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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六十四章:陛下又跑了(第三更)

    刘瑾却也懒得和刘健继续争执这个,对他来说,无论是什么性质,这件事都非常严重,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他立即道:“此事,应立即让英国公有所防范,御马监要加强宫中的卫戍,还有为防万一,应火速派人先将叶春秋拿下……”

    “英国公已经有所防范了,顺天府已经禀告,现在最紧要的是禀告陛下。”刘健正色道:“就请刘公公火速去奏报吧。”

    刘健不能进入内廷,其余的小宦官,也没有可以在各宫行走的权限,现在唯有请刘瑾帮忙。

    刘瑾眼眸一转,带着淡淡笑意道:“这个……好说,刘公不必着急,咱这就去。”

    刘瑾说罢,便动身往后宫而去,只是他一丁点也不急,显是不急着去通报,只是徐步而走,心里不由在想,今夜陛下好像是夜宿在坤宁宫,呵……不急,且让外头闹起来再说。

    于是就这样闲庭散步的往坤宁宫去,却突然见到许多灯笼朝着这儿飞快移动,接着便听到许多嘈杂的声音。

    刘瑾暗暗觉得奇怪,可是这时候,却听到对面有宦官凄厉地道:“陛下不见了,陛下不见了。陛下又不知所踪了,快……快啊,你去那儿,你去那儿。”

    这是谷大用的声音。

    一下子,刘瑾明白了,事情发生之后,厂卫肯定有消息,谷大用是西厂的掌印太监,可能他先收到了什么消息,没有急着来禀告自己,却是先行去禀告了陛下,然后陛下……不见了。

    刘瑾一下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陛下喜欢溜出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从前还总是带着刘瑾跑,现在好了,却是孑身一人,而最令人郁闷的事,整个紫禁城的防卫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强,可朱厚照总能想到开溜的办法。

    “刘公公,可看到陛下了吗?”有人焦灼地迎面而来,不是谷大用是谁?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两个官宦,现在也来不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焦急之色。

    刘瑾语出惊慌地道:“没……没见啊……”

    谷大用便苦着脸道:“那快找啊,再不找,非要出事不可。”

    “找,找,找……”刘瑾再没有方才那暗中取笑的心情了,只觉得魂不附体,回过神来,也加入了浩浩荡荡的行列。

    ………………

    一封快报,被送进了鸿胪寺。

    周王朱睦柛是被老宦官连夜叫起来的,他年纪大了,已经习惯了早睡,此时被叫起来,思绪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当那老宦官进来,焦灼地在他的耳畔低声密语了几句,朱睦柛顿时清醒了几分,剑眉微微皱起,随即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

    老宦官躬身行了个礼,便碎步告退而去。

    朱睦柛在这冉冉烛火的房里,已经从床榻上起来,眉头依然轻轻皱着,带着几许烦躁,来回踱步。

    这事太严重了,他万万料不到京里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简直……

    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又想起了什么,随即他从房间里的桌案上那起了一封书信,这是那叶春秋遗留下来的书信,此时,他又细细地看了一遍,眉头皱得更深,似乎若有所思,却已将外头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叶春秋,还真是不消停啊。

    只是……

    正在这时,那老宦官又到了门外,低声道:“殿下,几位殿下求见。”

    是随来的几位宗室藩王们,应当也得到了急报,多半这个时候也是心神不宁,急着来求见了。

    朱睦柛神色变得冷峻,而后正色道:“请他们去厅中,本王……随后就到。”

    说是随后,却还是将那书信再细细地看了一遍,接着才风淡云轻地将这书信收好,整了整衣冠,方才开了门,随即,他前脚迈出,后脚也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

    此时,在五军都督府里,气氛沉重。

    五军都督府乃至大明军方最核心的衙门,职责重大,分领在京除亲军指挥使司外的各卫所和在外各都司卫所。凡武职世官﹑流官﹑土官之袭替﹑优养﹑优给等项﹐所属皆上报于府﹐府再转送兵部请选。选定后﹐经府下达都司卫所。首领官之选授和给由﹐皆由吏部。其它如武官诰敕﹑水陆步骑之操练﹐军伍之清勾替补﹐俸粮﹑屯费与屯种之器械﹑舟车﹐军情声息﹐边腹地图文册﹑薪炭荆苇诸事﹐移与相关机构会同处理﹐各府只有统兵权﹐调兵之权在兵部﹐每逢战事发生﹐由皇帝命将为帅﹐调领五军都督府所辖卫所之兵佩印出征。军还即归印于朝﹐兵回卫所。

    五军都督府和兵部都听命于皇帝,五军都督府调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兵部拥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相互节制互不统属。

    这等于是朝廷将天下的兵马,除亲军之外一分为二,一个给了代表文官的兵部,一个是武官的五军都督府,而事实上,到了正德朝,五军都督府大权几乎已经旁落,成了勋贵们养老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中军都督,也即是英国公张懋,依旧是京师之中任何人不可忽视的存在,他九岁就世袭了公爵,便经常陪着成化皇帝至西苑骑射,而且箭无虚发,深受成化皇帝喜爱,到了弘治年间,弘治天子虽偏爱文臣,可是对张懋亦是宠幸有加。

    这张懋很懂韬略,对大明的军事了若指掌,所提的建议,大多中肯,朱厚照对他亦是敬重有加,所以加他太子太傅,又进一步封为了太师。

    而此时,都督府已是灯火通明,张懋是特地从英国公府赶来的,一听到消息之后,他立即来到这里,紧接着英国公升座,早有无数佥事、断事、经历、都事、牙将在此侯命,在这灯火通明的正堂,张懋神色凝重的扫视所有人一眼,此时已是来不及寒暄了:“事态紧急,权宜之计,是保护宫中和京师,一方生变,兵部的人来了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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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求仁得仁(第四更)

    张懋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穿着绯色官服,头戴乌纱的人出来,这是兵部当值的堂官,一听到事情不妙之后,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五军都督府没有调兵之权,所以一旦遇到紧急情况,没有兵部的认可,五军都督府的任何行动都可能被视为叛逆。

    张懋乃是英国公,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差点没被气死。

    大明能位列公爵之位的,数来数去就是这么几家,本来五大公族在百年来从未有过什么过失,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而皇家对于这五大公族,亦是给予了完全的信任,有的坐镇五军都督府,有的守备南京,有的世镇云南,可谓是位极人臣,极尽荣华。

    现在多了一个镇国公,却是一个如此不靠谱之人,思前想后,这种刺头还真是让人头痛啊,镇国公闹事,只怕其他公族都不免跟着受牵累。

    张懋板着面孔,好歹历经三朝,什么大风大浪还不曾见过?于是镇定自若地道:“就请兵部立即调拨兵马吧,加强各城卫戍,京师内城外城,亦都要严防死守,调派三卫守住午门、大明门、崇文门,再拨京营随老夫预备去拿人。”

    那兵部官员正要颌首,却不妨这时候有人心急火燎地跑进来,边道:“都督,都督,不好了,不好了。”

    这是五军都督府里的一个小吏,边说边拜倒在地,使这五军都督府的大堂里的许多人露出了诧异之色,只有张懋神色不变,正色道:“这是何故?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吏连忙道:“宫里传出消息,说是陛下不知所踪了。”

    呼……张懋的脸色终于煞白起来,立即豁然而起。

    小皇帝经常不见踪影,按理来说,大家早已习惯了,可问题就在于,什么时候不见踪影,偏偏在这个时候?

    张懋神色凝重地道:“宫里可都找寻了吗?”

    小吏道:“找寻了,可是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想必……想必……该是出宫了。”

    张懋听到这里,已是等待不得了,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沉声道:“陛下爱凑热闹,若是出宫了,想必……和镇国新军有关,事态紧急,已是刻不容缓了,调兵也来不及了,老夫……亲去吧,这五军都督府能调用的人手都出动,杨断事,你在此居中调度,但有什么消息,立即飞马来报。”

    本来还想按着程度来走,可是现在看来,若是真等到走完了程序再办事,只怕黄花菜也凉了。

    哎,只是今儿遇到这么多突发的状况,真是见鬼了。

    张懋满腔忧心地对五军都督府里的人简单交代了,再不敢怠慢,匆匆动身而去。

    在这京师里,无数的人马在涌动,各条街巷,到处都是人马,有五军都督府的,宫中出来的,顺天府的,巡检司的。

    天子出逃的消息,使那些本来按兵不动的人,这时已是坐不住了。

    而这些,与镇国新军无关,此时,镇国新军已至刘府,在这刘府门前,镇国新军已经列队。

    紧接着,王守仁拿着叶春秋的名刺又去拍门,那门子开门,正待叫骂,可是看到一个个穿着板甲明晃晃的镇国新军生员,却是吓得脸色惨白,他惊惊慌慌地拿着名刺火速入内禀告。

    刘家已经惊动,好端端的,自己的家被人围了,换谁也觉得不安生。

    刘宇披衣到了小厅,移了烛台看了名刺,这是一封很寻常的名刺,无非希望求见罢了。

    求见?

    刘宇脸上阴晴不定,反而浮出了怡然的笑容。

    这姓叶的想要做什么?带兵来吓老夫吗?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京师,是天子脚下,是内城呢。

    刘宇将这名刺很随意地丢到了一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倒是自己的儿子刘芳听到消息,却是趿鞋而来,一脸惨然地道:“爹,怎么了,怎么回事?这……这……姓叶的想要做什么?他怎么说的?”

    一见到刘芳这个样子,刘宇不禁有些恼怒,道:“慌个什么,人家吓吓你,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有什么出息?”

    刘芳依旧惊魂未定,慌张地道:“可是……爹……这姓叶的,居然带人来寻仇了,这……”

    刘宇冷笑一声,口带轻蔑地道:“你懂个什么?那姓叶的,最擅长虚张声势了,呵……他这样做,不过是下不来台,想要借机找回点面子罢了,莫说是这个风口浪尖上,就算是平时,他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来寻仇,这京师里头,但凡牵涉到了这种事,可都是要命的。他有这个胆吗?”

    刘芳听了,似也觉得刘宇所说有几分理,方才镇定了一些,才道:“那么爹的意思是……”

    刘宇捋了捋须,淡定地道:“这是想吓唬,就看咱们父子二人胆子大不大了,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偏偏他也做得出,真真是可笑,终究还是太年轻啊。可是他不知,即便是吓唬,单凭他带人围了为咱们家的举动,就足够让他明日脱一层皮了,无妨,没有事的,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

    刘宇旋即对门房道:“把大门关紧了,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不需理会他们,让他们就在这外头守一夜吧,明日廷议,呵……”

    他打了个哈哈,却发现睡意已是没了,又命人斟了茶来,神情自若地呷着茶,见刘芳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便道:“你啊,终究还是太年轻,没有什么见识,这样的事,无须怕什么,那叶春秋只要不想造反,他就不敢造次,可是他要造反,嘿嘿……老夫倒是求之不得啊,他是吃了闷亏,急于要找回一点脸面来,唯有如此,方才咽的下这口气,这个时候,反而对为父更有利,这不正好坐实了他拥兵自重吗?”

    “不必怕……天塌不下来……”

    刘宇正得意洋洋地说着,那门子又匆匆而来,期期艾艾地道:“老爷,老爷……那个叶春秋……那个叶春秋……在外头说,等半柱香,若是半柱香不出去说话,便……”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六章:破门而入(第五更)

    听着门子的话,刘宇脸色一冷,面若寒霜,还不等门子把话说完,旋即冷笑道:“是吗?挺有意思,老夫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量,芳儿,你在此稍候,为父且去看看。”

    刘宇便动了身,此时此刻,他的心情理应是愉悦的,今日白日的安排,万万料不到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大收获。

    本来只是随手给叶春秋一巴掌,好教他知道痛,谁晓得这个家伙现在竟是进退失据。

    今夜的事,肯定是不能善了,明日廷议,就可以以这样的理由去弹劾,到了那时,墙倒众人推,便是谁也保不住他。

    想到这些,刘宇反而有了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态,带着几个家人到了中门后,直接到门房的小室里坐下,翘起腿来,自有人给他斟茶,他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那叶春秋……现在只怕已经急了吧,刘家的人不搭理他,他想要威胁又威胁不成,可是撤走又不甘心,只怕现在已经开始急躁了。

    而这时候,外头又传来了声音,这声音,刘宇再熟悉不过,不是那叶春秋又是谁?

    便听叶春秋声调冰冷地道:“半柱香已过,方才我已说了,半柱香之后,我便要闯进来了,时候不多,我数到十,便别怪叶某不客气了。”

    “十……”

    听到这些话,刘宇反而嘲弄一笑,依旧怡然地抱着茶盏吃着茶,他不由觉得,这叶春秋,还真是个孩子啊,居然还玩这样的把戏。

    “九……”

    刘宇将茶盏放下,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掺杂进了一场儿戏之中,于是翘起腿来,似乎很享受这场儿戏的过程。

    “八……”

    刘宇这时候,已经恨不得帮叶春秋数到一了,他甚至觉得叶春秋的尾音明显拉长,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他已能感受到了叶春秋骑虎难下的感受。

    “七……”

    “六……”

    “五……”

    “四……”

    刘宇摇了摇头,他心里不由想,此时此刻,若是刘老公也在这,该有多好,也好让他来凑凑热闹。

    能把今日的事弄成儿戏,这叶春秋也算是绝了。

    “三……”

    不知那叶春秋数到了一,会是如何,想必接下来,势必是会很失望吧,换做是老夫,还不如现在灰溜溜地走了,免得自取其辱,这刘家,他不敢闯,闯了和谋反就没有分别了。

    真为镇国公担心啊,这若是数完了,不知该有多尴尬。

    噗嗤,在心里转着念头的刘宇,口里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

    “二……”

    刘宇此时摇头,他会不会喊一呢,噢,他方才说数到十,可是他却从十数到一,这或许早就暗藏了心思,反正他数的是一,不是十,所以实在不成,就可以就坡下驴也是未必。

    “一……”

    这时候,刘宇的心绪则安静下来了,他在等待着外头的反应。

    外头像是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没有任何的声音,那叶春秋已经数完了,可是良久,还是一点动静都无。

    刘宇摇摇头,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果然是很尴尬啊。

    刘宇便朝那门房低声道:“去,看看这些人撤了没有,也怪难为他们的,他们不累,老夫也替他们觉得累啊。”

    “这叶春秋,还真是不可理喻啊。”

    于是那门房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侧门,猫着身子朝外头看。

    清冷的长街上,依然还有明晃晃的人,他们都伫立不动,还有那叶春秋,依旧负手在等待什么,像是痴了一样。

    这门房正待要小心翼翼地掩了侧门进去禀告,却冷不防看见叶春秋突然动了,他很熟稔地拔开了什么,而后手里的东西开始腾起青烟。

    嗯?这是什么?

    还来不及思索,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就被叶春秋从手里丢了出去。

    那黑乎乎的东西划了一个弧线,而后沿着轨迹,居然是越过了高墙落入了刘府的院落里。

    “老爷……”

    老爷二字还没出口,那刘宇恰好笑吟吟的目光看过来,只是这时候,只是在这一刹那之间,突然,无论是坐在门房之中的刘宇,还是门后的门子,都感觉到了震动。

    就好像……大抵颤抖的感觉。

    而接下来,仿佛一股冲击竟是腾空而来,刘家富贵,所以即便是门房,也都装了水晶玻璃,而这时候,那些玻璃竟都应声而裂。

    刘宇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便听到轰隆一声,这巨大的响动一下子震荡了他的五脏六腑,他闷哼一声,一口老血直接喷出,而这……显然还只是开始,因为他很快发现,门房里的家具和玻璃被一股热浪立即冲击得剧烈摇晃,他看到门房之外,竟是猛地升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轰隆……

    火光疯狂地蹿起,席卷着漫天的烟尘,而真正可怕的是,那门子叫了老爷之后,便发出了一声惨呼,整个人竟是直接被冲击飞入了门房里,血肉竟是遍地都是。

    刘宇坐在这里,有些愣住了,因为此刻,他已浑身是血,都是飞进来的沙石飞入他的面上和身上,划出了无数的伤口,那巨大的震响,使他双耳嗡嗡作响,外界的声音,竟是听不见了。

    看着那升腾起来的火球渐渐的熄灭,烧红了半边天的夜空又开始陷入了灰暗,而此时,那摇摇晃晃的大门便被人无情地撞开。

    似是还没有回神过来的刘宇,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他看到了无数的人影接踵着冲进来,无数人流犹如洪水一般,就这样登堂入室,仿若无物。

    刘宇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他看到了叶春秋,叶春秋为首当先,一把抓住了一个吓得几乎要疯了的仆役,扯住了他的衣襟,朝他怒喝着什么,刘宇听不到声音,耳畔依旧是‘炮声隆隆’,可是他能从这表情中明白叶春秋的意思。

    “刘芳在哪里?人在哪里?”

    他瞪大了眼睛,到现在还无法消化眼前的状况,只是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而此时,刘府大乱,四处都是惊叫和一片狼藉。(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七章:算账(第六更)

    无数的镇国新军已经冲入了刘府,犹如潮水一般,而此时,叶春秋已揪住了一人。

    这刘家的仆役已是吓得脸色青白,身如筛糠,在叶春秋的怒问之后,这仆役期期艾艾地道:“在……在后堂……后堂的花厅里。”

    叶春秋目光冷峻,他没有注意到那早已面如土色,还蜷在门房那儿的刘宇,而是快步朝着内院而去,一面道:“花厅。”

    呼啦啦的,无数人疯狂地朝着大院深处而去。

    ………………

    就在不久前,在这刘府不远处,两个人影火速朝刘府的方向赶去。

    为首的一个,却是穿着宦官服饰的朱厚照,另一个穿着钦赐的鱼服,他口里正絮絮叨叨着道:“陛下,若是让人知道是我将你带出来的,非要杀我头不可,哎,早知今日不入宫站班当值了,早知……”

    朱厚照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好了,住口,你是朕的义子,谁敢杀你?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想出来看看热闹?快,快一些,再迟,就赶不上热闹了。”

    “陛下,儿臣……儿臣……”钱谦一脸委屈,心痛得几乎要死去,他正待要张口。

    突然,一声爆炸响起,远处的一条长街上,突然冒出了一团巨大的火光,焰火冲得足有十丈之高,穿着一身宦官服饰的朱厚照打了个趔趄,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升腾起来的火焰,呆滞地看着那烧红的半边天空,他喉头滚动了几下,禁不住惊叹道:“干得漂亮!”

    “陛下……”钱谦一下子没趴下,他满是惊吓:“陛下……这是要糟了啊,糟糕了……这叶春秋……坏事了……”

    朱厚照不由抚额,叹了口气,道:“坏什么事?朕……哎……朕已经习惯了,他总是如此,做事毛毛躁躁的,快走,咱们近一些去看。”

    说罢,朱厚照便加急了脚步。

    钱谦却更为担心,自从刘瑾掌了内厂,他的情况就有些糟糕了,堂堂锦衣卫佥事,居然被调去了宫中带大汉将军们站班。也活该他倒霉,当朱厚照三更半夜寻上他,让他带自己出宫的时候,他虽是不敢,却还是被朱厚照胁迫得没法儿。

    现在厂卫里实在混不下去了,刘瑾显然处处针对他,若不是顾忌着陛下,估计早就将他置之死地了,所以钱谦只能抱住朱厚照的大腿,才会觉得安全一些,这才冒险带了朱厚照出来。

    京中的事,他大抵有一些了解,这叶春秋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是万万料不到这个家伙……

    等到朱厚照和钱谦抵达了一片狼藉的刘家大门时,却见大门里空空如也,早没了人,朱厚照听到内院里传出喧哗,立即朝钱谦招招手道:“进里头去,快,要迟了。”

    二人猫着身子,如贼一样,绕过影壁,朝着深处去。

    ………………

    叶春秋已抵达了后院的花厅,花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可是很快,便有人揪着一人来,道:“恩师,人在这里。”

    叶春秋回头一看,便见那刘芳被人如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厅中,他一见叶春秋,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瘫在地上道:“我……我……天子脚下,叶春秋,你是这是要谋反吗?”

    叶春秋眯着眼,冷冷地看着他,眼眸里的光芒犹如冬日里的冰峰。

    看着叶春秋一步步靠近,刘芳甚至不敢对上叶春秋那锐利的眼睛,心里害怕到了极点,但还是努力地摆出一副强硬的样子,虚张声势地道:“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乃锦衣卫亲军,是都御史刘宇之子。”

    他的话,确实令叶春秋迟疑了一下。

    锦衣卫亲军,就是天子的私兵,就算是有罪,那也该是陛下亲自料理,而绝非是叶春秋可以轻易处置的。

    只是在叶春秋迟疑的功夫,身后有人厉声道:“叶春秋,你放肆!”

    只见那刚才被惊得失魂落魄的刘宇连滚带爬地来了,卫戍的镇国新军生员也没有拦他,刘宇怒气冲冲地奔来道:“你……叶春秋……你是想要造反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他之前就惊得脸上毫无血色,看着被人拿住的刘芳,更是心疼到了极点。

    叶春秋则回头看他,而后踱步到了刘宇的面前,眉头轻轻皱起,道:“刘大人,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吗?”

    刘宇瞪着叶春秋道:“什么?”

    此时,叶春秋显得出奇的冷静,道:“你与宗室联络,想要借此来打击我,你让你的儿子跑去滋事,埋伏我镇国新军的生员,你甚至此前,还将家父调去宁夏,妄图让家父做你们的替罪羊,这些,想必刘都御史还记得吧?”

    刘宇听罢,狞笑地看他道:“呵……这些和现在无关,本官只知道,你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你若是再敢胡闹……”

    “再敢胡闹又如何?”叶春秋抿抿嘴,唇边怪异地带出笑意。

    刘宇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若是胡闹,你就是谋反,死无葬身之地。”

    叶春秋却是叹口气,颇有些知音难觅的感觉:“我听人说过一句话,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是自己的对手。可是显然,刘都御史一点都不明白我。”

    刘宇快要气疯了,他是堂堂都御史,想不到今日,居然被人破了家,想到这里,他怒气难消地瞪视着叶春秋,道:“你要说什么?”

    叶春秋很是寂寞的口吻,确实有些惆怅,事实上这句‘至理名言’不太正确,因为刘宇确实不了解他。

    叶春秋幽幽地叹息道:“刘都御史知道为何我能简在帝心吗?”

    刘宇皱眉,却还没有回话,听又听到了叶春秋的话。

    叶春秋直直地看着刘宇,道:“因为我心诚。”

    刘宇的眉头下意识地皱地更深,道:“什么?”

    叶春秋渐渐将脸上惆怅的表情收敛起来,只是越发显得冷冽,对着刘宇沉声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固然人有好坏,可是在我的心里,总有许多种人,可是有一种……它叫至亲。”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杀人诛心(第七更)

    叶春秋看着依旧懵懂地看着他的刘宇,随即又道:“就说今日在街上,被令公子所殴的那个生员吧,想必刘都御史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刘都御史当然不会记得这样的小人物,那我今日告诉你,他叫许杰。”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而后意有所指地看了另一旁的刘芳一眼,接着道:“你看,现在令公子遇到了危险,刘都御史便六神无主了,这舔犊之情,真是跃然于上;而这个在刘都御史眼里,可能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也是我的至亲。你……知道为何吗?”

    刘宇看着叶春秋,叶春秋的脸上虽然冷然,可他找寻不到叶春秋暴怒的痕迹,这令他有些慌了。

    因为人暴怒,会失去理智,这就很好理解,他即便做出什么过份的事,只要自己叫醒他,他冷静清醒过来,总会后怕。

    可是现在,刘宇最恐惧的是,他在叶春秋的脸上看不到害怕,而是冷静,出奇的冷静,冰冷得彻骨,连带着刘宇的身体里,也冒着丝丝的寒意。

    因为……一个冷静的人从来都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一个冷静的人做出现在这样的事,理由只会有一个,对方已经深思熟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已经愿意承认最可怕的后果,与此同时,他也欣然愿意这样去做。

    虽千万人,吾往矣。

    决心已定,不愿意回头,也无法更改,这突然其来的认知,才是真正令刘宇心里发寒的主要原因。

    此时,叶春秋的目光却落在这里的每一个镇国新军生员的脸上,这一张张被钢铁覆盖的面孔,叶春秋仿佛熟记着每一个人。

    叶春秋似乎不在意刘宇的反应,口里又传出了那清冷的声音:“你知道为何许杰是我的至亲吗?因为我只知道一件事,知道若有一日,我遇到了危险,当有一日,有万箭朝我穿心而来,他必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我的跟前,为我效死,我也知道,当有一日,我要奔赴刀山火海,要闯入枪林箭雨,我的身边,也一定会有一个叫许杰的人,他会甘之如饴,欣然愿往。我与他既是师生,也是同甘共苦,一起面对过生死的兄弟手足,他待我如此,我对他亦是如此。你……能明白吗?”

    刘宇无法明白,他所明白的是,许杰不过是个不值一提之人,一个不值一提的人,当然天生下来就是棋子,是给人用来挡刀挡枪用的,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是理所应当之事。

    叶春秋似乎是读懂了刘宇的内心想法,嘲讽地看刘宇道:“而我的身边,恰恰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至亲手足,刘都御史和令公子最蠢之处就在于,自以为痛殴他们一顿,不过是给叶某人一个下马威,一个小小的耳光;可是……你们错了,你们打的是我的至亲,每一拳,每一脚,都很痛,你们这一次惹到我了,那么……就该付出代价。刘都御史,这样的滋味,你也可以尝一尝。”

    叶春秋说罢,旋身,手中的破虏剑已拔出,接着徐徐走向了刘芳。

    刘宇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意识到了什么,口里大叫道:“且慢,手下留情,有话好好说,叶春秋……你这样,大家无非是两败俱伤而已,我……我……”

    看着叶春秋的举动,他惊得魂不附体,这可是他的儿子啊,是他真正的至亲。

    只是叶春秋显然没有在意他的话,继续往刘芳一步步走去。

    于是刘宇疯了一样,红着眼睛朝叶春秋扑去,却立即被几个生员死死地拦住,而后他的身体几乎腾空,双手朝着叶春秋的方向乱舞。

    叶春秋手握破虏剑,破虏剑的剑尖划地,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地上火花四溅,那刘芳已是吓瘫了,他口里喃喃念道:“我……我是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是副千户,我爹……我爹是……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他眼里满是哀求,猛地扑上去,抱住叶春秋的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道:“我……我错了,不要……不要……”

    叶春秋一把抓住了他的长发,他的头发散乱,不得不昂起头来,就这样歪着脖子看着叶春秋,他没有从叶春秋的脸上看到仇恨和愤怒,有的只是出奇的冷静,这种冷静的力量,却令他身如筛糠,瑟瑟作抖。

    “春秋……”

    正在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王守仁突然上前,他眼眶有些微红,他经历了太多的事,见惯了人情冷暖,可是此时此刻,却不禁有些情绪失常,王守仁有很高远的理想。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这样的理想,是何其的高尚。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与叶春秋相比,自己似乎还落在了下乘,他猛地有了顿悟一般,一个人,活在世上,却不说兼顾天下,不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可是最基本的,一个看似很小很小的理想,即便只是将人当做至亲,愿意肝胆相照,看似简单,可是真正要做到,又何其不意,叶春秋做到了,足以令王守仁感到尊敬。

    他猛地意识到,这么多人肯和叶春秋一起,去开创镇国府,去练兵,去流血和流汗,甚至连天子也屡屡为了叶春秋涉足险地,只怕也未必是因为叶春秋与人打交道如何厉害,也不是因为有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无非只是,真正愿意和他相处的人,知道这个人无论任何时候,自己都可以完全毫不保留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他而已。

    诚意,这就是诚意,王守仁的脑中豁然的开朗,突然有了一种明悟,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也。

    只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叶春秋,这个人,不能杀,他朝叶春秋拱拱手道:“春秋……”

    其他的生员见状,也都是目光微红,他们总是机械式地去服从,从未想过,自己为何要去做,而今日,他们终于明白,他们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今天有很久没见的朋友来了,耽误了些时间,因为喝了点小酒,酒量极低的老虎晕晕的,于是码字比较慢,更的也比较晚,真的抱歉了,等会还有一更的,不过大家还是早些睡吧!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章:碎尸万段(第八更)

    在场的镇国新军生员,到了现在,终于明白叶春秋此行的真正含义,皆是感慨万分,即便不是因为家国理念,不是因为什么建功立业,单单恩师如此,自己也就知足了。

    他们岂会不明白,一旦在此杀了刘芳,会是什么后果?恩师现在已是十恶不赦之罪,若是再将这刘芳杀了,后果难以想象。

    于是许多人纷纷拜倒道:“恩师,够了……”

    “是啊,够了!”

    “事已至此,也已给了许杰一个交代,恩师,我们回营吧。”

    “恩师……”

    此起彼伏的声音,这些劝阻,不是畏罪,不是害怕,更不是胆怯,只是单纯的为恩师担心而已。

    众人苦苦相劝,事实上,到了如今,至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该出的气都已出了,这刘家父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也算是得到了教训。

    叶春秋方才的一席话,发自肺腑,又何尝没有说出大家的心声?此时他们所想的是,今日的事已经闹得够大,恩师应该适可而止,否则……

    耳畔听到许多的声音,生员们的相劝,刘宇的哀嚎,还有这刘芳的求饶。

    叶春秋却是没有说话,自始至终,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从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越是如此,他越是冷静到了骨子里,他看着这如一团烂泥的刘芳,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他的手微微松弛了一些,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为师就教你们一个道理吧。”

    所有人看着叶春秋,一个道理?什么道理?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只听叶春秋徐徐道:“有时候,有些事,你既然决心去做了,那么就要做绝,行侠仗义如此,纾解人难也是如此,杀人……同样是如此。”

    话音落下,叶春秋抓住刘芳头发的手突然狠狠一扯……

    而在此时,两个人已经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门前。

    朱厚照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许多生员认出了一身鱼服的钱谦,倒是穿着宦官衣服的朱厚照,大家辨不清,却总算放了他们进来。

    朱厚照还未平稳气息,便已见叶春秋举起了剑,长剑缓缓地抵住了刘芳的咽喉,刘芳拼命想要挣扎,正在所有人都要疾呼的时候,那破虏剑便狠狠地洞穿了刘芳的脖子。

    “呃……呃……”刘芳身躯剧烈地颤抖,捂着脖子在地上蜷缩打滚,他眼睛不能瞑目地朝着刘宇的方向,方才还在痛呼的刘宇,却是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刘宇惊愕的看着刘芳,看着他面容扭曲,看着他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看着他忍不住的打着摆子,看着鲜血溅射出来,而破虏剑剑,却是滴滴答答地淌着鲜血。

    刘宇愤恨地看着叶春秋,他狞笑道:“叶春秋……叶春秋……你……你……你弑杀了我的儿子,杀天子亲军,杀锦衣卫千户,哈哈……你死定了,我会拆散你的骨头,你这是大罪,是天大的罪,罪无可恕……哈哈……哈……”

    他说到这里,在朱厚照面前,最奇异的事却是发生了,突然,有人长身而起,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校尉,他的姓名无从知晓,他拔出了腰间的君子剑,却是正色道:“这恶贼还未死透!”说着,长剑狠狠地刺下,一把扎入刘芳的心窝。

    又有人站出来:“算我一个。”长剑拔出,快步上前,刘芳已是死透了,可是那剑却是毫不犹豫地扎入他的身体。

    “还有我,人还未死……”

    一个又一个人上前去,争先恐后,无数的君子剑铿锵拔出了剑鞘,无数的剑刃戳在刘芳身上,似乎有人觉得这样还不足以留下自己的罪证,又禁不住猛地多戳几剑。

    “还有我……”

    “我来……”

    每一个人,都是肃穆之色,谁也不甘心落在后头。每一个人,都在很认真地‘杀’着这锦衣卫副千户,一剑又一剑,有人拼命向前拥挤,而在一旁的刘宇,身上打着冷颤。

    虐尸,这是在虐尸……

    这群畜生,畜生啊……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一番怒气冲冲的话,会引来这样的后果,每一个人都在假装自己在杀一个还未死透的人,即便这个还未死透的人早已被人千刀万剐一般,身上不知捅了多少剑,外头的生员听到动静,哗啦啦地从钱谦和朱厚照的身侧涌进来,到处都是拔剑的声音,都是:“有我……有我……”

    这绝对是一件最令人看了都毛骨悚然的事,即便尸首已经完全没有了人形,可是所有的人,每一个依然‘坚信’着刘芳是捅不死的小强,他们居然很认真,有的人默默地冲进去,狠狠地扎了一剑,有的人几乎是将身边的伙伴用身体撞开,接着发出致命一击。

    刘宇的瞳孔在收缩,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他看到的是一个个的屠夫,一个个‘渣滓’,一群野兽。

    朱厚照吓尿了。

    他自问自己胆大包天,自问自己也算是皇帝中的极品,至少……他自觉得杀人是一件……如果非要形容,那应当是一件很酷的事。

    可是看到这一幕,看到有人冲进去,然后提着剑出来,剑上竟还沾着碎肉,而每一个人,居然捅得都很认真,这是何其诡异的一幕,足以让任何旁观者做一辈子的噩梦。

    一旁的钱谦已经开始两腿不听使唤了,他突然低声骂了一句,含糊不清,他自觉得自己是锦衣卫,也曾进过诏狱,见过不少‘手段’,可是似这样的,他却还是觉得后襟发凉。

    他甚至看到了王守仁,王守仁是个读书人,绝对算是读书人中的道德典范,至少……钱谦觉得这个家伙是个刻板和应当会见义勇为的人,可是他看到王守仁也拔剑了,接下来的一幕不忍睹卒,王守仁这个留着美髯,看上去还算忠厚的家伙,居然也冲了进去,或许这个时候,连碎肉都已经没有了多少,所以王守仁刺下的声音不是入肉的嗤嗤声,而是刀剑撞击地面或是坚骨的闷响。

    咔……

    (未完待续。)

三章已更。

其实刚才已经在章节后面解释了一下,但是老虎觉得还是正式地跟大家说句抱歉吧,毕竟之前更新晚了,是老虎身体不适,可是今天,老虎跟朋友喝点小酒,不胜酒力的老虎微醉了,好不容易清醒一点,总算把八章写了出来,估计这个时候还有一些同学在等,让大家久等,老虎万分抱歉!

    大半夜的,求月票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要不,大家有票的来两票不,这个月月票有点惨,呃,算了,不多说,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随意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章:帝心(第一更)

    刘宇浑身颤抖,整个人几乎瘫在地上,在他看来,眼前的都是一群疯子。

    朱厚照也是看得心惊胆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怎么说呢,对于这些人,他有一些难以理解。

    这种行为更像是某种宗教仪式。

    朱厚照突然道:“够了!”

    这情不自禁的一句话,终于使他暴露,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向朱厚照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一身宦官的衣服,身边站着一个鱼服的钱谦。

    叶春秋一眼便认出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里,竟会看到朱厚照,正待要行礼,却见朱厚照一脸铁青,然后狠狠地吸了口气,厉声道:“你们做这样的事?”

    所有人鸦雀无声,甚至开始有人依稀记得这个人了。

    是……陛下……

    不少生员这时反而有些慌了,就好似被抓住的现行犯一样。

    那绝望中的刘宇,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嘴巴嚅嗫了一下,正想要陈述冤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陛下亲眼所见,这一次,姓叶的是抵赖不得了。

    却见朱厚照狠狠地瞪了叶春秋一眼,脸色铁青,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而后愤然道:“做这样的事也不叫朕?”

    咔擦……

    说着,朱厚照捋起了袖子,在众人的愕然目光下,一把抓住了钱谦腰间佩刀的刀柄,拔出利刃,气势汹汹地道:“让一让,朕也有一份。”

    呃……

    等朱厚照冲破重围,看到地上的一滩肉泥,不禁咂咂舌,头皮有些发麻,轻轻拿刀刃磕了一下,连忙后退了两步,实在不忍再去多看。

    大家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有些惊愕地看着朱厚照,只是此时,身后传来凄厉的声音,将众人犯懵的思绪拉回了清醒。

    这绝对属于三观尽毁的哀嚎;“陛下……陛下……臣……臣……”刘宇撕心裂肺地边道边抽泣,心痛得直接昏死了过去。

    “我来。”就在此时,钱谦吐出了两个字,随即踏前一步,寻了柄剑,也跟着凑了一个热闹。

    而后这厅中乌压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都是目瞪口呆。

    “太残忍了。”朱厚照捂了捂鼻子,完全忘了他也成了这些‘坏人’中的一份子,道:“外面说话,外面说话,都把刀剑收起来。”

    朱厚照忙是大踏步出去,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口气,叶春秋已经追了出来:“陛下。”

    朱厚照不由道:“朕想一想,真是可怕,活生生的人,就被砍成了这样,让人心寒啊。”

    叶春秋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小皇帝的思维了,他满头雾水,不知为何朱厚照会出现在这里。

    朱厚照背着手,寻觅着冷清的地方,才道:“现在朕还心有余悸,哎呀,太血腥了……”他忍不住又扇了扇自己的鼻尖之下,突然驻足,笑吟吟的看着叶春秋:“朕真是很羡慕你啊。”

    “什么?”叶春秋愕然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在这月色朦胧下,裂开嘴一笑,接着道:“朕羡慕你有这样多的至亲,朕……就是孤家寡人啊。”

    叶春秋忙是拱手道:“陛下若是当真有危险,想必也会有许多人……”

    朱厚照的唇边浮出一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摇摇头道:“朕可不傻,朕若是要去不测的万丈深渊,真正肯为朕效死的有几个?嗯,你是一个,邓健……也算一个吧,他脑子少了一根筋的,至于其他人……”他抿了抿嘴,才皱着眉又道:“朕虽然不喜读书,可是祖宗们的事,却是略知一二的,文皇帝诛建文时,除了几个书呆子之外,其余人大多口里叫着忠义,却纷纷改换门庭,高呼万岁。高祖英宗被虏,朝中那些口口声声说效忠天子的百官就忙不迭地去拥戴新天子了。”

    朱厚照舔舔嘴,脸上的自嘲意味更浓了几分,笑了笑道:“所以,朕不信这些,朕有一日若是建文,若是被虏的英宗,想必也会很清冷,很寂寞,临死之前,怕是身边除了几个邓健那样的傻瓜,可能还添上个刘伴伴,估计就只剩下你了吧。”朱厚照看着叶春秋,目光突然变得有了点神采,道:“朕宁可做屠狗之辈,也不要理智高冷称孤道寡,你看,平时都是你为朕效死,今儿朕总算也逮着了个机会,你这个混蛋,还真是什么事都敢做,朕已经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所以……只好索性和你绑在一起,有难同当吧。”

    叶春秋叹了口气,心情复杂地道:“陛下……”

    朱厚照摆摆手道:“你把朕的行为当傻瓜就好了,反正……许多人看朕也是傻瓜,不管怎么说,朕也算是亲手杀了一个人,呃,你在此把把风,朕去去就来。”说着,朱厚照一下子溜到了黑暗中的假山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呕吐了一地,这才左右张望,飞快地从袖子里取了手巾,拭了拭嘴,大口喘息着回来,才道:“感觉很糟糕,太糟糕了。”

    朱厚照早就胃部沸腾,觉得不适了,他一直觉得砍人是很拽的事,可是现在,却是捂着自己的腹部,带着几分狼狈地大口呼吸着夜间的清新空气。

    叶春秋见了他的样子,还是老话,又给他感动了,某种程度来说,今日叶春秋收获了许多东西,他终于将整个镇国新军凝聚在了一起,虽无血脉相连,却能彼此之间肝胆相照,而朱厚照的出现,让叶春秋心里反而没有沉重,多了几分轻松,不是因为如此,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罪责会减轻多少,而在于,叶春秋看明白了朱厚照的心,这家伙没有一丁点天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昏聩之主,可是,叶春秋很喜欢。

    叶春秋轻声道:“陛下其实……”

    朱厚照难受地喘气,压压手道:“不要再说了,就知道你又想说大道理,朕的话,你想必还记得,卿不负朕、朕不负卿,姓刘的有没有罪,这和朕没有关系,你即便是混账也好,那也是朕的混账,朕和你站一起。”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一章:文华无双(第二更)

    朱厚照的脸上,换上了几分无奈,接着道:“不过……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糟糕……”

    说着,朱厚照不由抚额,觉得大为头痛,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激情之后,才想起应当负担的后果,朱厚照便是天子,也不知如何解决了。

    他看着叶春秋,见叶春秋虽然深锁眉头,却还保持着镇定,也不知这个家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纷沓的脚步声已经传来,此时,有人来报:“陛下,恩师,有人来了,自称是英国公。”

    时间有限,叶春秋看了朱厚照一眼,旋即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恳请陛下……赦镇国新军诸生员无罪。”

    朱厚照正待要说,叶春秋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其余的事,臣弟自有主张,接下来,这些生员可就交付给陛下了,请陛下庇护他们,若能如此,臣弟就可无后顾之忧。”

    不等朱厚照答应,那英国公张懋已是带着五军都督府的人来了,张懋见到了朱厚照,又是愤怒又是松了口气,他上前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接着有个牙将快步过来,和张懋嘀咕了几句,张懋脸色凝重,看向叶春秋道:“镇国公,敢问人……是你杀的吗?”

    叶春秋上前,行了个礼:“是。”

    朱厚照也一点没有迟疑,道:“朕也动了手。”

    几个附近的生员亦是上前道:“还有……”

    张懋看着这些人,也是无语,从牙将的汇报来看,这刘芳可谓是死状极惨,显然不是一人所为,也就是说,在场之人,估计是人人有份。

    他心里苦笑,连朱厚照都挺身而出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他当然不至于连朱厚照一并算上的,便正色道:“陛下休要玩闹,此事的主谋,想必是镇国公吧。”

    叶春秋毫不犹豫地道:“正是叶某。”

    朱厚照张口想要说话,张懋却是上前,肃然道:“陛下……若是也牵涉其中,事态只会更加严重,容请陛下三思。”他继续道:“莫非陛下还希望镇国公背负一个教唆陛下杀人的罪名吗?”

    张懋好歹也侍奉过三任君王,这种三朝老臣何其的精明,他深知朱厚照的心思,于是这一番话自口中出来,让本要‘胡闹’的朱厚照一时间安分下来。

    张懋便抬眸,看向叶春秋道:“镇国公,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干系了?”

    叶春秋见朱厚照看着自己,大抵是一副让自己赶紧抵赖的表情,叶春秋却是慨然道:“对,一切都是我的干系,镇国新军生员是被我蒙骗来的,人也是我杀的,一切的一切,干系都在我的身上。”

    张懋颌首,倒是松了口气,他怕就怕牵涉太广,若是真要追究,陛下当真牵涉其中,这就十分棘手了,还有镇国新军,镇国新军的诟病在于成了叶春秋的私兵,可是本身上,镇国新军诸生员的名声还是极高的,连内阁几位大学士都是交口称赞,若是拿十个八个人还好,可是要将这六百个人统统拿下?

    现在叶春秋肯勇于承担,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这就再好不过了。

    张懋不由对叶春秋有些欣赏起来,其他暂且不论,单凭这份担当,倒超越了一个十六七岁少年应有的气度,只是……

    张懋脸色一冷,沉声道:“镇国公,夜禁时调兵,擅杀天子亲军,该当何罪?”

    面对这个质问,叶春秋道:“万死。”

    “很好,来人,且拿下吧。”张懋深深地看了叶春秋一眼,接着道:“因是国公,也不便为难,暂时请镇国公委屈委屈,且先到五军都督府做客,因为所涉的乃是锦衣卫副千户,也就不将你送至锦衣卫了。”

    做人留一线,显然是张懋的处事原则,像张家这种延续百年的家族,大抵就是如此。

    他们不愿意牵涉进朝中的争斗中去,因为他们不用争不用抢,富贵也就摆在面前;也正因为他们超然的地位,所以他们往往不会将人得罪到底,比如这叶春秋,虽然他犯了事要拿人,这个坏人是张懋来做,可是之后,却声言绝不送去锦衣卫,这分明又是告诉叶春秋,你自管放心,在朝廷下罪之前,你叶春秋的安全就由他来负责了,当然不会让叶春秋吃什么苦头。

    “且慢。”朱厚照连忙打断,心里急了,看向张懋,正待要说话。

    反而叶春秋很平静,对朱厚照道;“请陛下记住臣弟的话。”

    说罢,叶春秋竟是露出会心一笑,不需人催促,率先走了,所过之处,一个个生员带着不舍,有人站出来想要拦住叶春秋,叶春秋用目光阻止。

    等到叶春秋到了王守仁面前,才道:“若是许杰和叶世宽的身子好了一些,记得给我传一个口信来,无需担心,英国公会好生照拂我的。”说罢,叶春秋很认真地看向英国公张懋。

    张懋感觉心里就如同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也不知该怎么答,最后哂然一笑,被叶春秋的随性所感染,这家伙,就像是一丁点也不怕似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么事吗?

    正在此时,那刘宇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看到终于来了人,怨毒地看着叶春秋,那眼眸就如同毒蛇般,恨不得一口将叶春秋吞没。

    叶春秋只是淡淡地看了刘宇一眼,没有理会他,已是快步而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京师里,已经足足乱了一夜,等到天罡拂晓的时候,叶春秋已经被安排入住在中军都督府。

    张懋确实会好生照顾叶春秋,至少……所住的地方很干净整洁,居然还有一张沙发,那差役道:“英国公有吩咐,若是镇国公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说,镇国公权当在此暂住。”

    叶春秋颌首道:“能否多拿一些笔墨纸砚来。”

    “这个……好说。”这并非是过份的要求,显然这位镇国公非但是公爵,还是状元,文华无双。

    “还有……”

    “嗯?”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很舒服地道:“这沙发是哪里买来的,什么价格?”

    “噢,是采买了一批,大致……价格是在**两银子吧。”

    叶春秋摇摇头,叹息道:“买贵了。”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二章:很强很暴力(第三更)

    这差役的第一个反应是露出愕然之色,他怎么也料不到叶春秋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情琢磨起这个。

    这差役此前就听外头的人说,昨夜的事已经满城风雨,朝野哗然,而这场暴风雨的作祟者,却一派怡然自得地待在这里,显然不太符合正常的角色反应。

    这位镇国公,在做出那般惊心动魄的事情后,不该是惶恐不安?不该是忧心忡忡?不该是冥思苦想地想法自救?

    昨晚那事,显然是一桩极为严重之事,百官这儿,还在围绕着这件事进行相互的攻讦和指责。

    因为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相互指责之处,站在叶春秋的立场,镇国新军屡立战功,而且又都敕为了生员,都是有功名之人,那刘芳设伏殴打生员,可谓是胆大包天。

    可是站在刘芳的角度,刘芳再如何,也是罪不至死,而更要命的却是,叶春秋居然连夜带人拿了手雷把刘府的大门炸上了天,然后冲进去大开杀戒。

    朝廷对于兵马的调动,一向是最为忌讳的,无论你是有天大的理由,有天大的功劳,也绝不能开此先河。

    所以其情可悯,却又是其罪难恕。

    虽然在罪名的认定上,还有许多的争议,内阁这儿,倾向于轻办,而都察院、吏部和刑部,则倾向于严惩不贷,不过现在双方陷入了僵局,而据许多小道的消息,现在许多人都在等,等诸藩王的态度。

    藩王们现在没有做声,可是现在遇到这样严重的势态,一旦他们开始表态,尤其是那周王开了口,势必会引起整个宗室的沸腾。

    宗室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他们的能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若是遇到了地方上的政事,他们若是干涉,不但极有可能被人打回去,而且还可能引起朝廷对宗室的疑心。

    可是在某些事务上,他们又有很重的分量,就比如这一次镇国公拥兵自重的问题上,关系到了祖宗的基业,若是他们闹将起来,打着为了祖宗社稷的名义,情况可能就完全不同了。

    大明朝到了如今,早已不再是太祖和文皇帝时期那个一言九鼎的时代了,它虽是积了无数的弊端,各个势力却又是盘根错节,从宫中到内阁,从内阁到言官清流,从言官到宗室,再从宗室到勋贵,每一个都似乎分量很重,却又分量很轻。

    现在朝中争议不断,天子似乎更倾向于保住叶春秋,偏偏厂卫那儿,又在搜寻着叶春秋谋反的罪证,此时此刻,若是在这僵局的局面里,周王殿下肯出来打一打擂台,整个情况可能会一面倒的改观。

    而那诸王,还在沉默,可是沉默的背后,却又不难猜想到,可能是等到拿捏住了叶春秋的把柄,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譬如,现在的周王殿下,就已经屡屡入宫面见太后,可到底谈了什么,却无人知晓。

    偏偏……这位镇国公,现在居然还如此的乐观,竟在纠结着沙发的价格问题。

    叶春秋很认真地对眼前的差役道:“一般的出货价格,也不过五两银子而已,**两银子,这也太吓人了,不是采买之人贪墨了钱财,就是供应的商贾有问题。”

    “呃……”这差役哭笑不得起来,就算知道上头有人采买时贪墨,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哪里敢说上头的不是啊,这不是找死吗?

    叶春秋也就是有点职业病的心态,笑了笑,知道和他说这些令他为难,也就不再说了。

    等到那差役取了笔墨纸砚来,叶春秋居然很坐得住,事实上,他一直希望找个时间好生地休息一下,好好地构思一个问题。

    新军的规模已经抵达了六百人,六百人已经算是为数不少了,而实际上,如何更快地提升新军的战力,一直都是叶春秋必须解决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叶春秋一直都希望给镇国新军装备远程的武器。

    而唯一的远程武器,除了火铳之外,似乎也难寻其他的替代品。

    说来也是可笑,每一个人都认为叶春秋大难临头,众人还在外头吵得不可开交,有人担心,有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叶春秋竟是在这里全心全意地思索着镇国新军下一步的问题。

    镇国府已经能够造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规模的钟表作坊,不但培养出了一批非常优秀的新式机械匠人,更重要的是,已经渐渐培育出了一个产业,这就使得,在加上研究院搜罗和培育了一批能工巧匠,一些基础的机械原理,也开始在镇国府大行其道,许多人开始孜孜不倦的学习,这就导致镇国府无论是机械水平,还是熟练的制造匠人,都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叶春秋绝不是一个生活在梦幻中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所为跨越时代的知识,就算一次性丢出来,怕也没有人愿意去学习和汲取,这倒并非是古人愚蠢,最单纯的理由却是,无利可图。

    学这些有什么用,你这些机械原理,这些齿轮和弹簧的制造工艺,学了我不如去种地,不如去读书,毕竟那才是能让人吃饭的东西;这便是叶春秋非要造车的原因,只有让车坊生出利润,才会更大规模的雇佣巧匠,给予优厚的待遇,正因为待遇优厚,大家才肯去究其原理,因为只有精益求精,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而到了而今,显然制造枪械的时机已经有些成熟了,当然,现代枪支叶春秋倒还没有指望,不说其他,就说那后世的子弹工艺,对这个时代也几乎属于是碾压般的存在,所以制造枪械容易,制造子弹反而是困难重重,叶春秋唯一所能寄望的,就是后装击发枪上,现在的水平能达到历史中南北战争枪械制造的工艺水平,对叶春秋来说,已是极限,甚至可能,水平还要更差一些。

    当然,即便如此,显然叶春秋要构思和设计的火铳,依然可以领先这个时代两百年,这对叶春秋来说,显然已经足够了。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三章:非同一般(第四更)

    集合了许多枪械的构造,叶春秋用笔勾勒出了一些构造。

    光脑的最大作用就在于,它能够避免让叶春秋走上许多的弯路,后世几百年的历史都可以成为叶春秋的前车之鉴。

    就以这小小的后装枪为例,什么样的膛线,什么样的设计在现实中会暴露什么问题,这些统统都是弥足珍贵的资料。

    自然,设计虽然容易,照猫画虎就可以,可是若不考虑到现实的因素,却也是完全不可能,毕竟镇国府的工艺水平摆在这里,固然可以因为枪械的制造,而努力去突破某些工艺的问题,可是有些障碍,想要突破,却还需要时日。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工艺的提升也是如此。

    所以一些过于困难的工艺,只能想尽办法去规避,寻出一个替代的方案,至于其他的扳机、弹仓、操作杆、弹簧之类的机械构造,其实还算简单。

    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子弹,想要运用到后世那种高精度的子弹,显然是不可能了,可是如何克服南北战争时期的子弹工艺标准,却有许多难题,许多人总认为从无到有,制造出一个东西来,便可改变世界。

    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如此,人类历史上,多的是各种发明创造让人惊叹,只可惜,绝大多数的所谓发明,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因为从无到有,固然可以有了想法,然后寻上几个能工巧匠,不吝钱财,重金缔造出一个全新的东西。

    可是它无论再如何精美,有什么用处,却不要忘了,它只是能工巧匠花费了许多精力创造出来的,它固然可能有用处,可是花费却是不菲。

    这种东西,其实就和皇帝的通天冠一样,看似精美绝伦,而实际上,没有个屁用。

    至少在叶春秋的字典里,他在这个时代的创造是以实用为主,要生产容易,可是要大规模生产却难,要请几个高明匠人去制造容易,可是如何能大规模地让匠人去分工制造,且产生一套检验标准,并且保证它的价格在一个合理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才是至关重要。

    若是要造出一颗子弹,需要一天的时间,花费一两银子,然并卵,这样的子弹,估计每射出一发,叶春秋都会想哭。

    因此,叶春秋除了所谓摘抄一些后世好的设计方法,却还需查阅无数的资料,去研究工艺的流程,以及一些贵重材料的替代方法。甚至还要结合当下的生产水平,去进行修改和简化某些设计。

    这绝对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工作,而幸好,他在中军都督府,过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呃……其实他就是想出门,只怕也不容易,因为在外头已被人重重围住了。

    所以他索性将一切的烦恼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去,什么刘芳,什么锦衣卫,什么刘瑾,什么周王,这些暂时和他无关,他宁心静气,脑子里反复地构思着各种可行地方案。

    大规模的制造,就必须得有工具,现在的炼钢水平,倒是勉强可以接受,尤其是枪管,枪管对于材质的要求极高,火药在膛内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威力,若是钢材不过关,就极容易造成炸膛和枪管变形,这也是为何现下的火铳往往较为厚实的原因,有的火铳铳管足足有手指厚,就这,填装的还只是黑火药而已,若是威力更大的火药,这种劣质的钢材根本支持不住。

    但是合金钢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至于在铳管中划过膛线,也是一个难关。

    叶春秋有时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冥思苦想,有时查阅光脑中的资料进行比对,有时伏案,画出一个又一个草稿。

    而每一份草稿,叶春秋都不会随意地丢弃,他会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即便将来定了稿,这些草稿也会一并送去交给研究院,毕竟对于那些研究员来说,即便是失败的设计,也可能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而要制造枪械,显然不是一个单位可以完成的,这其中涉及到了与火药相关的化工,除此之外,还有机械和冶金,甚至于木具的加工也有极大的关系。

    叶春秋甚至在想,等自己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就要组织一个多部门的研究讨论,正好也可借此让研究院所有人都广泛参与进来。

    叶春秋非常明白,相互学习和摸索,往往容易给人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在这里住了几日,叶春秋完全没有闲着,稿子已经堆积如山了,那差役对叶春秋的照顾倒是无微不至,只是到了第三日的正午,差役突然过来道:“镇国公,英国公要见镇国公一面,再过半个时辰即到。”

    张懋要来?

    沉寂了三天不到,英国公突然出现,令叶春秋的心里有些惊讶。

    对于这位英国公,往日虽没有深交,可叶春秋却对他的背景很是熟悉,这位英国公来头很大,乃是靖难的将军张玉之后,因为战功彪炳,被文皇帝封为了公爵,此后其子张辅承袭了爵位,此人能力也是非同一般,曾组织过对安南的战争,随后参加土木堡之变,在土木堡之变中阵亡。

    张懋,也就是在这个巨大变故中继承了张辅的爵位,那时候,张懋的年纪比现在的叶春秋还小一些,也因为他的父祖二人,一个是战死于靖难之战,一个是战死于土木堡,在大明算是最悲催的公族,没有之一。所以张懋几乎得到了三代皇帝的看重,个个对其信赖有加。

    只是……英国公为何这时候来见他呢?

    叶春秋心里带着狐疑,抿了抿嘴,却是不露声色,他很清楚,接下来,一场好戏要开始了。

    他应了那差役,整了整衣冠,又将自己的草稿统统都收了,接着便在房中耐心等待。

    张懋果然很守时,房里的沙漏恰好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只见张懋一身蟒服,一脸威严地步入了房里。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四章:一鼓作气(第五更)

    虽是被困在这中军都督府里,可是叶春秋面对张懋却依旧不卑不亢,只是谦谦有礼地起身道:“见过英国公。”

    张懋朝他一笑,方才肃然的脸,显得柔和了一些,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叶春秋便依言坐下,张懋亦是坐在沙发上,他打量了叶春秋一眼,才道:“镇国公在此住得还习惯吗?”

    叶春秋便道:“还好,承蒙老公爷的照顾,否则……”

    “哈哈……”还不等叶春秋说完,张懋很爽朗地一笑,摇摇头道:“现在外间的情形很糟糕,许多人支持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其实嘛,那刘芳自然该死,说起来,他一个靠着恩荫的副千户,胆大包天,居然跑去殴打咱们大明的功臣,不过……”张懋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眼下最麻烦的不是这个,总而言之,那刘瑾已下了条子,说是想让本公爷将你移交去诏狱,说是厂卫那儿,有些事想问一问。”

    张懋哂然一笑,便接着道:“不过嘛,老夫已经断然拒绝了,眼下啊,镇国公还是在中军都督府为好。”

    这意味太明显了,才刚刚开始,张懋就送了叶春秋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看,那刘瑾可是和你镇国公很不对付的,你若是去了诏狱,会有好日子过吗?甚至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诏狱也是未必,即便天子震怒,大致也只是寻一些锦衣卫做替罪羊,可是老夫却是顶住了刘瑾的压力,现在的刘瑾权势可是不小啊。

    里头的意思,不言自明。

    叶春秋便道:“谢公爷庇护。”

    张懋压压手道:“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老夫提携后辈,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据说你这两日都在这里写画?嗯,好生地写画吧,无须有什么担心,那刘宇虽是四处哭告,可是朝廷的审判还没这么快来,你在此静心地休养就是。”

    叶春秋连声说是。

    似乎张懋此次来,也只是为了交代了这几句,屁股还未坐热,就长身而起,笑吟吟地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报知老夫就是,老夫自然会尽力会给你方便,你的家人那儿,老夫已让人去给你打了招呼了,请他们安心,好了,言尽于此,老夫还有许多事要料理呢,先行告辞。”

    这张懋的态度,让叶春秋感觉春风徐来,叶春秋将他相送出去,等张懋走了,便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完全沉溺在自己的心事里。

    他显然知道,张懋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既然来了,肯定有他的目的,可是来了之后,偏偏又只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动身离去。

    看来……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

    叶春秋在心里想笑,看来自己的信,果然还是起了效果啊。

    他定了神,便将这些杂念抛在了九霄云外,重新取出了草稿,继续研究自己的枪械生产,他一笔笔地勾勒出结构的图纸,同时又几经许多次的修改,因为每日都安静地处在房里,吃喝都自有人送来,所以叶春秋倒颇像是与世隔绝之人,这使他真正有了心思去思考。

    只是几次的草稿,叶春秋都觉得不甚如意,总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什么,他固然知道,任何东西的设计都是有得有失,提高了精度,就可能要牺牲掉射程,提高了射程,就可能大大地增加造价。

    他猛地醒悟,自己竟是没有一套真正的标准,或者说,自己根本还未想过,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

    既然是枪械,而且还要大规模的列装,所以重中之重,便是造价了,造价必须在合理范围,除此之外,是便利性,这也是为何叶春秋挖空心思想要琢磨这后装枪的原因,若是前膛枪,装填火药不免繁琐,设计的速度实在太低,而易于携带也是重中之重,难道一柄火铳,要如大明现在的火铳这般扛着走不成?

    努力思索一番之后,叶春秋大抵确定了方向,重新开始,一鼓作气。

    连续几日,日子过得倒是自在,只是外间的事,叶春秋一概不知,虽然那差役偶尔也会讲一些,不过都是坊间的流言,语焉不详之外,消息的真实性也存疑。

    叶春秋却像是完全不在乎,直到有一日,外头却有人来道:“厂卫的人来了,特来问案。”

    叶春秋知道厂卫总会对这样的事很是热心的,便将东西统统收了,过不多时,便有一个钦赐飞鱼服的人进来,来人生着一张国字脸,身躯修长,倒是相貌堂堂,他朝叶春秋拱拱手,笑道:“鄙人忝为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见过镇国公。”

    他笑起来带着几分深意的样子,叶春秋也只是颌首。

    这个人,他大抵是知道一些的,此人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看上去似乎也算是权倾一时了,不过当初谷大用掌握西厂的时候,他便是西厂的爪牙,等到刘瑾掌了内厂,他立即改换了门厅,成了刘瑾的贴身小棉袄。

    这些,当然都是从钱谦口中得知的,说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一向阴险狡诈,从没有半分主见,永远都是以宫里的人马首是瞻。

    石文义自报家门之后,倒是对叶春秋不敢过份,这里可是中军都督府,而不是锦衣卫诏狱,何况叶春秋这个镇国公还在身上,容不得他在面前放肆。

    叶春秋朝他点头,也懒得说久仰之类的客套话了,只是二人各自落座,他身后显然有个经历司的书办,这时候已经坐到了案后,卷开纸笔,准备记录。

    石文义好歹是亲军都指挥使,想当年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也曾嚣张一时,若不是宫中为了制衡,在这锦衣卫之上加了东厂、西厂、内厂,似锦衣卫这种专业的特务和刑狱机构早就权倾一时了。

    石文义亦属于亲军二品武官,在叶春秋面前,自然也不可能犯怵,只是捋须吗,露出几丝看不出喜怒的笑意,才道:“敢问镇国公,当日,镇国公擅自调兵,所欲为何?”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五章:豺狼当道、阉贼盈朝(第六更)

    叶春秋知道,今日的问话,都将会被记录在案,而后则送至宫中、内阁、以及各法司阅览,用后世装逼的话来说,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若是不谨慎应对,就不知要给人提供了多少口实了。

    而这个石文义,显然是个心机很深的人,他没有问叶春秋为何要擅自调兵,而是很直接地问叶春秋调兵是想要做什么!

    这人……

    呵……

    叶春秋心里不由冷笑,他很清楚,其实这是锦衣卫问话的艺术,若是问为何调兵,自己回答,因为如何如何,这就等于是给自己一个自辨的机会。

    可若是问自己调兵是想做什么,这就等于是描述犯罪的事实,你是想杀人呢,还是想谋反呢?

    可惜石文义的这点小手段,对于习惯了玩弄文字抠字眼的叶春秋来说,又怎么会看不破?叶春秋好歹也是干过几年翰林,专业玩文字的,叶春秋便答道:“杀刘芳。”

    这回答很干脆,只是杀刘芳三个字说出,石文义的眼眸顿时一亮,他就是希望叶春秋说出这个答案,没想到最优答案来得如此的容易,心情顿时显得好了起来,而后立即乘胜追击道:“那么,敢问公爷,公爷可知道刘芳是谁吗?”

    叶春秋完全是一副问无不答的样子,没有半点迟疑,便道:“自然知道的,此人乃是都御史刘宇之子,又是锦衣卫副千户。”

    知法犯法……

    石文义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禁不住觉得这个叶春秋实在是胆大包天,一般人犯了罪,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推脱,于是各种辩解和抵赖,可现在倒好,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非要往火坑里去跳,完全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似的。

    可是这就是石文义想要的,石文义连忙又道:“噢,那么这第三问,便是镇国公莫非会不知道,内城之中,擅调兵马,诛杀亲军,是何罪?”

    叶春秋语气依旧很平静,徐徐道:“自然是知道的,前者乃是谋逆,后者亦与谋反差不多,是抄家灭族之罪。”

    “……”石文义这时候反而有点给叶春秋弄糊涂了,敢情你他娘的什么都知道啊,你特么的知道了,昨天那事还做得那般痛快?你既然知道了,现在还供认不讳?

    石文义进入锦衣卫已有二十年,一步步地爬上而今的高位,遇到的人和事,也有不少,可是像叶春秋这样的钦犯,他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石文义便笑着继续道:“既如此,那么镇国公何以还要一意孤行呢?”

    叶春秋深吸一口气,很明显,这个家伙一直在套他的话呢,此人巴不得套出更多板上钉钉的‘案情’来,现在见他面露喜色,叶春秋清楚,自己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事关自己的生死了,接着,叶春秋突然笑了。

    似乎石文义捕捉到了叶春秋脸上的变化,他一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太妙,而现在……

    却听叶春秋突然道:“因为豺狼当道,因为阉贼在朝。”

    “什么?”石文义有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方才心里还在暗喜,自觉得叶春秋这个家伙有点不太对劲。

    这家伙认罪认得太痛快了。

    坐在一边记录的书办也是诧异了一下,手里的笔颤了颤,然后错愕地看着石文义,想征询石文义的意见,这一句该不该添加进去。

    可是石文义自己还在震惊之中,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

    最后,这书办还是很小心翼翼地颤着手,将叶春秋的话记录在案。

    若是其他人,还可以栽赃陷害,还可以假造供词,可是堂堂镇国公的供词,谁敢轻易修改?

    石文义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随即道:“镇国公,我再问你擅调官兵之事。”

    叶春秋却道:“我回答的也是这件事,方才不是说了吗?豺狼当道、阉贼盈朝。”

    “你……”石文义大怒了,狠狠地瞪着叶春秋,咬牙道:“谁是豺狼,谁是阉贼?”

    “刘宇是豺狼,刘瑾是阉贼!”叶春秋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话语里斩钉截铁。

    这一句话,不啻是战书,已是让石文义彻底地懵了。

    刘瑾可是自己的主子啊,问着,问着,怎么这家伙就攀咬到了刘公公的头上了呢?若是刘公公知道自己问个案子,问出了这个,多半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吧。

    意乱烦躁的石文义只好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再问你,你为何要杀刘芳?”

    叶春秋却是自顾自地回答,完全脱离了石文义的节奏,某种程度来说,这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叶春秋早已对今日的事打了许多次的腹稿,所以他不理会石文义,只是正色地道:“刘瑾新政,陷害忠良,这是有的吗?这中官四处为虎作伥,将宁夏军民逼反,被朱寘鐇所裹挟利用,这是不是罪无可恕?新军平叛,浴血奋战,九死一生,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在宁夏立下赫赫战功,这是不是有的?可是这些阉贼和豺狼,都做了些什么,那刘宇是什么人?自称自己是清流言官之长,本该仗义执言、尽力进谏,陈述厉害,却是对此无动于衷,竟还放纵自己的儿子,锦衣卫副千户刘芳,殴打忠良,试问,我说的对吗?”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石文义惊慌地反驳道,吓得脸都绿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个常规的询问,问出了如此的指责,指责的对象,竟是毫不犹豫地指向了他的主子。

    石文义渐渐平复心情,正色道:“镇国公莫非想借此脱罪吗?”

    角落里的书办已是脸色蜡黄,刷刷地继续记录,汗水渗在他的额头,一滴滴的滴淌在供状上,他发现自己的手也有些抖。

    叶春秋却是慨然道:“脱罪?我既做了这些事,就未想过要脱罪。”

    这句话令石文义更加感觉不妙。

    这姓叶的,分明是同归于尽的架势啊,他到底想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六章:看热闹不嫌事大(第七更)

    就在石文义有些无措的时候,叶春秋却是正色道:“事到如今,我自是罪无可恕,可是你既要问案,我自然是据实陈奏而已。”

    说罢,叶春秋看着石文义,却是徐徐地继续道:“天下乱政,多出于阉贼,而今天下各州,饱受新政和中官之苦,某些攀附阉贼之人,如刘宇人等,竟敢恬不知耻,为虎作伥,他的儿子敢打忠义,敢打生员,我叶春秋就敢拼命,这若是罪,我固然罪无可赦,可是我并不在乎,不知……石指挥使还有什么可问的吗?”

    那在一旁记录的书办已是脸色蜡黄了,提着笔,迟迟不敢继续写下去。

    反倒是叶春秋朝他看去,道:“统统都记录在案,一字也不能遗漏。”

    书办方才醒悟,踟蹰一下,乖乖地记录了下来。

    石文义心里确实又气又急,偏偏他来此,只负责问案,而这里又是中军都督府,是英国公的地盘,叶春秋更是镇国公,和陛下关系匪浅,更是张太后的义子,在朝廷对他的罪名没有定论之前,他还真不能把叶春秋怎么样。

    至于这个供状,他也是无法隐瞒的,因为根本瞒不住,自己即便是在这供状里润色一丁半点,都有可能惹来大麻烦。

    来此之前,石文义本是踌躇满志,一门心思想要帮刘公公办点事儿,顺道呢,也给刘宇报点仇,谁晓得最后竟是被坑了。

    这让他回去如何交代?

    在石文义心绪万千的时候,叶春秋却是很不客气地道:“问完了没有?若是问完了,石指挥就请吧。”

    这是逐客令的意思,普天之下,谁敢对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如此声色俱厉啊?可是这叶春秋,却像是疯子一样。

    偏偏人家摆出来的架势就是,他有什么罪,都肯承担,天大的干系,他也愿意背负,你要杀要剐,他无所谓,你问他什么罪,他就应什么,这样反而令石文义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在乎你这个?

    石文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只好勉强露出笑意道:“问完了,镇国公……就好好地歇息吧,本官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是非曲直,自有公论。”随口地说了一句场面话,便灰溜溜地带着那书办走了。

    叶春秋见他和那书办狼狈而去,心里不由觉得可笑,平时若是遇到锦衣卫指挥使,叶春秋还真有点忌惮的,可是现在,他显然是并不在乎了。

    嗯……接下来会如何呢?

    依旧想起那石文义离开前,那憋屈的表情,叶春秋不禁从容地笑了,然后又摇摇头,不禁佩服去自己内心的强大,这尼玛性命都要堪忧了,亏得自己还笑得出来,春秋真是了不起,春秋真是一级棒。

    这时心里便轻松下来,苦中作乐,是他的必备技能,他很愉快地又取了自己的草稿出来,继续琢磨。

    枪械已经有了几个方案,都属于两三百年后的某种枪型的仿制品,唯独子弹是最难的,有几个方案,大多还是不大满意,因为有的虽然威力大,效果好,却对精度的要求实在太高,而对于这个时代的工艺来说,精度越高,就意味着造价会呈几何倍数的提高,对于子弹这种消耗品,叶春秋可玩不起。

    叶春秋甚至一度想过放弃,索性就用实心弹,毕竟即便是实心弹,以现有的工艺和技术弄出鸟铳来,也绝对可以领先这个时代数十上百年。

    只是细细一思,又觉得不妥,空心弹的好处不只是威力大,射程远,更重要的是还能大大的提高镇国府的工艺水平,若是能制出空心弹,即便只是较为粗劣也好,对于镇国府的工艺来说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那么……只能尽力地去简化了,或者说,去想办法改良了。

    到了傍晚时分,那差役送来了饭菜,叶春秋吃过,又请他拿了茶来,一边喝茶,一边坐在沙发上,心里慢慢思索可行的办法。

    只是在此时,锦衣卫的供状被送到了内阁,对于这件事,都有关注的内阁诸公本已是凑在了一起,谢迁和王华明显有担忧之色,某种程度,谢迁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怎么就招惹了叶春秋这么个疯子,还真是三天两头不闹出点事端来,这家伙就皮痒啊。

    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几乎所有人都心里了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无论你叶春秋再有道理,你做了这样的事,也是咎由自取。

    这是一个底线的问题,触碰了这条红线,满朝文武,哪个肯为你说话?就连谢迁也知道,自己若是此时说什么,极有可能招来别人的抨击,不但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被人利用,借此扩大势态。

    想想看,一个夜里敢带兵的人,若是内阁学士还为他脱罪,这不分明是更加可怕的‘力量’吗。

    倒是王华,还算镇定,他算是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当初便贬去了南京,儿子亦是贬官到了贵州龙场,与今日相比,情况同样糟糕,最后还不是挺了过来?

    见叶春秋的供状送来了,刘健高坐茶房,只细细地一看,旋即就送到了谢迁的手里。

    刘健的神色竟不是忧心,而是像藏着什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谢迁一看,顿时眼睛都睁大了。

    这家伙,居然供认不讳,还真是供认不讳啊!也不说当时是因为如何如何气愤,说自己失了神智,更不在其他方面做辩解,只是问什么,就认什么。

    谢迁顿时升起了一肚子的火,这家伙……还真是……

    可是看到后来,谢迁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仿佛也陷入了某种思考。

    李东阳看过之后,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表态,等供状落到了王华手里的时候,王华先是眉头深锁,而后禁不住咕哝:“人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他倒是好,一个获罪的,本来就处在风口浪尖上,他竟还不嫌事大,似是还想再大一些也无妨。”(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七章:剑走偏锋(第八更)

    这家伙绝对是在玩火,而且似乎还玩得很开心。

    碰到这么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在座的诸公,俱都无奈地摇头。

    作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可是某种程度来说,在座的四人似乎也能感受到,这可能是叶春秋想要浑水摸鱼,又或者说,他在剑走偏锋。

    只是……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在事情有所结果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什么,因为眼下,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在司礼监里,一声凄厉的咆哮传出来,便见刘瑾衣冠不整,一面撕着一份奏报,一面发出怒吼。

    跪在脚下的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几乎是大气不敢出,他很清楚,自己这一次触了霉头。

    刘瑾将手中的奏报撕了个粉碎之后,厉声道:“咱和那姓叶的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啊……畜生……这个畜生……到了现在……他自己要死,却还想拖咱下水,他……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你说……你说……这人是不是该死,是不是该死!”

    这话自然是问石文义的,面对怒不可赦的刘瑾,石文义心惊胆跳,期期艾艾地道:“是,是,他该死……”

    此时,刘瑾眼中带着狠厉之色,一副森森然的样子,显得极其可怖。

    本来姓叶的玩出这么个花样,他心里颇为高兴来着,怎么说呢,本以为那刘芳只是给人家一个下马威,谁料到姓叶的还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竟是玩了这么一出擅自调兵的戏码,这不是找死吗?

    刘瑾原本还在偷笑呢,可是万万料不到,这才几天啊,这把火就烧到了自己的身上了。

    中官的事,还有新政的事,都和刘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他不怕,中官在外头再怎样胡作非为,可是陛下只要不问,这就没事了。

    刘瑾之所以不担心,自然有他压箱底的本事,可是却料不到这一次被叶春秋跳出来直接揭发,还是指名道姓。

    但凡牵涉到了叶春秋,陛下一定会御览,而一旦御览,就会看重这件事,若是陛下不满,或者是心里有气,自己岂不是危险到了极点?

    这意图太明显了,这姓叶的,简直就是想弄死他啊。

    入宫这么多年,刘瑾觉得自己也算是混出头了,可谓是扬眉吐气,可是这一次,他心里实实在在地有些后怕,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性命居然被人如此威胁,就像是一柄剑贴面刺过,事后一想,足以让人湿了后襟。

    刘瑾这时满肚子火气,恶狠狠地继续怒骂道:“这狗娘养的,他要死,还想拉咱陪葬吗?嘿嘿……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单凭这个就可以告倒咱?他太天真了,嘿……他真的以为咱就这么好对付的……真真是可笑,今儿不弄死他,咱就不姓刘了,嘿……他现在犯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脱罪?休想,休想,休想!”跺脚连骂了三个休想,刘瑾红着眼睛道:“嘿……嘿嘿……石文义……”

    石文义陪着小心道:“在呢,公公有什么吩咐?”

    刘瑾冷声道:“给咱继续盯着,还有打探消息,他自己既然对罪行供认不讳,就是反贼,锦衣卫这儿要搜罗出一点什么来,嘿……他死定了,死定了,咱非要他死不可……”

    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人指名道姓地骂他的,刘瑾这回可谓是气得七窍生烟,心情糟糕地对石文义道:“滚吧。”

    “可是……公公……您……”石文义略显担忧,这叶春秋可是指名道姓了啊,何况陛下对叶春秋很是信重,这若是陛下那儿……起了什么疑心,刘公公岂不也要完,刘公公出了事,那他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啊!

    刘瑾却是阴冷地道:“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石文义只好忐忑不安地告退。

    咱……咱怕什么?

    刘瑾面目如寒霜,旋即火速赶去暖阁,自己既然看到了这篇奏报,想必陛下也已经看到了。

    想到这个,刘瑾到了暖阁外头,努力挤了挤眼睛,居然很快的,他的眼眶便红了,眼泪也落了下来,然后嘶着嗓子,一下子冲进暖阁去,边走边道:“陛下……陛下……”

    朱厚照果然是在看奏报,却见刘瑾哭天抢地地进来,接着拼命地对着他磕头,边道:“陛下,奴婢冤枉哪。”

    朱厚照便放下奏报,这几日,他的心情都是糟糕到了极点,心里早已不耐烦了,此时见刘瑾如此,不禁有了几分厌烦。

    朱厚照冷着脸道:“这里头的事,可都是真的?叶春秋是因为你,而闹出这样的大事?”

    面对这样的质问,刘瑾滔滔大哭:“让中官去清查官田和冗员是有的,可当初,这也是陛下拍板的啊,何况这几年,内帑充裕,不就是靠着这些中官的孝敬?奴婢……奴婢确实是错了……确实有所不查,以至有些中官在地方上横行不法,可是说到底,奴婢是为了陛下啊,这几年宫里的用度,哪一项,内阁那儿肯松口的?不都是一个子儿都不肯出吗?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啊,眼看着陛下想要修园子,想要养着老虎和豹子,见陛下忧心忡忡的,奴婢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奴婢万死之罪,奴婢理应把事儿办得更漂亮的,怪只怪奴婢……怪奴婢糊涂,辜负了陛下的期望,陛下……陛下打死奴婢吧……”

    他一面说,一面哽咽,眼泪唰唰地落下来,哪里还有半分大太监的气度?到了后来,说不下去了,便拼了命地拿脑袋磕着铜砖,咚咚作响,接着便头破血流,满脸的血污,惨到了极点。

    朱厚照本是大怒,想到刘瑾这个该死的奴婢让春秋惹出这么多的事,可是火气还没出来,竟是愣到了。

    经刘瑾这么一说,他也猛然想起,这些年内库的收益年年高涨,想到刘瑾曾经隔三差五跑来告诉自己,某某中官献上了什么稀罕物,想到谁上缴了内库多少银子,朱厚照的嘴巴张得有鸡蛋大,他猛然明白,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息息相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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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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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