成开狗肉火锅店的买家,从我这购买了十条狗。然后出事了,做出来的狗肉火锅吃死了人,警方介入调查,不问是非黑白的把我的养殖场给封了,还赔偿一百多万,声誉一落千丈,很快,我落魄了。这对于我来说,犹如灭顶之灾,媳妇带着十二岁的孩子跑了……”

    裴奚贞听完,气得连扯断数根胡须,他道:“不愧黑白两道通吃……因为喜欢吃狗肉,就能做出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行了,瞧你们还是有良知的警察,带我去警局吧,临遭殃前送你们一次功绩。”胡焦分无奈的认命道。

    “这么大快人心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你坦白完与刘玉的事,就去自首吧。”裴奚贞想了想,他沉吟道:“46岁,人生才刚进入**。记住,没到彻底绝望时,千万不要放弃求生的**,等我的消息。”

    胡焦分凝视着我们道:“我该相信你们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慕夏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朗了,老狐狸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同情他,但不会放水,劝胡焦分去自首,暂时不要对警方松口。等纹身屠妇与十二劫神的案子一破,钱宿兴必然失去大势,届时胡焦分的罪责能减轻很多,他仅是被刘玉怂恿,利用了心理才做出这“自爆狗事件”

    “唉。”胡焦分喝了杯水,他苦笑道:“刘玉联系到我,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然后制定了这个计划,我训了三十二只病狗,它们体质偏弱,但勉强能执行计划,有一只昨天还病死了。狗训的差不多时,昨夜刘玉运来31套披背装和一堆雷管,填充好,我租了辆大货车将这些病狗运到附近。”

    “刘玉除了提供装扮和雷管,还负责什么?”我好奇的道,听上去好像纹身屠妇占了便宜。

    胡焦分低头想了数秒,道:“她的目标是钱宿兴,我们事先有过调查,豪宅中有一个暗道,尽头可以通向一百米外的地方。所以使用了自爆狗的方式,没指望真的诈死那个王八蛋,只想逼他浮出水面。至于暗道那头,有刘玉盯着,无需我多管。”

    “暗道?”

    裴奚贞摇头笑了笑说:“果然如我所料,好了,你说一下暗道的位置,就可以离开自首了。”

    “沿着豪宅东北方向,走上近百米,是一处灌木丛,暗道出口旁有块半人高的大石头。”胡焦分站起身,犹如摇曳的孤舟般,渐渐的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按照他说的,我们四人前往了100以外的灌木丛,挡开遮住视线的枝桠,一块黑色的石头沉稳的立在那,在旁边的地面上,凌乱的树叶与杂草,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无疑是暗道出口的所藏之地。

    老蒋蹲下身,扒开掩饰的枯叶和草屑,露出一块宽度约有一米的木板,他猛地将之掀开,露出了竖直的洞口,忽然回过头冲我招了招手道:“凌宇,跟我下地道。”

    “又是我……”

    我伸出脖子往底下瞧了眼,似乎有灯光存在,只有三米深,不至于捉瞎,便跟在老蒋屁股后爬了下去。裴奚贞和林慕夏守在洞口,如果发生特殊情况可以照应一下。暗道的墙壁,均是用钢板铸造的,没隔五米,便会有一根灯管倒挂在天花板,看样子钱宿兴为了留后路花了不少心血。我们沿着暗道往前走,约行了六十米左右时,三具男尸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眉心中弹而亡。凭他们的装扮,我瞧出了是钱宿兴雇佣的保镖。

    钱宿兴离开时,应该随身带了四名保镖,然而有三人在此命陨,而暗道又直又窄,不适于伏击,所以排除了刘玉的可能,十有**应为钱宿兴冲自己人下了毒手,只留了一名信任的保镖。

    老蒋与我走到了暗道的尽头,使劲推了推木板,发现难以触动,上边被废墟压死了。随后我们沿原路返回,汇报了暗道中有三名保镖的尸体。裴奚贞低下头,他思索道:“据我所知,钱宿兴是一个多疑的人,有仨贴身保镖横尸暗道。除了甩掉包袱外,还有两种可能,其一,第四名保镖击毙同伴,挟持钱宿兴想敲一笔赎金。其二,第四名保镖被刘玉收买了。”

    给刘蒲昌打了电话,说钱家豪宅发现暗道,有三具尸体。我们等他过来,处理完诸多事宜,便收拾好帐篷和杂物,驾车来到城区,随便找了家宾馆睡了个舒服觉。期间,林慕夏出去买了几份报纸,新闻的头条果然是钱家被炸的事件,众说纷纭,有猜钱宿兴的情敌报复的,有猜被他打压的生意对手来警告的……

    第二天,我们逛街的时候,路过一间报亭,一份小报的A版吸引了裴奚贞的注意力,他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唉声叹气的骂了句:“指望这群人办事啊,真难!”我好奇的接过小报瞅了瞅,内容竟然与胡焦分有关,报道钱宿兴豪宅遭遇爆炸袭击后,一名落魄的养狗人前来当地派出所自首,结果……被认为是生活混不下去了,想去监狱骗吃骗喝,胡焦分让派出所给赶了出来,自首的结果只落得了一句:“已经够忙了,别填乱!”

    接下来,失去了盯守目标,裴奚贞不想多浪费时间,决定再逗留三天,没有钱宿兴的消息,就返回天南。案子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走势已然不是我们能控制了的。时间还早,我们拜访了一下D.I.E的省支部。

    省支部可远非地方分部能比的,地址一点不偏,位于政府大楼的顶楼,足以看出它的地位。一共分三个大组,情报组、武装组、法鉴组,共计二十一人,人虽然不多,但五脏俱全,而武装组的五男二女,随便拉出一个,武力值仅比宁疏影、蒋天赐低一个层次而已,这是股可观的战斗力。D.I.E省支部长并没有在,我们仿佛透明人似得,没有受到礼待,这群人骨子里多少会瞧不起下辖城市D.I.E分部的人。

    离开了省支部,大门外,裴奚贞笑呵呵道:“看见这帮趾高气昂的家伙没,你们都争点气,有天给我把他们踩在脚下!”

    “好大的口气。”一声属于女人冷笑传来,她抱着个文件夹,约有三十岁,身材保养的不错,她扶了扶眼镜道:“我道是谁,哟!这不是最近大出风头的天南市D.I.E部长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老狐狸的第二春?

    “头儿,这娘们是……”我伏在裴奚贞的耳边低声道,心想该不是他的哪个老情人吧。…………老狐狸示意我们别说话,他往前走出了几步,在女人身前半米处汀,伸出手道:“你好,好久不见。”

    “冤家,想干掉省部?”

    女人递出右手象征性的碰了一下,她抬手以中指沿着左侧的眉梢,滑过半边脸,移动到右侧的眉梢,两枚酒窝勾勒在嘴旁,她浅笑道:“祝你成功。”随后没再逗留,头也不回的走入政府大楼。女人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我隐约的猜到了她的身份,惊疑不定的道:“省支部长?这么年轻?!”

    裴奚贞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她的能力很强,后来者居上的逆袭,连我都甘拜下风,她是我为数不多打心底佩服的人之一。”

    “裴sir,她喊你冤家,有猫腻哦。”林慕夏挑了挑眉,饱含深意的笑道。

    裴奚贞立即辟谣道:“扯……她要对我有意思,连猪都能上树。”他看了眼时间,无奈的道:“这不知不觉都中午一点了,走吧,请你们吃饭去。”我们吃过午饭,又在几条繁华的街道逛了一圈,返回了宾馆。

    半夜的时候,林慕夏给我发了条信息,“凌宇,睡了吗?”

    “本来睡着了,你发的信息把我吵醒……”我迷糊糊的动了动手指回复道。

    “裴sir好像方才离开了宾馆,行踪很诡异,我感觉他是佳人有约。”

    “八卦还真是女人的天性,老实睡觉吧。”

    “他和她肯定有事,爱信不信。以前我混情报科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省支部长是裴sir当年的学妹呢,这女人叫景思沙,初入警校时,各方面都不达标,逼得快要退学了,后来裴sir出马,手把手调教,很快景思沙的成绩追了上来,二人虽然没有谈恋爱,不过早已是校园公认的绝配,毕业后却分道扬辘,犹如仇人般老死不相往来。”林慕夏补了一条道:“景思沙至今仍然未婚……”

    “我靠!裴头儿还有这档子事?可靠不?”

    “千真万确。”

    “晚安!”我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旁,心想毁了,裴奚贞和景思沙许久不见,干柴遇上烈火,旧情复燃,于小愿恐怕要多个情敌了。想到此处,竟然失眠了,我不禁暗笑道:“人家的感情,瞎跟着激动个啥,装作不知情就好。”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五点钟,林慕夏把我和老蒋抓起了床,裴奚贞果然没有回来……我们仨就坐在他床上玩斗地主。约过了一个小时,悄悄试图回房的裴奚贞被我们逮了个正着,他的身上透着一股酒气,红光满面的,手里拎着两个提袋。

    “Sir,你大清早的干啥去了?”林慕夏暧昧的笑道。

    裴奚贞愣了下,他打着马虎眼道:“出去跑跑步,顺便喝个凌晨酒。”

    “这个借口……堪称男人艳遇的十大症状之一。”林慕夏丢掉手中的残牌,她轻启红唇笑道:“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尤其是“沙”字,咬得特别重。裴奚贞意识到我们瞧出了端倪,他老脸一红,板起脸道:“你们不睡觉,精力旺盛是吧?给我绕着西环花园跑八圈去,没跑够别想停。老蒋,盯住小宇和慕夏。”

    西环花园的周长起码有三千米,八圈就是两万四,别说跑,走完都绝对累吐血。我举手抗议道:“头儿,我哪招惹了你,这简直是池鱼之殃。”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得一碗水端平。”老狐狸阴谋得逞的道。

    架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裴奚贞最终决定八圈缩短成一圈,我仨换了身松垮的衣服,开始了晨跑之旅。跑了能有一半时,我透过围墙,忽然发现花园内的不远处,围了一群老头老太太,竖起耳朵似乎听见“死人了”的词眼,便收住脚步,想回头喊二人一块去瞧个究竟。林慕夏听力超绝,她比我早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拉着蒋天赐越过了花墙。这俩人真不讲究,我一条腿迈过花墙时,竟然被半路杀出的管理员拦住,他指了指旁边的告示牌:“花儿真可爱,请你别伤害。禁止攀越,请走正门。”

    五分钟后,我通过门绕到事发地点,地上躺的是一具无头男尸,上身裹了一件羽绒服,下边没穿裤子,光溜溜的。没多久,警方赶来现场,疏散了群众,拉好警戒线,法医和鉴证员便展开了验尸取证。当鉴证员脱掉死者的羽绒服时,怵目惊心的肚皮显露无余……3D人脸纹身,缺失的皮肤。

    “林大脚,你凑过去瞧瞧死者肚皮的人脸是钱宿兴吗?”我不安的道,因为只有她见过钱宿兴本尊。

    林慕夏掏出手机,藏在手后快步挪了过去,冲死者迅速的拍了张照片,没有等到警员驱赶,便知趣的主动退回。我与老蒋紧盯着手机的屏幕,等待她的回答。这件凶案虽与我们没关系,重要的是知道死者究竟是谁。

    她深吸了口气,叹道:“的确是钱宿兴的容貌,况且尸体的体型和对方极像。”

    我仨立即返回宾馆,和裴奚贞说了此事,他听完之后,表情凝重的拔了十余根胡子,沉声道:“钱宿兴死了,十二劫神现存于世的成员,唯有李姓男人。对于此人,我们一点线索没有,看来刘玉想集齐人皮拼图,恐怕势在必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老蒋憨声憨气的道。

    裴奚贞拿起手机,他简单的交待道:“我出去打个电话,你们先收拾东西,省城没必要待了,过一会返回天南。”

    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物品,裴奚贞仍然在走廊打着电话。无所事事的我将视线移向他早晨带回来的两个手提袋,透过宽敞的袋子口,我瞅见里边是崭新的羊毛衫和没拆包装的剃须刀。他昨晚一夜未归,果然如林慕夏所猜,前往与景思沙私会了,对方还暖心的送了套衣服送剃须刀。二人均是单身状态,这是朝花夕拾的节奏?

    约过了半小时,裴奚贞终于打完了电话,我们俩俩一车的返回天南。吃过了午饭,便前往城西的老窝。临进入院子前,裴奚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迈出的大腿犹如触电般的收回,他望了眼二楼休息室的方向,轻咳了声,露出一抹窘迫之色,“慕夏,我手头有点事得处理,近几天不方便来D.I.E,由你主持大局。”紧接着老狐狸钻入车中,飞一般的逃离D.I.E。

    我心底笑开了花,貌似林慕夏还被蒙在鼓里,老蒋和我知晓其中渊源,相互对视了一眼,裴奚贞必定在怕和于小愿见了面尴尬。

    来到办公室,宁疏影翘起二郎腿正火热的玩着扫雷,复合弓悬在墙上,鼠标旁沏了壶铁观音,他的小日子过得挺逍遥舒坦。我放好东西,便上楼去了休息室,心晴的午觉还没有睡醒,于小愿大腿摆了个笔记本,她垂低头全神贯注的写着东西。

    我没出声打扰,悄无声息的关好房门,重新回到办公室,和林慕夏整理“十二劫神”和“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相关的所有文件,虽然谁也没有提,但众人颇有默契的提前做好不了了知、封档的思想准备,这是我们在D.I.E第一次遇到让众人束手无策的案子。

    “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离得最近的我,瞧见陌生的座机号,心头一动,我接起电话,对方并未说话,话筒中传出锅碗瓢盆的“叮咣”摔打声,盘子“啪、啪、啪!”碎裂,听上去场景很混乱,好像是有人在打架。这时,一道熟悉的男音传来:“快来救!……”

    嘟、嘟、嘟……一阵短亢的忙音,通话戛然而止!我狐疑的再度回拨过去时,无法接通,对方家里的电话,没准被砸了。难道是家庭暴力?不可能啊,报警也接不到我们这儿。林慕夏疑惑的道:“凌宇,谁打来的呀,看你失魂落魄的模样。”

    “不清楚。”我埋低了头努力思索,因为有强迫症,如若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任何事都做不进去。

    他究竟是谁?

    感觉在不久之前听过这种声音,D.I.E的电话配备自动录音功能,我翻找出通话,按下免提放给老蒋和林慕夏听。老蒋竖起耳朵听了老半天没反应,林慕夏突然脱口而出道:“历马!”她放置好文件,凑过来重新播放了一遍录音,她近乎肯定的道:“百分之百是他,我很奇怪,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错,就是他!

    “历马与十二劫神、纹身屠妇、刘伯,均有过交集!柳暗花明又一村,没准这通求救电话,正是瓶颈的突破口!”我顿觉口渴,端起宁疏影泡的茶,仰头隔空倒入口中,一气喝了半壶,我咂了咂嘴,“林大脚,赶快登录系统,查一下号码的所在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劫神的救赎

    这个电话的情势,历马仅一声充满绝望的“救命”,犹如置身于生死攸关之际。…………林慕夏打开了电脑,指尖仿佛在键盘上跳舞,噼里啪啦的按个不停。约过了三分钟,林慕夏敲下最后一个回车,她扬起头时刘海飞向头顶,“sir,找到了,在城西,离D.I.E将近有8千米。”

    她随手打印了出来,交给老狐狸。

    “好!”裴奚贞利落的拽掉一根胡须,他挥了挥手道:“小宇、老蒋,宁公子,跟我行动,慕夏你负责联络救护车,稍后赶到即可。”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当先冲出办公室,来到院子俩人一车前往通过电话查到的地址。

    事发地点在西街尽头与溧阳路交接的位置,这一带虽然属于城区,但处于物流中心的交汇点,相对来说住户较少,往来的只有运输货车。阴雨天还好,可晴天却是尘土飞扬,逢冬季干燥之际,几乎家家户户的房子、窗户落满了灰。

    太过于紧急,我们驾驶的速度,已然超过限定值。没过一会,抵达了目的地,一栋三层的居民楼,一楼的门头房十家有九家紧闭卷帘门。而地址是左数第六个,仔细一瞧,卷帘门底下没关紧,留着约有一指长的缝隙,隐约的能听见乒乓砸东西的动静。距历马打来电话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打斗竟然还在继续!

    裴奚贞坐在车里,他望向我们道:“小宇,你跟宁公子摸上去瞧瞧,老蒋在门旁边见机行事。地方太窄,人多不好弄,我在这等后续。”

    宁疏影身形一动,疾速的移向卷帘门,我则是比他慢了几秒,最重要的是他身法太轻盈,以如此快的速度都没整出声响,跟踩在沙地似得。宁疏影侧起耳朵贴在卷帘门,表情随着里边的声响一变再变。我好奇的听了一下,感觉出了不对劲,貌似每隔几十秒,锅碗瓢盆的打砸声就会重复一遍。

    “难道是录播?”我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道,心想历马家总不可能有打不完的厨具。

    宁疏影极为干脆的躬起身,双手扳住卷帘门的底端,用力往上一挺!“哗啦啦——”门顷刻间被掀至顶点,屋子里的情景却让我们目瞪口呆,准确的说,是看傻眼了,桌子上放了一个连了音响的随身听,打砸声的根源便是它!屋子里共有两个人,一个眼神惊恐的蜷缩在墙角,一个横在铁床不停的蠕动。前者是历马,完全失魂落魄的模样;后者则是残疾人,双臂缺失,旁边的地上还躺了副拐杖,此人的肚皮汩汩向外流血,他的生机在一点点被死神收割,显然命不久矣!

    这时,老蒋瞧我们进去许久无迅,便横冲了进来,他愣道:“啥情况?”

    地上散落着无数瓷碗瓷碟的碎片,和变了形状的铝锅、铁铲,四分五裂的电磁炉更是将狼藉的屋子嗨到了**。

    我先是隔衣服随身听关闭,来到铁床便,凝视着这个将死之人,他的肚皮之所以流血,因为纹了一张与之相貌相同的3D人脸!居中的一块皮肤缺失,露出了混着血的肠胃,胃部还一动一动的,颇有韵律感。观其残疾的特征,无臂、残腿,似乎是历马的父亲!二人相貌也相仿,历父双目无神的望着我,没有惧意,而是一种叫做“解脱”的情怀,忽然他眸子涌现出活力,胳膊动弹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我暗自心惊:“这是回光反照,恐怕不出几分钟,必挂。”

    历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失败了。他手腕极力弯曲,指尖触碰到肚皮流血的地方,像葱白蘸大酱般,瞬间染红了整根食指。历父的手落下身子,沾了血的手指缓慢在床单上挪动,我低头一瞅,字迹歪歪扭扭的,不难看出他写的是“赎罪”二字!

    罪字的最后一个笔划结束,厉父的生命到了尽头,他两腿一蹬,手无力的垂落铁床,死了。

    纹身屠妇刘玉为什么会将对十二劫神使用的手段,用在历马的父亲身上?我疑惑不已,不单是我,连老蒋、宁疏影都懵了!打我进门开始,墙角的历马始终仿若吓破胆子的羔羊,好在没受到伤害,30岁的大男人,他的眼神,像是亲眼目睹了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一幕。

    “呜哇~呜哇~”

    门外传来了救护车的鸣叫,我摇了摇头,林慕夏的救护车算是白喊了,死的死,惊的惊。我走出门,冲裴奚贞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头儿,赶快进来,有诡异!”

    裴奚贞半信半疑的来到案发现场,他瞧到被纹身割皮的历父时,难以置信的伸脖子瞪了老半天,这才缓过神道:“我懂了。”

    “裴兄,事到这个地步,就别卖官子了,吊胃口呢!”老蒋憨乎乎的道。

    最后赶来的林慕夏看见了眼前的场景,她恍然大悟的道:“我也懂了。”

    老蒋、宁疏影,我们三个大眼瞪小眼,宁疏影莫名其妙的道了句:“怎么就我们不懂?究竟藏着啥玄机……”

    “厉……李……”裴奚贞抬起手,习惯性的拉断数根胡须道:“一直没有线索的李姓男人,就是历马的爹啊!恐怕是刘玉在遗照夹层中存放薄纸时,她情报有误,听乐七然说梦话音调不对弄错了。”

    “真相竟然如此简单?”蒋天赐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林慕夏耸了耸肩道:“错误往往始于芝麻大小的细节,可惜现在知道太晚了点。”她走向墙角无助的历马,试探性的喊了句:“历马?历马。”

    “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安静的历马忽然蹿出身子,他惶恐不安的抱住林慕夏的大腿,“要杀就杀我,父债子偿,行吗?”

    显而易见,历马的精神产生了错乱,现阶段无法回答任何问题。救护车终归没有白来一趟,拉走了恐慌的历马,剩下的我们便开始调查案发现场和等抬尸的人把历父拉去D.I.E验尸。

    随身听里的磁带被林慕夏取出,她翻来覆去的看着,“诶?封面挺眼熟,好像是绝版的天王磁带,有些年代了。不过内容被洗了,话说这年代MP3、MP4成主流了,刘玉还用这玩意。”

    “像你这种上了年纪的妇女,不都保持着旧习惯嘛。”我笑了笑说,不经意的瞥了眼历父的尸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四下打量着简陋的门头房,生活水平远不如普通家庭,至于家用电器……要说手电筒算一个的话,那家电的数量只有1。我奇怪的道:“身为十二劫神的成员,起码分了几千万上下的钱财,再不济……也不至于混得如此差啊。当年案发不久,历马就把生父给断了双臂。直到现在,这笔钱目测都没能用上,我只想问一句,钱呢?莫非不翼而飞了!”

    “天天就知道钱,掉钱眼里了吧!”林慕夏白了我一眼,狠狠的啐道:“对了,你才上了年纪的妇女!信不信现在给你迷晕,做个结扎手术?”

    她话音一落,我感觉双腿间突然钻过一道冷风,情不自禁的紧紧并拢,“您可别,凌家不能断后。”

    “小宇问的好,历父是十二劫神成员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十年前他分的赃金去了哪儿?”裴奚贞若有所思的蹲在地上,他抚摸着下巴,犹如选美般凭手感寻找着下一根将被拔掉的胡子,“慕夏,待会回了D.I.E,验尸之前,你先查查历马以及他爹的所有银行户头。”

    “毕竟这个地段是物流车辆交汇的中心点,以防交通事故,安插了不少电子眼。”我想了想,毕竟是在那混过一天的,与老牌交警吴力交好,我便道:“交警大队那边我来负责吧。”

    接下来,我们又在历马家搜寻了一会,没啥有价值的收获,恰好此时抬尸的来了,他们拉走了历父的尸体。我们五人准备离开,待回到车上时,我发现宁疏影少了个人,掰着指头一数,唯独不见宁疏影,我好奇的道:“宁二货咋还没出来?”

    裴奚贞茫然的道:“不清楚,等等吧,兴许他有发现也说不定。”

    不多时,宁疏影还真带了“礼物”走出历马家,他左手提了个袋子,里边装了些盘子碎片,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按紧在一起,好像捏了什么东西。林慕夏脑袋探出窗外,道:“宁二货,你拿的是啥,我看不清楚。”

    “你猜~”

    宁疏影故弄玄虚的在车前晃动着右手,待他动作停止时,我注意到捏得是一根缝衣服用的线,尾孔中穿了根数寸长的绳子。

    老蒋疑惑的道:“针与线?盘子碎片,对它们有异议吗?”

    “存在即有道理。”宁疏影把针小心翼翼的扎入衣服,他淡淡的笑道:“临出门时,我才想通刘玉为何杀了人还要打烂这么多餐具、厨具,只有一种可能,为了混淆视听,借此隐藏一些无法抹去的线索。果然,在遍地的残片中,我发现了一块尖端沾了血的碎片,紧接着按照花纹和形状,轻而易举找到了这块盘子的其余碎片。不过……针、线是在碎片的间隙中无意看见的,历马家中并没有线团和针盒之类的物品存在,它的出现很反常。”

    裴奚贞饶有兴趣的道:“你的意思是说,刘玉用盘子碎片,割掉了历父的皮肤?”

第二百四十三章:南北之争

    宁疏影轻轻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不仅如此——能把一个大男人吓成那副德行,光凭拿尖锐碎片割掉他爹肚皮的程度,还是远远不够的。我怀疑,纹身屠夫意识到这是她的最后一票,将之前搜集的十一块人皮拼图全部随身携带,割掉了历父的皮肤后,直接化零为整,她取出针线,把十二块人皮拼图缝合,然后……就不得而知了。”

    “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一样。”林慕夏缩回脑袋,她欣慰的趣笑道,“你脖子以上的部位总算开始发育了,表现的不错,对得起你养伤这段时间老妈顿顿给你大补。”

    返回了D.I.E,我们各自展开了手头的工作,林慕夏收拾好工具准备验尸,裴奚贞碍于前妻和女儿,闷在D.I.E大院外的车中。老蒋逐行逐字的审阅近来所有的文件,所幸先前我和林慕夏整理过,他们得以杂而不乱的埋头苦读。我伸了个懒腰,侧头望见宁疏影还在扫雷ing……便拨通了吴力的号码,竟然响了三遍没人接,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给交警大队负责路段监控的办公室时,他回拨了过来,我立即按下接听。

    “小宇?找我啥事,刚才骑摩托车没听见。”吴力气喘吁吁的道。他是老牌交警,资历直逼交警大队的一把手蒋sir,然而由于崇拜我父亲,学起了他,始终混几层,他经常戏说这辈子已经离不开摩托车了,享受驰骋在马路、挥斥违规车主的感觉,但他在交警大队的话语权排在第二位。

    “吴老哥,还真有事拜托你。事情是这样的……”我将纹身屠夫在物流中心交汇地段作案的事情娓娓道来,为了方便他让人调取监控,我估算了一下时间,我们赶到案发地点时约在下午两点半,虽然打砸厨具、餐具均为录播,但那时历父未死证明刘玉犯案不久,而她纹身需要三个小时,外加宁疏影猜测的缝合人皮和中间耽误的地方,我稍带犹豫的道:“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半之间,她的来与去都得追踪,最快能多久出结果?”

    吴力思索了片刻,道:“我多加点人手,保守估计,四十分钟之内。”

    “成,拜托老哥了。”我谢道。

    “这是公事,何足挂齿!真要谢的话……”吴力话锋一转,他笑着咂了咂嘴笑道:“哎呀,上次请我喝的酒,再来一瓶如何?”

    我无语的道:“没了,这真不骗你。”记得上次在纸醉金迷缴获了许多酒酿,事后我和老狐狸特地私了几瓶,老狐狸的是独自喝了,我则当成礼物赠给一些关系交好的人,包括贺坝山的监狱长冯叔、吴力。

    吴力郁闷的挂断电话,我对着手机摇头苦笑道:“酒鬼!”

    最早结束工作的是林慕夏,这次因为有目的性去验尸,所以无需进行解剖,她仅检查了缺失皮肤的边缘和纹身。林慕夏打印好了验尸报告,我拿过来瞅了眼,凶器的确为盘子碎片,伤口处参差不齐,重点是提取到了碎瓷渣,而纹身的时间与我推测的差不多,历父死亡前四个小时,约在上午九点半,割皮的时间在一点半,换句话说,历父的执念使他撑了一个多小时。

    “宁二货找到的盘子残片,扫到了刘玉的指纹!”

    林慕夏拢了拢头发,检查了一遍验尸报告,她便拿去给大门外的裴奚贞。扎头奋斗于文件堆中的老蒋,看得眼花缭乱,时不时的揉弄着太阳穴,我心中偷笑,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逼武状元当文官呢。

    四十分钟悄然逝去,吴力如期打来电话道:“那个女人驾驶的是辆二手面包车,车牌号查过了,来源是临时在车行租赁的。早上来到那处时,出发点在紫川河附近的海棠村一带。她离开门头房时,沿着溧阳路,经过交通银行时,在路边停了十分钟,下车驻足观望,然后弃车拐入了小巷子,就此消失在监控范围。”

    “谢谢了。”我无奈的道。

    吴力笑哈哈的没个正形道:“客气,有好酒记得给我留一瓶。”

    微末的线索无关痛痒,刘玉选择在溧阳路交行停车,没准是她藏在心底十年的仇恨,今日终于报了,旧地重游缅怀过去。我主动帮老蒋分摊了一半资料,看了不超过十五分钟,眼睛花了,原本还算清晰的条理,现在搞得思维混乱。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叮铃铃!”

    瞧了一眼号码,前边并非天南本地的区号,我随手接起道:“喂,你好,哪位?”

    “滋~~”

    熟悉的鼻涕声传入,我浑身恶寒,竟然是多日没有动静的裴晓咏,五秒之后,鼻孔中的液体总算清理干净,他臭屁的道:“你是瘸子手下那个欠扁的家伙吧?没了我,这件案子是不是从我走后便僵住了?”

    “净胡扯!分明……”我刚想解释,猛地想起他和我不属于一个部门,如若说了,无异于增强了鼻涕泡的竞争力,我赶紧移开了话题道:“敢问裴先生,你是想找裴头叙旧的吗?”

    裴晓咏阴阳怪气的道:“非也,把电话给你家瘸老大,我想给他补一句迟来的新年快乐。”

    “抱歉,他现在的情况,无法接听办公室的电话,你打他手机好了。”我没好气的道,心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那……算了。”裴晓咏并不介意,他极为勉强的道:“这件事和你说也没什么区别,关于十二劫神的。”

    沉思了数秒,我心头一动道:“你当初赶回天边不就为了1999年溧阳路交行支行长吗?莫非……在关薄云的身上发掘到了新的线索?”

    “没错!”

    裴晓咏“滋”了一杆鼻涕,他破涕而笑道:“经过我明察暗访,发现关薄云的离职远非表面上那般简单。现在我手中,掌握了关薄云贪污、包庇、隐瞒事实知情不报的证据!”

    “说来听听!”我隐隐有些迫不及待。

    关键时刻,鼻涕泡神经质的唱了几句当下大火的歌词,“爱情不是你想卖,想卖就能卖~”他忽然顿住,神秘兮兮的道:“想要它,就告诉瘸子,这件案子不管告破与否,无论本案还是关联案、周边衍生案,分我天北D.I.E一半!否则……免谈!”

    “成!你稍等片刻,我出去通知他,待会给你答复。”我把话筒放在桌面,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裴奚贞的面前,他正和林慕夏聊得投机,没注意我的临近。“咚!”我攥起拳头,象征性的冲车窗打了一拳,老狐狸打了个哆嗦,冷眼回过头道:“小宇,天还没黑呢,别装鬼!”

    “头儿,没大事我能打扰你吗!”我抬起头望了眼D.I.E的建筑,这边勉强能看到近五分之一的休息室窗户,便轻声提示道:“哎?我视力越来越好了,竟然能够看清休息室玻璃的灰点。”

    一听见休息室这个词眼,裴奚贞瞬时萎了,他拉着我的胳膊钻入车门,“小宇,啥事?”

    秉着先报忧再报喜的原则,我把交警大队那边的答复汇报完,老狐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我意料之中,纹身屠妇要真如此简单就落网,也不至于让咱们跟在屁股后头吃灰,任由她胡作非为杀掉这么多十二劫神的成员。”接下来重头戏来了,裴晓咏的交易被我原封不动的传达,裴奚贞闭眼冥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回复他,最多让三分之一!因为天南市D.I.E是五个人出力。”

    跳下车,我一溜烟的重新回到办公室,捡起话筒道:“鼻涕泡,哦不,裴sir,还在吗?”妈的,私底下叫顺口了,轮到应对的时候老不小心串了口。

    裴晓咏不耐烦的应了句,“在的。”

    “头儿说了,厚德载舟,你提供的证据只要能推动案情进展,至多能分你三分之一,嫌不够想要更多的话,你大可以挂了电话。”我强势的道,一切均是老狐狸的意思,必须得摆出“多你一个无所谓,少你一个不在乎”的架势!

    裴晓咏愤愤不平的爆了句国骂,“操!”哪怕再恼火,他也没有给电话挂掉。

    “咳!”我重重咳了声,憋住笑意道:“办公室的电话有自动录音功能,想必裴sir很清楚才对。”鼻涕泡咬牙切齿的说:“岂有此理!气煞我也!”他的牙齿摩擦的咯咯作响。

    “将关薄云的证据如实告之我们,不然你天北D.I.E连三分之一的便宜都捡不到,稍微和你透点底,十二劫神和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已然接近了尾声!”反正吹牛皮不上税,我扭曲了D.I.E现在束手无策并焦头烂额的事实。

    “行!”裴晓咏的嘴皮子松动了,他有恃无恐的的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如果不让我满意,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事权当我没说!”

    我谨慎的道:“前提在必须我们能力企及的事。”

    “放心,电话说不方便,现在我载着关薄云,刚驶离天北市,等我五个小时,抵达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百四十四章:关薄云

    午夜十二点,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已经步入梦乡,然而D.I.E却灯火通明,我们五个人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的等待,裴奚贞是瞧休息室的灯熄掉才“敢”进门的。…………林慕夏的眉宇间布着若有若无的倦意,“有没有搞错,鼻涕泡一点也不靠谱,说好五个小时,这都近七个小时。”

    “再等等,刚和他通过电话。”裴奚贞灌了一口浓茶,叹道:“这熊玩意的车上导航坏了,走错了路,得从高速绕个远。”

    既然等了七个小时,再多等一会也无妨。约过了二十分钟,D.I.E的大门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我们同时站起身,向窗外望去,果然是裴晓咏,他还押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模样挺富态的。我心想这恐怕正是1999年劫案发生时的交行支行长关薄云,他垂着头,默不作声的跟着鼻涕泡来到办公室。

    “天南的路可真难找,下次再也不来了!滋~~”裴晓咏随手拽出三张纸巾,滋了二十多秒鼻涕,揉成一团抛入十米外的垃圾桶。

    林慕夏心疼的将抽纸藏入手后,道:“插句题外话,你这射术,不去NBA混都可惜。”她绕到后边打量着闷头不语的关薄云,若有所思的道:“关行长,你当真与此案有关?”

    关薄云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布满皱纹的脸稍有抽动,他纠结的道:“小林,关叔犯了错。”

    沉迷于扫雷大业的宁疏影,猛地转过脖子,他没说话,深深的瞅了一眼,便继续扫雷。

    裴奚贞挥了挥手,示意老蒋给关薄云押往审讯室,二人离开办公室后,老狐狸看向林慕夏道:“你认识他?”

    “好些年没见了,他和我妈关系不错。以前小的时候,家里最艰难的一段时间,就是关叔帮衬挺过来的。没想到啊,一眨眼,走入了对立面。”林慕夏唏嘘的道。

    裴奚贞露出了被骗的表情,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怪不得你和宁公子陪我守着呢,原来中间有这原因,还以为你们主动加班。”本来今夜的审讯原定只有他、我和老蒋参与,林慕夏和宁疏影坚持留了下来。老狐狸沉思了片刻,问道:“鼻涕泡,现在你该说下关薄云与十二劫神、人皮拼图这两桩案子的关系了。”

    “滋~”裴晓咏由于没有抽纸,不得不以双指掐住鼻子,搞了一手鼻涕,甩向地面,他随意的抹在桌子的一张A4纸上,“关薄云,巨贪啊。具体可以用一句成语概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怎么说?”林慕夏挑了挑眉毛。

    裴晓咏得意的挺胸道:“我查到他的户头有一笔来历不明的存款,直觉很不对劲。便展开了没日没夜的审问,老骨头终于撑不住了,交代了一些隐瞒的事情。十二劫神打劫溧阳路的支行时,他混在顾客中侥幸逃过一劫,鬼使神差认出了厉明宇,然而却并未上报,之后以此要挟对方……”他大嘴一张,打了个哈欠,连连摆手道:“不行了,我好困,这种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们亲自审吧。”

    历马父亲是身家数千万的劫神,怪不得这些年日子过的清贫呢,敢情被关薄云给敲了去!

    “你大爷的!”裴奚贞忍不住骂道。

    裴晓咏极为欠扁的道:“喂喂,注意点,我的大爷是你爹。”

    准备好审讯需要资料,除了宁疏影,其余的人均来到办公室。我和老蒋站在门口的两边,裴奚贞打了个手势,我便开启了摄像设备。远道而来的鼻涕泡太过于疲惫,道了句“无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裴奚贞倒了杯茶,推向对方的眼前,“关薄云,直接开门见山吧,作为当年被劫银行的主要负责人,你说说那件劫案。”

    “唉,一时的贪念!”关薄云悔恨的叹了句,他道:“我急中生智,躲过一死,而后在劫匪中,竟然发现其中一人是一名经理的家属。”他忽然顿住,双手颤颤巍巍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劫匪犯案后,我隐瞒了线索。等风声过去,便以慰问遇难职工的理由,前往厉明宇的家中。我旁敲侧击的说了几句,然后厉明宇跪地求我给他一个机会,并声称愿意将所有的赃款给我当封口费,当我收到了几千万,便决然辞职,远走他乡隐匿,却没想到隔了十年,仍然被你们揪出。”

    “厉明宇为何要跪地?”林慕夏好奇的道,就算妥协,也没必要用如此低的姿态。

    关薄云神色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的道:“别忘了,当初银行遇难的客户经理,正是厉明宇的老婆。”

    “厉明宇参与抢劫,他难道不清楚老婆在这家银行任职吗?”裴奚贞皱起眉头,他狐疑的道:“换句话说,他是存心杀妻,有意而为之?”

    “不是。”

    关薄云微微摇头,否认道:“十二劫神作案前,厉明宇打听好妻子曾红因为有个大客户要去谈,理论上当时曾红本不会出现在银行的。结果客户放了鸽子,曾红提前回到交行,恰好赶上劫匪装完了钱逃离之际。而亲手杀她的,是她的男人。厉明宇扛着一麻袋钱跨出门随队逃走,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只瞧见来人穿了银行职工的装束,一刀了结了对方的性命。他事后接到噩耗时才得知,自己杀死的人,竟然是相约白首的老婆!”

    “人呐,这辈子千万不要做坏事,指不定哪天报应落在自己头上。”他总结道。

    林慕夏有点生气,她冰冷的道:“一时满足的快感无法长流一世。你如若早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今天以这种形式坐在我对面。真不知道沾了下属鲜血的钱,你是如何心安理得的拿去挥霍的!”

    “亲眼目睹了她们倒在血泊里,那一幕幕犹如噩梦般,恍如昨日。”关薄云涩涩的笑了笑,他闭上眼睛细数道:“为了抵消罪名,我在天北做了不少善事,捐了两所希望小学,一所乡镇中学,汶川地震匿名捐了五百万。其实自己花的,不过一千万而已,还剩下不少在账户里滚利息,不然的话,哪会留下弊病被查到。”

    裴奚贞眼中闪过欣赏之色,他了然的点头道:“功虽有,但不能诋过。倘若起初你不为了一己私欲,及时上报,恐怕警方早已趁十二劫神没有解散之前,制住厉明宇,顺藤摸瓜将这群毒瘤一网打尽!”

    “是啊。”关薄云并没有试图辩解,坦然的道:“论责任,我罪当其首,从某种程度上说,比十二劫神更可恨。”

    他话音一落,让参与审讯的人对他印象好了不少,林慕夏手攥住笔,犹豫不决的停在笔录上方。裴奚贞侧头看了她一眼,摘掉她的笔并拿过笔录,在页面最前端的空白处加了句“认罪态度良好”的评价。

    “时至今日,十二劫神已经死绝了,你知道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知道点,行凶的似乎是支行破格聘用的老保安和其女儿。”关薄云旋即反应了过来,他惊讶的道:“啊?全死了?这位睡觉的警官不是说死了一部分吗?这才几天的功夫,凶手的效率未免太高了。”

    “注意你的措辞。”裴奚贞提示了句,他指了指鼻涕泡的后脑勺道:“他一直在天北,对于这桩案子的实时动态不了解。”

    “这样啊,死的好,死的大快人心!”关薄云攥紧拳头,老脸憋得通红。

    林慕夏适时的打断了他的情绪,她冷静的问道:“请问一下,你们支行为什么要隐瞒刘向东妻子的死亡,而以重金补偿封住了口?”

    “上边给我的指示,死亡人数,不能超过十个人……我必须得掐掉一个,认真的观察遇难职工的家庭、背景以及综合因素,选择了刘敏,刘向东。”关薄云面色为难的道出了实情。

    老蒋憨乎乎的插了一嘴,“东绕西绕的,简单点说,就是看人家老,不懂拿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感觉好欺负呗?”

    关薄云心虚的埋低了头。对此,我深有同感的表示赞同。种种迹象表明,越是看上去好压制的人,越像一颗高爆炸弹。关薄云的有色眼镜,没准从某种程度刺激了刘向东和刘玉的复仇。

    “你是目击者之一,刘敏究竟怎么死的?不要告诉我说你忘了。”林慕夏这点问得很关键,关乎到刘向东父女行凶的动机。乐七然死的时候,我们从流光宾馆的监控视频中得知,刘玉原话说头戴猪头面具的劫匪用刀划破了刘敏的脸,整得面目全非,严重的程度已然达到了完全看不清相貌。但我总感觉事实远非这种程度能比,况且还有个大疑点,裴奚贞调查到钱宿兴的身份,是十二劫神的策划者,头戴龙头面具,可监控视频中显示,刘玉通过乐七然的梦话,得知猪头面具是钱宿兴。想至此处,我和裴奚贞不禁对视了一眼,截然不同的情况,究竟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诱捕

    审讯室寂静无声,以防关薄云的记忆出现纰漏,我们集体噤声并未急着催促。||期间,关薄云喝了三杯茶,事情过了太久,他又上了年纪,回忆了足足花了二十分钟,终于开了金口,“十二劫神中,头戴龙头面具的劫匪被反抗的职工撕掉面具,而后该名劫匪杀了人,就近摘掉了旁边同伙的面具,嗯……好像是猪头。愤怒的他,将火气发泄到了手无寸铁的清洁工刘敏身上,每往对方脸上划一刀,就恶狠狠的骂一句,毁容之后,他持刀的手拉下,一刀斜着向上插入了刘敏的下体,并穿入子宫,致使对方当场毙命,好像还说了句非常难听的脏话,具体是什么,我真想不起来了。”

    原来关于猪头面具的差错,竟然是这般情况。裴奚贞的调查没有出现失误,乐七然的梦话也没有说错。

    接下来,又问了关薄云一些细节的问题,我们便结束了审讯。关掉了摄像设备,我拍了拍裴晓咏的后背,道:“醒一醒,审讯结束了。”喊了半天没反应,裴奚贞冲我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小宇,别理会鼻涕泡了,他睡觉特死,就让他在单独审讯室过夜吧,我可不想家里一堆滋鼻涕的纸。”

    “头儿,你还记不记得刘玉杀完厉明宇后,她的逃跑路线,选择在溧阳路交行弃车,还特地望了一会儿交行的方向。”我忽然想起了吴力提供的线索,惊疑不定的道:“据关薄云交代,因为限定的死亡人数,他代表银行拿钱遮掩住刘敏的死亡,你说刘玉的目标中,会不会有关薄云?”

    裴奚贞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眉头拧成一团,思索了三分钟,道:“极有可能!”

    “那可得好好保护关薄云了,不能让与此案相关的嫌疑人们都被杀掉。”我认真的道。

    现在已是后半夜,城西看守所今天调不出车接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和裴奚贞商量了一下,将关薄云押送到离得较远的城东看守所,决定亲自开车送过去。如此一来,起到了掩人耳目的作用。

    老蒋精神头十足,负责开车,我押着关薄云坐在后座。这辆军用越野穿梭在马路上,老蒋把他粗犷的性格完全融入了车技中,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刺激感,我心头就一个字,爽!

    副驾驶的裴奚贞郁闷道:“老蒋,开慢点,咋跟赶着投胎似得?”

    “一时没忍住。”蒋天赐憨憨的挠了挠头,他降低了些许速度,但拐过弯道时又提了上来,甚至比先前更快!老狐狸欲言又止,干脆闭紧了眼睛,任由老蒋折腾。老蒋的疯狂是建立在稳妥之上的,他心里有一套专属的标准,超纲的事儿就算拿枪指着他脑袋都不会做。

    没超过五十分钟,城东看守所近在咫尺,门口还站了两名负责接待的狱警,拿着手电筒冲我们晃来晃去。“嗤嗤~~!”轮胎与地面摩擦,急促狭长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老蒋控制着越野车停在大门前。

    裴奚贞和看守所的人员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重点嘱咐了谁想提人,必须同时出示金属拐杖、古白玉藏刀这两件信物,哪怕是我们本人亲来,没有信物都不可以!然后我们陪关薄云前往关押他的牢房,念在他良知并没有彻底泯灭,安排了一间较好的牢房。紧接着我们便离开了城东看守所,返回D.I.E取车回家睡觉。

    一路上,裴奚贞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事情。即将离开城东范围的时候,老狐狸突然道了句,“调头!回城东看守所!”老蒋刹住了车子,满眼不解的侧头道:“裴兄,所言何意?”

    “头儿,有啥问题吗?”我莫名其妙道,莫非老狐狸又生出了花花肠子?

    “纹身屠妇刘玉如果真的盯上了关薄云。”裴奚贞拧起三根胡须,不停搓揉的同时,他一字一顿的道:“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机遇!关薄云或许我们手中,能抓住刘玉的最后一张底牌,过了这村就不会再有这店。与纹身屠妇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刘玉的反追踪能力超强,一旦她了无心愿,恐怕‘人皮拼图’这桩案子彻底成了悬案……”

    眼前一亮,我惊异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拿关薄云作为诱饵?钓刘玉现身?”

    “没错,错过了这次机会,D.I.E这么多天的奔波,徒劳无功。恐怕在有些人的大肆渲染之下,咱们将成为警界的笑柄。”裴奚贞指尖的胡须越拧越多,只听“啪”的断裂声,他忍痛将之连根拔起,狠狠地拍打了车门一掌,“这一战,关乎荣辱!”

    “人皮拼图”的确是我从警以来遇到最为棘手的凶案,几乎让D.I.E束手无策,此前的几件案子,如“蔬菜狂魔”、“人体炸弹”、“变装盛宴”等,虽然凶险程度超越了人皮拼图,但论起侦破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远非后者能比。

    “豁出去了,赌一把!”我信誓旦旦的表态。

    蒋天赐重新发动了越野车,憨笑道:“加油。”他打着方向盘调了头,极速奔赴城东看守所。二十分钟后,值班的狱警一脸惊讶的望着再度出现的我们,他对于裴奚贞抽风的决定实在感觉无奈,道:“请出示信物。”

    裴奚贞将金属拐杖一递,我配合的掏出了古白玉藏刀,前往牢房提关薄云的时候,老家伙随遇而安,正在睡觉呢!我心想他真是没心没肺,发生了这事,牢狱之灾免不了,竟然还能安然的睡着……绝尘而去,留下门口的狱警面面相觑。

    路上,关薄云彻底懵了,忐忑不安的道:“你们这是……该不会立即执行死刑吧……我所犯得错虽然令人感到可恨,但不至于……”他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没谁嫌命活得长,他百感交集的沉默不语。

    “现在有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裴奚贞先是抛出了糖衣炮弹。

    “此话当真?”关薄云一愣,他难以置信的道:“我读书多,你们可骗不了我。”

    妈的,人老了必成精!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又不是美女,骗你又没有好处。打个比方,假如现在你判十年,配合我们计划,将会减刑六年,大概就是这比例,以上数据仅供参考,具体得看法官的。”

    关薄云眼皮抖了抖,犹豫不决的道:“意思是减少五分之三?容我考虑考虑。”

    “限你五分钟的决定时间。”裴奚贞没精力陪他耗,深更半夜的,睡眠不足的我们早已疲倦得不行,他话锋一转,道:“五分钟之后,你若是选择放弃机会,我立即送你去城西看守所。呵呵,不怕告诉你,十二劫神有个成员,被我们关押在城西看守所,结果仍然难逃被纹身割皮的下场。”

    关薄云雾水朦胧的道:“我又不是十二劫神的成员,害怕啥?”

    “刘玉,也就是刘向东的女儿,她在给厉明宇纹身割皮之后,潜逃时经过你先前负责的溧阳路交行支行,凝望了好久呢。”裴奚贞拿后脑勺对着关薄云,他似笑非笑的道:“她的意图很明显,你懂的。千万不要忘了,当初是谁压住她母亲的死讯,连死都那般憋屈!”

    “盯上了我?”

    关薄云嘴巴张的老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鸭蛋。

    裴奚贞没理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何况刘玉的反追踪能力很强,作案手段层出不穷。十二劫神均被纹身割皮,但死亡的方式却南辕北辙,没有哪两个人死法相同的。”

    “姜子牙,四肢与头颅被盯在地上,死!陈家乐,被注射了妇科麻醉剂,丢入紫川河,死!”

    “花小错,被电锯屠戮肢体,死!卞平,关在看守所够安全了吧?吸了一根毒烟,死!”

    “乐七然,爱说梦话,刘玉为了套出其余十二劫神成员的下落,与之结婚,潜伏十年,将其绑在床上,逍遥快活了最后一次,使用几层湿纸致使他窒息而死!”

    “毕云遥,移民日本,成为当地小红的AV男优,结果刘玉一张机票杀了过去,扮演临时的女优,结局可想而知,在商场的厕所,毕云遥,死!”

    “杨作为,瑟瑟的寒风中,尸体挂在狭窄的巷子中,脖子套了根绳子,死!验尸时,脑浆都溅射迸飞!”

    “钱宿兴,黑白两道通吃,省城手眼通天,刘玉与肉犬养殖场的落魄老板合谋,在几十条病狗身上绑了炸弹,爆掉了钱家的豪宅,逼得钱宿兴浮出水面。第二天!钱宿兴下半身裸死于花园!”

    “厉明宇,双臂被儿子斩断抛入河中,深居简出,况且姓氏与刘玉掌握的资料大有出入,结果怎样,刘玉当着他儿子的面,使用盘子的碎片,纹身割皮!”裴奚贞的话语犹如落星连珠,滚滚而出,像一个个炸弹轰击在关薄云的心头:“五分钟时间将到,最后,我很期待,关薄云的下场!”

第二百四十六章:失控的悼念活动

    关薄云的脸色随着裴奚贞那犹如爆豆子般的话,渐渐由惊变恐,咄咄逼人的气势,容不得他敢拒绝半分,仿佛不答应的话,下一秒将会步入十二劫神的后尘!他颓唐的道:“想拿我当诱饵对不对?我同意,但需要你一个承诺。()”

    “至少你不会死在纹身屠妇手中。”裴奚贞淡淡的道,不经意的笑了笑。

    关薄云倒也痛快,直截了当的问道:“需要我怎么做?”

    裴奚贞倚在座椅,仰头思索良久,道:“演一出戏,先与溧阳路交行沟通好,然后通过媒体发布消息,把你包装成一个慈善家,大致内容是昔日行长故地重游,探望当年劫案遇害者家属,活动举办在交行门口。而且我代表警方,公布十二劫神已全部伏诛,把他们临死前的身份透明公开在大众的视线。”

    姜还是老得辣,裴奚贞奇思妙想,竟然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引人眼球。不仅如此,还为那些死去的人沉冤昭雪,一举两得!

    “好!”关薄云痛快的道,紧接着他犹豫不决,“有个请求,可以将我勒索厉明宇分成的赃款的事情隐瞒吗?”

    “废话,这次活动的主角是你,能往外说这事?”我瞪了他一眼,搞不懂他这些年是不是过傻了。

    ……

    凌晨,裴奚贞带关薄云回到了他家,我则跟老蒋留在D.I.E过夜,一觉睡到晌午十二点,当然是饿醒的。老蒋开车带我、于小愿和心晴出去吃了个午饭,回来时发现,宁疏影和林慕夏没来上班,打了电话才知道,二人按照裴奚贞的指示去与交行交涉,忙活到天快黑了,这对姐弟带着倦容归来。

    林慕夏喝了口水,她忍不住吐槽道:“累死姐了,破交行拽什么拽,竟然说是旧事重提,揭开伤疤影响他们的业务。”

    “结果如何?”我心凉了一半,情况有些不妙啊。

    “宁二货出马,谁敢不从?”林慕夏扑哧大笑,她靠在办公桌旁,眉飞色舞的道:“现任行长简直是油盐不进,趁他站在墙边观画时,老弟双手齐出,甩出五柄飞刀,定住了对方的周围,行长当场吓傻了,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举办这次活动,定于一个星期后。”她打开手提包,掏出几张钉在一起的A4纸,“这是签订的合同。”

    活动名称为“十周年悼念遇难者”。

    我惊诧的道:“暴力胁迫……”侧头望了眼宁疏影,他一声不吭的操纵着鼠标,瞧了眼电脑,今儿个竟然换了新游戏,玩得是冰封王座之澄海3C,这是一款意识与手速至上的单机游戏,他正单挑五家疯狂的电脑。

    接下来的五天内,我们疯狂的打电话和走访,奔波游走于十二劫神犯得那些劫案的遇害者家属之间,通过五天的努力,大概联系到了三百余人。这个人数终于让裴奚贞满意了,我不岔的心想道:有这份毅力,就算不混警察了,去跑业务做销售兴许能争一争“销冠”。

    老狐狸放了我们两天假,众人养精蓄锐,准备后天的“十年悼念”活动。这次活动,媒体以警方公布十年调查未果的重大连环劫案为噱头,铺天盖地的渲染,引发了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十二劫神”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重新火了一把。

    趁着空闲,我好好的陪老妈和林婉婉玩了两天,又跑去桃源仙境般的凤港村“偷”菜,值得一提的是,若水这丫头与当地村民打成一片,无论从装扮还是生活方式,均融入了村落的风格。

    48小时的假期很快渡过,一大清早,裴奚贞通过手中权力,调了三个武警小队配合当地民警维持现场的秩序,此外交警大队也派了许多人进行封锁溧阳路的交通。两辆救护车分别停在溧阳路前后的路口,以防活动的过程发生意外。整条溧阳路,挤了约有数千人,最核心处的一条队伍是遇难者家属、记者,其它则是围观的群众。

    临出发前,裴奚贞去供奉前辈灵牌的英雄堂,取来了一个锦盒,我好奇的问这是啥玩意,他神秘兮兮的道:“镇门之宝。”接下来他让关薄云脱掉外套和裤子,然后将锦盒打开,一件约有毛衣厚的连体衣显露而出。

    宁疏影凑上前,手捏住衣角搓了几下,他眼神炙热的道:“刀枪不入。”

    “没错。”裴奚贞沉吟的道:“这件轻灵的避弹衣,是三年前破获的一桩盗墓案所缴获的物品,被我给争取了过来,我做过测试,除了狙击枪的最大威力有效范围内,穿上它,几乎可以避免死亡的威胁,如若被子弹击中,承受的攻击将会由点扩散成面,将威力平均瘫倒身体各处。但不是绝对的,只要不是头颅,所受最严重的伤害不过断根骨头罢了。”

    能有这么神奇?见状,我身手拿起衣服轻轻拽了拽,发现弹性不错,材质似乎是用软金属丝缝制的,若真如老狐狸所说,这件避弹衣,完全抛除了传统避弹衣的笨重与抗弹能力,我不禁慨叹起古人的智慧何其伟大!

    关薄云穿上了连体避弹衣,将外套、裤子,况且现在是冬季,任谁也瞧不出来他做了防弹措施,他微微的颔首道:“谢谢你的守信。”

    “不必谢,既然承诺,就该如此。”裴奚贞又递给了关薄云微型监侦设备,要求他戴入耳蜗,随时听从林慕夏的指示。这玩意是当初林慕夏还在情报科时,老狐狸从她手里搞来的,第一个使用对象是蔬菜狂魔杨斌。

    准备就绪,我们乘车来到溧阳路,裴奚贞和关薄云是这次悼念活动的主角,而我和林慕夏、老蒋、宁疏影四散在周围,六个人之间保持畅通的通讯。约在将近十点的时候,这条路段的人群犹如蚂蚁般密集,裴、关二人落座在交行门口搭建的台前,旁边还坐了几名遇难者家属代表。

    关薄云象征性的照着手稿,一边抹眼泪,一边发表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感言,深感痛惜。缓了缓情绪,他将话筒递给旁边的遇难者家属,无非讲了些这些年过得有多清苦,发誓一定要严惩凶手!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都是遇难者家属的代表在讲话,裴奚贞脸上煞有其事的流过一抹哀伤。一段段曲折的苦情故事,将这次活动催向了**,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市民中不少老大妈都痛苦流涕。

    重头戏来了,活动进行了最后一项,裴奚贞代表警方,公布十二劫神成员的信息以及现状。花了足足两个小时,他说的舌头都打卷了,终于从姜子牙说到了钱宿兴,十二名劫匪混得风声水起,然而最终的结局却令人大跌眼镜,但他们犯了众怒,不少人挥拳狂喊“杀得好!”裴奚贞摇了摇头,最后道了句:“我们警方,会严惩行凶者的,因为纹身屠妇,逾越过法律,从而达成目标,倘若人人如此,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安全性可言?”

    群众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力挺刘玉的,甚至将之当作与美国超级英雄相媲美的人物,美其名曰:“纹杀女”!另一派则是理性的看待这件事,刘玉的做法固然大快人心,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力挺裴奚贞的发言。

    活动的第一回合就此结束,刘玉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我们并没有灰心,因为活动还有第二轮,定于晚间八点,参与的群众需人手持一根祝福蜡烛悼念死者。

    吃过了晚饭,裴奚贞特地把我们叫到一起,他凝重的道:“白天,刘玉也许碍于容易暴露的危险,没有现身,不过晚上就另当别论了。视线可见度低,人群嘈杂,如果在背后下黑枪,很难查出。要我是刘玉的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晚上,你们在四个点好好盯着,一旦有情况,及时通知其余的人。”

    “行!”

    ……

    八点,参与活动的市民较之白天,少了近三成。值得欣慰的是,场面依然壮观,一条街,站满了人,无论男女老少,手中均捧着点燃的蜡烛,无数个微弱的光点汇集在一起,竟然使得这片空间再无黑夜的冰冷,被充满人情味的温暖取而代之。林慕夏的声音透过通讯设备传入耳中,她暗暗咂舌道:“这个情景,重现了08年汶川地震后的天南夜晚。”

    “活动开始了,咱们把眼睛都放亮一点。”裴奚贞提醒道。

    约过了四十分钟,悼念活动接近了尾声,顶多再有十分钟结束,我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刘玉今晚还会来吗?”

    “年轻人就是浮躁,不要放松警惕,坚守到最后一刻!”裴奚贞沉稳的道。

    溧阳路陷入了安静,全场鸦雀无声,这是市民自发性的表现,悉数垂头持蜡,没有一人大声喧哗,忽然间,异变突起!

    “砰——!砰砰!”

    连续的手枪响声划破了伤感的祝福氛围,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慌乱。听到枪响,我第一反应是扫视自己负责的区域,没有异常,便望向台前的关薄云,他应声倒地,嘴里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腹部中弹!左胸中弹!大腿中弹!

    所幸子弹没击中脖子以上的部位,D.I.E的镇门之宝够靠谱,他的身体没被穿透,但也受创不轻,裴奚贞安排武警将之送入救护车,并示意市民不要惊慌,保持冷静,不过这等于白说,一旦现场失去控制,就像光棍见了寡妇,一发不可收拾。

    “纹身屠妇没看见,耶梦在我这边区域!持枪者是他!正试图混入人群!”林慕夏惊讶的道,她追了上去。

    为了防止踩踏事件的发生,在老狐狸的授意下,数个武警小队鸣枪示警,这才暂时压制住了慌乱,所有的警力倾注于疏散群众上面。我和宁疏影、老蒋同时往林慕夏的方向接近,现在能确定,耶梦的出现,预示着刘玉隐于幕后。想抓到隐藏的大鱼很难,先逮到耶梦再说!

    林慕夏负责区域的人慢慢的走干净了,只剩下我们四个,她摊了摊手道:“耶梦好像混在人群,擦着凌宇的身边过去……太乱了,我挤不过去。”饶是以宁疏影的身法,仍然无济于事,遍地黑压压的人头,他压根没看见过耶梦的踪迹;老蒋形如推土机般在人堆里横冲直撞,恐怕耶梦没敢靠近他,避之锋芒溜掉。

    “呜~呜~~”

    若有若无的挣扎声传来,林慕夏侧起耳朵,仔细的聆听,她的视线锁定了路口旁的垃圾桶,“那里有人!”待我们赶过去时,宁疏影一脚踹翻了垃圾桶,一个医护人员打扮的中年男人被绑住手脚和封住了嘴巴。

    我蹲下身摘掉了贴住他嘴的胶带,他散发的味道实在难闻,我向后退了两步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妈的,我都在垃圾桶里待了有俩小时了!”男人自己解开了绳子,嫌恶的脱掉脏衣服,他恨恨的道:“我是负责开救护车的司机,有个臭娘们把趁我眯觉,给我弄成这样。现在救护车都不知道被开哪去了。”

    什么!救护车被开跑了?武警们将受伤的关薄云似乎就安排在了停放这个路口的救护车!大惊失色的我们迅速联络了裴奚贞……

第二百四十七章:U7328

    “头儿,跟你汇报一件要紧事,关薄云他……”我拨通了裴奚贞的手机,然而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在交行门口,你们都赶紧过来。”我们四人呼哧呼哧的跑了过去,裴奚贞摆了张黑脸站在自动取款机旁,他拔了根胡子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刘玉冒充救护人员,拐走了关薄云。”

    情急之下,我们倒是忘了裴奚贞和关薄云之间有一套微型监侦设备连接,林慕夏松了口气,她道:“sir,关叔他现在如何?”

    “不清楚,处于昏迷状态,而车上其它救护人员发现路不对,质问过刘玉,所以我才通过监侦了解情况的。”裴奚贞顿了顿,继而道:“救护车在驾驶中,与此案无关的救护员刚才都被半路赶下了车,目前急救车仅有刘玉和关薄云二人。”

    林慕夏一边掏手机,一边道:“幸好监侦设备藏的够隐秘,无论颜色还是大小,跟耳屎差不多。有它在,关薄云的所在地将不是浮云!”她打电话给了卜笺箪。接通之后,林慕夏稍带急促的道:“卜姐姐,拜托个事儿,帮我查一组数据。”

    “好的。”卜笺箪应道。

    林慕夏思索了几秒,她粉唇不停的翕动,“E型监侦设备,编号U7328,现处于高速移动使用状态中,你查一下它的B端所反馈回的IP信息。”这套专业术语听得我们云里雾绕,想想也能猜到是关于监侦设备的定位追踪功能。

    约过了一分钟,卜笺箪打过电话,“5分钟前拐入了临河大道,1分钟前进入沿河街,正在往街尾移动中。”

    “谢谢卜姐姐,电话请不要挂,每个一分钟说一次U7328的B端实时动态。”林慕夏将手机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她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道:“凭监侦设备B端所经过的几个地址来看,纹身屠妇似乎有从溧阳路通往紫川河的兆头。”

    “一个字,追!”裴奚贞狠狠的掐断根胡须,看了眼时间,距离刘玉驾驶救护车离开溧阳路已然过了二十分钟,他竖起食指道:“务必在刘玉行凶前,赶过去,终止作案。”

    D.I.E的五个人挤在老蒋的军用越野,老蒋猛地踩住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飞速驶向临河大道。林慕夏说的没错,刘玉的行车路线的确是溧阳路到紫川河西畔的最近路线!

    疯狂的追逐间,林慕夏冲她的手机问道:“卜姐姐,U7328的A端与B端距离多远?”

    “等一下,我套用公式算算数据。”卜笺箪没急着回答,她撂下手机,用电脑算了几十秒,她吁了口气道:“B端的移动速度比A端慢了将近二分之一,照这个势头,再有二十分钟,A端可与B端交汇!另外,现在B端已经驶入迎河大街。”

    迎合大街?

    我心头一动,过了这条街,将会进入一个荒僻的地段,直行数公里,则会抵达紫川河西畔,刘玉的目的地果然那一带地方,她家住在临近紫川河的海棠村,难道是想回到家去了结关薄云的性命?

    分秒必争的追击纹身屠妇。老蒋再次提升了速度,三分钟的时间,我们抵达了迎河大街。这时,卜笺箪的声音再次响起,“B端改变了路径,拐弯驶入西街,向你们D.I.E的方向移动。”

    “干!”裴奚贞骂了句。

    老蒋反应迅速,一个漂移甩尾,将越野调头,就近拐入一条能够通往西街的小路,等我们来到西街时,卜笺箪再次汇报道:“B端已经越过D.I.E,向东街移动,目测对方是想通往市中心。”

    西街的街头,有一辆救护车横在道路中间,这正是刘玉劫走的那辆。裴奚贞让老蒋暂时停车,我们下车跑到救护车探查了清楚,空无一人!在旁边一家打烊的店铺前,坐了一个边打电话边抽烟的中年男人,“喂,警察同志吗?我的车被人抢走了。”听上去他在打电话报警,林慕夏走上前稍微问了几句,她走回来道:“刘玉抢了辆出租车,带关薄云跑了。”

    裴奚贞冷冷的道:“继续追!”

    原本只需十分钟便能追上的相对距离,由于刘玉狡猾的七拐八拐,我们竟然追逐了四十分钟,仍然在屁股后边吃灰,随着卜笺箪一次次机械般的汇报,老蒋驾驶军用越野已然驶入了城东的区域!忽然,他减慢了车速,缓缓的向岔路口行去。

    “老蒋,咋了?”我好奇的道。

    蒋天赐憨憨的道:“唉!没有油了,去加个油。”

    此时,我们均心急火燎的状态,跟踪了一路,刘玉中途连抢带骗,换了四辆车,她诡异的行车路线,把我们都绕懵了,这货……究竟想去哪里?老蒋给车子加好油,继续按照卜笺箪的提示追击。然而这次刘玉没再改变路径,一往直前,终于,卜笺箪解脱般的道:“U7328的B端在天南二院汀了。”

    她这句话仿若天籁般,让我们紧绷的神经稍有缓解,得亏刘玉汀了,不然……还没追到自己先累死在了半路。刘玉的落脚点是林婉婉工作的医院,我并不担心,今天林婉婉是白班,这个点她在家呢。

    裴奚贞联系天南二院的院方,得知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昏迷的老年男人来到医院,女人先是拜托给医护人员将老男人送入了急救室,然后独自前往妇产科……五分钟后,直到我们抵达二院时,卜笺箪仍然回复道,“B端仍然在天南二院!”

    我们刚进入医院的一层,瞧见两名护士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其中一个我认识,之前林婉婉经常插的“眼睛”——姜琪琪。她看见我,便小跑了过来,羞答答的叫了句:“姐夫,来看婉婉呐?她今儿个白班。”

    她话音一落,我只感觉一道阴冷的寒光扫过背脊,不用想也知道源自于宁疏影。“姐夫”这词……彻底把我推入了万丈深渊。

    裴奚贞瞅势头不对劲,便挡在我与宁疏影之间,他道:“先办正事,儿女情长放一边。”

    “咳,姐夫,你是警察吧?”姜琪琪竖起手指着天花板道:“楼上出大事了,有个疯女人强闯妇产科,拿刀逼着主任翻找了一会资料,然后冲入急救室,把参与急救的同事都撵了出来,只留下她带来的老男人,门被反锁住了。”

    “啥情况?”

    裴奚贞错愕不已的道,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便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刘玉欲要加害关薄云,好端端的跑到妇产科整啥幺蛾子?我们满头雾水的来到急救室,老蒋试探性的推了推,门纹丝不动,紧接着他抬起腿,大脚丫子猛地奔门踹去!

    “砰——!”

    门似乎在里边被堵住了,老蒋充满爆发力的一脚,仍然无法撼动,门仅震颤了几下。

    “老蒋,算了,先等等再说。”裴奚贞摆了摆手,他低声道:“慕夏,你去妇产科把那位主任叫过来,了解下刘玉此行的目的。”

    我扒在门缝上往里瞅,用尽浑身解数也没看清急救室的情况,但里边清晰的传出刘玉凄厉的笑声,时而她又悲恸的哭泣,转换的频率有点快,难不成纹身屠妇疯了?关薄云如枯木般,一丁点动静没有,唯有两种可能,一是还在昏迷中没醒,二是我们来晚了一步,已让刘玉杀害。

    很快,林慕夏领着妇产科的牛主任匆忙赶了过来。我疑惑的道:“这女人跑妇产科找了什么资料?”

    心有余悸的牛主任脸色煞白,“呃!”“呃!”“呃!”她一个劲儿的打嗝儿,显然是受惊过度,还没从惊慌中解脱,脖子上映着一道紫红的刀印子,方才持刀闯入妇产科的刘玉一念之间便可以决定牛主任的生死。

    裴奚贞眼珠子转了转,他绕道牛主任身后,冲着她背后猛地一掌拍下,“啪!”

    身子一颤,牛主任终于止住了打嗝儿,她深呼了两口气,“这女的,叫刘玉,很多年前她在二院降生的,她之前闯入我办公室,查找了她出生的档案。”

    “她家不是城西的吗?刘向东夫妇怎么选择在城东的二院生产?”林慕夏若有所思的道。

    裴奚贞突然插了句,“关薄云醒了!”

    除了林慕夏,我们不约而同的扒在门缝前,侧耳聆听听着里边的动静,只听见刘玉讥笑道:“关薄云,你是怎么狠下心眼睁睁看着我妈被歹徒残忍的杀害的?你又是如何心安理得拿着敲诈来的钱,逍以在的?为了求自保,为了减刑,你竟然联合警察,诱我现身!想斩尽杀绝,一劳永逸吗?”紧接着,“乒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像是玉质的物品被摔碎,刘玉愤恨不平的道:“衣冠禽兽!你的东西,今日还给你!包括你给的这副皮囊,我!不!稀!罕!”

    伤重未治,关薄云虚弱无力的道:“你……还是知道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人皮拼图(本卷终)

    “老蒋,宁公子,尽力破门!”裴奚贞意识到不妙,接下来情绪激动的刘玉很可能做出杀掉关薄云或是自残的行为,倘若我们没及时赶到就罢了,但既然追到门前,岂能让凶手当D.I.E全员的面下手?

    急救室的门并不大,老蒋和宁疏影一人负责半边,我若插手恐怕会帮倒忙。…………老蒋大腿抬起,一脚接一脚的狠踹,而宁疏影练就了登峰造极的八极拳,他近距离的贴在门前,驾轻就熟的使出“贴山靠”,这招是练八极拳时打根基的练习动作,它的威力丝毫不亚于老蒋的暴力拆除!

    林慕夏轻笑道:“宁二货过去练功时,不知靠断了多少棵树,保守估计一分钟,左边的门将被破掉!不过蒋男神的力道也不赖,恐怕不会慢多少。”

    “砰、砰!”、“哐!哐!哐!”

    二位武力值爆表的存在,将浑身解数用在了可怜的门。随着他俩每一次攻击,门便发出痛心的呻吟,边缘处已有不少石屑落地。急救室中,刘玉凄厉的笑声一刻没停过,此外还伴随了关薄云惊呼“不要”的劝求!

    约过了五十秒,宁疏影负责的左边半扇门“咔嚓”一声,整块松动,金属材质的门板布着触目惊心的凹痕,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手指扣除侧端,身子迅速让开,金属门板扑通砸在大理石的地面!紧接着,老蒋蓄力的一脚踹出,“砰!”精准无误的蹬在最中心,右边半扇门猛地震颤,边缘断裂,老蒋大手握住门把手,硬生生的将之扳倒在地。

    刘玉僵住了笑,她和关薄云齐齐望向门口……

    我瞪大了眼睛望向急救室的二人,关薄云还算安然无恙,躺在病床上,手抬起一半边无力的垂落。反观刘玉,恐怕今晚我们得做噩梦了,她左手拿着匕首,尖端不停的有血珠滴落,原本充满成熟风韵的容颜,却变得血肉模糊,她的右手抬起,抓住腮部划破的脸皮,咬住牙齿,用力一扯,撕掉了半边脸!

    她还嫌不够,将手中沾血的皮随手丢在关薄云的胸口,再次撕扯起剩余的半边脸。

    做了这么久警察,我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包括林慕夏、裴奚贞,皆尽愣在当场,一时被刘玉浑然不惧的气势镇住了!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娘们……真狠!

    没超过两个呼吸,刘玉凄惨的嚎道:“啊~~~!”伴随着叫声,另外半边脸撕扯而下,她的整张脸,仅剩下五官和红肉,有的部分,诸如颧骨,颚骨处,由于用力过猛,森白的骨头和牙齿都显露无余,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没有了眼皮之后,约有乒乓球大小的眼白凸起,一对眼珠子仿若随时会掉在地上。刘玉,彻底失去了人的模样!

    剧痛过后,刘玉反而极为淡定的笑了笑,仿佛跟个没事人似得,她把半张脸皮仍向关薄云,手插入兜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蜡黄色薄纸,待她把手里的东西打开时,老天!这竟然是一张缝缝补补拼凑而成的人脸,每一块均是拼图形状,共十二块,无缝暇接!

    关薄云已然傻了,嘴巴张得老大,“玉儿……你……你你”,这位1999年交行的支行长“你”了半天,没吐出来句完整的话语,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嘶嘶…”

    刘玉的口腔两侧因为破坏,导致了漏风,所以她想笑的时候,发出的笑声却犹如风吹落叶般,令人不寒而栗。她含糊不清的冲关薄云道了句,“本来,这张脸,是想割掉你的脸,然后贴上去的,今天,才知道,我竟然是你的私生女,你给的我已经毁了。现在我手里的这张脸,是我凭自己创造的,抱歉,我……自己用了!”

    她深深的瞟了眼关薄云,手中多出一瓶502强力胶,先是将脸上的血拿衣服擦干净,她手捏住502的瓶身,均匀涂在十二块人皮拼缝的脸背面。刘玉转过头望向我们,诡异的笑了一下,猛地将涂满502的人皮拼图扣在自己的面部,“扑哧——!”她按了足足五秒才松开,人皮拼图牢牢的被固定住。但不巧的是贴歪了,有些错位。刘玉见目的已达到,她丢掉502强力胶的瓶子,提起匕首便扎向关薄云的胸口!

    弑父!

    这个时候,我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纹身屠妇一系列的举动,颠覆了我们的认知,震惊之余,总算反应了过来。门虽然破除,但门口遮挡了不少重物,沿缝隙钻入很麻烦,显然来不及。宁疏影眼疾手快的当先出手,婴儿般嫩白的左手拈起一柄普通飞刀,彪射而出!

    “嗖!”

    寒光一闪而逝,飞刀的刀身全部没入刘玉持匕首的手腕,刘玉撕心裂肺的叫了声,匕首“当啷”打落在地。502胶水不仅固定住了她面部的人皮拼图,还粘死了她的眼睛,不失明那都叫奇迹。刘玉仍然不甘心,失去视力的她想蹲下身子,循着声音去捡匕首。

    蒋天赐手脚并用的撞开一道缝隙,穿入急救室,三步并作两步,突向刘玉,两只大手像是铁箍般钳住了她的手腕。刘玉毕竟是一个女人,和老蒋相比,身形根本不成比例,轻而易举的被制住!

    刘玉已是强弩之末,受创的程度太过重,失去了意识昏厥在老蒋的怀里。劫后余生的关薄云呼了口气,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滚落,百感交地的瞅着不人不鬼的女儿,他此时恢复了些体力,拿起身上的两半张脸皮,嫌恶的仍向一边。

    他年迈的皱纹脸上,懊悔、惊惧等数个象征负能量的表情交替变幻,唯独没有心痛,给我感觉在他眼前的刘玉不像亲生女儿,而是个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甲,妈的,够绝情够冷漠的男人,这种鸟人就该下地狱!

    门外的裴奚贞急忙推了牛主任一把,“还愣着干啥,赶快叫人来抢救!”

    ……

    三天后,天南二院的专家、医生尽了全力,仍然没能把刘玉从生死线上拉回来,这个可怜又毒辣的女人,生命走向了终点。我想,对于她而言,这个结果或许是一种解脱,先后有十二名悍匪死在她和刘伯手中,又将人面兽心的关薄云吓破了胆,她毁掉了面部,又无生活的动力,再活下去只是煎熬。纹身屠妇浮出了水面,心晴和于小愿便回到了真心晴愿宾馆。然而却苦了D.I.E众人,“十二劫神”案再没有纰漏,人皮拼图案却存在重大的疑点,刘向东究竟是谁杀的?

    经过我们开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内部会议,决定二审关薄云!一定要把案子的隐情揭开!

    裴奚贞宣布散会时,办公室的电话忽然响了,是远在天北的裴晓咏打来的。鼻涕泡那晚送关薄云来天南后,独自在审讯室过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便返回了天北,当起了甩手掌柜,坐等案子告破后分三分之一的功绩。林慕夏没拿话筒,直接按下了免提,裴晓咏现在打电话的目的可想而知,直接道了句,“瘸子以及瘸子的手下,乃们好,听说纹身屠妇挂了,写报告时不要忘了加我名。”

    没等老狐狸开口,裴晓咏迅速挂掉了电话。

    “也罢,三分之一就当喂狗了,谁让是他把关薄云押送这边的。”裴奚贞无奈的摆了摆手,他凝重的道:“慕夏,你联系一下二院,问问关薄云目前的状况如何,能不能进行审问。他娘的,一天都不想再拖了。人皮拼图完全不符合咱D.I.E速战速决的风格,弄得心身疲惫的,睡觉都不好了。”

    林慕夏吐了吐舌头,她仿佛故意的道:“我闭上眼睛,闪过的就是刘玉在急救室的那一幕,她狠狠的分两次撕破了脸皮,凸起的眼珠子、森白的骨头、混着血的肌肉……”

    “姐,能停停不?”

    正在浩方对战平台打3C、大杀四方的宁疏影猛地关掉了显示屏,他扭过头看向林慕夏,细若游丝的道:“再说我会疯……”

    “淡定。”老蒋拍了拍宁疏影的肩膀,他咧开嘴憨笑道:“改天陪你一块玩游戏,感觉挺有意思的。”

    林慕夏询问过二院负责关薄云的医生,对方说病人情况稳定住了,能接来审讯。吃过了午饭,我和裴奚贞驾车前去二院,将大病初愈的关薄云押回了D.I.E。老蒋跟宁疏影在探讨游戏,他俩并不参与审讯。林慕夏准备好诸多文件,我们便展开了二审。

    关薄云沉默的坐在椅子上,他眼神躲闪,不敢抬头。我开启了摄像设备,林慕夏没再念及旧情对他客气,她冰冷的道:“关薄云,上次审问,为何有所隐瞒?”

    “一个字,怕。”关薄云眼皮耷拉着,他叹道:“人活的越老,越怕死。”

    闻言,我啪啪地鼓掌,“很合乎情理的缘由。”紧接着我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的凝望着他道:“在你交代和刘玉的关系之前,我们有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想落实,刘向东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第二百四十九章:红色信封

    “没错,是我杀的。”关薄云没有犹豫,很痛快的道:“他知道的太多了,还不识好歹,我劝过他让玉儿收手,杀的十二劫神成员越多,警方掌握的线索就越齐全,现在怎样?我与厉明宇的暴露了,呵呵……杀得太晚了。我以拜祭刘敏为由,前往他家,然而玉儿当晚没在,刘老头特地备了桌好菜好酒招待我,那晚他喝的醉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我无法控制心中的杀意。”

    “丧心病狂!关薄云,你简直是披着羊皮的狼!”林慕夏深感失望的道,关叔的形象彻底毁于一旦。

    联系了所知的讯息,我笃定的道:“十年之前,刘向东的高龄,早已超出保安的聘用标准,不过依然任职于溧阳路交行,恐怕是你放水的吧?说说你们的事情,以及刘玉和遇难的刘敏。故意杀人罪已经落实,还是如实坦白为妙。”

    “想知道可以,但我有个请求,你们答应了,我自会全部说清楚。”关薄云一一扫视过我们,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慕夏身上,“慕夏,这件事得需要你母亲,我请求和她通个电话。”

    林慕夏冷哼了声,她看向裴奚贞,“sir,行吗?”

    “没问题。”

    “关薄云,有话快说,限制在五分钟之内。”林慕夏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忆的号码,按下免提放在关薄云面前的桌子,“通了,劝你不要耍花样。”

    林忆疑惑的道:“喂?慕夏,打电话什么事?”

    “阿忆,是我,关薄云。”

    “咦?关大哥,你怎么拿她电话打的?”

    “事情说来话长,不如不说。”关薄云温和的笑了笑,“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

    二人花了四分钟叙旧,离限定时间还剩数十秒时,关薄云没头没尾的来了句:“山另山。”手机那边的林忆陷入了沉默……“五分钟到了,老妈晚上回去聊。”林慕夏挂掉手机并收好,冷声道:“心愿已了,现在该坦白了!”

    而在关薄云对面的我,心中却翻江倒海,久久难以平静!山零山!一个我几乎快要遗忘的词……起初在交警大队被停职的那个清晨,贺坝山的监狱长冯叔打过电话捎了一句我父亲的话,“山灵山零山另山。”犹如雾水般困扰了我许久,没有任何头绪,今日竟然听见了其中一部分词眼!

    现在处于审讯,我决定先按捺住激动,等结束私下里问关薄云“山零山”究竟象征着啥。

    关薄云酝酿好情绪,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讲述道:“初入交行时,我还是最底层的职员。谈了一场姐弟恋,对象是刘敏,她在交行职位比我高。这段时光是我人生最青涩美好的回忆。阿敏她怀孕了,我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然而这个时候,有一个机遇出现在我面前,上一任行长的女儿珠儿爱上我了。那天晚上,难以抉择的我喝了很多酒,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狠心抛弃了阿敏,和珠儿恋爱,此后平步青云,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支行长,走上人生巅峰。”

    “为什么说最后悔呢,感觉你挺滋润的啊。”林慕夏冷嘲暗讽道。

    “唉!”关薄云叹了口气,他遗憾的道:“直到阿敏惨死在我面前那一刻,我终于意识到,心底最爱的人,还是阿敏。”

    “起初刘敏职位比你高,最后为何沦落成了清洁工?”裴奚贞极为费解的道。

    关薄云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的道:“银行有次裁员,珠儿心眼很小,借机向她父亲诉苦,致使阿敏失去了工作。后来我成为了支行行长,旧情难忘,让打零工为生的阿敏在行里从事清洁工作,为了补偿她,还破格录用了超龄刘向东做保安。”

    “从昨晚的形势来看,刘玉本来想带你去紫川河西畔的海棠村,半路却突然改变路线,发疯似得前往天南二院,便可以看出她在这之前并不知道你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我仔细打量着关薄云的脸,发现二人相似度很低,刘玉长得随她母亲,我狐疑的道:“然而她那时通过什么方式了解的真相?还有,刘玉的出声资料怎么会在天南二院?”

    “哦……呵呵。”关薄云自嘲的笑了笑,道:“刘向东和阿敏结婚后,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那时和珠儿热恋中的我,很怕私生女这件事败露,影响我的发展,便哄骗刘向东夫妇与我一块去远在城东的二院去生产。孩子降生后,我感觉到了一丝初为人父的喜悦,呵呵……很矛盾吧?紧接着我跑到珠宝行,订制一对独一无二的玉佩,背面刻了‘关’字。得到了刘向东的许可,一块交给阿敏给孩子戴在脖子上,另一块由我佩挂,并取名为‘玉’,我作为玉儿的亲生父亲,不能伴随她的成长,只能寄心于玉。”

    “玉儿劫走我的半路上,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她查看时,无意发现我脖子上的玉佩,逼问我说出了实情。她觉得很可笑,不肯相信,便改变计划前往二院。幸好我当初有远见,如果没有这对玉佩,恐怕尸骨已寒……”关薄云没心没肺的大感庆幸道。

    忽然间,我想起了昨夜在急救室传来的清脆碎裂声,应该正是刘敏摔碎了玉佩。

    “你这种人简直是人渣啊,在刘敏大肚子的时候抛弃了她,之后自私的还干扰她的生活,连孩子的名字都你来决定!”林慕夏攥紧拳头,她不再冷静,厉声喝问道:“你有考虑过刘向东的感受吗?”

    “刘向东那个窝囊废,如果他像个男人点,玉儿不会降临人世间的。”关薄云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不,你错了。”林慕夏再也无法听下去,站起身走到墙角关闭了摄像设备,她冲到关薄云面前,左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右手不停翻飞,狠狠的扇了关薄云的老脸,她一边扇一边道:“刘向东,真心爱刘敏,爱屋及乌,所以疼爱刘玉!远不是你这个见利忘情的负心汉能比的!关薄云,我对你真失望!刘敏惨遭钱宿兴的毒手,刘向东能和女儿精心筹备十年,斩尽十二劫神,而你呢?拿着沾染了刘敏鲜血的钱,逍遥法外!为求自保,竟然害死刘伯,害得难以接受事实的刘玉自残!你该千刀万剐!”

    “啪、啪……啪!”

    林慕夏扇到了手麻才停手,数十秒的时间,关薄云的腮帮子肿了老高,遍布了通红的手印。

    “慕夏,扇得好!大快人心!”裴奚贞不仅没有责怪她的冲动,反而称赞不已。林慕夏的眸子涌现寒光,换了只手继续抽!又过了一分钟,堵在我们心口的恶气也出了,关薄云这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老狐狸瞧打得差不多了,摆手道:“慕夏,停、停、停!再继续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此刻,关薄云嘴角溢血,在林慕夏停手时,他奄奄一息的道:“谢了。”紧接着头一歪,昏厥了过去。林慕夏措揉着掌心道:“放心吧,sir,我下手知道轻重。”我和裴奚贞赶紧上前,得知他仅是晕了而已,便没了担忧,为了以防别人诟病,没给他送到医院,将之抬到了二楼的休息室。

    林慕夏整理好笔录,处理好“十二劫神”与“人皮拼图”的种种细节,又花了三天时间,两件案子一并告破!成为了2010年D.I.E的第一滴血!

    ……

    摘星手窃取了林慕夏搜集的关于D的资料,是福也是祸,有了他的牵制,千面统领的D恐怕陷入了焦头烂额中,并没想像中狂暴的犯罪份子大肆爆发。但摘星手毕竟不是万能的,距离纸醉金迷毁灭已有数月,D的成员再次浮现在我们眼前,这桩案子,要从“人皮拼图”告破后的庆功宴说起……

    裴奚贞放了我们五天假,该玩的玩,该睡的睡,我们的心差点玩野了,在临上班的前夜,老狐狸把D.I.E所有成员喊到部门,人到齐之后,他宣布今晚在九楼开个雅间,好好搓一顿!

    晚间七点,D.I.E五人二车的抵达了步行街的九楼门口,看见门口一个脖子戴金项链的男人正和女服务员争执。

    “这九楼还想不想营业了?才七点就不让人进?”男人道。

    女服务员微笑道:“对不起,先生,今晚九楼被一位顾客包了场,暂停对外营业。”

    “里边有那么多空位,爷我今儿个偏要进去!”男人很懂得煽动群众,他抬起手招呼着其余被拒绝入店将扫兴而归的食客,“步行街那么多饭店,就属九楼的菜吃得最顺口,大家说对不对啊!她说有人包场不营业,反正我不信!这么久了,还没听说九楼有包场的先例!”

    “很抱歉,先生,包场的人是老板的朋友。”

    这时,有个农民工装扮的中年男人,似乎才下了班,衣服没来得及换,脏兮兮的,他手里捏着红色的信封,站在九楼门口傻笑了半天,然后畅通无阻的步入大门!

    “那……他怎么能进去?”男人眼珠子转了转,他指着农民工的背影质问道。

    ……

    大概知道了情况,我扫兴的道:“算啦,庆功宴改在别处好了。”转过身,准备和裴奚贞他们离开。

    林慕夏突然拉住我的胳膊道:“凌宇,你们看见了吗?”

    “什么?”、“看见啥?”

    我们四个大老爷们愣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瞅着她。

    “农民工手持的红色信封背面,有一个logo,英文字母D!”林慕夏透过玻璃,望向前往二楼的农民工,她幽幽的道:“这个D,和杨彦、杨斌胳膊上纹的D,颜色、笔锋、形状,近乎一模一样。”

第二百五十章:32碗月牙汤

    “红色信封的logo是巧合,还是与D存在某种关联?”裴奚贞低下头思索,这时刚好有一个近五十岁的大妈,大屁股扭啊扭啊的,拱开人群,从我们身旁擦过,她手里拿了把扇子,似乎才跳完广场舞,而另一只手,捏了一张与农民工相同的红色信封。…………

    林慕夏眸子动了动,故意的撞了大妈一下,对方手中的红色信封没拿稳掉落在地,大妈不乐意了,“长没长眼睛啊,怎么走路的?”

    “对不起……”林慕夏赶忙赔着不是,她弯低腰替大妈捡起信封,特意将背面冲我们晃了晃,然后物归原主。

    这次我们四个人看得很清楚,妖艳如血的“D”,与以往交手过的D之成员纹身如出一辙。况且金项链男人说的对,谁都没听说过九楼有过包场的先例。今晚这事极为怪异。大妈冲女服务员甩了甩红色信封,晃晃悠悠的迈入九楼,径直向二层走去。

    “事若反常必有妖。”裴奚贞拉断一根胡须,他斩钉截铁的道:“查!”

    老蒋憨憨的摊手道:“咋查?咱们又没有红色信封。”

    我望着行至楼梯口大妈的大屁股,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将D.I.E全员拉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我低声道:“头儿,既然是包场,那前来赴宴的人指定有些数目,不如让宁公子在人群中摸五张红色信封,咱混进去就好。他能在严防盯守中偷到纸醉金迷的邀请令,现在几个信封肯定不成问题,何况九楼的工作人员还还不用验证身份,观农民工和大妈的情形,凭红色信封即可。”

    裴奚贞沉吟了一会,赞同道:“此计可行!”

    “又让我去偷……”宁疏影嘴皮动了动,略有不满的退了几步,在裴奚贞许诺了日后会向军部求一只绝佳的复合弓之后,他的身形不知不觉消失在人群,我们便在原地等候他的战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林慕夏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她担忧的道:“都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莫非发生了意外?”又等了十分钟,我们实在等不及,她拨通了宁疏影的号码,“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

    “大脚,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宁疏影忽然从我们身后的墙角,他手指夹着三张红色信封,“目标太少,转了半天,只搞到三个,裴老大你看着分配。”

    裴奚贞环视了一圈,他凝重的道:“老蒋排除,体型庞大太扎眼了,宁公子排除,一看就是属钉子的,不合群。小宇、慕夏,跟我入九楼!”

    “没问题,事办完了打电话通知我俩。”宁疏影笑了笑,踮起脚将手搭在老蒋的脖子道:“走,蒋兄,咱去网吧打3C去。”

    老蒋胸有成竹的道:“今晚我虐你三回合!”

    ……

    二人走后,我莫名其妙的道:“头儿,你把两个最强战力给流放了,咱这次潜入九楼说不准与D有关,无异于入虎穴,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

    “淡定。”裴奚贞摆弄着信封笑道:“只是吃个饭而已,不必大费周章。”他从里边掏出一张硬纸卡,写了“吴彤,22岁。”此外没有别的信息。我和林慕夏各自拆开信封瞧了瞧,分别是“李虎,32岁。”、“王翠花,29岁。”

    重新复原了信封,我仨直接来到九楼的门口,金项链男人还在墨迹个不停,此外还有两个女人与女服务员争执,声称自己的信封不小心丢了,可女服务员只认信封不认人,坚决阻拦。我们展示了红色信封后,女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仨便步入大门。

    九楼的一层空空如许,这包场的人只用二层,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见此情形,我越发的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啥药。踏上了楼梯,二层稀稀落落的坐了起码超过二十个人,边缘有个眼熟的经理,他瞧见我们,便走过来拿走了信封,并把里边的硬纸卡递回,挥手指路道:“三位拿好,请去九号桌等候。”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陆陆续续的走上来五个人,我扫视了一遍,数了数人头数,算上我仨共有32人,完全没有相似点,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各行各业都有,年龄段也不固定,上有头发花白的老头,下有牙牙学语的孩子。

    32个人,彼此间没有交流,顶多互相好奇的问几句,于是乎,该玩手机的玩手机,该逗鸟的逗鸟,该写作业的写作业,先前走入的农民工累了一天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跳完广场舞的大妈兴致犹存,旁若无人的在包里拿出录音机播放凤凰传奇的歌……放在外边,恐怕这群人难有交集,然而今天他们均手持红色信封齐聚一堂。

    “Sir,我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林慕夏低语道。

    她话音刚落,厨房的方向走出六个送餐的服务员,她们每个人端着一个扣盖瓷碗,分别放在客人桌前,她们转过身去取碗,不一会的功夫,在场32个人的眼前放了一个扣盖瓷碗,服务员们均沿着楼梯退出二层,全场,只剩下赶来赴约的32人。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哟~”

    突然冒出的一句话,令我们心头一颤,所有人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大妈急忙关掉了录音机,有人惊呼了句:“头顶!”众人不约而同的仰起头看去,在天花板上出现了一只小丑人偶,它的眼睛流淌着血色的泪珠,嘴却是笑吟吟的,制作的很生动,放佛下一秒,血泪将会滴落。

    哭泣的小丑约有哈巴狗般大小,被绳子吊在上边不停的晃动。

    “咦哈~你们终于发现了我,好荣幸。”哭泣的小丑嘴巴一动一动,语气轻浮的道:“今天呢,请大家来,只为共享晚餐,别客气哦,味道很香美呢。”

    “头儿,是录音吗?”我凝望了一圈,都没发现谁在说话,心揪得紧紧的,九楼的二层没有第33个人。

    裴奚贞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慕夏,你听力好,觉得怎样?”

    “九楼的二层,八个角度都装了扩音设备,分辨不出来方位。”林慕夏在哭泣的小丑说话间,她就仔细辨识过,无奈的放弃道:“我猜是有人监视二层的动态,传输语音。”

    这时,一股诱人的香味钻入鼻孔,与我们同坐一桌的情侣掀开了扣盖瓷碗。“好香啊!”众人嗅了嗅,各自迟疑的揭开盖子,一碗碗飘香的汤显露而出,我把盖子打开后,仔细审视着汤,光是闻味道就忍不住想端起来一饮而尽。

    林慕夏拉开便携包,取出试毒的针和试纸,我和裴奚贞一左一右的遮住视线,她迅速的验完,道:“汤有没问题。”

    “香不香?大家别忍了,赶快喝吧,么么哒。”哭泣的小丑脖子上的弹簧抖动,它脑袋没个正形的瞎晃,像是挑衅,又像在搞怪。

    32个人里,没有傻子,对方不知根知底的,所以迟迟没有人喝汤,不过有几个人已经忍不住滚动喉咙,馋得不行。第一个端起碗喝汤的是一个小学生,他把作业塞入书包,趁他妈妈失神的功夫,拉过晚“咕咚、咕咚!”几口便干光了。

    31道目光望向男孩,他妈妈抬起手狠狠地拍其后背,“让你嘴馋,里边有老鼠药不知道啊!看你还敢喝不!赶紧给我吐出来!”

    “呜哇哇,不敢了,妈妈别打我。”男孩哭哭啼啼的做呕吐状,却无法把汤倾吐而出,仅呕了一小口。

    五分钟很快过去,男孩安然无事,止住了哭泣。见此情形,其余人心中的防范意识降低了很多,已有几个早已承受不住诱惑的男女,蠢蠢欲动,犹豫不决的端起碗凑到唇边,试探性的喝了口,但不敢畅怀大饮,仍然存有顾虑。

    “咕、咕,噜。”

    离我们不远的农民工,肚子饿得总叫唤,他心一横,端起碗,猛地将汤碗呈45度斜起,只一秒,碗中汤汁喝尽,农民工心满意足的笑道:“姥姥的,饿死我了,管它有没有毒,宁可中毒,也不做饿死鬼。丫的,这辈子就没喝过如此好喝的汤。”紧接着他眼睛一亮,惊喜的道:“哟,还有骨头!”

    农民工随手拈起一张餐巾纸,垫在指尖捏起白色挂肉的骨头,张开大口将肉用牙刮干净,然后使劲的吸了吸骨髓,这才不舍的仍在桌子上,他转过头冲广场舞大妈,道:“妹子,你不喝给我,饿着呢!够香,这不是狗肉就是驴肉。”

    大妈不乐意了,连忙将手护着汤碗,“谁说我不喝?把你那脏兮兮的手拿开!”大妈仿佛较起了劲儿,她端起汤碗把汤喝完,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嘴唇,“哼,想占老娘的便宜,回去再修炼个几年!”

    “小宇,慕夏,我知道这是什么汤了。”裴奚贞压低了声音,见多识广的他,指着汤表面漂浮的汤花,道“月牙形状的油花子……恐怕是人肉。”

    林慕夏不以为然的道:“sir,你可真会说笑,个人感觉驴肉精心熬制的汤。”她轻轻的端起婉凑到嘴边,伸出粉舌准备抿一口亲自尝尝这汤有没有闻起来的好喝……

    “阿姨,你碗有块残余的骨头,好像是……”此时,年轻情侣中的女生,神色慌乱的对着广场舞大妈道,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拉住男友的手,惧意使然,往后退了几步。

    大妈疑惑的低下头,茫然地愣了几秒,她猛地将汤碗抛飞至数米外摔碎,犹如触了一万伏特电般的鬼叫道:“啊!!!人手!骨头汤!”

第二百五十一章:大逃杀

    我的眼神随着汤碗落在地上,凝视着滚出的物体,半块手掌连着四根手指,肉已经炖烂,摔了几道裂缝。…………即便如此,仍然能一眼辨别出这是属于人类的手!广场舞大妈原本红润的脸,霎时间酿成了酱紫色,她伏在桌角稀里哗啦的猛吐!而农民工更是受不了的蹲下身,嗷嗷狂呕,他兴许是最倒霉的,尤其刮了肉、吸吮了骨髓,当时吃得有多开心,现在吐得就有多爽!

    林慕夏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收回舌头,她嫌恶的将汤碗放回桌面,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溢出了一些汤汁。

    “儿子,快吐出来啊!”第一个喝汤的小孩的母亲催促道,“走,我们去医院!”

    这时,天花板悬挂的哭泣小丑不再沉默,它再次笑道:“哦也也~~浪费是可耻的哦。”

    “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九楼的二层,不少人纷纷站起身,抬头质问道。然而哭泣的小丑并没有回应,现在已经没人想继续在这待了,争先恐后的离开座位,往楼梯口走。如若对方有目的,能轻易的放任他们离去?我和裴奚贞、林慕夏聪明的没有动,坐看事态发展,唯一后悔的事,便是今儿个不上班,我以为只吃顿庆功宴,没携带手枪和电击剑,仅有一柄古白玉藏刀,观赏性居多。

    “哐!”二层到一层的楼梯口之间,瞬时落下一道铁门,将出口封堵的死死得!铁门由整体一块实心的铁板构成,目测很厚,不过正中间有个圆形的锁孔。与此同时,二层的窗户、洗手间,尽皆由金属板取代,有的男人不信邪的踹了几脚,纹丝不动,极为坚固。

    哭泣的小丑吹了个口哨,道:“呵哈~活生生的众生相,丑态百出。嘀、嘀、嘀。”清脆悦耳的电子计时声响起,小丑接着道:“这是炸弹,足矣爆掉整个九楼,弱弱的问一句,想活着出去吗?”

    “你麻了个大痹!”有人忍不住开骂了,喋喋不休的道“怎么离开?”

    “很简单,你们,把自己碗里的汤喝完,不许吐出来一滴,舔干净碗,我就告诉你哟~”小丑说完发出大笑,配上它那月牙般咧开的嘴唇,像在嘲笑我们的智商,“友情提醒一下,如果有一个人没喝干净,这里就‘砰’的一声,请天南市民看场免费的烟花,代价是32条生命。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喝,还是不喝,选择权完全掌握在你们手中。”

    话落,任由众人骂它,这个布偶都没一丝回应。

    “嘀、嘀、嘀……”犹如催命符般,一次次重重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我斜了一眼装有人肉大骨汤的碗,迟疑不定的道:“现在该咋办?随波逐流的被对方摆布吗?”

    “没办法,只能喝了,手机没信号,已经屏蔽了。”裴奚贞将手机揣回兜里,他打了个哈欠道:“其实,人肉汤是极好喝的。听老辈人说,那个年代闹饥荒,天灾**的,颗粒无收没有粮食怎么办?好!有人饿死了,尸体被分而食之,就这样,撑过了最艰难的年代。不然我咋能知道人肉汤的油花子近似月牙形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每秒都像痛苦的煎熬,有的女人无法接受事实掩面哭泣,倒是先前在不知情时喝掉了人肉大骨汤的农民工、小孩、广场舞大妈,满脸的庆幸。

    这农民工纯属猴子请来的逗逼,他一边自夸有先见之明,一边游说周围的人:“大哥大姐们赶紧喝掉啊,小命要紧,喝完赶紧跑路。”在他软磨硬泡的劝说下,终于有人动口了,毕竟谁都珍惜自个的生命。有一个人开了头,动口的人便多了起来,短短五分钟不到,23个人喝干净了汤汁,这些人感觉恶心得要命,但碍于小丑的话,手堵住嘴巴拼命忍住不吐。

    现在还有二十五分钟到期,除了我仨,角落的桌子旁有时髦女郎,她们面前的婉中汤汁满满,不再冒热气了,接近半凉的温度。喝完汤的26个人狠狠的瞪着我们六人,连催带骂,不乏有难听的话。

    裴奚贞抓紧金属拐杖,眉头动了动,“喝吧,大势所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捏住鼻子,我闭紧眼睛端起汤碗,连缓都没缓,直接灌入喉咙,几秒便喝的一干二净。食道里反涌的气息,竟然令我有些舒服,咂了咂嘴道:“的确挺香!唉,这玩意就像被强歼,无法反抗,不如去享受它。”

    林慕夏和老狐狸放下碗,瞧二人的模样很淡定,不像其他人那般喝了感觉恶心。对于我们这种周旋于极案与尸体间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成,没丢D.I.E的脸,下个月有计划带你们集体去海南三亚度假。”裴奚贞笑哈哈的道,无意的招来了旁人鄙夷的眼神。

    接下来的五分钟,3名时髦女郎纹丝不动,死活不肯喝人肉大骨头,她们紧咬住嘴唇,泪流满面花了妆,其中年龄偏大的女人,左眼的假睫毛都哭掉了。倘若再继续耗下去,全场32个人只有一个结果,必将尸骨无存!

    “软的不行,得来硬的!”有个俊朗大汉站起身,一步步朝时髦女郎走去,他眼中流露出阴狠的神色,挥舞着手臂道:“大家一起上,扒开这几个骚娘们的嘴,给她们灌进去,坚决不能让三个人害死近三十个人!”

    我正要上前制止,裴奚贞胳膊一翻,拿金属拐杖勾住了我的脖子,他摇头道:“没办法,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过关,这种情况,咱顾好自己,不犯错误就行。”

    紧接着,在场**个男人一拥而上,扑向3名时髦女郎,但农民工没动,他反倒她们帮忙劝阻男人,“大哥,有事好好说,这姑娘家可能没开窍。”

    “滚开!等她们开窍?所有人都成灰了!”俊朗汉子一脚踢开了农民工,他与五个男人俩俩一组,当先按住时髦女郎们,不由得对方挣扎,并撬开她们的嘴巴,而后剩余的男人端起了人肉大骨汤,小心翼翼的倒入女人嘴里,动作之慢唯恐有汤汁溢出!

    “咕、咕……咕!”三个空的汤碗被男人摔碎,时髦女郎重新获得自由,她们捂着嘴无声啜泣,腮边还有手掐出的残余红印。九楼的二层陷入寂静,针落可闻,仅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天花板的小丑布偶适时的打破了平静,道:“哇哦~~我见识到了人的劣根性,非常感谢你们上演了如此精彩的一幕,请容许我说声谢谢。”它诡异的笑了两声,道:“想知道怎么逃离九楼吗?当然,我不说……你们不知道。时间还早,有20分钟够你们挥霍。不急,现场的男士都有香烟吧?大家抽根烟压压惊先。规则,无论男女老少,每人一根烟,必须连抽,断一口都不行!”

    32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几个男人主动掏出香烟分发,啥牌子的都有,便宜的大前门、红塔山,贵的有九五之尊、黄鹤楼1916。3名时髦女郎却自给自足的点了根520女士烟。众人之前浪费了三分之二的时间,此刻格外珍惜,人手一根时,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打火机按动的”咔嚓“音质。我手拿了根红塔山,吧嗒吧嗒的连抽,老狐狸和林慕夏动作也不慢,十秒不到烟抽了一半。3

    约有十个人不会吸烟,大部分为女人和小孩,碍于时髦女郎在喝汤回合时的遭遇,容不得拖后腿,女人和小孩呛的眼泪、鼻涕横飞。众人吸烟的速度快慢不一,这个时候,哭泣的小丑布偶再度活了过来,它满意的道:“很好,加油!全部抽完时,我会揭晓逃生方法的。”

    它的话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我们吸得更起劲了,眨眼间的功夫,烟灰四溅,一个个烟蒂仍在地上,最小的五岁孩童直接陷入昏迷。

    “哇咔咔,厉害、厉害,潜力无限的你们,请接受我的膜拜。”

    哭泣的小丑真诚的道,它的身子晃了晃,大笑三声,忽然整个身体闪现出火光,剧烈的燃烧,一块块烧着的碎步飘落,底下的人赶紧让开。在哭泣的小丑即将燃烧殆尽时,它的嘴巴动了动,无比幽怨的道:“门的钥匙,在你们之间一位叫黄子林的肚子里,1号桌的下边放了一把利刃,剖开他的肚子,便能取出开启求生之门的钥匙。15分钟,希望大家别让我失望,抓紧时间找出黄子林,顺利完成大逃杀!记住,是肚子,不是胃,具体在某个部位,原谅我无法透露。啊……好痛、好热,我快死了,你们谁来救救我呀!啊哈哈,请不要怀疑我纠集了一群无关的人玩游戏,想想你们四年零四个月前,都做了什么吧!”

    “新年新气象,今天只是一道助兴的开胃菜,我……还会再回来的!I~love~,么么哒!”哭泣的小丑焚烧成了灰烬,消散于空气间。

第二百五十二章:黑手

    九楼所有持红色信封前来赴宴的人面面相觑,人命关天,谁也不想死,几个男人同时窜向一号桌,俊朗汉子体力好,手扒住桌腿一口气将桌子掀翻,他抄起尖刀,扫视着众人,他“温柔”的笑道:“请黄子林站出来,我修过医学,有过**解剖的经验,保证不会有性命危险。”场面陷入僵持,鸦雀无声,小学生和五岁小孩吓得嗷嗷哭喊,他们的母亲紧紧堵住其嘴。

    他说的半真半假,鬼才信!如若我要是黄子林,这群人又毫不相干,打死都不装伟大,反正横竖也是一死,脑袋进水了才主动跑出来挨宰。不过话说打开铁门的钥匙,竟然跑到了黄子林体内,难不成对方是魔术师?

    “慕夏,你开锁技术好,之前为啥宁可选择喝汤,也不撬开铁门?”裴奚贞极为不解的道。

    林慕夏拿起餐巾纸擦拭着嘴唇,她郁闷的道:“哭泣的小丑能有针对性的随着二层情景说话,说明有人监视,我若冒然开锁,对方不得直接把九楼爆掉了?”

    “也对,现在哭泣的小丑焚烧了,暗中潜藏的人兴许离去。”裴奚贞望向近乎一发不可收拾的现场,深知风雨欲来,他凝重的连拔了五根胡须,“离限定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我和小宇制止暴动,你抓紧时间翘锁。”

    俊朗男人晃了晃手中的刀,凶巴巴的道:“黄子林是哪个,快点站出来。再不现身,别让我抓出你,不然死得更惨!”

    “就是,这人咋这么自私,一个人死还拉着三十多个人。”

    “一命换好多人活下去,死得值了!黄子林,我们好好照顾你家人!”

    ……

    这些人贪生怕死的本性暴露无余,一个个不嫌事大的声讨,糖衣炮弹不知抛了多少。广场舞大妈吓得脸色煞白,引起了俊朗男人的怀疑,他冲到大妈前,一手把刀横在大妈脖子旁,一手捡起红色信封拿嘴撕开,翻看着硬纸卡所记录的姓名、年龄等,待他看清时,摇了摇头道:“葛芸?你不是黄子林,紧张个**!”

    “大家别害怕,听我说!”裴奚贞给嗓门开到最大化,微哑的声音嗨住全场,众人莫名其妙的望向他,老狐狸清了清嗓子,道:“我们仔细的想想,四年零四个月之前,究竟做过什么事,先找一下根源,为什么幕后者把32个人聚集在一块,然后再想解决的办法。”

    农民工稍作思索便放弃道:“近四年半了,谁能记得八竿子打不到的鸟事。”

    “肯定是耍人呢,那时我孩子奶还没断!现在都能收到红色信封,你说当年一个襁褓的婴儿能干啥?”年龄最小的男孩的母亲愤愤不平的道。

    “想不起来。”

    “我保证这辈子没做过坏事。”

    ……

    接下来又过了几分钟,众人没讨论出所以然,仍无法追溯根源。在场收到红色信封邀请函的人,少数的是好奇,绝大多数被对方利用了好贪小便宜的心理。九楼的形式迫在眉睫,离炸弹爆炸仅剩十分钟,生死一线!

    裴奚贞悄然走向俊朗男人身旁,他一拳打在男人的手腕,利刃咣当落地。裴奚贞拿金属拐杖挑动利刃,右手稳稳的攥住了它,晃悠着走向角落。此时,早已行至铁门旁的林慕夏,观察完毕,她手从便携包掏出了金属丝,尝试翘门。

    “林大脚,需要多少时间能开锁?”我忐忑的道。

    她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保守估计五分钟,这锁设计的比较复杂。”

    “我死了,灵魂犹在,真没想到,竟然混进来了不相干的人。”哭泣的小丑仿佛复活了,调笑般的音质回荡在二层,“在这里,我是主宰!想活命,必须遵从我制定的游戏规则,你们如果破坏规则,我便失去了兴趣,炸弹将毫不留情剥夺你们的生命!Ps:第一,门口的女人停止撬锁行为;第二,持拐杖的瘸子把利刃还给第一个拿到它的男人。限时十秒钟,10、9、8、7……”

    哭泣的小丑数到6时,裴奚贞不甘心的把利刃抛向俊朗男人,与此同时,林慕夏收好金属丝,冲人群摊了摊手,无奈的坐回椅子。

    “咿哈……蛮听话的。”哭泣的小丑沉默了数秒,道:“破坏规则的两个人,希望你们不要擅自行动,直到找出钥匙打开铁门才能自行离去,反之,炸弹随时会爆……爱信不信,你懂的。剩余时间,八分钟!第二个提示,3号桌底有第二把利刃。好了,预祝大家玩的愉快,后会有期。”

    时髦女郎中年龄稍大的一位,她立即钻入3号桌底,双手持利刃爬了出来,狠狠的瞪着组织人手灌她人肉大骨头的俊朗男人。

    林慕夏无心再坐,有意无意的斜了我一眼,她径直走向裴奚贞。二者被特殊照顾,不能轻举妄动,有心无力的像旁观者般观望。哭泣的小丑一而再的提示,时间与武器,无非是想催发一场解剖活人的噩梦,唯独能制止这一切发生的人还无法插手。我心头松了口气,好在对方只发现了裴、林是异常人物,万幸的是它没有注意到我。

    “嘀、嘀、嘀!”

    堪比催命符的电子计时声,让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失去了理智。几乎所有人齐齐出动,抢夺过离得最近的人的红色信封,查看对方的信息。一番掠夺战过后,黄子林依然没能现身,这人肯定不知不觉的藏好信封,这可让人犯了难,几个心里脆弱的女人不禁失声痛哭。

    俊朗男人除了狠,还挺聪明,他指着空隙较大的地方,当机立断的道:“接下来,请各自拿好信息卡片,站到这边。”没到一分钟的功夫,男女老少陆陆续续的冲他出示硬纸卡,场中只能下三个人,我,农民工和神色萎靡的男人。

    “你们仨哪两个不是黄子林,赶快拿信息卡片走过来,别耽误时间了可好?”俊朗男人猴急的道。

    裴奚贞轻轻地冲我点了点头,暗示我过去。拆开红色信封,我拿起硬纸卡便走向人堆,虚张声势的道:“眼睛放亮点,老子叫李虎。”俊朗男子握刀的手紧了紧,表情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想必有点来头。旋即他如恶狼般盯着农民工和萎靡男,“还有一个,不然两个一块宰!”

    农民工的朴实本色展现:“大哥,你现在杀了人,有这么多目击者,不怕坐牢吗?”

    “就算把牢底坐穿,也比炸的尸骨无存强!”俊朗男人冷哼了一声,道:“少废话,信息卡片交出来,凭你所问的话,**不离十是黄子林!”

    农民工欲哭无泪的道:“可我卡片丢了啊,之前有人抢着拆它,就不知道蹿哪去了。”他害怕的退了数步,视线锁定了5号桌旁的地面。农民工惊喜的指着那儿,“哪个混蛋玩意不小心给我的仍地上了,郭小三,29,不信你们验证一下。”

    俊朗男人狐疑的走过去将之捡起,冲农民工招手道:“速度滚过来,脏鬼!”

    “诸位等等!”萎靡男急忙拉住农民工的胳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信息卡片不知被谁夺去仍在了那,我才是真正的郭小三,这货胆敢冒充我。”

    俊朗男人手指弹了弹刀背,“姥姥的,太棘手了。”他不耐烦的看向时髦女郎道:“他们一个郭小三,一个黄子林,既然无法辨别真假,只好全灭!你把刀给旁边的男人,大家跟我上,早点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笨蛋,没有信息卡片,能出示身份证也行呀!”人堆里有个好心的女人提醒道。

    “压在包工头手里了!”

    农民工突然暴起,狠狠抡起拳头,砸在萎靡男的面门,他常年在工地练就了一身大力气,对方仅支撑了两秒,便轰然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济于事。农民工顶起膝盖压住萎靡男的肚子,他冲俊朗男人伸出五个手指,“给我十秒钟!”众人被他弧了,还真汀动作。瞧农民工那股认真的劲儿,我有种直觉他是真的郭小三,因为毫无心机的他当先爆出硬纸卡上写的名字。但愿他能从黄子林身上成功搜出,凭此逃离必杀之局。

    “兄台给点力啊,你身份证究竟塞哪儿了?”农民工急得满头大汗,此刻,俊朗男子已然将利刃悬在了他脖颈旁。

    俊朗男人向后撤了撤利刃,他的眸子凶光闪现,“脏鬼,超时了。”

    “干你娘!”农民工缩紧脖子,猛地抬起头冲俊朗男人吐了一口焦黄的大粘痰,正中对方的嘴巴。趁着俊朗男人嫌恶的抬起衣袖去擦,农民工紧接着瞬时滚了两圈,跑向人堆,转过头冲俊朗男人道:“人又不是猪,反正两个你都想杀,不如先朝他下手,找到钥匙你手上还能少算一条人命,救了一堆人,都能给你求情。”

    俊朗男人做出思考的动作,倒竖起利刃,抬起手刺向萎靡男。我随手想抛出空的汤碗阻止他行凶,裴奚贞却先甩出金属拐杖砸掉了我手里的汤碗,他对我摇了摇头,默许了凶案眼睁睁的发生。我很快想通,虽然我们是警察,但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死一个,和死三十二个,只好忍痛选择前者。

    利刃的尖端还没有沾到萎靡男的肚子,“嗷!”撕心裂肺的呐喊,震颤了众人的耳膜,众人不禁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农民工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茫然低下头瞧了眼自己的肚子,一个滴着血珠的刀尖透出皮肤,穿过了衣服的缝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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