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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六十九章:夺利(第五更)

    越是禁止,价格就越高,这是常识,而往往被禁的,多是一些寻常百姓,因为寻常百姓或者商贾敢下海,一旦抓住,就是杀头。

    可有的人却是未必了,比如某些豪族,他们本身就有极大的影响力,朝中有人不说,便是在地方上,也是地方官仰赖的角色,这样的人,海路的巡检司敢去盘查吗?

    于是乎,走私就产生了,比如卢家这般的,他要走私,谁敢阻拦?这种走私,完全可以用光明正大来形容,但凡知道底细的,都是噤若寒暄,绝不敢声张,而后一船船的丝绸和瓷器就这么在海贸过程中倒手,转眼之间,便产生数十倍乃至百倍的暴利。

    此时,叶松又道:“方才我在一边旁听,听到镇国府的贸易特许,又想到这卢家的背景,就觉得不对劲,我斗胆一言,若是当真镇国府有贸易特许,岂不是砸了卢家的饭碗吗?卢家的饭碗若是砸了,他又怎会如此客气地登门拜谒呢,还有,他还送了礼来,礼单很丰厚,玉璧就有两副,还有……”

    叶春秋一下子便明白了,随机道:“他是来试探的。”

    叶松点头道:“对,理应是来试探的,毕竟镇国府的贸易特许下了诏书,他怎么能反对呢。不过……我瞧着没这样简单。”

    当然不会有这样简单,叶春秋心里想,垄断一旦打破,定价权就不是走私商人垄断得了的,像卢家这样的人,应该不少,他们绝不只是自己挣钱这样简单,理应许多关节都是有过打点的,说穿了,既是暴利,成本也是不小,一旦镇国府大规模地进出口货物,这些走私的大户,不破产就怪了。

    这种走私生意,往往是通过各种关系网牵出来的,很不简单。

    叶春秋想了想,道:“命人把礼物退回去吧,告诉卢家,就说礼物太贵重,我们消受不起。”

    “好。”叶松很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

    也就在此时,叶春秋看叶松的目光也变得少了一点严厉,其实父辈这三个兄弟之中,老爹是书呆子,三叔有点儿浑,这二叔显得更干练一些,若不是当初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叶松只怕在叶家早就独当一面了。

    这一次,似乎他是想通了,他们父子没别的路走,唯有死死地巴结住这个侄子,所以一听叶春秋让他去退礼,反而喜滋滋地应承。

    叶春秋又皱眉:“若是他请我去赴宴,就说我有事,实在熬不过,二叔就去会一会他们,还有,宁波那儿,也让人打探一下,这做大买卖的人,在南直隶、江浙和福建,到底有多少,心里有个底才好,尤其是这个卢家,他既然登门了,肯定在这其中是关键人物。”

    叶松又连忙应了,正待要走。

    叶春秋却突然道:“二叔,且等一等。”

    叶松便驻足,忙道:“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叶春秋语气温和下来,道:“要办事,没有银子是不成的,去账上支一千两银子吧,我会和东叔打个招呼。”

    叶松有那么一刻僵了一下,显得叶春秋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他重重地点头,接着才匆匆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卢文杰,令叶春秋生出了一点警惕,他突然明白为何此时英国公张懋跟他会面的时候,会突然来一句只怕没有这样简单了。

    说穿了,走私商们追求的是海禁,只有全面的禁止,他们才能谋取暴利,而现在,大明虽然没有开海,镇国府得到贸易特许权,可就等同于让海禁开了一道口子,而以镇国府的实力,往后这海上的营生,还有他们的份吗?估计这些人听到了这事,也急了,偏偏他们做的又是杀头的买卖,又不能将这种事摆到台面上。

    想必这个时候,有许多人心里愁得已经开始食之无味,夜不能寐了。

    叶春秋沉思片刻,便往自己所住的院子而去,刚到厢房门前,门正好打开着的,只见王静初坐在厢房中间的圆桌跟前看着书,身边只有秋月在一边站着侍候。

    叶春秋静静地走进厢房里,本不想打扰王静初专心看书,倒是王静初有所察觉,回头看他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嫣然一笑道:“夫君今儿回来得倒是早呢!”

    叶春秋亦是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道:“今天的事忙完了,就早些回来了,噢,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们王家,有做什么大买卖吗?”

    王静初也是浙江人,一听大买卖,也略知一些,便道:“这可不敢,要杀头的呢,家父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是帝师,一向本份,否则怎会大起大落?不过……”

    叶春秋道:“不过什么?”

    王静初凝眉道:“倒是有几个世交,以前在娘家里略听闻他们……”

    世交?

    叶春秋颌首,他心里想,王华是正人君子,所以不肯去做,可是官面上的人物,大多都是有一些连接的,想必连岳父大人也略知一些事,可没有割袍断义,就说明岳父也不好声张,说穿了,江浙一带,大买卖能如此猖獗,还是这中庸思想害人,即便是正人君子,见了不法的事,能做的也是洁身自好,别人的事情,只当是自己不知道,所以那些背地里谋取暴利的人,才会如此有惊无恐。

    见叶春秋的脸色不甚好看,王静初猜是跟公务有关,作为一个内宅女眷,她也不好过多的问,可是见他神色闪过几分烦躁,便笑道:“说起来,有一件有趣的事,我倒是听着觉得可笑,来,夫君,你且坐下,我和你说。”

    叶春秋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没想到刚才自己把自己烦心的一面给妻子看到了。

    叶春秋看着王静初,又怎么不知道妻子的玲珑之处呢,便将那些烦心事先摆一边,温文尔雅地一笑道:“愿闻其详。”

    王静初便娇俏地道:“你道这打击走私商贾最得力的是谁?”

    叶春秋知道肯定和自己的答案不一样的,失笑道:“贤妻还要卖关子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章:融会贯通(第六更)

    王静初吐吐舌头,才道:“哪里敢,只是想考校夫君罢了。”

    叶春秋见王静初问得认真,便沉吟道:“理应是浙江和南直隶的备倭诸卫吧。”

    王静初顿时露出惊诧之色,忍不住道:“夫君怎么知道?”

    叶春秋不由一笑,道:“你故意这样问,肯定是故布疑阵,因为你料定了我是不会想到是备倭卫的,毕竟这既然有人做大买卖,按理肯定买通了备倭诸卫,不过嘛……”

    叶春秋边说,边扶着王静初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口里继续道:“细细思来,理应还是备倭诸卫,正因为他们被买通,或者说,他们早就沆瀣一气,所以呢,才会加大走私的力度,越是打击走私,使寻常人不敢出海,他们的走私船才能产生更大的暴利,这只是某些人的老套路了,不算什么。”

    王静初听着叶春秋的话,眼睛闪亮闪亮的,哑然失笑道:“连这前后因果都让夫君猜得如此通透,夫君的心思太阴暗了,不过这朝廷之中,糟糕的人也真是不少,那些人确实心机险恶。”

    叶春秋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走私集团很坏吗?其实这也未必尽然,你若说每个人都十恶不赦,那肯定是错的。

    其实无非是为了利益,大家彼此捆绑一起罢了,甚至在这个集团中,可能有两袖清风的大臣,有知名的儒者,还有曾经为大明立过赫赫战功的武官。

    说穿了,甚至在他们看来,自己所做的,也无可指摘。

    他们是靠着政策而积攒财富的人,海禁对他们有利,所以他们支持海禁,仅此而已。

    而且叶春秋也深信,有不少这样的人,他们在朝中为官,平日清廉自守,乃是世人眼中的君子。

    可是又如何呢?一旦牵涉到了海禁,就牵涉到了家族的根本利益,他们再如何先天下之忧而忧,也绝不会在海禁方面砸了自己的饭碗。

    王静初也看出叶春秋不想再说这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让秋月安排晚膳。

    自从王静初有了身孕,省得她来回奔波操劳,除了特别的日子,才陪着叶老太公在主堂的偏厅中用膳,平日都是让下人将膳食送到厢房里。

    秋月临去安排前,叶春秋特意让秋月多送些饭菜过来,于是王静初便道:“夫君今儿不用陪老太公用膳吗?”

    自三叔叶柏回去了宁波后,怕叶老太公一个人用膳孤寂,叶春秋只要在家,王静初便体贴地让叶春秋去陪叶老太公,所以刚才听了叶春秋特意吩咐秋月的话,王静初才有此一说。

    叶春秋笑了笑,捏了捏王静初柔软的手掌,才道:“有二叔陪着大父就行了,往后我就陪着夫人一起用膳,难道夫人不高兴吗?”

    王静初看着叶春秋在做着小动作的手,脸上多了抹绯红,不由故意瞪了叶春秋一眼,道:“说话就说话,又不正经了,等会秋月回来看着就不好了!”

    叶春秋却摆出了一副正气的样子道:“我怎么就不正经了?你是我的媳妇儿,难道拉自己媳妇儿的手都是犯法的了?”

    看着叶春秋故意夸张的举止,倒让王静初笑开了。

    叶春秋看着王静初的笑脸,便道:“这就对了,孕妇就该多笑笑。这样的胎教才是正确的。”

    王静初笑着道:“多笑是没错的,可是以后孩子可别像你这个做爹的没正经就行!”

    叶春秋反驳道:“我也就只是对孩子他娘不正经,孩子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叶春秋的话又惹得王静初笑骂他不正经,夫妻二人边笑边聊,又一起用摆了完善,倒让叶春秋一时间忘记了那些朝堂上的烦心事情。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叶春秋叮嘱王静初早些歇息,而自己则去了书房继续忙公务上的事。

    不得不说,卢文杰的出现,令叶春秋生出几分警惕之心,不过他也没有特别在意,倒是镇国府那儿,根据规划,已经开始大规模地招募人手开发秦皇岛了,大量的物资开始采购,使这镇国府更加繁荣起来,不少商贾,似乎都看准了有利可图,也希望从中分一杯羹,便也想在岛上置办土地。

    水师的操练依旧进行,现在所招募的士兵,甚至包括了佛郎机水兵,都已经渐渐开始熟悉了镇国新军的生活。

    他们或许从前热情奔放,有的则是闷骚,可是到了这镇国新军营里,却是将他们所有的性格统统磨平。

    镇国新军大营就如磨刀石,将每一个人打造成叶春秋想要的人,在这大熔炉里,性格和个性只是熔炼之后的残渣罢了。

    人是一种擅长于适应的动物,即便是叶斯,那个葡萄牙的小贵族,而今成为了佛郎机人的营官,现如今若不是因为他特殊的相貌,几乎和其他汉人没什么分别了。

    叶春秋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些佛郎机,已经开始粗浅的会说汉话,会写汉字,接下来,他们渐渐习惯用筷子吃饭,也习惯了红烧、清蒸,偶尔,也会用一口浓郁的京话骂出一句他娘的。

    可以说,这种日复一日的操练,使他们变得麻木起来,各种不适,渐渐变得适应,刚刚编入镇国新军时,他们颇为怀念自己的故土,却慢慢的,那些亲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能出海的佛朗机人,自然都有着各自的故事,除了贵族的军官,只怕绝大多数,都较为凄凉,亲朋好友之间的感情,怕也大多淡薄,每日在这镇国新军大营里操练,根本不给他们任何的时间去思考,他们每日所思所想,只剩下了如何应对操练和夜课。

    太苦了。

    即便是叶春秋的大跟班,叶斯这个‘葡奸’也有些承受不住,可是等他挺了过来,若是一日不去操练,反而变得不自在起来。他开始站得笔直,开始一举一动都是挺直腰板,连说话都带着镇国新军中发布口令的腔调,若是哨子一响,他和所有人都会一样,条件反射式地会根据哨声判断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一章:试探(第七更)

    现在,叶斯成了和所有镇国新军生员们一样的人,连他的贵族出身,那起初的优越感也不见了踪影,因为在这里,似乎没人计较这个,连那王参事,竟也和士卒们一起吃饭。

    据说王参事的父亲,居然是大明的宰相,叶斯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可炫耀的了,不过他唯一比别人好的,就是别人是用布条刷自己的靴子,而他却是从外头高价买了个毛刷子,刷靴子的时候,他完全是一丁点脏污都不放过,连靴后根都要擦拭的一尘不染。

    这已是他最后一丁点的骄傲了。

    叶春秋知道,新兵的训练,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无非是培养体力和纪律,将所有人磨合在一起,成为一个集体。

    水师要形成战斗力,要走的路还很长远。

    可是叶春秋反而不疾不徐,某种程度来说,是因为这些佛郎机水手令叶春秋省了许多的事,至少可以使水师形成战斗力的速度增加数倍不止。

    叶春秋现在是两头忙碌,今儿回到家中,感觉气氛有所不同,刚刚到了大门,便见叶松翘首以盼地站在那里。

    因为回来得迟,此时已经星月当空,叶松口里带着几分酒意,见叶春秋回来了,便连忙上前道:“今儿我去卢家吃酒了。”

    叶春秋不置可否,却是背着手继续过了中门,一面淡淡地道:“到厅里去说。”

    二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后园的花厅,叶春秋坐下,叶松则欠身坐在叶春秋的旁侧,随即道:“那卢侍郎再三邀你去,我都挡了驾,后来实在磨不过,便索性代了你去,只是这一去,却是吓了一跳,到了那里,竟是有不少人来陪坐,于是我努力记住他们的官职,各部堂都有,还有几个,在锦衣卫的也受邀了,他们将我待若上宾,说了许多的漂亮话。”

    说着,叶松将一份拟好的花名录给叶春秋看。

    叶春秋只略略一看,竟有数十人。

    此时,叶松继续道:“这些是我记住的,也可能有人没记住的,或者是官职错了,不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叶松深看叶春秋一眼,又道:“春秋,这些是台面上的人,却很骇人,你看这个,翰林侍读杨雄,你认得吧,此人的清名也算是天下皆知的,他连刘瑾也不惧,曾对刘瑾有过弹劾,本来要罢他的官,是内阁死死将他保住的,此人还在四川布政使司做过一任知府,据说官声也是极好的,人人交口称赞,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叶春秋知道叶松是聪明人,他看到名单,就感觉不对劲了,而叶松居然不露声色地把所有人都记了下来,也算是难得。

    叶春秋便道:“而后呢,他们说了什么?”

    叶松道:“要嘛是叙一叙同乡之谊的,要嘛……就是夸奖春秋的,不一而足。”

    “没有提海贸的事吗?”叶春秋似笑非笑地将名录放下。

    叶松摇头道:“这倒没有。”

    这么说来,无非还是在试探,这些人不会开门见山的,肯定是慢慢的来。

    “倒是宁波那儿,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叶松在这时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春秋道:“有一个宁波的同乡,是个秀才,家族之中似乎也和他们不清不楚,不过很多时候,不过是负责给他们提供货物罢了,倒是没有真正参与。我隔三差五地请他吃酒,混得熟了,他倒是透露了一些消息,说是这些人不可小视,他们不只是朝中和地方上的人脉,更令人恐怖的是,他们往往和倭寇,甚至是倭国的诸侯,也大多熟稔的,无论是朝鲜、安南、吕宋或是倭国,他们的影响,绝不比他们在朝中的人脉要浅。”

    叶松边看着叶春秋的神色,边道:“春秋你想啊,平时朝廷对诸国,大抵也就是官面上的一些往来,平日是极少接触的。而各国真正长期和大明打交道的,反而是某些走私的商贾,这大批有利可图的货物到了倭国或是吕宋,若是没有人脉,没有交情,你就算运了去,敢卖吗?对于诸国的许多大臣甚至宗室、诸侯来说,与他们狼狈为奸,给他们提供保护,同时挣来大笔的银子,才最是关键。尤其是倭国,据说现在倭国的将军已经势弱,岛内的诸侯征战不休,不少诸侯,都是仰赖这些走私的商贾资助,才得以招兵买马,甚至不少倭寇,都是依附在他们门下,有的走私商,下头蓄养的倭寇就有数百上千人,占据某岛,将那儿当做转运之地,这些,都是长期经营来的,从郑和下西洋之后到而今七八十年积攒来的人脉和规矩,甚至有走私商,便是到了倭国的将军幕府,亦是他们的座上宾……”

    叶松说出这些的时候,叶春秋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叶松说的没错,大明的海禁,除了偶尔的官方往来之外,几乎断绝了与各国的关系,对于诸国的态度,也只是你按时遣使来朝就可以了。

    而对于诸国来说,他们所急需的大明特产,单凭朝廷的一点赏赐,是完全不够的,这个时候,那些坚持要海禁的走私商人就等于是取代了朝廷的角色,他们通过贸易结识了不少该国的达官显贵。

    某种程度来说,这个走私的网络,当然不只是大明,一个巴掌拍不响,在大明海禁的国策之下,给予了他们足够发挥的空间,这八十多年来,早已经营出了一个跨越国家的集团。

    叶春秋道:“我听说过一个说法,说是倭寇盘踞海外,按理来说,若是无人指引,这些倭寇如何能够屡屡侵犯我大明的海疆,因此甚至有人认为,许多倭寇,根本就是某些人所养的打手而已,本来这些,我是不太信的,想着这世上哪里有人会养着一群强盗来侵扰自己的乡土,可是现在,却发现由不得人不信了。”

    叶松面对叶春秋,终于显得轻松了一些,笑道:“这……可说不太准,都是以讹传讹的事,不过这样一来,春秋反而更要小心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二章:圣驾

    叶松看着叶春秋依旧平静的脸色,像是怕叶春秋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接着道:“若只是一个侍郎,还好对付,可是现在看来,这侍郎背后,显然是深不见底的,这些日子,春秋真的不可不小心。”

    叶春秋不由莞尔一笑,其实听着二叔跑来跟自己说小心,嗯,有点怪怪的……

    叶春秋还是点了点头,而后道:“确切的消息,还要继续打探,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一些,他们的人里头,既然有锦衣卫,说不准会注意你的一言一行,二叔也不必刻意去打听什么,就权当是和人交交朋友,有什么事,直接禀告就是,钱还够不够?”

    “够,够的。”叶松忙道。

    叶春秋便道:“在这京师,哪里都需要钱,不够的时候和东叔打个招呼,还有,这些事,府里谁也别说。”

    叶松点头道:“明白。”

    此时,叶春秋不由想起了什么,道:“辰良在国子监还好吗?”

    “他现在比从前稳重了,读书也肯用功,他其实只是有点傲气,从前……”叶松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从前所有人都将他捧在手心里,所以任何事都不服输,现在不同了,他现在是以春秋为榜样的。”

    叶春秋不由哑然失笑,道:“咱们叶家啊,现在还有指望金榜题名的,也只有他了,愿他当真能鲤鱼跃龙门。”

    叶松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才离去。

    自从上一次疯了后,叶松显得沉默寡言了许多,不过人也变得谨慎了。

    叶春秋也不再做他想,外界的纷扰,其实不紧要,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早上,叶春秋又动身去了镇国新军大营,却见在镇国新军大营门口处,钱谦正带着一干侍卫站在这里。

    钱谦一见叶春秋,便上前笑道:“春秋,正等你呢,陛下就在……营中……”

    呃……

    他怎么来了?

    叶春秋没有再跟钱谦寒暄,连忙入营,讶异地看到朱厚照正大汗淋漓地与镇国新军一齐‘操练’。

    朱厚照也发现叶春秋来了,却依旧站得笔直,他身上正穿着巨鲨服,只是其他的镇国新军生员的表情都显得有点怪怪的,却还是认真地各自操练。

    叶春秋想要上前行礼,朱厚照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叶春秋便晓得他的意思,索性背着手在一边旁观。

    一直到就地休息的哨声响起,朱厚照才挥汗如雨地活络着身子走出校场。

    叶春秋这才上前行礼,道:“陛下怎么来了?”

    朱厚照便道:“朕闲来无事,闷得慌,便溜了出来。”

    说到溜了出来这句话,显得很是理直气壮,叶春秋可不相信是溜,小皇帝现在属于老油条,谁也管不住了,大抵只要他带着侍卫出去,也无人敢说什么,大不了就是陛下的几位‘师傅’们抱怨几句而已。

    而朱厚照最大的技能就是脸皮厚,不然为何叫朱‘厚’照呢,可见先帝取名时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叶春秋没有继续追问,倒是朱厚照道:“这操练也太辛苦了,哎呀,难怪镇国新军和别人不同呢,朕都有些吃不消了,话说起来,春秋,秦皇岛如何了?”

    叶春秋想了想,道:“而今已经开始建设了。”

    “哎,这都是银子啊,朕看到那些银子,真是触目惊心,却不知那么多的银子砸下去厚,秦皇岛会成什么样子。”朱厚照叹了口气,多了几分多愁善感,道:“朕现在算不算在做一件开先河的事?”

    “理论上来说……是的。”叶春秋回答。

    朱厚照便背着手,显得神气起来,道:“自从佛郎机袭了泉州和天津卫,朕就越发明白一件事,从前老祖宗的那一套,真的是行不通了。朕的几个师傅,别的事倒是做得有声有色,可遇到这种新事物,就力不从心了,朕倒并非是说他们欠缺什么本事,其实很多事,连朕都看不懂,昨儿,朕还做了梦,梦到十万佛郎机人来袭,想想看,两三千佛郎机人便让咱们大明焦头烂额的,十万会是什么样子呢?在那梦里,他们战舰千艘,只怕整个东南,都要陷入战火吧,朕突然觉得,战舰方才是克敌制胜的法宝,可以随意在汪洋行走,可神出鬼没地随时袭击任何一处地方,只要有海疆,就可使你防不胜防,佛郎机人这条路,真是走对了。”

    叶春秋轻凝俊眉,感觉有点跟不上朱厚照的思维。

    不过细细思来,所谓的舰队,不就是草原上的骑兵吗?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可以打了就跑,又可随时依靠强大的机动力,袭击你的薄弱之处,千里的国境,不可能处处都防备森严,只要寻到一个缺口,便可杀得你片甲不留,等你调集了大军来驰援,人家早已跑了个干净。

    此时,朱厚照认真地看着叶春秋道:“你为何还不赶紧造船?”

    “啊……”叶春秋愣了一下,道:“秦皇岛已经开始在建船坞了。不过臣弟的意思,是先从商船开始,主要是用来运载货物,当然,也会适当配备一些武装,用于防止海寇,战舰的话,眼下佛郎机舰还可以暂时用着,先招募造船的匠人,从小处开始,等到将来再造出大舰。”

    朱厚照终于笑了,道:“好吧,不过看来要等一阵子了。”

    叶春秋想了想,道:“臣弟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朱厚照见叶春秋神色变得肃然起来,便奇怪地看着叶春秋道。

    叶春秋道:“臣听说,自朝廷海禁之后,走私猖獗。”

    “嗯?”朱厚照皱了皱眉,道:“走私,是何人?”

    “这……”叶春秋一时犯难,过了半响,才道:“多是一些东南沿岸的大族。”

    “是吗?”朱厚照想了想,不解地看着叶春秋道:“这和镇国府有什么关系吗?”

    叶春秋不禁无语,只好耐心地解释道:“陛下,若是走私猖獗,这贸易特许,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如此一来,国家肥的多便是那些走私的商贾,这于国家百害而无一利。”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三章:敲山震虎

    叶春秋给了朱厚照足够的暗示。

    大致的逻辑就是,走私就坏了贸易特许,贸易特许若是没了,就意味着镇国府会少赚许多的银子。

    这等于是,镇国府的钱被人抢走了。

    一下子,逻辑就清晰起来。

    朱厚照情不自禁地将嘴巴张得有鸡蛋大,然后愤怒道:“此事,朕定会查个明白,你放心即是。”

    查得明白吗?

    叶春秋不太有信心。

    只怕就算是让厂卫去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来,否则这么多年来,历经了数朝数代,为何这些人从未受过打击,反而愈演愈烈?

    叶春秋要的不是让朱厚照真的查出什么来,而是希望借此敲山震虎,让小皇帝来向这些人示威罢了。

    赶紧金盆洗手,还有机会,否则,连小皇帝都站在了镇国府这边,你们可不要不识抬举。

    朱厚照在镇国新军大营里玩了一日,到了傍晚,晚霞洒满大地的时候,方才泱泱地愿意回去。

    朱厚照走到车驾跟前,叶春秋跟着后头相送,朱厚照上了马车,才对着车外头的叶春秋笑道:“朕在宫中等你水师的好消息。”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心竭力。”叶春秋朝朱厚照一礼,朱厚照则是笑开了,朝他眨眨眼道:“你的孩子快要临盆了吧,朕掐着日子呢,大概下月就要生产了,关于这生孩子啊,朕有经验得很哪,有什么不懂的,下次会面的时候,大可以问朕。”

    叶春秋不由失笑道:“臣弟自己处理就好。”

    朱厚照倒是有点恼了,瞪了叶春秋一眼,道:“把朕当外人了,是不是?哼,你可知道什么是羊水吗?”

    “羊水就是羊水,羊水破了,就该生产了。”叶春秋回答道。

    朱厚照愣了一下,不料叶春秋竟还有一点斤两,便讪讪道:“朕倒是忘了你还会医术呢,好了,朕回宫里去了。”

    钱谦在一旁作陪,也和叶春秋道别,接着便步行追上马车,带着数十个禁卫匆匆往紫禁城而去。

    叶春秋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不由无可奈何地一笑,而后目光看向了镇国府的研究院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叶春秋此时想的,正是让研究院试制火炮的事儿。

    事实上,研究院那儿,火炮已经开始试制了,因为有足够的技术储备,所以这火炮要造起来,反而轻省,毕竟能造复杂的枪械,火炮这种大家伙反而省时省力一些,只是虽然结构容易,可材料和膛线乃至于炮弹的选择方面,却需要反复地实验。

    不过这倒是不急的,叶春秋放任着让他们用各种材料去实验。

    倒是宫中很快就有了旨意出来,催令南京镇守的魏国公严查走私。

    这一旨意出来,却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轻飘飘地将旨意送去了南京,只是谁也料不到,历来朝廷严查走私,往往都是刑部或是备倭都司去办,现在却是下给了南京守备,有点出人意料了。

    变化其实还是有的,至少这旨意出来后,那卢文杰便没有再热情地往叶府跑了,像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旨意一出,不啻是给了某些人当头一棒,敲山震虎,使他们不但忌惮,而且开始有些失措起来。

    可是京师依旧平静,倒是据闻那南京守备的魏国公,亲自赶去了浙江备倭都司,坐镇严查走私,倒也拿了不少的私船。

    魏国公倒是不怠慢,办事雷厉风行,而且以他的地位,也无人敢报复他。

    叶春秋心知那些被拿的私船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还没有真正动到沿海那些大族的根本,魏国公的力道可谓是恰到好处,既没有让他们伤筋动骨,使他们不至于反扑的厉害,却又狠狠一通严查,令他们忌惮起来。

    此时此刻,水师终于开始调动到了天津,已经在船上进行操练起来,一千六百人的佛郎机与汉人相杂一起,开始学习起锚、掌舵的技巧。

    京师里风平浪静,叶春秋现在每次回到府上,叶松都会在厅里等他,将他所打探的消息一一向叶春秋汇报。

    而今已到了初秋,万物渐渐萧索,天气也变得凉爽了一些。

    叶春秋今日回来得迟,子夜方才到家,门子见了他来,连忙提着灯笼为下车的叶春秋照路,进了门,却听黑暗中有人道:“春秋。”

    叶春秋侧目看去,只见叶松如往常地站在这里,在那围墙之后的阴影处,宛若鬼魅。

    叶春秋平淡地道:“进去说吧。”

    叶松很默契地点头,一前一后地进了厅,叶松也不寒暄,直截了当地道:“江南那儿,有点儿异色了。”

    “嗯?”叶春秋呷了口茶,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叶松。

    叶松便道:“近来许多人的书信往来尤为密切,魏国公现在坐镇杭州,把都司衙门都换了他从南京守备府里带去的亲兵,指使着备倭卫四处巡查私船,打击甚是严厉,也拿了不少人,不过魏国公没有将事情闹大,显然也不愿将这些私船背后的主人揪出来,拿住的,也不去审理,直接的砍头示众,不过现在许多人都不敢下海,听说,现在许多货物都积压在宁波、泉州和松江一带的货栈里,有不少人,损失不小呢。”

    叶春秋点了一下头。

    这其实很可以理解,这些走私船的货物,肯定是收购来的,而且会大规模地吃货,毕竟按往年的行情,他们会有大量的货物送去海外,既然如此,肯定是一次性把货先进了,再慢慢运出去。

    只是收了货物后,现在私船下海的风险却是增加了许多,从前能下海十艘船,现在怕是五艘都不到,还有一两艘可能会被魏国公查获,这买卖算是砸了,人船两失,虽然没有要他们脑袋的意思,却令他们损失惨重。

    叶松眯着眼,又道:“倒是近来,海上突然多了许多的倭寇,开始袭击缉私的舰船,而备倭卫的舰船一见到倭船,便立即避战。”

    方才还显得脸色平静的叶春秋,终于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道:“倭寇出来了?”

    ………………

    四章一起发,请大家耐心等待……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四章:生了

    “倭寇出来了?”

    叶春秋说出这话后,脸色渐渐多了几分冷意。

    叶松当然知道叶春秋脸色突然不好看,不是摆给他看的,而显然是因为倭寇出现的这件事。

    叶春秋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又道:“还有什么消息呢?”

    叶松想了想,而后道:“我认得一个朋友,说是现在急的不只是某些私船,可能倭国许多人也急了,不少人都是靠着走私船发迹的,尤其是江户那儿,不少大商家都和私船有关系,现在私船的货运不过去,他们也是损失惨重,而这些大商家,往往和倭国的大名关系匪浅。”

    “知道了。”叶春秋沉声道,对于这些人,叶春秋才懒得理会,现在就是明着打击你,看你下一步如何。

    叶松却是眯着眼,露出了几分阴沉,道:“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倭寇,说不准,接下来倭寇又该猖獗,袭击沿岸了。”

    叶春秋颌首,他很清楚,现在朝廷要缉私,出面的又是魏国公,魏国公是镇国府的股东之一,怎么会对他们客气?

    现在那些人也是无计可施,至少在朝廷这一层面,已是没有了办法,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不过,也有可能就此偃旗息鼓,金盆洗手。

    “其实……”叶松想着措辞,又道:“其实不是特意去了解和打听这些私商到底有什么能耐和本事,还真是不知道,这百年来,私商们积攒的财富可谓是骇人听闻,他们的财富不敢外露,有不少人都藏匿在外岛,他们借此大肆地建造舰船,还招募了不少死士,其中有倭人,也有咱们大明的宵小,群居于海外。有的船队,甚至人数在数千人上下,他们侵扰的,其实不只是大明的沿岸,那朝鲜乃至安南都是深受其害,尤其是这些年,倭国幕府式微,各地诸侯相互攻伐,有不少失去了主公的倭人武士或是平民纷纷出海,我总觉得,即便某些人肯收手,可是这些海外的倭人和流民,怕也不肯罢休,对他们来说,私货就是他们的生计,失了这个,他们就形同是丧家之犬了,到时不免会狗急跳墙。”

    叶春秋倒是笑了,道:“这不是我们担心的事,现在是他们该去担心。”

    正说着,却见叶老太公此时急匆匆地冲进来,大叫道:“你……你们……”

    一见到叶老太公,叶春秋连忙站了起来,叶松叫了一声爹。

    便见叶老太公拄着拐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还……还坐在这里做什么?生……生了啊……生了啊……”

    “啊?”叶春秋惊讶地大叫一声:“生了,什么时候生的?”

    叶春秋不是糊涂虫,在叶府里,能在这个时候说到生了的,当然就是王静初肚子里的孩子了。

    叶春秋喜出望外,可又有些狐疑,这生孩子理应没有这样快的啊。

    事实上,这段时间,王静初临盆在即,所以叶家阖府都很紧张,稳婆和乳母也早早就准备妥当,就等着临盆。

    掐指算一算,现在大抵也正是时候了。

    “不不不。”老太公气喘吁吁地接着道:“是快要生了,方才我在家里散步经过你们那院子,正碰上走出来的秋月说静初的肚子疼,说是羊水也破了,曼玉和青霞已去照看了,也让家里的下人去叫那已经住在府上的接稳婆过去了,要生了,要生了,老天保佑,咱们叶家啊……要添新丁了。”

    叶春秋二话不说,忙往卧房跑去。

    到了卧房外头,果然见到许多人,只见丫鬟们进进出出的,一会儿往里面送热水,一会儿往里面送汤羹。

    那些人见了叶春秋,纷纷行礼,叶春秋一改从前的彬彬有礼,却不予理会,冒冒失失地冲进去,便见王静初大汗淋漓地躺在榻上,是不是地叫着痛,青霞和曼玉则是在榻沿照看,给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还有多久。”叶春秋不禁问。

    曼玉带着几分焦急地道:“这……却是不知了……”

    青霞和曼玉都是懂医理的,却还没有过接生孩子的经验。

    叶春秋也是一脸郁闷,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这还没开始呢!

    他蹲在王静初的身边,捉住了她的手,一副鼓舞的样子朝她点头。

    王静初便恬然朝他一笑,亦是握紧了叶春秋的手,叶春秋却是从她握紧的手紧,和喘着气儿的嘴,便知道这生孩子给女人的是什么。

    叶春秋又怎么不知道在这个时代生产,其实就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呢,或许下一刻,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虽然很是焦急和担心,却还是朝王静初笑了笑道:“不会有事的,今儿在这里给你接生的都是同济堂的女医,比寻常的接生婆都要可靠一些的。”

    “我不担心。”王静初秀眉紧紧地拧着,显然是在努力地忍着痛,却还是对叶春秋微微一笑,显然不想叶春秋为她太忧心。

    叶春秋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这时同济堂的稳婆终于来了,是个老嬷嬷,见了叶春秋在这里,不由皱了皱眉头,道:“请公爷回避。”

    “嗯,等一会,我就出去。”叶春秋多少知道,孩子还没有这么快出来,不避讳那老嬷嬷的目光,只看着王静初,笑道:“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可是想赶她们走,却又怕待会儿肚子更加疼的时候没人照料了,哎,有些话想说,好像也是不便。”

    曼玉不由道:“少爷要说什么,无妨的,我们不会四处说的。”

    叶春秋与王静初相视一笑,曼玉便道:“那我们捂着耳朵,少爷快说,快说。”

    “别闹。”青霞低声掐了一下曼玉的蛮腰。

    曼玉便咋舌:“我可没闹……姐姐……”

    曼玉抬眸一看,却见青霞的脸上带着几分幽暗,她顿时想到了纳妾之事,可是这些时日,叶家一直再没有动静,可又见叶春秋与夫人相敬如宾,感情深厚,自家姐姐全然成了局外人,曼玉便吁了口气,不敢继续胡说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五章:陛下圣明

    此时,叶春秋专注地盯着王静初的眸子,只见那水汪汪的美眸中带着几分担心和紧张,却又似乎想要极力掩盖这份担心,好让他放心一些。

    叶春秋道:“可惜陛下来不了,他之前一直跟我说他很有经验,若是他来了,这生孩子的事,他可以啰嗦上一天,有他指导,事情就好办了。”

    虽是有几分取笑的意味,可叶春秋只是想着活跃一下气氛,好让王静初放轻松一些,也好减轻一些王静初的痛疼。

    王静初却是不敢笑,叶春秋口无遮拦,可是王静初毕竟是名门闺秀,却不敢‘诽谤’圣上的,便瞪了叶春秋一眼道:“胡说。”

    叶春秋瞪大了眼睛,道:“是真的,你不相信?我起初也不信的,可是他总是有事没事的就说羊水啊、妊娠啊、娘胎里的时候该如何如何之类的,总是说得头头是道,很是令人佩服,哈哈,好在他没有来,他若是来了,却不知要说多少话了。”

    “喂,朕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卧房之外,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飘了进来。

    叶春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一时带着狐疑。

    却又听外头又传来声音道:“春秋,春秋在里面吗?朕听见你的话了,弟媳你好,朕来了,啊……朕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只是春秋提起朕,朕思来想去,少不得要应一声比较好,朕不便进去探望,不过弟媳,你可要小心哪,这生娃娃临盆,却是最要小心在意的,记得准备好一团丝布,实在忍不住了,就放到嘴里咬着。若是出血过多,得让稳婆赶紧的把孩子拉扯出来,还有,随时要准备好温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得要用温水擦拭干净,剪脐带的时候,也要小心,得将剪子烧一烧……”

    叶春秋一脸震惊。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他连忙拍了拍王静初的手背,低声道:“我在外头等你,别怕,你和孩子都一定会好好的。”

    接着捏了捏王静初的手,对一旁站着早就不耐,却不敢说叶春秋不是的稳婆点了点,才匆匆地走了出去。

    到了卧房外头,果然看到朱厚照站在门外,一见叶春秋出来,神情激动地道:“朕就知道这个时候差不多临盆了,不信你问刘伴伴,朕用晚膳的时候怎么说的?朕说今晚说不定就要生了,怎么样?朕说的没有错吧,后来朕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来看看的好,于是朕用尽了办法跑来了,谁晓得朕的感觉这么的灵,你佩服不佩服,佩服不佩服?”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身后刘瑾一副郁闷的样子,再看叶老太公和叶松等人纷纷到了,俱都一脸无奈。

    叶春秋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看着天上的繁星,话说,现在是子夜了,你这天子竟然因为一个预感,子夜偷溜出宫,就是为了来这里证实你的预感?

    若是让朝臣知道了,还不知道那些御史会怎么骂。

    呃……好吧,这预感还真是灵了!

    不过,对于朱厚照久不久的弄出点千奇百怪的事,叶春秋似乎也麻木了,而且也是知道朱厚照其实是一片热心,脸上倒是没有如往常朱厚照胡闹的时候板着脸,而是带着几分笑意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现地道:“别的不敢说,可是说到这生娃娃啊,圣明二字倒是没有错,毕竟……朕是很有经验的。”

    叶春秋便道:“陛下不妨到臣弟的书房里喝茶?”

    “不喝。”朱厚照目光坚定地道:“朕就在这儿等着,弟媳虽然身子孱弱,可是……可是……”他本想说,根据朕的经验,屁股倒是不小,好生养,可突然觉得这话儿不能说,便改口道:“可是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担心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卧房里传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喊声,显然是王静初因为疼痛忍不住叫出来的声音,渐渐的,这些叫喊声越来越频繁。

    叶春秋的神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脸色也越发苍白,却是握紧着拳头,绷紧着脸,定定地站在门外等着。

    朱厚照看了叶春秋一眼,眼珠子不由一转,随即道:“朕瞧着也没这么快,还是先去喝茶吧,要不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也是干等。”

    叶春秋看了卧房的门一眼,随即点头。

    叶春秋想到现在是初秋,也正是深夜,叶老太公和叶松也在此等着,想到叶老太公年纪老迈,经不得折腾,便让叶松先送叶老太公回去歇息,等孩子生了,再让人通知叶老太公。

    接着才将朱厚照迎到了这院子里的书房,这书房其实只跟叶春秋的卧房隔着一个房间,朱厚照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翘着腿,感叹道:“怀胎十月,真真不容易啊,每次朕的后妃生产,朕就不免想到母后生朕时的辛苦,心里就不免要感慨一番。”

    “陛下说的是。”

    叶春秋应着朱厚照的话,可是眼眸一直往门外看出,耳朵也一直地竖着,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怕孩子出生了,自己不知道。

    朱厚照看出叶春秋眉宇间的忧色,便道:“要不还是到弟妹的门外等着吧,这样你也放心一些?”

    叶春秋有些意动,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这里离着不远,孩子出生了,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其实叶春秋心里还是很焦急的,可是想到身边有不靠谱朱厚照,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又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心想还是陪着他在书房里最是妥帖,静初那边有那么多人照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朱厚照便没有再劝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不由道:“前几日,魏国公上了奏疏来,这江南沿岸,果然是走私频繁,看着叫人触目惊心哪。”

    叶春秋终于将目光从门外收了回来,对于朱厚照说的事,叶春秋其实是真的留了心的,不过他很明白,这其实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六章:权威

    叶春秋又怎么不了解,其实魏国公也不可能继续查下去,若是真是要查到底,这牵涉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只怕有不少人还是陛下的老相识。

    这一点,叶春秋也不得不佩服起魏国公,在这件事上,他拿捏得极好,既给人留了一线生机,又利好了镇国府。

    朱厚照却道:“朕想不明白,那些私商,哪里来的这样多的船?据说有的私船,竟不比福船要小,装载的货物,价值数万纹银。这还只是一条船啊,朕仔细思量了你的话,你说的一丁点也没错这些私商,分明就是抢朕的银子,实在可恨。”

    数万纹银吗?叶春秋心里想,数万纹银,只是大明的行情而已,运到了外头,还不知要翻多少倍呢,这便是暴利的行业,也正因为是暴利,所以才有这样多的人铤而走险,也才能雇佣这么多人,经营出这么大的人脉。

    朱厚照道:“朕定要禁绝走私不可,你的水师,得赶紧练出来,到时专门抓这些私船,且看看,谁要和朕争利。”

    发了一通牢骚,时间渐渐地过去,而卧房那边,还是不断地传来吃痛的叫喊声,倒是经过朱厚照岔开话题,叶春秋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至少没有再浑身紧绷着了。

    倒是刘瑾此时在旁道:“陛下该回宫了。”

    朱厚照瞪了刘瑾一眼,摇摇头道:“朕不回去,今夜就住在这里。”

    刘瑾一脸的苦色,朱厚照却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要走,走就是。”

    刘瑾便不敢说话了,吞了吞口水,看了叶春秋一眼,叶春秋只是莞尔一笑,此时道:“陛下有没有想过,若是私商不肯就范呢?”

    “嗯?”朱厚照看着叶春秋,道:“他们敢?”

    叶春秋认真地道:“这是十倍之利,足以让任何人铤而走险,臣觉得,接下来不会这样简单。”

    朱厚照便皱着眉,一时无语。

    倒是这时,一个小丫鬟急匆匆来道:“禀公爷,外头门子说,王参事来了。”

    叶春秋当叶老太公已经命人去了给跟叶家关系亲近的各式人物说了王静初要生的事,所以王守仁得了消息,才深夜赶来的,便连忙叫人领他来。

    可是等王守仁进来,却见王守仁皱着眉,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见朱厚照竟也在此,不由震惊,连忙向朱厚照行礼,朱厚照摆摆手:“不必多礼了,你妹子要生了,何以这个样子。”

    王守仁听罢,喜出望外,其实他刚才进来这院子的时候,就听到了卧房那边的动静,此时听到朱厚照的话,便更确认了。

    王守仁看向叶春秋道:“恭喜,恭喜。”

    叶春秋便朝他回礼道:“同喜。”

    随即王守仁却又道:“秦皇岛那儿出了点事故,是最新的消息,招商局的孙大掌柜接到了消息,便托我来禀告,他现在还要在那儿处理。”

    “什么事?”叶春秋皱起了眉道。

    王守仁道:“秦皇岛已经开设了码头,现在源源不断的匠人和苦力已经入驻,开始修筑各种设施,镇国府总计租用了七百多艘大小船只,专门用来给岛上运输补给和货物,岛上的人已有七八千人,在那儿,现在已经修了谷仓,不过……就在今天入夜,火药的仓库却是炸了,死了九十多人,也酿成了火灾,烧掉了不少临时搭建的屋宇,幸好是在夜里,又因为火药的仓库距离其他仓库较远,虽然损失不小,却没有波及的太大,只是……”

    叶春秋和朱厚照的脸色都拉了下来。

    叶春秋道:“是人为,还是事故?”

    王守仁看着叶春秋和朱厚照难看的脸色,道:“火药的仓库,一向是慎之又慎的,决计不敢有什么疏忽,而且事后发现有几个招募来的守仓护卫不知所踪,既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骨,也不见人影,后来听人说,他们是连夜乘船走了,不知往何处去了。”

    人为……

    叶春秋已经在心里说出了答案,眼眸不由眯了起来,显得很是凝重。

    岛上的火药是用来开山炸石的,毕竟要对一座孤岛进行大规模的建设,单凭人力进度太慢,所以无论是修建道路或是其他,火药都必不可少。

    现在有人明显想要破坏秦皇岛的开发,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不希望秦皇岛修成一个巨大的港口,也不希望镇国府的水师搭建起来。

    又或者是,某些人想要示威。

    这些尽都有可能。

    朱厚照则已是暴怒,道:“是谁?几个护卫有这样的胆子?查了那几个人的底细没有?”

    王守仁无奈地摇头道:“查不出,本来这种护卫,都是小心甄选的,大多都是良家子,不过现在来看,他们的身份应当都是假身份,甚至有几个,早就在镇国府里办差,可能很早之前,就已被人安插进去了。”

    镇国府家大业大,有人安插进去,可谓是防不胜防,叶春秋甚至觉得,可能在水师的内部,怕也有人安插了人手,叶春秋看向朱厚照,凝重地道:“陛下,看来有人不喜欢镇国府的水师。”

    朱厚照点头道:“朕知道,朕也知道那些该死的私商是嫌疑最大的,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示威!”叶春秋脱口而出,接着道:“陛下开始严查私船的时候,他们已经损失惨重,现在这样做,其实是要给我们一点颜色看看。”

    朱厚照冷笑一声,而后道:“是吗?”

    过了半响,朱厚照道:“刘伴伴……”

    刘瑾连忙上前道:“奴婢在。”

    朱厚照这时候已经火了,他从未想过有人敢借着这个来挑衅他的权威,原以为轻轻松松的一道旨意下去,私商们就灰飞烟灭,可实际上,这些人非但没有噤若寒蝉,反而居然还敢做这些小动作。

    朱厚照接着道:“厂卫立即调拨人手,给朕狠狠地查,从京师到秦皇岛,从秦皇岛到宁波、泉州、松江,一个个的给朕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的胆子。”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七章:喜得麟儿

    刘瑾是一直在旁听着朱厚照他们三人所说的话的,自也是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传命。”

    见龙颜震怒,刘瑾可不敢有半分怠慢,火速地去安排了。

    刘瑾一走,叶春秋反而冷静下来,看着朱厚照道:“陛下,这一次……我们的敌人不在明处,而是在暗处,这却是最难办的,陛下现在闹个鸡飞狗跳也好,且看看他们下一步怎么做。至于秦皇岛,非但建设慢不得,反而要加紧,臣弟打算,为了加紧工程,镇国府再筹措出三十万两银子至秦皇岛,陛下能与臣弟保持一致立场吗?”

    只要朱厚照支持,莫说是三十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叶春秋也完全可以在股东会上强力通过这个方案。

    有人闹得越是凶,叶春秋就更加狠地朝里头砸银子。

    朱厚照正在气头上,便道:“你自己拿主意,朕全力支持就是,只是……三十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些?”

    叶春秋却是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道:“水师的问题在于敌人就在暗处,而且他们已经经营多年,人脉甚广,说句实在话,到现在为止,陛下与臣都寻不到谁是我们的敌人,陛下与臣弟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可是镇国府却不是陛下和臣弟两个人的,有人分享了利益,自然也要出力,可要让人出力,该怎么办呢?”

    叶春秋如此一说,朱厚照不由恍然大悟,禁不住道:“春秋,你真的越来越阴险了。”

    叶春秋正气昂扬地道:“这不是阴险,实在是迫不得已。”

    砸银子,不只是加快工期,而且在镇国府树立了一个威胁,这个威胁呢,是一个看不到的敌人。

    敌人越是猖獗,叶春秋的办法很简单,他和朱厚照联手,借着压倒性的股权去通过给秦皇岛注资的决议,这银子注入水师,可都是股东们的分红啊,可以想想,那些股东,会怎样的不安?这等于是说,只要有人给水师为难,他们的分红就越底,三十万两银子之后呢,谁晓得下一次会不会再来个五十万两,钱啊。

    这就迫使所有的股东,不得不同仇敌忾起来,会竭尽全力地为水师保驾护航。

    每一个股东的能耐都不会比某些江南的豪族要低,他们既然无法事不关己,就不得不动用自己扎根在各地的影响力,暗中去和那些私商们斗法。

    这等于是叶春秋发布了总******,所有股东,不分爵位官职,不分地域南北,尽都投入到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去。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进来道:“要临盆了,要临盆了,稳婆嬷嬷说快了。”

    一听到要临盆了,朱厚照立即从沙发上起来,激动地道;“走,去看看去,看看朕的侄儿是什么样子的。”

    他显得兴致勃勃,似乎已将方才的纠结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倒是叶春秋慢了一步,落在朱厚照的后头。

    于是朱厚照、叶春秋和王守仁快步来到王静初的卧房外头,此时从里面进出的丫鬟更频繁了,而从里面传出的王静初的喊声更显得撕心裂肺了。

    叶春秋听着比刚才喊得更激烈的叫痛绳,急得在房门外来回踱步,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想到和父亲相依为命,想到而今自己即将会有一个活在这世界的最好证明,叶春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刚才和朱厚照商议政务时的冷静,他绷着脸,显得焦躁又不安,生怕传出什么糟糕的消息。

    此时,却听朱厚照在念叨:“必定是个侄子,是侄子,朕有赏,重重有赏。”他口里不停地念着,反反复复的,如祥林嫂一般。

    这时已到了三更,月朗星稀,叶春秋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听着王静初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里狠狠地揪了一把。

    正在此时,叶老太公估计也得了通传,来了,显然也是一宿未睡,所以神色很是疲惫,站在长廊下,身子有些微微颤颤的。

    叶春秋只好上前搀住他道:“大父,还是再回去睡一睡吧。”

    叶老太公摇着头,叹口气,道:“哎,不能,不能的,我要等我的曾孙子出来。”他口里嚅嗫着,也不知说什么好。

    时间就这样匆匆过去,终于,一声嘹亮的苦喊声传来,接着一道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叶春秋的心里先是猛地抽了一下,而后犹如像是一块沉重的大石落地。

    此时,门被重重地打开来,却是曼玉急匆匆地出来,对着叶春秋道:“恭喜公爷,贺喜公爷,是个小小少爷,是个小小少爷,生得很俊很俊……”

    “胡说。”朱厚照皱着眉头上前怒斥道:“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皱巴巴、丑兮兮的,哪里来的俊。”

    曼玉吓了一跳,便咋舌,带着几分惧意地低垂着头。

    叶春秋晓得朱厚照是个‘较真’的人,喜出望外之余,对着朱厚照道:“陛下,这是吉利话。”

    “呀……”朱厚照此时醒悟,不由不好意思地抚额道:“朕真是混账极了,你看,哈,果然是个侄子,朕说的总没有错吧,快,快,抱来给朕看看。”

    小家伙在襁褓之中,众人则进入了房里,房里有个小偏厅,那青霞便抱着孩子过来。

    叶春秋倒是心急地先冲进去了床榻那边看王静初去了,看着王静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熟睡过去的样子,又听了旁侧的稳婆说王静初是因为体力透支才睡过去的,倒是放心了许多。

    轻轻地将王静初额前那因为汗水打湿的头发拨开,又为她理了理被子,吩咐了秋月好生照看,才转身离开。

    叶春秋走回到卧房的偏厅,只见朱厚照已经把孩子抢到了自己的手上,正仔细地端详着,甚至朝这孩子做了个鬼脸,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朱厚照笑嘻嘻地道:“居然敢和朕闹脾气,倒是很有你爹的风格,来来来,亲一口。”他狠狠地亲了一口,突然呸呸道:“羊水的味道?可算是知道这羊水是甜是苦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八章:赐名

    叶春秋倒是心疼起在朱厚照手上的儿子,忙将儿子抱了过来。

    看着襁褓中,微微张着眼睛的小子,叶春秋不禁乐了。

    小孩子的五官还有些皱皱的,分不清好坏,双腿却是不停地蹬着,一旁的朱厚照道:“朕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叶春秋稍稍有些犹豫。

    朱厚照便道:“垚儿的名是你取的,现在这孩子,朕非要赐名不可。好吧,朕取个小名,将来长大一些,朕再赐大名。”

    叶春秋拗不过他,只好道:“还请陛下赐名。”

    朱厚照沉吟片刻,便道:“这孩子一看就和朕有些眼缘,朕乃万岛之王,听说那秦皇岛是以秦皇求仙药而得名,嗯……嗯……秦汉时,为访仙人,许多人则扬帆出海,不妨……就叫小海吧。”

    小海……

    这也太没有难度了吧……

    叶春秋有些不太苟同,正待要说话,一旁正伸着头逗弄孩子的叶老太公打起了精神,朝朱厚照一拜道:“谢陛下赐名,草民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

    朱厚照顿时得意非凡起来。

    叶春秋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想着这只是小名,倒是还好,以后取大名的时候,再讲究一些好了。

    跟着大家后头进来的王守仁,本也担心自家妹子,却是不好进去探望,倒是听叶春秋说是安好,也就放心,也跟着大家围着孩子看,倒是孩子哭了起来,朱厚照却是一脸经验老道的样子说是孩子饿了,才是把孩子交给了乳母喂食。

    叶春秋知道王静初安然睡去,孩子也交给乳母照看了,便陪着朱厚照等人退了出去。

    朱厚照显然是困了,现在孩子已经出生,他便也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了。

    只是叶家现在却是忙活了起来,而今喜得贵子,不少人得到消息,一大早就来道贺了。

    正所谓,贫在闹市无人问,远在深山无人知,叶家毕竟不再是从前的叶家了,因此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叶老太公一宿未睡,又是年纪老迈,已经疲累至极,便歇息去了,这迎来往送的事,便交代给了叶松和叶东,而叶春秋则回到了书房里,给远在宁夏的父亲写信报喜。

    这个挂职的大理寺少卿,而今坐掌宁夏,那宁夏已经有了些起色,据说老父在宁夏威望很高,前些日子,还剿了一伙马贼。

    叶春秋命人将家书快马送出去,也是乏了,将就着在书房的沙发上打了个盹儿,醒来后,得知王静初依旧还未起,便想去看看孩子,却见叶松小步而来道:“春秋,那卢侍郎又来了,这一次带了厚礼来,这是礼单,春秋见不见他?”

    叶春秋接过礼单一看,脸色不由肃然了几分,这礼单确实丰厚,甚至可以用财大气粗来形容,单单金子,就是三千两。

    这个时代,金价是极为值钱的,三千两黄金,即便是叶春秋也不禁心动,除此之外,又有各种字画、美玉、翡翠若干。

    叶春秋将礼单收起来,道:“人还在外头吗?”

    “是,我让叶东去招待了,不过瞧这意思,他想见一见春秋。”

    叶春秋心里却是活跃了起来,先是暗暗让人去炸了秦皇岛的火药库,接着又送了厚礼来,先兵后礼,看来这些人果然是急的跺脚了。

    叶春秋便对叶松道:“那就见一见吧,把他请到主厅里,待会儿,二叔也在一旁陪着。”

    叶松深深地看叶春秋一眼,点头称是。

    叶春秋快步来到主厅,在那坐下没多久,那卢文杰便带着笑意进来,见到叶春秋,便抬手作揖道:“恭喜,恭喜镇国公,哈哈,喜添贵子,实在可喜可贺。”

    叶春秋亦是笑着道:“哪里,卢侍郎请坐。”

    卢文杰便坐下,叶松叫人去斟茶。

    叶春秋看着卢文杰,只见他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显得不露声色。

    等到茶水来了,卢文杰捧起了茶盏,却不去喝,而是笑道:“镇国公实在是年轻有为,这些年娶了娇妻,受封国公,而今又添了丁,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叶春秋只道:“倒是教卢大人破费。”

    他直接点出了那份厚礼。

    卢文杰却是豪爽地捋须道:“哪里的话,区区小礼罢了,不成敬意。镇国公,咱们浙江的父老,可有不少都仰仗着你呢。”

    这话在叶春秋听来,显然别有用意,仰仗自己,他想说的是那些走私的豪族吧,这一次是来求和的吗?先是烧了火药库来威胁,再给个甜枣,希望自己能够高抬贵手?

    此时,卢文杰继续笑道:“其实有不少人都是慕镇国公之名已久,早就想来拜谒了,说起来,卢某人惭愧,这点小礼,是比不得他们的。”

    这显然是一个暗示,三千两黄金只是小礼,按照金银的折算,这一出手,就是五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其他人的礼更加丰厚。

    这是贿赂,或者说,干脆明目张胆对告诉叶春秋,只要他们的大买卖还能继续做下去,他们不介意让叶春秋成为走私的食利者,往后甚至可能还会有冰敬炭敬,总而言之,少不了镇国府的好处。

    这些豪族,显然是财大气粗,一出手,就给了别人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叶春秋低头呷了一口茶,抬眸,却是看了卢文杰一眼道:“只是……我不大爱吃鱼。”

    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卢文杰皱眉,定定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继续道:“而且……就算吃鱼,与其躺在家里等人送鱼来,叶某人更喜欢自己亲自去打渔,大人的鱼,还是带回去吧,什么时候想吃鱼了,叶某人自己会打,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是也,这水里遍地是黄金……”叶春秋笑吟吟地看着卢文杰道:“诺大的金山银山,我也没有缺胳膊少腿,何劳诸位送到叶某人面前来?”

    卢文杰顿时明白了叶春秋的意思,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起来,他本来想给叶春秋制造困难,再送来黄金,暗中许诺还会有更多好处,原以为叶春秋会就范,谁料到这个家伙竟是死不悔改。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七十九章:鱼死网破

    此时,卢文杰见眼前这个少年居然笑了起来,这笑容看起来很是真挚,犹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却是让卢文杰感觉不到半点的愉快。

    却听叶春秋继续道:“而且,我这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我要打渔的时候,谁都不可以打,我不许诺给谁,在这大明,便是片板都不能下海,尤其是某些作奸犯科之徒,卢大人,还望你能够明白,但凡是有咸水的地方,谁要是敢坏了朝廷的规矩,坏了镇国府的大事,我就不依,如果有必要,我会翻脸不认人,更有必要的话,我还会杀人,我叶春秋杀了许多人,不差多这么几百几千的人头落地。”

    卢文杰心里大怒,怎么也料不到叶春秋竟会如此赤。裸裸地威胁。只是他却无法反驳,因此只能装聋作哑。

    叶春秋看着卢文杰收敛起笑意的脸,徐徐站了起来,道:“秦皇岛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既然已经过去,看在同乡的份上,我会忘记,可是若是再有下次,事情就不会这样简单了。”叶春秋说罢,朝卢文杰深深一礼,道:“金子,卢大人想要,不但这三千两黄金可以送回,叶某人还可以再奉上三千两黄金至贵府,可是事情,该要讲明白,卢大人现在明白叶某人的意思了吗?”

    卢文杰脸色阴沉,不禁道:“镇国公,这渔可是有人打了几辈子的,想要抢,牵涉这样大,哪里有这样容易?卢某不过是给人跑腿的小角色而已,这些话,你和卢某说,卢某也不过是给人带个话罢了,不过……得说明白,这历来朝廷剿寇,都是越剿越多的,镇国公却要小心了,莫要渔没打着,反被大浪卷上去,海上可不比京师,一个浪头打下去,可就是万劫不复。”

    “是吗?”叶春秋直视着卢文杰的眼睛,显得毫不畏惧,道:“拭目以待吧。”

    卢文杰虽是大怒,却还是干笑着给叶春秋行了个礼;“卢某告辞。”说罢,便匆匆离开。

    目送走了卢文杰,叶春秋的心里却是很明白,这一次把话说开了,双方就都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可是话说回来,这一切都和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鱼,他是渔夫,绝不是坐享其成的食利者。

    更何况,凭什么这诺大的好处要给这些人分享?

    至于卢文杰的态度,却是值得玩味,他威胁了叶春秋两次,第一次是,直接告诉叶春秋,他这堂堂侍郎不过是个跑腿的人罢了,那么……真正幕后的人还有谁呢?这只有天知道。

    可是既然此人能让侍郎跑腿,那么地位就绝不会在叶春秋之下。

    而第二个威胁,则是在剿寇上头,既然是寇,那么肯定是海寇,大明的海寇,除了倭寇还有谁?这是告诉叶春秋,逼得急了,就是鱼死网破。

    叶春秋笑了笑,不以为意,目光却是落在一直旁听的叶松身上,道:“二叔,方才的话,可都听清楚了吗?”

    叶松道:“都听清楚了。”

    “那么……”叶春秋道:“二叔理应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叶松道:“立即打探消息,想尽办法打听平时和卢文杰走得近的人,还有争取能从某些人口里得知一些海上倭寇的事,甚至倭国的事,也可趁机打探个清楚。锦衣卫那儿,可以拜托钱大人和俊才,还可以联络一些宁波的同乡,总会有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的。”

    叶春秋笑了笑,道:“那就有劳二叔了,小心一些。”

    和那卢文杰摊了牌,叶春秋反而一身轻松,小憩片刻,就匆匆去看小海了。

    将这洗干净和吃饱了的小家伙抱在手里,叶春秋心里生出一丝暖意,这个小家伙,才是自己应该保护的人。

    小海正在熟睡,叶春秋蹑手蹑脚地将他交给乳娘,便去见王静初。

    王静初身子虚弱疲惫,不过已经醒来了,正由曼玉小心翼翼地给她喂着米粥。

    叶春秋坐在一旁,一脸温和带笑地看着她。

    王静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面色生出几许嫣红,嗔怒道:“夫君怎么不去会客?”

    叶春秋道:“一万个宾客也比不上静初,嗯,还有小海。”

    曼玉的手颤了颤,手里的勺子哆嗦一下,差点把粥泼出来,俏皮道:“真是羡慕公爷呢。”

    叶春秋不禁道:“羡慕什么?”

    曼玉道:“羡慕公爷有这么一张巧嘴,我看哪,外头的人,一万张嘴也比不过公爷的三寸不烂之舌。”

    叶春秋带着几分佯怒道:“这是什么话来着,我是发自肺腑。”

    倒是惹得王静初笑了起来,叶春秋便叹息了一声道:“哎,陛下总说我太过正经,你们倒好,一个个的编排着说我滑头!”

    王静初又是笑了,她已经吃了大半碗粥,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想再进食,便让曼玉将吃食撤了下去,又让乳娘把孩子抱了过来。

    乳娘按照王静初的意思,把小海放在王静初的身边,而王静初则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小海,叶春秋看着他们母子,心里软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轻轻地对他们母子道:“以后我们一家人,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

    在家中好好地陪了几天妻子和儿子,叶春秋便不得不又忙了起来,这第一件事就是赶去了天津卫一趟。

    研究院的舰炮终于定型,现在已经开始带着匠人,将舰炮送去天津卫的码头试装。

    如此重要的事,叶春秋怎么能放过呢?他告别了妻儿,匆匆抵达了天津卫,待到了港口,此时匠人们已经开着将舰炮装上了小船,而后送到停泊在几里外的舰船下,上头的水兵则是放下了缆绳,下头的匠人用缆绳将这火炮绑了个结实,再由上头的水兵呼喝着号子,将这火炮拉了上去。

    叶春秋也扶着绳梯上了甲板,匠人们此时也颇为激动,毕竟辛苦了一两个月,真正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他们指挥着水兵将火炮移至炮舱,炮舱是在甲板之下,处在船身的位置,这里原有的火炮,早就撤了下来,因此炮舱显得格外的空荡。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章:威力

    带了工具来的匠人们开始行动起来,零件也是吊上来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对这新式的火炮进行固定。

    此时所有人都很认真,叶春秋只是在旁观摩,因此默然无声。

    负责水师的人叫王雄,是个秀才,最早入镇国新军的一批人中的一个,从前曾是王守仁的左膀右臂,现在却负责镇国新军的事务,某种程度来说,他对水师本是一窍不通的,偏偏这时代,对水师精通的人,一个都没有,好在有这些佛朗机人手把手的教导,王雄更是索性每日都跟在那叶斯的屁股后头,一丝不苟地学习。

    据说水师的生员们刚刚上船进行操练的时候,这些人中竟有近半人都是旱鸭子,一到了船上便是上吐下泻,连站都不能站稳,现在经过这两月的操练,总算是好了不少,而如今,这王雄就站在叶春秋的身侧,低声和叶春秋说着话。

    火炮已经在陆地上试射过无数次了,也曾模拟过船上的环境,不过对于真正在船上进行试射,王雄依然还是有一些担心,若是发生什么意外,终究是不妥的。

    正因为如此,王雄还是再三希望叶春秋下船,且先实验之后再说。

    叶春秋只是抿嘴微笑,目光却落在匠人的身上,这艘‘秦皇号’采用的乃是佛朗机最流行的舷窗式火炮,这是在六七年法国人的发明,很快就风靡一时,秦皇号的设计,可谓领先。

    匠人们开始将火炮固定,新式火炮的炮管很长,且比较单薄,这得益于炼金工艺的不断提高,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钢铁往往原始,根本承受不了火药在膛内的爆炸,所以为了防止炸膛,往往炮管制造的极为厚实,如此一来,火炮就显得过于笨重了,偏偏船上的火炮越是笨重,后坐力越大。

    而新式火炮的炮管,使用的却是中碳镍铬铂系合金钢,这种钢材最大的特点便是承受膛内的瞬间压力和高温,在这种前提之下,炮管则越单薄越好,在杜绝炸膛危险的同时,尽力使其‘轻薄’,而且它的样式,与加农炮有异曲同工之妙,多是炮管较长,这样就使火炮的射程和精度有了提高,炮管内采用的大抵是步枪的膛线工艺,同样是后装炮弹。

    为了减震,叶春秋在炮的底座,覆盖了绝缘体之后,还垫了不少的橡胶,除此之外,便是炮弹了。

    炮弹用的是后世‘榴弹’,当然,比之它的前辈来说,这种炮弹要粗糙了许多,好在炮弹较大,属于大号的子弹,这就使得,叶春秋因为受限于工艺的问题,从而采用米尼弹,而是直接铸造出真正意义的炮弹。

    所谓榴弹,有一个别称叫做‘开花弹’。这类炮弹是利用弹丸爆炸后产生的破片和冲击波来杀伤或爆破,这种炮弹最恶心之处就在于,它里头灌得不只是黄火药,还又无数的钢珠,一旦炸开,立即炮弹被强大的火药分解,形成无数碎片混杂着钢珠炸开,完全可以覆盖附近十几丈之远,一旦炮弹落地,就意味着这十几丈内的一切生物,立即会被无数的弹片和钢珠撕个粉碎,属于一种大规模的杀伤武器。

    原本在船上,叶春秋不该用这种榴弹的,毕竟海战最重要的是破甲,把对方打沉了才是正理,杀伤力大反而不是目标。

    可是叶春秋经过反复研究,却依然选择了这种‘断子绝孙’弹,理由很简单,榴弹若是在三百年后的铁舰时代,或许起不到任何破甲的效果,毕竟那钢铁包裹的舰身,若非特殊的炮弹是难以造成巨大损伤的,可现在……却是木舰时代啊。

    这种跨越时代的产品,不但恶心人到极点,杀伤力极大,真正恐怖的是,它无坚不摧,任何木质的战舰,都可轻易地被它撕个粉碎,可以说,现在的榴弹大抵在现在这个时代具备了所有的功能,即大规模杀伤、造成火患、破甲。

    叶春秋本也想过制造无后坐力火炮,可是想到条件的局限性,最终还是放弃了,而是采用了某些改良的方案,尽力使后坐力降低,比如减低火炮‘威力’,可即便如此,有了榴弹,依然完全可以造成碾压的效果。

    将火炮固定在了侧舷窗,便有水手拉开绞索,将侧舷窗打开,火炮被人猛地推出舷窗,黝黑的炮口便出现在了船身,而此时,叶春秋对陪同的佛朗机水师副官叶斯道:“。”

    叶斯惊异地看着这新奇的火炮,还处在错愕之中,听到叶春秋命令,才是收回心神,不敢怠慢,连忙跑到了甲板上,下达了命令。

    顿时,整艘秦皇号上的水手顿时开始忙碌起来,测试风向、起锚、杨帆,转舵,在风力之下,大船开始徐徐的划过了海水,徐徐朝着外海的方向驶去。

    外海进行火炮测试,这既是保密,同时也是为了安全,想想看,若是这火炮在近海来上这么一发,产生了什么偏差,后果叶春秋不可想象。

    叶春秋的体质极好,所以虽然是第一次真正地坐上这艘船海船,却也不觉得眩晕,从炮舱到了甲板,在水师诸官的拥簇下到了舰首,遥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碧蓝的海水与那湛蓝的天空宛如相连一起,使人心旷神怡。

    偶尔,会有海鸥在船上盘旋,它们并不惧船,甚至低空掠过,仿佛嘲弄大船速度过于缓慢。

    那鼓起的风帆猎猎作响,船的速度也渐渐加快了一些,回头一望,便见大陆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了黑乎乎的一团。

    叶春秋竟有些振奋,他的脚下,是一片汪洋,而这汪洋,才是自己和这个民族的出路。

    站在一旁的水师营官王猛和副官叶斯悄悄地打量着叶春秋,只见叶春秋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犹如这初秋的时节一般。

    拿着罗盘和海图的领航大抵确定了方位,在一个多时辰之后,一个生员气喘吁吁地赶来道:“禀告恩师,地点到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一章:奇迹

    叶春秋便旋过身,匆匆赶去炮舱,王猛和叶斯二人连忙带着诸水师军官尾随,炮舱里,匠人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一见到叶春秋来,所有人屏息待命。

    叶春秋正色道:“准备试射。”

    因为是试射,所以都是研究员和匠人来完成射击,几个匠人在颠簸的船上微微颤颤地搬来炮弹,将炮弹自后膛塞入,紧接着关闭了炮门,紧接着,所有人看向叶春秋,叶春秋朝那匠人点头。

    匠人死死地一拉,紧接着,一声轰鸣,在炮舱内,白烟冒起,仿佛整艘船都在进行震动,可是叶春秋确实不理会这些,扶住身边的一根支柱,眼睛死死地自舷窗观察。

    便见那炮口方向猛地一下闪过一道亮光,这亮光稍闪即逝,叶春秋根本无从去看到那炮弹飞出的轨迹,只听到一声呼啸,在几秒之后,便见数千米之外,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那榴弹带着尾焰在入水之后炸开,顿时溅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巨浪与硝烟和瞬间产生的火光混杂一起,即便是在舱中隐晦的观摩,依然可见其巨大的威力。

    呼……

    所有人震惊了。

    至少叶斯和王猛下巴是有些要掉下来的,叶斯在佛朗机,见识过的火炮不少,可是像这样的,却是前所未见:“这是奇迹。”他惊喜第继续道:“绝对是奇迹。”

    叶春秋却是莞尔,这还只是最粗陋的榴炮呢,又或者说,这只是在开花弹基础上改进的‘榴炮’,和真正的榴炮相比,还差一千个开花弹的距离。

    此时已经有人放下了小舟,几个水手与两个研究员上了小船,努力朝爆炸的方向划过去,炮弹里除了塞了钢珠和火药,还有染料,他们火速抵达了炮弹大抵的位置,记录下数据,方才划回来,那两个研究员脸色苍白的爬上甲板,而后开始汇报数据。

    射程两千步左右,大致也就是一千多米,这个距离在后世莫说是现代,即便是在南北战争时期,也属于渣渣级别,可是在这个时代,至少叶斯震惊了。

    他不可置信地以为自己汉语词汇上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便又询问了一遍,在确定得到了一个同样的答案之后,叶斯只得苦笑,这个射程,至少比现在的佛朗机炮射程至少要多一倍以上。

    紧接着是汇报各种数据,而榴炮的威力,却是没有详尽的介绍,因为在陆地上,已经有过实验,大致的意思是,如果它是一艘船,即便是现在这艘最‘先进’的秦皇号,杀伤力也是巨大,和寻找的铁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叶春秋大致地看过了数据,旋即交给叶斯和王猛二人看,二人看过之后,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射程提升了一倍以上的距离,根据陆地上的威力测算,具有非常强大的破甲功能,爆炸之后,威力惊人。

    王猛倒是还可以理解,毕竟……在他的心目中,这火炮,理应就是一个发射手雷的火炮而已,威力大倒是情有可原,叶斯却是惊呆了,反复的看着数据,一直处在震惊之中。

    紧接着又试射了几炮,情况大抵都差不多,不过需要改良的地方不少,比如火炮下的橡胶,已经开始有发热和融化的迹象了,只怕到时,免不了要增加一些隔热的材料,随后秦皇号开始返航,接下来,镇国新军自会开始生产这种火炮,并且大规模的生产炮弹,等到秦皇岛的码头大抵修筑完毕,船队就可以去秦皇岛进行操练。

    返航的路上,叶春秋坐在舱中,王猛陪同,王猛打量着叶春秋,这许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位恩师,恩师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显得极为年轻,只是他若有若无阖着的目中,却有一种不符同龄人的深沉,他面带着微笑,微笑之中带着温暖。

    此时,王猛想起一件事来:“恩师,这火炮的威力惊人,到时必定是海中的利器,假若被人劫了去,岂不是要糟糕?”

    他觉得这是一个隐患,忍不住提了出来。

    叶春秋抬眸看了他一眼:“是吗?他们有火炮,却有匹配的炮弹吗?”

    “啊……”王猛愣着,说不出话来。

    叶春秋道:“就算船上有储备,可又能用几日?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至少在镇国新军,这一条道是走不通的,这世上没有神器,神器的背后,是无数默默劳作的匠人,还有无数进行调校的研究员,更有数以万计的金银,尤其是这水师,一条船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舰船背后,是否有镇国府支撑,你不必杞人忧天,怎么样,和那叶副官相处的还愉快吗?”

    “还算不错,佛朗机人这一点很聪明,他们可不讲其他的,只要薪俸按时发放,一日有三餐,他们便肯努力效命。”

    叶春秋颌首,一切向钱看,此时的佛朗机人,大抵就是这个心态,没有钱,你便猪狗不如,可若是有了钱,即便是一个死了丈夫留下一笔遗产四处风流的寡妇兼职交际花,都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之下,一些落魄的贵族更是如此。

    而叶春秋所谓的体系支撑,也是有道理的,无论是镇国新军还是水师,已经不再单纯是靠着干粮作战的军事单位了,他们的子弹和炮弹会大量消耗,他们在远航之后,需要船工对舰船进行维护和修理,需要更新舰只,需要源源不断的炮弹进行试射和操练。

    这一些绝不是劫了一艘船就可以看到。

    现在,至少已经不是兵变的时代了,绝不是一支舰队离开了母港,到了某个大陆,就可以打起旗帜来造反的时代。

    等抵达了港口,叶春秋依旧上了小舟靠着码头登陆,在这里,早有人给他预备好了马车,叶春秋上了马车,径直回京。

    仙鹤车的好处,此时体现了出来,因为车厢中舒适,而且速度也比轿子要快上数倍,这使得许多人出门在外方便了许多,叶春秋便舒服地靠在车里睡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二章:嗜钱如命

    次日清早,终于抵达了京师,叶春秋想着家里的妻儿,还是让马夫将马车先直接驾回了叶府

    回到府上,刚刚入府,便见叶松又在这儿等着了。

    只是这一次,叶松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叔侄二人已有了默契,不发一言地到了后院的花厅,叶松才压低声音道:“可能要出事了?”

    “嗯?”叶春秋不疾不徐,看向叶松,只是眼中带着几分狐疑。

    叶松道:“宁波那儿,很是古怪,怎么说呢,这些暂且不说,倒是有人故意向我透了消息,说是……海外的倭寇在集结,甚至连倭国也开始有了异动,华亭那儿,已经有人往倭国去了,据说是去拜谒江户的某个大商家。”

    叶松舔舔嘴,眼眸阴沉,沉声道:“这大商家,可和咱们大明的商贾不一样,此人的能力可是通天的,不但和幕府关系密切,也赞助了不少倭国的大名,在江户,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现在倭国诸侯争霸,纷乱不休,许多诸侯都巴结着此人,而此人则暗中给他们输送粮草和军费,看这个意思,他们是打算……”

    叶春秋颌首,而后道:“传递消息你的人,是故意给二叔这个信息的吧?”

    “对。”叶松正色道:“我怀疑的也是这个,按理,此人哪里来的如此准确的消息?以我之见,这应当是有人故意授意他转告我的,消息是真是假,我就不能保证了,可确实是这么说。”

    叶春秋沉吟道:“理应是真的消息。”

    叶松疑惑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继续道:“问题就在于,他们为何要放出这个消息?瞧着像是在威胁,看来,有些人是坐不住了。”

    叶松看着叶春秋,却不好在这话上插嘴。

    叶春秋又道:“那卢文杰背后的人,查出来了吗?”

    叶松道:“说来也奇怪,卢文杰倒是见了许多人,三五日就是宴会,偏偏没见什么背后的人物。”

    叶春秋想了想,道:“那么我明白了,要先知道这卢文杰背后的人是谁,看来还得需要费一番功夫,只有找出这个人,事情就好办许多。”

    接着,他皱起了眉,默然无语起来,看起来在思索着什么。

    叶松不敢打扰,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叶春秋在家里陪了妻儿一日,次日又不得不回到镇国府去,在他看来,他必须挡住外面的一切风浪,才能让自己在乎的妻儿在家里安稳地过日子。

    回到了镇国府,便马不停蹄地召集了股东,将继续注资水师的提案呈上,顿时股东们哗然了。

    许多股东人不在京师,又或者不可能随时来镇国府,所以不少所谓的‘股东’,都是各家人的主事。

    只是,一听这消息,这些主事惊叹不已,却也不敢表态。

    倒是那寿宁侯和建昌伯来得最勤,二人几乎日夜都待在镇国府这儿,时时刻刻地守着他们这一亩三分地,对谁都不放心,一看到这呈文,张鹤龄顿时爪牙舞爪,脸红到了耳根,气冲冲地道:“这……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叶春秋一脸无辜地安慰他道:“寿宁侯息怒,你自己也清楚,秦皇岛那儿,镇国府已经花了大价钱了,对不对?”

    “对,可就是花了那么多的钱,难道还要继续砸钱才行?”张鹤龄叉着手,气势汹汹地责问。

    叶春秋叹了口气,道:“这就对了啊,现在砸了这么多银子去,可照这样,总有人暗中破坏,岂不是咱们的银子都砸进了水里?”

    张鹤龄一下子默然了,他现在也很肉痛起初砸进去的银子。

    叶春秋继续道:“若是不砸银子,追加预算,这秦皇岛若是再有什么折腾,就等同于此前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了,这可是数十万两啊,现在砸三十万进去,把秦皇岛搭建起来,建了水师,方能保证不亏本;可若是半途而废,那数十万两银子可就直接没了。何去何从,舅父难道不知吗?”

    张鹤龄愣住了,而后目露凶光,狠狠捶桌道:“是谁敢坏咱们镇国府的事?”

    叶春秋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只是看着他。

    张鹤龄显然是动了真怒,本来以为有人在秦皇岛搞一搞破坏,和他张鹤龄无关,现在一琢磨,人家一破坏,镇国府就要追加预算,这预算里可有不少是自己的银子啊,今日是三十万,明日呢?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何况张家兄弟平时就嚣张跋扈惯了,怎么受得了这个气。

    “你来。我告诉你。”叶春秋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张鹤龄。

    张鹤龄只好贴耳过来,叶春秋低声道:“户部的右侍郎卢文杰,寿宁侯认得吗?”

    张鹤龄狐疑地看着叶春秋,道:“不认得,可……和他有关系?”

    叶春秋叹口气,才道:“人家是户部侍郎,我哪里敢得罪?这件事哪……算了……”

    “且慢!”张鹤龄红着眼睛,冷冷地道:“把话说清楚一些,当真……是他?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春秋摇头,摆摆手道:“罢了,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以后再出什么问题再说吧。”

    再出什么问题再说?只怕到时不是说,而是又是砸银子吧!

    张鹤龄心里更急了,直直地盯着叶春秋,还想要继续追问,二人的对话却早被建昌伯听了去。

    还不等张鹤龄说些什么话,张延龄突然嗷嗷大叫一声:“狗娘养的,这是不给人活路了啊。”

    他厉喝一声,脑门上青筋爆出,道:“镇国府也是他们敢招惹的?不收拾几个,他们还不晓得我们的厉害了,大兄,还问什么,春秋不敢,咱们敢哪。”

    叶春秋见平时唯唯诺诺的张延龄,此时竟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心里不禁摇头,还是钱的威力大呀,这位建昌伯,还真是嗜钱如命啊。

    叶春秋忙道:“不可,不可,方才我只是胡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何况人家堂堂户部侍郎,莫激动,呀,这地上谁掉的手雷……”

    (未完待续。)

第一千八十三章:赴汤蹈火

    张家兄弟的眼珠子随着一个徐徐滚落的黑色圆球而转动。

    张延龄一下子不做声了,而后直盯着地上的那枚手雷。

    张鹤龄则是看着兴奋的叶春秋,听着叶春秋振奋人心的声音道:“呀,谁掉的啊,是不是你们掉的?这玩意不可乱丢啊,快捡起来……快捡起来……”

    听了叶春秋后面的话,张鹤龄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犹如被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有一种想要打死叶春秋的冲动。

    你这是把我们兄弟当傻子,是吗?大爷我活了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你先是拿着镇国府的银子去注资,接着说那户部的卢侍郎是祸根,现在凭空就冒出一个手雷?

    你这么明显的企图,以为我们不懂?这不是当我们是傻瓜,是什么?

    对于手雷,身在镇国府的张家兄弟怎会不晓得这是什么东西?现在不少开山炸石,哪一样都离不开它,至于威力……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二,我会捡起手雷,然后怒气冲冲地就去寻那姓卢的,然后给他一下子,把他炸上天?

    张鹤龄觉得叶春秋的所作所为绝对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喂喂喂,你们到底拣不拣?我可捡了,你们莫要后悔了。”叶春秋有点懊恼起来,突然也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两个家伙的智商。

    在他的印象中,但凡牵涉到了钱,这一对兄弟理应是要怒不可遏,然后冲冠一怒为银子,抄起家伙就干的。

    好吧,现在看来,是有些失误了。

    见这一对兄弟的小眼睛互看了一眼,而后皆是瞪视着叶春秋,甚至露出了几丝鄙夷的意味,对于脚下的手雷无动于衷,叶春秋只好悻悻然地将手雷捡起来。

    叶春秋现在很想寻一个被当做是枪使的人,偏偏连张家兄弟都不肯上当,似乎……现在看来,这个难度有点儿高。

    将手雷收了,叶春秋便索性一心去想别的办法。

    “春秋……”张鹤龄看叶春秋表情变得淡然起来,却是很深沉地对着叶春秋道:“你说实话,你想叫我们兄弟做什么?”

    看着这两个智商暴涨的兄弟,叶春秋叹口气,随后道:“私商,你们知道吧,因为这些私商,咱们将来……”

    “不不不。”张鹤龄摇着头,眼里透着贪婪和狡黠,道:“我问的是,如果……如果我们做了点儿事……你懂吧,哈哈,做了这事儿,有什么好处?”

    “好处?”叶春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此时,张延龄伸出手,躲在张鹤龄后头期期艾艾地道:“一口价,十万两,只要有十万两,什么事儿,我们兄弟都敢干。”

    十万两?

    叶春秋还未反应过来,张鹤龄却是回头恶狠狠地怒斥张延龄道:“混账,你就知道钱钱钱钱钱,春秋是咱们的外甥,虽不是亲的,却也是亲戚,你张口闭口就是钱,你这是要把我们张家置于何地?你这混账东西,住口。”

    张延龄吓了一跳,连忙闭上了嘴巴。

    张鹤龄这才对着叶春秋赔笑道:“春秋勿怪啊,我这兄弟就是这样的,脑子不好,口无遮拦的。我们是不要钱的,钱太俗了,春秋有什么要帮忙的,这还不简单吗?不就是丢个手雷吗?这京师里头有什么是我们兄弟不敢干的?大不了,也就是被拿住,被狠狠地收拾一顿而已,总不至于要我们兄弟的命对吧,太后是咱们的姐姐呢,除了谋逆,这天底下就没咱们兄弟不敢做的事,我们和春秋怎么说也是打断着骨头连着筋的,钱嘛,是不用提的,这样吧,只要春秋在秦皇岛和镇国府这儿拿个几百亩地皮来,咱们兄弟便是为春秋赴汤蹈火,干了!”

    张延龄一听,眼睛一眨一眨的,连忙伸出手来,低声喃喃地计算起来:“几百亩……到底是几百亩呢?镇国府的地皮一亩是三千两银子,一一得一、二一添作五……”

    叶春秋这时候不得不佩服起张鹤龄脸皮厚的程度了,几百亩地?十万两银子都算是少的。更重要的是,因为镇国府本就地皮少,有钱,你还未必能买得到地,秦皇岛那儿现在倒是在大肆兜售私人土地,许多人趋之若鹜,价值却低了许多,可是他既说了镇国府和秦皇岛,肯定不愿意吃任何亏的,何况地皮可以用到未来啊,十万两银子,对于有百分之三股份的张家来说,虽是一笔大钱,可还没到让他们拼命的地步。

    两兄弟皆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春秋,叶春秋则沉吟起来。

    过了半响,叶春秋终究将手雷从怀中掏了出来,交到张鹤龄的手里,嘱咐道:“知道如何使用吗?记得拉手环,一冒烟,赶紧地丢出去,最好不要伤到人,但要闹出大动静来,知道了吗?要凶狠一点,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反正……你得让姓卢的相信,你们是非要杀他全家不可的。要的是气势……懂不懂?”

    两兄弟立即摆出金刚怒目的样子,不约而同地道:“懂。”

    叶春秋点了一下头,道:“去吧,还有……”

    看着叶春秋还有话说,二人又眼巴巴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很沉重地道:“若是谁把我给攀咬出来,这地就没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别谈地,我们兄弟绝不是那种出卖自己外甥的烂人。”张鹤龄不假所思便拍着胸脯保证。

    目送着两兄弟离开,叶春秋精神一震,而此时,股东局的正厅已是空无一人,一旁的耳室里却是闪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叶松。

    叶春秋看着他,抿嘴一笑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去寻钱谦吧,让他想办法将那卢文杰盯得死死的。”

    叶松重重地点头,他越发觉得这个侄儿高深莫测,而且显然是心狠手辣的,只是细细看着叶春秋的面容,却依然是一副少年的模样,虽已脱去了稚气,可是脸上的微笑却依旧带着温暖,他只掠过一眼,便匆匆而去。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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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