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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七章:放榜(第四更求月票求订阅)

    这赌坊的人笑了笑:“好说,好说,不过数目太大,我得去后头的账房支取。叶老爷少待。”

    “快去,快去。”一看到一张张赌桌上赌徒们已是玩得不亦乐乎,叶弘心情大好,堂堂解元,有这气运,肯定是大杀四方的。若是赢了,那就是双喜临门。

    即便输了,那也没什么打紧,一百两而已,加上利息,也不过四百两,自己成了解元,到时候不知多少人来巴结,还怕还不起?

    ……………………

    叶春秋寻不到什么好地方舞剑,只好闷在房里行书,陈蓉和张晋却不知跑去哪里了。不过想到那个邓龙把族伯糊弄了一顿,叶春秋就不禁失笑。

    可话说回来,族伯这样有信心,想必也不会是空穴来风,刷子应该还是有两把的,只是他自从出去之后,便彻夜不归,却也不知去了哪里?

    次日清早,叶春秋起来,便听到有人醉醺醺的在楼梯间道:“啊呀呀,来,扶我一把,族弟……叶景……子义……你来,你出来,你得借点钱我……”

    不等父亲出去,叶春秋便开门而出,看到叶弘歪歪斜斜的倚在扶梯上,他看到了叶春秋,便笑嘻嘻的道:“呀,我又没钱了,啧啧…才输了四百两银子,嗯,还有……还有醉红楼的姑娘……嘿嘿……那姑娘……噢,那是十三两。钱不经花啊,等将来我做了官,非要收拾了那些男盗女娼之辈不可,春秋,我没钱了,借几十两我。”

    四百两……赌债……

    叶春秋觉得这一次叶弘玩大了,我去,通宵达旦,彻夜不归,这就把许多人几辈子的钱都花了出去,这族伯,胆子倒是够大的。

    叶春秋不肯给他,细细一想,若是把爹叫出来,肯定还是抹不开面子,便取出几两碎银,交给他道:“我和我爹在尊府住了有一些日子,这银子不必还了。”

    看到只是几两碎银,叶弘也不在意,先是收起来,才开始发脾气:“才这点银子,你把我当什么,叫花子吗?我……我是堂堂……”

    叶春秋生怕他惊动了老爹,便道:“族伯,你不要忘了,这可是很隐晦的事,现在榜还未放出来,你就四处嚷嚷,可要小心了。”

    叶弘一听,脸色顿时变了,他猛地醒悟,很有道理啊,眼下还是慎言为好,便三缄其口,也不理叶春秋,匆匆上楼去了。

    放榜之期来得很及时。

    两日之后的清早,陈蓉和张晋便赶到这儿来约叶春秋父子,这时候叶景和春秋正在喝稀粥,那叶弘也在,近来他手头紧,总来叶家父子这里蹭吃蹭喝,总算他自从听了叶春秋的劝告,不再说什么解元之类的鬼话了,等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今儿格外的激动。

    陈蓉一见到叶春秋,便道:“快,快,马上就到吉时,要放榜了,我们特意准备了两辆车,赶紧走。”

    叶景放下碗筷,不愿让他们多等,忙不迭要走,叶春秋也跟上去,身后的叶弘道:“等等我,我也随你们同去,哎,理应雇一顶藤轿去的,做了官人,怎么能坐车?罢罢罢,我和你们挤一挤。”

    他是囊中空空,早将叶春秋的碎银都花光了,本来是不愿意和这几个宁波的乡下人一道看榜的,可是奈何囊中羞涩,索性揩点油。

    叶春秋和陈蓉同坐一车,叶弘看他们都挺瘦小,便也挤了上去。

    陈蓉只好挤眉弄眼,叶春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马车滚滚到了贡院停下,这儿早已人山人海,不得已,五人只好下车步行,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叶弘气喘吁吁,不停问:“放榜了没有,已经放了吗?”

    人群中有人道:“还没呢,得鸣了鼓,至少还有半柱香。”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到吉时了。”

    有人紧张的盯着贡院大门:“理应快了,你看门缝处有人,有人……看到了吗?要开了。”

    众人七嘴八舌,叶景紧张得要死,陈蓉和张晋也是捏了一把汗,即便是叶春秋,不免也有很多的担心。

    文章是做出来了,虽然水平绝对是顶尖,可主考官的口味却各有不同,又或者,他的幕友出了什么纰漏,说不准就要名落孙山,这个时代的阅卷,毕竟有太多太多不可预料的因素,叶春秋不紧张才怪了。

    最轻松的莫过于叶弘,他只是面带微笑,揭晓他早已知道的答案,为了显示自己的轻松,不免呵呵笑道:“春秋啊,你莫要紧张,你年纪小,不比你爹,你爹这一次马前失蹄,可就真正糟糕了,这样的年纪,难道三年又三年的考?可是你不同,你还可以考十场呢,怕什么?”

    “还有子义,你不必……”、

    话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时一声炮响,紧接着锣鼓喧天,那贡院的大门徐徐打开,一个个扎着红巾的差役鱼贯而出。

    外头人头攒动的生员们安静到了极点,这时候,谁也没有说话。

    第一张榜贴了上去。

    这张榜单号称尾榜,大抵有三十多个名字,都是挂名在末尾的举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大了,入了榜,人生就此改变,即便不是进士,可是这一步跨过去成为了举人,那也算是有了半个官身,即便不参与吏部选官,也可以一辈子在地方上做一个乡贤,举人有很大的免税名额,很多人为了避税,都愿意将自己的土地投献到举人的门下,即便是一个身无分文、脚无立锥之人,只要能成为举人,转眼之间就可以成为一方地主,若是再好好经营,足够给子孙积攒下巨大的财富。

    猛地,人群中有人激动地道:“中了,中了……”

    所有人的喉头都开始滚动起来,在这种气氛感染之下,几乎每一个人都捏了一把汗。

    虽然只是尾榜,却也是无数人的希望,叶春秋在榜单上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失落,尾榜上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就名列前茅呢?

    倒是这时候……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榜首是谁?(第五更求月票)

    倒是这时候,叶春秋赫然看到了张晋的大名。

    叶春秋道:“张晋,张晋……”

    前头的张晋道:“春秋,不要叫我,让我静一静,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声音激动得颤抖。虽然是尾榜,可也已是举人老爷了啊。他眼角不知觉的,竟是泪光闪闪,这辈子值了。

    叶景有些失望,他很担心,自己和春秋是不是当真被叶弘言中,俱都名落孙山。

    只有叶弘显得老神在在,笑吟吟地道:“哎,尾榜上不见踪影,看来……是真的无望了,春秋啊……”

    正在这时候,又有一张榜贴出来,这是中榜。

    又是三十多个人,没有人搭理叶弘,所有人都是紧张兮兮地盯着榜单。

    还是没有叶春秋父子。

    叶景的额头上已是渗出了冷汗,他的呼吸沉重到几乎要昏死过去。

    倒是这时候陈蓉道:“我中了,名列三十九,哎……”他有一点遗憾,虽然没有期望高中解元,却还是希望能够名列前十,至不济,也该名列前二十的好。

    他在宁波府是翘楚,可是到了浙江一省的乡试,居然只是中游。

    单凭这个,就足以让叶春秋开始警惕了,陈蓉尚且如此,自己就当真能中吗?这浙江可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而且……老爹也是榜上无名,这就更加值得捏一把汗了。

    叶弘也急速地看过了榜单,没有自己的名字,一切都如自己预料一样,嗯,似乎还有一个榜单。

    此时,又一张榜单出来,这是名列前茅者的榜单,第一个,叫陈新。咦,看来并非是榜首,莫非还有榜单?

    再之后,大家一个个浏览下去,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失望了,许多人捶胸跌足,陈蓉看到不是榜首的榜单,便不禁笑了:“你们看看,这些落榜的人真是讨厌,一个个捶胸跌足的样子,就好似死了爹娘一样,平时不用功,当然是考不中的,子义、春秋,你们也没有中啊……”

    铛铛铛…

    却是有差役敲起了铜锣,高声道:“首榜要张贴了。”

    其实这时候,许多人已经开始离开了,有人是已经榜上有名,心满意足的离去,也有的是在榜尾处没看到自己,失魂落魄地离开。

    所以榜下已经空旷了许多。

    那最后一个榜单张挂了出来。

    叶弘大笑道:“哈哈,第三名,叶……景?……咦,是哪个叶景来着?不对啊,不是说叶家人除了我,无人上榜吗?是不是错了?不管怎么说,理应不是这个叶景呀。”

    他正狐疑之间,眼睛迅速地扫到第二名,第二名,张子山。

    这人倒是听说过,是杭州出了名的才子,近来声名鹊起,作的文章连叶弘都很佩服。

    啧啧,这一次张子山算是马前失蹄了,这第一名……他抬眸,然后看到了榜首的位置,却是身躯一震,喃喃道:“叶春秋……”

    叶春秋……

    哪一个叶春秋?

    不是说好了,自己是榜首吗?

    他眼睛发直,就好像被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口上,疼,疼得厉害,疼得他直哆嗦,几乎要死去。

    不对,不对的,理应还有榜单,还有的……

    这怎么可能,分明那位七舅姥爷,不对,不对,提学宗师都要喊他七舅姥爷,自己都是喊他七舅老太爷,那位七舅老太爷可是说得一清二楚,自己是解元,是解元的啊。

    宛如晴天霹雳,使他整个人脑子嗡嗡作响,一下子要失去意识。

    而这时候,叶景彻底震惊了,他先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名列第三,名列第三……虽然对那篇文章很有自信,可是叶景再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名列第三,第三名的含金量何其高,这……

    他继续往上看,心情焦灼到了极点,若是自己中了,春秋没有中,这可如何是好,他是最有机会的,起初他那个文犹质也是他给自己出的题,可惜,可惜他没有作,反而自己阴差阳错,他本就是小三元,若是这一次名落孙山,只怕……这个打击……

    等到那漆着红字的叶春秋三字赫然在目……

    解元……是解元……

    高中解元,名列浙江省乡试第一名。

    叶景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实际上,陈蓉和张晋二人也是嘴巴张得比鸡蛋大。

    这可是解元啊,浙江省的解元,浙江省是考霸之乡,和江西布政使司一样,都是南榜最有含金量的科举身份,这个解元,比广西、福建布政使司的解元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宁波居然出了解元,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历来浙江省内,宁波府就没有出过解元。

    而叶春秋做到了。

    陈蓉终于反应过来,他禁不住喃喃道:“这一下,咱们太白诗社,当真要……要闻名浙江了。”

    叶春秋的脑子也是嗡嗡作响,心里的一切担心,在看到自己父亲名列第三的时候就已是全部消失匿迹,而当看到自己名列第一的时候,心里也不禁狂喜。

    固然有光脑帮助,可是叶春秋也知道这个第一来得极不容易,任何一场考试,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谁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必定第一,毕竟到了浙江布政使司名列前茅的层次,几乎每一篇文章都是精品中的精品,而谁列第一,更多的是靠考官的脾胃,甚至还有运气了。

    一朝成为解元,就意味着叶春秋已经名贯浙江布政使司,同时,也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举人老爷啊。

    一个十三岁的老爷。

    正在叶春秋喜出望外的时候,身边却是传出了哀嚎:“天哪……那个天杀的七舅姥爷,他……他突然骗我,这个无耻之尤的败类,这个人中的渣滓,这个……这个……完了,我完了,糟糕透顶啊,啊呀……我还欠了四百两银子,利滚利、驴打滚的四百两银子,糟了,糟了……我不如死了干净……”

    吊完了嗓子,怒极攻心的叶弘已经一下子昏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

    好吧,已经第五更,虽然知道现在很少人手上有票了,但是还是想叫一下,然后老实的继续码字去!

    (未完待续。)

五十七更之后,迟来的上架感言(本章免费)

    两更连续送到,说点心里话。

    一直在想,应该开一个单章。

    搜肠刮肚的,琢磨着该说点什么。

    从一号到今日六号,老虎每天十更,五天时间,发书近十一万字,平均每天更新两万字以上。

    你看,说到了这本书未来都会以八更以上的速度更新,虽然还未完全兑现承诺,不过老虎至今没有食言。

    以后……依然会每日十更,直到老虎吃不消为止,我想,应该今年之内,也就是说未来六个月,都会是这样疯狂更新的状态。

    现在老虎的状态大抵是起床,码字,歇一歇,码字,再歇一歇,码字,吃饭,码字,抽根烟,继续码字。

    没啥好说的,上一本书,马前失蹄,算是老虎写书以来最大的挫折,嗯,很伤心,都怪自己,没有用心,懒。

    所以总结了教训,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新书上。

    你看,新书的月票榜非常激烈,老虎也知道月票的规则已经改变了,有点难以适应,比如刚上架的时候,看到一些作者朋友的书月票暴增,实在是高山仰止,让人生出绝望之心。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开单章的原因,攀不上啊。

    而现在,心态渐渐调整,庶子风流只有一次进入新书月票榜的机会,只有一次新书力争上游的机会,所以……只能咬牙迎难之上。

    我特么的需要支援啊。

    不如这样,大家有票的投票,咱们打个赌,老虎未来半年,都会八更以上,你们能支持的,尽力支持,如果半年之内老虎食言,以后再也别看老虎的书了,决不食言。

    此外,书的质量不会因为更新量多而降低的,某种程度,老虎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质量非但没有变差,反而更好,老虎不会敷衍了事。

    而今,老虎将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这本书上,只希望能让更多人喜欢,更多人愿意给予支持,其实可能只是一丁点的绵薄之力,一点点的订阅,一张月票和几张推荐票,甚至是书评里的一些指正,都能让老虎在码字之后浑身酸麻的同时,得以安慰。

    订阅了,就会有月票,呃,某些朋友情况特殊,不能投票的,能订阅,老虎亦感激万分,其实花钱看书,就和大家出门散烟一样,碰到熟悉和不熟悉的,一根烟过去,可能价钱比老虎辛苦码出来的几千字小说还要高,老虎也深信,自己的努力,理应是对得起这每日几根烟钱的。

    啰嗦了这么多,还想告诉大家,感谢很多人,在书评区,老虎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读者,在打赏和月票榜上,老虎看到了许多熟悉和新的读者朋友,在此,表示万分感谢。

    无以为报,每日十更吧。

    奋斗不止,也希望能支持不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门两举人(第六更求月票)

    叶春秋和叶景面面相觑。

    陈蓉已是反应过来,笑嘻嘻的道:“恭喜,恭喜,恭喜春秋,恭喜春秋高中第一,哎……我不如也,不如也,早知有今日,当初府试的时候,我和你置什么气,现在想来,真是螳螂挡车、蜉蝣撼树,现在我脸还红着,你莫取笑我。”

    接着又恭喜名列第三的叶景,叶景自然也恭喜他中了举人。

    张晋虽然吊在榜尾,不过现在也是神气十足,他本来自觉得自己无望的,若不是春秋恰好出的题是这文犹质也,只怕他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所以此刻他很是张狂的叉手:“哈哈,此番高中,我要摆酒,这就修书回去给我爹,摆上三十桌才好。不不不,三十桌显然不够,摆一百桌,哈哈……这下高中了,我张晋也是举人了,祖坟冒了青烟。”

    叶景这时候却很是郁闷,自己的族兄还昏厥着呢,就这样倒在地上,当然不成样子,自家的喜事,结果成了族兄的丧事,至于那七舅老爷,看来必定是骗人的了,忙是招呼大家七手八脚的抬着叶弘出了人群,大家自觉地让开道路,对于这样的事,看榜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莫说是昏厥,随地大小便和拿石头把自己砸的血肉模糊的都有。

    好不容易将叶弘抬上了马车,张晋和陈蓉兴冲冲的送了叶景父子回到客栈,便各自告别,然后便一溜烟的回去享受举人老爷的风光。

    而叶景和叶春秋却是面对着叶弘这么个家伙束手无策,呼吸是有的,看来只是昏厥过去了,想必不会很严重,可是这么一个大活人,可怎么处置的好?

    倒是叶景当机立断:“雇一辆车,送回叶家去,反正现在已经放了榜,去见提学还需几日功夫,我们在三叔家住了这么久,也理应去致谢。”

    叶春秋颌首,老爹说得很有道理,族伯这个拖油瓶带在身边,谁知道他醒来会不会又哭天抢地,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自己父子二人反而担待不起,反正送回了叶家,不会留有什么后患。

    老爹果然很厉害,老谋深算,我不如也。如若不然,怎么会高中第三呢。

    叶春秋现在一想到这个,就想乐。

    老爹察觉到他脸上不经意的笑容,便不禁板着脸呵斥:“你族伯都这样了,不许笑,别人会说闲话的。”

    叶春秋一听,忙是紧张起来,左右一看,四下无人,便连忙板起面孔,这也是人生一大悲剧啊,分明是双喜临门,却还要如丧考妣。

    谁知老爹自个儿却是把头别到一边,裂开嘴,很含蓄的笑了一下,看来也是憋得难受,心里的喜悦无从分享。

    叶春秋忙是让店伙雇车,那店伙听闻这一次乡试的第一和第三都在本店,而且还是父子,顿时精神一震,这尼玛的要发财的节奏啊,他们所住的两个下等房本来就是无人问津的,可是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这下房就成了上房啊,只怕大家抢破头来住呢,房名他都替掌柜想好了,叫父子登科。

    叶春秋交代的事,他哪里敢怠慢,连忙去叫雇了马车来,跟着车夫一起,对着叶春秋父子左一口老爷,右一口文曲星的。

    叶春秋请他们将叶弘抬上马车,父子二人也坐上去,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门二举人,虽然远远及不上那些牛气呼呼的一门七进士,或者一门三代六进士那样彪悍,可是对于河西的小小叶家,却绝对是破天荒的事,在小小的奉化县,那就更加是旷古未有了,何况这两个举人一个是解元,一个是名列第三,这含金量就非同凡响了,足以让整个奉化县都轰动起来。

    叶景或许是憋着难受,想笑又觉得不该,所以只好在车里假寐,叶春秋更惨,想要嘚瑟,又怕被爹训斥一顿,只好打开车帘,看沿途的风景。

    等出了城,叶春秋看到田埂阡陌之间的农夫,不由道:“可惜啊可惜。”

    叶景睁眼,道:“可惜什么?”

    叶春秋眨了眨眼,叹道:“可惜伯父现在晕厥过去了,若是他还清醒,看到这车外农夫们奋力耕种,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族伯见了,不知该有多欣慰呢。”

    “……”叶景噗嗤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差一点笑岔了气,忙是捂着肚子:“春秋,你……你别说话,你……你别……”

    叶春秋便板着脸道:“爹,你笑了,你怎么能这样,族伯都昏厥过去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若是让人知道……”

    叶景缴械投降,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儿子居然滑头如此,老半天才止住笑,小心翼翼地看了叶弘一眼,依然还东倒西歪的昏厥不起,这才暗暗松口气。

    等到了杭州叶家,二人七手八脚地将叶弘抬下车,叶景付了车钱,打发走了车夫,他一面搀住东倒西歪的叶弘,一面道:“春秋,你快去,去里头叫人……”

    叶春秋忙是应了,本以为现在叶家应当中门紧闭,谁晓得今儿破天荒的开得很大,他冲进去,还来不及喘息,然后就愣住了。

    好多人。

    准确的来说,是好多好多好多人。

    整个影壁前,乃至于影壁两侧,都摆了一张张的桌子,难怪……难怪门前还悬了灯笼,这是办什么喜事吧。

    叶春秋虽然也算是见过大世面,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世面,这酒宴可一直摆到了大门前啊,这……至少得有百来桌吧。

    就在叶春秋愣神的功夫,门子却是觑见了叶春秋,叶春秋和叶弘是一起去考的,现在叶春秋回来,那么……

    门子放开喉咙:“太老爷……太老爷……大老爷回来了,不不……是解元公回来了,咱们叶家的解元公回来了。”

    他嘶声竭力,就仿佛有赏似的。

    这么一吼,顿时叶家内外尽数都被惊动,那三叔公在黑压压的亲戚拥簇之下,巍巍颤颤的出来。

    他是红光满面,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悲催的真相(第七更求月票)

    前几日的时候,叶弘就已经修书回来了,说他已经高中解元,不日便衣锦还乡。

    看了信,三叔公老泪纵横,居然是解元,诗书传家了这么多代,举人倒是有,可是解元是真的没有过,这不是光耀门楣,是什么?

    三叔公大喜之下,摆上了流水席,到处宴请宾客,儿子出息了,当然要热闹热闹才好,而且这还是大出息呢!

    许多远亲都是从几十里之外赶来,整个叶家已经热闹了两天,张灯结彩,不亦乐乎。

    现在听说自家儿子终于回来了,不不不,是解元公终于回来,三叔公自是喜出望外。

    不过,等他到了门前,却没有看到叶弘,只看到叶春秋。

    叶春秋傻愣愣地看着所有人。

    我去,这阵势够大的,他该怎么解释呢?

    三叔公捋着须,红光满面地道:“哦,这个也是我的远亲,叫春秋,河西叶家的,算起来,大家都沾着亲呢。”

    众人都笑了,觉得既然是亲戚,当然该好好热络一下,这个说:“春秋的模样很周正,呀,还是秀才,这就更加了不得了。”另一个道:“此子相貌非凡。”

    三叔公一听之下,就不喜了,今儿的主角是自己儿子啊,解元公才是正主,你一个小秀才出什么风头?便又道:“噢,他就是品性坏了一些,什么都好,吃喝嫖赌的事,哎……也罢,河西的叶家家教不严,你们都是知道的,这和我们杭州叶家不同。”

    顿时,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这话显然很严重,就差骂娘了。

    不过三叔公一点都不以为意,哼,骂了就骂了,就是不给你面子又如何?现在自己是解元的爹,响当当的名流了,哪里还需要顾忌河西叶家这点亲,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反正只有你们河西叶家巴结我们的份,看不多看你们一眼,还得看我心情呢。

    叶春秋的脸沉了下去,却是上前作揖:“老叔公,你是我的长辈,若是要训斥我,尽管训斥就是……”

    “就是教训你,是你害的我家叶弘与赌坊的人发生了争执,叶弘是什么人,他是解元,他是要做官的,若不是你……”三叔公想着既然儿子成了解元,那赌坊的事,肯定会传出去,为了防止叶弘的名誉受损,自然要栽到叶春秋的身上。

    叶春秋只是冷笑,却是道:“哦,三叔公要教训我倒也无妨,不过现在族伯却是昏了过去了,三叔公还是先去看看族伯为好。”

    三叔公一听,两腿打了个哆嗦。

    昏倒了啊?

    这个傻孩子,想必是因为中了解元,高兴得昏了过去,他忙是在众人搀扶下冲出去,果然看到叶景搀着叶弘在外头。

    叶弘瞬间被无数亲戚们围住,接着便听到叫唤:“弘儿、弘儿……你这是怎么了,哎呀,你这才刚刚高中,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可别吓爹啊,爹禁不住吓。”

    其他人七嘴八舌:“放心,没事的,叶弘是文曲星转世,堂堂的解元公,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是啊,是啊,从未听说过文曲星折寿的事。”

    “胡说,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说什么折寿,呸呸呸……”

    “我自小啊,就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才是娃娃的时候,我便晓得他不是凡人,你瞧瞧,你瞧瞧,瞧他的印堂发红,耳大面宽,这不正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吗?放心吧,很快就会醒来,将来他少不得要出将入相,将来咱们叶家也是公侯万代。”

    叶春秋父子真真是目瞪口呆,叶景嘴巴嚅嗫着,想要说出实情,便轻轻拽了一下三叔公,道:“三叔,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三叔公关心叶弘心切,没好气道:“不必说,不要想着攀高亲,平时也不见你殷勤,噢,现在看你族兄发迹了,中解元了,你就想贴过来?哎呀,弘儿啊,你可莫要吓我。”

    倒是有人有办法:“快,拿凉水来。”

    便有人取了凉水来,然后淋到了叶弘的头上。

    叶弘果然有了反应,猛地张眸,打了个冷颤,接着环顾左右,当看到了许多张脸,有自己爹的,有许多亲戚的,还有不少左右邻居的,自然,还有叶春秋和叶景。

    他下意识地又打了个冷颤,居然口不能言了。

    然后他看到这许多人纷纷洋溢起了笑容,有巴结的,有讨好的,有惊喜的,不一而足。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解元公醒了,醒了。”

    叶弘抬眸,便看到了老父慈爱的脸,叶弘惊呆了。

    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三叔公忙是帮他擦泪,道:“莫哭,莫哭,弘儿啊,你如今是解元公了,不可随意哭的,否则……否则要让人取笑。”

    “爹啊……”叶弘嚎叫道:“都怪七舅姥爷啊,都怪他,怪那个七舅姥爷……”

    所有人不由大惊。

    人群中还真有一个叶弘的七舅姥爷,很快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这位七舅姥爷忍不住心里嘀咕,这……见鬼了,我都三年不见这外甥了,前几日收了请柬,才走了几十里的路赶来,怎么就怪我了?

    叶弘继续嚎嚎大哭:“他骗我啊,这杀千刀的骗子,他糊弄我,说我中了解元,儿子……儿子落榜了啊。”

    三叔公的脸一下子僵硬了。

    没中,你特么的逗我?

    自己可是四处向人吹嘘,叫了这么多亲戚来吃酒,你说你没中?

    三叔公的身子开始颤抖,他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没中,怎么可能,鹿鸣先生都说了必中的,上次修书来,也说中了,怎么就没中了?”

    叶景实在不忍,便上前作揖道:“中解元的是春秋,侄子也总算有了些运气,也有幸中了举人,至于族兄,他今科运气不好,所以……”

    轰隆隆。

    三叔公已经站不住了,如遭雷击,中解元的居然是叶春秋,他一个小小年纪的孺子,怎么会中?他只是宁波的秀才啊,而且连叶景都中了,而自己的儿子居然名落孙山。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噩耗(第八更求月票求订阅)

    叶弘已经发现事态严重,连忙抱住三叔公的腿,嚎叫道:“爹,爹……不怪我,怪那七舅老爷。”

    三叔公觉得胸口闷得慌,他不知从哪儿来的气力,高高的举起杖子,啪的一声,打在叶弘的头上,叶弘顿时头破血流,三叔公恶狠狠地道:“怎么就不中,什么人都中了,怎么你就不中。呀……我心口疼,心口疼。”

    众人慌了,纷纷将三叔公搀住,忙不迭的送进宅里去歇养。

    亲戚们算是明白了,大老远把大家请了来,还让大家随了礼,原来竟是乌龙一场。

    要知道,这些亲戚们听说叶弘高中了,还是解元,不少人心里都是动了心思的,自家出了个这么厉害的亲戚,当然要巴结着,谁知道以后要不要仰仗呢,也正因为如此,大家随的礼可都不是小数目,最少的也是两三百钱,现在倒好,居然没中。

    更何况,因为举人可以免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不少人早就开动了脑筋,想把土地投效到叶家去,如此一来,就可以免了粮税了,自家再拿出点好处给叶家,也算是两全其美。

    这地契,可都已经事先给了你叶家啊。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此时叶弘又一次昏厥了过去,只不过现在却没人顾得上他了。有人捶胸跌足道:“哎,我自小就看着他长大的,就晓得他没什么大出息,你看他额头窄小,嘴唇轻薄,这是夭寿福薄的相貌。”

    许多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叶春秋父子的身上。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解元公和举人老爷啊。

    方才怎么说来着,他们也姓叶,对了,是河西叶家的,算起来大家还是很有渊源的,算是远亲,这河西叶家生发了啊,居然一下子中了两个举人。

    许多人纷纷围拢上去,作揖道:“恭喜,恭喜。”

    叶景不好意思,本来是想走的,三叔公把话说到那个地步,确实也没有继续攀亲的必要了,这时却被人团团围住,走不开,只好一一回礼。

    叶春秋虽然是个孩子,却最熟谙这种繁枝末节,也一一还礼,谦虚的道:“诸位叔伯有礼了,只是我们父子这次只是送族伯回来,城里的客栈还没退,得赶紧回城去。”

    众人哪里肯依,都说酒宴已经备下了,既然是亲戚,自然应当留下,先吃口水酒再说。

    叶景父子实在磨不过,只好留下。

    直到天黑,叶景却是实在不愿意留了,便要去拜谒三叔公辞行。

    自然得到的结果是三叔公不肯相见,叶景摇头叹口气,他和叶春秋都知道,这门亲戚,算是彻底断了,这三叔公只怕再不愿意和河西叶家往来了。

    叶春秋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这样的亲戚,要了也没什么意思,便想办法请了人雇车,连夜赶回杭州。

    每到乡试的时候,奉化县这儿,都有人要聚到县衙里去。

    尤其是那家里头有人要去考试的,那就更别提了。

    任谁都知道,一旦放榜,就会有急递铺快马将消息送到衙里,这种官方的传递方式,比私人的信件要快得多。

    不过家里有秀才参加乡试的人家都来了,一些好事者也聚在这里,七嘴八舌的说着奉化县是否有人中举的事,前几科,奉化县已经许多年没有人中举了,因而不少人为之惋惜,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宁波的学霸都聚在鄞县,而浙江的学霸多在杭州,一年录取的举人只有这么多,奉化在浙江诸县之中实在是不太起眼。

    好在大家今年颇有一些希望,毕竟今年的院试案首出在奉化,而且此人还是小三元,既然能打败宁波诸县的对手,料来能中个举人并不难吧。

    许多士绅们都聚在衙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对于本县这个神童,大家还是赞誉有加的,王县令闲暇的时候,也泡了盏茶来闲坐,这既显得自己平易近人,又可表示自己关心读书人,何况若果真多了几个举子,这个教化之功也是可以大书特书的。

    因为只是闲聊,所以也没这么多规矩,在座的都是乡绅耄老,王县令也不好拿架子。

    这王县令却是发现,叶家居然没一个人来,那叶老太公不来凑这个热闹吗?就算身体不便,也该打发一个子弟来才是,上次在县里,不是恰好撞到了叶家的那个什么老三,看上去虽然不是很精干,却还算是知礼的,难道他也不来?

    王县令呷了口茶,不露声色道:“今儿所有人都齐了,怎的唯独不见正主?”

    他说正主,当然指的是这一次中举希望最大的叶家。

    王县令这么一提醒,许多人都是疑惑,一开始大家来的时候,都以为叶家肯定只是来迟,方才聊得热络,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经由王县令提醒,这才想了起来,是啊,叶家的人怎么没来,我们这些无干的人都来凑趣,他们不来一个人等消息,有点说不过去吧。

    倒是也有一个河西的士绅道:“据说是叶太公收到了一封他族弟的信,信里的内容嘛……”

    王县令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噢,是张乡贤,你但说无妨。”

    这姓张的士绅便抿嘴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本来也不以为意,只因为是有人背后嚼舌根,不过现在细细思来,却又觉得……叶太公收了杭州叶家的来信,说是叶家父子无一上榜,而且还言之凿凿,叶太公历来是对那位杭州叶家的族弟推崇备至的,还说是救命恩人,他说的话准不会有错……”

    众人哗然,叶景落榜了是情有可原,可是堂堂宁波案首,居然也落榜了?

    王县令心思细腻,发现了一些不妥之处:“按理来说,放榜是在四月二十一的吉时,一旦放榜,急递铺就会快马加鞭送来,今儿是二十三,大抵不出岔子,这榜就要送来了,何以他那族弟的书信,竟比急递铺还快?”

    这……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报喜(第九更求月票)

    大家便开始众说纷纭起来,有的说:“这消息只怕不可尽信,难道杭州叶家,还能提早得知消息吗?”

    也有人摇头:“若是如此,叶太公何以不见踪影,他平时见了人便说自己有个案首的孙儿,巴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说到此处,众人轰然而笑。

    王县令也不由莞尔。

    这人便觉得自己话有些过头,忙是改口:“巴不得广而告之,就怕别人不晓得,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便是病倒了,抬也要抬来;现在人不来,必定是确信消息属实。”

    众人觉得有理,无论叶家是通过什么渠道,可是事有反常即为妖啊。

    王县令便开始郁闷了,很惆怅啊,本来他是很欣赏叶春秋的,若是这一次叶春秋中了举,十三岁的少年中举本来就是稀罕事,肯定要传遍杭州,自己这个父母官也是与有荣焉,而且很欣赏他,也给了他不少帮助,虽然不图什么回报,可是官场上施了人恩典,将来这人有出息,总算是多了一条路不是?现在倒好,这一次马失前蹄了。

    其他人也纷纷热烈讨论,各有自己的看法。

    正在这时,外头有差役急匆匆进来:“大人,大人,急递铺,急递铺送来喜报,喜报……”

    呼……

    有喜报,却不知中的是哪家。

    所有人几乎都不自觉的豁然而起,王县令当先出去,果然看到急递铺的驿丁背着竹筒来,高声道:“恭喜,恭喜叶春秋老爷高中浙江布政使乡试解元,名列第一。恭喜叶景老爷高中浙江布政使乡试,名列第三;呼……呼……除此之外,还有提学官的旌表,叶老太公教化有方,一门二举人,震惊浙江诸府县,即令奉化县造石坊,以彰显其名……”

    所有人都已经呆住了。

    一门二举人,这或许在杭州甚至是宁波那样的大地方不算什么,可是在奉化县这样的小地方,却是足以让乡人吹嘘个十年八载的。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高中的是解元,浙江省第一啊,奉化县何曾出过这样的人物?便是在整个宁波府,也算是几十年也难有一遇。

    偏偏儿子是解元,他爹居然还名列第三。

    这就难怪,难怪提学特意下了旌表,要表彰叶老太公了,一下中两个,还特么的刷屏霸榜,若不是杭州还有个第二名的人在撑着,你一个小小叶家,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谓造石坊,其实和表彰女子守节的牌坊一个道理,总而言之,就是告诉本地的所有人,这户人家很牛叉,而石坊的主人,当然是再光鲜体面不过了。

    一般情况下,石坊都是给死人用的,这其实和女子的贞节牌坊一个道理,你若不上吊自杀,想要混个贞节牌坊还真有些难。而生人能获得石坊,只能说明这个人创下了一个丰功伟绩。

    丰功伟绩是什么呢,儿子、孙子生得好啊,这就是功劳。

    王县令老半天回不过神,不科学啊,当然,这个时代也没什么科学可言。

    其他的士绅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他们第一个念头是,这叶家的祖坟是冒了青烟吧,又或者是,蛰伏了几十年,也没见有什么出息,几辈人都是这个德行,最多也只是中个秀才的人家,这突然间就发迹了,还特么一下来两个。

    羡慕啊。

    这种羡慕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嫉妒的成分了,假若叶家只一个人中榜,而且名次也不算高,大家还能嫉妒一下,哼,你们叶家走了****运,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家的子弟,也不比你们家差。可是叶家玩了个浙江全省第一和第三,这就等于是直接把对手全部甩去了阴沟里,立即给人一种,我特么都不配给他家提鞋的既视感,到了这份上,就没有所谓的嫉妒一说了,只剩下**裸的称羡,眼睛都羡慕的要流出血来。

    有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这叶老太公挺鸡贼的啊。”

    堂堂解元的爷爷,举人的老爹,你居然说他鸡贼,这显然不合时宜,想必这人也只是一时脑子混沌,脱口而出。

    而听者们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竟是不觉得此人失礼,因为……这句话真是太特么的切合了。

    什么叫鸡贼,这就是鸡贼啊,那叶老太公或许当真事先得到了消息,这个消息没准就是叶春秋中了解元,家里出了双举人,或许是有人看了榜单,实在吓得不轻,想要讨好叶家,所以干脆日夜兼程先跑去报喜了。那叶老太公既然心里有底,就索性躲在家里偷着乐,他得端着啊,解元的大父、举人的爹还需要来等什么榜,等个毛线,人家就等你们去报喜和道贺呢。

    这不是鸡贼,什么是鸡贼?

    王县令就好像做梦一样,在这里混了三年,也从没想过自己治下出这么个奇葩事,他现在还浑浑噩噩呢。

    却是这时候,县中的赵教谕连滚带爬地赶来,一脸惊诧道:“大人,大人,听说了没有,听说了没有,方才有急递铺来学里报喜,来报喜,我的娘,我的娘啊,大人,大人治下中了两个举人,不,不,是几乎总揽本次乡试前三……”

    大家像傻子一样看着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赵教谕,这消息,我们早知道了。

    也难怪赵教谕这样激动,叶春秋和叶景都是他的学生啊,按理,是要执弟子礼的,他一个教谕,九品小官,一辈子多半也没什么太大的前程,运气好,至多也就混一个某地知县到头了,因为教谕往往是举人充任的,赵教谕就是举人出身,前途能好到哪里去。

    可是这一次玩大了,玩的太大了,自己的学生霸榜了,拳打钱塘、仁和、余杭诸县,连府治鄞县也是一通暴打啊,这下真是牛大发了,整个浙江诸县,甭管你是科举大县还是文教重地,在座的统统都是垃圾啊。

    单凭这么个名声,这么个政绩,这分明是老树开新枝,人生第二春的节奏。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恭喜(第十更求月票求订阅)

    王县令回过了神,自己还愣着做什么,真是疯了,他见所有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拿主意,王县令当机立断道:“备轿,去叶家,报喜。本官亲自去报。”

    赵教谕忙道:“下官也去。”刷脸的机会来了。

    县中的县丞、主簿人等,一个个幽怨的看着王县令。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叶家现在是发迹了,去刷刷脸也好,至不济,沾点喜气也不是坏事,这是文曲星下凡的地方,能交好运的。

    王县令也是豪气干云,大手一挥:“都去。”

    官轿早就备好了,县里但凡是有品级的官员人手一顶,足足七八顶各色官轿,差役和轿夫俱都是换上了红衣,士绅们也各自上自己的牛车、马车、藤轿,足足数百人的队伍,就这样浩浩荡荡往河西去。

    一时间遮云蔽日,热闹非凡,再加上有好事的人,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也是远远尾随,以至于道路都充塞了。

    ……………………

    叶老太公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全身乏力,一丁点气力都没有。

    大抵的症状就是吃什么都不香,喝什么都不对胃,睡觉的时候总是从长吁短叹中醒来,然后觉得自己老脸臊得慌。

    心里难受啊,前几日吹牛吹得好好的,连家里的长工都要拉到一边,很钻心的问他,你晓得什么叫中举?这中举有什么好处?中举有多难得,好吧,实话告诉你,春秋是必中的,你想啊,他是院试案首啊,院试案首,你可知有多难得,不中举才怪了。哎……这辈子老夫也是值了,总算有个成器的孙儿能中举人,将来若真的不成了,到了地下,也总算对得起列祖列宗。

    然后他总是收获到许多懂或者是似懂非懂的溢美之词,大抵是叶老爷公侯万代之类的话,叶太公满足了,可是过一些日子,又想跟寻人去说,即便没有人,他便坐着喃喃自语,反正嘴巴离了举人,离了叶春秋,就觉得不自在。

    可是三叔公传来的书信,却是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希望统统击了个粉碎,呀,原来叶弘中了案首,啊呀,除此之外,再无叶家人入榜。

    这……这是要完啊。

    三叔公是叶老太公的救命恩人,又曾是举人,叶老太公这辈子就信他,其他人都不信,三叔公的书信还能有假?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虽然以后还可再考,可是叶老太公就是觉得浑身不舒坦,没脸见人,身子也糟糕,今儿放榜的日子,他便倚在榻上唉声叹气,老三叶柏是被媳妇逼着来伺候的,倒不是叶柏不孝顺,非得让人逼来,实在是他受不了这个说三句话就要叹口气的爹,现在的他就闷着头,老老实实的坐在塌下头。

    然后听叶老太公继续叹息:“可惜啊,可惜……怎么就不中呢,真是怪了。”

    “哎,看来是不用心,所谓……所谓骄兵必败,连中三场,太大意了。”

    “啊……真没法活了,老三啊,我不如死了干净,活着难受,心里堵得慌。”

    若是平时,叶老太公说要去死,叶柏保准要吓一跳,哭天抢地的说爹你别死啊。可是今儿,他很麻木的继续打盹儿,这话都已经说了一百遍了,耳朵都出了茧子,早免疫了。

    叶老太公就开始抹眼泪:“天杀的,必定是他爷俩在外头沾了什么晦气,噢,不会遇到什么狐媚子了吧,他们的书信再拿来,我再看看,总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见叶柏无动于衷,叶老太公怒了:“畜生,你兄弟和侄子落了榜,你就这样清闲自在?你还是人吗?拿我的杖子来,打死你。”

    叶柏心说,我若是拿杖子给你,好让你打我,我才见鬼了。实在逼得没法了,只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你懂个屁。”叶老太公暴怒道:“十三岁的举人,和三十岁的举人能一样吗?你什么都不懂,混账东西,整天就只知道吃吃吃吃……”

    正暴怒的时候,门子却是连滚带爬地进来:“太爷,三老爷……有人……登门,县令、县丞、主簿、典吏、教谕,还有水路巡检诸位大人登门,还有黄家、张家……也都登门,说是来道贺,来道贺了……”

    道个哪门子贺啊。

    叶老太公的脑子有点抽。

    却在这时候,似乎这些客人很是无礼,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冲进来,王县令当头,叶老太公给吓了一跳,王县令这么不知礼数,也不等我穿戴整齐,开了中门去迎接……

    却见王县令双手抱起。

    这……给王县令见礼的应该是自己啊。

    王县令作了个揖,喜笑颜开的道:“恭喜,恭喜叶太公,叶太公幸甚,本县也是幸甚,不不不,是奉化阖县幸甚,尊府生员叶春秋,高中浙江解元,尊府生员叶景,名列浙江乡试第三……”

    什么?

    叶老太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叶柏的眼睛直了。

    房中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叶老太公回不过神,终于,所有人涌上来,争先恐后地朝叶老太公抱拳,七嘴八舌地道:“叶老太公,你生了好儿孙啊,你是不知,现在连提学都督都已经惊动了,已经下了旌表,说是叶老太公教子有方,要造石坊,彰显叶老太公的声名呢。”

    “呀……连提学都督都知道我?”叶老太公下意识地道。

    “怎会不知,只怕要上达天听了,父子名列浙江乡试第一和第三,这放在哪里,也是一桩稀罕的事。”

    猛地,叶老太公突然泪流满面,他终于接受了这个幸福的事实,一下子,腰杆子挺了起来:“老三,还愣着做什么,让你帮忙当着这个家,难道是教你做木桩子的,你没听到吗,你的兄弟,你的侄子这是光耀门楣了,出息大发了,赶紧的,把人都叫出来,待客,待客!”

    他哪里像是病了的样子,声震瓦砾,声音隔得几百米都听得见。

    ………………………………………

    今天又是十更,谢谢很多读者对老虎身体的关心,虽然很累,可是老虎就怕松懈了就变懒了,所以老虎还是那个勤快的老虎,谢谢大家,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虎!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中举的好处(第一更求月票)

    春日总是不免淅沥沥的雨水如丝般的下来,黏黏稠稠的,似乎总是不见晴。

    杭州城到处湿漉漉的,就仿佛一下子换上了新装,不过天气却是越发的热了,从鄞县和河西都已寄来了书信。

    书信之中,看着那潦草的文字,不难想象叶老太公是怀着很激动的心情写下书信的,大抵是说家中一切都好,又说了造石坊的事,还说了王县令等人的照顾云云。

    前头大抵都是一些人情往来,叶春秋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深谙这种道理,王县令去叶家亲自登门道贺了,这就是人情,堂堂县令,本来是不必亲自登门的,这就不能算在公务上头,而属于私交。

    这里头也就说明,从此之后,叶家在地方上得到了更大的声望,当然,地位已经不同往日。

    从一个小小的士绅家族,影响力更多只是局限于河西,而现在,却已经可以完全覆盖奉化全境,甚至可能可以触及到临近各县了。

    不要小看这种影响力,所谓士绅,即为地方名流,是官府仰仗的对象,只要有了影响,那么更加的人情往来就会水到渠成,大家愿意给叶家面子,叶家的人走到哪儿都带着风,那么地方上的修桥铺路,就少不得要叶家人出面来主持,又或者一些地方上官方或者半官方的活动,也需要问一问叶家的意见。

    士绅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不是官府,不能决定该做什么事,可是若是你想办任何事,不得到它的首肯或者是支持,那么它就有无数坏事的手段。

    如此一来,叶家对于地方官府的影响力也就加深,官府更愿意给叶家这样新崛起的名流面子,叶家要办点什么事,或者帮人办点什么事就更容易,在县里、乡里许多人求告无门的事,就更愿意托庇于叶家,这又使更加人要仰仗于叶家的鼻息,影响力如滚雪球一样的壮大。

    当初的黄家,就凭着一个进士一夜翻身,而现如今,叶家一个解元,一个乡试第三的举人,却也已不遑多让了。

    叶春秋对于乡贤们颇有腹诽,说穿了就是一群挟持了官府的地主老财,可是他心里明白,在这个时代,这些人才是这个王朝统治的基石,因为自己和老爹的努力,使得叶家这块原本的踏脚石,而今变成了一块花岗岩。

    老太公信中的情绪是很激动的,甚至激动得有些过份,连错别字都有几个,这让叶景很是无语,他这老爷子平时最看重规矩,一笔一划都有讲究,而今连规矩都不管了。

    当然,与书信同来的还有春装和夏装,以及五十两银子,信里提及了一下,然后大大的勉力了叶春秋父子一番,说是勿以家中为念,在外多访师友,不必吝啬于银钱,但有所缺,回书即可,自可拜托同乡送来。

    大方得过了头啊,老太公绝对是疯了,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至少算是叶家一年的盈余所得,毕竟这年代需要现钱的地方不多,所以银钱的进项,完全是靠家里的小油坊,还有一些桑麻变的现银,老太公的口气也很大,没钱找我要就是,无有不应。

    叶景和叶春秋面面相觑,不禁失笑,叶老太公其实挺抠门的一个人,除了子弟们读书,家里的女眷打了银饰都免不了要絮絮叨叨几句。

    …………

    倒是舅父孙琦的书信就简单了很多,叶景是他的姐夫,春秋是他的外甥,而今中了举,据说是宁波城轰动,连带着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平时总是在外盘桓的差役,都会向医馆讨一点茶钱,所谓茶钱,其实就是借机敲诈的手段,也并非是真正喝茶,钱不多,可是要的却是频繁,一月下来,也需要几两银子打发的,如若不然,他虽不会在明里为难,背后却可以使绊子。

    就算不玩阴的,单单人家挎着刀凶神恶煞的站在你店门口,也足以把你的病人吓跑。

    而现在,这些差役们依旧来,却是不敢索要什么茶钱了,路过了总是带笑进去打个招呼,孙大夫啊,你这医馆门前怎么有块石头,哎呀,若是绊了脚怎么办,我替你挪走,啊……不辛苦,不辛苦,举手之劳,这是什么意思,我还喝你的茶?顺顺手罢了,你再塞钱我,我可要急了,你家的叶解元和叶举人,我高攀都高攀不上,还敢要你钱,求您别打我脸,我疼。

    许多很细微的改变,别看只是一个小吏的态度,可是隐藏在背后,却完全是一种生态的不同。

    便连鄞县那儿,也表示医馆现在是创业维艰,晓得医馆有很多难处,县尊派了人,说这钱不必急着还,拖欠一年半载也无不可。

    其实想想鄞县县令也是蛋疼得紧,这一科的乡试鄞县虽然也出彩,中了四五个,可是奉化那儿一对父子玩了票大的,鄞县的举人早没人关注了,无论是士林和街坊,说的都是奉化县教化有方的事,没鼻子没脸的,肝疼,偏偏被活生生打了个巴掌,还要做出点本县乐于助人的样子,这辛酸跟谁说去?

    孙琦寄来的也是一些衣物,自然,还寄了三百两银子。

    医馆现在一月的盈余,已有三百两,除了必要的开销,孙琦几乎是把所有的银钱都寄了来,出门在外的人,特别现在是很高级的举人,在杭州那种大地方,当然不能寒酸,这意思是你们可劲的花吧,医馆不差钱。

    如此林林总总算下来,叶春秋来时带了医馆的一百两,这儿寄来的是三百五十两,除此之外,便是当初叶春秋请人去书铺里委托卖书,二叔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去,扣去给书铺东家的提成,又是八十两,满打满算下来,叶景和春秋手里的银子,居然多达五百两之巨。

    其实现在杭州的奉化同乡会,几乎已经成了叶春秋父子二人的专用联络站,隔三差五,就会有书信还有一些东西帮忙带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讨债的又来了(第二更)

    这时代同乡的关系可不比专坑老乡的后世,倒不是因为人心坏了,实在是这时代交通不便,出门不易,好不容易能见个同乡,听到乡音,不免有些难得。再加上你人在外头,需要时不时给人寄点东西,或者托人寄东西来,都需要同乡来帮衬,说再难听点,若是你客死异乡,你也不能埋在外头,大家最忌讳的就是活着在外头,死了还要埋在几百里上千里之外成了孤魂野鬼,所以也少不得要同乡帮衬着,一起出力,买了棺材,收敛了你的尸骨将你送回老家去。

    你若是在同乡圈子里坏了名声,那几乎就等于是寸步难行了,除非是破罐子破摔的人,但凡是同乡有难处,或者一些举手之劳的事,大抵都肯施以援手的。

    而今同乡们已经和叶家两个举人老爷接了头,也是三请五请,都是去吃酒,这种事叶春秋是不肯去的,好在有个爹做招牌,小孩子不懂事嘛,可以理解,而叶景自然不可避免的要出现在那种场合,有时被人醉醺醺的搀扶回来。

    人情往来,几乎是这时代的主旋律,同乡、同年、同窗,但凡是沾点关系的,你想躲都躲不开,叶春秋不肯回河西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尼玛的,在杭州就突然无数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不胜其扰,虽然也晓得对方是好意,很能体谅对方的心思,可若是回奉化县,这日子还过不过?

    何况留在这里读书交友,也没什么不好。

    在同乡的帮助下,叶景父子在杭州已经租了个房子,地处在西子湖畔不远,颇为幽静。

    住了几日,却有人来拜访,叶春秋开门,此人有些面熟,竟是那个曾经赌坊里的账房。

    账房想必是晓得叶春秋身份的,不敢对叶春秋颐指气使,却是笑吟吟道:“噢,是叶解元,叶解元让我寻得好苦。”

    叶春对对于这种赌坊的人,历来敬谢不敏,便淡淡道:“不知有何见教。”

    这人便道:“是这样的,叶解元的伯父,对了,就是叶弘,他欠了赌坊数百两银子,此后利滚利驴打滚,前后总计是三千二百两银子的帐,他不肯还,赌坊是小本经营,怎么能不催讨?现在人已经被我们绑了,本来嘛,是该寻到他家让他爹还的,偏偏据说他爹气得病倒在床,而且杭州叶家又因为和亲戚有田产的纠纷,所以焦头烂额,也拿不出钱来了。”

    他眯着眼,上下打量叶春秋,慢悠悠的继续道:“既然如此,叶解元好歹是他的侄儿,这帐……怎么说?”

    叶春秋奇怪地看着他:“他欠的债,为何向我讨,何况我哪里来这么多钱?”

    这人气得有点想吐血,这不是几十几百两银子,而是数千两啊,若只是小钱,看在这个解元的面上,他们也不敢放肆,偏偏这数目太大,非要讨到不可。

    于是他咬咬牙:“叶解元,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三日之内不送银子来,你那族伯可就遭了,赌坊里的规矩,少不得要一块块敲碎他的骨头。”

    见这人言辞厉色,叶春秋的脸拉了下来:“是吗?”

    “当然!”来人露出狰狞面目:“否则,这赌坊就没法儿开了,少了一块骨头都不成。”

    “哦。”叶春秋颌首点头,然后朝来人作揖:“既然如此,能否烦请先生一件事。”

    来人见叶春秋服软,心里颇为洋洋自得,道:“叶解元,你是什么身份,小人又是什么身份,只要还账,什么都好说,莫说一件事,一百件也无妨。”

    叶春秋叹口气道:“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大事,叶弘终究是学生伯父,所以你们敲碎他骨头的时候,看在我的面上,烦请下手温柔一些,春秋在此谢过。”

    “……”来人的脑子嗡嗡作响,有点儿抽筋。

    啪的一声,叶春秋已经狠狠地把门关上。

    吃了闭门羹。

    这人看着这黑黝黝的门,禁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什么世道,真是世风日下啊,这年月连亲戚都这样靠不住了。”说着,眼眸里掠过一丝狞然:“等着瞧,别以为你是解元就了不起,你还当我吓你吗?不敲碎叶弘浑身上下的骨头,我便跟你姓。”

    说罢,才气冲冲的离开。

    ……………………

    这几日,陈蓉和张晋也来了,帮着搬了些家具,顺便打了秋风。

    叶春秋不愿埋头读书,便琢磨着同济女医堂的事,便修书给了舅父,让他差遣一些女童来,又请他再买一些学徒,有备无患。

    解元的名声总是光芒四射的,近来拜访的人很多,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还是拜谒大宗师。

    这一日清早,叶景和叶春秋早早出门,带着礼物前去提学都督衙署,这提学都督的衙署,其实就在学庙里,他属于学官,这时代的学已经上升到了信仰的层次,所以必须得有大成宝殿,得祭祀至圣先师以及诸贤。

    郑敬忠早就等着这两个家伙来,此次乡试,确实是出人意料之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等那糊名撕下来的时候,这乡试前三,差点就被一对父子包揽,所以当榜单放出去,顿时江浙哗然,连南直隶都惊动了,许多人都修书来问,四处打听,前几日,连吏部尚书王华竟也修书来。

    郑敬忠素来是很敬仰王部堂的,这位刚正不阿,不肯依附刘瑾的帝师,甘于放弃大好的前途,宁愿清闲的来做南京做一个闲职,实在可敬。

    这年月,举人或许衮衮诸公们未必看得上,可特么就怕这种出名啊,郑敬忠连带着也跟着沾了点光,点了父子同举人,包揽乡试前三,这是一段佳话,保不准要名留青史的。

    叶景父子到了明伦堂,接着便行弟子礼拜倒在地,一齐道:“门下见过恩府。”

    怪怪的。

    郑敬忠有点傻眼,嗯,这个年长的是年幼的爹,爹叫自己恩府,儿子也要恩府,这……也罢,想必当初太祖皇帝订立学规的时候,也不曾想到这一层吧。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装傻卖萌(第三更)

    郑敬忠有些冷俊不禁,他对叶家父子有很好的印象,听说过兄弟读书一起进步的,没听说过父子读书相互请益,还特么一起高中的。

    捋着须,郑敬忠道:“快快请起,春秋这样年轻?”

    叶春秋最善伪装,说好听点叫装傻卖萌,遇事就是宝宝很苦但宝宝不哭的表情;说难听点就叫外表忠善内心狡诈,叶春秋这清澈见底的目光,顿时便给了郑敬忠好感,叶春秋道:“门下刚满十三岁。”

    郑敬忠便不由赞叹,连连点头:“好,好得很哪,将来大有可为。”

    接着又赞许叶景作的文章很老辣,接着笑道:“你们父子这两篇文章,老夫阅卷之时,还颇为犹豫,只觉得子义的文章四平八稳,过于稳健;这才列了第三,噢,还有一个杭州的生员,他的文章也是极好的,当时排序时,老夫也为难了一阵。”

    让叶春秋父子坐下,命人奉茶,他呷了口茶:“会试春闱,只怕要到后年,按理,新进举人当去国子监读书,不过也不必急着去,明年去也无妨,现在的国子监不同于当年了,风气很糟糕,你们大可以拖延一些时候。”

    中了举人,即所谓的入监,按太祖皇帝时的规定,是要各自去南北国子监读书的,而郑敬忠所说的风气变坏,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自从成化之后,朝廷允许纳捐,说穿了,就是花钱买学位,因而许多中不了举的子弟便纷纷纳捐去国子监读书,这些人龙蛇混杂,学风便越来越糟糕起来,许多真正的举人都尽量不去国子监,宁愿自己学习,准备会试,当然,国家有国家的制度,走走过场还是必须的,一般情况,都是大宗师们想办法挽留一下,比如呈了公文过去,说是某某举人病了,某某举人妻子如何如何,反正总有理由。

    郑敬忠帮着叶景父子转圜,意思是说,今年暂且留在杭州,明年实在熬不过,再去国子监入学,走一个过场。

    这虽然是顺水人情,几乎是每一个举人都有的待遇,可是郑敬忠当面提出来,意义就不同了。

    你特么不想去国子监,当然是你自己提出来,说我爹咋了、娘咋了,大宗师点个头,这是标准的流程。而现在的流程却是,直接告诉叶家父子,你们不必去了,那边我去转圜。顺序虽然有所不同,可是里头的意味就大大不同了,表现出了大宗师对叶家父子的爱护之心。

    叶景和叶春秋忙是表示感谢。

    郑敬忠压压手,道:“不必这么多繁文缛节,老夫对你们有很大的期待,这浙江提学才刚刚上任,就录了父子二举人,也是佳话。噢,天色不早了,留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大宗师既有所命,还有什么说的,叶家父子自中了举,这吃酒席都已经吃出心得来了,已经深谙此道,便忙是应下。

    等入了席,叶春秋却是有点傻眼,我去,酒菜很丰盛啊,不过腊肉居多。

    哎……这也是常理,大宗师别的没有,就是这束脩礼最多,是人是鬼都得提几斤腊肉来,难怪大宗师要留饭,多半这是腊肉太多,没有叶家两个吃货,特么也消灭不干净啊。

    叶春秋心里便默默在想,将来若是高中,万万不可做学官,做什么官都好。他抬头,天色有些迟了,所以厅里点了蜡烛,烛火下的大宗师还真一张腊肉的脸,叶春秋忙是低头,也罢,他不嫌什么肉的,吃糠咽菜都过来了,有肉就好。

    好在这里的厨子也是精通于腊肉的烹制,想必也是熟能生巧,练处精来了,那一味竹笋炒腊肉出奇的好吃,叶春秋连续吃了几碗饭,看的郑敬忠目瞪口呆,叶景只好憋着脸拿筷子敲叶春秋,拼命咳嗽,大抵是说,够了,够了,大宗师在呢。

    反而是大宗师哑然失笑,感叹道:“少年人才有这样的好胃口,老夫垂垂老矣,羡慕啊。春秋,多吃一些,不必拘礼。”

    正说着,外头却有女婢匆匆而来,道:“不好,不好了,夫人肚子又疼了,原来的药也不济事,这一次疼得更厉害……”

    郑敬忠皱眉,既想去看看,又似乎觉得有客人在。

    叶景连忙起身:“时候不早,门下告辞。”

    郑敬忠还未答应,叶春秋却是动了小心思,按理来说,在外为官的人,大多都是不带妻子的,因为夫人都得在家里掌着家呢,所谓相夫教子是也,可是这郑敬忠却是带着夫人来上任,那么理应是有什么难处,莫不是得了什么顽疾,大宗师放心不下?

    这样一想,叶春秋起心动念,便不由对那婢女道:“不知有什么症状。”

    “春秋。”叶景在旁有点发急,人家女眷得了病,你凑个什么热闹啊,虽然晓得你不知哪里学来了医术,还和自己舅父在宁波弄那同济堂风生水起,可是这儿,却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叶春秋便笑,朝郑敬忠行礼道:“恩府,门下也是关心师母的安危,门下颇懂一些金石之术,呃,突然听到有人患病,这才失口一问,实在失礼,万望恕罪。”

    郑敬忠也是不禁无语,不过叶春秋失语和叶景失语是不同的,叶景一个胡子拉渣的大男人若是问你夫人得了什么病,多半换了是谁都要先揍了一顿这厮再说,可是叶春秋年轻幼小,相对于郑敬忠来说,都可以做孙子了,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口忌。

    郑敬忠也就没把叶春秋的话放在心上了,不过一个小毛孩子,他自然也不会把希望放在叶春秋身上,反而急匆匆道:“张大夫到了吗?”

    很不尊重自己啊。

    叶春秋其实也很能理解,自己总不能吹牛说,自己是什么妇科圣手吧?这不科学。他便笑吟吟的插了一句:“学生曾拜在无锡谈允贤门下学了一些医术,可以去看看。”

    这一下子,郑敬忠终于是拿正眼看叶春秋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同行劲敌(第四更)

    说起江南的名医,那可谓是不知凡几,谈允贤是绝对排不上号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论起妇科来说,谈允贤却颇有名气,毕竟那些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们大多都不太擅长妇科,任何医学,都是以实践为基础,在这个自学成医的时代,理论功夫都是靠着一些前人经验自己摸索而出,所以有了实践才能出理论。

    偏偏叶春秋虽然很不想说,可是在座的江南名医,实在都是垃圾啊。至少在谈允贤看来。

    在这个男女之间忌讳莫深的时代,有哪个所谓的名医,能肆无忌惮的琢磨女性的生理结构,这样的人十有**都特么的浸猪笼了,就算有女人需要找你看病,好嘛,敢问你生了什么病?呃……女病人们大抵都会害羞,有些病情却不好说明白,只能笼统的说些肚子疼、胸口发闷之类,难道她还要告诉你,自己下ti坠胀,阴口发麻吗?

    好嘛,你要来把脉,那也无妨,一般人看病,不就叫望闻切问吗?可是女眷的手,你一个男大夫敢摸很久吗?即便真让你摸,你为了避嫌,也不过赶紧号脉之后立即缩手,伤不起的,毕竟边上肯定人家的男人都盯着,随时可能拿菜刀砍你。

    至于闺房小姐那就更不必提了,有些病就算病死了也不寻你。

    而谈允贤却没有任何的障碍,她通过无数的临床经验积攒出来的心得,绝对是秒杀那些名医的。

    女神医之名,郑敬忠也是略有耳闻,却不得不看了叶春秋一眼,一面道:“那么,就请春秋随我去后宅。”

    叶春秋给叶景使了个眼色,让老父在这里等他,便乖乖跟着郑敬忠到后宅去。

    后宅这儿,早已人人满为患,不少女婢都在此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倒是已有个大夫背着药箱来,气喘吁吁,朝郑敬忠行了个礼,这人年约四旬,头顶着方巾,料来是个秀才,所以对于大宗师很是恭敬。

    想必这就是张大夫了。

    能来提学都督这儿看病,想必是很有几把刷子的。

    他看了叶春秋一眼,起初以为是这儿的眷属,也就没太在意,可是进门的时候,郑敬忠说了一句:“张大夫、春秋,你们都来,仔细看看。”

    张大夫,身躯一震,然后很快给叶春秋投来一个不悦的目光。

    堂堂杭州城妇科圣手,张大夫可谓硕果仅存的妇科大夫之一,虽然混这行会被人后背耻笑,可是张大夫很实在,毕竟妇科大夫少,这一行财源滚滚。

    本来能来这提学都督府上看病,也是一件与有荣焉的事,就算不收诊金,也可以把自己招牌打起来,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不过里头传来疼痛的shen吟声,张大夫顾不得了,他皱着眉,进去劈头就问伺候的女婢:“前几****开的药没有用吗?”

    那女婢道:“用了,可夫人正午进了米粥,便歇了一会儿,下午去了园子里走了一遭,便疼得厉害。”

    张大夫有些慌乱,用药不对?不可能啊,他尴尬的捋须:“哦,阴阳失衡,确实是难治之症,稍有差错,就可能反复。”接着絮絮叨叨说什么精心调养之类的话。

    叶春秋听着想笑,阴阳失衡?这是扯淡。

    不过他当然不认为张大夫是不学无术,能混到这里来看病的,肯定水平不会差。不过妇科大夫嘛,病情都不敢讲细,毕竟你是男,她是女,所以无论你是什么病,牵涉到了什么私隐,统统都是用阴阳失衡来敷衍,这阴阳失衡,大抵可以概括几十种病因了。

    看着夫人躺在榻上,额上已是冷汗淋淋,虽是捂了被子,却能看得出卧被之下身子蜷着在瑟瑟发抖。郑大宗师脸色阴沉,不禁道:“张大夫,现在病情如此,理当如何缓颊?”

    张大夫一时没有什么把握了,心里不禁在权衡着各种用药的方法。

    倒是这时,叶春秋道:“学生可以试一试。不过恳请宗师,请张大夫出去一下。”

    张大夫恼了,什么道理,人一直都是我治的,怎么就请我出去?

    偏偏这个时候,叶春秋口气很是笃定,这让急的如热锅蚂蚁的郑敬忠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只好道:“张大夫就请在外……”

    张大夫忙道:“大人,这小子年纪轻轻,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还有……”

    郑敬忠朝他摆摆手。

    张大夫无奈,只好乖乖退出去。

    这关起门来,房里只剩下了郑夫人、郑敬忠、叶春秋和一个女婢。

    叶春秋便坐下,看着榻上的夫人,道:“师母,门下叶春秋,乃是大宗师的学生。”

    先要确定身份,在这个时代,师者如父,师母跟母亲差不多。

    而且叶春秋确实年纪也小,其实方才张大夫说他嘴上无毛,其实于叶春秋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优势。

    郑夫人幽幽道:“嗯,嗯,你好……”

    郑敬忠急得跺脚,你倒是治啊,叽叽歪歪个毛线。

    叶春秋却又道:“学生接下来,可能有几个问题,不过无妨,在春秋眼里,师母便是我的母亲,春秋自幼没有母亲,便将师母当自己娘亲一样看待。”

    郑夫人又点头,她已越来越艰难,腹绞得厉害。

    他说罢,便轻声细语的问:“师母是哪里疼痛?”

    “这……”郑夫人不好启齿了,虽然叶春秋这个年纪的小子问起这样的事,也没什么不妥,可是真要回答,却是有些尴尬。

    叶春秋明白了:“那么是下腹疼痛吗?是不是久治不愈?”

    郑夫人又点头。

    叶春秋尽力使自己一副孩子般的口吻:“行房时是否疼痛加剧?”

    “这……”

    一旁的郑敬忠顾不得了:“是。”

    叶春秋便点头,站起来,道:“学生冒昧,能否按一按师母的腹部。”

    呃……很为难。

    郑夫人不好答应。

    郑敬忠却是背着手,自己夫人都已年过四旬,春秋还没有自己儿子大呢,现在病成这个样子,叶春秋又是自己的学生,说是半个儿子也不为过。一个小毛孩子,有什么顾忌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不共戴天(第五更)

    郑敬忠沉思了一下,便点头道:“春秋若有办法,但可试试。”

    叶春秋不客气了,指使着郑夫人平躺,按压了郑夫人一处地方:“是否剧痛难忍?”

    郑夫人摇头道:“并不至于。”

    叶春秋又按住一个位置,依旧如此问。

    郑夫人的额上,豆大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疼得全身发抖:“这里疼……疼得厉害。”

    叶春秋放了手,心里了然了,妇科病嘛,总是离不开老三样,而且经过这几下,他已经确诊,这是最常见的妇科宫颈炎症。本来这个病嘛,也没什么,多多少少,妇人们都有,偏偏郑夫人这个病尤其厉害,也就是说,已经到了疼痛难忍的地步。

    叶春秋吁了口气,便道:“请拿张大夫下的药方来。”

    小婢去开了门,那张大夫进来,面带不忿之色,朝着叶春秋道:“怎么,小神医已把病治好了,却不知小神医诊断出来的是什么?”

    叶春秋摇头晃脑的道:“小病而已,乃阴阳失衡。”

    卧槽,张大夫恨不得掐死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

    同混妇科圈子的人,谁不晓得,当着病人的面,或者是为了给病人遮羞,又或者是免得尴尬的需要,但凡是妇科病,都这么一个叫法,张大夫叫阴阳失衡,叶春秋这么一个回答,摆明着是敷衍自己。

    “哼,小病,这是小病,你看看,夫人都疼成这个样子,怎么是小病?”抓住了叶春秋的语病,张大夫大加挞伐。

    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啊,这都不共戴天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叶春秋却很镇定:“只要对症下药即可,噢……拿药方我看看。”他接过了小婢递来的药方。

    张大夫在旁气的吐血,想要讽刺叶春秋什么,偏偏这个家伙很淡定,压根一副没把他放在眼里,懒得跟他争斗的样子,可是不说几句,心里又是愤愤不平。

    这时候叶春秋看着药方,叶春秋通过光脑大致比照过,张大夫确实算是对症下药,药是没有错的。

    不过他疏忽了一个问题。

    若是寻常的宫颈炎症,用这样的药慢慢调理,这不会有什么差错。

    可是病情如此严重,再用这种慢条斯理调理的法子,可就不成了。

    这就好像一个很小的感冒,你鼓励病人多喝开水,注意不要受寒,大抵过了几日,就能痊愈。可若是病人烧到了四十度,浑身肌肉开始酸痛,你还让他去喝开水,那么恭喜你,你等着病人的家属来把你砍成碎片吧。

    而郑夫人的问题就在于,她必须尽快的消炎,否则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叶春秋皱着眉,后世遇到这种病情,其实非常容易,无非是挂几天吊瓶就好了,将消炎药掺和进葡萄糖里,而后打入血管,血管在全身流通,就等于是直接将消炎的药物敷在了患口处,所以一般情况,对付这种急诊,吊瓶是最好的办法,等到炎症消下来,再不疾不徐的用一些药进行善后、调理,便可做到药到病除,即便有所反复,那也无妨,再来吊瓶就是了。

    可问题就在于……叶春秋皱眉。

    问题就在于现在这时候,到哪儿去找吊瓶去,单单一个打针的针头,只怕就算集合全天下的能工巧匠,也造不出来。

    不能吊瓶,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尽快消炎吗?

    叶春秋猛地想到了什么,便道:“我现在去药房抓药,去去就来,大人少待。”

    既然要用药,特效的消炎药里少不得需要白药,所以叶春秋的药方很简单,就是将这张大夫开的药方里,再加一味白药,只不过嘛,白药是自己的杀手锏,他不能随手开出药方,所以得亲自去配,就算别人知道这白药需要几味药材也调配不出,因为一旦比例失调,这圣药就可能成为杀人药,可叶春秋还是觉得小心驶得万年船才好。

    叶春秋领着那女婢,便急匆匆的出去。

    而屋子里只剩下了疼痛难忍的郑夫人,还有团团转的郑敬忠,张大夫不禁道:“大人,这人是谁,年纪轻轻,居然口出狂言,大人,非是学生多嘴多舌,此人不像是大夫,哎……”

    郑敬忠已是坐下,他对叶春秋当然不会有太大的把握,可是如今这个情境,似乎也没什么他法,他便道:“那么依张大夫以为,应当如何?”

    张大夫毫不犹豫道:“药方不会有问题,坚持用药,平时注意一些,总不会有错。”

    郑敬忠苦笑,看着榻上已经疼的死去活来的郑夫人一眼,却不由道:“话虽如此,张大夫老夫也是信得过的,可是……哎……”

    张大夫不禁无语,心说难道就任那小子胡闹不成?他若是治的不好,病情更加恶劣,自己要治病就更加棘手,这小子若是治好了,自己还有饭吃吗?话说回来,他治的好吗?瞧他故弄玄虚的样子,怕是治不好的,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夫浸淫妇科这么多年,尚且不敢说药到病除,他哪里来的自信?

    那就且看看,他怎么治,若是治不好,就休要张某人无情无义,背后给你下绊子了,就怕你吃罪不起。

    等了足足小半时辰,叶春秋和女婢才回来。

    叶春秋很谨慎,他的药分别在三个医馆买的,而且为了鱼目混珠,还买了一些无关的药材,等到将药配好,他便提笔,在张大夫药方的基础上配上白药二字,至于如何用药,他却是没有写明,而是将那女婢叫到了一边,来时他已经准备好了一根很嫩的小竹梗,这小竹梗比筷子还纤细一些,里头中通,叶春秋面对这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相仿,面容又有些姣好的女婢,显得不太好意思。

    “怎么用药呢,嗯,先让我想一想措辞,这根竹梗你知道吧,呃,你煎好药之后,就将这竹梗……”

    女婢好奇看她,这少年挺好的,面目俊秀,说话也和气,别看年纪小,可是行事起来,举止温和又让人安心,并不似是矫揉造作,偏又稳若磐石。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特效(第六更)

    女子在这个年纪,当然是很肤浅的,其他地方好在哪儿,其实都不重要,唇红齿白,面目清秀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这个少年,居然有点儿很不好意思了。

    呀,眼前的少年还会害羞。

    女婢怯怯的看他,长长睫毛的眼睛还是不禁打量叶春秋的一举一动。

    叶春秋把心一横:“你用一块小布包着这一头,嗯,纱布就可以,包住之后,插进去。”

    插进去?

    女婢闪了闪睫毛:“插进哪里?”

    叶春秋抚额:“臀部。”

    “呀。”女婢失口要说什么,叶春秋吓了一跳:“这是治病。”

    “而后呢。”女婢对叶春秋的印象陡然落到了冰点,这个读书人不是好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可惜了这好皮相。

    叶春秋便道:“而后寻个小漏斗也好,或者其他什么也好,将药自小竹梗里灌进去。”

    ****。

    最简单的****方法。

    除了****之外,叶春秋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宫颈炎症来说,吊瓶或许颇有特效,而****的方法比之吊瓶更加直接,将药水通过腔门直接灌入体内,也相当于是直接将药直接敷在了患处,比口服要有效的多。

    而叶春秋在药方里添加了白药,白药是出名的消炎特效药,一方面是药效比张大夫的药效要强,另一方面,****比之口服的效果又增强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叶春秋颇有把握。

    “总之,你按着做就是,保准能药到病除,还有,药水灌进去之后,若是想要如厕,得忍一忍才好,师母现在疼痛难忍,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叶春秋千叮万嘱。

    女婢只好幽幽应承下来。

    呼……

    总算松了口气,叶春秋忙是去了房里向郑敬忠辞行。

    郑敬忠点头,准他去了。

    可是张大夫却不肯走,朝郑敬忠作揖道:“大人,学生想好了,现在夫人乃是非常之时,学生索性就在学庙里待一晚,若是有什么急诊,学生也好及时诊视。”

    他是对叶春秋不放心,心说他开的药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莫不要医死了人才好,到时候肯定要扯起皮来,这看病的人是两家,到底谁的药出了问题谁说的清。

    最重要的是,他想谋取郑敬忠的信任,这样才显得自己老实可靠一些。

    郑敬忠便点头,感激的道:“多谢张大夫,那么就劳烦你在这下榻一宿,梅儿,你去准备客房。哦,还有,赶紧给夫人用药。”

    ………………

    叶春秋出去和叶景会合,回去的路途上少不得要被叶景埋怨几句,说叶春秋不该如此,毕竟人家女眷患病,你个小毛孩子凑什么热闹,三脚猫的功夫,若是治好了倒也罢了,治不好,可就糟糕了。

    而且听说那郑夫人是疼痛难忍,想必肯定是什么顽疾,郑提学请的大夫会有差的吗?人家都束手无策,你能治好?

    叶春秋唯唯诺诺,不好跟他争辩什么,乖乖回到家里呆了一夜,次日清早,叶景便被几个同乡邀去喝茶,所以一早便撑着油伞走入如丝的春雨之中。

    叶春秋也忙是出门,往提学都督衙署去。

    张大夫是一宿没有睡好啊,他因为是随时待命,所以住在后宅的一个小客房里,等到那边主人卧房里用药的时候,便听到郑夫人的惊叫,他骇了一跳,忙不迭的出去询问怎么回事,恰好郑提学也是急得跺脚,张大夫想要进去诊治,却还是被他拦住:“张大夫,夫人在用药。”

    意思就是说,张大夫,你不方便进去。

    张大夫无言以对,这就是妇科大夫的难处啊,这尼玛的,左不方便,右不方便,处处都是不便。

    他只好乖乖待在房里,心里把叶春秋骂了个祖宗十八代,这个小毛孩子,来凑什么热闹,看看,病情铁定是加重了,昨儿还是疼痛难忍,若是病情再加重,那可就更加糟糕了啊,若是死了,郑提学会不会连我一并迁怒?

    这可保不准,谁说得清呢?

    越是这样想,张大夫越是恼火,好不容易等到天蒙蒙亮,那叶春秋便来拜谒了,因为叶春秋是大夫,门子便把他领到了后宅,只不过因为提学和夫人都还未起来,请他到小厅稍等。

    张大夫一宿未睡,左右睡不着,便也起来,在小厅里遇到了叶春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他狠狠的瞪着叶春秋:“你是何人,瞧着不像是杭州人吧,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开口就很不客气,不过张大夫自觉地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屁孩子客套。

    叶春秋笑吟吟的道:“张先生,你好。”起来作揖。

    张大夫最看不得他虚伪的样子,他目光幽幽:“你是来砸我饭碗还是来害我的?实话告诉你,我不是好惹的,惹得急了,我教你无法在杭州立足。”

    叶春秋依然笑容可掬,却又朝他作揖:“学生叶春秋,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张大夫冷哼一声,压根就懒得理他。

    等着瞧吧,待会儿收拾你。心里冷笑,你还是一个毛孩子,看什么病,好吧,我偷偷看你笑话,且看你得罪了郑提学,郑提学会不会跟你干休。

    便这样很艰难的枯坐着,就等着疼痛难忍的郑夫人再去传唤。

    可是过了一会儿,却有人进来,率先进来的自然是郑提学。

    张大夫像条件反射一般站起,正待要行礼,而接下来,眼睛又是直了,因为尾随在郑提学身后的竟是郑夫人。

    郑夫人居然是自己走来的。

    就在昨天,还疼得在床榻上打滚呢,就算是在平时,张大夫在给郑夫人治病的这段期间,这郑夫人便是站起来,也需要女婢搀扶着才能勉强走几步,说是下腹胀痛,还有浑身酸软无力云云。

    可现在……居然神态怡然,举止如常,这哪里像‘阴阳失衡’,这……这……见鬼了啊。

    叶春秋也已起来,只一看郑夫人,便晓得这郑夫人的病缓解了,****加上白药,这几乎是普天之下最为特效的药。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互赢互利(第七更)

    一夜之间,足够将炎症消下去,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和后世不同,后世虽然也有许多特效药,却因为平时用药太多,反而产生了耐药性,所以虽有吊瓶和诸多的疗法,理论上见效很快,可是反而病人难以痊愈。

    可是在这儿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了,一夜之间消除炎症不算什么稀罕事。

    不等叶春秋起身行礼,大喜过望的郑提学已是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叶春秋,道:“春秋,多亏了你啊,哈……果然是妙手回春,万万料不到,只是一夜之间,居然药到病除,清早起来的时候,你师母便已痊愈,恢复如初啊,你看,连脸色都好了些许,红润了不少。”

    郑夫人已是笑吟吟的上前,很期许的看着叶春秋,道:“昨儿没好好看你,想不到竟是这样年轻,这个顽疾,已经纠缠了我三年之久,四处寻医访药也不见好,倒是多亏了春秋,算起来,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呢?”

    张大夫在旁打了个激灵,他猛地觉得,自己的饭碗不太牢靠了。

    其实他的客户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杭州城固然是有数十万人口,算是一等一的大邑,可也不是什么女人都需要找张大夫看病的,毕竟寻常人家的女子,连吃饭都艰难呢,有病那也只好耗着,哪有功夫请大夫,可是这富贵人家的女子,大抵也就是这么些人,最重要的是,他们大抵都是一个圈子,譬如这郑夫人,说不准偶尔就会和某某府上的夫人有些瓜葛,只要偶然提起,这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晓得张大夫治不了的病,一个小大夫只一味药就药到病除了,张大夫以后吃什么?

    他脸色蜡黄,偏偏做声不得。

    而这时候,郑夫人却是不免开始和叶春秋寒暄起来,女人事多一些,而且又是后辈,从他家是哪里,家里有几口人,是否婚配,再到叶春秋的爹居然是鳏夫,眼睛便一亮:“噢,这样呀,说起来,杭州城里,也是有一些寡妇……”

    叶春秋顿时觉得后襟发凉,我去,师母很关心我啊,不但关心我的未来婚姻生活,连我爹的婚姻都想包办了。

    郑提学便拼命咳嗽,假装自己被茶水呛着了,他是提学官,本来就是倡导妇女守贞的,你男人死了好端端的为他守节多好,吃饱了撑着要再嫁?贞洁牌坊,你还要不要?偏偏这夫人和他唱反调,他自然不免要提醒一下。

    郑夫人也是极其聪明之人,经郑提学提醒,便立即收回了女人的天性。

    叶春秋见很尴尬,便道:“这个病固然是一时痊愈,不过那药却还需要坚持用,隔三差五要复诊一下,这宫……不,阴阳失衡历来是顽疾,即便暂时稳住了病情,却也没有这样容易根治。呃,学生家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郑提学很感激地看着他:“春秋,若是有空,就来这里走动走动,你师母的病,也就拜托你了。”

    叶春秋自然道:“学生自然尽心竭力。”

    他告辞出去,一直如坐针毡的张大夫也坐不住了,忙不迭的告辞而出。

    叶春秋刚刚出了提学衙署,身后的张大夫便追上来,厉声道:“小子……”

    叶春秋驻足,回眸看他,见张大夫气急败坏,心里了然,这一次似乎把张大夫的招牌砸了,不气才怪。

    张大夫冲上前来,凶神恶煞道:“你,你……哼,你别以为自己会看个病,就如何,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尾巴翘到天上去,你知道我是谁吗?哼,你一个外乡人,巴结了提学大人就有用?别惹急了我,惹急了我就要你好看,到时候也省得有人说我以大欺小。”

    叶春秋含笑看他,见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一下将叶春秋撕了一样。

    叶春秋随后叹口气,朝张大夫道:“张先生你好,不知有何贵干?”

    张大夫一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道:“哼,少在我面前矫揉造作,从今儿开始,你若是再出现……”

    叶春秋却是奇怪看他,一脸纯洁的样子:“张大夫,学生叶春秋。”

    “谁管你是什么叶春秋……你……”张大夫气急败坏。

    叶春秋却是心里叹口气,继续道:“学生有幸,恰好中了今科浙江布政使乡试第一,噢,还有家父,恰好高中了乡试第三名。”

    “……”张大夫眼睛都直了,难怪说一开始觉得这个名儿耳熟呢,这人是解元,这小屁孩子是解元……

    他打了个冷颤,张嘴想说什么,偏偏喉头滚动一下,却是说不出话来。

    方才还威胁人家来着,现在张大夫的眼里只剩下绝望,张大夫是有秀才功名,不过因为举业无望,也就不指望再考了,维持生计要紧,因而也就不关注学里的事了,********去研究妇科,这几年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毕竟有功名的人行医,多少混得开一些。

    可他一个杭州三等附学生员,居然跑去威胁一个浙江省的举人,更不必说,还特么是乡试第一的解元老爷。

    谁能让谁无法立足呢?

    是想打官司吗?

    还是暗中教唆人去揍他一顿。

    问题在于,你就算有这个心,那些街面上的泼皮有这个胆敢打堂堂解元?

    他顿时泄气,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

    叶春秋依然含笑着看他:“其实昨天我看了张大夫的方子,那方子倒是没有错,确实算是对症下药。”

    羞辱,**裸的羞辱,若是没错,怎么这病就不见好呢?说到底还是错了。

    “只不过夫人的病太急,以至于先生的药难以见效而已,先生在杭州行医吗?我看先生很擅长妇科,若是有幸,我们可以交一个朋友,学生雇佣先生怎么样?”

    叶春秋依然是笑容可掬,说话的时候,清澈的眼睛还很配合的眨动。

    张大夫居然发不出火来了,这个孩子,虽然方才自己瞧不起,可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存在啊。只是这家伙还想雇佣自己,你脑子无恙吧?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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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61/ 第一时间欣赏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所写的《庶子风流》为转载作品,庶子风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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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