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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八十四章:陛下就在这里(第五更)

    烈阳之下,双方已经摆开了阵势。

    某种程度来说,这一次对阵,骁骑营还是占尽了便宜的。

    不只是因为人数上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场地狭小,这就使得曾经凶名在外的鞑靼铁骑没有了太多转圜的空间。

    他们的骑射之术,显然难以在此运用,也正因为如此,朝野内外才会认为大明必胜。

    而此时,朱厚照更为振奋的是,骁骑营还占据了地利,此时天上的斜阳恰好正对鞑靼铁骑,这足以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影响。

    所有人都在远远地眺望着这两只军马,每一个人都为之捏了一把汗,无论是朱厚照,还是叶春秋。

    叶春秋虽是乌鸦嘴,可是本心上,他希望骁骑营能够大胜,自土木堡之后,北京保卫战之后,无论是瓦剌还是鞑靼人,借助着他们机动上的优势,不断南侵,大明朝早已不复开国之初花样式吊打他们的局面,反而只能选择龟缩在关塞之中固守,现在的大明朝,虽不至于是内忧外患,却也急需一场振奋人心的胜利来宣告四方,更该来警告这个北方的恶邻。

    他手中拿着望远镜,不断地观察着每一个变化,心里默默地祝祷着,整个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校场之中。

    乃至于朱厚照不断地在一旁道:“叶爱卿,拿来,拿来朕看看,叶爱卿……”

    叶春秋对朱厚照的话浑然不觉,这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而像这样的冲阵,胜负只在一息之间,可能只是一个小缺口,可能只是左翼或者右翼的被对方寻到了破绽,那么整个军马,就会如大厦倾倒一般催促拉朽,伤害则会随之不断的扩大,直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加速,此时他已忘了所谓的食君之禄,所谓的士大夫的责任,这些道理,在此刻竟是不值一提,他所凭借的只是一种本能,一种最原始的本能,一种深深嵌入自己骨血中的祖先信仰,还有那自炎黄开始,便流传了数千年开始,便流淌于血液中的家国情怀。

    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这句话用在叶春秋身上,便是正因为有了春秋,有了史记,因此这片土地上任何人只要呱呱坠地,生而为人,在这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用着象形文字的人,即该有了一种本能……

    铿锵……

    哗啦啦的刀剑自双方的腰畔抽了出来。

    骁骑营如临大敌,一千将士,个个咬着牙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他们也曾有过显赫,而如今,他们与他们百年前的先辈们一样,面对着同样的敌人。

    指挥张绍的脸色凛然,他眯着眼,低吼一声:“陛下就在这里!”

    不需要太多热血的话语,短短六个字,就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要嘛带着凯旋走出校场,要嘛就死在这里,因为……陛下就在这里!

    无数人将刀高高扬起,这一柄柄的长刀锋芒闪耀,将士们尽力的抚摸着座下开始焦躁和不安的战马,他们一个个目视前方,默然无语。

    张绍出身于勋贵之家,乃是荣国公张氏的旁支子弟,世世代代从戎,曾在边镇历练,也是大明少之又少的骁将,此时,他深深地看着前方,心却有一些沉。

    金帐卫和所有的鞑靼人一样,只是穿着破旧的皮甲,没有太多的装饰,可是只从一些微小的动作,便可看出他们的对于马术和熟稔,这种马背上的民族,显然对于骑术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可是他们却又不似其他鞑靼骑兵那样浮躁,而是表现的极为沉默,这种沉默的力量,使久经战阵的张绍感受到了一丝威压。

    呼……

    张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放下了所有的念头,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方才他吼出来的六个字——陛下就在这里。

    他抬起了头,那眼眸里带着浓浓的杀气,举刀振臂,长刀朝着虚空一指:“杀!”

    一声令下,整个人已是催着战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身后同样地爆发出了冲破云霄的声音:“杀!”

    在这喊杀声中,千匹快马一齐轰鸣,千马奔腾起来,汇聚成了一道洪流,朝着对面的鞑靼骑阵冲杀而去。

    轰隆……轰隆……轰隆……

    马蹄扬起,又狠狠地落下来。

    一个个凛然无惧的骑影,将长刀狠狠地扬起,汇聚成钢铁的森林,那马蹄落下时,便带来一阵阵轰隆,宛如战鼓,振奋人心。

    朱厚照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他激动地看着校场,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认真,只是深深皱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叶春秋也已放下了望远镜,他猛地发现,骁骑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不堪,他甚至希望这个时候,骁骑营狠狠地来打自己的脸,让他们告诉全天下,编撰叶春秋何等的可笑,除了胡说八道,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外,一无所长。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专心地看着校场中的境况。

    而一个个在校场外的镇国新军诸生队形依旧,没有其他诸军那样紊乱,他们很急迫地想看到前头的情形,只是许多人不自觉地涌到了校场外围,一下子遮蔽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很无奈,却不能动,他们本是来观战,以学习骑兵的作战,为的是更加了解自己的敌人,可是他们面前,却是一堵堵的人墙,那人墙之中,随着骁骑营的冲击,而爆发出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

    他们穿着板甲,闪闪生辉,可是现在,他们却像是遗弃的孤儿,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人潮的最后,带着无奈,却出自本能的纹丝不动。

    “杀!”

    高高扬刀的张绍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而此时,对面的金帐卫亦是好不容情的发起了冲刺。

    他们的马,个头矮小,可是一经催促,顿时也撒开了蹄子,一柄柄的弯刀,亦是扬起,一个个人,露出了狰狞,宛若豺狼,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獠牙!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五章:狭路相逢(第六更)

    两股洪流如疯了一般朝着对方狂冲,犹如两个不畏死的车手操纵着开以最快的速度迎头相撞。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里……根本就没有跟人任何后悔的机会。

    这一刹那,只是一刹那之间。

    叶春秋的眼睛里,便看到了双方已是尽在咫尺,只是咫尺之间。

    猛地,他的胳膊被人狠狠地握住,在这白驹过隙的时间里,叶春秋甚至不敢侧目去看,他只是盯着校场,盯着这一秒。

    而朱厚照却已激动得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叶春秋的胳膊,他的手不禁颤抖,少年的天子,太需要一场胜利了,他不能承担任何失败的后果。

    于是……就在这一刹。

    当无数人都合不拢嘴,所有人屏住呼吸,所有人眼睛都看着这一刹那的时候。

    叶春秋的眼眸犹如电影慢帧回放一般,他看到张绍已当先杀入了敌阵,他看到了那祖鲁与他错身而过,他看到二人身后犹如潮水一般的洪流开始犬牙交错一起。

    他看到祖鲁的刀狠狠斩下,他看到银光闪动,他看到鲜血竟如喷泉一般的涌出,他看到战马撞击在了一起,看到有人飞起,人仰马翻,他看到有不甘心的人毫不犹豫的自自己的马上扑向对手,狠狠去撕咬对方的鼻子、耳朵,他看到有人面容扭曲,他看到了到处是血,是无主的战马,叶春秋甚至不敢看下去,可是他的眼睛依旧张得很大,他不敢错过这一秒。

    猛地,他心里咯噔了了一下,当张绍冲入了敌阵,左冲右杀,手起刀落,已是砍翻了一个鞑靼人的时候,叶春秋的心却像是抽搐了一下,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后队竟是没有衔接上,张绍与几个亲兵虽是冲杀了进去,却很快被鞑靼人死死地堵住了这个缺口,后队的骁骑营虽还在冲杀,张绍却是顿时与自己的骑兵被一分为二。

    竟然可以如此……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却感觉下一下口气吐不出来,因为他仿佛看到了祖鲁面上露出了狡猾的狞笑。

    骑兵冲击,本就靠着一往无前,所以他们的唯一作战手段,便是埋头冲锋,冲的过就是生,冲不过即是死。

    可是这鞑靼的金帐卫,竟可在双方交接的时候,进行战术的微调,显然,这是他们故意留有的一个缺口,两军交接,一旦有了缺口,就意味着这个缺口可能不断的扩大,最后被人直接冲开,这和洪水中的大坝同样的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叶春秋的脑子嗡嗡作响,不由地身躯一颤。

    耳边依然还有欢呼和呐喊的声音,许多人只看到了骁骑营的勇猛和无畏,却是显然不曾意识到这其中的凶险。

    一个个人落马,惨呼声传来。

    血腥开始弥漫,落马的人被无数的战马来回起落,践踏成了肉泥。

    只是在这一刹那之间,胜负已分。

    叶春秋看到金帐卫如同拧成了一个拳头,狠狠地在骁骑营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犹如篦子一般,在骁骑营中梳过一道道血印。

    此时,呼喊声戛然而止。

    就在方才,他们还看到了那乌压压的骁骑营,现在却突然被打乱,千余人顿时陷入了茫然的局面。

    鞑靼人疯狂地冲过了骁骑营,他们依然保持着战马的快速奔跑,那祖鲁的脸上,更是杀机毕露,他兴奋地舞动手中染血的长刀,带着他的铁骑在校场上斜地绕了一个圆弧,随即,又如饿虎扑羊一般冲入了陷入了还未重新组织起来的骁骑营。

    “杀!”

    依然还有喊杀声,依然还有愤怒的怒吼。

    无人后退,直至鞑靼人如旋风一般杀至。

    砰……

    冲刺的战马将原地勒马试图重新让马儿跑起来的骁骑营官兵直接撞了个人仰马翻,无数人发出不甘的怒吼,一个个人提着刀,这些骑兵,自然已经知道,跑动不起来的战马,无法组织起来的骑队,在这个时候,即便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可是无人后退,他们依然举起了刀,试图想要和快速奔跑的鞑靼铁骑同归于尽,可是……当那如旋风一般的鞑靼人手持着利刃,自他们身侧掠过,他们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敌方长刀落下,鲜血四溅。

    “杀!”张绍的眼眶已经红了,他只知此时就算可以认输,可他却依然咬着牙,执拗地发出了怒吼,他不能输,更不能认输,先祖的功勋曾给予了他显赫的身世,而今日,他绝不能落荒而逃,更何况,陛下就在这里!

    他砍翻了一个落单的鞑靼人,右腹因为中了刀,依然咬着牙发出疯狂的怒吼,他一次次试图集结身边的骑兵,妄图重新组织起来,可是精明的鞑靼人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甚至……他们似乎早有预谋,这些鞑靼人一定是一群纵横于大漠的饿狼,他们竟每一次,都借故在张绍身边杀过,杀散了张绍身边的人,而后哒哒哒的勒马而去,等到又有人朝着张绍聚拢时,他们没有给这些聚拢的人任何机会,又呼啸着而过。

    地上到处是人,零星的战马带着他们的主人依旧还在做负隅顽抗。

    而此时此刻,校场之外,除了那喊杀声,就再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每一个人都在沉默。

    朱厚照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地锤击了胸口,脸色铁青,竟是一下子无力得要倒下。

    输了,输得过于彻底,他还是过于低估了他的敌人,他还是觉得自己过于盲目而乐观,他看到一个个骁骑营的骁骑,虽已到了绝处,依然在血流了一地的张绍率领下作着顽抗,朱厚照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他嘴唇蠕动,嗫嚅着什么。

    突然,他厉声发出咆哮:“停止,立即停止!”

    欣赏着这一幕好戏的巴图蒙克却是笑了,他又一次成为了胜利者,诚如想当年他铲除权臣,诚如当初他借打击瓦剌之机而耍弄了弘治先帝,诚如他吞并了瓦剌一样,他脸上绽放出了胜利的笑容。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六章:挺身而出(第七更)

    朱厚照疯狂地厉吼,巴图蒙克却是充耳不闻,而是镇定自若地道:“皇帝陛下,骁骑营还未认输,怎么能够停止呢。”

    说话间,巴图蒙克直直地看着朱厚照,面露出咄咄逼人之色。

    大明的朝廷,他太清楚不过了,他们信守承诺,而且讲着所谓的仁德,所以作为鞑靼汗,他一点也不担心恼羞成怒的大明皇帝能拿他怎么样。

    巴图蒙克对朱厚照已经毫无敬意,因为他赢了,用大漠的规矩来说,胜者为王,而败者连寇都不可得,要嘛被杀戮,要嘛只有成为胜利者的奴隶。

    他看着朱厚照扭曲的面容,看到朱厚照的目中几乎喷出火来,他一丁点也不在乎,即便这个时候,校场的杀戮依然还在继续。

    骁骑营完成了他们所信守的承诺,他们固然不是鞑靼人的对手,可是他们依旧在做最后的顽抗。

    他们可以输,甚至可以起心动念的逃之夭夭,可是今日,他们无路可逃,陛下就在这里。

    众目睽睽下,承载着如此大的期望,继承了太多先辈的美誉,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明知会死,依旧螳螂挡车,最后被那些发出狂笑的鞑靼人撞飞,被马蹄踏碎了骨骼,当那弯刀划下,他们鲜血飞溅,可是他们依然死死地想要还击。

    今日之后,再无骁骑营。

    而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用这最可歌可泣的方式落下他们的帷幕。

    张绍已经杀疯了,浑身上下血冒如注,他蹒跚而前,带着仅剩的人,摔落下马的他,看着前方战马冲刺而来,马蹄轰鸣,他用刀拄着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息,带着愤怒和不甘,也带着几分无奈。

    朱厚照怒容满面,他彻底疯了:“朕说……”他红着眼睛道:“够了!来……”

    所有人都不忍心去看校场,而是被台上的朱厚照所吸引,他们从未见过小皇帝愤怒到这个地步,他的目光杀机重重。

    朱厚照从未有过今日这样浓烈的想杀掉一个人的怒火……

    巴图蒙克似乎有些犹豫。

    而在这时,身后传出了一群鞑靼人的欢呼声。

    张绍的人头已落,弯刀几乎是直接斩下了他的头颅,这个满是血污的头颅,此刻被那祖鲁翻身下马而捡了起来,鞑靼人勒马围住他,一起高高地扬起了带血的长刀,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一幕……令朱厚照的身躯一震,他的脸色惨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终于还是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付出了代价,这些喊着陛下就在这里的人,就因为他的任性而身首分离,而支离破碎……

    朱厚照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可是此刻,竟是无言,他只是看着巴图蒙克:“朕会杀了你,一定会的,朕会杀光你的族人,朕会杀死你的妻子,你的儿子,直至你痛不欲生为止,朕……”

    他的眼眶通红,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落下,打湿了衣襟,他感到胸口闷痛,火辣辣的,疼得他厉害。

    所有人都没有做声,在这鞑靼人的咆哮声音中,每一个人既是悲愤,又感到了无奈。

    朱厚照努力地想忍住眼泪,可是这眼泪却如泛滥的洪水,无法遏制,他气得发抖,一旁的刘瑾忙是搀住他,朱厚照侧目,恶狠狠地厉声道:“滚!滚开!”

    巴图蒙克却是泛出了笑意,道:“陛下,我们的约定,可还算数吗?”

    约定……自然是大明此前承诺的粮草。

    在三月之内,筹措到足以养活鞑靼人,使他们度过今年的粮草至鞑靼部。

    现在,金帐卫大获全胜,也该是朱厚照信守承诺的时候了。

    几个重臣已经从彩棚中出来,一个个人看着朱厚照,此刻,所有人无言,因为……他们输得太惨,太惨了……

    藩臣自他们的棚中冒出头来,一个个探头探脑,各怀着心事。

    大明,终究不再是那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明了,不再是那个洪武朝驱逐鞑虏,文皇帝时期各种吊打不臣的大明了。藩臣们自觉地自己后知后觉,可是今日,他们像是摸清了底细。

    面对巴图蒙克的质问,朱厚照的嘴唇抖动,嚅嗫着发不出声音,他只是咬牙切齿,瞪大着眼睛,森冷地看着巴图蒙克……

    这使许多人骑虎难下,刘健诸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今日遭此奇耻大辱,朝廷难道还要乖乖割肉喂狼吗?

    可是一旦矢口否认,那么又要将大明的信义置于何地呢?

    没有人吭声,只有朱厚照面临着这两难的局面,却是无法做出选择。

    “大汗!”这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出。

    巴图蒙克侧目看去,正是叶春秋。

    他能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满腔的怒火,甚至感觉这个少年与自己说话时,他的目光却仿佛越过了自己的肩头,朝着校场的方向看去,似是看着一地的尸首,看着堂堂京营指挥的头颅被鞑靼人如皮球一般抛在天空羞辱。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深深的清冷:“大汗,我大明以信义为根本,既然已经许诺,自然信守承诺,陛下现在有所不适,却绝不会抵赖。”

    巴图蒙克阴测测地看着叶春秋,笑了,他心中其实一直深恨叶春秋,若不是叶春秋发现了他的图谋,又何至于会惹来这个麻烦?不过现在也好,自己终究还是胜利者!

    巴图蒙克大笑了两声,带着得意非凡的笑意道:“叶修撰果然识趣啊,噢,你这样一说,小汗倒是记得当初叶修撰也是言我金帐卫必胜的,今日我金帐卫不辱使命,倒是多亏了叶修撰。”

    在他说完这番话,已经有无数双眼睛愤恨地看着叶春秋。

    他们是有理由愤恨的,当初,是你说鞑靼必胜,现在,你却又大言不惭,竟敢绕过天子,答应给鞑靼人粮草。

    其实从理智上来说,叶春秋的每一个言行都是对的,可是这个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能理智,何况还是这个时候。

    你有什么资格,答应巴图蒙克?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信守承诺的时候到了(第八更)

    叶春秋能感受到无数双对自己不善的目光,可是他同时感受到朱厚照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所表达出来的的愤怒和不甘。

    因为……此时此刻,叶春秋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感同身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使自己平静。

    而巴图蒙克现在的心情很好,好得有些不太像话,他看着愤怒的叶春秋,接着又道:“只不过……这该是你们大明皇帝陛下答应的事,你一个小小修撰,位卑职浅,也可以代表你的皇帝答应小汗的粮草吗?哈哈……叶修撰,你倒是小汗的贵人啊,只是可惜……小汗需要的是大明的皇帝陛下亲口说出这番话。”

    朱厚照暴怒,他反身要抽叶春秋腰间的破虏剑,直恨不得将巴图蒙克一剑斩杀。

    叶春秋却是挡住了他,他死死地握住腰间的剑柄,不让朱厚照将剑拔出。

    朱厚照愣了一下,然后愤怒地看着叶春秋:“叶爱卿……你……”

    叶春秋比他要镇定得多,道:“陛下,请注意君仪。”

    又是这番话,又是这番可笑的话。

    朱厚照气得浑身颤抖,冷冷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却是突然靠近他,低声道:“陛下不是问过臣,臣是否愿意助陛下一鸣惊人,完成不朽伟业吗?”

    “什么?”朱厚照错愕地看着叶春秋,他想不到叶春秋在这个时候,突然说起这番话。

    叶春秋此时目光显得非常的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定,在这个君王年少,尚还不足够成熟稳健,庙堂诸公,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高谈阔论,却是以文抑武的时代,他也必须要冷静。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朱厚照,眼中带着几分呵护的情感,他想要压低自己的声音,可是声音却还是嘶哑而有力地自他口中出来:“陛下,臣记得臣的回答是……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是为了因为陛下是臣的君王,也不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只因为陛下乃是陛下;陛下该信守鞑靼人的承诺,而臣,也该信守对陛下的承诺,今日……就是兑现的时候!”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叶春秋抬起了头,心无旁骛,再无他人,他的目标只有巴图蒙克。

    他怒了。

    或许是国仇家恨,或许是看到一个个和自己同样有血有肉的人被这样无情的屠戮,或许是因为这种令君王和自己同样蒙羞的屈辱,他直视着巴图蒙克,毫无畏惧地一字一句道:“下官可以做主,对你们的承诺可以兑现。”

    巴图蒙克看着君臣之间的对话,却是笑了,他有些意想不到,这个大明的修撰居然胆大到这个地步。

    他是想承担吗?可是他承担得起吗?

    只听叶春秋接着一字一句地道:“不过,不知大汗有没有兴趣,恰好,下官手里有一笔银子,不多,不过十万两而已。”

    十万两,这对巴图蒙克来说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鞑靼人的生活原始落后,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银?

    叶春秋的话显然只说了一半,巴图蒙克心中大是不解,可十万两却足够令他用心地继续听完叶春秋接下来的话!

    叶春秋接着道:“不妨我们再比一场,若是叶某人输了,银子奉上。若是你们输了,粮草一笔勾销。”

    叶春秋此话一出,巴图蒙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而谁也料不到,叶春秋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请求。

    朱厚照愣住了。

    他已见识过这鞑靼铁骑的厉害,听完叶春秋的话,不由打了个冷颤,方才……他对叶春秋可能还有一些抱怨,可是想到叶春秋竟然如此决定,他立即怒道:“叶春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疯了吗?”

    叶春秋没有理会朱厚照,只是看着巴图蒙克。

    所有的人都看着叶春秋,许多人窃窃私语起来。

    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叶修撰居然想要挺身而出……

    一下子,许多人对他的怨恨和愤怒,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巴图蒙克却是犹豫了,十万两银子,确实是不菲的数目,只是……他却露出了像狐狸一样的笑容:“不必,有这粮草,弥补鞑靼部今年的不足就已足够,所以……小汗不接受。”

    巴图蒙克不愧是一代雄主,他绝不是一个贪婪无度的人,用激将的方法得到了他已经得到了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一笔银子而节外生枝,无论做什么,他都懂得适可而止。

    叶春秋的眉毛动都没动,眼睛也不曾眨一下,而是继续道:“那么……十五万两呢。”

    十五万……

    这已是叶春秋砸锅卖铁的极限了,这个平时行礼如仪的少年,总是在某些时候,暴露出他疯狂的气质。

    许多人愕然地看着叶春秋,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叶春秋……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不怕死吗?

    巴图蒙克却是依然摇头:“小汗没有兴趣,明日,小汗就会回大漠去,大明既然愿意信守……”

    恍然之间,他发现叶春秋一动。

    叶春秋的速度快到了极致,还未等他反应,巴图蒙克便看到一个拳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砰……

    巴图蒙克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鲜血淋漓和满是淤青的脸,他捂着脸,即便是这草原上的雄主,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疼痛,巴图蒙克暴怒道:“大胆,你……”

    叶春秋上前一步,目光镇定,在所有人更加错愕和震惊的目光之下,他徐步向前:“现在……大汗愿意一试吗?”

    还愿意吗?

    巴图蒙克张眸,眼中带着赤红,草原人的血性被叶春秋激发出来,今日的激将,与数日之前他对朱厚照的挑衅又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巴图蒙克用的是嘴,而叶春秋更简单而直接,他喜欢用拳头。

    巴图蒙克带着血腥的狞笑看着叶春秋道:“你会下场吗?”

    这是他现在最迫切需要得到的答案,他已恨透了叶春秋,恨不得立即将他杀死,恨不得他的勇士骑着马将他碾得粉身碎骨。

    叶春秋朝他微微一笑,却收了拳头,朝他作揖道:“若是大汗愿意,下官愿意亲自下场一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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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汝妻我养之(第九更)

    巴图蒙克已经没有了选择。

    被叶春秋这一拳打出,若是今日不将叶春秋挫骨扬灰,那么他这鞑靼大汗,只会被人看轻。

    更何况,还有十五万两。

    他不是鲁莽之辈,现在的鞑靼金帐卫虽然经历了一战,许多人都已筋疲力尽,可是他自信连大明的骁骑营尚且被击溃,那么根据他对大明的了解,接下来登场的应当是勇士营或者是神机营。

    神机营倒是不怕,这是一支火铳组成的军队,曾经令鞑靼人闻风丧胆,可是在这个校场上,神机营根本摆不出车镇,而且人数局限,也不可能有多余的人马拱卫两翼,所以即便神机营出战,他也绝不害怕。

    勇士营……勇士营只闻其名,没有见识过他们的厉害,这是一支步骑混合的军马,而他根本不惧步卒,至于他们的骑兵,难道及得上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的鞑靼人?

    三千营呢……这种混合军马就更庞杂了,有骑兵、步卒、铳手,若是在旷野上,或许作战能力多样,可惜,这是校场。

    这即是说,大明派出任何一支精锐,巴图蒙克都占据了地利,现在叶春秋答应下场,巴图蒙克眼中射出锐利如刀剑般的光芒,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压低了声音道:“很好,既然叶修撰愿意下场,那么本汗就让祖鲁跟叶修撰好好地玩玩。不过……叶修撰小心了,他会拆散你的骨头,会将你踩成肉泥,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祖鲁下场?叶春秋还以为是巴图蒙克亲自一战,这个人,实在是狡猾得可怕,绝不肯让自己置身于任何的险地,哪怕他有必胜的把握,也绝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他的话里,带着森森的寒意。

    所有听到他话语的人,都不禁汗毛竖起,因为任何人都清楚,巴图蒙克不是在开玩笑,他会叶春秋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此时此刻,许多人不由生出了悲壮的情绪,大家都用着悲哀的目光看向了叶春秋,这个曾经以文章和诗词而盖世的少年,此时此刻,他抿着嘴,面色淡定从容,仿佛在给人一种鼓励,只是这种鼓励在许多人心里,竟是有些悲凉。

    朱厚照已是吓得脸色铁青,他想要劝说些什么,可叶春秋却回给了他一个坚定无比的眼神,叶春秋朝朱厚照笑了笑:“陛下……”

    朱厚照此时竟没有了愤怒,有的却只是担忧,他擦拭了泪,竟是乞求的样子,很卑微地道:“叶爱卿……不要去……”

    叶春秋想了想,道:“臣本也不想去,可是事已至此,臣也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嗯……”他依旧带着笑,故作轻松地道:“若是非要找个理由,陛下就当臣爱哗众取宠,总喜欢搞个大新闻吧,陛下……珍重。”

    叶春秋朝朱厚照深深一揖。

    朱厚照竟是惊慌失措,不知该不该接受。

    一声珍重,大致大家心中了然,叶春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此时此刻,便是连那些抱着看笑话态度的藩使们也都肃然了起来。

    他们不太理解叶春秋的行为,可是想到这上国之中,竟有如此有勇气的大臣,也不禁感到钦佩。

    于是没有人讥讽,也没有人嘲笑,大家只是看着叶春秋,叶春秋便道:“烦请去取我的铠甲。”

    于是边上的一个宦官飞也似地去了。

    军营离这里不远,快马来回也不过一两柱香的功夫,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叶春秋又朝朱厚照行了一礼,方才下了台来。

    台下刘健板着脸,率先对叶春秋训斥道:“叶春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忘了老夫和你说的话了吗?轻生者不是勇士,而是懦夫!”

    叶春秋无奈地朝他行礼道:“学生有负刘公重托,还望恕罪。”

    刘健一肚子的火气,竟是发不出来,瞪眼看着叶春秋半响,最后只能重重地叹口气,手搭在叶春秋双手抱住的拳上,幽幽道:“小心吧,活着回来。”

    叶春秋点头,看向谢迁,谢迁拍拍他的肩:“你做的对,不过……静初要守寡了,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哎……静初大概会明白我的……”叶春秋心里除了郁闷,也不免带着几分愧意,而后苦笑摇头道:“拜托谢公了。”

    这时诸大臣有不少人涌上来,有人排众而出,大声嚷嚷道:“这是叶修撰,是我朋友,真正的朋友,我绝无虚言,我们一路自杭州来的,在宁波时就结识了……”邓健反而显得兴高采烈,觉得面上有光,一瘸一拐地冲上来,一把将叶春秋抱住,道:“春秋,你总算做了一件有益于国家的事,你放心,汝父我奉之,汝妻我养之,你尽管去,每年这个时候,我会祭奠你,虽千万人吾往矣,春秋这一死,虽是于事无补,却也令胡人不敢小觑我中原无人。”

    “……”听到汝妻我养之时,叶春秋突然不想去了,其实爱惜生命也挺好……

    他冷着脸看着邓健:“邓兄养得起吗?”

    这一次轮到邓健无言以对了,他只好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许多人涌上来与叶春秋见礼,总算缓解了邓健的尴尬,叶春秋则是一一给他们回礼,只是这一声声安慰的声音,令人听着挺心酸落泪,叶春秋当真有点后悔了。

    “叶修撰,临危之时,切忌展现风骨。”

    “叶修撰高义……”

    正在这时,有几个侍卫提着叶春秋的银甲来了,叶春秋看着这银甲,深吸一口气,却听到有人道:“来,叶爱卿,朕给你披甲,你上前来。”

    朱厚照这时竟似乎比从前沉稳了不少,他竟朝叶春秋抿嘴而笑,这又是叶春秋的招牌动作。

    叶春秋想了想,到了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很不客气地道:“脱衣。”

    叶春秋有些无奈,只好摘去了乌纱,脱去了麒麟服,朱厚照对这戴甲的事再熟稔不过,他拿着板甲的每一个部件,牢牢地为叶春秋穿戴上,显得尤为认真。

    ………………

    抱歉,更得晚了,但是老虎终于能去好好的睡觉了!各位晚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碾碎他们(第一更)

    此时校场内外,鸦雀无声,一身银甲的叶春秋终于穿戴完毕,他将自己的破虏剑系在腰间,看着远处猎猎作响的旌旗,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下了台,所有人看着他,有人为他惋惜,有人为之感佩。

    朱厚照站在台上,他看着叶春秋徐徐下了高台,一时哽咽。

    只是在人群中的焦芳,眯着眼,却是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甚至侧目朝着巴图蒙克看去,恰好这时,巴图蒙克眼眸朝他的方向看来,四目交错,旋即离开,二人各自一副淡定从容之色,巴图蒙克眯着眼,似乎感觉到焦芳的不同,他不由多看了焦芳几眼,却见焦芳已是将目光落在了远处,依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叶春秋一身银甲,格外的耀眼,不消多时便到了镇国新军诸生跟前。

    这支光鲜亮丽,却在这里被人漠视的百余将士依然默默地站着。

    一百多双眼睛,纷纷向着叶春秋注目而来。

    咔擦……咔擦……叶春秋的靴子一步步踩在砖石上,他与王守仁的目光相对,之后他扫视这队列中的每一个人,叶春秋看着一个个面庞,道:“列队。”

    咔咔……

    金铁交鸣的声音哗啦啦响起,百余人站得如标枪一样挺直。

    接近五个月,五个月的时间,每日操练,而今的他们,穿着这厚重的板甲,腰间佩着长短刀剑,手持长刃,却如履平地。

    每一个人,而今都成了孔武有力的汉子,他们的目光更加有神,耳目更加灵敏,炼体术已将他们脱胎换骨,再不是从前那一群手误缚鸡之力的书生。

    许杰默默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前往,微微的呼吸自他的面罩的细孔里,吐出一口口的白气,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叶春秋的身上,心里明白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能看到叶春秋微微抬着下巴,面露傲色,然后在队前逡巡,直到叶春秋驻足,道:“骁骑营已经不复存在……”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叶春秋却是撇撇嘴道:“现在,该轮到我们了,我来带队,所有人以我为首,我若是战死,便一切听从王副参事行事,王副参事若是不幸罹难,就由王信带队,王信若死,便是许杰……”

    叶春秋报出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而后道:“骁骑营可以死,我与在座诸位亦可以死,可是今日之辱,必须奉还……”叶春秋眼眸一闪,咬牙道:“碾碎他们!”

    说到这里,叶春秋虽是一身戎装,却朝诸生行礼;“拜托诸位。”

    众人轰然回礼:“愿为恩师效死。”

    叶春秋直起身,已是慨然地朝那校场走去,身后的哗啦啦的甲片摩擦声响起,所有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校场内外,只是沉默。

    步卒……

    巴图蒙克眯着眼,倒是显得有些错愕,他曾料想过许多的可能,可是他万万聊料不到迎战金帐卫的竟是步卒。

    以步战骑,这是最愚蠢的手段,任何人都知道,骑兵的冲击力何其之大,岂是步卒可以抵挡鞑靼的骑兵?

    即便只有三百,只要在旷野上,即便面前是数千上万的步卒,只要能寻觅到战机,亦可以如入无人之境,将其杀个片甲不留,以步战骑……呵……

    更令人可笑的却是,这队步卒只有百人,以百人之众,想要抵挡两百余的鞑靼金帐卫……

    巴图蒙克的嘴边泛起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此时此刻,他甚至想要大笑出声来,只是他眼角余光看到朱厚照的时候,却是有些笑不出来……

    这个少年天子,用布满血丝的眼眸看着校场,他狠狠地攥紧拳头,突然朝巴图蒙克冷眼瞪来,杀气腾腾之势毕露。

    巴图蒙克只是莞尔一笑,此战……是必胜的了,鞑靼铁骑,即便面对十倍的步卒尚都可以摧枯拉朽,何况还是鞑靼的金帐卫?

    这世上,骑兵对步卒几乎都是压倒性的碾压,无一例外,只不过,操练出一支精锐的骑兵,消耗也是惊人,单单草料的消耗,想要养一匹可以作战的战马,就足以抵得上一户人家的口粮。

    而鞑靼人,天生就是骑手,当年他们能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他们的铁骑。

    面对这样的铁骑,任何步卒根本就没有胜算。

    此时。

    校场上已经曲径分明。

    百余镇国新军已是列了三列的长队,每列三十来人,整个队列,显得有些单薄,叶春秋深吸一口气,他对这一战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心里早已分析出了双方的优劣,镇国新军的人数很少,此时还能作战的金帐卫铁骑还有两百之数,这就意味着,对方是自己的两倍,只是要让叶春秋添加其他各卫的军马来补充作战,将人数增加到五百、一千人,他却不敢。

    兵贵精不贵多,面对这种骑兵的冲击,最重要的是保持队列,不使对方冲散,一旦被对方冲开了一个口子,那么莫说是千人,便是万人亦是死无葬身之地,转眼即可便成随意被屠戮的羔羊,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这两百人,绝不是勇士营的千余新兵可以媲美,人数从来不是决胜的关键,就如数百倭寇,可以袭杀数千的沿岸备倭明军,可是一旦面对一百军纪严明的戚家军,这群只靠个人勇武和狠厉的倭人,就只有被屠杀的份了。

    现在叶春秋所面对的,理应是天下最精良的骑兵,绝不容有失,他不敢信任任何人,唯一可以信赖的,只要这一百多个学生,数月的操练,彼此之间已有默契,叶春秋眺望着前方已经聚集起来的鞑靼铁骑。

    心里依旧在计算着,他们人数虽多,也保持着很高的士气,可是方才的鏖战已经消耗了他们战马的体力,也即是说,这一次他们的冲击,理应不会有方才那样的猛烈。

    可即便如此,叶春秋依然不敢小视这种冲击力,他深吸一口气,这一战生死难料,唯有拼命了。

    …………………………

    本来不喜欢啰嗦一大堆的,介绍多了又说水,可要是不介绍详细一些,又被人说作者智障,明明一千勇士营新兵跟一支训练有素的骑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不好,随便翻开战史,精锐骑兵人数在少,碰到步兵,如果没有火铳、车阵,没有足够的组织能力,几乎都是花样式被吊打,朱棣吊打蒙古人的时候,靠的就是用车在前,步兵在车后抵挡冲击,神机营开火,然后侧翼的蒙古部朵颜卫骑兵再倾巢而出,一群只拿着刀的勇士营新兵如果战力是五,这种最精锐的骑兵战力至少要爆到一百去。

    一个勤劳的小媳妇敬上。望诸位婆婆们别冷嘲热讽了,老虎本来就是写小白文的,也没打算写出什么神作,大家看书,其实就是开心而已,真要拿出一本基督山伯爵给大家,估计大家也没兴趣,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多文学作品也有很多错误,老虎可以推荐大家看明实录、明史,可是吧,明史的错误应该也有一堆,很多地方根本就是相互矛盾,毕竟是清人修的史,大家懂的……不啰嗦了,继续干活。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杀戮(第二更)

    叶春秋缓缓拔剑,黝黑的破虏剑此刻被徐徐抽出,发出轻吟。

    王守仁则目视前方,他本就是文武双全之人,曾专门去边镇考察过鞑靼人的作战方式,此时他心里对这一战同样没有太大的把握,可越是如此,这个历史上曾经战功赫赫的大儒,却显得尤为冷静。

    “准备!”

    他一声号令。

    无数根钢矛纷纷架起。

    叶春秋和王守仁的镇定,感染到了所有人,他们操练得太久,只是一声号令,便条件反射地执行命令。

    每一个人都是肩并着肩,肩头一边的同袍给了他们足够的安全感,整个阵列,可谓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空隙。

    这一声号令之下,无数钢矛整齐划一的架起,足以让人惊心动魄,许多人倒吸了口凉气,已经没有心思去思索其他,他们的眼睛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这里,一刻都不愿错过。

    “迎敌!”王守仁的声音中气十足,嘹亮无比。

    迎战,在镇国新军之中即是迎敌的意思,在面对骑兵时,他们早有一套预设好的方案,于是所有人身子微微前倾,略略弓起,依旧挺着钢矛,前脚踏步向前,后脚的脚跟却是抵住身后,这样的做法,可以最大程度的抵消掉冲击力,同时使自己保持住平衡。

    每一个人都纹丝不动,此时,许杰站在队列之中,感受到了全然不同的气氛,这和当初与勇士营的撕斗全然不同,与今日相比,那时候更像是过家家一般,可是现在……

    许杰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杀气像是一股说不出的力量,自他的体内涌出来,也自对面的鞑靼铁骑散发而出。

    会死吗?

    接下来会如何?

    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接近半年的操练,早已将他的一切都已经磨了个干干净净,他宛如处在温室之中的人,已经不知物价几何,已经忘了市集里的喧闹,已经忘了酒楼里卖的酒,甚至连那酒蟠都已经不清晰起来。

    他唯一能牢记的,就是远在乡中的父母,他们殷殷期盼着自己。

    呼……还有就是这半年的时光,这百来人,他每一个都能牢记,每一个人在营中会有一些矛盾,也会有一些争执,可是更多的,却是一起摸爬滚打的记忆,生命中的一切都已模糊,唯独记得的,就是他有一个恩师,他每日操练,还有他的许多袍泽。

    他以镇国新军为荣,以有这样的恩师为荣,更重要的是,夜课之中,无论是叶春秋和王守仁所给他灌输的知识,使他毫不犹豫地做着防御的姿态,与每一个人肩并着肩,他站在第一列,第一列是最危险的位置,可是他却依然有自豪感,因为他知道,在军中,第一列即意味着你比别人要好。

    胸中没有熊熊的烈火,他仿佛石化,眼睛直视着前方,纹丝不动。

    春风轻袭,此时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有那战马在嘶鸣和咆哮。

    镇国新军的齐整,令对面的祖鲁有些意外,他有些疲倦,方才的冲杀消耗了他不少体力,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对面的步卒似乎有些不太简单,他们穿着厚实的铠甲,浑身上下被捂得严严实实的,摆在自己面前的,宛如钢铁组成的堡垒,他们的钢矛格外的闪亮,通体银光,白花花的一片,有些晃眼,可是令人记忆尤深的是,这矛尖一根根的刺出,那锋芒,竟是前所未见。

    他见过许多的利刃,可是锋利如斯的长矛,却是见所未见。

    这固然是因为,往往利刃,因为材质地原因,所以不能过于轻薄,一旦如此,只怕你还未刺死敌人,这锋利的矛尖就已经折断了,可是这些钢矛却是锋利到了极致,矛头处,纤细如钢针一般。

    祖鲁魁梧的身子抖了抖,他是个久经战阵之人,顿时感到疑惑,这支军马有太多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了。

    厚重的铠甲,奇怪的钢矛,连迎击的姿势也很奇怪,他们没有车阵来做掩护,可是至少也应该用大盾才好,偏偏,他们挺起了矛,却用一种微微猫着身子,双腿前后岔开地方式列成方阵。

    旋即,他笑了,带着几分轻蔑和嘲弄,汉人作战,最喜欢的不是花架子吗?今日……

    他看向了台上的巴图蒙克,巴图蒙克的面容,他是看不清晰的,可是……他却是知道,大汗要让这校场的人统统都死,他那锋利如刀尖的目中掠过残忍的光泽,杀戮……本就是他自学会了骑马之后就已经习以为常的事。

    于是他扬起了刀。

    不需要呼喊。

    身后的金帐卫铁骑纷纷在他的身后聚拢,这样的冲杀,他们已经经历过不知几百几千次,早已熟稔得不能再熟稔,然后他们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这是骑兵冲击的最基本手段,用最密集的骑队,拧成一个拳头,他们不需将所有的敌人都打散,只需要攻其一点,冲开一个破口,彻底地打散对方的阵列,而后直接将对方一分为二,接着再利用高速的移动疯狂的进行突击,将对方的阵列分割成碎片,用最快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发起突击,绝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使对方彻底混乱,没有任何的办法起任何的反抗,而一旦有人开始胆怯的时候,接下来,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便如屠宰羔羊一般,被他们追杀至天涯海角,片甲不留。

    很简单的作战方式,可是想做到,却很不容易。

    骁骑营的失败,在于冲锋的阵型有些散乱,根本做不到协同,因而立即被鞑靼人抓住了机会,瞬息之间突破,一举冲垮。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步卒。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让他们面对这些步卒倒像是一次战后的热身,他们不屑地看着前方的步兵阵列,却不免露出嫉恨之色,无论怎么说,在鞑靼人心里,最好的东西理应是勇士所占有,而懦弱者只适合为奴为婢,这些孱弱的汉人,却是得天独厚,一个个穿着如此光鲜的铠甲,实在过份,令他们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人全都歼灭成灰烬。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唯有死战(第三更)

    鞑靼人的骑队已越来越厚实,越来越紧密,终于,两百余人集结完毕。

    祖鲁方才还镇定的脸上,此刻显得冷酷无比,从口中发出了一阵巨吼,犹如野兽的咆哮。

    于是……两百铁骑,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快窜出。

    高速的移动,快到了极点,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保持着最密集的阵列,每一个人,在这密集的队形之中,仿佛都紧记着自己的职责,骑兵与骑兵的间距不过是几寸之远,可是没有人冲撞,他们的骑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对马的掌控,堪称登峰造极。

    轰隆隆……轰隆隆……

    马蹄轰鸣。

    朱厚照站在台上,脸已彻底地变了,他几乎要哽咽出来,一千骁骑的战败,已使他绝望,而现在,叶春秋的挺身而出,只令他痛心。

    他很希望将叶春秋留下,只是乞求之后,却知道没办法再相劝,这个人……理应是自己一生之中最佩服的人,这种佩服,已不再是对叶春秋能力的认可,也不再是与他相处时会令人觉得愉快,而是朱厚照能感受到,叶春秋的身上,总有一种精神,一种若有若无的东西,似乎令他感动,这是一种既亲近,又不敢冒犯的情绪,而现在……这个人……就在残忍的战场上……

    朱厚照几乎不敢看下去了,鞑靼铁骑给了他记忆深刻的印象,这时他才清楚,为何九边诸镇的明军,虽有数十上百万之众,遇到鞑靼人南侵,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龟缩和固守,因为这些从记事起就经历杀戮的人,这些从小就生在马背上的鞑靼人,实在……过于可怕。

    朱厚照站不稳了,他一屁股颓然地坐在椅上,眼里只剩下了绝望和无力,这是最精锐的鞑靼汗帐兵,天下无出其右的骑手,叶春秋完了。

    站在一旁的刘瑾,小心翼翼地给朱厚照奉了一盏茶来,送到朱厚照的面前,朱厚照不耐烦地将手他挥,茶盏便随即摔落在了地上,啪嗒一声,茶盏应声而碎,这热腾腾的茶水在地上升腾起一团白雾。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是没有吸引到任何人,因为轰鸣声响起,马蹄扬起尘土,宛如乌云压顶,已疯狂地朝着那单薄的新军阵列冲杀而去。

    轰隆隆……轰隆隆……

    越来越近,叶春秋的手紧紧地握着剑,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却别无情绪,他要杀人,要嘛就是被杀,而今已经别无选择,他现在能感受到那张绍临死前的心情,因为现在的他,也是如此。

    他唯一悲愤的,已不再是这些鞑靼人的凶残,而是自己带着自己的门生来到了这里,若是不能将他们活着带离,他临死之前,一定会有所亏欠……

    可是……他目视前方,那祖鲁魁梧的身材已是清晰而见,他咬牙切齿,脑海里只有最后的一个想法:“现在唯有死战,如此而已,杀!”

    “准备!”

    一根根钢矛,很稳!

    这些即便身穿了重铠的新兵,没有畏惧。

    因为自己的恩师和自己站在一起,他没有在后退,他也在前。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若是连他和王副参事尚且身先士卒,自己又何惧之有呢?

    马蹄每一次起落,都使他们的心跳跃一下,处在这环境之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端稳手中的钢矛。

    近了,越来越近了,许杰咬着牙,猛地发现自己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

    王守仁歇斯底里地发出声音:“稳住!”

    稳住……

    对,操练的时候,王副参事永远只告诫一件事,稳住;战局有利时要稳住,要和你的同伴在一起,只有稳住,才不会给人翻盘的机会;若是面对强敌,也要稳住,你非要稳住不可,因为只有保持着队列,你才能立于不败。

    一刹那之间,他看到了那高大的战马前蹄扬起,马上的骑士宛如神兵天降,高高地举着长刀,已是挡住了自己眼前的太阳,投下了一片杀气腾腾的黑影。

    许杰的心里,转瞬之间掠过了一丝恐惧感,他感觉到自己竟离死神如此之近,这一闪而逝的恐惧,令他有些想要择路而逃,这想必是所有人的反应,就如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个高速而来的危险之物时,亦是想要躲避的本能。

    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乍现,立即便在许杰的脑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他抛不下眼前的一切,他抛不下身边的同袍,即便就在昨日,还与身边的人发生过口角,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已原谅了那个与自己发生口角的人,甚至……他愿意与他并肩一起。他亦抛不下夜课之中恩师们给自己讲授的道义,这个小团体里,有太多太多令他珍视的东西,他抛不下放不开躲不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所有人一样,勇敢去面对。

    “刺!”

    一个声音响起。

    犹如梦幻一般,当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许杰所有的念头都已经无影无踪,他毫不犹豫的,攥紧的钢矛狠狠刺出。

    咔擦……

    肋下的板甲在摩擦,而无数的钢矛整齐刺出。

    许杰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钢矛狠狠地刺出去,然后,当触到了前方鞑靼人的夹着战马的腿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这矛尖便穿刺过了对方的皮甲,直接进入皮肉,最后狠狠地将他的腿扎穿。

    像是……扎纸一样。

    又或者是,刺入了豆腐里。

    他很轻松地就将长矛拔了出来,而此时,眼前的骑兵嚎叫着翻身落下马,而座下的战马失去了主人,虽然马速一缓,却依然朝着许杰冲来。

    砰……

    战马狠狠地撞在了许杰的身上。

    疼……浑身都疼,他几乎要被撞飞,可是身后的同袍死死地抵住了他,最重要的是,他方才防御的步姿使他抵消了许多的力量,自己的脚后跟,几乎要嵌入泥地里,而他……只感到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要散开。

    只是他依然站着,站得很稳。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混战(第四更)

    许杰稳稳地站着,他的手里依旧牢牢地持着钢矛,这使他稍稍地安心起来。

    方才的冲撞力道极大,也幸赖他的身体素质极好,半年的操练,每日最丰盛营养的摄入,再加上几乎无时无刻的体力操练,使得整个镇国新军营,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轻松地提起五十斤的石锁。

    自然,最重要的还是板甲,板甲里垫了厚实的皮作为内衬,这些东西,为他抵消了不少冲击。

    无论如何,他依然还活着,不等他任何的反应,这时有人厉吼:“刺!”

    第二波的骑兵转瞬即到,许杰虽感觉浑身生痛,却突然开始有了一些信心,他咬紧牙关,狠狠地一矛刺出,长矛带着劲风,狠狠地扎入迎面而来的战马前腹,战马悲鸣起来,依旧是如扎纸一般,这战马肚下顿时鲜血淋漓,战马哀鸣之后,翻身便倒,而马上的鞑靼人则是凶悍地借着战马倒下的余力,狠狠地举刀斩下。

    铿锵。

    弯刀砍在了许杰的护肩上。

    许杰感到自己的肩头一麻,只是……并没有长刃进入肌肤的感觉,那长刃只是在护肩上溅起了几丝闪亮的火花,而后飞快地弹开,那鞑靼人没有站稳,整个人直接倒下,从许杰的身后,一柄钢矛趁势直接自缝隙中刺出,将倒在地的鞑靼人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呼……

    许杰吐出了一口气,徒然竟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难道……作战就是如此吗?

    他绷着脸,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害怕,自己只需和身边的人站在一起,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就可将眼前的敌人杀于脚下!

    “再刺!”

    声音再次响起,他如机械似的毫不犹豫地将钢矛再次刺出。

    此时的镇国新军队列,犹如疯狂吹拂的树木,原先一字型的队列变成了曲线,有人被撞得往后退了几尺,有人还在队列之前,被撞的人浑身骨骼像是被人拆散一样,可依然咬着牙疯狂补回自己的作战岗位,也有人直接被撞飞,接着身后的人立即补充了他的位置。

    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已经习惯了不折不扣地去执行命令,恩师命他们守住阵型,用自己身上的板甲,若是板甲不够,那就用自己的血肉,于是一个个人前仆后继,一**的骑队冲至,哀嚎阵阵。

    每一个人,都在坚持。

    可是此时的鞑靼人却不由恐慌起来,他们以为这如同无数次的战斗那样,一次奋力的冲击,将对方冲垮,看着对方阵型在眼前分离松散,而后才是他们疯狂的杀孽。

    可是现在……他们发现他们错得离谱。

    他们现在才发现,自己过于轻视了眼前的这些敌人。

    他们的钢矛尤为锋利,可以像纸一样将人和马扎穿,即便再厚实的皮甲都无济于事,他们的长矛一出,根本无法躲避。

    他们一直保持着队列,即便是一次次冲击之下,依然无人后退,每一个人都奋力地和身边的人在一起,这使鞑靼人根本无机可趁。

    而更恐怖的是,他们完全轻视了这支钢铁军团的体力,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在战马的冲击之下,本不该有人能抵御得了这样冲击的,只有草原里那些最壮硕的勇士或许还能勉强抵住,何况这些素来在他们眼中不堪一击的汉人是在被奋力的冲击之下,还进行着还击?

    可是这些人,在一个个钢铁覆盖之下,竟是体力优良到了极点,似乎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

    他们还忽视了这些人的铠甲,这种铠甲,即便你用尽全力穿透过去,却能抵消得了绝大多数的力道,自己手中的弯刀,也不过是伤到他们的皮肉而已。

    若是起初,他们有针对性的进行突击,譬如寻觅他们薄弱的左右两翼进行打击,甚至进行游斗,或许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他们猛地发现,他们大意了,而他们已经无法去重新调整战士。

    于是前队的人马倒下,后队的人马依旧冲击,他们踩在自己同伴的尸首上,跃马向前,迎接他们的,是一根根血迹斑斑的钢矛。

    “再刺!”

    “再刺!”

    这个声音犹如鬼魅,犹如收割机一般,每一次的声音结束,那长矛收起时,便是十几个人马的尸首。

    在他们面前的,便如铜墙铁壁,虽然许多次冲击,似乎每一次,这钢铁的阵列都如身在风雨飘摇一般,差点要散落,可是下一波的人还未冲杀而来,原先被撞开的人,又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板甲内的棉絮,很好地吸收了这种冲击力,良好的体能也使他们得以继续鏖战下去。

    叶春秋手持着破虏剑,在阵前游走,在大规模的对阵之中,个人的勇武不值一提,可是叶春秋却担当着救火队的职责,哪里出现缺口,后头的人还未补充,他便提剑上去,破虏剑疯狂地挥砍,杀到了兴起处,他早已忘了剑决,忘了各种招式,最简单有效的,便是不断地将破虏剑挥舞起来,他一跃而起,狠狠地将一个鞑靼骑士飞扑下马,狠狠地在他的脑袋上扎了一个窟窿。

    而此时,鞑靼人的铁骑,终于完全没有了冲击力,冲击不了镇国新军的队列,他们瞬间变成了一群骑在马上的步兵。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每一个人都疯了。

    “前进!”

    咔擦……咔擦……

    “刺!”

    队列终于开始松散起来,许多人开始头脑发热,而这也开始带来了不少的损伤,有人被绊倒,有人索性脱离了队伍,与从马上摔下来的鞑靼人厮打一起。

    眼看如此,镇定的王守仁在斩杀了一个鞑靼人之后,心知镇国新军依然不能做到挥如臂使,不过……能做到如此,就已堪称是空前绝口,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厉声道:“拔剑!”

    短兵交接的时候到了,而太长的钢矛根本不适合混战,他一声令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舍弃了钢矛,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君子剑。

    …………………………

    抱歉,这几天真是有点迷糊了,章节已经到了六百九十二章了,前面的几张章节数显然写错了!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屠戮(第五更)

    王守仁双手持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此时他的面上,满是血污。

    他的胡须已是乱糟糟的,鲜血在他的板甲上凝固,可是此刻,即便是他,也带着一腔的怒火。

    杨文死了,因为躲避不及,一时摔倒,接着被无数人马践踏,他的板甲终于承受不住,深深地凹进去,而后冲破到了胸口,最后窒息而亡。

    这是王守仁亲眼所见,这个素来沉默的小子,从前总是不发一言,可是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可当他想起自己远在天津卫的父母时,总是会偷偷在帐中垂泪,于是一时成为了笑谈。

    杨文是个性格懦弱的人,可是今日,他的表现不可谓不英勇,眼看着那战马要撞到身边的同伴,他一个冲出了队列,与对方撕斗,可是现在,他倒在血泊之中,王守仁甚至没办法看到他的面容。

    王守仁眼中布满血丝,这个曾经弓马娴熟的进士,而今发出愤怒的怒吼:“杀!”

    “杀!”无数人举剑,犹如饿虎扑羊一般,一头扎入混乱的鞑靼阵列,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复仇。

    许杰感觉自己的右手脱了臼,他单手持剑,依然挺身向前,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已经疯了,被动地被那些鞑靼人一次次地冲撞,本就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当他意识到这些鞑靼人也不过如此,当他看到有熟悉的人倒下,生死不知,当他看到叶春秋和王守仁已经率先冲入敌阵,他一下子没有了意识,耳边是刺入耳膜的怒吼和哀嚎,鼻下是刺鼻的血腥气,他的血是热的,热得沸腾起来,犹如熊熊大火在燃烧,他挥舞着剑,只想斩杀任何一个挡在自己的敌人。

    而此时……

    安静,安静得可怕,校场之外,没有人发出声音。

    可是此时此刻,当看到乱作一团,已经完全不分彼此的激战,那种发自本能的杀戮,足以让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

    现在,仿佛连欢呼都不曾有了,大家只是安静地看着,看得很认真,到处都是血肉横飞,鲜血汇聚在低洼的地方,没有死透的人在地上哀叫,立即有人踩上去,提剑狠狠地刺下,而后更多的鲜血和脑浆喷射出来。

    这已不是战斗,更像是一场杀戮,双方都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才干休。

    而此时………还在奋战的‘钢铁战士’倒下的并不是很多,而穿着皮甲的人则是越来越少,失去了战马冲击的骑兵固然勇猛,可是面对这些武装到牙齿,却一个个体力充沛的战士,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一切成了碾压,一面倒的碾压,先是鞑靼人与他们捉对鏖战,接着是两三人围剿一个鞑靼人,再之后,鞑靼人越来越少,剩余的人慌了,他们想要逃,他们恐惧到了极点,再勇敢的人,看着自己的同伴像切瓜切菜一样被砍成碎片,也会恐惧。当他们用尽全力反击,却只是火星四溅,发出铿锵的声音时,他们便意识到不妙,于是有人朝着校场的外围抱头鼠窜,而此时,一队队的禁卫却已将校场团团围住,这浑身是血的人一靠近,周遭的金吾卫、御前卫纷纷挺刀,将他们逼回去。

    谁也别想走。

    当初他们是如何杀戮骁骑,现在就该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时候。

    围看的人,看到这一幕,竟谁也没有做声,这显然是有违决胜法则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当做没有看见。

    于是那绝望的鞑靼人回过头,已有哗啦啦的几个新军提剑而来,他已彻底绝望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接着有人踩在他的身上,有人用长剑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口。

    这一切使鞑靼人的血性终于被激发了出来,他们红着眼睛,向祖鲁靠拢,祖鲁浑身浴血,他挺着刀,像疯子一样地左冲右突,他的气力极大,宛如蛮牛,许杰等人将他团团围住,有人妄图上前,他竟如长臂猿一般,将这人扯住,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砰……

    即便有板甲护身,也足够让贸然冲杀上前的人几乎摔死,几个人忙是冲上去将地上的人拖出来,妄图施救,而更多的人将凶残的祖鲁围住,却不再轻易上前了。

    这时,有一个声音道:“让开!”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许杰诸人回头一看,便见浑身是血的叶春秋一手提着破虏剑,一手去解身上的银甲,一个个板甲的部件应声落地,露出叶春秋的里衣。

    叶春秋脸上的血污遮住了他面上的俊秀,可是一双眼睛依旧锐利过人,他一步步榻前,调匀了呼吸,接下来说出的声音竟显得心平气和,道:“你们压阵,我来解决吧。”

    死了七个,伤着至少是这个数目的数倍。

    这是叶春秋所见的结果。

    而每一个人,叶春秋都曾与他们朝夕相处,都曾和他们谈过心说过笑,他们尊称自己是恩师,那么……

    叶春秋一步步上前,他看着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祖鲁,叶春秋把剑握得更紧,他抿着嘴,等慢慢地走到了祖鲁面前两丈的距离,其他人已纷纷地散开,却又远远地将祖鲁围住。

    叶春秋的身形挺拔,他个头虽已达到了一米七,可是面对祖鲁,却依然需要仰头而视,叶春秋嘴角微微勾起,显得无比镇定自若,清冷的声音自他的口中出来:“据闻你是鞑靼第一勇士,而我也略知一些杀人之术,就请祖鲁将军赐教。”

    文绉绉的一番话,却没有让人感觉好笑。

    反而让人感受到了语气中的冰冷和薄情,叶春秋双手持剑,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祖鲁:“请吧。”

    祖鲁已经怒了,他万万料不到金帐卫会经历如此失败的一战。

    全军覆没,竟是全军覆没,到了而今,竟是只剩寥寥的几人。

    他红着眼睛,看着叶春秋的目光带着滔天的恨意,他握紧了手中的弯刀,面目狰狞,用不纯熟的汉话道:“很好,那我就宰了你,宰了你这只汉狗!”

    他已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身上残破不堪的皮甲,luo露出了犹如一座小山般的身体,弯刀举起,发出了一声狂啸。

    ………………

    一个下午,一动不动,一口气写了四章出来,然后修改,依次的全发上去,大家可看得还好?老虎感觉神经性都是绷紧的,现在,真的长长的吐口气,苦逼的说句,码字工真不容易!

    (未完待续。)

连更完毕,说两句

    四更连续送到,好累呀,昨天四点多睡的,今天十点钟就起来码字,一直写到现在,本来是想一章章的发上去,但是想到大家迫不及待的等更,老虎觉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一次性发完吧,绷了半天的神经性,终于能松口气了!

    又到月底了,回首这个月,已经更了五十万字了,其实说真的,最近身体不好,每天为了九更,老虎都想对自己说一句不容易,所以看到这个月快完结了,看到自己的坚持,老虎心里忍不住激动,这段时间,看到很多读者给老虎留言让老虎好好歇歇,老虎很感动,但是每当看到大家的鼓励,订阅,月票,推荐票,打赏,老虎便松懈不下来,坚持是一种信念,就为了你们一直的支持,老虎也会努力的加油,谢谢大家!好吧,最后羞答答地问一句,月底了,还有支持的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必杀技(第五更)

    祖鲁的目光猩红,他看到了一丝机会。

    这个汉人的头目,竟想和自己决斗。

    呵……他突然咧嘴而笑,露出了黑黄的牙齿,犹如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叶春秋,仿佛蓄势待发的饿狼,不断地变动着步伐,只等给叶春秋一次致命一击。

    他看似是轻松写意地踱步,在叶春秋眼里,却看到了浓浓的危险,这个人理应没有学过什么高深的武学,可是这样的人依旧可怕,他的一切手段显然都来自于战场,在一次次浴血之中所学来的杀人手段,而这样的手段,简单高效。

    他走到哪里,叶春秋的眼睛便随之聚焦在哪里,没有半分的大意。

    而此时,所有人都吸着气,竟没有一个人觉得叶春秋是在多此一举,他们屏着呼吸,回味着方才的惊心动魄,更知道接下来,才是最巅峰的对决,一个是鞑靼部的第一勇士祖鲁,一个是状元出身的叶春秋。

    “你叫叶春秋……”祖鲁突然又咧嘴一笑,慢悠悠地道:“我听说过你,大汗说你坏了我们的大计,你太年轻了,方才激斗时,我一直盯着你,假以时日,或许……你也可以做一名勇士,可是现在……你还欠缺太多的历练。”

    他一边走,一边用猩红的眸子与叶春秋对视,却是很轻松地继续道:“想不到你们大明还私藏着一支这样的军马,不过……若说到私斗,你们汉人却还是差得太远太远。我六岁便杀人,十一岁就与狼搏斗,在大漠,我杀死的人比今日死在这里的人还要多得多,所以我知道怎么杀人,知道如何捏碎他们的骨头,就像……”他露出森然的牙齿,流露出鄙夷之色:“就像方才杀死你们那位将军那样!你要相信,他死的一定万分痛苦,而接下来,你会比他更加痛苦……”

    他慢悠悠地说着,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可是他语速很轻很慢。

    叶春秋却只朝他笑,带着温柔和熙和的笑容,可是他的眼睛,依旧在观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叶春秋很清楚,这个人不是在挑衅,他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的人,太擅长杀人了,他不但懂得如何杀人,更知道如何进行心理战。

    只是,当他说到杀死那位将军那样的时候,叶春秋目光一厉,眼里掠过了杀机。

    祖鲁的目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叶春秋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自己已经惹怒他了,真正高手的对决,一分一毫都不能出错,而一个情绪陷入亢奋的人,是最容易犯错的。

    祖鲁没有给叶春秋机会,他极为精准地抓住了战机,一声狂啸,已是提刀朝着叶春秋猛烈地扑去。

    如同饿虎扑羊,这个看似魁梧高大的汉子,爆发力惊人,犹如离弦之箭,破风而来。

    快,太快了。

    祖鲁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这一击没有杀死叶春秋,即便是叶春秋只是身受重伤,接下来叶春秋的兵丁也会一拥而上,将他救下。

    所以……他非要让叶春秋死不可,他倾尽了毕生的力量,发出了奋力一击,这弯刀破风的声音,竟是和他的咆哮一般,使所有人为之心摄。

    人群中已爆发出了一阵惊呼,每一个人都焦灼到了极点,甚至有人惊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台上的朱厚照身躯一震,事实上,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错愕地看着校场,而现在,他看到那犹如小山的黑影袭向叶春秋,终于情不自禁地大叫:“小心。”

    小心二字,自是传不到叶春秋的耳中的。

    此时,叶春秋看到,祖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残酷的笑容,这一击,他志在必得,祖鲁感觉自己几乎不是冲杀,更像是整个人在飞跃一般,这样石破天惊的力量,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出,可是这时,他不由恍然。

    因为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乃至于尽在咫尺地时候,他突然发现,叶春秋居然笑了,那笑让人感觉道不清的诡异。

    这是一种很温柔的微笑,诚如所有南人士之一般,带着如沐春风,可是这笑却产生在生死战场上……

    祖鲁心里错愕,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他错了!

    叶春秋笑着看到这快到了极致的一击,心里却在想,你以为你方才激怒了我?你以为我的情绪出现了波动?呵,你会使诈,我不会使诈?

    从一开始,叶春秋就不曾有过任何的波动,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战只在瞬息之间,他需要精确的计算对方的攻击防卫,需要寻找对方的破绽,一丁点都疏忽不得。

    他很快,可是叶春秋突然一动,叶春秋的动作更快。

    祖鲁眼前一花,便见长剑袭来,他冷着笑,依旧进攻,他的目标是叶春秋的首级。

    刹那之间,那原本还未来得及到来的剑,突然更快,快到连他都不可置信。

    轰……祖鲁突然驻足,他手提着弯刀,弯刀上却没有染血,而此时,叶春秋已在了他的身后。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这电光火石之间,却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太快了。

    二人都已背对着站定,所有人都有些错愕,二人都毫发无损?

    可是这时候,祖鲁突然拼命地咳嗽,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胸口出竟有一个整齐的切口,鲜血淋漓而下,自他的指缝间溢出。

    这……怎么可能。

    他拼命地喘息,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这一剑没有刺入他最致命的位置,似乎稍稍有些偏颇,却也足以使祖鲁吐出一口口的鲜血,他甚至感觉有些支撑不住,忙是想要拄刀在地,支撑自己的身体。

    而这时候,叶春秋已经旋身,快步而来。

    走到了祖鲁面前,叶春秋道:“你的话太多了。”

    祖鲁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血溢出来。

    而这时候,叶春秋已是伸出手,一把扯住了他的辫子,就突然一扯,这小山般的巨汉,便已是轰然倒地。

    (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第七更)

    就在这一刻,所有人爆发出了欢呼声。

    只是……这欢呼声却又戛然而止。

    只见叶春秋拉住了祖鲁的长辫,祖鲁显然还没有死透,虽是胸口泊泊鲜血而出,口里吐着血沫,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头皮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痛。

    此刻,叶春秋拖着地,血流了一地,而叶春秋徐徐地将他拖着,一直拖到校场的正中。

    此刻,祖鲁犹如死狗一般,叶春秋一下子将他松开,他只能躺在地上粗重地呼吸,只是……他笑了,似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朝着叶春秋狞笑。

    叶春秋已拔出了腰间的剑,长剑嗡嗡作响,他冷冷地看着祖鲁。

    祖鲁咳着血大笑道:“来,杀了我,呵……我……我已杀了你们这么多汉狗,也是值了,来啊……”

    他的言语挑衅,令叶春秋斩下的剑突然一顿,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将剑插回剑鞘之中。

    只见叶春秋旋过身,已是走开。

    这奇怪的动作,使所有人都错愕,不知叶春秋故弄什么玄虚。

    只是当他到了几丈外,叶春秋翻身上了马,他拨转了马头,接着他的靴子狠狠地刺入马腹。

    受惊的战马发出悲鸣,顿时狂奔起来,朝着祖鲁的方向,发足狂奔。

    地上无法动弹的祖鲁听到了马蹄声,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眸狠狠地张着,瞳孔收缩,他尽力想要蠕动自己的身体,可是这壮硕的身体竟是在此刻丝毫动弹不得。

    哒哒哒……

    嗷嗷……

    马蹄狠狠地踩在了祖鲁的肋骨上,祖鲁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呼,几根肋骨生生地断裂,这种疼痛,使他整个人几乎想要炸开,他的牙咬破了自己的唇,殷红的血泊泊而出,可是这咬唇之痛,竟对他来说没有丁点的感觉。因为那几乎使他昏厥的疼痛才令人锥心。

    每一个人毫无意识地将眼睛睁大,看着叶春秋在校场上策马奔跑,不多时,他已跑了回来,他的靴子亦是合金打造,每一次刺入马腹,座下战马便鲜血淋漓,而后疯了一般的奔跑。

    哒哒哒……

    战马自祖鲁的肩膀踩过,肩骨碎裂,祖鲁又是惨呼。

    他这时是真正的想死了,用尽最后的气力道:“杀我,杀我……”

    叶春秋犹如马术比赛的骑手,他狠狠地策马,一次次放马踩踏而过,他对祖鲁的哀嚎充耳不闻,一次次低声道:“这一次是张绍……这一次还是张绍……这一次是杨文……这一次……”

    已不知多少次,祖鲁整个人竟变成了一个扭曲而奇怪的人,有的骨骼突出,有的骨骼死死地凹陷,他的双gu之间不断地在颤抖,他突然滔滔大哭,而这时,突然没有了马蹄声。

    这使他松了口气,他已昏厥过去了几次,此时只想求死。

    叶春秋已下了马,这匹战马腹部已被他的靴子刺得鲜血淋漓,口吐着白泡,叶春秋又寻了一匹马,翻身上下。

    整个人坐在马上,所有人都仰望着他,而许多人的后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凉。

    叶修撰……这是疯了啊。

    可是许多人依旧能感受到翻天盖地的愤怒,突然有人大吼:“杀了他。”

    “杀了他!”

    叶春秋策马向前,犹如旋风一般,这一次,马蹄狠狠踩中了祖鲁的面门,祖鲁几乎已经来不及发出哀嚎,整张脸已凹陷下去,头骨碎裂。

    唏律律……叶春秋猛地拉住了缰绳,徐徐勒马而还,看着地上只剩下一滩烂泥和血水的祖鲁,他感觉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而此时,剩余的七八个鞑靼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从来不缺勇气,甚至也曾对敌人毫不留情,可是当自己要面对这样的虐杀,只感觉浑身汗毛竖起,身如筛糠。

    哐当。

    有人的弯刀落地,一下子瘫坐地上。

    其余人见状,纷纷惊恐地拜倒,口里咕哝着什么,似在求饶。

    新军们看向叶春秋,叶春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七八个鞑靼人。

    似乎……这个时候理应有怜悯之心吧,至少……剩余的鞑靼人已经人畜无害了。毕竟……他们在大漠之中也有妻女,应当怜悯吧?

    这时,梆子声响起,宣告了这场决斗的结束。

    一切……似乎已经结束。

    只是……叶春秋的目光微微眯起,然后他突然朝许杰等人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格杀勿论!”

    许杰等人已是气促吁吁,此时的他们,有些脱力,可是听到叶春秋的命令,顿时明白了什么,他们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钢矛,数十人一拥而上,长矛发着寒芒,血迹未干,许杰当先,一脚踹翻那瘫坐在地的一个鞑靼人,用脚狠狠地踩住他的腹部,钢矛狠狠地扎下,那锋芒,在脚下的鞑靼人的瞳孔中留下一个倒影,旋即狠狠地刺入了他的眼窝之中。

    嗤……

    鲜血飞溅,许杰拔出矛来,感受到脚下的抖动,又是狠狠地刺下,这一次矛尖直没咽喉,地上的人只是抽搐了一下,顿时失去了反应。

    只是这数息之间,地上又留下七八个满是窟窿的尸首。

    此时校场外的人鸦雀无声,他们看着叶春秋,再看着这些半年之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些人在他们心底留下的深刻印象绝不是方才的鏖战,而是……就在方才,叶春秋一句格杀勿论,他们几乎毫不犹豫的杀人景象。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没有怜悯,什么都没有,他们仿佛是杀人的机器,没有情感,冷冰冰的,钢矛刺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

    “列队!”

    所有人各自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重新聚拢,七八个战死的同袍被人抬起来,负伤的人则被人背在背上,这些人浑身都已被鲜血染红,身上的板甲也有些残破,他们寂然无声,没有欢呼,没有悲呛,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在了一起,队形不似从前那样整齐划一,很多人粗重地呼吸,似乎已经达到了体力的极限,他们一个个看向叶春秋,叶春秋翻身下马,只是扫视他们一眼,旋即离开了校场。

    ………………………………

    看来最近老虎是真的迷糊得很,上一更已经是第六更,而老虎写错成第五更了,这章是第七更,希望大家没有被老虎搞混了,只能说,老虎是累了,原谅老虎哈!(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大获全胜(第八更)

    校场之外,同样也是鸦雀无声,其实双方对阵,不过是转眼之间,这种战斗,结束得极快。

    这种感受,朱厚照亦是深有体会,还未等他缓过劲来,他便看到叶春秋冷然地将祖鲁虐杀而死,顿时又热血沸腾起来。

    赢了。

    何止是赢了,几乎可谓是完胜,一个鞑靼的金帐卫都没有留下,一个都没有。

    朱厚照无法不去震惊,这可是方才还完胜骁骑营一千铁骑的金帐卫啊,固然他们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固然他们有所减员,可是……

    朱厚照殷切地看着叶春秋,脑子里想到了叶春秋所说的话:“臣愿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不是因为臣是陛下是臣的君主,也不是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只因为陛下乃是陛下,而臣,也该信守自己的承诺,今日,是这句诺言兑现的时候了。”

    他做到了。

    他的诺言兑现了。

    朱厚照激动得不能自己。

    他远远地眺望着徐徐而来的叶春秋,所有人都自觉地给叶春秋让出一条道路,然后都带着惊愕的目光看着他,连刘健此刻,脸上都是写满了震惊,焦芳面带微笑,似乎也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而‘喜悦’。

    叶春秋登上了校台,立即有宦官引他到了朱厚照的面前。

    叶春秋只穿着里衣,远处看他的时候,确实是威风凛凛,可是往近了看,朱厚照却是看到了他浑身的狼狈,满身污浊,像是从泥地里滚出来的一样。

    朱厚照正待要大笑,想要一把扑上前去,这时,眉头不禁一皱,不由道:“叶爱卿,呀,你流血了。”

    叶春秋确实挂了几处彩,不过方才身穿着银甲,只是皮外之伤,最大的伤害,理应是方才与祖鲁对阵时被那弯刀的锋芒割下的一块皮肉,就在腹部,若不是叶春秋先一剑刺中祖鲁,只怕现在的叶春秋,也已成了枯骨。

    叶春秋的身体素质极好,再加上他浑身是血,已是不知身上染的血是谁的了。

    可是此时他并没有太深意身上的伤,他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朝朱厚照作揖道:“臣……幸不辱命!”、

    幸不辱命……

    这四个字在这里说得轻松,可是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朱厚照却是看着叶春秋的伤口,脸上全然是担忧之色,带着几分惊慌失措道:“御医,御医呢!”

    叶春秋执拗地摇头道:“陛下,臣这只是皮外之伤,请陛下立即下令,先医治将士吧,臣……不碍事的。”

    朱厚照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是看着叶春秋在自己的跟前,心里暖暖的。

    然后叶春秋和朱厚照同时看向了巴图蒙克,就好似商量好了的。

    巴图蒙克只是站着,他自始至终都在沉默。

    他的脸色已经阴沉无比,或者说,到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最骁勇的金帐卫,就这么被全歼,是全歼,无一生还,一个人都没有。

    祖鲁乃是他账下的大将,可是连他……

    一百的步卒,只是死了几个人,他们的实力竟是到了这个地步,他看着朱厚照和叶春秋的眼睛,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此时,他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鞑靼和大明之间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实力翻转,这样的步卒,到底有多少人……对此,他一无所知,他只是依旧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叶春秋直直地迎视巴图蒙克的目光,而后朝他作揖道:“大汗,你输了。”

    你输了。

    这三个字,令巴图蒙克的身躯一震,来时,他有三百金帐卫保护,而现在,他只剩下了孑身一人,他带着几分恐惧地看着叶春秋,而后似是故作镇定地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大明待客的礼仪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仁德吗?你们竟下如此重手,竟……”

    他大声斥责。

    可是远处的使臣们,却无一人同情他,他们又一次见识到了天朝上国的实力,实力才是国家之间的根本,而当大明有实力能够轻松吊打鞑靼人的时候,巴图蒙克的咆哮,不过是懦弱者的喧嚣罢了。

    叶春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静地道:“大汗,大明自有仁德,却也有威严,现在,大汗输了!”

    巴图蒙克死死地瞪着叶春秋,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此时,叶春秋却是正色道:“大汗乃是我大明的贵宾,自然不可能遭受什么损害,所以请大汗放心,只要大汗还在京师,朝廷依然奉你为上宾,可是有朝一日,若是鞑靼人再南下,到时……”

    朱厚照的眼中放光,接着叶春秋的话道:“到时朕必定亲征大漠,使你无处可藏,定将你们斩尽杀绝为止。”

    这句话,若在一炷香之前,或许是可笑,可是现在,巴图蒙克一丁点都笑不出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已是麻烦缠身,饥荒就要开始,大明不会再给他一粒粮食,更可怕的是,金帐卫的覆灭,使他在大漠的威信也将要面对动摇,他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朝朱厚照行了个礼:“小汗身体有所不适,容情皇帝陛下,让小汗告退。”

    “滚……不,退下吧。”朱厚照摆出了天子的威严。

    巴图蒙克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朱厚照,又看一眼叶春秋,这才带着满腔怒气拂袖而去。

    而朱厚照与叶春秋都露出了笑容……

    这一战,实在称得上是扬眉吐气。

    能有这样的战果,其实连叶春秋自己都没有想到。

    叶春秋哪里能料到,那些镇国新军官兵能如此坚持,死战而不退,他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庆幸,也为那一个个门生而喝彩。

    此时,他见朱厚照朝着自己看来,目光热切,小皇帝手舞足蹈,想要说什么,却一下子又变得镇定自若起来,原来这时候,几个阁臣和尚书们已经自彩棚登上了校台,朝着朱厚照行礼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

    老虎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老虎实在太累了,今天连续性的码字,而今天的剧情比较特别紧逼,老虎一整天都是绷着神经的,其实到了第六更的时候,老虎已经隐隐的头痛,写完这章,老虎实在有些受不了,今天没办法更第九更了,希望大家能谅解老虎,不多说了,老虎真的需要去歇息一下了,大家也早些睡!(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可喜可贺(第一更)

    刘健诸人,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喜悦之色。

    这场对阵关系到的是对鞑靼的国策,到底是壮大鞑靼人还是削弱鞑靼人,几乎只在一线之间。

    历朝历代以来,大漠的胡人一直都是中原王朝永恒的敌人,方才骁骑营大败,几乎已使许多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一败,不但国威扫地,朝廷的威严荡然无存,而真正重要的却是大明不得不信守承诺,舍身喂狼,等来年的鞑靼人兵强马壮,又是南侵掠夺,各边镇的军民更不知会有多少死伤。

    而现在……尘埃落定。

    镇国新军的实力不容小觑,已是震慑天下,刘健捋着长须,喜笑颜开。

    其实这个战果只需看远处那些藩臣们的脸色就知道,方才的时候,这些人有些喧闹,毕竟他们是外臣,并不受大明的管束,所以即便是在君前,也都是各行其是,而现在,却一个个温顺了不少,连说话和举止都变得蹑手蹑脚了一些,甚至许多人还沉浸在惊叹之中,到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巴图蒙克几乎是绝望而去,此时的他想必已经焦头烂额,这一次大漠的饥荒再加上他在这里损兵折将,想必回到了大漠,足足需要几年才能恢复过来,更是得花不少的心里,以重新巩固自己的地位,大明至少可以换来几年的安定了。

    一番道贺之后,君臣喜气洋洋,刘健和诸学士已经退到了一边,低头与谢迁窃窃私语,谢迁显得很激动,虽然他认为叶春秋最后的虐杀不免暴戾一些,可是国仇家很,亦也可以理解,他是真正将叶春秋当做自己的门生弟子看待,所以虽然喜上眉梢,却和别人不同,譬如刘健若是说一句英雄出少年,谢迁却不会说这样的话,他反而捋须,笑吟吟地道:“刘公谬赞了,这个小子啊还早着呢,尚需磨砺,莫要在他面前夸他,他准又不知天高地厚了的。”

    朱厚照却不急着摆驾回宫,此时已有御医前去救治伤患,朱厚照手舞足蹈地将叶春秋拉到一边,语言间都是兴奋:“叶爱卿,朕……真正是大开眼界了,朕还当你会死呢,原来这些鞑靼人也不过如此,今日是朕最开心的日子……哈哈……真有你的……哈哈……”

    说着,情不自禁地一拳砸了叶春秋一下肩窝,表现亲昵。

    叶春秋嘴角含笑,却发现肩窝疼得厉害,他身上有许多处创伤,还在流血不止,本来他体魄强健,并没有什么妨碍,可是被朱厚照一砸,却感觉气血上涌,接着一股眩晕感传来,竟是身子摇晃了一下,而后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所有的目光都错愕地落过来。

    朱厚照呆住了,他吓得脸色煞白。

    他心里说,朕只是轻轻一推而已,怎么……怎么就……

    然后他看到刘健等人几乎是愤怒地看着自己,除了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大致是你特么的逗我的表情,这是大喜之事,怎么看着,要办丧事的节奏。

    朱厚照目瞪口呆,不敢去看刘健等人的严厉目光,唯有一肚子的忐忑……

    不是吧,朕……是不是又算是闯祸了?当庭打死翰林,而且还是功臣……理应……

    他一下子急了,倒不是因为过失,而是他突然发现叶春秋腹部的伤口竟是鲜血泊泊。

    朱厚照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他立即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来人……叫御医,叫御医,快,快……”一面说,一面狼狈地扑上去,死死地捂住叶春秋的腹部伤口,等揭开了血衣,方才看到一条足有半寸的口子,鲜血淋漓。

    朱厚照身躯一震,心不禁有些疼,原来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叶爱卿……叶爱卿居然还能装得下去,不装会死吗?不不不,是装了才会死啊。

    他拿手捂住伤口,一面大叫。

    陛下如此,顿时校台下一片混乱,有御医匆匆上来,背着药箱,手忙脚乱地检视伤口。

    朱厚照急匆匆地道:“叶,叶爱卿怎么了……”

    “陛下,伤口很严重,需要立即处理。更该悉心调养,万不可……”

    “救人,救人,无论如何都要救人……”

    五军营大乱。

    ……………………

    叶春秋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有些眩晕,腹部的疼痛传来,他努力地张开眼,深深地吸口气,忍住疼痛。

    抬起眼来,却发现身边是个宦官,这宦官一见叶春秋醒了,立即大叫一声,便匆匆而去,口里还大叫着:“醒了,醒了……”

    叶春秋不由苦笑,你特么的确定不是逗我吗?这难道是回到明朝当皇帝的节奏?

    过不多时,便有匆匆地脚步声传来,听到朱厚照的声音道:“嗯,醒了,为何不立即派人照顾?蠢货……”

    朱厚照看起来刚刚下朝的样子,头上的通天冠还没有换下,一见到叶春秋撑着身体要起来,朱厚照一个箭步上前,道:“呀,躺下,别动,不听话就是欺君之罪。”他说得很严肃,一副绝不肯让叶春秋打折扣的样子。

    叶春秋只好道:“臣不能全礼,万望恕罪。”

    朱厚照摆摆手道:“不必,你吓死朕了,昨儿朕连夜将你带到这御医院来,好在止住了血,你真是……好吧,朕该有耐心才好……”朱厚照挤出微笑,很温和地道:“怎么样,伤口好些了吗?朕现在是焦头烂额啊,你是知道的,现在有御史骂朕……那个邓健和你很熟吧?朕真想拉他到午门梃杖,不过没关系,算了,朕该有容人之量,何况他也是担心你,以为朕将你错手打死了,他真是大胆,把骂得真是难听……”朱厚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着从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最后从口里脱出三个字:“他娘的。”

    叶春秋居然很是同情地点点头,对朱厚照的心情感同身受,邓健那张嘴,他是见识过的,被他盯上的人,十有**都有想打断他腿的冲动。

    此时,朱厚照继续道:“巴图蒙克昨天已是连夜出了京师,单骑一人出走的,呵,走得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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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