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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爆发(第四更)

    朱厚照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看着这些人,死罪……死罪……你们就知道哭,就知道说死罪,可有什么用?教匪就在通州,远吗?你们在这里说万死有什么用?

    他狞笑起来,手撑着案牍,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皇帝,坏事也不差这么一次,你们要骂就骂吧,他娘的,朕受够了!

    他旋即冷笑,一字一句地道:“既然是殿试,还是朕来出题好了,诸卿都是今科的进士,都是这大明朝最顶尖的读书人,今日殿试的题,就是如何剿贼,如何剿灭教匪,如何将那些该死的教匪碎尸万段。就是这个题了,现在开始答……”

    “陛下……”刘健忍不住想要说什么。

    “住口!”朱厚照冷冷地打断道:“刘师傅,殿试是不是天子考教考生的学问吗?难道朕还不能出题吗?”

    他这一次横了心,索性摆烂了。

    刘健皱眉,禁不住道:“陛下固然富有四海……”

    朱厚照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便立即截断他的话:“既然朕是九五之尊,既然富有四海,既然你们都是朕的臣子,天下的土地都是朕的疆域,既然今儿是朕考教考生,这个题就这么定了,来人,散卷!”

    “散卷!”宦官提着拂尘,高声唱喏。

    众人无奈,刘健只好不再做声,而考生们则都是胆战心惊地开始回到原位准备做题。

    焦芳倒是无伤大雅,他眼眸殷切地看了自己的儿子焦黄中一眼,焦黄中此时不过三十岁,生得还算端正,相貌堂堂,正坐在靠右的位置,这一次殿试,他信心十足,如果说会试考的是八股,他尚且还需要和人公平竞争,可是策论,显然是焦黄中的拿手好戏。

    想想看,你若只有一个寻常的爹,在家中所谈及的不过是家里长短,想要做策论,谈何容易。

    而焦黄中出生的,却是内阁学士的家庭,在家中听得最多的就是各种治国之道,优势明显。

    也正因为如此,焦黄中对这一科的殿试志在必得。

    试卷已经散发下来,在朱厚照的注视之下,所有人开始研墨作卷。

    朱厚照在一次爆发之后,却整个人颓废地坐在龙椅上,浑身像是抽空了一样,心里只是禁不住叹息……

    这世上似是永远没有让自己如愿的事……又是一声叹息。

    ………………………………

    仁寿宫里。

    建昌伯张延龄早早的便入了宫,今儿是教匪与朝廷交易的日子,他心急如焚,宫中得到的消息总是最快的,因而来宫中等消息最好。

    张太后也显得格外的紧张,不安地坐在榻上,只一心等着结果。

    “那些教匪会守信吗?”

    张太后突然一问,可是张延龄却是不敢回答,他哪里知道教匪守不守信,一旦他们远走高飞,天知道肯不肯格外开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他们寄来断指的时候,太后和自己就没有选择了,只能将老哥的性命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教匪信守承诺上。

    “但愿如此吧……”

    张太后不禁怒了:“什么叫做但愿,哎……早知就不该将内阁迫得太紧,以至这些教匪蹬鼻子上脸,内阁对他们予取予求,现在反而要将鹤龄的性命放在那些教匪的信用上,这些人狡诈无比,个个凶残,哀家……本不该信他们的,哎呀……不该信啊。”

    张太后此时又不禁后悔起来,只是她知道后悔已经迟了,现在她唯有默默的祝祷,愿这个与自己骨血相连的兄弟能够平安回来。

    这时,她不由又想到了那根触目惊心的断指,不禁眼眶湿润,哽咽道:“他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这一次就算平安回来,也不知遭了多少的罪,何况……哀家看……那些教匪狡诈凶残,一旦出了海,怎么肯放人?到时候若是死了,多半也是葬身鱼腹,连尸骨都寻不到,就只留下一截断指,父亲临死之前便托付哀家照料你们兄弟俩个,将来哀家到了地下,又有什么面目去见父亲,哎……我们张家做了什么孽,竟要遭这样的惩罚……”

    张延龄也是听得伤感不已,本想说娘娘节哀,兄长一定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可是听张太后这样一说,那些恶匪如此凶残,都已经远走高飞,怎么可能还放过兄长呢,这句话便堵在喉里不敢说出来,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时有宦官来禀:“禀娘娘,陛下在太和殿发怒了,非要殿试时出策论题如何尽剿教匪不可……内阁的几位阁老无可奈何。”

    张太后听了,心情烦躁地道:“这些教匪,本都是杀千刀的,统统都该死,这题出得好,好极了。”

    ……………………

    午门。

    此时在这宽阔的广场上,却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等候着。

    叶景被人送到了京师,他一直都在等待,虽然送他来的人说自己的儿子暂时还安然无恙,可叶景怎么安心得了?本是想回通州去的,想着无论怎样也要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可是随即他就止住了这个想法,自己去了又能做什么呢?他不知道叶春秋的死活,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着叶春秋。

    于是他到了京师,浑浑噩噩地寻了一个客栈住下,只是心急地等着消息,一天两天三天……他已不知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半分都没有,他浑浑噩噩得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觉,什么时候吃过饭,只是焦灼地等着。

    今日是殿试,他早早就来了,还存着最后一分的期望,期望这个时候,儿子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许多同年纷纷鱼贯入宫,他却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以至于宫门的侍卫觉得奇怪,可见他纶巾儒衫,只以为他是送考的人,便也没有过问,等到外头送考的人纷纷散去,只留下了叶景孤零零的。

    待听到宫中传来钟鼓的声音,看着百玉般的玉栏边护城河河水湍急流过,可是叶春秋没来,依然没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重考(第五更)

    距离两父子分别,足足过去二十天,可是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即便是死了……或许也寻不到他的尸骨了吧。

    想到这里,叶景潸然泪下,仿佛人生最后的期望,此刻也已经失去,他看着湍急的河水,牙关咯咯颤抖,只恨不得这时一跃而下,索性顺着这水流离开世间,只有如此,才能不知道痛,忘却一切。

    原以为自己和儿子受了命运的垂青,原以为父子二人受了妻子绣娘的保佑,所以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可是万万想不到,本以为拨云见日的这一天,得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朝着这边快速奔来。

    叶景没有理会,只是浑浑噩噩地看着湍急的河水,心里只想着要翻下去。

    人影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叶景只当是巡守的亲军,正当他要翻身下河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住了他的肩,他忍不住烦躁地喝道:“休要理我……”

    “爹……”

    叶景愕然,连忙回头,却见叶春秋一身的血污,气喘吁吁地朝自己笑:“殿试开始了吗?爹为何不进去?呀……爹为何哭了?”

    叶景感觉如遭雷击,看着完好无损的叶春秋,嗯……浑身上下有一股血腥气,不过……

    叶春秋却没工夫听他感怀万千了,时候不早了,便忙是拉住叶景道:“快,快,时间来不及了。”

    宫门处,这突如其来的异状让守卫们打起了精神:“是什么人……”

    叶春秋忙是拿出自己的学籍:“我是叶春秋,这是我爹叶景,我们是今科会试……容请准我们进去殿试。”

    守卫们面面相觑,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啊。

    对方是进士,却是来迟了,按理来说,是不该放行的,只不过毕竟是两个进士公,却也无法直接赶人,其中一个道:“我去禀告。”

    ……………………

    保和殿里。

    第六注香已经燃尽,宦官小心翼翼地换上了一支香,这是第七支,殿试已经进入了尾声。

    所有的考生此时依然还在挥毫泼墨,如何铲除白莲教匪……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问题。

    因为平时的策论,大抵都在教化、治河、赈灾、流民这一块,极少牵涉到这种专门针对于某个特定事件的问题,因而有人开始搔头,有些拿捏不住。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为难,但是焦阁老的儿子焦黄中就很有把握,白莲教前些日子闹得很大,许多人对此所知不多,毕竟朝廷捂了消息,知道的,大抵就是一群乱贼在北通州作乱,朝廷已经进剿,不日就要斩杀殆尽了。可因为事儿太大,焦芳跟自己的这个儿子提过许多次,这白莲教,他也大抵知道一些,更何况策论是他的长项,如何下笔,他是耳熟能详,因而听了题之后,他心里便有了腹稿,而后挥毫泼墨,显得自信满满。

    这一次……实在是好运气,竟是出了偏题,而这偏题,对于焦黄中有极大的优势。

    至于天子……

    焦黄中心里想着,万万料不到,小小一群教匪,只因劫了寿宁侯,就使天子如此震怒,嗯……天子方才好似还提到了叶春秋……叶春秋是南榜的会元,他是略知一二的,想不到这个人竟如此蒙天子垂青,想到这里,黄淮中心里不禁涌上了一股嫉妒,自己才是天之骄子,自己的爹更是位极人臣,天子竟不知自己,却对一个南榜的进士如此看重,呵……

    他的题答得很惬意,只六注香,便已洋洋洒洒下了三千言,最后,大致就该结尾了,所以他很有闲情雅致,偷偷地抬眼看了天子一眼,天子很年轻,才十五六岁光景,不过脸色显得格外的阴沉,他这还是在为了教匪的事着急吗?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几个考官一眼,这些人大多欠身而坐,默默在等待。嗯,自己的爹没有瞧到这儿来,想必也是为了避嫌,至于其他几位阁老……似乎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焦黄中抿抿嘴,摇摇头,却在这时,一个宦官急匆匆地进来,纳头便拜:“陛下……陛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太和殿里的沉寂。

    刘健暴怒,殿试的时候,竟有人如此不知礼数,真是胆大妄为,可还未开口,那宦官便继续道:“陛下……午门之外,有考生叶景、叶春秋二人请求入宫参与殿试……”

    一下子,保和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叶春秋和叶景来了!

    居然是这个时候来,这场考试可是已经进入了尾声了啊。

    刘健满是诧异。

    而谢迁顿时露出了喜色,来了……那个小子,真是混账啊,这个时候才来。

    至于李东阳和焦芳二人,神色倒还算淡定,尤其是焦芳,他原本有些忌惮叶春秋的,毕竟这叶春秋是南榜的会元,据说是才高八斗,谁能保证他不能在殿试一鸣惊人呢?

    可是现在,呵呵……这考都要考完了,再来有什么用?这一次焦黄中是志在必得,稳赢了的。

    “啪!”朱厚照却是狂喜,又是猛地拍案而起。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所有人。

    刘健忙是咳嗽,忍不住道:“陛下,请注意君仪。”

    朱厚照却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整个人向前倾斜,早已什么都顾不得了,想要张口,竟发现嘴巴张着,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

    叶春秋没死,居然没死。

    噢……这个家伙,一惊一乍的,朕恨不得直接剁了他喂狗啊。

    好吧……不管怎么说……

    终于,他张口道:“来人,来人,请进来,请进来,现在开始,重考,重考……来人……”

    重考,所有人面面相觑。

    陛下你是逗我们吗?

    我特么的题都要答完了,你要重考?

    即便连对叶春秋满心欣赏的谢迁都不由皱眉,专门为叶家父子重新进行殿试,这是绝无可能的,若是说出去,这场殿试的公正性怕要饱受质疑了,何况历朝历代也不曾有这样的规矩。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量身定做(第六更)

    谢迁和刘健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对,焦芳便道:“陛下,叶景与叶春秋本就姗姗来迟,让他们参加殿试就已是格外开恩,若是重考,只怕……”

    焦芳有点儿急了,这陛下实在是口不择言啊,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朱厚照这才回过神来,却依旧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此时他发现,现在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人听到的话,都没有此前那样可恶,嗯……好像是有些过火了。

    可是……他心里有些不忿了,这是什么意思,只还剩下三炷香了,若是继续下去,等那叶家父子到了保和殿,只怕连两注香都不到,两注香还考什么?还不如不考。

    他还想讨价还价,却见考生们一个个错愕地看着自己,几个阁老似乎也有些恼火,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

    朱厚照顿时悻悻然,只有在心里为叶春秋默哀,你运气不好啊,谁让你来迟呢,嗯……不过无妨,你会试毕竟是名列第一,就算殿试再怎样一塌糊涂,估计……也能列个二甲吧。

    他只好这样想,便道:“速速让二人入宫,就不必点名了,直接入殿考试。”

    叶春秋和叶景二人来得很狼狈,尤其是叶春秋,一身脏兮兮的,靠近他的人都不由皱起眉,这是一股血腥气,朱厚照见他狼狈的样子,仔细打量他,果然比自己年纪还小,不过朱厚照略略有些失望,似乎没有很健壮的样子嘛。

    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是……他当真杀了鬼岛三雄?当真……

    朱厚照心里开始狐疑了。

    叶春秋和叶景父子向朱厚照行礼,朱厚照摆出一副君王本该有的端庄,道:“免礼,做题吧。”

    那么……就且看看他做的题,朕该考教考教他。

    叶春秋和叶景分别寻了空置的案牍跪坐,此时他没心情管天子是什么样子,或者欣赏保和殿的雄伟,最正经的还是殿试,若是殿试的题作不完,这可就糟糕了,他浑然没有注意到,小天子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他,心里还在嘀咕和狐疑。

    所剩的时间应该不多了,至多也就两注香而已,想要答题,很难。

    何况殿试考的不是八股,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也就是说,叶春秋即便搜寻光脑,只怕也未必能寻到合适的答案。因为每隔三年的题目都不相同,而且几乎所有的考生都是精英,即便有答案录入进了光脑,这也就意味着,这个答题的人就在保和殿之中,自己若是写出和别人一样的答案,这岂不是坐实了作弊吗?

    所以……只能自己答。

    叶春秋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凭借自己来考试,也是他人生之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考试,稍有差池,那可就真正的要丢人了。

    叶春秋拿起了试卷,试卷上已经有了题目,一看这题目,叶春秋愣住了。

    如何剿灭教匪……

    我的天!这特么的哪个神经病出的题,分明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啊,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无上老祖的自己,对于白莲教可谓是知根知底,说难听一些,人家几根毛都知道……何况……自己还打入了教匪的内部,把教匪一锅端了。

    自然……因为自己匆匆赶来,而其他人还落在自己后头,多半现在寿宁侯他们也才刚刚进入北京城呢;哎……

    叶春秋突然叹息,湘莲现在应当去了顺天府尹了吧,朝廷对于教匪历来是宁杀勿纵,她……

    不过……这是她自己做错了事,自己做错了就该承担。

    叶春秋稍一迟疑,立即开始研磨砚台。

    他眼眸眯着,脸上带着自信,这种自信给人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因为其他的考生,或许有人因为自己答得好而面露窃喜,有的却是挠头搔耳,不一而足,唯一这个家伙却是一副入定的样子,嘴角微微抿着,给人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朱厚照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心说,这小子倒是很有可取之处,明明没有了时间,他却还是不急不躁地磨墨,一点都不急躁,莫不是索性没时间了,便自暴自弃吧?

    而这时,叶春秋动了笔,一行行苍劲又端正的小字出自他的笔尖之下,他的目光顺着字下去,极为专注。

    如何剿灭白莲教,白莲教的特点是什么?是利用百姓的无知,为何百姓无知,因为朝廷根本无法教化,为何无法教化,因为穷啊。

    正因为百姓贫穷,正因为百姓生活无望,所以才寄托于此,今日铲除了白莲教,就会有黑莲教,没有了黑莲教,就会有黄莲教。

    这块土壤,本就是诞生白莲教的沃土,这并非是君臣不够能力,也并非是官府教化不彰,而是历朝历代都冥顽不化的顽疾,盛世如此,乱世亦如此,百姓孤苦,无所依靠,唯有借助神明了。

    物产大抵只有这么多,一亩田地的产量也只有这么高,即便是富庶的百姓,也不过寄托在数十亩土地上,也不过是勉强活口罢了,至于其他佃户、下农,自就不必提了。

    那么……如何解决呢。

    上策……上策是什么?

    叶春秋眯着眼,他不敢提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而是下笔,上策即朝廷劝农,增加教化,鼓励生员推行儒法……

    呵……所谓的上策,其实确实是治根的法子,不过却是废话,因为特么这个时代再怎样劝农,该穷的还是穷,再怎样鼓励生员,特么的也不可能普遍提高识字率,一个农民,你让他识字,他又不考状元,人家好生生的种地,学你的儒法做什么?

    而至于下策,才是叶春秋的核心——控制。

    你要消灭它,就必须了解它,当你了解它根本无法铲除的时候,就对它的一切了若指掌,堵不如疏,既然如此,那么为何朝廷都不对良善的白莲教核心进行安抚呢,唯有安抚,使他们无害,方能进一步剪除那些混杂在白莲教内部的险恶之人,你正因为了解和控制了它,使它有任何异动的时候,都可以进行有效的应对,朝廷应当对其进行渗透,委派熟悉宗教事务的人员混杂其中,一面管理,一面监视,同时借此来疏导舆情。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策论(第七更)

    当年的道教就是如此,朝廷对其仇视,所以产生了五斗米教和太平道的猖獗,埋下了汉室灭亡的种子,此后佛教亦是如此,于是又有了灭佛,而此后,朝廷对道家和佛家进行了安抚,同时对其进行了某种限定,而如今,佛道两家,非但没有为患,反而成了朝廷可以借用的力量。

    朝廷的力量,不该用在剿灭无知信徒上,而应当将野心勃勃之人与寻常的普通的信徒甄别开来,若是毫无理由的仇视,只会将更多良民推到朝廷的对立面……

    叶春秋认真地写着,没有任何的停歇,他是真正将这个题目认真地去对待,希望朝廷能够采纳自己的建议,使许多无辜的人得以能够活命,他脑子里浮出那个小婢的影子,她可能愚蠢,可能误信了人言,可能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能有饱读经书的人嘲笑她,笑她竟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之事,可是她依然纯真,依然善良,依然对于任何事都有一种显得可笑却绝对美好的憧憬。

    这样的人,难道也是教匪吗?若这样的人都是教匪,都会成为官军刀下的领功请赏之物,那么朝廷和白莲教匪有什么分别?

    叶春秋一气呵成,浑然忘我。

    另一边,叶景也打起精神,已开始做题了,这个题目对他来说有一些优势,在来到京师的日子,除了担忧叶春秋的安危,他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拯救叶春秋,他恨透了白莲教,心里已想了无数杀死这些白莲教匪的方法,而如今,许多的想法都可以在答题中显现出来,竟也算是下笔如神。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当最后一支香燃尽的时候,叶春秋也恰好为自己的文章落下最后一道笔墨,呼……墨迹未干,不过时间正好。

    叶春秋抬眸,抿抿嘴,恰好与朱厚照的目光触碰。

    这皇帝……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总是看他做什么?

    呀……我想起来了,我一身风尘仆仆,脏兮兮的,跑到这天子殿堂来,确实是失礼得很。

    想到此处,叶春秋不禁有些懊恼,不过……总算赶得及殿试,做完了题,虽然他没太大的把握,可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因而心情轻松起来。

    宦官们开始收卷。

    紧接着诸生行礼,纷纷又回到案牍之后,跪坐于此,有宦官拿起一份份的卷子送到诸位阁老面前,阁老们开始遴选。

    他们将从数百份卷子中选出还算不错的五十份,而后再进行最终的讨论。

    其实阁老们阅卷很快,此时还是正午,时间还早,有人奉了茶点上来,偶尔会有阁老们交头接耳,焦芳恰好拿到了焦黄中的卷子,只扫了一眼,眼里露出笑意,却是笑呵呵地将卷子送到谢迁处,道;“谢公,这是犬子的答卷,我理应避嫌,谢公来看看吧。”

    谢迁恰好也拿着一幅试卷,本想交给刘健去阅,索性便交他了:“这是叶春秋的答卷,叶春秋与老夫有些渊源,就请焦公过目。”

    谢迁确实算是个君子,其实真要论起来,他和叶春秋也不算有什么关系,可他就怕因为自己爱惜叶春秋而丧失了公平性,所以宁愿将卷子交给焦芳去过阅。

    “是吗?”焦芳目光幽幽,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殿中的叶春秋,这叶春秋……原来还和谢迁有一腿啊。

    他接过了叶春秋的卷子,只一看,便喜上眉梢。

    有点意思……

    这叶春秋的策论,看来并不怎么样嘛,自家儿子的卷子,立意极高,先从三皇五帝说起,讲到教化之道,最后再讲到礼法的形成,很有高屋建瓴的立意,气势磅礴,可是讲到白莲教,又如潺潺溪水,委婉动听,从天子牧民,讲到了地方官吏教民,所谓以有识而抗无知,以礼法而弭愚昧,从勤政说到爱民,最后以恩威并施结尾,这样的策论文,便连焦芳都觉得要甘拜下风。

    而如此策论,更是历朝历代策论的典范,隐隐之间,竟有北宋明相欧阳修的风范。

    可是叶春秋的策论呢……

    焦芳越看越是想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一些细枝末节,这哪里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荒谬。

    按理来说,这样的答卷是属于下乘的,焦芳自然是一丁点都看不上。

    不过他灵机一动,却是拿着卷子默然无声。

    这样的卷子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若是就此舍弃,叶春秋在南榜考了会元,一个实打实的二甲进士还是有的,既然在自己手里这份卷子过关不过关都是二甲,那么就不妨让它通过,待会儿优秀的卷子都要拿出来念给在座的考生和天子以及大臣听,那么就不妨让大家听听叶春秋的答卷也好,这谢迁不是和叶春秋关系挺好嘛,这样也显得自己给了他一份顺水人情,顺便呢,也正好能当庭羞辱叶春秋一番。

    打定了主意,焦芳打起精神,叫来宦官,将这份卷子郑重其事地放在了锦盒上,再命宦官封存。

    这就是过关的意思了,可以进入最后的名列排序。

    过不多时,便有三十多个锦盒摆在了御案前,至于其他的卷子,算是淘汰,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众考生个个心情紧张,看着那一个个锦盒,心里知道,若是自己的卷子在锦盒之中,这次殿试就算是露脸了,殿试决定的是进士的出身,虽然过了会试,便算迈入官老爷阶级了,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都在这殿试上,若是一甲,立即名震天下,将来必定平步青云,若是二甲,倒也不错,只要不犯糊涂,这辈子几乎还是稳扎稳打有机会进入高位的,可若是三甲,那可就惨了,别人吃肉,你就只能喝汤,若是运气不好,直接放一个云贵或者是辽东的县丞、县令,半辈子都是玩泥巴的命。

    叶春秋心里也不免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自主做题,却不知结果如何,方才是激情写作,现在细细思来,又觉得有点儿孟浪。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谁可第一(第八更)

    刘健上前,对朱厚照行礼道:“陛下,该点卷了。”

    朱厚照看叶春秋没看出什么花来,不禁有些失望,感觉有些名不副实啊。

    直到听到刘健的话,才将目光收回,对着几位阁老点了点头。

    接着,便有宦官上前,先揭开一个锦盒,接着拿出答题,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夫白莲教者……”

    许多人听着这篇策论,都暗暗点头,不错,而这篇试卷的主人则是面露喜色。

    接着便是念第二份、第三份……

    念到第九份的时候,这宦官一句:“孟子若曰:人君抚有斯名,得号于推按下,曰上天者……”

    这是焦黄中的试卷,只一句孟圣人的话作为开篇,顿时让人有一种当头棒喝的感觉,无论是几个阁臣,还是在座的考官,俱都听的如痴如醉,显然这是一篇极优秀的佳作,而焦黄中此时面露微笑,方才的几篇策论他都听了,大抵只算是一般般,水平善乏可陈,而自己的文章,只看几个阁老的反应,他便知道,这个状元,自己已经志在必得了。

    等念到最后一篇,哪宦官拿起一份试卷,徐徐道:“白莲教何也?且贫且贱……”

    念到一半,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连刘健等人都错愕。

    这篇策论是谁选的?这样的策论,居然也能入选?

    许多考生也纷纷摇头,虽然他们大气不敢出,却都露出不以为然之色,这是什么策论?简直就是笑话,倒不是说文法和格式有什么问题,实在是这策论有点儿不着边际。

    为什么会有白莲教,当然是因为教化不彰啊,为什么教化不彰,当然是因为孔圣人之道还未深入人心,为什么没有深入人心,解读可以不一,但是归根结底,策论嘛,自然该气势开阔一些,要大气磅礴,里头没有提到三皇五帝,没有提到孔孟,没有提到程朱,练太祖皇帝都没有提,反而只说如何招讨,如何分辨白莲教的好坏,噢,居然还要朝廷了解白莲教的底细,甚至要熟悉他们的教规,分析为何他们能聚众,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信众……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就好像大家讨论治河,既然说到治河,一般策论的标准理应是先从先王爱民开始,先王爱民才会为了保护而治河嘛,然后少不得要说一说尧舜了,尧舜是治河的老祖宗嘛,之后各自发挥,可是如果有人在策论中告诉你,要治河需要多少条石,需要多少民力,又需要如何管理民力,而征调的民力如何如何分配,这显然就落于下乘了。

    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听来,这篇策论,简直就是垃圾,臭不可闻,分明就是个笑话。

    可是却有一人听得津津有味,朱厚照抖擞精神,咦……居然和朕的所想的办法差不多,只不过他更细致,似乎对白莲教更为了解,而且解决的方法也比朕的更巧妙一些。

    呀……这人是谁?

    等宦官念到答题的主人是叶春秋的时候,朱厚照眼眸一亮,他一开始或许只因为叶春秋没有魁梧的身材而觉得有些名不副实,可是现在,却是目光炙热起来,还是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

    不过……其他人却不是这样想了。

    当念到叶春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将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许多人面带讥诮和嘲讽之色。

    原本还以为叶春秋是什么才子呢,江南那儿盛传,说是旷古未有,现在看来不但名不副其实,甚至还有一些可笑啊。

    那焦黄中也早闻叶春秋的大名,轻蔑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仿佛在说,据说你的八股确实很厉害,可是你不过是个贫贱出身的小子,怎么会懂得策论?呵……果然寒门难出贵子,八股可以靠死记硬背,可是这策论嘛,却是经世之道,呵……原以为这一次殿试,你是最大的对手,原来还是高看你了。

    这时,竟有人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这已属于君前失仪了。

    可是很快,许多人纷纷禁不住笑起来。

    这就是叶春秋啊……年纪这么小,怎么会懂得如何经世呢?才子固然是才子,可就是有点……嗯……不知所谓。

    焦芳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叶春秋,老夫也是久仰其名啊,还差点吃了你的亏,不过今日将你悬起来示众,算是小小惩戒,呵……

    刘健和谢迁二人都不禁对叶春秋有些失望,叶春秋的答题确实有失水准啊,不像是一个才子的策论,倒是李东阳,永远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只是抿嘴微笑,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视而不见。

    朱厚照有点儿莫名其妙,话说……你们笑什么呢?朕不是听着挺好的嘛?

    他咳嗽一声,道:“刘师傅,卷子已经点了,依诸位师傅而言,谁可为第一。”

    四个阁臣相互对视一眼,其实大家心里大抵有了腹稿,刘健道:“臣以为,焦黄中理应为第一……”

    焦芳的脸上已是露出狂喜之色。

    焦黄中抿嘴而笑,一副既喜出望外又谦虚的样子。

    焦黄中?朱厚照很失望,居然不是叶春秋,朕便觉得叶春秋与朕不谋而合啊,可他不好当面拆刘健的台,便又道:“那么第二是谁?”

    刘健正色道:“戴大宾可第二。”

    又不是叶春秋,朱厚照感觉刘健否定的是自己一样,眉头皱起道:“第三呢?”

    “邵锐……”

    “且慢!”

    当一个个名字自刘健口里念出的时候,叶春秋不由失望。

    而这时候,天子一句且慢,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便见朱厚照愠怒道:“为何没有叶春秋?朕倒是觉得叶春秋的策论极好。”

    这一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

    陛下……你丢人不丢人啊,这样的狗屁策论,几乎没有任何可取之处,题目是如何清剿白莲教,像他这样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能清剿白莲教吗?这里头哪一篇策论都不知比这篇策论不知高到哪里去了,陛下居然还好意思问叶春秋的策论排第几,竟还说他的策论好,陛下……你得要脸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大英雄(第九更)

    此时,当然谁都不敢当面对朱厚照说心里的实话的。

    不过朱厚照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看逗比一样的表情看自己,只是这种表情有的表露出来,有的很隐晦。

    接着,朱厚照有点怀疑人生了,叶春秋的策论有这样差吗?若是他的策论这样差,朕和他不谋而合,岂不是连带着说朕的想法也是幼稚可笑?不至于吧……

    不过几个阁臣都是严厉无比地看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有一点儿心虚,然后看着一脸失望的叶春秋,心里又顿时失望,殿试、殿试,说是说天子考教考生的学问,可是任谁都明白,真正决定优劣的,终究还是大臣啊。

    而在同在紫禁城的仁寿宫里,一个宦官几乎是火速百米地冲刺,直接往张太后的寝殿而去。

    寝殿现在大门紧闭,几个宦官在门口候着,而今张太后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谁也不敢逾越什么规矩,可是这宦官一出现,守在门口的宦官俱都愕然。

    小橙子这是疯了呀,可是这小橙子却对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连通报都等不及,直接一个跨栏,便将门撞开。

    啪嗒一声,大门洞开,那趟开的门呼呼作响,疯狂地摇晃。

    就这么就地打了个滚,小橙子便顺势拜倒在地,高声道:“见过太后娘娘……”

    在榻上垂泪的张太后还在用手绢儿抹着眼泪,建昌伯这种平时只有破坏力而全无建设性的人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只是陪在一旁摇头叹息,眼见砰的一声,大门洞开,然后一个人影一晃而入,接着就跪在了殿门口,眼睛俱都直了。

    仁寿宫是什么地方,这是太后的居所,张太后当初可是陪着先帝的,而先帝最讲究的是礼法,虽然对大臣们总是嘘寒问暖,可是对于宫内没规没矩的宦官却是尤为严厉。凡有犯了规矩的,几乎都不容情面;而张太后恰好也将先帝的规矩延续了下来。

    在这仁寿宫,莫说是像小橙子这样的,便是平时声音大一些,都可能惹来张太后的不悦,张太后此刻本就有火没处发,见有人这样放肆,正撞到枪口上,已是冷若寒霜,可还未呵斥,便见这小橙子道:“娘娘……娘娘……回……回来了……”

    娘娘回来了……

    张太后愣住,不明所以。

    这小橙子好不容易捋顺了气,方才继续道:“是寿宁侯……寿宁侯入宫觐见。”

    张太后身躯一震,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建昌伯张延龄。

    张延龄也是回不过神来:“这……这时辰不对啊,不是说好了,到了天津卫,出了海,方才放人吗?会放置在孤岛,给他几日的食物,让咱们自己搜寻,这个时候,他们只怕连天津卫都没有到吧,这……这……见鬼了吗?”

    张太后也觉得事出非常:“难道……是那些教匪发了善心?”然后她连忙摇头否认,因为这简直就是开玩笑,那些教匪穷凶极恶,怎么可能会发善心呢。

    正在这时,便见寿宁侯张鹤龄几乎是连滚带爬而来,还未跨过门槛,便嘶声裂肺的叫:“娘娘……阿姐……娘娘……我回来了啊。”

    声音颤抖,带着沧桑,等进了殿,见到了张太后,这年过三旬的汉子,便滔滔大哭,一下子扑上去,倒入张太后的怀里,哭的昏天暗地:“就差一点儿,差一点儿就再见不到你们了,那些教匪……不是东西啊……他们切我的手指头,还逼我吃馊了的窝头,他们往我身上撒尿,还打我巴掌,他们还说,等他们出了海,便……便将我丢进海里去喂鱼,说让我尸骨无存……我……我苦啊……”

    张太后抱住张鹤龄,听着心都酸了。

    虽然早知这个弟弟必定吃了许多苦,心里早有许多可怕的想象,可是真正自张鹤龄口中说出来,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现在见他衣衫褴褛的样子,更是泪水泛滥,身躯颤抖。

    “他……他们真是该死,他们……他们好大的胆子,他们这是要剜哀家的心,割哀家的肉啊……”张太后嘴唇颤抖,哆嗦着连话都说不清楚:“哀家……哀家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将他们一个个千刀万剐,来人,来人……”

    “阿姐……”寿宁侯抬头:“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

    张太后看着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张鹤龄,这才想起,既然那些教匪要杀他,为何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张太后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鹤龄泪儿不流了,眉眼儿一挑,露出了惯有的轻浮之色:“我遇到恩公了,这……这是我的贵人啊,人……统统被叶春秋杀了……”张鹤龄描绘起来手舞足蹈,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所知也不多,不过叶春秋只说教匪们统统杀了个干净,他便索性浮夸地道:“那些教匪……固然人多势众,可是我这恩公,却如神兵天降,你是不知啊,他一人不知杀了多少人,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

    一旁的张延龄不由傻乐,一听这天桥说书似的故事,顿时抖擞精神,眼睛开始发光。

    好不容易说完了,张鹤龄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道:“大抵这恩公智慧又武功高强,一柄长刀在手,无人可挡,有万夫不当之勇……”

    张太后眉宇舒缓起来,心里只是说,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样说来,此人还真是贵人呢,若不是他,张鹤龄只怕真没命了,最可恶的是那些教匪,若不是被叶春秋杀了,只怕现在估计已经杀了自己的弟弟,带着金银珠宝已扬帆出海,不知得有多风流快活,还给朝廷留下一个笑柄。

    她忙道:“噢,竟有这样的人,快,请他来一见,咱们张家有债必偿,绝不能欠着人恩情的。”

    张延龄也在一边道:“娘娘说的不错,我也想见一见这个大英雄。”

    “他也入宫了啊,噢,是去殿试了,去殿试了……”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马前失蹄(第十更)

    竟还是今科的进士?

    张太后觉得很不可思议,一切……都仿佛做梦一样,她忙是急切地道:“来人,去看看殿试完了没有,去请一个叫叶春秋的人来见,哀家……该见一见的,总该有所酬谢才好。”

    她是高兴极了,这个时候才懒得管什么殿试,哼,今儿就算是登基大典,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接着看到弟弟消瘦的样子,长姐为母,便又母性大发,一把拉住张鹤龄,垂泪道:“你还笑,你笑什么,你……你下次还敢发疯吗?你自己看看,哀家就晓得你忠厚的性子容易吃人亏的,你看……”

    …………………………

    在向朱厚照禀告了大致的名次之后,几个内阁学士还需将最后的排名排列出来,四人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焦芳的心情自不待言,焦黄中的这个状元是十拿九稳了,谁也抢不走。

    至于谢迁,却愣愣的有些出神,叶春秋的排名,怕是至少要落到二甲的末尾去,若不是他会试名列第一,单单这一次殿试,只怕要沦为三甲,此时他的心情有些糟糕,自叶春秋拜入了王华门下,他是一直很看好这个小子的,还以为这一次殿试,这小子能如此前一样大放异彩,可是谁料……竟然如此糟糕。

    叶春秋所作的策论,说难听一些,叫做不切实际,倒不是没有道理,而是但凡百姓误信教匪,那么基本都和教化有关,不在圣人和三皇五帝那儿做文章,任何的策略都落在了下乘。

    这是一种潮流,就好似是清末的时候,洋人刚打来的时候,若是你说一句师夷长技以制夷,那么势必会被大家嘲笑,可若是震耳发聩的吼一嗓子:“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吾等当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则狄夷不攻自灭。”此话一出,必定能获得满堂喝彩。

    本质上……叶春秋有点儿政治不正确,实在是有负他的才子之名。

    想到这里,谢迁就觉得可惜,他虽想极力给叶春秋争取一些,却终究还是忍住,输了就是输了,策论不成就不成,一败涂地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李东阳将有叶春秋的名字写在了第四十七的位置时,谢迁只是捋须,沉默不语。

    …………

    在另一边,朱厚照显得有些不服气,心里闷闷的,怎么叶春秋的策论就不成呢,怎么他的策论一出,就几乎引来了满堂的哄笑呢,他觉得这些人不但在笑话叶春秋,更在笑自己,这让他感到很是难堪。

    他不由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沉眉坐在案牍后不语,想必心情也很不好受吧。

    朱厚照不禁担心起来,原来他也有被人笑话的时候,嗯……虽然朕被人笑得更多一些。

    此时,叶春秋的心情确实有些糟糕,他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忍不住失望,这是自己第一次答题,他自觉得这个策论是没错的,可是当答卷念出来,无数人噗嗤一笑,甚至有人投来轻蔑的眼神,叶春秋就感觉有些不对了,等到刘健定焦黄中为第一,前三都没有自己的位置,他便开始反省,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是文法出错了吗?

    还是……

    想不明白,他只好默默坐着,坐在他不远处的就是焦黄中,焦黄中侧目看了他一眼,突然身子朝他斜了斜,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道:“叶春秋,久仰你的大名,据说你是江南第一才子,哈……看来也不过如此,起初还以为你很厉害,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呵……你莫要这样看着我,这一科的状元,我势在必得的,至于你嘛……噢,我竟忘了,你已中了小三元,又连中两个******,只要再中这个状元,便是国朝百年难出的大小六元了,啧啧……可惜啊可惜,马前失蹄啊,你遇到了我,活该你倒霉,这个世上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赢者通吃,我焦黄中是强者,你就该给我做个陪衬,将来我入了翰林,成了翰林编撰,你若运气好,说不定能授一个翰林编修,呵呵……到时候,若是乖乖奉承我,说不准我这个上官会给你一些施舍,呵……你一步落后于我,这辈子就会处处落后于我,怎么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吧,这就是落后的结果,落后于人就注定了是别人的绊脚石。”

    他显得得意洋洋,此刻真是春风得意。

    而叶春秋只是咬着唇,不发一言。

    焦黄中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邻座的几个考生听见,众人纷纷朝叶春秋看来,不少人露出讥诮之色,江南才子…此前真是如雷贯耳,现在却是一败涂地,确实让人心里觉得很痛快啊,毕竟……人都有嫉妒心理,这个叶春秋此前风头太盛了,掩盖了太多人的锋芒。

    叶春秋便阖目,懒得去理他们。

    正在这时,有宦官急匆匆入殿道:“哪一个是叶英雄,哪一个是英雄叶春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宦官身上。

    这样的典礼上,居然有宦官如此无礼,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朱厚照长身而起,觉得不可思议,却认得这个是仁寿宫的宦官,便道:“小橙子,你做什么?”

    小橙子拜倒在地道:“叶春秋叶英雄大破白莲教,白莲教匪徒尽皆被诛杀殆尽,而今寿宁侯安然无恙,已是见了太后,太后娘娘凤颜大悦,即令叶英雄速速入仁寿宫见驾!”

    安静……

    保和殿里很安静,而且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连一旁撰写名次的几个内阁阁老听到了动静,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每一个人都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动弹一下,唯有那嘴巴,却都情不自禁地张开。

    目瞪口呆……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朱厚照也缓不过神,他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因为很明显,这不太科学啊。

    当然……假如这个世上有科学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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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惊吓(第一更)

    白莲教匪可恨吗?当然可恨!

    为什么可恨,因为倭寇还只是劫掠,而他们更狡诈,因为他们挟持了寿宁侯,他们煽动了民变,甚至连通州左卫都已倒戈。

    他们盘踞在北通州的大营里,使朝廷处处陷入被动。

    不过……想要剪除他们肯定是很不容易的,十万大军虽然已经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是却都不敢进击,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朝廷忌惮的是什么,要救寿宁侯谈何容易,这几乎和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差不多,教匪毕竟都不是傻子,人家谋划这么久,有这么多的信徒,想要杀死那些教匪还要救出寿宁侯谈何容易,若是当真有这样容易,朝廷何须向教匪妥协,又何至于张太后凤颜大怒,内阁大臣们束手无策。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朕竟然产生了幻觉,哈……真是可笑,朕这是心力交瘁,糊涂了,朕小小年纪,脑子就不好使了吗?”朱厚照冒出了一个念头,然后为自己的可笑而恼火。

    其实所有人的想法,估计和朱厚照差不多的,刘健为了教匪的事焦头烂额,日思夜想的就是此事,怎会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大的麻烦,而今听了那宦官的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些阉宦,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嗯……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

    小橙子抬头,看着所有人用各种复杂眼神看自己,尤其是几个大臣一脸怒气冲冲的神色,他有些畏惧,咬了咬牙,又道:“陛下,寿宁侯已经回宫,太后娘娘大喜,得知叶小英雄大破白莲教……”

    朱厚照反应过来,这似乎不是幻觉。

    他觉得自己双膝有点软,有点想跪了,这……怎么可能呢,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他固然深信叶春秋可以去平倭,那是因为倭寇有迹可循,只要事先有所准备,总是能破倭的;他自觉地如果自己是叶春秋,也能办到这件事。

    可是叶春秋大破白莲教……

    小橙子笃定的道:“寿宁侯就在仁寿宫……”

    这句话,显然是骗不了人的。

    朱厚照猛地龙目一张,眼睛炙热的看着叶春秋,叶春秋依然很乖巧的坐在案牍之后,抿嘴不语,难道是真的?

    就在所有人的惊讶之中,朱厚照突然拍案而起,少年人嘛,总是喜欢一惊一乍,他这一拍,又让所有人的心咯噔一下,便听朱厚照道:“叶春秋……不……叶师弟……不,叶……叶爱卿……”

    他嘴皮子哆嗦,有点说话不太利索:“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叶春秋身上。

    然后看着叶春秋平静如水的样子,有人禁不住莞尔失笑了,一定……是搞错了,你看这个少年,一副弱鸡的样子,甚至焦黄中很自信的认为,比叶春秋高半个头的他,一拳可以把叶春秋拍死,而且……若是当真大破了白莲教,何至于这样平静和淡定,搞错了嘛。

    叶春秋却是尽力使自己不要露出太多的情绪,两世为人,已经教会了他低调做人、闷声大大财的道理,嘚瑟的人躺着都会中枪的,俊秀地脸绷紧,这是天子的殿堂啊,这小皇帝一惊一乍的,跟个逗比似的,好吧,虽然不甚严肃,身为人臣,理应有大臣之风,叶春秋秀脸微微一紧,嘴角便隐隐勾勒出似有若无的微笑,然后长身而起,朝着朱厚照深深一礼:“学生在。”

    朱厚照是急性子,连珠炮似地问:“你破了白莲教?你救了寿宁侯?你……”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他,有人满是疑惑,有人不禁冷笑,绝大多数人,都是不信的。

    却听叶春秋道:“学生不才,恰逢其会,幸赖祖宗保佑……”

    朱厚照恨不得抓住叶春秋狠狠爆锤一顿,这读书人……就尼玛的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绕了半天,也没说是与不是。

    却见叶春秋继续不徐不慢的道:“总算诛杀了白莲教核心教匪百余人,救出寿宁侯,学生不敢居功,能够虎口脱险、逃出生天,都是寿宁侯……”

    后头的话,所有人已经听不甚清了。

    诛白莲教匪百余人,救出了寿宁侯……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

    连最淡定的李东阳,此刻嘴巴也张的比鸡蛋大。

    这种事是很容易被戳穿的,寿宁侯有没有被救出来,一问便知,而叶春秋既然敢这样说,那么就由不得人不信了。

    可问题在于,他怎么救的……

    朱厚照一下子瘫坐在御椅上,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而此时满殿都传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音。

    诛杀教匪,救出寿宁侯。

    这绝不是一人可以做到的,更何况,还是个读书人。

    朱厚照声音颤抖,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师弟……师弟……”

    他决心叫师弟了,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热情,热脸贴冷屁股,一般的结果都是自取其辱,朱厚照吃过很多亏,已经不再那样天真逗比了,更何况平时他自己就拽的飞起,哼哼,虽然朕很稀罕你,可是这只是单方面的稀罕,太热情,总是不好。而且众目睽睽,师傅们在这儿,说不准又要把脸拉下来。

    只是……他似乎只有叫师弟,方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继续颤音道:“你……你……师弟,你如何……如何破的白莲教。”

    所有人紧张地看着叶春秋,让叶春秋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也有很不好的目光,譬如那焦黄中,焦黄中万万料不到,叶春秋竟是出了一个这样的风头,一下子……自己这个状元,反而成了陪衬。他心里无比的恼恨,便杀气腾腾的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抿抿嘴,却是道:“学生破贼之策,尽都在今日的策论之中……”

    策论……

    策论……

    朱厚照眼睛都直了,那份策论写什么来着。

    噢,就是和朕不谋而合的那篇策论……对……没错了,天……我的天……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状元之才(第二更)

    朱厚照突然疯狂起来,原来就是那篇策论啊,能破贼,就因为那篇策论,那和朕的想法差不多啊。

    他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所有人又震惊又是担心的看着朱厚照,真怕天子这时候突然疯了。

    却见朱厚照狂笑之后,兴高采烈地道:“就是那篇策论啊,和朕想的一样。”他看向刘健人等,继续道:“诸位师傅,这篇策论才是真正的破贼大略,你们听到了吗?朕说的没有错吧,朕早几日前就说该这样破贼,你们看,果然破了,哈哈……白莲教灰飞烟灭了。”

    他突然朝着几个阁臣疾步走去。

    身上的冕服太过厚重,走起路来很不方便,他毫不犹豫地把腰间的玉带一松,便将这厚重的冕服直接脱去抛到一边,穿着一件明黄的里衣,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走到了几个阁臣的案前,随手抄起一份卷子,定睛一看,便冷笑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状元公的策论?什么教化之道,应尤……狗屁……肤浅……幼稚……可笑……这样不值一钱的策论,竟也可以名列第一?写出这些肤浅无用的东西,就可以做状元?朕的状元就这样的好做?”朱厚照很鄙夷的样子,直接将试卷撕了个粉碎:“什么宇宙惟此正理,两大之所由立体也,装神弄鬼,一丁点用都没有,殿试为何要策论,你们说,你们说说看,这策论是治国平天下的方略,你们要让朕取这样狗屁不通的方略为第一吗?这样的东西能平叛,能破贼?”

    朱厚照将手一扬,焦黄中的试卷碎片便飘飘落下,洒落了一地。

    焦黄中的心在滴血,他亲眼看着自己花团锦簇的文章被朱厚照弃之如敝屣,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昏倒过去。

    这……可是自己呕心沥血之作,可是天子……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勉强使自己还能保留最后一丁点的体面。

    结果朱厚照又补上一句:“作此等策论的人,眼高手低,必定是个绣花枕头,朕绝不会用此人,这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做官?朕的朝堂都是这样的无用之辈吗?朕要把他打发去辽东,让他学几年破贼之道……”

    辽东……焦黄中吓尿了,这一下终于承受不住,噗的一下,双膝一软,便瘫跪在地。

    我是内阁学士之子,是状元啊……我去辽东?

    焦芳的老脸拉了下来,被朱厚照这一句刻薄的话,顿时也吓得脸色铁青,他忙是跪倒在地,声音哽咽道:“陛下……”

    朱厚照却懒得理他,平时你们说大道理也就是了,反正朕怎么都是错的,朕说一句,你们能说十句,说着说着,居然还听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对的是朕,这一次是你们实打实的错了。

    做了四年皇帝啊,真不容易,朕在你们眼里,就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可是今儿……朕对了就是对了,你们还想说什么?

    他又捡起一份卷子,厉声道:“这也是狗屁不通的策论,什么立国之道在教化,教化了这么多年,该乱的还是乱,该闹的还是闹,官兵杀贼,兵过如梳,结果如何?贼越来越多,兵越来越疲,朕在哪里看到了教化……不切实际,糊涂。”

    接着又撕了个粉碎。

    第三份拿起来,还想撕,可是一看,是叶春秋的,朱厚照忙是小心翼翼起来,捧在这里道:“看看,看看,破贼之策尽在这里,这样的卷子,你们还要嘲笑,还瞧不上?可是为何,这个策论破了贼,你们的策论,却对贼束手无策呢?这才真正的策论,深得朕心,利国利民,这样的卷子,若是不列第一,什么样的卷子可以列为第一?你们来说说看,说说看啊,哼……你们不敢说了?”

    “陛下……”刘健等人纷纷拜倒,这时候他们倒是想辩护几句,可是仔细一想,还真没有说辞。

    难道说,其实这些策论也有用?只是效果还没显现罢了,可问题在于,既然有用,为何堂堂内阁,在北通州造乱之后,却是一团乱麻,对教匪束手无策?

    真要论起来,内阁无能是跑不掉的。

    朱厚照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这辈子他也没有几件有理的事,平时都被人训得孙子似的,这个不成,那个不能做,今儿大有扬眉吐气之感啊:“你们无话可说?你们当然无话可说,朕就因为此前信了那些一钱不值的策论,才会有这么多糊涂事,今儿……朕要做主,非做主不可,不是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吗?朕点选人才,自然是选有用之才,朝廷殿试,用策论取士,也是为了避免一些书呆子名列前茅,反而真正有经济之才的人落后于人。”

    他毫不犹豫的捡起案上的朱批,直接取了名录来,在焦黄中的名字之上,激动地写下叶春秋三个字:“叶春秋策论最佳,理当名列第一,否则,朕决不答应,便是太后,也决不答应。”

    朱厚照添上这句太后的时候,爽到了极点。

    朕真聪明,把母后也搬出来,哼哼,叶春秋救了寿宁侯,就是因为他的策论,他的殿试成绩若是落后于人,且看看你们如何向母后交代,呀……朕居然开窍了,朕变得比从前聪明了啊。

    他把朱笔一抛,将双手负在背后,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看着跪地的诸师傅,今儿总算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接着咄咄逼人道:“诸位师傅以为呢?”

    今儿的殿试信息量实在太大,几个阁臣也是猝不及防,刘健心中反而有了些安慰,教匪的事居然圆满解决,如此一来,暂时不必让自己担心了。

    至于叶春秋的策论……

    虽然粗鄙,只是现在看来,确实很实用,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只是陛下……

    他心里摇头,此时却也是无可奈何。

    谢迁自是喜出望外,难怪叶春秋要作此策论,人家可是有实战经验检验过的,单凭这一点,就已经让人无话可说了。

    李东阳是内敛的性子,总是不会做出头鸟。

    唯独焦芳却是如遭雷击,焦黄中的状元……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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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月工作汇报

    跟大家汇报一下,上个月已经写了六十二万字,每天十更,这个月更新依旧,至少五十五万字以上,请大家监督。

    自从上架之后,就没有时间陪女儿,吼了一个月去看恐龙,最终也不能成行。

    哎……不为别的,就为信守自己的承诺,虽然每天很辛苦,几乎总总一个月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思考剧情和码字,经常生怕自己码字太快,写得不好,生怕让家不满意,所以做梦都在想剧情,对不起支持老虎,给老虎订阅投月票还有打赏的可爱书友。

    话不多说,新的一月,老虎继续努力,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老虎在此感谢上架给老虎打赏的两位盟主,还有给老虎发月票红包的几位朋友,说实话,让在每天都在高压工作下的老虎很暖心,还有很多每天都给老虎留言鼓励和指正的朋友。

    弱弱的问一句,订阅有没有,月票有没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觐见太后(第三更)

    本来这一次,焦黄中的状元是志在必得的,焦芳也很有自信,而且几乎成了定局,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状元却是花落到了叶春秋的头上……

    焦芳他深吸一口气,使自己能平复心情,知道大势已成,自己就算反对那也只是螳螂挡车而已,心里却还是悲愤到了极点。

    “臣……”刘健正色道:“谨遵陛下口谕。”

    “臣附议……”

    “臣也以为……”

    就剩下了焦芳,还有一旁大惊失色的张彩,张彩见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点头:“臣深以为然。”

    朱厚照冷笑着看着焦芳,步步紧逼:“焦师傅呢?焦师傅难道就没有高论吗?”

    焦芳仿佛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他只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他眼眸微微一眯,却突然笑了:“陛下所言甚是,臣深以为然,犬子的策论精于文饰,却缺了实际,与叶春秋的策论相比,相差甚远,臣请陛下点叶春秋为殿试第一。”

    朱厚照不由愕然,原以为焦芳会反对,谁料他十分识趣,脸上竟还露出欢欣的笑容,哪里有半分的不喜,朱厚照心里大叫痛快,在师傅面前,自己总算是‘对’了一次,他神采飞扬地道:“既如此,立即拟定名次,颁布皇榜吧。”

    他本想冲到叶春秋面前去,叫一声师弟,不过他的举动却被刘健看出了点什么,刘健便咳嗽:“请陛下自重为好。”

    朱厚照心情好,竟也不生气,嘻嘻哈哈的道:“今儿殿试真是痛快,师弟……”叫了一句师弟,又见几个大臣的目光如火如炬一般的看着自己,朱厚照只得改口:“叶春秋,速速去仁寿宫觐见吧,母后怕是等得急了。”

    他便又坐回御椅,呵呵傻乐,心里又不禁百爪挠心,很想知道这教匪被诛杀的细节啊!

    叶春秋朝朱厚照深深一礼,也是万万料不到这样的局面,也是不由喜出望外,却还是装出低调的样子,只是要出保和殿的时候,恰好旋身差点与面如死灰的焦黄中撞在一起,焦黄中失魂落魄地看着叶春秋,眼神恨不得将叶春秋杀死,脸上跃过浓浓的妒意,他咬牙切齿,低声道:“叶春秋……”

    叶春秋朝他抿嘴一笑,却不给他泄愤的机会,却是当着诸人的面,朝他深深作揖:“兄台,请让一让,你挡我道了。”

    声音洪亮,足以引所有人注目。

    你挡道了!

    无数地目光落过来,看着焦黄中。

    焦黄中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个时候,他本就很难堪,结果……又特么的成了关注的对象。

    他只好侧身让出道来,偏偏这时候,他若是面如死灰,必定会让人觉得他心胸狭隘,度量太小,眼看到父亲焦芳朝他恶狠狠的使了个眼色,焦黄中差点要吐血三升,却不得不勉强露出笑容,一副很欣慰叶春秋成为案首的样子,只是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若说方才,他还想狠狠辱骂叶春秋,那么现在,他只想息事宁人,恨不得叶春秋赶紧在自己面前消失。

    这时候,叶春秋却又朝作揖,朗声道:“多谢。”

    叶春秋这才温文尔雅的信步和他擦身而过,焦黄中只是楞楞的站在这里,看到那些朝自己看来的目光,脑子里那一句话在不断的回荡——兄台,请让一让,你挡我道了……他禁不住咬牙切齿,心里喃喃念:“是你,是你挡我道了。”

    而此时,叶春秋已在小橙子的引领下,扬长而去。

    叶春秋走马观花似的穿过重重的阁楼殿宇,在这恢弘的宫墙前,叶春秋只有一种渺小之感,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别具匠心,有别于江南的园林,气势恢弘到了极致,可是细节之处,乃至于最寻常的一处彩绘和沟沿之间,都有一种精致,叶春秋不禁为之咋舌,等到了仁寿宫,有人通报,紧接着,便有人道:“叶春秋速速觐见。”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进入寝殿,便见这里有许多人,其中一个是寿宁侯,还有一个特引人注目被众星捧月的女人。

    叶春秋忙是拜倒行礼:“学生叶春秋见过娘娘。”

    刚到京师,不但登上了天子堂,还能得以谒见太后,这份殊荣,连叶春秋都未曾想到,此刻回顾几年前的光景,那时还只是小小庶子,与叶辰良和叶俊才这些人勾心斗角,而如今……他们还是他们,而自己却已是脱颖而出,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张太后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万万料不到叶英雄这样的年轻,一旁的张鹤龄忙是介绍:“这便是叶春秋,就是他救了我。”

    叶春秋忙道:“寿宁侯吉人天相,学生不过因缘际会而已。”

    张太后注明端详叶春秋,见他一副文质彬彬之相,却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儒衫,嗯……远远能闻到血腥气,若是别人,张太后早就不喜了,不过她知道叶春秋必定经历了一场血战,反而能想象到叶春秋在血战之中有多少次险象环生,心里反倒更多了几分喜欢:“噢,平身吧,你方才在殿试,殿试如何?”

    叶春秋便恭谨地站起来道:“回禀娘娘,学生侥幸,被陛下点为头名。”

    状元公哪。

    即便是张太后,对状元公也是极为稀罕的,这状元可是三年才出一个,都是大明朝万万人口之中脱颖而出的英才,张太后也不禁为之愕然,又道:“你是如何破贼的?”

    叶春秋便将情况说出来,才开了头,外头便有人道:“儿臣给母后问安。”

    竟是朱厚照见叶春秋来了仁寿宫,便溜了来。

    他其实对殿试没什么兴趣,只是想见一见叶春秋罢了,现在他也不说寻叶春秋,只说来给母后问安,在外听到叶春秋说起破贼的事,大感兴趣,话音落下,不等张太后叫他进来,便自作主张的走进来,然后很恭顺地坐在一侧,眼睛故意不去看叶春秋,只是道:“噢,寿宁侯回来了,好得很哪。”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赏赐(第四更)

    寿宁侯等人忙向朱厚照行礼,朱厚照笑着让众人平身,而后笑呵呵地对张太后道:“母后在做什么?”

    张太后如今心情好,微微带笑道:“皇帝来得正好,听一听叶春秋破贼的事。”

    这时候,朱厚照才仿佛关注起叶春秋来,咦,这小子近里看,显得更加年少一些,脸上还稚气未脱。

    呀……朱厚照一下子激动了,因为他看到叶春秋衣上染的血迹,这是血啊,这是杀人的明证啊,朱厚照每日幻想自己能杀个人,身上染点血,用后世逗比青年的思想来说,这叫‘酷’。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假装只来了一丁点的兴趣样子:“好啊,朕反正闲来无事,索性听一听,叶……爱卿,你说吧。”

    叶春秋总觉得这个天子怪怪的,怎么说呢,嗯,若他不是天子,这人就是神经病。

    好吧,叶春秋不敢腹诽什么,只好从头说起,说到自己如何冒充无上老祖,期间的惊心动魄,足以让人动容,不过也不免有一些让张太后和朱厚照佩服的地方,接着又是劫持无上老母,如何感化(diao、da)她,在这里,叶春秋自然不敢说太多细节,张太后也是女人呢,只是绷着脸道:“娘娘、陛下,学生每日和她讲授圣人的道理,她先是不喜,此后学生言传身教,竟也有了明悟……”

    卧槽……这样也可以,朱厚照眯着眼,感觉叶春秋是在忽悠。

    感化……你逗朕吗?朕被人感化了这么多年,也不曾被感化成功,怎么你就能把人感化了?

    于是朱厚照颇有些像是发现了叶春秋的小秘密一样看着叶春秋,这个家伙……也挺贼的嘛,骗起人来竟还能一脸仗义执言的样子。

    倒是张太后深以为然的点头,女人家嘛,最信的就是这一套,张太后也爱佛,所以很喜欢那种劝人为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

    当说起蔡真等聚众百人要夜袭叶春秋,数十柄火铳一起朝屋中射来,张太后和朱厚照都紧张起来,朱厚照忍不住道:“后来如何?”

    叶春秋道:“陛下还记得学生方才说过学生要炼丹吗?”

    朱厚照一头雾水地道:“倒是说了,朕还以为你为了取信于人,显得更像无上老祖,方才假装炼药。”

    叶春秋抿嘴一笑道:“敢问陛下,这炼药需要什么材料?”

    朱厚照懵逼了,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只吃药,不炼药的。

    倒是寿宁侯张鹤龄有丰富的修仙经验:“呀,这个我知道啊,炼丹嘛,我炼过的,也就是硫磺、曾青、硝石、矾石、滑石、长石、石棉、云母、铅母、砒霜、盐、石灰等物;除此之外,还可添入灵芝、茯苓、五倍子、覆盆子……”

    果然很专业,叶春秋心里感慨,想不到自己来了京师,第一件事就是来说书的,不过人家说书,是在天桥底下,自己倒好,直接来仁寿宫说书了。

    叶春秋接口道:“问题就在这硫磺、硝石等物上,这些都是易燃或者是配制火药的材料,臣在炼药所需的单子之中,虽然添了一些掩人耳目的东西,如茯苓、石灰、云母之类,却将这些配制火药的硝石之类的矿物也散在其中,如此,既可不使人察觉,放松警惕,学生关上门,自然也有充足的材料配制火药,等到那些人杀进来,学生逃入炼丹炉内,炉内早已准备好了清水和毛巾,而后引燃火药,于是乎,近百的教匪便悉数炸上天了。”

    老半天……仁寿宫里的人都回不过神来。

    他们很能想象,这个少年和这些教匪斗智斗勇的过程,也很能明白,叶春秋虽然说的很轻松,这其中更不知有多少生死一线的危机,当叶春秋说到将这些教匪炸飞了天之后,所有人都微微愣住,朱厚照旋即一拍大腿:“好啊,炸得好,若是一剑刺死他们,倒便宜了他们,就该让他们尸骨无存。”

    到了最后,叶春秋刻意道:“当时寿宁侯几乎被人劫走,而学生正与七八个教匪缠斗,一时分不开身,若非那无上老母,只怕现在寿宁侯也要不知所踪了。”

    张太后眉毛一挑,并没有说话,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还沉浸在方才的激烈搏杀之中。

    过了半响,张太后才微微笑道:“陛下点了叶英雄为状元,叶英雄可谓是文武双全了,此次你救了寿宁侯,哀家甚是感激,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哀家无有不允。”

    朱厚照眯着眼,心里倒是乐了,呵……自己这母后可一向朴素的很的,都是跟着父皇在一起染上的臭毛病,父皇平时最喜欢穿旧袍子,一再令尚衣监不得制造新衣,连给人打赏,也吝啬的很,每日都说哪里有什么灾荒,宫中不可铺张,因而母后平时在仁寿宫,过的也很朴素,那些经常出入宫中的贵妇,即便是得了母后赏赐,也只是半块银饼子,又或者是一些寻常的首饰而已。

    今儿母后很阔气啊,也不直接赏赐,直接问叶春秋想要多少,真真豪气干云。

    叶春秋想了想,却是绷紧脸,他起身离坐,行了个礼,道:“娘娘,学生不敢居功,若是娘娘当真愿赏,学生只请娘娘大恩大德,饶过那些白莲教无知信众,他们终究是被奸人所蒙蔽,许多人本是良善之人,只是一步走错,而今大军将他们困住,既然匪首已经伏诛,朝廷要若是一声令下,官军们便要将他们诛杀殆尽,娘娘有好生之德,想必也不愿见这样的惨景发生,何不如网开一面,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臣不求赏赐,只求娘娘格外开恩。”

    朱厚照在旁听着,脑子有点晕晕的。

    他不求朕,却去求母后。

    这家伙是脑子糊涂呢,还是眼睛太毒,晓得朕说的话不太顶用?

    朱厚照想气又气不出来,可是想笑也笑不出声,挺尴尬地坐着,却是看向张太后。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婚配(第五更)

    张太后的脸却是拉了下来,那些教匪,无论如何也算是为虎作伥,虽然无辜,却也造成了许多恶果。

    只是……她的眼眸在叶春秋的脸上掠过,张太后颇有些佩服这个家伙,这样的大功,他居然并不在意,反而希望自己赦免那些教匪的余孽,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张太后有些恼怒,偏偏对这个家伙恼怒不起来。

    她眼眸一转,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朱厚照身上,大抵……有了一些主意,皇帝很喜欢他呢,叶春秋能有此善心,也算是难得得很。可见此人品性是坏不了的,也可能会有妇人之仁的一面,可是做大臣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张太后沉吟片刻,脸色一冷,道:“叶卿家,你当真要如此吗?可想到后果。”

    叶春秋心里也有些怕怕的,不过很快他打消疑虑,自己现在是状元了,朝廷刚刚钦点的状元,不至于就这样被咔擦掉吧。

    其实大明的体制,他已了解得差不多,士大夫往往是最吃香的,想要作死,还真有点不太容易,骂天皇老子尚且存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何况是为民请命?

    叶春秋之所以不要赏赐,便是因为有了这个状元公的底气,这是实打实的小三元和******,百年才出一个,绝对算是朝中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有了这个,其他的赏赐都和粪土没有分别,他心里怜悯那些无知又可怜的信徒,那小婢的身影在叶春秋脑海中浮现,这只是一个很纯真很善良的小姑娘,她有什么错呢?难道牵涉进入了政治的是非之中,就非要让她家破人亡吗?她有父亲,叶春秋也有父亲,叶春秋将来也会有儿女,她是一个父亲的女儿,这绝不是什么情怀和圣母,当杀人的时候,叶春秋从未心慈手软过,只是……心底深处,或许总不能做到把有血有肉的人当做工具罢了,正因为叶春秋起于阡陌之间,才更能体谅到更多的喜怒哀乐,正因为有喜有悲,才不愿许多人去面对绝望、恐惧和大悲。

    叶春秋最终还是咬咬牙道:“学生伏请娘娘格外开恩,高抬贵手。”

    张太后不做声了。

    叶春秋的压力很大,即便张太后不同意也还好,偏偏这种沉默,却令他感到寝殿中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难道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吗?他深吸一口气,依旧道:“学生读书,尝尝感慨于先帝的事迹,先帝仁厚,人所不能及也。”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张太后的心事,张太后不由吁了口气,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看着叶春秋道:“寿宁侯说你是他的贵人,果然如此,哀家与你不谋而合,既然那些教匪都已经伏诛了,其他的余党不过是为人蒙蔽,陛下……怎么看呢?”

    朱厚照忙道:“这个……好办,朕会和内阁商议。”

    张太后便笑了,她再看叶春秋,发现这个和自己儿子年纪相仿的少年越来越顺眼,知书达理、文武双全,还是状元公……

    她眼眸一亮,道:“春秋,你现在年方多少了?”

    叶春秋起初面对张太后还有些紧张,不紧张才是骗人的,而此时猛地听到这句有点耳熟的话,竟仿佛在许多地方听说过,纳闷地道:“学生年方十五。”

    “呀,十五岁了啊,可曾婚配……”

    我就知道……叶春秋一时无语。

    却在这时,寿宁侯和建昌伯的眼睛俱都一亮,猛地看向张太后。

    这个姐姐,还真是能见缝插针,好心思啊。

    寿宁侯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叶春秋是自己贵人啊,更何况……现在还是状元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不是正好强强联手吗?于是立即道:“呀,我有一女儿,年方十岁,尚未婚配,待字闺中,贤良淑德,性情……”

    “……”叶春秋看着张家人殷勤的看着自己,反而镇定下来了,这个套路实在太耳熟能详了,于是双手作揖,行礼道:“学生已有未婚棋妻子,乃吏部尚书王华之女,过些日子,怕就要完婚了,寿宁侯好意,学生心领。”

    寿宁侯的脸僵住,然后满是遗憾起来。

    差了一步啊,若是别人家的女儿,还有打主意的余地,可是王华的女儿……他脖子缩了缩,算了吧。

    张太后也是一脸遗憾,却道:“王爱卿家教甚严,他的女儿自是极好的,嗯,你有此良缘,也是你的福气。”

    叶春秋连忙称谢,眼看时候不早,便要告辞出去,外臣逗留后宫,确实容易让人说闲话,张太后便笑:“你自管去吧,若有什么事,大可以让寿宁侯给哀家捎话,往后你就要进入庙堂了,你是状元,那么必定是要去翰林了,后生可畏啊。”

    夸奖了几句,便放了叶春秋出去。

    叶春秋重见天日,却发现日光已经暗淡了,夕阳落在琉璃瓦上,使他有些炫目,看着这座宫城,叶春秋有些感想万千,他徐徐踱步,由那小橙子领着要出宫,身后却有人叫他:“叶春秋。”

    原来小皇帝出来了。

    对这个小皇帝,叶春秋的印象不大好,一看就是个熊孩子,和叶俊才没什么两样,当然……或许人家九五之尊,总会有光彩之处,不过……倒也多亏了他,自己才能从二甲一朝翻转,成为状元公,对小皇帝,叶春秋心里生出隐隐的感激之情,他驻足,忙是躬身行礼:“陛下。”

    朱厚照快步走来,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他,道:“朕若是大将军,你便是朕的副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叶春秋微楞,朱厚照却带着一股神秘,朝他眨眨眼,哈哈大笑着领着伴驾的宦官去了。

    我才不要做副将呢,叶春秋心里想,我的志向是士大夫,是要扬眉吐气,做一个经世之才。

    叶春秋看着小皇帝的背影,撇撇嘴,那小橙子一下子对叶春秋更热络了一些,忙道:“状元公,请这边走。”

    叶春秋朝他抿嘴而笑,虽然进宫来看了很多宦官,可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的就是这个小橙子,哎……他还是挺好奇心的,嗯……要淡定,省得失礼,也免得被人误以为自己没有见过世面。

    可是……我特么的真的是从乡下来的啊。

    (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煮熟的鸭子飞了(第六更)

    朱厚照兴冲冲的回到了暖阁,叶春秋大破白莲教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他想到叶春秋唤那蔡真叫哮天犬,便禁不住又想捧腹大笑,想到叶春秋在千钧一发之刻跃入鼎炉之中,突然又起心动念,很想让人取一个大鼎来,然后在这暖阁里埋上火药,然后自己躲在鼎炉里干一票大的。

    不过终于还是忍住,他眉毛很轻佻的扬起,想到自己在太和殿里将诸位师傅们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便禁不住想笑。

    然后又懊恼起来,哎,本来想和叶春秋多说几句话的,可是太热络又不好,真是烦透了,嗯……那个小子……起初见了还让人失望,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师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我来做大将军,他来做副将,实在是太相宜了。

    呵……他只以为世上只有他一人聪明,却殊不知,他的策论,朕也想到了,朕当然不能告诉他。

    朱厚照觉得今儿是人生中最舒心的一天,而最重要的是,他终于论证出了自己并非是纸上谈兵,这个意义很大,嗯……他眯起眼,朕有这么多文韬武略,而今看来,朕已经是白起、张良那样的优秀统帅了,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去亲身试一试呢。

    他眯着眼,又开始打起了主意。

    “哮天犬……给朕拿块瓜来……”朱厚照陷入深思,又觉得口里有些干渴,情不自禁的对身边的当值伴伴谷大用道。

    谷大用乃是提督西厂的太监,而今也算是朱厚照身边的红人,一听到朱厚照叫哮天犬,一时愣住了。

    朱厚照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便笑了笑道:“噢,谷伴伴,朕说错了,你去取瓜来。”

    过不多时,谷大用便去取了冰镇的西瓜来,朱厚照吃了两口,顿觉得凉爽无比,心情又格外的好起来,他禁不住道:“说起来,叶春秋若不是朕的师弟该多好。”

    谷大用微楞,陛下方才还夸那叶春秋呢,怎么转眼就又改了说辞,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有刘瑾那般的讨巧,只是楞楞的站在一边垂手不语。

    朱厚照很是感叹地继续道:“哎……若不是师弟,把他阉了多好,这样就可每日在这儿伺候着朕了。”

    谷大用菊花一紧,突然想起了某个风高夜黑的时候,自己被关进蚕室里割jj的场景,顿时,脸拉了下来,二次伤害啊这是。

    ………………

    叶春秋出了宫,殿试已经结束,恰好此时有零零落落的考生出来,众人见了叶春秋,不免上前招呼,叶春秋也一一与同年们行礼。

    人就是如此,可能当你闹出笑话时别人会嘲笑你,可是当你展现了实力,人家自然也就心服口服了,他们与叶春秋的相互问候,也未必就是虚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叶春秋倒也不至于被人笑话几句自己策论做的不好,就心里怀着什么愤恨的心思,反而和他们说笑了几句,显出自己的雅量。

    不过有的人却未必有这涵养了,焦黄中恶狠狠的瞪了叶春秋一眼,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今儿他是最吃亏的,原本是十拿九稳的状元不翼而飞,还被天子当众狠狠的鄙视得体无完肤,现在名次尚未有定论,还得等过两日皇榜出来,这使他很是难堪,同时也为自己的仕途而担忧。

    被陛下当庭怒斥了一顿,这个卷子还能不能名列前茅就有点儿悬了,若是能保住二甲倒也罢了,若是挂了后尾,甚至成了三甲,即便自己的爹是内阁学士,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偏袒,而一旦入不得翰林,不但丢人现眼,而且即便有焦芳在背后运作,却也少不得可能放到外地去磨砺几年。

    做官和考试一样的道理,起跑线尤为重要,在起点就落后于人,就免不了要遭遇天花板的问题,就比如叶春秋,一旦中了状元,就算背后没有推手,可是起始点便是一个翰林,即便没人喜欢他,熬几年资历,也不是别人能比的,他又年轻,混个二十年,怎么说也能有三品的高位。

    可若是你考的不好,成了三甲,外放去做了县令、县丞,即便有人不断晋升你,二十年的时间,除非有什么显赫的政绩,怕也难以能够进京,和叶春秋比肩。

    他的父亲,可是很希望将来焦家再出一个阁老的,可是现在看来,却有些悬了,因而焦黄中心里恼怒非常,又见叶春秋和众同年打成一片,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假笑,朝叶春秋行礼:“噢,见过状元公。”

    叶春秋对这个家伙颇为警惕,自然不会随意露出什么破绽,便谦虚的道:“皇榜未出,黄同年言之过早,春秋惭愧得很,误打误撞,侥幸策论蒙陛下垂青,实是汗颜得很。”

    这一番话,让焦黄中有点儿恍然,便不禁觉得失望起来。

    他原料叶春秋一个奉化来的乡下子弟,没有世家和书香门第的熏陶,很容易就会在得意之下忘了形,何况他年纪又小,给他挖个坑还不容易?谁晓得这小子倒像是人情练达的中年人一样,竟是油盐不进,不给一丁点机会自己。

    边上的同年听了叶春秋的话,纷纷赞叹:“叶同年太过谦了。”

    焦黄中脸色阴沉,偏偏又无话可说,只是淡淡道:“是啊,状元公莫要如此,这皇榜迟早要贴出来的,嗯,我还有事,告辞。”他意犹未尽,又添了一句:“实在不是怠慢,只是家父有一些政务,急需处置,我从旁协助一些,为父亲分忧,真羡慕你们的悠闲。”

    这话里头,优越感满满,一下子就暗示了自己的身份,有个内阁学士的爹啊,跟你叶春秋是不一样啊,你们啊……还太嫩。

    叶春秋抿抿嘴,没说什么,其实有时候他很能理解焦黄中的感受,虽然这个人讨厌,可若换做是自己煮熟的鸭子飞了,多半也不可能给人什么好脸色。

    只能说他的气量狭小罢了,当然……这个家伙对自己恶意满满,才来京师,就得罪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放皇榜(第七更)

    叶春秋和同年们寒暄两句,便见叶景在护城河那儿等自己,叶春秋上前去,父子二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快意。

    没有太多的嘘寒问暖,毕竟大家对彼此已经了解的足够深入,父子之间,有时候太多的客套,反而成了虚伪,只是叶景领头,叶春秋便尾随其后,二人漫步在这京城之中,看着沿途的屋宇阁楼,仿佛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里……才是父子二人终点啊,当然,这只是科举的终点,却又是仕途的起点,叶春秋没有问老爹科举的成绩,在他看来,能成为进士就已经足够了,老爹年纪大了,难道指望他将来有什么很大的前途?

    先是经过偏僻的内城,接着过了门洞城楼,便抵达了外城,而外城显得热闹得多,到处都是走街串户的货郎,有沿路上耍把戏的,有卖炭、卖冰的,叶春秋有些饿了,到了一处饼摊,买了几个饼,刚要付钱,却想起当初从白莲教那儿走的匆忙,并没有带钱,身上不过一柄刀之外,再无它物。他便朝老爹眨眨眼,叶景苦笑,付了钱,一面道:“爹被他们送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些零碎的银子,包袱已被他们夺走了,幸亏寻了个同乡借了些钱,勉强才能安顿。”

    叶春秋万万想不到,父子二人还有再变穷光蛋的时候,也不禁无语,只是道:“省一省就好了,俊才不是在金吾卫吗?过几****肯定四处打听我们下落寻上门来,有亲戚在怕什么?到时候修一封书信,让舅父寄一些来就是。”

    说着,便抵达了一家小客栈,这时也无法铺张,只好父子同住。

    北京的空气比之南京要干燥的许多,总有一股沙尘味,才住了两日,叶春秋就有些吃不消,咳嗽了几日,不过慢慢适应,也就好了,他依旧读书写字,这儿的建筑后庭都很大,即便是小客栈也是如此,所以叶春秋得以练他的刀。

    现在身上没钱,也不好出去走动,本来谢迁那儿,叶春秋理当拜访的,恩师说有一封书信帮着带去,不过叶春秋却是知道,这应当类似于介绍信,大抵就是请谢迁在北京照顾照顾叶春秋这个未来的女婿兼门生罢了。

    过了两日,便是放皇榜的日子,结局虽然已经可以预料,叶春秋父子却依然有些紧张。

    二人早早起来,便去内城,抵达午门,那儿有一处宣谕亭,这是通政司的机构,主要是张贴出一些‘咸使闻之’的圣旨,一些政令,此时许多考生都已经来了,不过这儿地方宽阔,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而能参与殿试的人却是少的可怜,寥寥三百多人罢了,大家都穿着儒衫,带着纶巾,许多人都是精神奕奕,榜文一发,接着便是进入吏部选官,再之后便是堂堂正正的官老爷了,许多人都是意气风发,叶春秋见到几个熟识的都打了招呼,还有那福建来的戴大宾,因为和叶春秋一样,年纪都不大,所以算是熟络。

    叶景去和几个年长的同年说话,叶春秋则和戴大宾闲扯:“春秋,你现在下榻在何处?”

    叶春秋道:“在外城。”

    “外城?”戴大宾便皱眉:“既然已经中试,为何要和下九流为伍,内城的客栈往往清静也敞亮一些。”

    叶春秋心里苦笑,我也想清静和敞亮,可是没钱啊,只是他不好说什么,便寻了个话题:“怎么不见焦同年。”

    戴大宾抿抿嘴,深深地看着叶春秋道:“呀,你住在内城,肯定是不知道了,焦同年是不会来的,据说名次已经重新内定了,他虽在二甲,不过却不是名列前茅,却是挂在了十几的位置,陛下点了名,说他的文章不好,虽然焦阁老有意……可是……也不敢太过明显。他今儿才不会来看榜呢,看了也是白看,何况面子也抹不开,春秋,你这就不知了,他现在得改变方略了。”

    见戴大宾一脸熟谙内情的样子,叶春秋便忍不住想请教:“不知怎样改变方略。”

    戴大宾便呵呵一笑:“从前他对名列前三志在必得,所以跋扈一些也是情理之中,这样才显出才高的样子,因而能出多少风头就该出多少风头,把自己的学识统统都拿给人看,如此,大家才会觉得他不是靠着焦阁老,而是靠着自己的才学才做了状元的,可惜……”别看戴大宾小小年纪,却显得很深沉的样子:“可惜叶同年使他没了状元,他自要夹着尾巴做人,何况这一次二甲之中排名也不高,他是非要进入翰林做庶吉士的,否则前途尽毁,自然要小心一些好,免得有什么流言蜚语。”

    叶春秋便一脸受教的样子:“还是戴同年点醒了我。”

    戴大宾摇摇头:“不算什么,我自你出身不好,这些都是惯用的手段吧。”

    正说着,却见皇榜终于张贴出来,所有人都热情起来,纷纷围拢上去,叶春秋定睛一看,自己果然是在第一的位置,高居榜首,这是状元无疑了,虽然早知大致的结果,可是真正结果出来,却使叶春秋心中仍然禁不住激荡,他深吸一口气,直楞楞的看着那榜,又禁不住想要热泪盈眶,终于……过了最后一关了啊……

    而今,总算是修得了正果,小三元、******,不久之后便要名震天下、传为佳话了。

    想到如此,叶春秋身躯微微颤抖。

    叶春秋继续在榜上搜寻,便见戴大宾排在第二的位置,这个家伙……居然闷声发大财,一举中了榜眼,至于探花,却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北方读书人,叶春秋目光飞快向下,便在第二十六的位置看到了焦黄中,这个位置刚刚好,既不显眼,又不至于过于落后,不过这对于焦黄中来说,也足够令他吐血了。

    叶春秋再往下,终于看到了第三十名的叶景,他有点儿狐疑了,自己的爹似乎也是闷声发大财啊。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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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