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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章:封赏(第四更)

    刘健没有多想,便直接道:“这是大事,该让礼部先上一份章程……”

    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封赏是如此,其他事也是如此,刘健作为内阁大学士,就是这个规矩的维护者。

    可是刘瑾却仿佛抓住了刘健的话柄一样,随即道:“事急从权,天下臣民都在等待朝廷对忠烈的抚恤,若是再延误下去,不免军心动摇,陛下,奴婢以为,朝廷不可这样按部就班,理应现在就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刘瑾现在是不放过任何打击刘健的机会,接着又道:“刘学士何以说这样的话,难道刘学士就是这样对忠烈的态度吗?”

    刘健便默不作声了,只是脸色显得不大好看。

    那张彩这时候大致也摸透了刘瑾的心思,刘瑾这一次打算去宁夏,而且……显然刘瑾想在这上头做点文章,他便正气凛然地出班道:“刘公公所言甚是,忠烈以死许国,朝廷岂能按部就班?以臣之见,理应速速恩赏,以免寒了将士们的心。”

    朱厚照便看向张彩道:“那张爱卿看,当如何赏?”

    刘瑾已是不经意地给张彩使了个眼色,张彩顿时明白,心里也有了计较。

    这一次的目的,是要打击刘健诸人,而这些人,作为朝廷次序的维护着,是最讨厌破坏程序的,所谓朝中都有定制,任何事都得有一个规矩,内阁既是规矩的制定者,也是坚定的维护者。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将这个规矩打破。

    “此次非比寻常,以臣的愚见,理应重赏,譬如那御史叶景,身死许国,国家对他并无多少恩荫,他却用死来报效朝廷,朝廷怎么能视而不见呢?臣以为,理应追封他为大理寺少卿……”

    七品御史,就加了一个正四品的少卿,这可是连升六级啊。

    刘健愣了一下,他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张彩很阴险,他提出了一个不可能的要求,因为这样的追封,实在太过了,可问题在于,人家确实是忠烈,而且此人是叶春秋的父亲,陛下对此,肯定也是很认同的,一旦刘健等人跳出来反对,刘瑾和张彩二人便能恰好给刘健扣一个枉顾忠烈的帽子。

    而对朱厚照来说,叶春秋父子都死在了宁夏,已是悲痛万分的事,在这个时候,怎样恩赏都不为过,而你刘师傅却来唱反调,岂不让人寒心?这等于是生生将天子推到了刘健的对里面。

    刘健很不喜欢这种破格的事,因为一旦这个先例一开,往后的许多事都可以破格提拔,到了那时,朝廷的纲纪也就彻底破坏了,往后想要弥补,就难上加难了。

    就如那传奉官一样,在成化皇帝之前,是没有传奉官这个名目的,想要做官,除了你祖先有恩荫,那么就得考试,结果呢,成化皇帝别出心裁,弄出了一个传奉官来,于是乎,传奉官大行其道,许多人索性不走科举的路子,专门走歪门邪道,好得到天子的喜欢,结果纲纪破坏,虽然先帝在的时候,也曾想要杜绝此事,可先例已经有了,于是屡屡死灰复燃,无法杜绝。

    这种弊政之害,对于朝廷的伤害是极大的,别人可以漠视这样的事,作为首辅大学士的刘健却绝不能漠视,因为他不是成化朝的泥塑大学士,不是万安,不是那号称弹棉花的刘吉。

    刘健想了想,虽是知道皇帝不喜,可还是想要反对,而此时,一旁的李东阳却忙是给他使了个眼色,眼下这件事,根本无法反对,因为刘瑾和张彩,分明就已经做了一个圈套,专等着你跳下去呢!

    忠烈是一回事,可这件事真正可怕之处不在忠烈,而是在于叶春秋父子死在了宁夏,陛下悲痛欲绝,到现在还是失魂落魄的,一旦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在小皇帝心里,就会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而这印象,若再加上刘瑾和张彩二人的花言巧语,可能会转化为陛下对刘健的仇视。

    刘健看出了李东阳的暗示,心里矛盾至极,最后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不想针对叶景,只是依旧觉得这样对朝廷有害,可是显然现在他没有去反对!

    说到了这里,朱厚照却是突然抬眸,看着张彩道:“朕问张爱卿,叶春秋该如何封赏?”

    是啊,张彩的话勾起了朱厚照的心思,既然叶景可以追封,那么春秋,也应当给予追封吧,唯有如此,方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当初自己若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留在京师中,他就不会死了,似乎……一切都是朕的失误啊。

    那一幕的场景,如走马灯似地在朱厚照的脑海里浮现,他清晰地记得,叶春秋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当时只管着恼羞成怒,手指着暖阁的大门,厉声对他说‘你走’,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轻飘飘的一句泄愤的话,却成了自己与叶春秋最后一句话。

    朱厚照看着张彩,这张彩已知道刘健在隐忍,本想索性来一票大的,非要把刘健逼到跳出来的境地不可,所以他早有了准备,正要说叶春秋功劳甚大,前无古人,可追封为郡王。

    追封为王,国朝也并非没有这样的礼遇,就如黔国公沐英,就被追封为王,还有开国的徐达等人。

    叶春秋一个小小的侯爵,一下子被追封为王,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这绝对会引来内阁一致的反对,可张彩打的主意,就是希望借此来将刘健等人逼到墙角,让他们坐不住。

    什么是忠臣,什么是奸臣呢?

    其实本来这之间界限并不明显,但是有一种人,他们恪守自己的职责,一切奉行按规矩办事,大抵这样的人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可是有的人,一朝权在手,便将规矩破坏殆尽,在他们心里,他们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至于过程如何,这都不是他们所考虑的事,张彩只在乎目的,而根本不在乎过程。

    (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一章:挖个坑等你跳(第五更)

    只是张彩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出口,便见朱厚照突然很是冷静地道:“那么,就加封春秋为国公吧。”

    以侯爵加封国公,这似乎倒不算是破格,何况以叶春秋的功劳,加封为国公,也算是情理之中!

    听到朱厚照的话,令刘健不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陛下虽然悲痛不已,总算还算是理智的。

    此时刘瑾和张彩、刘宇三人,反倒有些失望了。

    竟不是追封为王?若是封王……倒是有不少的文章可做了。

    他们三人的心思都是不约而同的,反正叶春秋已经死了,以前就算彼此有深仇大恨都没什么好计较的了,而现在怎样吹捧他也都是不为过了,吹捧死人,也不会掉几斤肉的,他们要的只是,趁着叶春秋的死,好生地扩大战果,最好连带着将刘健这个眼中钉一锅端了,那就真是再好不过了。

    谁料这时候,朱厚照却是淡淡地道:“就追封叶春秋为镇国公,准其世袭罔替吧,若他的遗腹子是男儿,则袭镇国公爵,若是女儿,就依郡王例,封县主。”

    “……”

    一下子,整个暖阁里安静下来了。

    真真是落针可闻。

    刘瑾和张彩对视了一眼,那刘宇的眼睛都直了,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喜色,甚至可算为惊喜之色!

    镇国公,居然是镇国公!

    这不是正想打瞌睡,偏偏陛下送来了一个枕头吗?

    镇国公是什么呢?从前大明朝是没有镇国公的,而到了正德朝,自从朱厚照玩了一个换马甲的游戏之后,改名为朱寿,自己将自己封为了镇国公,如此一来,这镇国公就有了神圣性,也就是说,在许多人的心里,镇国公即是天子,天子即是镇国公。

    朱厚照自从成为镇国公之后,可没有少胡闹,他到处拿着镇国公的印章,以镇国公的名义颁布命令,这个印,虽然内阁不认可,可是其他人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虽然陛下换了一个马甲,可这还是皇帝啊,皇帝的命令,你敢不执行?

    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镇国公比之郡王还要厉害,它虽是胡闹的产物,可是现在,这个天子的胡闹,显然越发的不可收拾了。

    现在,朱厚照要将这个马甲赐给叶春秋!

    这就意味着,虽然叶春秋已死,可毕竟镇国公还需要世袭罔替啊,虽然镇****已经全军覆没,可是镇国府却还在呢,镇国府的产业,也都还在那儿,将来叶家若当真生出一个男子,这个孩子,可就是大明第一等一的国公了,其恩荣,只怕绝不会在英国公和魏国公之下,几乎可以想象,这大明朝一个崭新的豪门,即将冉冉升起。

    而这……显然是内阁不肯接受的,皇帝的马甲都要送人,这可怎么说得过去。

    刘健果然忍耐不住了,他甚至可以容忍叶春秋追封为郡王,可是这镇国公……

    刘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这镇国公朱寿尚在……”他很委婉地说着,没有直接点名道姓,而是提醒朱厚照一个事实,陛下还在,怎么能将镇国公这个封爵拱手让人呢?这就好像当年洪武太祖皇帝在登基之前,号称吴国公,也正因为如此,吴国公在大明就成了禁忌,任何人都当不起吴国公三个字。

    朱厚照却是万念俱灰的样子,眼眶红肿地道:“不,你错了。”

    他抬眸看着刘健,然后苦涩一笑,才接着道:“朱寿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既然朱寿已死,那么这个镇国公就给予春秋追封吧。”

    是啊,或许别人无法理解,可是朱厚照却是知道,朱寿已经死了,没有了叶春秋,朱寿自然就不能活在这个世上了,算起来,镇国府的一切本就是叶春秋创建起来的,现在叶春秋已经死了,对于朱厚照来说,朱寿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当初是叶春秋一直鼓励他,给他希望,告诉他理应坚持自己的理想,要如何才能实现它,所以朱厚照才改名为朱寿,所以他加封自己为镇国公,所以他在叶春秋的支持下成立了镇国府,所以才有了镇国新军,才有了附属于镇国府的许许多多的事物。

    可是现在呢,镇国新军势必已经全军覆没,叶春秋也已死了,朱厚照失去的,又何止是一个肱骨、手足,失去的更是一个远大的理想,他的脑子里想象着那份万国舆图,而现在,这都已经成了空。

    因为朱厚照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像叶春秋那样鼓励自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在别人眼里,这些只是自己荒诞和胡闹的产物,那么没有了叶春秋……镇国公对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朱寿已死……

    朱厚照闭上了眼睛,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他的雄心壮志,他的皇图霸业,而今都成了一堆黄土,那么,这个残留的镇国公,就给叶春秋吧,至少……可以做一个缅怀,至少……自己在想念起叶春秋的时候,还会想到曾经那个雄心壮志的朱寿,至少……当有一日,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叶春秋的子嗣以镇国公的名义来拜见自己的时候,自己还能从中依稀想起过往,想到原来自己还有过一段这样的日子,想到原来自己也曾有过的壮志。

    朱厚照突然咬紧了牙关,断然道:“朕意已决,诸卿不必相劝。”

    刘健欲言,因为他依旧觉得不合规矩,只是这时候,李东阳却是慌忙地一把拉住了他,疯狂地朝他摇头。

    不能拒绝啊,这个时候的天子,是断然不能拒绝的,否则……

    刘瑾心里喜极,忙是一脸悲痛地附和道:“陛下圣明,叶春秋功勋显著,追封镇国公,可谓是理所应当,奴婢深以为然。”

    刚刚想要放弃的刘健终于还是耐不住了,道:“臣请陛下三思。”

    他还是决心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因为在他看来,叶春秋身死虽是可惜,可是这样的封赏实在是太荒唐了。

    (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二章:钦赐镇国公(第六更)

    就在这个时候,张彩突然冷笑着厉声道:“刘公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难道叶春秋的功劳不足以匹配镇国公吗?难道叶春秋为朝廷而死,以身报国,连这点恩赏,刘公亦觉得不好吗?刘公,国家的功臣,你怎可以这样对待?”

    这一番话,令朱厚照猛地张大了眸子,眼色不善地瞪着刘健。

    张彩的一番话,直接将刘健挤兑到了朱厚照的对立面,在别的方面,朱厚照或许可能妥协,可是现在的朱厚照,正在悲痛当中,却禁不住有些恼恨了。

    是啊,张彩是说到了朕的心坎里去了,朕难道做什么,都一定要顺着你们这几个师傅的意吗?

    那刘宇也是打起了精神,他深知这里头的玄机,便拜倒在地,沉痛地道:“陛下圣明啊,加封叶春秋为镇国公,实在是妙不可言,臣附议。”

    朱厚照颌首,对刘宇的印象也好了几分,他依稀记得,刘宇和叶春秋也是有矛盾的,万万料不到这个时候,连这位都御史都站出来为叶春秋说好话。

    如此一来,这个不可能的事,竟是实现了,司礼监这儿是唯朱厚照马首是瞻的,吏部天官也极力赞成,这就意味着,阻力减少了许多;而都御史乃是言官的首长,连他都赞成,想必到时也不会有什么御史会跳出来反对,至于谢迁和王华都没有表态,他们和叶春秋关系匪浅,就算反对,也是无力。还有李东阳,朱厚照知道,李师傅平时很少有自己的意见,现在就只有刘师傅了,而刘师傅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是螳螂挡车、蜉蝣撼树,脸上虽带着担忧,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朱厚照便决然地道:“这件事就如此吧,该议的也都议了,朕要一个时辰之后,立即颁发出圣旨,昭告天下,命人去待诏房,叫他们加紧一些,司礼监这儿,要立即加印。”

    朱厚照没有给大家拒绝的机会,接着便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幽幽地道:“朕乏了,很是疲惫,实在没有精力再与诸位师傅和爱卿议政,你们这就去办事吧。”

    他说着,脚步蹒跚地要出暖阁,刘瑾要来搀扶他,他却将刘瑾的手打开,道:“朕要去仁寿宫,朕想和母后说说话,你们……你们去办自己的事,不必理会朕。”

    他孑身一人,孤独地率先离开了暖阁,只留下了这大明朝最中枢的几个臣子。

    而他们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心情复杂。

    等皇帝一走,刘瑾那悲恸的样子便收起来了,却是眯着眼,眼眸如刀子一样扫在刘健的身上,接着目光又看向王华。

    刘瑾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叶春秋父子死了,王华痛失了女婿,噢,差点忘了,连王华的儿子,那个令人讨厌的王守仁,应该也一并死了。这真是好极了,何况这一次,陛下显然对刘健颇为不满,还真是一箭数雕,将来这朝野内外啊,还是自己说了算。

    他走到王华的跟前,行了个礼,道;“王公,请节哀。”

    虽像是安慰的样子,可是调侃的意味很是明显,呵呵……王华啊王华,你不是差点儿翻盘了吗?居然进了内阁,还有了一个甚得圣宠的叶春秋做女婿,连自己的儿子,也从贵州龙场回来了,还真是走运啊,就差点点,咱家就栽在你手里了,可是现在,如何了,现在咱家依旧还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个。

    王华只低垂着头,他这个年纪,经历着无比的悲痛,知道了那个悲痛的消息才是一个时辰,头上已生出了许多的华发,他甚至连刘瑾的调侃都已经不在乎了!

    是啊,伯安和春秋都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静初,静初若是闻知这样的噩耗,却不知会如何的伤心欲绝,他们才成婚不久,这女儿也才刚刚有身孕啊,若是……若是……

    谢迁却是暴怒了,他本就为叶春秋的死而万分悲痛,更为老友而担心,这刘瑾一句节哀,他怎会听不出这里头的讥讽之意?这是往王华的伤口上撒盐!

    谢迁豁然而起,他的性子素来就是耿直不虚假,立即满脸怒色地呵斥刘瑾道:“刘公公这是何意?”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谢迁和刘瑾所吸引。

    刘瑾却只是嘿嘿一笑,道:“噢,不过是说一句节哀而已,这王公一下子没了儿子女婿,难道咱家说一句节哀都有错了?倒是谢公,这是何意?”

    “你……”谢迁显得方寸大乱,若是平时,他素有善辨之名,可是现在心绪一乱,脑子嗡嗡作响,虽是怒不可遏,可却是没有心思和刘瑾耍嘴皮子。

    刘瑾见他语塞,更加来了精神,怡然自得地道:“这人哪,都是有个旦夕祸福的,这是命,命里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好啦,不和你们耍嘴皮子了,咱家还有事得忙呢,噢,王公,陛下有口谕,你的女儿而今有了身孕,叶春秋的事,得对他封锁消息,否则出了什么事,咱们都担待不起,你看,这叶侍学往日虽然和咱有些嫌隙,可是咱啊,却是心胸开阔着呢,咱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这一死,还不是咱给他唱赞歌,说好话来着?可比某些人要强得多了。”

    他说到某些人的时候,却是故意朝刘健看了一眼,嘴角隐含着冷意。

    刘健这一次算是彻底得罪死了刘瑾了,方才刘健说要起复杨一清,已经够刘瑾生出了深深的警惕。

    刘瑾打了个哈哈,便道:“走了。说着,便迈开了步子,走出了暖阁。

    张彩和刘宇二人在旁瞧着热闹,心里偷乐,现在见刘瑾一走,生怕自己失笑,便也忙跟着刘瑾一道出去。

    在这暖阁里,四个阁臣默然无声,只有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终于,无论是刘健还是谢迁,都担心的看着王华,倒是这时,王华忍痛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虽然这笑有些发苦,却还是道:“朱寘鐇叛乱,内阁必须振作精神,不能让时局糜烂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无论发生了什么,内阁也不能自乱阵脚,诸公,还是立即回内阁吧,大军征发在即,我等还有许多事要做。”

    (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三章:报仇雪耻(第七更)

    王华可谓是强忍悲痛,今日过得,可谓是浑浑噩噩,想要哽咽,却又想到安化王叛乱,朝廷若是不能迅速平定,势必会动摇国本,于是他苦苦一笑,却还是决心暂时摒弃私念。

    于是刘健等人深深地看了王华一眼,脸上都带着敬佩之色,谁也没有再说话,都是默默地往内阁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啻是降在大明君臣头上的阴霾。

    因为平叛要紧,所以这时候,朝廷已经开始调兵遣将,负责平叛的军马的官员也开始出发,而刘瑾次日一早,便梳洗干净,亦准备启程。

    所谓的讨贼,换个意思其实就是官员和监军出发,而大军已经在关中集结好了,那总兵官是真正调兵遣将,至于杨一清和刘瑾,则从京师出发,抵达关中之后节制兵马。

    因为这一场叛乱令人措手不及,所以朝廷显然是急于平叛,即令刘瑾和杨一清出发。

    刘瑾对这场叛乱倒是颇为期待,毕竟是第一次作为监军劳师远征,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将军梦,即便是没卵子的刘瑾也是如此,男人沾了点血腥气,就成了完整的男人,仿佛太监沾了点血腥气,似乎也能成一个完整太监似的。

    刘瑾看了宫中抄出的邸报,叶春秋父子的抚恤都已发了,其他忠烈各有恩赏,这叶春秋的抚恤是最重的,一个镇国公,足以羡煞旁人,而叶景则追封为大理寺少卿,也算是平步青云。

    可惜……追封的本意就是,生前你享受不到,所以让你到了阴间去享受的意思,这就如生前你得用银子买东西,死后直接给你印发一百万两的大钞烧给你,终究还是糊弄鬼的把戏。

    想到叶春秋死了,刘瑾的心情便情不自禁地愉快起来,就差手舞足蹈了。但是当见到朱厚照,朱厚照依旧是失魂落魄的模样,显是在暖阁里枯坐了一宿,他的神情显得很是疲惫憔悴,刘瑾便只好努力收敛起从心到身的愉悦,表露出哀痛的情绪。

    朱厚照抬眸看了刘瑾一眼,眼中依旧带着深深的哀伤,连声音都显得很没有朝气:“噢,现在就出发,去吧,赶紧去。”

    刘瑾便拜下,道:“奴婢一定为陛下报仇雪耻的。”

    朱厚照不为所动,只是愣愣地看着虚空。

    刘瑾便悲痛道:“奴婢走了,陛下保重。”

    他退了出去,脚步轻快地出了宫,到了正午时与那杨一清集合。

    刘瑾这次去宁夏,带了数十个侍卫随行,而这杨一清却是孤身一人,身上一袭布衣,很是简朴,除了一纸诏命之外,便是腰间夹着一柄油伞,样子嘛,自然是惹人讨嫌的,刘瑾懒得理他,虽是同路,却是各行其事。

    ………………

    宫中,自那刘瑾要去关中赴任,都督军事,御马监的张永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在这宫中这么多的宦官,自己在军事上的建树可谓投一份,这天底下谁不想杀敌立功啊,何况这监军是最优渥的,打了败仗,可以推到总兵官的身上,打了胜仗,功劳可都是监军的,结果这次倒好,刘瑾居然主动请缨,直接给他截胡了。

    想到这里,张永就忍不住恨得牙痒痒,这叶春秋才刚死呢,你刘瑾就过河拆桥了?

    他想着既然刘瑾走了,自己也该去陛下面前多露露脸,尤其是现在刘瑾不在的功夫,这是刷好感的最好时机啊。

    于是张永手里拿着一沓御马监关于宁夏叛乱的公文,借故想要请陛下看看。

    张永来到了暖阁,暖阁这儿却说陛下去了仁寿宫,可他去仁寿宫打了转,那仁寿宫的小橙子惊诧地道:“陛下不是在暖阁吗,何时来的仁寿宫?”

    一下子,张永汗毛竖起,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传闻,早就听说陛下喜欢……

    他忙是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暖阁,暖阁里空空如也。

    这一下子,张永顿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而后忙是寻了伴驾的宦官,劈头盖脸就问:“陛下为何不在暖阁?”

    这宦官给张永吓了一跳,却还是老实地道:“陛下说要静一静,且去了仁寿宫给太后娘娘问安……”

    张永的脸白了,再没有什么疑虑了,不消说,陛下……又跑了。

    而这一次,八成是去宁夏的,所以……

    张永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不迟疑,疯了似地往内阁跑去。

    内阁这儿,正在为接下来宁夏之乱而忙碌着,从张永口中得知朱厚照又跑了的消息,刘健诸人皆是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又跑了,这一次更严重,是要跑去宁夏!

    宁夏是什么地方,现在可是战场啊,一旦有什么不测,当真是要命了。

    刘健脸色铁青地道:“是什么发现的?”

    张永轻喘着气道:“就在方才,两个时辰之前还有人说看到陛下在暖阁里。”

    刘健一脸凝重地道:“那么应该还走不远,立即去追,派人立即动身。”

    可是这时候,张永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刘健,而后道:“其他人若是追上,只怕也不敢……”、

    刘健明白了,若只是让侍卫去追,追到了又如何,你敢把陛下绑回来?只要没有这个胆子,陛下该去宁夏还是要去宁夏,除非,追上陛下的乃是有份量的人,能把陛下劝回来。

    刘健没有迟疑,道:“那么王公,你留在这里。”他看向一脸疲惫的王华,想必昨夜一宿未睡,接着对李东阳和谢迁道:“我们这就出发。”

    大家的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这时候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一时间,宫中又是鸡飞狗跳,闹了好一阵子。

    而此时,已经身在宫外的朱厚照确实是跑了,只是这一次,他逃跑的心情并不愉快,想了一宿,他还是决心亲去宁夏,非去不可,不能手刃朱寘鐇,他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对于出宫,朱厚照倒是有许多办法的,而出了宫后,他便立即拿着从宫中席卷来的银子去买了一匹快马,而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去往宁夏的路途。(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四章:兄弟之义(第八更)

    朱厚照知道刘瑾和杨一清西行的路线,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一直到了子夜时分,刘瑾刚刚下榻睡下,便听到驿站外头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瑾并不在意,只当是驿传的快骑,可是很快,他便听到了外间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刘瑾便吓得差点要魂飞魄散。

    是陛下……是陛下来了。

    刘瑾慌忙出去,果然看到在这驿站外头,朱厚照正与驿丁争吵。

    刘瑾忙是快步上前,拜倒在地道:“奴婢见过陛下。”

    那驿丁原只当朱厚照是哪里来的疯子,既无勘合,竟然口气大得很,说要见刘公公,驿丁当然是不当回事。

    可是当这驿丁见到突然出现的刘瑾,而刘瑾向朱厚照拜倒行礼,便吓得也跪了下去,惶恐得全身颤抖起来。

    朱厚照则是再不理这驿丁,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瑾道:“朕决定了,朕要去宁夏。”

    “啊……”刘瑾吓得魂不附体。

    他当然知道朱厚照要去宁愿,必定是为了要亲自为叶春秋报仇雪恨,可是他更明白这件事关系太大,一旦有什么闪失,自己可就完了。

    刘瑾想了想,便道:“奴婢只是监军,却是做不得主,陛下得跟杨大人吩咐才好。”

    杨大人自然是杨一清,杨一清若是不肯,陛下自然会把脾气发在杨一清的身上,可若是杨一清肯了,到时候再有什么差错,那也是杨一清来背黑锅。

    这种手法,刘瑾可谓是熟能生巧,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朱厚照抿了抿嘴,倒是没有暴怒,显然他比昨日要成熟稳健了许多,只是淡淡地道:“那就去请杨一清来。”

    驿站里已是一片混乱,早有人偷偷前去京里禀告了,那驿臣带着官吏纷纷来见驾,朱厚照则坐在了中堂,等着那杨一清来。

    “臣杨一清见过陛下。”杨一清朝朱厚照行了礼,他依旧还是一袭布衣,完全不似是一个即将平叛的甘陕总督,倒像是个过路的读书人。

    “陛下何故来此,为何事先没有人知会?”杨一清虽然对朱厚照的来意了然了个大概,却还是开口相询。

    显然,他是个慢性子,也是个很谨慎的人。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的杨一清,朱厚照的有些印象,朱厚照便道:“朕欲亲征,奈何内阁不肯,朕意已决,决心非去宁夏不可,杨卿家以为如何?”

    刘瑾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杨一清,心里想,你若是点头,就是你怂恿了天子去宁夏;可若不肯,陛下近来心情都很糟糕,等着陛下龙颜大怒吧。

    杨一清居然很冷静,只是恭谨地道:“朱寘鐇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陛下有亲征之心,可见陛下圣明,既然陛下要去平叛,臣岂敢反对。”

    朱厚照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杨一清必定会痛哭流涕地反对的,怎么也没料到这杨一清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不过不管如何,这才是朱厚照想要的答案,脸上的阴沉之色便也淡了一些,随即便道:“很好,朕一路追来,已是乏了,且先歇一歇,明日清早就出发。”

    杨一清便行了礼,不卑不亢地告辞回去了自己的房里。

    自始至终,杨一清都很冷静,很从容地睡了一宿,次日起来,却是推开了窗,遥遥看着驿站前的官道发呆。

    他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过了会儿,有扈从来敲门,道:“陛下问杨先生洗漱了没有,请杨先生立即动身。”

    “再等等。”杨一清在房里回应,手扶着窗,眼眸依然看着窗外的官道。

    致仕了两年,他一直都在京中,京中的变化,他早已了然于胸了,所以他显得从容不迫。

    直到天微微亮,杨一清才慢吞吞地洗漱,直到那边已经不耐烦,朱厚照亲自破门而入,怒气冲冲地道:“杨爱卿还要拖到何时?”

    朱厚照的话音刚落下,外头无数的马蹄声便传来了。

    朱厚照脸色一变,忙是冲到窗台上去看,便见浩浩荡荡的马队自京中朝这儿来,官道上无数的人马如云蔽日,宛如长蛇。

    这时杨一清正色道:“陛下,臣万死。”他口里说万死,却是镇定自若:“陛下乃万金之躯,要身临险境,臣身为臣子,既不敢拒绝,可是也绝不敢无动于衷,昨天夜里,臣已命人捎了口信……”

    “你……”朱厚照气得怒瞪着杨一清,竟是说不出话来。

    杨一清则跪下给朱厚照磕了个头,道:“请陛下责罚。”

    朱厚照跺了跺脚,忙是起身要逃,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显然追来的人早有准备,一队是往官道来,又一队快骑自小路出发,直接将驿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过不多时,便有许多大臣进入驿站,刘瑾匆匆赶来道:“陛下,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还有诸官求见。”

    “诸官?什么诸官?”朱厚照急迫地道。

    “就是诸官,百官都来了,还有……据说……凤驾也正在赶来……”

    凤驾?既是凤驾,肯定不会是夏皇后,夏皇后是管不住朱厚照的,这凤驾多半是张太后了。

    朱厚照怎么也料不到母后会亲自来,也一时乱了方寸,慌忙地道:“刘伴伴,你跟着朕化妆成这里的胥吏,赶紧动身吧。”

    刘瑾哭笑不得地道:“陛下………奴婢不敢……”

    朱厚照气急,却一时束手无策,便冷笑道:“朕说过,朕非要去宁夏不可,不许他们进来,朕就在这驿站呆着,他们若是不肯,朕就在这里住下了。”

    朱厚照彻底地恼了,而外头的百官偏偏不得召见,又不敢进去,自然不敢让朱厚照轻易出来,这小小的驿站,竟是热闹起来。

    直到张太后抵达,张太后亲自进入了驿站,张太后得知叶春秋死在了宁夏的时候,亦是心里万分难受,毕竟是女人,只有一个亲儿子,而叶春秋是他唯一的义子,闻到噩耗,自也不禁悲恸,此时朱厚照又要胡闹,反而是在她的意料之中,见到了朱厚照,张太后竟是出奇的没有痛苦流涕,也没有大声呵斥什么,母子二人只是静静地相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五章: 仗义执言(第一更)

    母子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只是彼此的眼眸中都带着沉痛之色,过了半响,张太后才幽幽地叹口气道:“皇帝乃性情中人,为春秋报仇,这本是无可厚非,谁让你们是兄弟呢。”

    这一句话说出来,正中朱厚照的心事,朱厚照方才还要执拗,此时眼眶又红了,便拜倒在地道:“恳请母后成全儿臣之义。”

    “去吧,你要去,自然也由你,不过,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那该死的朱寘鐇,大可以生擒来京师,将他碎尸万段,陛下何须要亲临呢?”

    张太后顿了顿,慈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才接着道:“陛下的心思是好的,想到春秋……哀家也恨啊,可有用吗?哀家也不劝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为人君者,要有担当,便是有天大的痛,也要藏在心里,因为……国事为重。”

    张太后抬眸,又道:“你父皇就是如此,其实哀家并不愿你如此,可是你既为九五之尊,就非要如此不可。哀家能说的,也只有这些可,从仁寿宫赶到这儿,就是要告诉你这句话,可你若当真要去宁夏,那就去吧。”

    张太后说着,只是抿抿嘴,便旋身而去。

    只留下一脸呆滞的朱厚照,也不知张太后的话听进去了没有,这小小的驿站,虽是接待官员往来,可是对朱厚照来说,依旧简朴,朱厚照神情暗淡地推开了窗,看着外头人山人海,大红钦赐斗牛服的老臣,鱼服的锦衣卫,麒麟服的年轻臣子,衣甲鲜明的禁卫。

    他们都看到了窗台上冒了出来的朱厚照的身影,一齐轰然拜倒,口乎万岁。

    朱厚照的目光渐渐软化了一些,道:“刘伴伴。”

    刘瑾是一直在外头等着的,听到朱厚照的叫唤,便匆忙地走进房间里去。

    朱厚照依旧没有回头,道:“这里是通过宁夏的路,一个多月前,春秋就是从这儿去宁夏的,朕要在此祭奠他,告诉诸卿,就说朕在此祭祀之后,便会回宫去。”

    刘瑾立即拜倒,泪流满面地道:“陛下这样做,实属应当,奴婢早说了,叶侍学乃是人中龙凤,朝野内外,都是对他交口称赞,没一个人说他不好的,尤其是他的忠心,便连奴婢也比不上,陛下祭奠他,并不过份,陛下痛失肱骨之臣,奴婢亦是痛不欲生。”

    朱厚照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又浮出那沉重的悲意。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么多年来,自己无论任用谁,都会被人编排和反对,而唯有叶春秋,却是所有人一致好评、交口称赞,从温文尔雅,到勤于王命,再到文武双全,可谓文武双全、美貌与智慧并重,刘瑾越是说这样的话,他的心里越是悲痛,却还是长长地出了口气,道:“你去准备吧。”

    刘瑾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当朱厚照要求再次遥祭叶春秋,外头的百官选择了沉默,他们很清楚,这是陛下回宫的条件,若是不肯,还不知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是从了吧,有什么办法呢?

    便连刘健,大抵也能体谅这种心情,所以他也选择了沉默。

    刘瑾到了朱厚照面前是一副嘴脸,可是到了百官面前,却又不免是另一副嘴脸了,扯着嗓子道:“陛下说了,要在此为叶春秋守灵一夜……”

    守灵……守灵一夜?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出来,却是邓健。

    听到叶春秋死在宁夏,邓健也是悲痛欲绝,他本能地体谅朱厚照的感受,甚至心里的难过也该是不少于朱厚照,可是听到要守灵一夜,却还是理智地觉得有些过了,道:“陛下可以回宫守灵,否则不免使国人相疑,刘瑾,叶侍学的尸骨还未运回京师……”

    本来邓健的话是没问题的,偏偏邓健失言了,这个佥都御史刚说的话里,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居然直呼刘瑾之名。

    而事实上,邓健就是这样的人,你本来就是刘瑾嘛,直呼你的名字,已经算是很客气了,毕竟邓健在背地里,都是用杀千刀、没卵子之类的话来形容刘瑾的。

    刘瑾脸色骤变,他目光阴测测地看着邓健,看着许多人。

    叶春秋都死了,将来这朝野内外,还不是任咱来摆布?好,好的很嘛,你一个小小的御史,噢,据说这邓健和叶春秋相交莫逆,似乎和陛下也有一层关系,可你终究还只是个小小佥都御史而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敢如此?

    刘瑾立即扯高了嗓子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尔是何人,也敢放肆?”

    刘瑾觉得是时候来个下马威了,于是眼眸里掠过杀机,完全是撕破脸的节奏:“怎么,你还想抗旨不尊吗?”

    一来就是个高帽,偏偏邓健历来不是吃素的,瞪着刘瑾道:“我要觐见天子,陈述原委。”

    刘瑾一笑,显得很是阴冷,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觐见天子?陛下现在身心俱疲,不见任何人。”

    一旁的刘健有些看不过去,便道:“刘公公,既然陛下……”

    刘瑾却是火了,自从陛下身边多了一个叶春秋,许多时候,他有点力不从心,现在好了,叶春秋终于死了,居然还有人敢忤逆自己,刘健还想帮着说好话?

    刘瑾的眼眸里掠过冷色,是决心杀鸡儆猴了,便厉声道:“好大胆的御史,咱家记着你了。”

    说罢,匆匆地回到了驿站,朱厚照正愣愣地坐着,等候着刘瑾的回音。

    刘瑾一进来,便痛彻心扉地滔滔大哭着道:“陛下,陛下……”

    “怎么了?他们不同意?”朱厚照眉头一皱。

    刘瑾痛心地道:“刘学士他们倒没什么说的,哎……算了,这时候,奴婢还是不给陛下添堵了。”

    他越这样说,朱厚照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冷声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支支吾吾做什么?”

    显然,刘瑾等的就是朱厚照这话,便立即道:“还不是那个佥都御史邓健,猜他怎么说的?他居然说,叶春秋算什么,陛下乃是九五之尊,怎么能祭奠一个小小的臣子呢?他还说,宁夏死了这么多忠烈,陛下独厚叶春秋,会让天下人寒心,还说……还说……”

    “不要再说了。”朱厚照打断了刘瑾的话,豁然而起,而后狠狠地瞪着刘瑾。

    ……………………

    今天刮着很大的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刮掉了电线之类,于是停电了很多次,所以现在才能更新,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继续停电的,老虎感觉很悲催……(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六章:捷报(第二更)

    朱厚照怒了。

    若是说别人这样说倒也罢了,偏偏说出这些的话的人居然是邓健。

    他知道邓健和叶春秋的情谊,自己对邓健嗤之以鼻的时候,叶春秋可没少在自己的面前说邓健的好话。

    现在倒好,这邓健居然是过河拆桥……

    这样的人,不能原谅!

    现在的朱厚照,本就是又悲又痛,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是龙颜震怒,他厉声道:“邓健当真这样说?”

    刘瑾连忙道:“千真万确,奴婢怎么敢隐瞒陛下呢?本来奴婢是不该拿这样的小事来让陛下烦心的……”

    “这不是小事。”朱厚照冷着脸道,积蓄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

    自叶春秋的死讯传来,朱厚照便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情绪之中,心里总是想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可是现如今……

    他冷若冰霜地道:“传朕口谕,僉都御史邓健,素无德行,胆大妄为,诽谤忠烈,即令内廷杖责,打,狠狠地打!”

    刘瑾得了口谕,心中大喜,却是努力地崩着脸道:“奴婢遵旨。”

    那邓健是个刺头,据说还和谢迁有些关系,更是和叶春秋关系匪浅,一个这样的人,对于刘瑾来说太重要了,叶春秋已经死了,现在终于到了刘瑾扬眉吐气的时候。

    现在许多大臣,似乎已经忘了他的厉害,这个时候,正是借着这个邓健好生地提醒一下他们最佳时机。

    于是刘瑾一脸杀气腾腾之色,立即带着口谕,寻了数十个锦衣校尉,这才到了外头百官面前,扯着嗓子道:“陛下口谕……”

    他念完了口谕,众人哗然,想不到堂堂僉都御史,只因为一言不合,就要梃杖。

    梃杖大臣,自先帝以来,就几乎废除了,到了朱厚照登基,其实这几年都是相安无事的。

    毕竟朱厚照虽然爱胡闹,可也受过先皇帝的许多熏陶,对待大臣还是极少下重手的,当初讨厌的王守仁讨厌得很,也不过是将他流放去贵州龙场罢了,而令人闻之变色的梃杖,却是万万料不到又要开出先河了。

    刘健皱眉道:“刘公公……”

    “不必说了。”刘瑾阴测测地一笑,道:“咱不是说了吗,陛下身心俱疲,任何人都不见,咱传的乃是陛下的口谕。”

    此时的刘瑾,已是得意到了极点,他看到许多人露出了后怕之色,却又有人义愤填膺。

    于是他咳嗽一声,自有宦官给他端了把椅来,而后他好整以暇地坐着,面对着诸官,却是眼睛微眯,身后早有锦衣卫准备好了朱漆木牌,各自分列一边,一个个杀气毕露的样子。

    许多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刘瑾的架势,分明是要杀人立威了。

    但凡廷杖,被打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只需加一点力道,直接打断腰或是脊椎,几乎是无人可活。

    刘健诸人的心里皆是冒出了森森寒意,谢迁已经忍不住怒气,正待要上前,却见几个锦衣卫已经冲上前去将邓健拿住。

    邓健被他们反剪着手,却依旧挺直着身板,怒视着那高高在上的刘瑾,倒是并无惧怕,反而道:“刘瑾,你打死我吧。”

    死到临头,还想嘴硬,这位邓御史的事迹,刘瑾也是略有耳闻的,他旋即一笑,心里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若是不打死你,如何立威呢?

    刘瑾便笑呵呵地道:“来,给咱动手,重重地打。”

    打字前头加了重重二字,这些力士还怎会不明白?这是非要打死不可!

    于是这些力士将邓健捆住,有人高高举起了朱漆的廷棍,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些刘瑾的心意。

    却见刘瑾坐在椅上,仰脸望天,只留了个下巴示人,一双二郎腿颤颤悠悠,好整以暇的样子,随即慢悠悠地从他的牙缝里吐出了两个字:“行刑!”

    一个锦衣卫的小旗官手执木棒走到邓健身后,口里只说了一句:“得罪。”

    二字落下,木棒便狠狠地拍下。

    啪……

    咔咔的声音传出,恰好这一棍先是打在腿上,这小旗官分明是按着刘瑾的心思重重地打,即便是重重地打,也绝不会一击致命,而是先从腿骨开始,等这被廷杖之人先要饱受毒打之痛,最后再一下拍断脊椎,在痛不欲生之时,结果掉性命。

    那咔咔的声音,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邓健只是闷哼,口里厉声道:“阉贼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也料不到,到了这个时候,邓健竟还如此硬气,刘瑾却是不为所动,唇边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脸上完全轻描淡写的样子。

    哒哒哒……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阵快马奔跑的声音,一快马自京中而来,很快便到了众人跟前,飞马上下来一人,道:“通政司有宁夏来的消息,要急奏陛下……”

    宁夏来的消息?

    众人不难明白,现在宁夏成了天下的焦点,而今有了消息,肯定是第一时间飞马来启奏的,刘瑾一听,倒是来了兴趣,翘着二郎腿道:“拿来。”

    他一说拿来,那通政司的差役哪里敢怠慢,忙是将这奏报传上。

    奏报是什么,刘瑾懒得去管,反正叶春秋已经死了,宁夏那儿传来什么消息,无论是反叛如何愈演愈烈,都和他关系不大,他捏着奏报,却并不急于立即去呈报朱厚照,依然老神在在地坐着,眼睛眯着看向那行刑的锦衣卫小旗:“愣着做什么?行刑哪,都死了吗?”

    那小旗点头。

    刘瑾才是笑吟吟地低头看手上的奏报。

    这奏报的封底,这字倒是熟悉。

    怎么说呢,这一行字写得明白‘捷报’。

    捷报?

    安化王之乱就被平定了?这是哪个家伙如此走运,叛乱发生之后,肯定宁夏会有官军不肯依附安化王的,这情有可原,现在这捷报……倒是很有意思。

    只是……怎么看着,这字迹亦如此眼熟呢。

    一行端端正正的楷书,苍劲有力,这样有力的小楷,近来很是附庸风雅的刘瑾总觉得哪里见过,倒像是……

    看到这里,刘瑾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理应是眼花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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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七章:竟然是大捷(第三更)

    猛地,刘瑾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突然想到,这封奏疏的封面字迹为何如此的眼熟了。

    因为能写出如此苍劲笔锋的人,便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只是……他心里生出了疑惑,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千真万确的消息啊,那安化王难道还骗人不成?这都已经公布天下了。

    又或者这是叶春秋临死前的奏疏?他寄出了书信,而后安化王谋反,之后叶春秋便被杀。

    如此一来,这奏报就显然太慢了,按理来说,早就该到京师了,难道中途出了什么差错?

    许多解释,都解释得不太通,而最重要的是,这封面分明写着捷报二字。

    捷报,若是安化王不反,又哪里来的捷报?可若是安化王反了,按照现在的消息来说,叶春秋都已经被安化王所杀了,就更不该有捷报,这……不是见鬼了吗。

    见鬼了啊……

    刘瑾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捷报丢到了地上,就如烫手的山芋一样,偏偏这么一丢,却恰恰丢在了邓健的面前。

    邓健是被人反绑着跪在地上的,头只能垂着,已是被打得后脊鲜血淋漓,可这种毒打,他挨得多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某种程度,他甚至抱了必死的决心,决心舍身成仁。

    那奏疏一丢,便不禁散落一地,可是就那样明晃晃地出现在邓健的跟前,只是那上面的字迹,却令他一下子呆住了。

    啪,身后的木棒打在他的屁股上,他竟是不以为意了,方才还嗷嗷的叫几句,那纯属是生理反应,现在……他竟连闷哼都没有了。

    “臣……叶春秋……奏曰……安化王反,宁夏糜烂,于是安化王杀总兵官……镇守太监……等……臣居天狼堡,闻讯之后,立率人平叛,是夜,六百新军夜袭叛军,叛军大乱,溃不成军,于是臣与家父叶景、副参事王守仁等,连夜入城,乃诛安化王朱寘鐇,其余叛军文武官等,斩七十七人,叛军大乱,乃斩首三千四百余,而今首恶既除,宁夏方始安定,臣请……”

    啪……

    这一次,似乎那锦衣卫小旗故意要给邓健难看,狠狠一棍,又打在他的另一条腿上,顿时又是骨头折断的咔咔声。

    邓健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当所有人怜悯且愤怒地看着他的时候,邓健却是突然笑了。

    众人的眼眸里的怜悯越发浓重,哎……邓御史终于还是疯了……

    站在一旁的百官,心里叹息,还真是……

    甚至有人悲愤地想,邓御史的清名,谁人不知,这样一个出了名的直臣,眼见天子荒唐无道,阉宦专权,而今又饱受这廷杖之苦,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满腔悲戚之下,突然失心疯……哎……可惜啊可惜,被打得那么凄惨,竟笑得那么高兴,看来这一次,是真疯了。

    就在大家被邓健的惨状弄得满怀凄凄切切的时候,只见邓健扬天狂笑道:“哈哈……哈哈……叶侍学,叶春秋,叶老弟,他还活着,哈哈……哈哈……”

    他这披头散发,口发呓语的表现,更让人觉得于心不忍。

    可是此时,原本给吓着的刘瑾,此时他从邓健的脸上读出了一些信息,叶春秋……难道没死?

    一想到这个可能,刘瑾的脑子仿佛要炸开般,若是如此……那岂不是自己这几日白高兴了一场?

    禁不住的,刘瑾的身躯颤抖起来,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脸上全没了得意,更不见什么嚣张,而是一下子扑过去,一把将奏疏抢到手里。

    刘瑾开始认真地看下去,一页页去翻,这是一封很长的奏疏,而在最后,叶春秋写了上书的日期,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

    安化王叛乱是在一月底,也即是说,这确实是叶春秋送来的,叶春秋在安化王叛乱,甚至是安化王的檄文发出之后,还活着。

    而且……叶春秋已经平叛了。

    刘瑾的心底浮起了绝望和无力,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若说邓健疯了,大家可以理解,可是此时不少人被刘瑾脸上的惊骇吸引去了。

    那张彩和刘宇二人就掺在人群之中,一见到刘瑾面色不对,连忙排众而出,刘瑾则是打了个冷战,而后默默地将奏疏交在他们的手里。

    张彩一目十行地看了奏疏,竟是无言以对,他从未有如此的绝望过,怎么这叶春秋就活了呢?

    噢,是了,这两日,他这个吏部天官可没往死里吹捧着那姓叶的,人死为大嘛,既然没有了威胁,就算把姓叶的吹到天上去又如何?

    还有……镇国公……

    镇国公啊……

    这绝不是一个人在生前能够享受的爵位,大明的国公不少,真正特殊的,也不过是三个而已,几乎把持了武军都督府的魏国公世系,世镇南京的英国公家族,还有那世镇云南的黔国公,这三大家族,地位都是超然,乃是大明名门中的名门,待遇和地位可谓是得天独厚,甚至完全可以说,他们是与大明真正休戚与共的三大公族。

    现在这个镇国公的含金量,只怕……

    若是叶春秋没死呢?

    若是没死,诏书都已经昭告四方了,这个时候,朝廷还能反悔吗?叶家世袭罔替镇国公,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叶春秋不但得了圣宠,更是一跃成为了大明的高级贵族之列。

    叶春秋的羽翼,岂不是要丰满起来?

    到了那时候……

    不可想象,完全不可想象。

    而更可笑的是,这个镇国公的封赏,却是他和刘瑾,还有刘宇三人极力赞成的,为了让陛下加封叶春秋为镇国公,虽然遇到了刘健的阻力,可是他们几乎一面倒地进行了支持。

    现在……这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张彩从未发现自己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他突然觉得这件事自始至终,自己都愚不可及,傻到了极点。

    有一句话好像是说……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大抵……张彩现在就是如此的深感自己的可笑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八章:极尽恩荣(第四更)

    当张彩一脸惊愕,将这捷报交给刘宇的时候,刘宇的脸色也骤然变了,甚至腿肚子已经支持不住,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叶春秋父子还活着,竟还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

    这意味着什么?

    后果不堪想象啊,要知道,当初是他把叶景送去宁夏的,他甚至还听说,那叶春秋离开之时,还对他放了狠话。

    本以为叶春秋父子已经死了,谁料到……

    他虽是都御史,分明比叶春秋这小小侍学位高权重得多,可是在这猝不及防之下,也不禁失态。

    怎么办,怎么办……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方寸大乱。

    他们显然从来没有这样失策过,甚至刘瑾想直接赏自己一个耳刮子。

    倒是张彩突然眼眸一张,道:“不对。”

    “什么,什么不对?”刘瑾懊恼地看着他道。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连那执行廷杖的锦衣卫都已经罢手,而更重要的是,陛下现在就在驿站里。

    你刘瑾接到了奏报,怎么能不赶紧第一时间将奏疏送去呢?

    所以刘瑾的时间有限,现在最重要的是统一口径,否则就不太好说话了。

    张彩正色道:“捷报不对,这份捷报,只能证明是叶春秋父子还活着,他们活着,只要叶春秋回来,就会享尽恩荣。”他在这里顿了顿,而后又道:“一旦他成了镇国公,将来要对付,可就难了,现在尚且如此难缠,遑论是堂堂一个镇国公?”

    这话没有作假,确实如此,木已成舟,人家没死,你能把他怎么样,之前大家跑去给这姓叶的唱了这么多赞歌,现在必须补救。

    张彩又道:“老夫乃是安定人。”

    安定,便是隶属于宁夏的安定县,也就是说,这一场的宁夏叛乱,是发生在张彩的老家,不过张彩自做了官,那宁夏苦寒,他的族人大多鸡犬升天,早就迁到京师来了,所以宁夏叛乱,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张彩继续道:“这宁夏的边军,老夫是略知一二的,叶春秋口口声声自称自己以区区六百之众平叛,这六百人之中,可有五百还是新卒吧。”张彩目光变得笃定起来:“呵……他在奏疏中却是报称,他先是击溃了数万边军,接着竟又是一鼓作气破了宁夏城,还在这数万叛军拱卫的宁夏重镇里杀入了安化王府,将朱寘鐇击杀了。以老夫愚见,这叶春秋固然是文武双全,而镇国新军也称得上是精兵中的精兵,他说他能以一敌百,老夫姑且不论,可是那宁夏这样的边城卫戍何其森严,城墙高达数丈,一夜破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老夫年幼时,曾行走于河西诸地游历,今日可以断言,一夜破城,是绝无可能的事,何况还是在数万边军镇守的情况之下,这……呵……未免吹嘘得太过了。”

    张彩说出了理由,而且信心十足。

    不错,这根本没有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

    刘瑾眯着眼,眼中闪过精光,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杀良冒功……又或者是谎报军情?”

    张彩颌首道:“不错,这是唯一的解释,现在只能用这个来撤掉叶春秋的恩赏,陛下对他甚是优渥,眼下能做的,就是用这谎报军情和冒功来做文章。”

    刘瑾皱着眉头,却也是无计可施,似乎觉得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便道:“既如此,我们应当立即去见驾,不然要来不及了。”

    刘瑾说罢,立即堆上笑容,也顾不得邓健了,忙是笑吟吟地寻了刘健三人,道:“刘公,这儿有份奏疏。”

    刘健接过奏疏,越看越惊奇,到了最后,满是错愕,忙是给李东阳和谢迁二人传阅,二人看过之后,谢迁先是露出了狂喜之色,声音中带着激动,道:“叶春秋还活着?天,他还活着,居然还活着。”

    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那安化王可是言之凿凿,说叶春秋已身死,而今亲见叶春秋的奏疏,他岂能喜不自胜:“我们理应立即见驾,去见驾。”

    此时已不能再延误了,再耽误下去,一旦被陛下知道,少不得是要责罚的,于是刘瑾、刘健、张彩诸人脚步匆匆地进入了驿站。

    朱厚照依旧呆然地坐在原来的房间里,他还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在短短半个时辰不到,脑海里又想到许多的前事,可是想到这些,朱厚照便不能自己的黯然,眼里有些干涸,疼得厉害,想必是因为伤心过度的缘故。

    一见到刘瑾带着诸人来了,朱厚照第一反应就是皱眉,他越来越显得不耐烦和易怒了。

    刘师傅他们,莫不是又是来规劝自己的?呵呵……这倒是好,朕要做什么,你们总是在此喋喋不休,今日……

    他目中带着决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怎么,朕现在连自己的私事都做不得主了吗?”

    谁料这时候,谢迁率先拜倒,刚要报捷,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一下子失声痛哭:“陛下……陛下……”

    朱厚照不由怒极,拍案而起道:“哭什么,朕还没死,天也没塌下来。”

    谢迁忙道:“不,陛下,叶春秋……叶春秋还活着,陛下,叶春秋还活着……他刚刚送来了奏疏,传来了捷报,陛下……”

    朱厚照一见到谢迁痛哭流涕的样子,就以为他是想要哭谏,可是当朱厚照听到谢迁说叶春秋没死,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错愕了半响,而后才瞪直着眼睛道:“什么,你说什么?”

    朱厚照匆匆地走到了谢迁的面前,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还不能确信!

    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可是,他多么害怕这是假的……

    朱厚照居然一把抓住了谢迁的衣襟,激动地接着道:“你说,你说,你快说,你方才说什么?说什么来着。”

    谢迁情绪也很激动,他深吸一口气,而后才道:“陛下,叶春秋没有死,他还活着,千真万确,奏疏已经送来了,正是他的笔迹,日期是在檄文发出之后,显然,安化王是在胡说八道的,朱寘鐇是借故想要打击朝廷的士气,陛下……叶春秋还活着。”

    (未完待续。)

第九百二十九章:旷世奇功(第五更)

    呼……

    朱厚照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脚步竟有些站不稳,以至于身躯微微向后一退,差点儿就摔倒在地。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谢迁半寸,似乎是在努力地观察着谢迁脸上一丁点的情绪变化,他不禁在想,谢师傅莫非是在诓骗朕吗?

    这……也并非没有可能,可是当他见谢迁面露出来的喜色,心里便相信了,这绝不是骗人的,绝不是。

    叶春秋没死!

    朱厚照低声喃喃念了这五个字,然后他突然狂笑起来。

    “哈哈……朕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的……他这家伙,哪里有这样轻松的死,他是朕的贵人,是朕的兄弟,不,是朕的福气给了他,他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宁夏,哈哈……谢师傅,谢师傅……”

    朱厚照一把冲上前去,然后在谢迁猝不及防的时候,猛地将谢迁抱住,谢迁刚要挣扎,这把老骨头竟发现朱厚照的气力很大,完全挣扎不得,然后谢迁感觉自己的名节要不保了,却见朱厚照撅起嘴,狠狠地伸过来,一把的亲在了谢迁的面颊上。

    啵……

    很清脆的声音,能让人回忆到年少青春时,风华正茂,和妻妾们享受闺房之乐的时光。

    然后谢迁的脑子嗡嗡作响起来,他几乎可以想象,百年之后,在明实录或是后人修的明史之中,今日这一幕会不可避免地记录在自己的传记里,甚至连用词他都能想象,无非就是,帝喜,乃吻谢迁……

    谢迁不禁恶寒,顿感自己这大半辈子的光辉事迹,突然一下子被添了很不光彩的一笔,甚至可以想象……那野史之中,往往会借题发挥,会写什么呢……想到这里,谢迁打了个寒颤,天性乐观的他,第一次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谁料朱厚照一亲之下,又是大笑,似乎还意犹未尽,谢迁眼疾手快,趁机努力地挣脱开来,拜倒在地道:“托陛下洪福,叶春秋得以平安……”

    呼,谢迁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朱厚照没有继续任性妄为的举动了。

    却见这时,朱厚照已经精神抖擞,和方才面如死灰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一脸的神情奕奕,声调也显得轻快无比,道:“朕早就知道的,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嗯,拿奏疏来,拿奏疏来给朕看。”

    刘瑾恭谨地奉上了奏疏,此时他才是真正的伤心欲死,看着朱厚照这龙精虎猛的样子,可比剜了他的心还要令他难受,可他却不得不赔着笑道:“陛下,这叶春秋当真了不得啊,以区区六百镇国新军,竟是大破十万叛军,诛杀数千人,连那罪魁祸首朱寘鐇竟也被他诛杀了,这当真是天神下凡,凡人怎么会有如此的功绩呢。”

    对于表达能力这方面,刘瑾素来是很佩服自己的,现在就是发挥自己这个功能的最佳时候了。

    朱厚照一听,眼睛立即放光,他口里喃喃念道:“是吗?”

    很显然,朱厚照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奏疏上,他火速地拿过奏疏,全神贯注地细看下去,这一看,竟是忍不住身躯颤抖。

    还真是太离奇了,奏疏虽然是尽力地写得详尽,可毕竟篇幅有限,要讲所有的事全部写进去,实在吃力,所以叶春秋只能简明扼要地介绍一番,只是单凭这个介绍,从六百人守城,再到出击,之后溃敌,再破城,最后是斩首朱寘鐇,可谓是惊心动魄。

    朱厚照忍不住惊叹,脑子里努力地幻想出叶春秋所描绘的场景,他竟发现,自己的想象力比这捷报要贫乏得多,只是这……怎么可能……

    六百人,只损伤了七十多人,才七十多人啊,这简直就是恒古唯有的战绩,朱厚照从前也曾畅想过无数次自己如何英武的场景,可是捷报中的内容,却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他一字一句地看下去,看到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椅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而后道:“他……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明明是旷世奇功,朱厚照竟只说一句,他没死就好,若是换做他平时的性子,多半早就哇哇大叫,啧啧称奇了。

    陛下的反应有些失常,不过众人面面相觑,却大抵明白朱厚照的心情。

    因为任何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份报捷的奏疏是有蹊跷的,说穿了,这太离奇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化王的叛乱规模并不大,可能只有几千人的参加,而叶春秋能平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虽然规模不小,可是支持朝廷的官军也是不少,在乱军之中,朱寘鐇被叶春秋所诛。

    朱厚照显然也认为叶春秋吹的这个牛有点大了,所以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这件事。

    这时候若是大声嚷嚷叶春秋的功绩,到时候若是有人细查,却发现是假的,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甚至还可能惹来不少人的弹劾?

    可即便叶春秋只是冒功,朱厚照却并不在意,因为此时,他的心思全在叶春秋还活着这上头,心情也显得格外的舒畅,肚中的浊气像是一扫而空,他甚至一个念头在脑海中划过,冒功又如何,朕不怪罪就可以了,谁能无过呢?

    陛下的反应,很快被那刘宇看在眼里,他一下子明白了朱厚照的心思,此时笑吟吟地道:“陛下,这叶春秋平叛宁夏……当真是大功一件啊,这样的战功,可谓是空前绝后,老臣遍览经史,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勋,单凭这个,镇国公三字,叶春秋就绝是当得了。”

    朱厚照见他吹捧叶春秋,却是没有应和,他可一丁点都不傻,别看平时稀里糊涂的样子,却知道若是自己借这个做文章,好好夸奖叶春秋,那么这份报捷奏疏的水份就会更引人注目,不管怎么说,一切都等叶春秋回京再说,至于冒功之事,只要不去闹得满城风雨,总是能压下去的。

    “他……回来了……”朱厚照轻声对自己道,禁不住傻傻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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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章:回京(第六更)

    朱厚照永远都是如此,伤心时,伤心到了极致,可是得到这好消息的时候,顿时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

    朱厚照抿着嘴,总是禁不住笑,或许正因为听闻到了噩耗,朱厚照方才感觉到这份友谊的弥足珍贵。

    这几****想了实在太多太多,想到自己孤独,无人能够理解;他身边永远不乏溜须拍马,又或者对他各种严词厉色提出忠告的人,后者他不愿意招惹,前者,虽然听着舒心,可是朱厚照依旧明白,他们所说的圣明和屈膝奴颜的万死,不过是哄自己开心罢了。

    朱厚照依稀记起一句话,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嗯,大抵,这就是他最真切的感受。

    正因为这两日,他发现自己对叶春秋有太多的依赖,此时此刻,即便是叶春秋冒功,他也一丁点都不在乎了,有什么在乎的呢,朕的缺点数起来,用那些读书人的话来说,简直就是罄竹难书,难道还不准叶春秋有点小嘚瑟不成?

    不过……吹牛的水平还是不成啊,若是朕会怎样吹嘘呢?

    他笑呵呵的地心里想,若是朕来报功,肯定不会如叶春秋这般,十万叛军……吓,这太夸大了,多半,也就是数千乃至万余叛军吧。

    朱厚照长身而起,旋即背着手,道:“摆驾回宫吧,朕身为天子,怎么能久居宫外呢?你们说的很好,朕不能令臣民们相疑,宁夏那儿再有什么消息,要立即呈报给朕,不可延误。”

    他丢下这番话,竟是当先出了门,众人大眼瞪小眼,却还是乖乖地跟了去。

    圣驾回宫,浩浩荡荡的队伍堵塞了街道。

    倒是京师很是平静,或许是凡事经历得多了,这些天子脚下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吧,第一次听说天子没了踪影,或许大家还担心来着,现在听说陛下被百官们追了回来,竟个个相安无事,惯性的力量是何等的可怕。

    ……………………

    哒哒哒……

    此时,一路的风尘仆仆,叶春秋急于回京,因此不敢怠慢,他心里甚是忧心王静初,所以沿途都不敢耽搁,这一路东行,马不停蹄,叶春秋已是疲倦到了极点,凡事出京办差的中官,都是有规矩的,所以叶春秋带着几人,一脸风尘的赶到了朝阳门,叶春秋现在还不能擅自回家,而是得需去翰林院点卯。

    这一路进入京师,京中的情况已经有了改观,其中最大的变化,想必是川流不息的仙鹤车在人群中穿梭了。轿子竟一下子销声匿迹,这其实也是一种惯***实上,叶春秋非常清楚,士大夫之中,许多人对轿子是深痛恶觉的,譬如有人就专门撰文,抨击轿子,认为轿子靡费人力云云,只是在仙鹤车出来之前,整个大明并没有真正可以取代轿子的代步工具,骑马需要技巧,而且让四五十岁的老爷们骑马,本身就是犯罪,车子过于颠簸,不符合身份,唯有这仙鹤车横空出世,直接先从内阁学士打响名头,再加上这仙鹤车几乎是跨越时代的产物,立即风靡京师,以至于现在乘轿,都成了土老帽的代名词。

    叶春秋这一路打马过去,走过街巷,对于自己从前推广仙鹤车而显得有几分得意,这应当是自己商业运作的得意之作,直接先瞄准市场,而后为了迎合这些特定人群,量身为他们打造,他们喜欢出行从容,仙鹤车的巨大车厢可以满足,他们注重乘坐感受,那就将沙发搬进车里去,还提供个小几子,供他们车中喝茶,这一次的运作,给了叶春秋很大的启发,某种程度,若说从前单靠卖水晶的镇国府虽然确实带来了不少的收入,而现在因为有了仙鹤车这拳头产品,并且直接缔造了一个贯穿上中下游的生产链,这就使得,镇国府终于开始称得上是举足轻重了。

    等到叶春秋抵达了翰林院,他是翰林侍学,本来回来交差,叶春秋并不以为意,可是许多人出入的同僚见了他,却都是一副惊骇的表情看着他,这表情中,有羡慕,有敬重,也有一些,只是单纯的奇怪表情。

    他的脸上有花吗?

    叶春秋心里挺虚的,虽然平时也算是焦点,可是今儿怎么看着像是能自发光的灯泡似的?

    他到了卯房,刚要交付差事,这卯房的差役便道:“大人何时进的京?”

    叶春秋道:“刚刚回来。”

    差役立即道:“宫中早有旨意,叶侍学无论是何时入得京,不需通报,需立即入宫觐见,现在……现在还是寅时,今日正好是廷议,不过这是宫中的意思,决不能怠慢,叶侍学先不必急着点卯,立即入宫去吧。”

    叶春秋听到宫中旨意,心里倒是暖呵呵的,当初走的时候,为了能达到前往宁夏的目的,几乎和朱厚照翻了脸,他还以为朱厚照会因此而冷落自己呢,可是万万料不到这位朱大哥还是颇有良心的,居然还惦记着自己。

    叶春秋在外,想过许多人,其中在他的心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怕就是王静初和老爹,而其次,便是朱厚照了。

    他喜欢这个皇帝,虽然双方没有血缘,甚至有君臣之分,可跟他在一起,轻松而自在,全然没有半分的压迫感,最重要的事,他能深刻地感受到,小皇帝也是用真诚对待他,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皇帝,总是能在很多他想不到的时候,给他一种温暖如家人的感觉。

    朱厚照急着见他,他又何尝不想去觐见天子呢?毕竟有日子没见了,而且对于当日离开京都前,一拳打在朱厚照的身上,叶春秋的心思多少是有些歉意的。

    没有过多迟疑,叶春秋便忙是动身,又马不停蹄地骑马往紫禁城去。

    果然如那差役所说,翰林已经得到了圣谕,其实不但是翰林院,便是午门的禁卫,一见到叶春秋,竟是来不及让叶春秋解除腰间的长剑,反而是急匆匆地道:“请叶侍学速速入宫。”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一章:觐见天子(第七更)

    叶春秋先是听午门外那禁卫说让他速速进宫,本还不以为意,可是禁卫后面的一段话,却令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陛下已经打了招呼,若是叶侍学觐见,不可有半分的耽误,否则,我等尽都要吃罪不起。”

    还有这样的事?

    叶春秋莫名的,突然有种可疑的感觉。

    这还真是难免让人生出疑心啊,因为按理来说,就算是陛下想要见自己,也不必如此急迫啊?

    叶春秋一头雾水,满怀的狐疑,却也不敢怠慢,便立即往宫里而去。

    听说廷议还在进行,此时日头接近要上了三竿,好在这初春的季节,这日头暖洋洋的,给人一种舒心的暖意,叶春秋回到京师,竟是全身轻松,想到静初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要见到上次反目的天子,叶春秋脚步轻快,朝那保和殿匆匆赶去。

    保和殿里,朱厚照正身穿着冕服,却是勃然大怒。

    这几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十几个御史上书,弹劾叶春秋冒功。

    冒功是不小的罪责,何况还发生在一个清流官身上?这就显得有点不太让人‘接受’了,清流乃是大明朝官吏的表率,是道德的模范,怎么可以冒功呢?

    朱厚照也是怎么也料不到今日这事儿会闹得这么的大,他才不在乎叶春秋冒功不冒功呢,朱厚照是个很实在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好人和坏人这个概念的,他区别人的手法很简单,他是不是朕的人,又或者,他不是朕的人。

    简单,明了,而且很干脆。

    朱厚照今日亲自来参加廷议,就是为了这件事,十几个御史一起弹劾,绝对不是小事,若是不压下去,事情只会更加糟糕,所以他冷着脸,怒气难消地看着满殿的大臣,语气不善地道:“什么冒功,怎么就冒功了?叛乱发生,情急着平叛,这个时候,叛军到底有多少,这个谁数得清,叶春秋说的是十万,十万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能是虚数吗?哼,那李……李什么太白的,不是也有一句诗,噢,叫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朕来问你们,这姓李的莫非也是骗人不成?哪里有什么瀑布能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叶春秋也是诗人,他的那句诗就很好嘛,嗯……人生若只如初见对不对?这些写诗的,都有这样的毛病,你们却是揪着他这个不放,是何居心?”

    这一番话,竟是说得满堂文武瞠目结舌。

    老半天,才有一个御史不忿而出道:“陛下,写诗是写诗,报捷是报捷,不可一概而论,叶侍学乃是翰林,难道会糊涂到用诗词来报功吗?”

    “你叫什么名字?”朱厚照直瞪着这人,他恼火了,费劲了心机才想到了这么个借口,居然还有人来唱反调,一脸寒霜地道:“你哪个部堂里的?”

    这御史只好道:“臣张杰,忝为都察院……”

    又是都察院……

    朱厚照的怒气又多了几分,不禁神色阴沉地看向一旁的刘瑾。

    今儿刘瑾陪着朱厚照来,他面带笑容,躬身站在御座之后,刘瑾见朱厚照朝自己看来,对于朱厚照的怒火,他多少是有些害怕的。可他却只是低眉顺眼地不做声,显然这些御史背后,是经人指使的,刘瑾心里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朱厚照又冷冷地看向那个张杰,暴跳如雷道:“这件事,就这样作罢,谁若是再提。”

    “陛下……”

    朱厚照可以不理会一个小小的御史,可是现在站出来的人,倒是朱厚照不曾想到的。

    此人居然是都御史刘宇!

    刘宇乃是都御史,掌握言论,身为二品的高官,其地位不在寻常的部堂尚书之下,他徐徐而出,朝朱厚照行了礼,才恭谨地道:“冒功之事,不准再提,这是陛下对叶侍学的袒护之心,臣……深以为然也,毕竟叶侍学劳苦功高,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有瑕疵,却是瑕不掩瑜的。”

    总算有人说了人话了。

    朱厚照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他收敛了一点怒火,打起了精神,道:“刘爱卿所言甚是,深得朕心。”

    朱厚照此时,心里却在想着,那叶春秋怎么还未回京?这家伙害得朕白白担心了一场,现在又让朕在此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是他到现在却还不见踪影,也真是教人恼火。

    可是此时,刘宇却是笑着继续道:“只不过,现在臣民们所相疑的却是此前追封的镇国公,固然陛下已经昭告天下,是决不能收回成命的;可是毕竟叶侍学还活在世上,而今叶侍学未死,却又破格享受如此殊荣和厚赐,臣以为,还是太过了,何况这冒功,虽是小小瑕疵,可终究说出去不好听,所以以臣之见,不妨就以冒功的名义,撤了此前的追封,叶侍学劳苦功高,自然该赏,只是这封赏,再议为好。”

    毕竟是都御史,说起话来,一点不令人反感,同时还一副处处为朱厚照排忧解难的样子。

    似乎这个条件还算合理,此前是追封,现在人还好好地活着,怎么还能追封呢?何况现在有了个冒功的理由,正好收回成命,似乎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朱厚照这时反而有些犹豫了,因为显然,许多人对此都是认同的,镇国公曾是陛下的爵位,却是赏给看了别人,虽然此前这个镇国公是儿戏,可现在,就愈发的显得儿戏了。

    “臣附议。”

    “臣也以为,如此甚好。”

    …………

    于是,纷纷的,不少人跟着附和起来。

    刘瑾站在一旁,却是冷眼旁观,而心里的一块大石渐渐落地,他很了解朱厚照的心思,显然朱厚照已经动摇了。

    毕竟他不希望这个麻烦继续下去,而对于朱厚照来说,这个封赏不好,就寻其他东西封赏就是。

    只是……正在这时候,有宦官急匆匆地进来道:“陛下,翰林侍学叶春秋求见。”

    叶春秋求见……

    朱厚照身躯一震,而后整个人大喜过望,又心到身的高兴。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三十二章:斩首数千(第八更)

    那个家伙,终于回来了。

    朱厚照忙是对进来禀报的宦官道:“请他进来,请他进来说话。快……要快……”

    不过多时,在宦官的唱诺声中,叶春秋徐徐入殿。

    这位刚刚从宁夏回来的少年侍学,一下子就成了满殿的焦点。

    叶春秋立即感受到温暖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于是他抬眸,直视着这个目光,便见目光的主人面带着微笑,他坐在金銮殿上,永远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永远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笑就是笑,哭就是哭,而现在,叶春秋能感受到他发自肺腑的笑容。

    看来……

    这家伙好像不太记仇啊。

    叶春秋其实事后回想,还是为自己打了一拳朱厚照而有些后怕,这个人可是堂堂天子,是这片土地,这个时代至尊贵的存在,平常人莫说是打他一拳,便是轻轻碰一下,都可能是万死之罪。

    叶春秋的疲态一扫而空,他朝朱厚照笑了笑,至于两班的大臣,叶春秋并不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直接走到了殿中,郑重其事地行礼道:“臣叶春秋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虽只是个仪式,可叶春秋颇为认真,他记忆深刻的是当自己一剑刺入安化王的咽喉之前,那安化王可笑地想要招揽自己,而叶春秋只给了他一个回答,你不配!

    在听到那么一句话的时候,在叶春秋心里便有了答案。

    能配得上叶春秋‘忠心’的,偏偏就是这个历史上声名狼藉的大昏君,说来也是觉得好笑。可是对于叶春秋来说,这一点都不好笑,这在叶春秋的心里,不过是他的一个承诺罢了,朱厚照信守了他的卿不负朕、朕不负卿,而叶春秋,同样也在恪守自己的诺言。

    不是奴性,不过是叶春秋甘心情愿地为这么一个不太靠谱的人,真心实意地效死而已。

    朱厚照尽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口里道:“平身。”

    不过他的眼睛却在打量叶春秋,嗯?胖了?这个家伙……居然微微胖了一些,看起来,至少长了两斤肉,朱厚照不免有些悲愤,这家伙……

    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就抛之九霄云外,朱厚照随即道:“春秋此番回京,可喜可贺,朕听说……朱寘鐇叛乱,而今,叛乱已经平定,是吗?”

    这轻描淡写的话,却是让所有人打起了精神。

    无论是刘瑾,还是张彩、刘宇,又或者是刘健、谢迁诸人,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答案。

    有的人,是希望从叶春秋口里得出他冒功的铁证,巴不得他露出马脚;也有的人,是真正担心河西走廊的时局,就怕叛乱没有真正平息,最后造成朝廷难以弥补的损失。

    而叶春秋,恰恰是那里的见证者,他的话无论是真是假,都有非常重要的参考价值。

    叶春秋在进来之前,就已有腹稿,他沉吟片刻,便道:“陛下,宁夏之乱已经平息,朱寘鐇野心勃勃,勾结不臣,临机起事,因为此前因为中官清丈官田之事,所以宁夏诸卫大多不满,于是宁夏大乱,那朱寘鐇竟是纠集了叛军近十万人,奢言靖难,叛乱发生之时,臣已与镇国新军……”

    说到这里,有人不禁大笑道:“叶侍学,敢问叛军当真有十万吗?”

    叶春秋的目光朝着说话的人看去,这个人,叶春秋岂会不认得?正是刘宇。

    刘宇仿佛一下子抓住了叶春秋的漏洞,接着道:“难道整个宁夏都已经反了?这关西之地,只有叶侍学和镇国新军乃是忠臣?”

    叶春秋却是抿抿嘴,从容地道:“宁夏皆反,问题的根由在于清丈官田。叛军有近十万,也确实没有错。”

    “那么。”刘宇觉得好笑,这叶春秋还真是天方夜谭啊,他略带几分讽刺地继续道:“如此说来,叶侍学平叛的军马,只有区区六百人,是吗?”

    六百对十万,这何止是百倍的差距。

    简直就是笑话。

    满殿的文武,莫说是其他人,便是连谢迁都觉得有些不可尽信。

    叶春秋却是很坚定地点头道:“不错,平叛就是六百镇国新军。”

    满殿哗然。

    他们原以为,叶春秋这个时候会有些心虚,多多少少地敷衍过去,其实就算叶春秋吹牛,许多人是可以谅解的,毕竟冒功是大明官的传统项目之一嘛。

    可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叶春秋居然在这个时候一口咬定。

    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刘宇眯着眼,他心里不由高兴起来,叶春秋失策了……

    于是刘宇毫不犹豫地道:“叶侍学,说话可要负责任。”

    叶春秋倒是奇怪地看着他,道:“何以刘都御史不信?”

    刘宇便冷笑道:“非老夫信不过叶侍学,实在是此事过于荒诞,莫非叶侍学有天兵相助吗?”

    他本想要引经据典,再举一反三,狠狠戳破叶春秋的牛皮,好让叶春秋出丑。

    结果叶春秋却是冷冷地道:“刘都御史人在京师,就可以如此草率?若人人都学刘都御史这般坐而论道,岂不是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个个都要寒心到极点?”

    “你休要拿什么将士做幌子。”刘宇震怒:“老夫和你说的是冒功之事。”

    叶春秋却是抿嘴而笑,然后轻描淡写地道:“冒功?若是冒功,那么在宁夏被斩下的数千颗首级,不日就要送来京来,请兵部点验,这些首级是从哪里来的?”

    数千颗首级……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叶春秋居然有这么一手。

    数千啊……

    一旦达到了数千之数,这至少是数万人规模的战争了,若当真如此,那么叶春秋所说的十万叛军,出入应该不会太大,毕竟只是一夜溃敌破城,杀死数千叛军,足以使十万叛军溃败了。

    刘宇的脸色顿然变了。

    他没有想到这一层,因为任何冒功的人,大多虽然报了溃敌一万,能拿出一百颗人头就已算是不错,而朝廷对此,也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一些大战,说什么击溃了数万人,而真正上缴的首级,能有三百都算多了,这是大明的或明或暗的规则,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谁晓得……叶春秋居然如此实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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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贪天之功(第一更)

    叶春秋看着刘宇,他能感觉到刘宇眼中的震惊。

    而事实上,叶春秋说出首级的时候,可以说是所有人都开始将信将疑了。

    因为这个收集首级的数量,和叛军的数量是可信的。

    叶春秋接着道:“何况叛将,也即是安化王府所敕封的丞相和讨贼大将军人等,都已经擒获,这些安化王的死党,足足有三十余人落网,都是安化王的心腹,而今也在解送京师的路上,叛乱的规模如何,朝廷大可以审问,想必他们会有详尽的数目。”

    “……”

    一般的叛乱,若是冒功,大多是将叛贼斩杀殆尽,这即是所谓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叶春秋又添了一笔有力证据。

    叶春秋而后轻描淡写地道:“是非曲直,朝廷大可以令委钦差赶赴宁夏视问,若是下官所言不实,自然会有纰漏和马脚。中官周东度在宁夏倒行逆施,压迫诸卫,此次朱寘鐇能够引发这样大的叛乱正是因为如此。”

    叶春秋看了脸色越来越灰败的刘宇一眼,继续道:“而下官所奏句句属实,如若不信,就请朝廷彻查就可以了,大人不经调查,却在此夸夸其谈,坐而论道,这是何意?叛乱发生之后,下官与数百将士困守于天狼堡,而大人在哪里?六百壮士坚守了天狼堡一日,明知困守下去,迟早死无葬身之地,于是索性夜袭,舍身忘死的夜战冲杀时,大人又在哪里?鏖战了一夜,众壮士个个筋疲力尽,可我等为了诛杀朱寘鐇,而陷入重围时,大人何所在?”

    叶春秋正色道:“下官反诘大人,非是要夸耀自己的功绩,不过是要给效死的将士正名而已,我们舍身忘死,杀入了安化王府,已是力竭,陷入重围,下官冲入殿中,诛朱寘鐇,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若是大人想要追根问底,请去宁夏,一看便知,何必在此高谈阔论呢?”

    不是冒功……

    至少在刘健和各部尚书看来,又或者是兵部的官员看来,叶春秋所述的那么多的铁证,应当就不是冒功了。

    冒功的人是不会如此的,也就是说,叛军的规模没有过于夸大,朱寘鐇确实被叶春秋杀了,宁夏的局势,现在也已经稳定。

    以六百人,竟是袭了十万人,这……是何等的功绩。

    还真是闻所未闻,这等于是,宁夏所有的力量统统凝聚在一起,却被六百镇国新军所破,难以想象,镇国新军的战斗力强到了什么地步?

    还有这叶春秋,这个家伙……还真是个疯子啊,那奏报里分明写着,叛乱发生之后,叶春秋在夜里居然主动出击,直袭宁夏,在十万军中,破了宁夏城不说,竟还取了人家上将的首级,这个人胆大包天,简直就是疯子。

    刘宇神情中既有错愕,也有不甘,他原以为,冒功的叶春秋会百般抵赖,然后敷衍过去。没错,冒功的人大抵是如此的,你问他,他就开始转圜,云里雾里的绕圈子,比如说夜里看不甚清,也不知贼军多少,比如杀得兴起,只知斩杀无数,可是叶春秋不一样,他一一罗列,而罗列的数目,还有他擒获的主要叛军骨干来干,这一次叛乱确实很大,而且叛乱确实是在一夜之间平息了。

    只听叶春秋继续陈述道:“宁夏危及,下官与家父,还有六百亲卫,本可彻夜离开,无人可挡,只是下官深知,一旦贸然离开,河西走廊便彻底糜烂,到了那时,朝廷再要进剿,不知耗费多少人力物力,更何况那朱寘鐇颇懂得蛊惑人心,宁夏又属边镇,一旦他勾结外番,势必引狼入室,陛下……”

    说到这里,叶春秋看向了朱厚照,朱厚照一脸的惊愕,他是个知兵的人,也算是‘专业人士’,听了叶春秋所罗列的证据,心中就已明白,那捷报是真的了。

    捷报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若是如此,这可真正是旷世奇功啊,天,朱厚照几乎可以想象,这一战是何等的惊心动魄,想到这六百人突入宁夏,斩下朱寘鐇首级,朱厚照顿时热血沸腾,春秋没有骗人,镇国新军的战力,他还是小觑了,而更为重要地却是,叶春秋这个家伙,真是胆大,换做是朕,只怕带着六百人,也不敢半夜杀出自己屏障,去完成那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朱厚照激动得发抖,当叶春秋呼了一声陛下的时候,朱厚照忙道:“什,什么?”

    叶春秋道:“臣弟与诸将士平乱,所凭借的,不过是心中的忠勇而已,上报国家,下报君王,这刘宇却是在此高谈阔论,恳请陛下为臣与将士们正名,请陛下立即委派钦差,核实叛乱的经过,若臣冒功,臣愿以死谢罪,可若是臣没有冒功,所报属实,刘都御史又该当如何?”

    真正的杀手锏,大抵和后世的骂得急了,说如果这样,我死全家,否则你死全家一样,完全属于拼命的架势。

    这时候,所有人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刘健本还忧心宁夏的时局,一直都出在紧绷的精神状态,现在也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保和殿里,像是炸了锅一样,无数人窃窃私语,沸沸扬扬,宛如菜市口一样。

    看来,这是属实的了,这叶春秋……还真算是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可是现在,看这姿态,这是挟着天大的功劳,要和刘宇撕破脸了。

    刘宇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猛地发现自己出现了失误,他的一切立论基础在于,叶春秋不可能做到奏疏中的这样,可问题就在于,如果叶春秋做到了呢?

    现在来看,叶春秋当真做到了。

    于是这个家伙,毫不犹豫的开始了反击。

    刘宇此时已不敢迟疑,他心里清楚,自己必须认怂,否则,情况恶化起来,对他是大大的不利,不及多想,刘宇立即拜倒在地,道:“臣……万死之罪,误信人言,责难忠烈,恳请陛下加罪。”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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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