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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三章:造孽啊(第八更)

    操练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封赏而彼此庆祝,在操练的时间之内,是不允许表现喜悦和悲伤的,这是叶春秋所定下来的铁律。

    这样的铁律,看上去是不近人情,可是实际上却有他的道理。

    律法,或者说是军纪,就必须做到画一条线,绝不容许有丝毫的逾越,法不容情,没有任何的弹性可言。

    因为一旦有了弹性,那么因为有同袍战死,那么操练就不继续下去,因为有了恩赏,所以大家可以快活一日,那么往后呢?各种名目的理由都会出来。现在有叶春秋镇着倒还好,等到将来镇国新军不是一百人,而是一千、一万人,又当如何呢?

    那时候的叶春秋,就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叶春秋要做的,就是在镇国新军之上,画出一条条铁律,操练就是操练,操练的时候无论是婚丧喜庆的事,还是天上下了雹子乃至于下了刀子也不成。

    整个镇国新军,只会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战时形态,一种是操练形态,在操练形态的时候,就该操练,不折不扣,半柱香的折扣也不能给。

    所以接完敕命之后,大家照常地操练,而叶春秋则是背着手在一旁驻足督促,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这一站,就是陪着操练的人站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时辰到了,梆子声响起,王守仁一句解散,整个校场方才欢声雷动。

    许多人甚至狂喜之下,眼里不禁闪烁出泪花。

    叶春秋板着的脸也柔和了下来,露出了微笑,众人纷纷来行师礼,叶春秋笑道:“从此之后,咱们镇国新军官兵当真要叫镇国新军诸生了。很好,不过……这只是开始………”

    这句话,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的,这只是开始……

    这个时代,这个王朝,依旧是百病缠身,依旧有许多弊病,而叶春秋的下药方式,不是去割那些腐肉,事实上,这腐烂的部位实在触目惊心,早已与这个王朝连为了一体,割肉,谈何容易,即便是皇帝,即便是内阁的首辅,即便是他们联合起来,只怕要动这顽疾,也是难上加难。

    即便是张居正的改革,这种自上而下的改变,也不敢伤筋动骨,不过是在表面上做一些文章,他的改革成功,只是在不触犯这块腐肉的前提下而已。

    而叶春秋所能做的,却是自下而上的一种改变,通过培育出一支新的力量,未来滚雪球似的影响更多的人,渗透到这个王朝的方方面面,最终改变最上层的建筑。

    自然……现在说这个还为之过早,只是……这些门生,却是叶春秋的种子,他们也不过是才刚刚生根而已,连说是发芽都还为时尚早,更别说将来能不能成为参天大树了。

    到了正午时分,在这里吃过了午饭,叶春秋便换上了朝服,入宫谢恩。

    出入宫禁,再没有比翰林的身份更管用了,甚至根本不必通报宫中,只需以翰林的身份先去待诏房即可。

    到了待诏房里,众翰林见了叶春秋来,也都喜笑颜开,纷纷来见礼,他们是消息最灵通的,晓得叶春秋被敕了破虏侯,这可是实打实的侯爵,不是那些皇亲国戚的恩禄,也不是勋贵们的推恩,是用血和汗换来的,更令人可敬,自不必说这位侯爵还是为翰林同僚了。

    叶春秋照旧是不敢得意忘形的,读书人出身和翰林的身份使他必须做到谦虚谨慎,何况有钱谦那厮的反面教材在,钱老哥简直就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啊,他若往东,自己必须往西才是安全;噢,还有邓老兄,那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自己离他的风格越远,自己的仕途之路才能更加的稳健长久。

    郑侍学显得很高兴,平日就总是带着和善笑意的他,今天的笑容更会心了许多,看着叶春秋道:“叶修撰,有些日子不见你了,你自暂时去了国史馆,这待诏房里啊,就像是少了一些生气一样,难得你来,怎么,是要打算面圣吗?”而后靠近了叶春秋一下,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几位阁臣去见驾了,你想必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哎……作孽啊这是……”他还想说什么,似乎觉得作为翰林侍读,不该诽谤圣君,所以便只是露出你懂得的微笑。

    叶春秋听说内阁学士们去见驾了,心不由有些发虚,无论自己怎么装模作样,这份荒唐的圣旨的存在,毕竟受益的是自己,是镇国新军,是镇国府。

    陛下虽是镇国公,可他是天子,大多时候是被禁足在紫禁城里,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他去做,镇国府终究还是自己这个参事打理着方方面面,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装得太过,来一句宝宝其实也不开心,这就显得太虚伪了。

    叶春秋便改口道:“下官只是来这儿闲坐,想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这句话又觉得有些不妥,自己现在该在国史馆才是,待诏房需要你帮什么忙?他只好苦笑,朝郑侍学一脸无奈的样子。

    郑侍学很能理解叶春秋的感受,便一脸深以为然的样子看着叶春秋道:“这样啊,这很好,你的伤已好了吧,待诏房里没有春秋,老夫还有一些不习惯呢,来,这里有一个条子,你来制诏吧。”

    叶春秋忙是道:“下官遵命。”

    他制了一份诏书,似乎觉得时候差不多了,阁臣们这个时候理应开始办公拟票,所以有些等不急,倒是郑侍学看穿了他的心事,察验了诏书,等到今日侍驾的翰林正午回来歇息,便对叶春秋道:“你去接曾翰林的班,侍驾去吧,切记谨慎。”

    叶春秋如蒙大赦,他对郑侍学心里存着感激,这个和蔼可亲的上司,确实给予了自己很多的照顾,他忙是行礼,匆匆地往暖阁而去。

    谁知越是怕什么,越是要碰到什么。

    走到一半,却见刘健诸人从暖阁那儿成群结队地出来,叶春秋感到后颈有些冰凉,突然想起了那王钦差和郑侍学的话:这真是造孽啊。

    ………………

    今天老虎累了,想早些休息了,所以今天只有八更,大家明天也要上班,也早些休息吧,最近天气渐渐转凉了,大家也多注意身体!(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四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第一更)

    此时此刻,想要避开显然是不可能了。

    越是故意避开,反而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问题就在于,叶春秋觉得自己真特么的冤枉啊。

    这就如有人被谋杀,可是在昨日时,这厮居然买了一份让你受益的保险一样,瓜田李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叶春秋哪里想到这小皇帝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来。

    叶春秋索性眼观鼻、鼻观心,无论如何,此事最终的受益人是自己,自己也理应去面对这一切。

    叶春秋上前,看到刘健铁着脸,其余诸公有人义愤填膺,有人一脸吃了苍蝇一样,叶春秋正色道:“下官见过诸公。”

    刘健等人驻足,刘健捋须见叶春秋行礼如仪的样子,可是脸上的愤怒还没消散,却还是勉强道:“嗯,叶修撰要入宫觐见?”

    叶春秋慢条斯理地道:“是,下官要入宫谢恩。”

    “这是理所应当的。”刘健颌首道:“嗯,陛下就在暖阁。”

    站在一侧的焦芳突然道:“叶春秋,陛下的事,是不是有你的一份?你堂堂翰林清流,竟敢教唆陛下做这样的事?”

    焦芳的突然发难,某种程度代表了某些人的想法。

    受益人是叶春秋,那么叶春秋就洗不清嫌疑,既然洗不清嫌疑,那么这个翰林修撰和宫中的宦官有什么分别呢?挑唆陛下胡闹,这不是翰林该当做的事。

    这焦芳自己就和阉人勾搭得不清不楚,现在倒是上来就给叶春秋戴了一顶教唆天子胡闹的帽子。

    若是叶春秋不解释,那么他的形象会十分恶劣,就连最初对自己有好感的刘健、谢迁等人,也会对自己的印象变得糟糕起来。

    叶春秋没有急着去反驳,只是朝焦芳行了个礼,道;“见过焦公,焦公何以说这样的话?下官登科不过一年有余,难道没有下官,天子就举止端庄吗?”

    呃……

    这句反诘,让人无话可说。

    天子就是天子,他就是这样子的,比这过份的事多了去了,恶劣的事不胜枚举,叶春秋也就来了京师两年不到,怎么就教坏了天子?天子已经够坏了,反而他来了,天子还算是收敛了一些,现在说他教唆天子,你也好意思?

    叶春秋又正色道:“下官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敕命,下官乃是清流,镇国新军乃是传奉之职,下官怎会做这等舍本求末之事?”

    焦芳冷笑着看着叶春秋,偏偏也一时找不出什么更好的话反驳叶春秋的话。

    叶春秋说的很明白,他清楚这件事的后果,他是清流,是状元,是翰林修撰,有大好的前程,而镇国府的差,不过是传奉官罢了,怎么可能因为传奉的职责,而坏了自己的清名呢?

    刘健等人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

    叶春秋又厉声道:“这莫不是刘瑾诸人又挑拨了什么是非吧。”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而且很不客气,表现出了一个翰林应有的风骨,连刘公公这样的敬称都没有,直接一个屎盆子,啪叽一下,就扣在了刘瑾的头上。

    叶春秋是无所谓的,反正刘瑾早已经得罪了的,自己和陛下关系好,刘瑾最大的能耐就是时刻在天子身边,能影响到天子的决策,他这一套对于其他的大臣有用,到了叶春秋这种简在帝心的人身上,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也不担心得罪刘瑾。

    一下子,叶春秋的形象就高大了起来,谁敢这样把阉人往死里得罪啊,当然只有咱们的叶修撰,叶修撰威武。

    焦芳有些支支吾吾,这是他的痛脚,他一直暗中与刘瑾勾结,别人不知,可是在场的人都是心照不宣,现在叶春秋直接矛头指向刘瑾,焦芳难道还要说,你胡说,刘公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这样一说,就等同于是捅破了这个窗户纸,直接告诉别人,他和刘瑾有一腿。

    所以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叶春秋纠缠下去。

    叶春秋心里冷笑,我特么的不招惹你,你还想来招惹我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

    既然这是焦芳的痛脚,叶春秋自然也就不客气,旋即又厉声道:“此事关系重大,若果是阉宦鼓弄天子,则社稷岌岌可危,焦公乃是三朝老臣,高居学士尊位,何不与下官一道面圣,请天子远小人,而近君子,诛杀阉宦刘瑾,还天下清明?”

    “……”焦芳浓眉一皱,努力地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你特么的还来劲了。

    可是面对叶春秋这样不客气的话,焦芳只有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刘健等人见叶春秋话说到这份上,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大致误会是可以澄清的,叶春秋平时就没犯过什么大的过失,一直谨慎甚微,刘健等人知道他有自己的底线,这样的事,倒也不至于怂恿着天子去做,这对他没有好处。

    刘健便呵呵一笑,倒是为焦芳圆了场,道:“叶修撰,时候不早了,去暖阁觐见吧。”

    这有和稀泥的味道,不过焦芳被一个小小修撰诘问的目瞪口呆,却也让人觉得好笑,说起来,这确实是焦芳致命的弱点,他是靠着刘瑾起家的,和阉人不清不楚,一般的人也不敢拿这层关系做文章,这样既可能得罪焦芳,也会得罪刘瑾,这和作死没什么分别。

    而刘健等人,亦不可能拿这种事和焦芳撕破脸,否则就难免会挑起(司礼)监、(内)阁之争,这对天下没有好处,刘健怕叶春秋把人惹恼了,对叶春秋没有好处,便含笑做了个和事佬。

    只是此时,许多本来对叶春秋抱有一些怒气的阁老和部堂,除了和刘瑾等人的关系也是不清不楚的,也都莞尔,心里对叶春秋的疑窦尽去,不少人虽然还有些气,却都不禁有一点失笑的冲动。

    叶春秋也晓得见好就收,朝刘健作揖道:“是,下官去了,诸公慢走。”

    接着,与他们错身而过,眼睛看向暖阁,叶春秋大致摸到了一点斗争的脉搏了,原来做清流,无论遭遇了什么,只需往刘瑾头上扣屎盆子就总不会有错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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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五章:谢恩(第二更)

    到了暖阁,叶春秋没看到朱厚照的脸上有什么沮丧,甚至连垂头丧气都没有,反而是龇牙咧嘴的嚣张,带着几分小嘚瑟。

    这很可以理解,他又把人耍了,而且还是出其不意的那种,让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们一个个吃了苍蝇之后,还得捏着鼻子承认下来。

    那些总是一本正经的师傅们,而今是无可奈何,心里有千般万般的惆怅,无论是愁绪盘绕心头,又或满腔怒火,可又如何,木已成舟,朱厚照已在这棺材板上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用后世的话来说,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可是诸位师傅们老了,牙口不好,咬不动。

    于是朱厚照得意了,膨胀了,了不起的胜利啊,足以载入史册,当然,史册中又添了一笔旧账,绝逼是要控诉小皇帝罄竹难书的罪恶,写下无数忠臣的斑斑血泪的。

    叶春秋很难理解这种逗比在这个时候居然能高兴得起来。

    他一本正经地作揖道:“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一脸得意地看着看着叶春秋道:“见到刘师傅他们了?他们怎么样,是不是暴跳如雷?”

    叶春秋很冷静地道:“刘公等人气度如常。”

    朱厚照的神色微微有些僵硬,道:“呀,朕还以为他们又要以头抢地呢。”朱厚照显得有些失望了,他很乐于见到那些平时一本正经的人情绪激动痛哭流涕的样子,现在感觉有点儿失策,便背着手,笑看着叶春秋道:“叶爱卿,你看朕的事办得如何?很不错吧,朕起初也不曾想到,却是灵机一动,这不……灵感就来了。”

    叶春秋便道:“陛下圣明。”

    这四个字之后,叶春秋便板起了脸,徐徐道:“可是臣以为,陛下大可不必如此,下不为例。”

    想不到连叶春秋都让自己下不为例,朱厚照有些始料未及,不由的显得有些沮丧。

    其实叶春秋也很能理解朱厚照的心态,他此举使自己受益,而自己这个最大的受益人居然泼他冷水,这显然对于朱厚照来说,是一件极为郁闷的事。

    叶春秋想,若是不给陛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他不知会怎样想了,于是叶春秋顿了顿,接着道:“陛下要做大事业,何必与诸公为难?所谓安内方能攘外,若是陛下处处与诸公为难,如何安内?陛下要分清主次啊。”

    这话,一下子切入到了朱厚照的心底深处。

    内阁诸公是你的敌人吗?不是。既然不是你的敌人,你逗比个什么?有这心思,拿这种小心思去恶心巴图蒙克那种人岂不是好?

    朱厚照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很虚心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好,朕听你的,来来来,叶爱卿,你不是说建工坊的事吗?朕已赐了地给镇国府,现在你打算用哪里的地?”

    说罢,他没耐心地对身边的一个小宦官道:“来人,去取舆图来。”

    那宦官不敢怠慢,忙是将京师的舆图送了来。

    朱厚照对地图是最感兴趣的,此时手里拿着京师的舆图,铺在御案上,浑身显得格外的有精神气,指着舆图,对叶春秋道:“你看,这京郊多的是皇庄,你挑一个地,若是嫌不够,朕再多让几十顷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这是朕自家的地,用得着就好。”

    叶春秋精神一震,倒是来了精神,眼睛便落在了舆图上。

    要搞工坊,首先就离不开水,其次要离京师近,除此之外呢,还要和运河相连,总而言之,未来叶春秋所要构造的‘经济开发区’,地理位置要尤为优越。

    皇庒的分布,叶春秋只略略扫一眼,便已排除了个七七八八,倒是有几块地,却让叶春秋起了兴致,这些地大多都有优势,要嘛是与运河相连,要嘛是边上有湖,满足工业用水的需求,要嘛就是距离京师一步之遥。

    只是……想要满足三个条件的地方,却是少之又少,叶春秋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水晶作坊附近的一大片土地上。

    叶春秋指着那块地道:“陛下,这里倒是有一块阔地,足足有一百五十顷,似乎也没种粮,却不知是谁家的。”

    这个地段在正阳门之外,属于外城的范畴,与通惠河相连,这座外城门其实一开始并没什么名头,只是到了明英宗正统元年至正统四年间,为增加京师的防务,于是大规模修建京师城垣和城门,修筑了瓮城、箭楼、东、西闸楼,并疏浚城壕、建造石桥、牌楼,形成了“四门、三桥、五牌楼“的格局,并将原来所谓的丽正门改为正阳门。

    这座城门,与北通州相对,按理来说,是最便捷的商路通道,只不过却因为正阳门地位特殊,所以只准通行官家车马,这也就意味着,北通州的商贾,大多得绕道往其他各门出入;再加上这里是京师驻防的禁地,所以外城并没有太多人家,显然……若是在这里建立‘经济开发区’是最好的地段,一来与京师只是一步之遥,过了门洞,就可直接进入内城,另一方面,与北通州遥遥相望,北通州和江南的南通州分别是运河的首尾之地,属于贸易的重要集散地,也是朝廷漕粮的最重要水道,经由这里,沿着运河,就可以将无数的商品集散到天下近半的行省。

    最重要的是,这里很幽静,并没有太多的民居,与驻防的京营也不过是一墙之隔,这就意味着,工坊可以有一个较为安静的环境,当然……它距离镇国新军大营还有紫禁城,乃至于叶春秋在内城的住宅,也都是不过六七里的距离,这才是叶春秋最在乎的地方。

    朱厚照看着这块地,沉吟了一下,才道:“噢,这里本也是皇庒,却因为在正阳门,所以并没有开辟土地,朕登基之后,就将这块地赏给寿宁侯了,叶爱卿,你晓得的,当初觉得反正这地挣不来钱粮,索性就给了国舅,免得他隔三差五的跑去母后那儿说朕凉薄,怎么,你看上了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皇恩浩荡(第三更)

    当知道这块在自己眼中最为合适的地竟然在寿宁侯的名下,叶春秋是有些失望的,不过……

    叶春秋深深地看着朱厚照,很是笃定地道:“陛下,这里的地理可谓得天独厚,只是可惜……”

    叶春秋一句可惜,为接下来的事埋下伏笔。

    其他的皇庒看不上啊,既然是要做大事业,当然要有最好的条件,毕竟将来大笔的银子砸下去了,想要再挪地方,可就难了。

    叶春秋在等朱厚照表态。

    朱厚照对此显得很是慎重,显然他是有所犹豫的,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道;“这件事,朕会和寿宁侯打个商量。”

    叶春秋心里松口气,心里却也晓得朱厚照并不喜欢寿宁侯,他忙道:“谢陛下恩典。”

    朱厚照反而笑了:“朕该谢你才是,叶爱卿,朕现在就等你的工坊多建一些,多挣了银子,这镇国新军哪,得多扩建一二才好,朕已是等不及了。”

    说罢,他又道:“除此之外,镇国府也得修建起来,朕已想好了,要不惜工本,户部非要拨发钱粮不可,这旨意都出了来,镇国府若是再没有,镇国公可怎么办?”

    叶春秋想到他还惦记着镇国府,心里也是醉了,话说……小皇帝不作死,浑身就难受啊。

    不过筹建镇国府,似乎也有道理,现在镇国府的班子已经搭了起来,从工坊到镇国新军,若是没有一个总揽的机构可不成,从前无论是新军还是工坊,其实都是各行其事,说穿了,从前没有什么名分,是野路子,可现在不同了,在这之上,肯定得有上层建筑。

    虽然朱厚照乃是镇国公,可是真正办事的却是镇国府这个参事,修建了镇国府,本质上还是叶春秋来管理的。

    没一个干净透亮的公房,也是遗憾。

    朱厚照笑呵呵地道:“你此前提议要修建大钟,这大钟啊,就修在镇国府吧,紫禁城这儿……”他尴尬一笑,才道:“师傅们反对得太厉害,朕才提一句,他们就像号丧一样,这镇国府是朱寿的,大钟建在镇国府,就谁也反对不了,不过一切的事得你来办了,钱粮和材料以及匠人由工部拨发,镇国府若是有钱,就自己也添一些,总要气派一些才好。”

    叶春秋忙是领命:“臣遵旨。”

    钟塔设在镇国府,其实也有好处,这镇国府肯定是设在这块封赏的土地的,以后所有的工坊都得在正阳门郊外来建设,有个大钟在这里,匠人们知道时间,上工、下工也方便。

    朱厚照提起建立钟塔的事,叶春秋才想了起这事来,又不禁开始上心起来。

    钟塔改变的除了是时间观念,最重要的还是技艺的水平。

    这就如叶春秋有许多的想法,船坚炮利以及诸多奇技淫巧的东西,若是没有基础,也不过是海市蜃楼而已。

    这也是为何叶春秋不敢贸然制造火枪的原因,这个时候的火枪,无论是射程是精度都差的太远,叶春秋既然奉行精兵之策,一百多来杆火枪,即便能优于这个时代,又能如何?终究难以成气候,叶春秋的目标是,一旦装配火枪,至少也要将火枪的水平达到后装枪的程度,而不只是单纯的为了制造而制造。

    可是一旦要大规模地生产后装枪,其中遇到的难题实在太多了,这牵涉到的是枪管的工艺问题,还需要有足够的铣床来制造出稳定的枪管膛线,膛线的作用在于赋予弹头旋转的能力,使弹头出膛之后,仍能保持既定的方向射出,能极大的提高火枪的精度和射程;虽说眼下这个时代,膛线其实已经出现,不过由于制造工艺困难,直到三百多年之后,才得以普及。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要克服的难关需要叶春秋去克服,譬如弹头,譬如枪针,譬如可用的弹簧。

    以现在的条件,叶春秋请许多匠人一起制造出一柄后装枪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若只是局限于一群人靠着手工打制出来,就显得没多大意义了,不能够大规模地投产建造,即便是有这么几个犀利的神兵利器,用处也不甚大。

    想要满足一支军队进入火药时代,后勤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绝不是想当然的用锤子敲敲打打就可以出来的,后世的工业国对后发国家的碾压,其实并非是双方兵器太差,事实上后发国家勒紧裤腰带,也能在市面上买到一批又一批较为先进的军火,而事实证明,这只是然并卵,因为东西可以买,后勤体系却无法复制,一旦工业国进入了战时体制,千百万人俱都可以武装起来,源源不断的给养和弹药随时可以供应到战线的最前端,在战争过程中可以不断的得以改进武器,而后发国家这时候除了被全方面吊打之外,唯一能作出的选择就是站着挨打还是跪着而已。

    材料、化工、机械诸如此类的基础,都没有打牢,与其好高骛远,不如先脚踏实地。

    大钟,就是叶春秋的重要基础工业之一,它的优势在于,可以挣钱,同时通过挣钱,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匠人,在制造的过程中,让匠人们熟悉齿轮和弹簧这类机械结构的应用,同时还能提高加工的精度,能在材料学方面给人启发。

    等到将来这钟表当真能渐渐风生水起起来,一旦畅销,势必有许多匠人加入钟表的制造业中,毕竟畅销就意味着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有了银子自然会有人来做学徒,刻苦去学习制造的方法,而只要有人肯去学习,他们的技艺水平和对于机械的理解就会越发深厚,与此同时,下游供应钟表材料的行业也会催生,比如各种钢材的作坊,譬如弹簧和指针。

    而这一切,先从大钟楼开始,叶春秋已经想好了,这个钟楼,首先是要气派,其次是要气派,再其次还是要气派。

    若是不足够气派,如何给未来的钟表作坊做广告呢?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七章:这人神经病(第四更)

    从宫中辞出,叶春秋带着极大的使命感,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天子那儿已经为自己铺好了路,接下来就是大干一场的时候。

    首先,还是得先修建镇国府,既然要修建,就势必要做到雄伟气派,这是陛下的心思,只是对叶春秋来说,实用性也是不可或缺的。

    叶春秋索性这些日子都待在国史馆里,进行建筑的设计,后世有不少经典的建筑式样可以借鉴,当然,必须得是中式建筑,若是弄出个罗马或是希腊式,大致叶春秋不被人绑了去给一把火烧了,叶春秋自己也有上吊的心思,任何事都得有度,创新也是如此,必须融入进环境,而不是一拍脑袋,自以为是。

    叶春秋每日趴在国史馆里,写写画画,除此之外,就是钟楼的式样了,这钟楼自然不能用欧洲修道院的风格,而是采用箭楼的形式,只是要做到四面都是钟,无论从哪个方向看,都能看到时间。

    叶春秋甚至想到用荧光的材料来做钟表的刻度和指针,如此一来,即便是在夜里,远远眺望,亦可看到时间,不过很快这个方案被否决掉,太特么的标新立异了,少了一些严肃性,夜里报时,大可以通过钟摆的响动来确定。

    他在国史馆,本就只是为暂时养伤的,算是翰林院给予他的特别照顾,可是这位破虏侯,却是每日将自己关在公房里,皓首穷经,每日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令国史馆的其他诸翰林都有些奇怪,戴大宾看着他,总是摇头,不过他素来了解叶春秋性子的,这家伙不安分。

    这一日,叶春秋大致已经完成了大钟楼的初稿,心里松了口气,等初稿完成,就可以送给舅父,让匠人们去讨论,现在孙琦那儿已经培养了一批开了眼界的匠人,一般情况,叶春秋的设计图,他们大致能看得懂,而且能举出一些设计中的难点,而后再反馈叶春秋这里,叶春秋又可将这些反馈进行修改。

    现在总算初稿完成,叶春秋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便叫了书吏送茶来,顺道问:“戴编修在哪?为何今日没有见到人?”

    这书吏道:“今儿戴编修告了假……”

    告假……

    叶春秋有些意外,不由道:“莫非病了?”

    书吏沉默了一下,才道:“戴编修被御史弹劾了,据说事儿还不小,他……真是太不小心了……”

    御史弹劾这种事,叶春秋是深有体会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于是叶春秋不由慎重起来,对这书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吏迟疑了一下,才道:“大人少待,小人去取戴编修录入的文稿来。”

    他旋即走开了,过不多时,便拿着一堆文稿到叶春秋的跟前,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大人一看便知。”

    叶春秋心里想,这修史也能修出祸来,理论上不可能吧,大明对于翰林史官,一向是宽松的态度,这士林之中弄出这么多奇闻异事,编造了这么多野史出来,也不见朝廷去管呢,像这种史官,一般是随你怎么扯淡,只要上头的总裁官把好关就可以了。

    不过,修史都能修出祸端来,戴年兄果然也算奇人了。

    叶春秋漫不经心地拿起稿子,细细一看,然后他徒然地虎躯一震,眼睛都直了。

    卧槽……戴年兄你这是不作不死的节奏啊。

    这位戴兄还真是奇人了,人家修史也就修了,他居然还发明创造历史,怎么发明呢,他居然自己亲自动手,来研究太祖皇帝和沐英的关系。

    是人都知道,沐英乃是朱元璋的义子,朱元璋的义子很多,而这位沐英算是最战功赫赫的一个,此后,他被封去了云南,子子孙孙世袭黔国公,为大明世世代代镇守云南边陲之地。

    大明的几大勋贵,从英国公到魏国公之后,这黔国公也算是硕果仅存的一支生力军了,因为世世代代经营云南,是朝廷在西南的定海神针,所以朝廷素来对他们极尽优渥。

    而戴大宾多半也是修史修得蛋疼,所以整理了一下明实录中太祖皇帝的资料,然后通过诸般的引证和研究,居然让他有了历史的发明,他不甘心只是墨守成规的研究历史,居然还立志于做一个历史发明家,一本正经地研究朱元璋的外遇和私生子问题,然后还推论出‘则帝长于英实十七年,真龙年至十七,壮矣,外遇而生,理或有之;高皇之晚婚,亦自创业之君所无有也。’

    “……”看到这个论据,叶春秋也是醉了。

    他突然特想要思考一下人生,为什么自己身边都是一群神经病。

    这番论据,大致的意思就是说,朱元璋晚婚,而朱元璋恰好比沐英大十七岁,正在壮年,在外勾搭几个妇女,这是理所当然的,或许应该有遗子在外,而沐英的嫌疑最大,为什么呢,太祖皇帝在时,这么多勋贵倒霉,为何沐英这个义子得以善终呢?能世镇云南,权柄与藩王无异,这岂不又是沐英乃是朱元璋儿子的铁证?

    如此种种推论来看,沐英确实是朱英,他绝逼是龙子龙孙,而这个掩盖起的封尘历史,却不能掩盖皇家血脉的真相。

    戴大宾不但有所研究,而且还将文稿放入太祖实录之中,这……尼玛……叶春秋心里想,自己若是姓朱,多半也得把戴大宾这个逗比干掉,这人……神经病啊。

    叶春秋却还是有疑窦,毕竟翰林之中,这种一根筋的人不少,尤其是修史的翰林,多是书呆子,指望他们是正常人也不可能,这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最多申饬一下也就是了,可这些御史为何就要盯上戴大宾呢?

    见叶春秋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那书吏似是明白了叶春秋的所想,苦笑道:“大人是有所不知,其实此事,急的不是宫中,而是黔国公府啊。”

    一言而出,叶春秋一下子全明白了。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八章:环环相扣(第五更)

    黔国公急了。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戴大宾这个家伙吃饱了撑着,跑去研究朱元璋外遇的问题,而事实上,研究皇帝的**,简直就是史官们的职责,明实录里,各种皇帝老子狗屁倒灶的事都有,影射的事都是不堪入目。

    几乎你看过大明的史册,大致都能感受到大明皇帝的许多**,什么皇帝炼丹吃经血,什么皇帝独宠贵妃,如何御女无数,除了弘治皇帝,这是真正的难挑出什么毛病的以外,其他的天子,基本都是一个套路——生活作风有问题。

    而宫中呢,似乎对于这些翰林院的翰林们虽然心里也有一些不满,却大多数并不在乎。

    历朝历代得国之正者,莫过于大明,太祖皇帝是靠驱逐鞑虏而据有的天下,这便是正统,所以随你们怎么骂,我就如此,你能如何?这和满清全然不同,满清因为得国不正,属于狄夷之君的范畴,因而你一句清风不识字,人家就认为你在嘲讽他,杀你全家再说。

    既然天子对此不在乎,你爱说太祖皇帝搞东搞西就说去吧,婚外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有人吓到了。

    云南的沐家世镇云南,名曰国公,实则与藩王无异,而且云南的军政几乎是沐家一手掌控,这样的家族,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误以为这件事和他们有关系,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说这是他们沐家背后做的小动作,这沐家是想当王爷了。

    但凡是外臣,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猜忌他们有什么野心,何况还是拥有军队,控制了整个云南一省的沐家?

    噢,你们居然敢说自己也是太祖的子孙,怎么,你们不想做国公,想做亲王还是藩王,又或者是想要反了天,拥兵自称自己是正统吗?

    沐家急了,你一个史官,你研究太祖皇帝得了痔疮,或者是不是有花柳,这都和我们没关系,可你说我祖宗是太祖皇帝的私生子,你这不是坑我吗?

    他们必须得有所动作……那就是把戴大宾整死,唯有如此,才能告诉别人,这和我们沐家无关,只有找人弹劾了你戴大宾,才能洗清他们的嫌疑,所以戴大宾必须完蛋,戴大宾不完蛋,云南的沐家就不安生。

    叶春秋念及于此,也不禁苦笑,话说……这朝廷的生态还真是环环相扣啊,他不由为戴大宾担心起来,戴年兄也算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若是因为此事而遭了株连,这不是他所想见到的,云南沐家在朝中肯定有足够的影响力,整一个小小史官,还是轻而易举的。

    当初自己遭难的时候,戴大宾可没少为自己担心,现在他遭了难,自己能够袖手旁观吗?

    叶春秋这时便漫不经心地对跟前的书吏笑道:“那位弹劾戴编修的御史,想必也是云南人吧?”

    书吏颌首道:“是,正是出自云南。”

    一切就很清楚了,不过单凭一个云南的御史同乡,肯定是不够的,毕竟戴大宾是翰林,翰林和御史都是清流,谁怕谁来?

    那么沐家在这京师,肯定还有某个势力不小的人,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解决问题。

    叶春秋便道:“云南沐家,与谁的交情最是深厚。”

    书吏的眉头轻轻地凝了一下,忙道:“小人不知。”

    叶春秋只看他脸上的变化,便知道他不是不知,而是不想说,怕惹麻烦。

    这很好理解,毕竟在翰林里做书吏的,其实是最灵醒的人物。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圈子,书吏也是如此,他们各自会交换一些京师里错综复杂关系的情报,甚至有的老吏,对某家大人从地方官那儿收到的冰敬炭敬都了若指掌。

    叶春秋不由在心里想,这件事若是继续放任下去,戴年兄只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非常之时,该行非常之事,叶春秋的脸拉了下来,突然将茶水朝案头一泼,案头上一沓厚厚的实录便浸了水,墨水渲染开来,顿时糊成了一片。

    这书吏愕然,一时弄不明白叶修撰为何如此。

    就在他愕然的时候,叶春秋便正色道:“大胆,你竟这样不小心,毁坏了如此重要的公文,王书吏,这件事,本官绝不和你干休,明日就提请国史馆侍读周学士,开革了你……”

    书吏惊得瞪大了眼睛,卧槽……这明显是栽赃陷害啊,而且还作得如此的明显。

    王书吏打了个冷颤,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忙是跪倒在地道:“请大人息怒,小人……小人有一件事要禀告,叶修撰,小人听说那沐家和御马监的张永张公公相交莫逆,每年的时候,沐家都有一大队的车马将许多的云南特产送去张永在京中的外宅,沐家的一些子侄到了京师来,也是张永安排他们在上四卫或者是勇士营差遣,小人就知道这么多了。”

    张永……

    叶春秋愣了一下,想不到还是个老熟人,只是这个家伙和自己如此不对付,若是认识的人倒还好,还可以去求一求情,现在只怕……

    叶春秋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道:“沐家怎和张永勾搭上了?”

    这书吏已经吃过了亏,自然对叶春秋的问话,知无不言:“但凡是外头的藩王或是领兵的将军,其实都不担心内阁那儿,只要他们不逾礼,内阁诸公也懒得理他们,各部堂的事儿多着呢,自然也不会和他们生怨。他们最担心的,反而是天子会怎么看待,所以但凡是各地的藩王,或是各镇的军将,多是要巴结宫里有权有势的宦官,若那宦官能为他们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自然是好,实在不成,随时通报一下消息,也是好的,这沐家和张公公相交甚厚,其实满京师都是知道的,小人……小人也不敢乱说,不过……不过……小人斗胆猜测,这件事应该和张公公脱不开关系。”

    “张永……”叶春秋眯起眼来,看来找关系化解危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未完待续。)

第七百一十九章:你就是猪(第六更)

    这就是在太监那儿没人缘的坏处啊,问题就在于,怎么让张永罢手呢?

    按理来说,这张永是绝不会罢手的,若是自己不插手,云南沐家那儿请托了来,对付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可若是自己插了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依着张永的性子,还不把戴大宾往死里整?

    叶春秋不禁为戴大宾而头痛,你说你修史就修史吧,却非要吃饱了撑着,跑去发明历史。

    好吧,无论如何,人是要救的,若是对至交好友见死不救,叶春秋便猪狗不如了。

    他想了想,旋即起身,对这书吏和颜悦色地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这书吏也是苦笑,现在见叶春秋对他真挚道歉,却也只好无可奈何地道:“大人,有心,不过……大人……这件事……关系到了外臣和内宦,一旦牵连上,只怕很不好收场。”他摇摇头,觉得叶春秋多管闲事了,便劝道:“大人切莫头一热,惹来什么祸端。”

    叶春秋只是淡淡地道:“有劳关心。”

    送走了这书吏,叶春秋还是觉得头痛,好死不死是张永,连找关系疏通的可能都没有了。

    可是想到戴大宾遭难,又不免心里郁闷。

    他索性在国史馆里闲坐着,脑袋里一个劲地想着办法。

    到了次日,此事果然继续酝酿,又开始有人弹劾了,而弹劾的内容都是一样,说戴大宾是胆大妄为,诽谤太祖。

    这种弹劾大致就是如此,一个御史弹劾,可能天子也不在乎,诽谤就诽谤吧,爱咋咋样,可问题在于,若是宫中不理,那么接下来就可能会层层加码,弹劾的人越来越多,到了那时,就算天子想要置之不理,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因为若是继续忽视下去,这件事就可能会热议起来,天子不在乎一个翰林骂自己的祖宗没关系,可是若自己的祖宗成为了朝廷内外议论的对象,这就是另一个性质了。

    若是此时,叶春秋跑去找天子求情,天子铁了心要保戴大宾呢?越是要保,依着现在大明的政治生态,可能麻烦更大,人家骂你祖宗,你还要保人家,你这是大不孝啊,何况等一旦引发了热议,接下来宗室们怕也坐不住,有些事,你越是想捂着,反而伤害越大。

    唯一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张永这个时候罢手。

    叶春秋心思不定,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疏通一下。

    等他下了值,他便在别人的指引下到了张宅,这是张永在紫禁城置办的宅子,据说张永有时不当值的时候会出宫来闲住,当然,这种情况一个月也不会有几次,太监置办宅子,大多时候都只是把一些不方便在宫中保存的东西放在这里进行保管罢了,再就是显示一下自己的阔气。

    他递了名帖,门子一看是叶春秋,脸就变了,这张公公每次回到宅子,都免不了要骂叶春秋几句烂屁股,想不到今儿,这个叶春秋居然亲自登门要来造访。

    叶春秋彬彬有礼地道:“不知张公公在不在?”

    门子愣着不说话,可是想到叶春秋那修撰的官衔,却还是道:“公公今夜恰好在此,不过……”

    叶春秋便抿嘴道:“烦请通报。”

    门子无奈,只好进去通报,过不多时,这人便气喘吁吁地回来道:“我家公公说,请叶修撰进小厅说话。”

    终究还是肯见的,叶春秋颌首,便随这门子进去,这张宅端的是气派无比,雕梁画栋,与宫中都不遑多让,叶春秋只知道宫中的人有钱,却万万料不到富裕到这个地步。

    他一路行至一处小厅,等进了去,便见张永绷着脸在此喝茶。

    叶春秋便作揖道:“见过张公公。”

    “哟。”张永摆出勉强的笑容,话语里带着些阴阳怪气:“原来是叶修撰啊,叶修撰,还真是稀客啊,怎么着,镇国新军和勇士营切磋之后,叶修撰还想找咱来切磋切磋不成?这就免了吧,咱呀,是动脑子的。”

    “……”叶春秋有一种无语的感觉。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眯着眼看着叶春秋,似乎宫里的人都喜欢眯着眼,然后徐徐地抱着手中的茶盏,淡淡地道:“说罢,到底有什么事。”

    叶春秋想了想,才道:“公公可认得戴大宾吗?”

    张永的脸抽搐了一下,目光更加深沉起来,拧着眉头看着叶春秋道:“嗯?”

    叶春秋一脸肃然地道:“下官和戴大宾有深仇大恨,此人……”

    “是吗?”张永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精光,然后冷笑道:“哎呀,叶修撰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叶春秋错愕地看着张永道:“张公公何出此言。”

    张永又是冷笑一声,才道:“你莫不是以为你到咱面前说你与戴大宾有血海深仇,凭着咱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咱就会放过那个戴大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永觉得叶春秋在耍花招,你特么的在逗我呢,你以为我是猪啊,你说一句讨厌戴大宾,希望咱整死他,咱就放了戴大宾是不是?你以为咱就没打听过,在翰林院里,你和戴大宾是哥两好?

    叶春秋在心里想笑,张永一下子戳破了自己的‘计划’,却是已经落入了叶春秋的圈套。

    怎么说呢,若是叶春秋一上门就问公公知道戴大宾吗?张公公为什么要整戴大宾?这张永又不是傻子,当然会矢口否认,说自己根本不认识戴大宾,更不可能要整他。

    这种事,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而一旦不承认,事情就进入了僵局,没法谈了。

    可是叶春秋却先从自己和戴大宾的关系入手,弄出一个‘假阴谋’,让这张永来识破,而张永一识破,却等于是交了自己的底,这点事和他有关,否则怎么会说‘所以咱就会放过戴大宾呢?’

    叶春秋便故意一脸惊愕的样子:“原来张公公什么都知道,哎……好吧,张公公,这戴大宾不过是个小小编修,怎么劳动得了张公公大驾呢,请张公公高抬贵手。”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章:刺刀见红(第七更)

    此时才是真正地进入了正题。

    张永脑子有点懵,突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却见叶春秋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这个少年一如既往的目光清楚清澈,脸上带着一些稚气。

    张永有些疑惑,到底是自己识破了他的奸计呢,还是自己落入了他的连环套里去了呢?

    可无论如何,就算是自己中计,那也是断然不能承认的,他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若如此,岂不是变成了笑话?

    可现在要矢口否认这件事和自己无关,显然也是迟了,张永便眯着眼道:“怎么,你还要给人强出头?说句本心话,若是别人来求告,咱啊,说不准还真就罢手了,可是嘛,若是你来求告,咱就……嘿嘿……”

    叶春秋正色道:“就请张公公给下官几分薄面。”

    张永脸上顿时显出了几分恼怒之色,道:“你有什么面子,凭什么要咱家给?你一个修撰而已,不就是攀上了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番话,应该是叶春秋送他的,想来这张永是对自己嫉妒了。

    叶春秋只好叹口气道:“张公公,冤家宜解不宜结。”

    张永意识到自己失态,便笑了起来,道:“结了也没关系,别人忌惮你,咱不忌惮,这戴大宾是自己找死,咱还真就要收拾了他不可了。”

    叶春秋心里无语,他原以为张永固然和自己有仇,却还是可以商量的,倒不是因为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张永这样的人必定八面玲珑,只要自己戳破了他想要整戴大宾,或许……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张公公当真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吗?”叶春秋突然莞尔笑了笑,看起来云清风淡,可是语气却不轻:“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永不由瞪视着叶春秋,毫不客气地道:“闹就闹,咱有什么好怕的。”

    哎……看来是非要闹下去不可了。

    叶春秋没有再多劝说,便作揖道:“那么,下官告辞。”

    张永还要说几句,却不料叶春秋说走就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便气得面目阴沉,怒目瞪着叶春秋离开的背影,等叶春秋去远,他恨恨地喝了口茶,喃喃道:“呵……你能闹出什么花样来?莫非陛下为了保你,连祖宗都不要不成?”

    想到这里,他显得泰然自若起来,嘿……年轻人,可莫要高估了自己。

    ……………………

    暴风雨来时的前奏总是平静的。

    叶春秋也不例外,那张永的执拗态度,使叶春秋意识到和解已不可能,那么接下来只好刺刀见红了。

    戴大宾那个家伙也不知什么缘故,这几日都请了病假,叶春秋本是想去见他,却因为事情有些忙碌,所以每日照旧是在国史馆或是镇国新军大营,还有工坊方向来回转悠,工坊那儿,钟塔和镇国府的设计方案已经定了,叶春秋决心建设镇国府时,采用新的材料——水泥。

    水泥是一种极好的建筑材料,而且制造起来也方便,因而叶春秋专门为此设了一个小型的水泥作坊,除此之外,还准备要建一个砖窑场,这些就绪之后,就是等工部那儿调拨匠人和钱粮了,那块地,天子已经和寿宁侯商量好了,如今这块足有近七千亩的荒地完全由镇国府所有,在这里,孙琦也已经开始雇人搭建了许多的工棚,所有的建筑材料都可以同过通惠河运输。

    眼前的一切,对于孙琦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世袭千户,对于他这种无权无势的小民来说,还是极有吸引力的,这使他开始干劲十足来,他心知自己的未来都在这镇国府上,所以更加不敢怠慢。

    叶春秋拿着图纸,带着一干匠选址,丈量地基,做着各种先期的工作,而在另一边,一群匠人已经开始按着图纸制造钟塔的大钟了。

    在这个时代,这绝对是一个复杂而浩瀚的工程,即便是照着图纸一干人照本宣科,也会遇到无数的困难,指针的材料要求轻薄,所以必须得选择较为轻薄的合金,弹簧在后世可能常见,可是在这个时代,却是破天荒的东西,还有齿轮,每一个齿轮之间必须做到环环相扣,不容有半分的疏失,因而匠人们一次次的进行试制,最后一次次遇到难题,再将难题记录下来,改换其他可替代物。

    其实科学的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使用科学的方法。

    这一批匠人大多和叶春秋在一起,耳濡目染,大致已经对制造新玩意有了那么点儿认知,先是理论,之后是进行实践,若是实践不成,就回过头去检查之前发生的疏失,寻到了问题所在,再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再进行实践。

    一次次枯燥无味的寻找问题和解决问题之后,这大钟总算有了一些眉目,而大钟所需要的许多部件,在现代来说都是破天荒的,匠人在这个过程中,对于机械已有了新的认识,仿佛一下子,跨入了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他们突然意识到,原来弹簧的拉伸居然也可以产生力,而齿轮之间丝丝合缝,竟可以起到杠杆的作用,原来不同的材料特性全然不同,有的钢铁适合刀剑,有的钢铁适合指针,有的钢铁适合做弹簧。

    等到他们当真开始去摸透这些原理和知识时,无形之中,开始摸入了机械制造的门径。

    叶春秋就是需要培养一批这样的人,而这些人诚如镇国新军一样,会成为叶春秋未来的种子。

    他们白日除了要动手之外,到了夜里,叶春秋还要让他们上课,主要学的是算学,有时叶春秋也会亲自去讲一些课,却是教授他们如何制图,制图非常重要,自己脑子有了想法,不可能凭空先造出来,而是要先通过一种所有人都看的懂,能够互通的图纸表达出来,最后才能在一起讨论可行性,再原原本本,将这些东西制造出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一章:仗义每多读书人(第八更)

    这种匠人在工坊里的待遇很高,也正因为这种很高的待遇,才使他们成为人人称羡的对象。

    这其实就是千金买骨的道理,一个好的匠人,能够过上体面而舒适并且受人尊重的生活,这就足够使他们成为底层学徒和劳工们争先效仿的对象了,越是底层,越是不敢想象自己能够做官或者从商,因为那距离他们过于遥远,而高级的匠人,却可以成为他们努力的目标。

    如此一来,在工坊里的匠人积极性也都调动起来,很多人希望成为高级匠人的一员。

    叶春秋让孙琦在工坊里请了一些夫子开课,教授一些识文断字和算学的知识,这些从前认为读书无用的人,而今却是趋之若鹜,不少人愿意去旁听。

    人就是如此,当你的生活黯然无光,你从出生开始,所有人就告诉你,你不需要努力,因为你的命运就是如此,你爹是军户,所以你也是军户,你爹是匠人,你未来也会是匠人,你不需努力,不需去提高,因为你的人生就是如此,即便想要改变,也无法改变,这个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懒惰、敷衍,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懒惰和敷衍,与自己去努力得来的结果是一样的,即便后头有鞭子抽,也无法使他们振奋起来。

    可一旦这个时候有人给他们指明了方向,告诉他们可以过上一种全新的生活,这种命运的改变并非是遥不可及,只要你愿意付出,愿意去学习,那么你就可以得到回报,可以和某某人一样,而今住上舒适的宅子,可以一日三餐有鱼有肉,可以寻一门好亲事,娶一个好媳妇,你的孩子将会有钱供养着读书,那么……不需要有人鞭挞,几乎每一个人都会自觉的行动起来,他们意识到,原来做工也可以改变命运,原来学习竟也可以得到回报,自然而然,大家便会愿意拿出多余的时间去提高自己。

    这个世上从没有懒惰的民族,他们缺的,不过是一个机会而已。

    而到了月底,廷议开始。

    经过了许多天的酝酿,显然某些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此事的影响很大,戴大宾几乎成了众矢之的,似乎连宗令府也开始坐不住了。

    若是其他的天子,早就一纸诏令下来,倒霉的戴大宾非要回福建玩泥巴不可。

    不过戴大宾是幸运的,他遇到的是正德这样的天子,这倒不是正德天子如何宽厚,而是因为正德很烂,以至于宫中的反应总是比别人慢上半拍。

    而往往每次廷议,几乎都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日子,叶春秋估算,今日就是许多人跳出来给戴大宾的棺材钉上最后一颗钉子的时候。

    叶春秋清早便动身,特意去了戴大宾所租住的住处拜访。

    因为是廷议,戴大宾的病是坚持不下去了,所以这时候,他正戴着乌纱在洗漱,见了叶春秋来,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着招呼道:“呀,叶同年。”

    “戴年兄……”叶春秋倒是板着脸,语气带着严肃,道:“火烧眉毛,你为何不见踪影。”

    戴大宾只好收敛起了笑容,显得有些郁闷,却还是道:“哎……我当时只是脑子灵机一动而已,觉得太祖……谁料到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平时我修其他先皇帝的史料也不曾……”

    叶春秋便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你得罪的是云南的黔国公府,你还不自知吗?现在到处都是弹劾你的奏疏,你还在这里悠悠闲闲的,今日廷议,怕是处分就要下来了,这些人越说越严重,个个不肯罢休的架势,这分明就是要将你置之死地,你这乌纱帽且不说,性命能不能保全还是两说的事。”

    戴大宾愣了一下,真给叶春秋的这些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道:“当时事发,我也没怎么注意,倒是有人劝说告病假避避风头,说是风头过去也就好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严重。”

    叶春秋催促戴大宾快走,戴大宾只好整了衣冠,随叶春秋动身,这一路,叶春秋和他说起此事背后的关系,戴大宾听得目瞪口呆,不由有些惊慌失措地道:“我只是……只是……”

    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只是显得很是垂头丧气。

    叶春秋镇定地道:“这时候你更该振作一些,今日就是拼命的时候,戴年兄,你我关系和别人不同,我无论如何也会保你的。”

    戴大宾感激地看着他,破涕为笑道:“嗯嗯,实在不成,大不了……”

    “闭嘴!”叶春秋严厉地瞪着他,狠狠地道。

    戴大宾只好不说大不了如何如何了,讪讪地跟着叶春秋到了午门。

    午门外早已聚了许多的大臣,就等宫门开了入宫廷议。

    戴大宾而今成了众矢之的,不免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不少原先和他还算有些关系的人,此刻已得知他可能获罪,便故意装作没有瞧见他,也有人似乎专心和别人攀谈,将他疏忽了。

    叶春秋倒是寸步不离地站在他身边,有人和叶春秋招呼,叶春秋便作揖回礼。

    刘健几人则在里头的位置说着闲话,戴大宾的事,他们略知一些,不过这种翰林确实有些让人恼火,现在墙倒众人推,内阁大致都保持着杀鸡儆猴的态度,倒不是这个新翰林如何糟糕,只是借着这件事狠狠的治一治国史馆里一群翰林吃饱了撑着,静是弄一些狗屁倒灶之事的风气。

    谢迁的目光越过诸人,却是看到了与戴大宾站一起的叶春秋,他本以为叶春秋会上来打话,行个礼,孰料叶春秋却远远地和那于他是同年的翰林在攀谈。

    谢迁捋须,一时微楞,这个小子……是要多管闲事吗?哎……做官做成了屠狗辈,居然学人家玩仗义了,这个家伙……

    谢迁摇摇头,却也没有恼火,虽然觉得叶春秋这样做未必是对,可是这种性子,却带着几分可爱。

    年轻人,真是吃饱了撑着啊。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二章:朝堂争锋(第一更)

    廷议开始的时候,已到了卯时二刻。

    朱厚照打着哈欠,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等他升座,早已入宫的诸臣一起行礼。

    今日伴驾而来的乃是张永,张永今儿是毛遂自荐来伴驾左右的,朱厚照觉得奇怪,不过也不以为意,自然照准了。

    依旧还是老规矩,朱厚照如木头人一样坐在御椅上一言不发,廷议由刘健主持。

    因为是春末,所以许多事也都积压了不少,一些重大的事纷纷报了来,刘健当场发表了自己意见,遇到了各部之间的扯皮和争执,也一言而断,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岔子。

    只是这时,有人站出来,正色道:“陛下,臣有事要启奏。”

    出班的人乃是都察院的御史刘芳。

    这一下子,却是让人振奋起来,御史奏事,这还用说,肯定是和此前戴翰林的事有关了。

    但凡牵涉到了这种事,总是能让人打起精神的,甚至连朱厚照也朝前倾了倾,道:“噢,要奏何事?”

    “臣要弹劾翰林编修戴大宾,此人胆大妄为,诽谤太祖高皇帝,请陛下明察秋毫。”

    噢……

    又是此事……

    朱厚照一下子兴致全无了,他甚至有些恼火,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人关注,偏偏隔三差五的有人弹劾,闹得人尽皆知,本来他想问诽谤高皇帝什么,结果话在喉头,却没有出口,这若是让人当众念出来,似乎也很不妥。

    这时一旁的张永见朱厚照的反应,大致就清楚了朱厚照的心思了,他的嘴角勾出了一丝微笑,眼下陛下一定想着快刀斩乱麻,将这件事立即解决掉,而最快的方法,当然是直接收拾了戴大宾,这件事自然也就到此为止了。

    朱厚照沉吟片刻,看着诸臣一眼,许多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似乎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意见。

    其实对于这件事,许多人是心知肚明的,而戴大宾所谓的罪责呢,可大可小,看来一切都是得朱厚照来拿主意了。

    正在朱厚照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戴大宾却是怒了,出班道:“臣无罪,臣只是……”

    他正待要辩解,张永又笑了。

    这戴大宾不是找死吗,本来你任陛下发落处置就好了,陛下想要息事宁人,你却还想继续闹腾下去,岂不知越是闹,就越是人尽皆知,陛下这儿就越是尴尬。

    朱厚照果然有些火气,而此时早已磨刀霍霍的御史们终于耐不住了,好几个人已是跃跃欲试,却是先前的御史刘芳厉声道:“戴大宾,你还想抵赖不成,莫不是要我将你的‘东西’公布于众?诽谤高皇帝,乃是大罪,你岂有不知……”

    戴大宾想要反驳,却又有人徐徐而出,道:“陛下,臣也以为,此事非要严厉处置不可,唯有如此,方能以儆效尤,翰林清贵,只是此事牵涉太大,若不严惩,陛下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朱厚照定眼一看,竟是宗令府的宗令,在皇族之中,宗令一般是较为德高望重者中遴选而出的,地位崇高。

    连宗令府宗令都开了口了,朱厚照也就再无疑虑了,他严厉地看着戴大宾道:“戴大宾是吗……”

    戴大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万万料不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于是脑子顿时嗡嗡作响,满是混沌,竟是张着口说不出话来。

    “陛下……”此时此刻,有人亦徐步出班,不是叶春秋是谁?

    叶春秋也是有些急了,到了而今这个境地,戴大宾几乎是必死无疑,此前的几封弹劾,可以说是热身,可是一旦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宗令府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而对小皇帝来说,他不愿招惹麻烦,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一切……都是按着张永所谋划的步骤进行。

    而到了现在,叶春秋站不住了。

    他朝朱厚照行了礼,道:“此事,臣也略知一二。”

    一见叶春秋出班,原本以为木已成舟的事顿时多了几分变数,诸臣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许多人抖擞起精神,心知这一次肯定会有乐子瞧了。

    朱厚照不料叶春秋居然会出面,却也有些恍然,不过见这个小子出班有话说,朱厚照的脸色一下子好了不少,面露微笑道:“噢,叶爱卿要奏请何事呢?”

    站在一旁的张永眼眸微眯,看着殿中的叶春秋,此时的他倒是气定神闲,一丁点也不觉得紧张,某种程度,此事大致是不可能翻案了,就算陛下和你关系再好,可是牵涉到了太祖高皇帝,而且闹得这么大,连宗令府都出了面,就算是陛下想要保这戴大宾,怕也难了。

    他甚至心里冷笑,不禁自得……

    你叶春秋今儿就算是说出了花儿来,若是能救得了戴大宾,咱都跟你姓了!

    叶春秋却不知朱厚照身边的张永在想些什么,只见他一脸沉重地道:“臣只想问,戴大宾只是因为修史时出现了纰漏吗?何以只是如此,刘御史却是如此苛责,诽谤高皇帝,这是重罪,臣以为如此,大为不妥。”

    叶春秋说出这番话,令不少人佩服他的勇气,这件事的后果可大可小,小了说,可能这只是一点纰漏而已,可是往大里说,绝非是小事,叶春秋出来为戴大宾说话,可是要承担干系的。

    刘芳见叶春秋反驳自己,顿时大怒,他是御史,也没什么不敢说的,立即道:“这若不是诽谤高祖,还有什么是诽谤高祖?叶修撰,我知你与戴大宾相交莫逆,可这是私情,现在戴大宾犯罪,你却如此袒护,这便是包庇……”

    叶春秋却是不理他,继续道:“御史修史本就该有自己的想法,臣亦在国史馆差遣,深知修史之难,戴编修的实录草稿,臣是看过的,确实有不妥之处,可是臣不曾听说过会因此而论罪的,若是如此,谁敢来修国史呢?”

    “你居然说这只是不妥之处,你说的轻巧。”刘芳感觉自己受了侮辱,不依不饶地道:“一句不妥之处就可以掩盖这样的事吗?”

    ………………

    刚刚看了一下历史月票榜,真是叫一个心惊胆跳,离前面的是那么的遥远,后面的几个却是紧逼猛追,好吧,没法儿了,老虎只能来这里求点票儿了,可有给力支持的吗?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三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二更)

    面对这刘芳的咄咄逼人。

    叶春秋却是笑了。

    很镇定的笑容,这种撕逼,他见得多了,早已晓得了应对的方法。

    而叶春秋这么一笑,却让刘芳如针扎一般,这在他看来,分明是叶春秋对他不屑于顾。

    你还有理了啊。

    却见叶春秋淡淡道:“刘御史是云南人吗?”

    刘芳变得警惕起来:“是又如何?”

    叶春秋便感叹道:“噢,这样啊……”还是如此的漫不经心,越是如此,其实对刘芳的伤害越大,这个世上再蛮横的话语,显然也比不过这种面对你时的忽视,叶春秋继续道:“刘御史既说戴大宾在诽谤高祖皇帝,那么恰好,我翻了史籍,也发现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竟敢诽谤君上,刘御史为何不弹劾?”

    诽谤君上……

    刘芳愣了一下,他不由冷笑道:“我仗义执言,若当真还有这样的人,必定弹劾。”

    见叶春秋一脸泰然自若的样子,刘芳的心里却是不太有底,他总觉得叶春秋背后藏着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是骑虎难下,只能这样说下去。

    “是吗?”叶春秋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恰好此人的文稿,我也已带来了,此人可恶,居然还将他的文稿录入了实录之中,就请刘御史弹劾吧。”

    叶春秋说罢,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抽出了明实录中的一截文稿。

    刘芳有些心虚了,他只想弹劾戴大宾,不愿意滋事,可话说到这个份上,似乎想要改口也不可能,他只好接过文稿,只翻开一看,脸色骤变,眼珠子瞪直得像是快要爆出来似的,然后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君前失仪!

    叶春秋笑中带刺,显然是磨刀霍霍,玩文字游戏,两世为人和身为状元的他,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成了撕逼小能手了,这时候将淡笑收起,厉声道:“刘御史,保和殿上,天子驾前,你这是要做什么?”

    一声厉喝,本就让脸色苍白的刘御史更加惨然,顿时变得期期艾艾的,竟说不出话来。

    方才大家还在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出好戏,就连朱厚照也是童心未泯,很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谁料叶春秋一份文稿出来,这御史竟直接瘫坐于地,朱厚照看得啧啧称奇。

    而站在一旁的张永,脸都绿了,刘芳自然是和他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原以为此人牙尖嘴利,又是御史,胜券在握,谁料到这刘芳竟是如此的不济事。

    只是……究竟出了什么事,那文稿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以至于刘芳如此失态?

    刘芳的身躯微微颤抖,像是见了鬼似的,文稿中确实是摘自明实录,只是这内容嘛,不过只是个附件,属于《奉天靖难记》的内容,叶春秋特意截出了一句话:‘建文常服yin药,药燥性发,血气狂乱,御数老妇不足,便缚牝羊母猪与交……’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建文皇帝在的时候,荒淫无度,他经常吃chun药,而这chun药的药性极大,于是他在血气狂乱之下,便捉了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妇人进行施暴,可还是觉得不满足,于是他便叫人绑了母猪、牛羊……

    后头的话,已经不用继续解释下去了,总之不堪忍睹,嗯……绝对是大尺度,吊打后世各种某特殊影片的导演和编剧同行。

    刘芳这下是真的吓尿了。

    这是正史吗?当然不算是,可戴大宾也没把太祖的外遇问题录入进明实录啊,就算他想录入,上头把关的人也不会肯,完全可以说,这纯属是兴趣爱好的问题,而这个内容却属于附稿,算是半官方的文件了。

    那么……摆在刘芳面前的,显然只有两个选择,要嘛是他认为这篇史稿属于扯淡,既然是扯淡,那么修这本书的人是谁呢?《奉天靖难记》是官方修的书,虽然属于半官方的性质,可是牵涉到的翰林不少,其中有不少人,此后都身居了高位,在成化、弘治朝发光发热,甚至在座诸公,有不少人都曾是他们的门生故吏。

    你弹劾他们,你是不是作死?

    可若是承认这段历史呢?弘治皇帝登基之后,虽然没有为建文平反,可是舆论却宽松了许多,甚至连弘治皇帝都曾对人说,建文虽少弱,品行却是良好。

    那么,这种几乎等同于栽赃陷害,无耻到了极点的史稿,你居然能舔着脸说没有什么问题,你是不是作死?只怕天下人的读书人跳出来,一人一口吐沫都要将你淹死。

    你不是要弹劾戴大宾吗?不是要仗义执言吗?那就来闹吧,你敢不敢把这些人一起弹劾了。

    刘芳想到的是更可怕的事,继续告下去,这件陈年旧事就要重提,而一旦重提,对于天家来说,这显然就是忌讳,陛下现在的心思是快刀斩乱麻,所以干掉戴大宾也无所谓,可若是因为要干掉戴大宾,而又牵连出这桩陈年旧事,惹得天下人议论纷纷起来,岂不反而成了添乱?

    这份《奉天靖难记》,其实只是当初文皇帝自娱自乐的工具,他虽然自己看得开心,却也没有脸皮拿出去公布于众,所以一直在翰林院文史馆中束之高阁,而今若是真的要玩,那可就真的玩大了。

    因为里头都是低级黑,黑得根本禁不起推敲,况且建文无论如何也是皇族,就算你不承认他是皇帝,可是你特么的让他去跟牛羊猪狗算是怎么回事?

    刘芳的面色苍白得可怕,一直默然无声。

    叶春秋却是质问道:“刘御史,你到底是弹劾还是不弹劾?”

    刘芳瞪大了眼睛,半响才像是找到了声音般,道:“这……这是陈年旧事……”

    叶春秋正色道:“同样是诽谤,岂有新旧,莫非刘御史认为这文稿中诽谤的不是君,而这史料也是千真万确的吗?”

    “我……”刘芳定了定神,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春秋,可是渐渐却如斗败的公鸡,一时慌神……

    这件事牵涉太大,一旦闹起来,就是两败俱伤,对他一丁点好处都没有。(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四章:拼命的节奏(第三更)

    对于这保和殿里突如其来的变化,看的人都一时间目瞪口呆,本来还以为是一场龙争虎斗,谁晓得刘芳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只是……那史稿到底是什么,大家既是好奇,却也是猜不透。

    朱厚照也一样来了兴致,目光炯炯地看着叶春秋道:“叶爱卿,将那史稿拿来,给朕看一看。”

    刘芳犹自在犹豫,叶春秋倒也不客气,取过了史稿,那张永便下了殿来,将史稿接过,众目睽睽之下,他虽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却也不敢去看史稿。

    等放到了朱厚照的御案上,朱厚照取来细看时,他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等看到了老妇和母猪字样……张永也是吓了一跳。

    这叶春秋此番显然是要拼命的节奏啊,完全就是自杀式的袭ji,一旦这事儿闹大,那可就……

    后果他已不敢想象,真要闹将起来,谁晓得会不会牵涉到黔国公,而黔国公那儿再顺藤摸瓜到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些问题,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朱厚照也是看得惊讶不已,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才定下心神。

    显然,便连朱厚照都明白,这件事是绝不能张扬的,张扬下去,对宫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又深吸了口气,良久之后,才道:“此事……从长再议吧,嗯,就是如此了,今日朕乏了,都退下吧。”

    众臣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天子和那御史刘芳的脸色都是阴沉到了极点,心里都是疑惑不解。

    反而是戴大宾,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知道,从长计议就意味着自己算是安全下庄了。

    叶春秋也为戴大宾庆幸,其实这份史稿,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对于天子来说,涉及到宫闱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可一旦快刀斩乱麻之后可能会惹来更大的‘争议’呢?

    朱厚照本想告辞而出,不料朱厚照此时道:“叶爱卿留下。”

    于是其他人统统退了出去,那张永还想赖着不走,朱厚照却是道:“张伴伴,你也去歇了吧。”

    张永这才很不甘心地行礼:“奴婢告退。”

    殿中只留下了朱厚照和叶春秋,朱厚照拿着这份史稿,道:“奉天靖难记,这是你从哪个故纸堆里翻出来的?里头的东西倒是颇有意思,为何只有这么一卷?”

    叶春秋想到很多种可能,可是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朱厚照对于这部‘奇书’的第一个评价竟是如此。

    “呃……”叶春秋无言以对,某种意义来说,这确实是一本小huang书,里头有大量花样式的qing色内容,领先同行至少五百年的段位,可谓是空前绝后。

    “陛下,臣死罪。”叶春秋岔开了话题:“臣本不该将这样的书示之于人……”

    朱厚照却是打了个哈哈:“这不是没有示之于人吗?那戴大宾和你很相熟?”朱厚照的话里显得有些酸溜溜的。

    叶春秋只好悻悻然道:“戴编修乃是臣的同年……”

    朱厚照颌首,没有继续往这个话题说下去,便询问起了镇国府的事,听到叶春秋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投入却是极大,当叶春秋报出数目,朱厚照吓了一跳:“竟要三十五万两纹银?还需征发三千匠人,九千劳力?这……便是修宫殿,也不至如此……”

    叶春秋便耐着性子解释道:“陛下,镇国府只是其一而已,造价已是最低了,那块地想要动用起来,少不得要平整土地,除此之外,在靠近运河的地段要修建一个码头,与码头连接的地方,少不得要修建道路,凡事都要提前规划,将来工坊才可入驻,如若不然,等到将来想要改动,却是不急了,这道路的修建,所费怕就要超过十万两纹银,自然,这主要是因为先期的投入大,修一条路若是五万两,那么此后,专门制造水泥的作坊建起来,成本便会越来越低,这里头包含了修建水泥作坊、招募匠人,进行培训的诸多前期投入。”

    虽然是叶春秋说的合情合理,朱厚照还是为之咋舌,直到叶春秋提到工坊那儿,甚至是孙琦筹措出二十三万两,朱厚照才松了口气。

    朱厚照便道:“好吧,朕说了,一切由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镇国府要多上上心,其他的事情可以少管,等过些日子,皇后就要生产了,你是孩子的恩人,朕自然要请你来陪朕待产的。”

    想到这个朱厚照未来的孩子,叶春秋的心里也是充满了希望,若是男孩,就意味着大明朝未来的真龙天子即将诞生了。

    叶春秋忙是应道:“臣遵旨。”

    终究还是被朱厚照训了一通,朱厚照觉得叶春秋有些不务正业,眼下最紧要的还是镇国府,这才是朱厚照最上心的事。

    既然被天子督促了一番,叶春秋也就不敢怠慢了,这几日不敢去文史馆了,便成日在那块荒地上打交道。

    这里……叶春秋号称经济开发区,如今一个简易的码头已经搭建起来,不少匠人开始在为远处的镇国府打着地基,而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靠着码头的一个临时工坊。

    这是叶春秋的水泥作坊,而今已经初具规模。

    水泥的制造工艺,倒是并不困难,唯一困难的反而是施工问题,高质量的水泥暂时也就不想了,不过弄出初级的水泥制品还是可以的。

    这对叶春秋来说,后世那种高质量的水泥倒是意义不大,毕竟那个时代,通车的水泥路上多是重达数十吨的超级大卡,而这个时代,即便是一辆满载的马车,大概也不过一两吨而已,这已是极限,所以现在的水泥制品完全满足现下的需求。

    在叶春秋的督导下,路基已经铺得差不多了,两边还专门设置了水槽,为的就是排水之用,这路基是用砂石铺垫而成,紧接着在另一边,有人在人工挖出的一个小池中开始搅拌水泥,早已准备好了的泥水匠则开始动工。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五章:秘密武器(第四更)

    水泥是叶春秋眼下最在乎的事,因为水泥的妙用在于能够平整路面。

    在这个时代,虽然马车已经出现了上千年,可是在达官贵人乃至于许多的货物运输上依旧不够普及,倒不是因为成本,根本的问题是在于道路,因为道路的凹凸不平,即便是官道,也只是碎石铺就,这就导致了马车的舒适性降到了最低,能坐得起马车的人,谁愿意忍受这车厢无时无刻的剧烈摇晃?若是遇到大的坑洼,足以整个人在车中弹跳而起,撞得满头是包不可。

    因此本来最便捷的马车,反而成了被人鄙夷的交通工具,这还不算,又因为想要避免颠簸,马车往往走不快,结果就是,坐着马车的人,甚至比坐轿子还要慢一些,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的官家人,宁愿雇请人力坐轿,倒并非是大家享受所谓的‘特权’,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

    用马车拉送货物也是如此,若是载货过多,遇到坑洼的路马拉起来吃力,结果一旦深陷进泥泞之中,又不知要花费多少气力拉扯出来,反而不如用人力推车小车方便。

    正因为道路的问题,导致马车的运用十分不广,也使东方的马车技术远远落后于西方,这也是为何叶春秋重视水泥的重要原因。

    有了水泥,这种光滑如镜的道路便可将颠簸降到了最低,大大地提高了马车的舒适性和道路运输能力,将来为这片经济开发区的货物运输,打下良好的基础。

    有了道路,接下来就该是对马车的结构进行改良了,原先木质的结构,可以适当地采用滚动轴承来取代,不但要增加车子的速度,还要在车厢的载重能力上下功夫。

    这些泥水匠小心翼翼地拿着铲刀将倒入路基上的水泥磨平,而这水泥混泥土用的乃是细沙,铲刀一铲,顿时便平整的犹如镜面一般,许多匠人还未熟练,因而都是提心吊胆的,而叶春秋为了以防万一,则一直在旁督工,不敢大意。

    几日下来,一段数百米的道路总算是完工了,这只是先期的试验路段。

    太阳出来之后,整个水泥路早已硬化,叶春秋便命人拉了马车来,让马车在这一段水泥路上来回行走,等一切如常,叶春秋这才松了口气。

    眼下叶春秋已经列出了一份长长的工坊清单,除了还在计划中的钟表作坊、钢铁作坊、马车车厢作坊、水泥作坊之外,眼下最热销的,反而是一间叶春秋专门设立的秘密作坊,作坊很小,不过七八个人而已,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他们主要制造的是火药。

    对于现在的黑火药,叶春秋的兴趣并不大,因为水晶作坊的生产需求,还有现在水泥作坊、道路和镇国府的修建,开山采矿成了眼下供应商人最大的难题,而大量的人工跑去开凿矿石费时费力,难度也是不小,因而想要开山凿石,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药炸开。

    寻常的黑火药不易保存,而且是朝廷的禁物,稳定性也是极差,更不必说威力太小,应付寻常的矿山还有用,可是遇到岩石,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因此……无论是为镇国新军,还是为了其他作坊生产的需要,一种新型的火药必须赶紧制出来,叶春秋专门雇了一群匠人,与他们签署了卖身契约之后,便开始秘密研制了。

    叶春秋对这种火药的要求很高,一方面是稳定,否则一旦发生了碰撞或者储存不当,就发生baozha事故,岂不是见了鬼了?

    除此之外,就是要求其威力比之黑火药强上不少,最终,叶春秋选择了********。

    ********乃是三百年之后,由诺贝尔研制而成,是一种威力很猛的爆炸物,不过由于它十分敏感,在受到震动、撞击和火化时就会baozha,非常危险,因而缺少实用价值。

    想想看,一瓶看上去不起眼的********,只因为一不小心就突然炸开,而且威力是黑火药的十倍百倍,会是什么后果?

    叶春秋几乎可以不假思索,这是作死。

    不过此后诺贝尔发现,********在用硅藻土吸附之后就会变得非常稳定,无论是遇到了明火或是碰撞,都不会产生baozha,那么问题又出现了,不让你爆吧,轻轻碰撞一下,你就非要爆不可,可是现在好了,让你爆的时候,你却又死了,打死不爆。

    好吧,********其实还好提炼,硅藻土也还不缺乏,那么叶春秋必须得弄出一个引爆的装置——****。

    自这水泥路铺建之后,位于镇国府的一处临时的建筑里,这里四面都围了高墙,密不透风,叶春秋的秘密实验室就设置在这里,而此时,王守仁一早便带着几个镇国新军生员来到了此地。

    跟着王守仁而来的许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王府参事带着他和几个同袍到了这里,这里四面高墙,却只有一个小门洞,门口有专门的人巡查,等他们过了门洞,就看到叶春秋穿着麒麟服与几个匠人嘀咕着什么,许杰几人忙是上前行礼。

    叶春秋带着微笑,看着他们道:“今日请你们来试一个新东西,嗯,可能会有一些危险,谁若是不愿意,可以退出。”

    许杰等人伫立不动,没有想知难而退的意思。

    王守仁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不过瞧叶春秋严肃的样子,令王守仁不禁有些担心。

    只见就在这几亩见方的高墙内,中间挖了一个大坑,大坑足有两丈之深,而在墙角处,则搭了凉棚子,几个匠人提着笔,似乎在记录和讨论着什么,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王守仁与叶春秋到了一处角落,不由道:“春秋,什么事如此危险,非要让许杰他们去做?”

    叶春秋简单明了地回答道:“火药。”

    火药……

    王守仁倒是轻松下来,他年轻时去过边镇,对于明军使用的火药有过了解,这玩意嘛……嗯……还好。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六章:惊心动魄(第五更)

    在王守仁看来,虽然火药的威力不小,不过你要说什么太大的危险,却是有些过头了。

    当然……危险还是有的,可是叶春秋却是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不免令王守仁觉得有些言过其实。

    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大的,估计也只是和后世二脚踢差不多,它最大的威力也不过是可以在火炮上使用,利用瞬间的爆发力,将炮膛中的炮弹瞬间喷射出去,可你要说它本身有什么巨大的威力,确实是显得有些浮夸了。

    其实这时代的人,除了爆竹之外,能够接触到军用火药的人并不多,而正好王守仁就是其中一个,他不禁的想,春秋理应没有见识过真正的军用火药,多半也是想象过头了,才会对火药的看法那般夸张。

    王守仁本想对叶春秋说无妨,只要小心一些,理应不会出现什么事故。

    只是眨眼间,叶春秋又跑去和匠人们嘀咕去了,那几个匠人连连点头,有一个年长的,似乎和叶春秋讨论着什么,最后叶春秋回来,却是拿着一个圆球般的东西,将许杰叫来,道:“你照着我做。”

    圆球上有一个类似于扳手的东西,叶春秋将这机括掰开,而后将这黝黑的圆球丢入了那坑中。

    坑里早有一个匠人,将丢进坑中的圆球捡起丢回来,叶春秋便含笑着看着许杰道:“记着,要快,你来试试看。”

    许杰对于叶春秋的命令,自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点了点头,旋即掰开圆球上的机括,将圆球丢出。

    叶春秋的脸色却是变得严肃了起来,嘴里道:“打开机括之后,要迅速丢入坑中,不可迟疑,继续来。”

    坑中的人又将圆球丢了回来,许杰又尝试了一次,这一次比方才显然要快了一些。

    王守仁看着不解,这圆球就是火药吗?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叶春秋只是让许杰一次次地掰开机括,而后一次次地丢入坑中。

    足足练了一上午,许杰已是浑身大汗淋漓,却是不敢质疑。

    看了看天色,叶春秋终于道:“噢,先用饭,用了饭再说。”

    饭菜是由专人送来的,自是丰盛无比,叶春秋只是草草地吃过之后,便又和几个棚中还在吃着饭菜的匠人围在一起讨论了。

    似乎这时候,叶春秋觉得火候到了,等到许杰等人用过了饭,叶春秋便拿出另一个黝黑的圆球,这圆球和之前的一模一样,而后很严肃地道:“照着方才那样的去做,不要紧张,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按部就班就可以,明白了吗?投掷之后,立即趴下。”

    这一次,坑中再没有人了,有的只是一块巨大的条石,叶春秋的神色显得很紧张,匠人们似乎有些忌讳,纷纷躲去了墙角。

    叶春秋吩咐完许杰后,便对王守仁和几个镇国新军诸生道:“你们后退一些,到墙角去。”

    王守仁微微皱眉,不知叶春秋到底是在故弄什么玄虚,却也不造次,随即带着几个生员到了墙角。

    深吸一口气,叶春秋依然与许杰站在一起,慎重地道:“现在,开始。”

    一上午的投掷动作,让许杰早已熟稔无比,他虽然不太明白状况,但听到叶春秋的吩咐,便拿着圆球,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即掰开了机括。

    只是这一次……

    却感觉有些不同,圆球竟开始产生了热量,而且……竟开始冒出了白烟。

    叶春秋立即道:“投掷。”

    许杰不敢怠慢,好在方才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练习,于是忙是将那铁球朝着坑中丢去。

    而这个时候,还未等他反应,叶春秋却突然朝他扑来,而后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许杰心里紧张和错愕,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等他昂起头,却猛地见坑中突然发出了电光。

    虽是在白日,可是这电光一闪,竟是使许杰的眼前猛地一花,然后,一股巨大的轰鸣传来。

    轰隆……

    无数的泥土和碎石竟从坑中飞溅起来,犹如小型的火山爆发,一股浓烟翻滚而起,天空仿佛布满了烟尘,这巨大的baozha声,一下子穿刺了许杰的耳膜,即便这时候叶春秋捂住了他的耳朵,但他依然感觉整个人的五脏六腑也被这巨响震得七荤八素,然后像是失去了神识一样,只是茫然地看着烟尘落下,整个人笼罩在灰尘、碎石和浓烟之中。

    许杰已没有了思维能力,然后……尿了裤子。

    这实在是过于震撼了,方才坑中升起的火球和硝烟,就如一个小蘑菇一样,至今,这股热浪呼呼地吹刮在脸上,令人窒息。

    叶春秋也有点懵了。

    特么的,明明配方是这样的啊,怎么威力这么大?我特么的是造手雷,没想过玩大杀器啊,想来,是这********的剂量太大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受了内伤一样,然后他看到那大坑竟又炸出了一个更大的坑洞,里头的拿块条石,也已碎裂,若不是叶春秋和许杰是在数十米的坑外,有这巨坑阻挡,叶春秋绝对相信,自己和许杰现在已经被炸成了碎裂。

    太猛了,这一票玩得太大,看来……必须要缩小剂量才行。

    叶春秋的体质好,恢复得也快,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许杰还在楞楞地发呆,于是拍了拍他的背,便见许杰转过头,朝着自己大吼,嗯,确实是大吼,因为他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没,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只是叶春秋现在耳边只有嗡嗡声,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于是叶春秋将许杰扶起,才发现他的鼻子里流出了血水……再回头去看,王守仁和几个生员早就趴在墙角了,身上也是一层厚厚的泥灰,他们受的震惊太大,以至于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几个匠人倒是很有经验,很麻溜地捂着耳朵躲在了桌子底下。

    整个围墙里,硝烟弥漫,叶春秋迎着刺鼻的硝烟,跃入坑底,这坑底的惨状触目惊心,早已面目全非,手雷的威力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只怕半车的黑火药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

    一口气四更到,抱歉,今天老虎更的的确是晚了,中午的时候,有点事情得处理,等事情办好后,时间其实也有点晚了,老虎便想好好码字,于是想设置码字的小黑屋时间,结果一不小心,时间设置多了,然后只能一心一意的码字,直到小黑屋解开!另外,最近时间的确有点乱,主要是老虎前些天生病,生物钟乱了,请大家能理解一下,不但是老虎,写书的都不容易,有时候大家看两分钟,可能我们得要两个小时,而再勤快的作者,也是会有事情需要处理的情况发生,今天办完事,老虎就一直在电脑跟前没动过,不求大家夸赞,请不要说难听话,作为写手,天天对着电脑本来就精神紧绷,希望大家也理解我们也需要正能量!好了,老虎先吃饭了,等会继续!

    (未完待续。)

第七百二十七章:痛快(第六更)

    这手雷的威力,的确让叶春秋始料未及,他朝着远处的一个匠人招呼,那匠人忙是拿着竹板和笔过来,还有人带来了尺子,接着开始细心的丈量大坑,观察条石碎裂的情况,而后一一记录下来,

    当叶春秋狼狈地爬上地面,他手撑在地面的时候,能感受到这黄土上带来的依旧滚烫,叶春秋的手掌烫得发红,他忙是咋舌,好不容易,所有人都缓过了劲来。

    许杰还是木木的,茫然地看着叶春秋和王守仁,叶春秋朝他笑道:“你去那边将你的感受和他们说一说,事无巨细,都要说清楚。”

    许杰只是楞楞地点头,在棚子那儿,早有人做好准备,记录实验的数据。

    而叶春秋已是和王守仁到了一边的小棚子里,有人给他们斟茶来,叶春秋灰头土脸地朝王守仁笑道:“王兄,抱歉得很,是我的错,不过这威力连我都没有想到,原以为你们在墙角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有吓着王兄吧。”

    王守仁已是缓过了气,虽然觉得还是耳鸣得厉害,却也总算是能听清叶春秋的话了,他果然不愧是经历过事的人,此时竟没有表达他的震惊,而是眼眸里掠过一丝亮泽,道:“春秋,这是何物?”

    叶春秋道:“火药啊。”

    火药……

    王守仁想哭,嗯,说是火药……好像确实是的,可是这火药未免也太猛了,一个巴掌大的铁球甩出去,就比边镇那填入了几斤的火药威力还要强大不知多少倍。

    王守仁不禁懊恼地道:“可惜不能制成火炮,如若不然,必定可以大展神威。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在特殊用途上却也足够了。”

    王守仁知兵不是假的,这种火药的威力太大,反而不能用在火炮上,边镇的火炮大多低劣,就连黑火药都不免因为填入的药量过多而造成炸膛,何况是这样的火药了,他几乎想都不用想,一旦在火炮上填入这样的火药,整个火炮莫说发射出什么,怕是这炮管先是炸了不可。

    不过……若只是制成这种手雷,用处倒是不小,可惜威力还是太大了,这分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许杰的面前幸好有一个坑,若是没坑,只怕也要被炸上天了。

    叶春秋很喜欢这个大舅哥,大舅哥能文能武,见闻广博,去过边镇游历,在京师做过官,进过翰林,读过兵法,还去贵州玩过泥巴,可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绝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他一开口,就显现出了他的水平,立即将这东西的特性和现实结合起来,大致地确认了手雷的用途。

    叶春秋徐徐道:“用在火炮上也未尝不可,只要改良火炮的工艺即可,铁炮承受不住这种火药的威力,可是并不代表新式的火炮承受不住,不过这是后话,眼下还早着呢,请教王兄,王兄认为这样的手雷,若是威力再小一些,可以用在新军吗?”

    王守仁不由皱了皱眉,沉吟道:“完全可以,只不过……必须要投掷足够的距离,否则就可能伤着自己人了。”

    叶春秋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若是再小一些,那么二十丈就是安全的距离,十丈内则开始危险了,所以……得先操练出几个投掷手雷的人,镇国新军诸生的臂力不小,不过如何投掷,怎样使用技巧,这却需要长久的操练,所以我打算从镇国新军之中挑选十人出来,专门进行这种操练,往后他们主要负责就是掷弹,掷弹兵……嗯,这个名儿不错,我觉得许杰有这样的潜力,反正他连这样威力大的手雷都见识过了,想必……往后药量小一些的手雷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了,就让他来领掷弹小队吧,至于如何制定操练之法,使他们掌握住投掷手雷的技巧,却还要拜托王兄写一个章程来。”

    王守仁猛地想到方才手雷爆炸时的场景,感觉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未过去,不过见识到了它的威力,此时也是振奋不已:“此事……却也不难,只是……”

    他变得慎重起来:“如此神器,是不是要禀明圣上?”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不可。”

    王守仁谨慎地道:“若是不禀明圣上,只怕……”

    叶春秋很认真地道:“王兄,我只问你,若是陛下知道了这么个东西,他会如何?现在手雷的性能还不稳定,方才的情形,你也是看到了,若是陛下得知了,以他的性子……”

    王守仁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了,叶春秋真是深谋远虑啊,手雷这东西,暂时只能隐匿起来,最好不要传出去才好,否则……

    天知道那小皇帝知道了,会闹出什么事来,若只是伤人还好,若是他自己把自己炸飞了,那真要呜呼哀哉了。

    叶春秋道:“所以这件事,我会送一份公文去兵部,只说明情况,暂时……这手雷只用在开山炸石上,一个手雷,有时候比数百个人工效率还要高,不过嘛……等到性能稳定再说。”

    王守仁对这手雷很感兴趣,他甚至在想象,若是在守卫边镇时,给那些来袭的鞑靼人来几下这种手雷,会是什么后果。

    不过眼下,若是没有熟练的人使用,不但发挥不了效果,反而可能造成自身的伤亡,对于这样的利器,不得不慎,掷弹兵……看来得加紧筹办了。

    这时许杰已经舒服了一些,从哪棚子里过来,道:“恩师,王副参事,学生已经说清楚了。”

    叶春秋微笑着看着许杰道:“感觉如何?”

    许杰沉默一下,而后眼中泛出亮光,带着几分兴奋地道:“痛快。”

    这是个很朴实的回答,对许杰来说,虽然现在事后回想,心有余悸,可是说实话,那种手雷丢出,然后天地变色、飞沙走石的感觉,确实该用痛快来形容。

    “很好,你就是我师要找的人才。”叶春秋旋即一笑,说出一句让许杰莫名其妙的话。(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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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