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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欢喜

    叶春秋让叶松去,某种程度来说,是在招商引资,有了这个特许,等于是朝廷在海禁上开了一个口子,而叶春秋可不指望镇国府自己造了无数的商船,然后自己去做买卖,毕竟见效太慢,虽然可以达到一定的垄断效果,可以将一件货物,十倍百倍的价格兜售出去,可是出货量小。

    而现在的办法却是,直接让民间参与进来,大家一道儿出海,将大家凝聚成洪峰,冲击这道口子,使这道口子越来越扩大,如此一来,造船业将会兴旺起来,江南和丝绸和瓷器,镇国府的马车、水晶玻璃都可以大规模地漂洋过海出去,也将会无数人为之受益。

    叶松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终于明白叶春秋所说的尚方宝剑是什么了,他也很清楚有了这一方尚方宝剑,就等同于自己带着金元宝去了江南,犹如仙女散发,做的是散财童子的活计,到时不知将会有多少的豪门大族要登门打听,要和叶家维持住良好的关系呢!

    这显然是一个肥差!

    “那……我什么时候去?”叶松不确定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徐徐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也正好及早一些赶回去拜一拜祖宗吧。”

    叶松明白,这是让自己尽快动身,便道:“我在这里反正也是无牵无挂,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走。”他嚅嗫了一下,道:“明岁,辰良就要应考了,还请春秋好生督促一下。”

    “会的。”

    叶松松了口气,脚步显得无比轻松,便自去了收拾行囊。

    叶春秋这两日只见过老太公一面,老太公不习惯北京的冬天,所以整个人也慵懒了许多,不过今日他倒没有去问安,因为他知道二叔待会儿肯定是要去老太公那儿拜别的,便去找了许多没有好好聚过的叶俊才准备一起用膳。

    可是叶俊才晚上还得当值,所以用罢晚膳,便得赶回宫里,叶春秋和他匆匆地用过晚膳,便只好独自回自己所住的院子去。

    刚进院门,便见王静初抱着叶小海在廊下,叶春秋上前,与静初相视一笑,目光又落在了小海的身上。

    小家伙长大了不少,眉眼已经逐渐长开了,特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水里的流光,很是引人欢喜,今儿他穿得很厚实,头戴着虎头帽子,不安份地在王静初的怀里蹬腿,见了叶春秋来,竟是突然哭了。

    叶春秋悻悻然道:“奇哉怪也,太子见了我总是笑,他却总是哭。快进屋去,别冻着了,雪才刚停呢。”

    搂着王静初进了屋,屋里暖和一些,叶春秋便脱了外衫,又逗弄了一会小海,终于把这个小屁孩逗弄得笑了,才心满意足地让乳。母将小海抱了去。

    王静初则是接过了叶春秋的衣衫挂在了架上,回身看着叶春秋嫣然一笑,还没走上两步,叶春秋却已猝不及防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口里道:“天气真冷,你身子暖一些。”

    “胡说。”王静初已是少妇,可是笑起来依然有少女般的韵味,此时倒是小鸟依人一般将头埋在叶春秋的怀里。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秋月他们是不是想到叶春秋刚回来,夫妻分开日子久了,知道两人需要独处,倒是知趣地都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也关上了。

    叶春秋将王静初抱到了榻前坐下,脸上少了几分平日在外的冷峻和庄然,倒是多了几分柔和,一双有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怀里的王静初,露出了少有的温情。

    叶春秋唇边浮出一丝轻松的微笑,道:“我经常有公务在身,能在家里的时候也不多,倒是有些委屈你了,现在我们的儿子也出生了,平日累了,让家里的人多带一些,你多歇歇!”

    王静初倒没想到叶春秋这个时候会说这些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累的,儿子其实很乖的,你在外忙活,也是为了这个家过得好,再说,男儿志在朝堂,我既是嫁给你了,便是知道这些的!”

    看着叶春秋脸上浅浅笑意,只是大概这些日子实在太过劳累了,眼袋上也显得有点青乌,王静初不由露出了几分心疼,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道:“倒是你在外面也别太累了,也不用太记挂我们,我们在家里一定是安好的!”

    叶春秋抱着王静初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莫名的感到暖和和的,带着几分动情地道:“你们在家安好,我在外便能好!”

    王静初看着一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叶春秋,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也紧紧地抱着叶春秋。

    离家也有一些时日了,昨儿才是回到家中,昨晚上也是带着儿子一起睡的,倒是夫妻二人一直没有真正地亲近过。

    此时,虽是天色还不太晚,可儿子和其他人都不在,又有伊人在怀,这气氛还是甚好,叶春秋便也放肆了起来,在软硬皆施下,抱着王静初倒在了床榻上。

    外面寒风阵阵,房里却是一片春光暖和,直到筋疲力尽了,二人才盖着厚厚的被褥睡下。

    倒是到了子时,叶春秋醒了,低头一看,只见王静初正枕着他的手,依旧还在酣睡。

    叶春秋本欲继续睡下,谁料再无睡意,百无聊赖下,索性轻轻地将手抽了出,给王静初又理了理被子,才是趿鞋下地,草草地穿了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月色之下,看着地上的积雪泛着的银光,叶春秋倒没有去书房的心思,却突然有了练剑的兴致。

    一直以来,叶春秋其实从没改练剑的习惯,只是在这三更时分练剑,却是少数,大多是练剑去睡下,或是清早起来若是有闲练个把时辰。

    长夜漫漫,形容所有的人都安然地睡着,叶春秋索性摆开了架势。

    一趟无影剑练出来,顿时感觉浑身畅快淋漓,而后又收拾沐浴了一番,只是叶春秋却是感觉到体内竟是仿佛是涌出了一股热流……(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突破

    这种感觉,来得很突然,暖洋洋的,却是叶春秋从前练剑,从未有过的感受。

    叶春秋索性凝立不动了,直直地站着,感觉心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体内的热流四处窜动,在自己的气血之内游走,开始还只是温热,可是渐渐的,却变得炙热起来。

    此时此刻,叶春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连忙盘膝坐在雪地里,却竟不觉得冷,反而是热气腾腾,而后整个人竟有些失去意识,模模糊糊的。

    这些日子,他虽然东奔西跑,可他也一直不敢耽误下无影剑,配合着炼体术,每日总会抽出一些时日来练习,他从不指望有什么盖世的武功,只是练剑成了一种习惯,融入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面对这种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虽是意识开始模糊,他却并不害怕,只是他拼命地想使自己清醒一些,奈何这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渐渐没了知觉。

    一觉醒来,天还是黑的,叶春秋抬眸,却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似是香阁,显得很是朴素,边上还有打水的声音,他来不及检查身体的状况,却是无语的发现,自己竟是赤身luo体。

    这绝对是一件诡异的事,叶春秋猛地一坐,便见榻前一人低垂着头,正用温水洗着毛巾,她愕然抬眸,见到叶春秋,顿时显得慌乱,而叶春秋见了她,亦是不禁苦笑,呃……是青霞。

    “我……我……”青霞朱唇嚅嗫,老半天方才期期艾艾道:“我……我……我清早在后园见了你,你就是这样子,把衣衫都撕了,身子烫红,我不敢叫人,怕人瞧见你……你赤身,所以便……便叫了曼玉一道,将你偷偷抬了来,呀,你醒了啊!”

    呃……

    叶春秋大抵明白了一些什么。

    楼下老太为何离奇死亡?数百母猪为何半夜惨叫?女生为何频频失踪?作业为何离奇被撕?一男子为何半夜赤身躺在雪地……

    呃……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配方。

    不过细细推敲,若是自己是青霞,遇到这样的事,大抵也只能这样处置,她不能叫人,叫了人就不免引来许多人,何况自己的衣服都已撕了,天色已微亮,她就算寻了衣衫来,自己怕也早被人发现了。

    好吧,叶春秋也是无可奈何了,摇了摇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有衣衫吗?”

    “有,有的,叫曼玉去置办回来了,公爷放心,府里的人,都以为公爷一早就出门去了。”青霞惊魂未定,又显得很是羞怯。

    想了想,叶春秋才道:“我睡了多久?”

    听青霞刚才话里的意思,他不可能还是在那个晚上了。

    青霞也不迟疑,便道:“已是十二个时辰了,天又要凉了。公爷出了一日的汗,我和曼玉虽也略通医术,却也无法救治,若是公爷再不醒,只怕要请御医了。”

    叶春秋深深地看了青霞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感激之色,道:“青霞,谢谢你。”

    青霞反而有些失落,叶春秋总是对自己客气异常,总是一种很生分的感觉,倒是此时,她脑里又浮现了叶春秋**裸的样子,面色不禁绯红,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于是她想起该给叶春秋寻衣衫来,便连忙去柜上取了整整齐齐的一件新衣。

    叶春秋起身穿衣。

    “我……我来吧。”青霞低垂着头,手忙脚乱地帮着叶春秋将新衣穿上,刚想要抬头,却见叶春秋注视着自己,她连忙抿了嘴,又垂下去。

    叶春秋突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怕……”

    “呀……怕什么?”青霞旋即明白了什么,又道:“没,没有的事。”

    “本来就没有,可是被你说的,反而显得有了。”叶春秋不禁失笑,突然很想安慰她。

    青霞道:“还有……正午的时候,听门房说,陛下派人来召镇国公了,可是没有寻见。”

    “知道了。”叶春秋说罢,准备走出去,而这时候,他才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

    他真切地感觉到,整个人比之从前似乎更加轻盈了许多,耳目也更加灵敏,尤其是眼睛,似乎更加清晰,有一种看到了不同世界的感觉,即便是角落里一只蹒跚而行的蚂蚁,竟也可以看到他的触角。

    可……这不科学啊……

    耳畔,能隐约听到远处的北风的声音,亦能隐约听见那树枝被吹拂的的沙沙作响。

    可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地发生着,这是……是因为无影剑又有突破的缘故吗?

    现在即如此,若是一直突破下去,又会如何?

    “公爷要出去?”正在此时,青霞抬眸看着叶春秋问道,她的眼眸里则是带着几分失落。

    叶春秋想了想,又坐了回去,道:“现在似乎也无处可去,若是让人瞧见什么,对你也不好。”

    青霞连忙摇头打破:“不不不,我……我不在乎的,没有公爷,我们姐妹早不知流落到了什么境地了,能像现在这样已是万幸,我……我一丁点也不在乎,不在乎他们怎样看,不在乎有什么闲言碎语的。”

    灯影之下,青霞直直地看着叶春秋,显得很是认真。

    叶春秋便心里生出了几分怜惜之心,他抿抿嘴道:“你累了吗?累了就睡。”他看到桌角的一叠书,不由道:“你也看太白集?好吧,我看会儿书,待到天亮就好。”

    青霞颌首,心里更加有些失落,公爷还是这么的‘客气’,这种客气,令她感到一些疏远。

    心里闷闷的,却还是乖乖地地睡了下去,可过了好久,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及到半夜,不知多少时候,总觉得好似是睡意袭来,却听自己身后微微一动,却是叶春秋给她掖了掖被子,她娇躯一抖,故作不知,等她浅睡了片刻,却是发现天色已亮。

    当青霞抬眼看去,叶春秋已经精神奕奕地站了起来,正准备动身离开。

    见青霞已经醒来,叶春秋朝她笑了笑道:“天色看来不早了,我得赶紧走了,嗯……好吧,我光明正大地出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赶尽杀绝

    青霞看着叶春秋的笑容,心头却是有些莫名的苦涩,一时间没有反应。

    叶春秋看着发愣的青霞,不由又叫了一声:“青霞……”

    “嗯?”青霞呆呆地应了一声。

    叶春秋咳嗽了一声,道:“虽然知道你听了总觉得我客套得过份了,可还要说一声谢谢。”

    “嗯?”

    还没等青霞反应,叶春秋已经举步走了。

    叶春秋从青霞的房里出来,恰好看到几个女婢在旁走过,这几个女婢错愕,却是极力掩饰成不以为意的样子,徐徐过去。

    叶春秋不禁皱了一下眉头,沉默了一下,又回到了青霞的房中去。

    “公爷……”青霞意外地看着又折回来的叶春秋,却是显得小心翼翼的。

    叶春秋道:“我想起一件事,这几日,夫人想去寺里进香,你陪着去吧,年前的时候,她还要回家省亲一趟,你也跟着去,照顾周到一些。”

    青霞有点反应不过来,却还是道:“啊……好,好的。”

    “走了啊。”叶春秋声音放大了一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一点都不避讳外头时不时瞄来的目光。

    青霞道:“嗯,恭送……”

    “不用送了,我没这么多臭规矩,我又不是老太公。”叶春秋说罢,背着手,又走了出去。

    不难发现,刚才那几个丫头还在探头探脑的,一见到叶春秋出来,便如受惊的雀儿,又都假装正正经经要走的样子。

    叶春秋也懒得再理会,直接出了府邸。

    昨日陛下相召,竟是不见自己踪影,叶春秋清早便动身入宫。

    只是今日,叶春秋却是没有坐仙鹤车,实在是身体的变化太过显见,所以想借此走一走。

    无影剑的突破,给叶春秋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沿途走过街道,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之感,街边的每一声议论,都听得极其清晰,眼睛所过之处,秋毫可见。

    这一路过去,街边的议论倒是有一些挺有意思的内容:“刘大夏被拿住了,哎……弘治朝的君子呢……”

    “君子什么,是伪君子,原以为真是什么正人君子,万万料不到,竟是个可恶的欺世盗名之徒,那么多的罪证,数十上百人的口供,无不是指向他的,他在京师的宅邸破旧得很,可是据说他老宅那儿,藏了无数的黄金白银呢。”

    “平时见他这样,而今现了原形,真是让人可叹啊……”

    “他还勾结了倭寇,真是无耻之尤……”

    私商的名声已算是臭了,而那素来擅长鼓弄民意的刘大夏,而今一旦被这如流水的民意反噬起来,早已声名狼藉。

    叶春秋一路听着看着,轻松愉快地走到了午门,却是大气不喘,显然体力又比从前有了飞跃。

    门口的禁卫一见叶春秋,也不检查叶春秋的腰牌,直接请叶春秋进去。

    当叶春秋走进暖阁的时候,便见朱厚照坐在暖阁里,却是鼓着脸腮,显得怒不可遏。

    “这些混蛋,呵……真是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哪……”

    朱厚照见到叶春秋的第一句话就怒气冲冲地咆哮。

    叶春秋当然知道,厂卫已经把大致的案情奏报了,朱厚照看了后,不气才怪,于是忙道:“陛下息怒。”

    朱厚照气呼呼地道:“朕当然生气,朕已经生了两天的气了,昨儿还准备等你来发一通脾气呢,酝酿了半天,结果你却不见踪影,今日又要重新发一次脾气,你说气不气?”

    呃……这个逻辑,叶春秋一时有些懵了。

    倒是朱厚照发了一通火,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声音也慢慢缓和了一些,道:“春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叶春秋道:“陛下不是已经说了吗?严惩不贷。却不知百官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颌首道:“这一次朝野内外倒是一致,都是要求严惩不贷不可,说是不如此,不足以以儆效尤,要将这些人,统统一网打尽。”

    朱厚照顿了顿,又道:“说来也怪,不只是内阁的诸位师傅是这个意思,便连母后都上了书,还有连那远在天边的黔国公,也都上奏了。”

    叶春秋心里想,这可不是墙倒众人推,诚如自己猜测的一样,私商若是一群既得利益者,拥有很深的人脉,台前幕后的实力惊人。可是相对来说,一群更大的既得利益者,现在只等着镇国府水师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益,私商已经成了他们的绊脚石,这一次不知多少人都在暗中运筹帷幄,只等着将这些私商赶尽杀绝,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

    从那五百万两银子送到京师的时候,对于朝野内外的‘有力人士’们来说,他们已经决心押宝了,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躺着数钱更愉快的呢?正因为如此,想必无数人现在求之不得将刘大夏这些绊脚石踢开吧。

    叶春秋抿嘴道:“臣弟以为,陛下理应从善如流。”

    呼……

    朱厚照正色道:“正该如此,朕也已下定了决心,这一次无论是谁,但凡牵涉到了私商,只要证据确凿,都非要将他们抄家灭族不可。”

    叶春秋一丁点也不觉得意外,只是道:“陛下圣明。”

    朱厚照倒是高兴了起来,道:“你为何说话越发的谨慎了?这不像你的性子。”

    叶春秋心里想,陛下,现在可不需要我激动,自然会有人比我更激动啊,既然有人‘义愤填膺’了,我还激动个毛线,低调一些,难道不好吗?

    看着朱厚照,他比从前稳健了一些,说来奇怪,明明他比自己年长两岁,叶春秋却将他当做了‘小弟弟’。

    他想了想,道:“陛下可想过,倭国送来的五百万两纹银作什么用处吗?”

    “嗯?”朱厚照惊讶道:“呀,不拿出来分红?”

    “当然要分,可是只能拿出一半来。”叶春秋开始说起朱厚照感兴趣的事儿:“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多余出来的,是否可以充作水师军费之用?”

    “这样多?”朱厚照有些惊讶:“这可是朝廷一年的岁入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朕的天下

    看着朱厚照一副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的样子,叶春秋却是很能理解。

    朱厚照想建个私家园林都不容易,那小内库想攒钱更是想出了各种办法,若不是生在帝皇家,而在民间,估计也是个小财奴,不过跟小皇帝打交道好,其实并不难,就看方法罢了。

    这首要的当然就是求其所好了,叶春秋认识了小皇帝这么久,当然也是知道小皇帝的性子的。

    叶春秋便笑道:“其实也不多,要知道,这世上,海上的得利是最大的,可是水师的花费,也是最大的,现在镇国水师所用的,多是佛朗机舰,臣也不是说佛朗机舰不好,可是臣却以为,秦皇岛现在百废待举,也该到了造舰的时候了。”

    “造舰?”朱厚照显然来了兴致了,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道:“你继续说。”

    叶春秋道“佛朗机舰的结构,现在匠人们已经大致了然了,这舰船确实堪称犀利,用来御守国门,自然不成问题,可问题就在于,陛下是否想过,镇国府的水师,只是近海御守呢,还是将来远超西班牙与葡萄牙,与他们分庭抗礼呢?”

    暖阁里正悬挂着万国的舆图,叶春秋直接走到了舆图边,将这世界以一条线中心划了一道线,随即道:“葡萄牙与西班牙,俱都以水师见长,这两国就在十年前,达成了协议,以子午线为界,共同划分整个天下,之所以大明遭遇的是葡萄牙人,是因为这大明按照他们的约定,属于葡萄牙的世界范围,将来大明一旦建立水师,拱卫东洋和西洋,这就意味着,葡萄牙国在这西半球,遭遇到最有力的竞争者,他们势必会竭尽全力,以消灭我镇国府水师为己任,葡萄牙人现在的舰队,数量和战术上远超镇国府水师,一旦他们感受到了威胁,势必会大规模提高其舰队的实力,下一次必定是倾巢而出,务求对镇国府水师全歼,所以臣弟以为,镇国府水师势必要做好万全准备,以备不测。”

    叶春秋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也就是说,若是大明不开海,维持住镇国府舰队的规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一旦开海,就意味着镇国府的商船会大规模地将货物送去东洋和西洋诸国,偏偏,西洋已是葡萄牙舰队的势力范围,而东洋,更是他们进取开拓的目标,如此一来,这等于是彻底地断绝了葡萄牙制霸西半球的野心,这时候葡萄牙人会怎么做?

    作为一个海洋帝国,又与西班牙制定了瓜分世界的子午线协议,偏偏在协议中的势力范围之内,他们居然碰到了硬钉子,这硬钉子你乖乖的禁海倒也罢了,知道你厉害,大不了干脆不招你惹你,可问题在于,你居然还开海,现在的葡萄牙人还没有将触手伸进东洋,可是他们已经开始在西洋经营了啊,在锡兰,在印度,在苏门答腊,在满剌加等地,都已经存在了他们的利益,这时候的葡萄牙人,甘心将这些利益拱手相让,而后很识趣的缩回非洲去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非洲土地贫瘠,而印度和西洋的利益丰厚,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维持这西半球的霸权,而问题在于,镇国府水师横在这里,再加上双方的新仇旧恨,怎么可能罢休呢?

    叶春秋预估,在不久之后,葡萄牙人势必会卷土重来的,他们根本没有选择,毕竟举国上下,在海军上已经投入了巨大的花销,难道让庞大的舰队在非洲耀武扬威?

    到了那时,势必会是一场恶战,镇国府一旦战败,这些葡萄牙人不但稳固了在西洋的存在,必定会借机进入东洋,出现在日本,出现在大明的东南沿海。

    这一次击溃了他们一支舰队,夺了他们的舰船,可是叶春秋一丁点都不敢小觑他们的实力,现在的欧罗巴大陆,因为对于财富的渴求,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为了利益,他们敢于冒任何的风险。

    而显然,从倭国得到的大笔赔款,就是镇国府水师造舰的契机,一方面建立一套真正的造船体系,另一方面,则是建立新型的舰队。

    叶春秋当着朱厚照的面,着重说了关于西班牙与葡萄牙瓜分世界的子午线协议,他太了解朱厚照了,作为天下之主,想到自己特么的无缘无故被人瓜分了,换做是谁,只怕心里也不好接受的,这就好像,一个富贵人家,本来关起门来和自己的妻子开开心心的,结果得知隔壁县的两家人已经划分了自家妻子的从属范围,但凡有点血气的人,多半都会提起菜刀去拼命的。

    朱厚照何止是有血性,这可是一个一直幻想着做出伟大功绩的天子。

    听了叶春秋的说辞,果然勃然大怒地道:“真是可笑,他们就这样自以为是?瓜分天下?这普天之下,哪里有他们瓜分的份!这些人,未免也过于异想天开了。”

    叶春秋则是摇头道:“若以陆战,大明与他们,或许生死难料,可以海战来论,他们的造舰技艺和远洋技巧,以及海军的家底,远比我大明丰厚得多,他们的舰队纵横汪洋,未逢敌手,他们的信心,其实还是十足的,所以陛下不可小看了。”

    朱厚照不由眯起眼来,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半响,才沉声道:“那就造舰,只是造什么舰呢?”

    说了这么久,总算达到预期效果了,叶春秋心情大好,笑着对朱厚照道:“昨儿,锦衣卫在刘大夏那儿收缴到了一批海图的资料。”

    朱厚照惊愕地道:“什么意思?不是说他把那些东西都给烧了吗?”

    说到这里,叶春秋也不禁冷哼了一声,道:“他对外是说烧了,可是实际上,却是为了阻止朝廷造舰,他和私商勾结,自然手里有一份存底的。”

    朱厚照差点气得吐血,道:“无耻,真是无耻之尤,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真是可恶至极。”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野心

    看着愤怒不已的朱厚照,叶春秋心里不由想,无耻的人,陛下还是见得少了呢!

    接着,叶春秋便道:“臣已征募了大量匠人,研究佛朗机舰的构造,至于郑和下西洋的资料,以及造舰的资料,能否一并送镇国府存档,供研究人员和匠人们研究,以战舰而论,佛朗机舰固然是在速度和抵御风暴方面较强,而郑和下西洋之后,我大明的造舰水平虽然一直踟蹰不前,可是那福船,足可容纳千人,可见其规模宏大,若用来制造商船,则益处极大,何况,这些舰船的造舰资料,也可和佛朗机舰相互之间进行借鉴,所谓采两家所长,取长补短,另一方面,臣也有一些构想,如此,让匠人和研究人员融汇起来,镇国府这儿,只要舍得下本钱,有足够的银子,臣弟与他们一道,一定想尽办法,造出镇国府自己的战舰,将来等到佛朗机倾巢而来,正好与他们决一高下。何况,现在水师舰队不多,只能维持东洋,镇国府开了贸易特许,前去西洋的商船得不到保护,扩大水师,也是迫在眉睫。”

    朱厚照的情绪总算好了起来,欣然道;“你都开了口,朕可以不许吗?就这么办吧,呃,两百五十万两纹银,可以造出百艘舰船吗?”

    叶春秋顿时犹如看疯子一样看着他,道:“臣弟尽力造出十艘。”

    十艘……

    朱厚照的脸霎时白了。

    这是抢哪,这意思是说,大明一年的岁入,就只是造出十艘船来?当年的福船,也没有那样昂贵吧!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越加肉痛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其一,是要造出坚船,就要不惜工本,其次,现在镇国府造船,虽有一些前人的借鉴,可是无论是匠人还是船坞,都是从头来过,所费耗费巨大一些。”

    朱厚照还是显得很惆怅,幽幽地道:“朕从前一直琢磨着,要四方来朝,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想不到竟是要花费这么多,好吧,好吧,朕不念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总感觉银子砸进了水里。”他完了这话,他倒是笑了,又道:“反正朕只砸了两成银子,也不过四十万而已,想到连国舅他们的分红也贴了一半进去,朕心里就好受了许多。”

    呃……

    股份制,不但是一个成功的分红机制,某种程度,也确保有了风险,可以一起承担。

    叶春秋心里想,陛下这样一说,我特么的六十万两银子砸进了海里呢。

    不过叶春秋和朱厚照的区别在于,叶春秋能够洞见未来的方向,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心疼。

    和朱厚照寒暄之后,到了正午,刘瑾进来,汇报了私商一案的进展。

    朱厚照冷着脸道:“那刘大夏竟有如此多的劣迹,莫要急着动刑打死了他,先让他好好地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哼!”

    当初刘大夏‘烧毁’海船资料的义正言辞还有言在耳,而今此人却是勾搭私商,实在令人觉得讽刺至极。

    叶春秋一丁点都生不出同情之心,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活该。

    郑和下西洋,确实有很多的问题,比如它政治的目的性更强,没有培养出一个远洋的利益集团,没有让某些达官贵人从中谋取到好处,所以难以产生持续性,可是刘大夏的烧海图,却是几乎断绝了整个中央王朝对外探索的可能,单这一条,可谓是遗祸千年了。

    叶春秋告辞出去,出了宫,又步行回到了家中。

    家中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今儿倒是见到了来到了厅里的叶老太公。

    见了叶春秋,叶老太公却是带着几分暧昧的笑容。

    看叶老太公笑得贼贼的样子,叶春秋索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老太公又怎么会让他轻易跑掉,便语重心长地对他道:“春秋呀……”他本想长篇大论一番,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转而道:“哦,对了,有个倭人来访,我请他在侧厅静候。”

    叶老太公虽然爱装逼,还爱唠叨,可是在正事跟前,倒是从不含糊的。

    叶春秋点头道:“可是姓足利?”

    叶老太公想了一下,旋即道:“正是。”

    叶春秋知道,那位新结识的倭国小跟班来了,便道:“大父,孙儿去去就来。”

    对于这位很识趣的足利殿下,叶春秋还是颇为期待的,他既登门,肯定是有事儿要谈,却是不知什么事。

    足利义材早就在偏厅等了,北京城和京都完全不同,规模宏大,足利义材在这里逛了两日,尤其是去了镇国府,更令他震撼。

    倭岛虽然多金银,粮产却不高,所以生活困苦,因此一切都以实用至上,而大明物产丰饶,这也使得这大明朝,尤其是在京师里的花哨的东西更多一些,可是镇国府又是不同,镇国府的生产能力使他大为震撼,那里虽是巴掌大的地方,可是每日吞吐的货物,无以数计。

    不过这一次来拜访,他有着很大的目的,见了叶春秋来,他连忙起身行礼,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习惯了跪坐,现在坐在这沙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叶春秋含笑道:“有劳殿下了,殿下来这里,可习惯吗?”

    足利义材道:“此间乐不思蜀也。”

    叶春秋倒是被他的话逗笑了,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足利义材虽是做了许多年的傀儡,可毕竟出身高门,任何一个似他这样的大贵族,都希望能够挽回家道的中落,或者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野心。

    于是二人坐定,叶春秋命人给足利义材换了茶,足利义材呷了口茶,才道:“大明什么都好,唯独这里的茶,我却是吃不惯,噢,忘了恭喜镇国公,铲除了国内的奸贼,可喜可贺。”

    叶春秋抿嘴,他晓得足利义材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这一趟他也出了大力,所以……自己欠他一份人情。

    叶春秋又怎么不懂,表面恭喜,暗则却是在提醒他。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汉学为用

    虽是欠人情这种东西,是一种心理压力,但是叶春秋的心理素质一直不错。

    所以,对叶春秋来说,欠着人情就欠着人情吧,人情债这种东西,欠着欠着也就不愁了。

    此时,叶春秋淡淡道:“这次也是多亏了殿下相助,殿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你我之间,就不必委婉了,却不知殿下有何事请教?”

    足利义材却不敢鲁莽了,他很懂得点到即止,毕竟是征夷大将军出身,对于这种人情往来,是最为熟谙的。

    足利义材道:“不敢请教,我有今日,自然多亏镇国公的帮助,倭国的内情,镇国公也是一清二楚的,国内诸侯林立,若非水师镇住他们,他们怎肯臣服幕府呢?幕府现在百废待举,我此番回国之后,欲重整幕府,不知镇国公意下如何?”

    叶春秋心想,倭国单靠武力的镇压,迫使其通商,是断然行不通的,没有幕府作为代理,大明没有办法完全征服倭国。

    足利义材看火候差不多了,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一次来,是我有一个想法,当然,可能说出来,要让镇国公取笑。”

    在叶春秋看来,这足利义材虽以往在倭国如同傀儡,可跟他接触了这么久,也深知他绝不是愚蠢的人物,他立志于复兴幕府,既是有想法,就绝不是这样简单。

    叶春秋呷了口茶,道:“殿下但说无妨。”

    可是这时候,足利义材就显得有些踟蹰了,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似乎他觉得叶春秋理应不会同意自己的构想,所以不免有点儿不安,可是最后又觉得无论成与不成,总该说出来。

    最后将牙一咬,足利义材道:“镇国府新军,实力超群,实在是天下罕见,我在北京城里,听闻了镇国新军的许多事迹,还有这镇国新军的步枪,更加……哈……我来自于东夷的小岛,可能这些话要让镇国公取笑了,嗯……在下对镇国新军可谓是倾慕不已,因而……这两日脑海里总是在想,若是在倭国,也建立一支新军,岂不是好……只是……”

    他说到这里,很小心翼翼地看着叶春秋的眼色,因为他很清楚,这是叶春秋的法宝,水师和新军,是镇国府最大的利器,现在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这位镇国公只怕要怫然不悦,甚至还有可能怀疑自己的居心。

    因此,他不免忐忑起来,自己可是受到镇国公的保护啊,还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有点儿该死呢。

    镇国公若是认为自己有居心,若做何想法,以后对于他们交往说不定有着很大的负面影响!

    正在足利义材不安的时候,叶春秋却大抵了解了他的心思,他没有急着说话,反而是冷着脸,定定地看着足利义材,不发一言。

    不过他心里想笑,因为自己脸一冷,足利义材立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似乎……

    叶春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时候才徐徐道:“这件事……有些为难,却是不知殿下要这幕府新军做什么用?”

    足利义材已是绝望了,建新军,本来就是痴心妄想啊,倭人的骨子里本就崇尚武力。

    足利义材虽是看到了大明的繁华,可是他志不在此,他真正关心的,反而是镇国新军,现在得到了镇国新军的实力和大抵的情况,心里就不免来个‘汉学为体、汉学为用’,说穿了’,反正文化上是承袭大汉,再练出一支‘汉军’,如此一来,幕府就可以固若金汤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足利义材便挥之不去了,虽是完全不可能,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因为这想法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日思夜想了两天,还是决定来找镇国公碰一碰运气。

    而镇国公的脸色,显然已经给了足利义材答案,足利义材只好尴尬地回答道:“不过是作为幕府护卫之用,防范于未然,倭国的情况,镇国公是了解的,诸侯林立,虽然现在各地大名暂时被压制,可是水师毕竟不能随时拱卫幕府,所以……”

    叶春秋听了他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想了想,道:“若只是如此,其实有何不可?”

    听到有何不可四字,足利义材却是愣住了,镇国公……这是……居然同意了?

    足利义材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这是匪夷所思的事,忙道:“若如此,镇国公的恩德,下邦感激不尽。”

    叶春秋心里却是想笑,口里道:“既然要建幕府新军,幕府可有银子吗?”

    足利义材咬了咬牙道:“虽是困难一些,可凡事一旦下了决心,自是戮力而为,幕府可以想尽办法筹措。”

    “那么,以殿下对新军的了解,知道该怎样做吗?”叶春秋接着问。

    足利义材道:“首先是招募人手……”

    叶春秋不有感叹道:“招募人手确实是当务之急,可是操练之法,又该如何解决呢?”

    “这……”

    “不如这样吧。”叶春秋显得关怀备至地道:“这操练的武官呢,就从镇国府新军之中调拨一批骨干协助殿下,可好?”

    叶春秋心里想,这些骨干去了幕府新军,至少都是新军中的长官,到时候幕府新军的武官,除了足利义材安插的人手,至少近半都是镇国新军的人。

    足利义材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知道为何镇国公对此表示支持了,却还是欣喜地道:“若是如此,那么这些上国的教官,下邦一定以礼相待。”

    叶春秋微微一笑,他知道足利义材会怎么做,足利义材为了取信于镇国府,这些叶春秋派去的教官,在幕府新军之中的地位一定不会低,他们是以镇国府的军人名义派驻倭国的,等于是身兼两职,其实完全是听命于镇国府,而这兵却又是他们带出来,将来对幕府新军的掌控力一定不低。

    这等于是,倭国人出了银子出了人,却使镇国府多了一支在倭国的力量。(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双管齐下

    这支力量除了保卫幕府之用,另一个职责就是让镇国府更加渗透到倭国幕府。

    这显然不和镇国府的政策想冲突,恰恰相反,等将来镇国府开始和倭国互通商贸,倭国内部,一定会培植出一批与镇国府通商中得利的阶层和贵族,这是经济和政治上的渗透,而幕府新军,则是军事上的渗透,只要足利家族愿意和镇国府合作,如此对彼此都好。

    叶春秋又道:“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既然招募了人手,开始操练,可是枪械呢?足利殿下,这枪械的造价,可是不菲啊……”

    足利义材拧着眉,像是早已下了决心般,道:“买,无论如何,幕府都会尽力筹措,会想尽一切办法。”

    对于足利义材来说,镇国新军的实力,和倭军的实力相距实在太大,若是幕府拥有一支千人或者数千人规模的新军,幕府在倭国的统治,势必会稳固。

    这也是为何他下定决心的原因,现在不买,更待何时?在倭国,金银都是虚的,而只有武力才真正的要紧。

    叶春秋对此,也颇为欣慰起来,他一丁点都不担心幕府新军会对大明有任何的威胁,以倭国现在的百锻钢的技巧,连基础的淬炼钢铁的技术都不过关,更不必说,想要真正造出一柄步枪的难度了。

    幕府新军即便买了步枪去,也无法仿制,至少在三十年内,断无可能,而三十年后,即便他们勉强仿制了出来,大明的制造技艺又不知飞跃到了何种的地步,依然可以对他们进行非常有效的火力压制。

    这就意味着,幕府新军将来只能依靠源源不断地采购镇国府的军火来维持幕府新军,步枪如此,火药也是如此,子弹毕竟是消耗品,有了步枪,没有子弹,这步枪就连烧火棍都不如了,而新型火药绝非是黑火药那般简单,即便有配方,想要制造,也是极为不易的,偏偏这配方,却是落在镇国府的手里,有着无数道的措施,保证不会流出。

    这就意味着,幕府新军的子弹,若是不随时向镇国府采购,没有镇国府给其提供支持,步枪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既可以兜售军火,从中获得不菲的利润,而大量的利润,又可以投入进生产再研发中去,也可以培养出更多相关的能工巧匠,同时,一旦幕府新军依赖上了这种步枪,就根本无法戒除,再加上教官的作用,双管齐下,幕府新军,固然名义上是为幕府所用,本质上,却几乎等同于镇国新军的附庸。

    用别人的银子,招募倭人,而后建立一支半从属于镇国府的武装,可以说,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聪明如叶春秋,哪里会不肯?

    心里虽然非常的满意,叶春秋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定的态度,道:“既然足利殿下有兴致,此事,我算是拍板了,相关的事,我会交代下去,从镇国新军之中挑选三十人前去贵国京都,至于枪弹之事,却不是我一人做得了主了,你知道,这镇国府乃是股份制,即便是枪弹,若没有朝廷的准许,也是万万不成的,因而我还需去为殿下说项,价钱,得去招商局和孙大掌柜商量。”

    足利义材大抵知道,这幕府的新军,未必能牢牢地控制在幕府的手里,可是又想,只要幕府与镇国府之间能够相互依存,那么被镇国府夺权的危险也就降到了最低,要指挥幕府新军去针对日本国内的大名,当然好说,只要不是针对镇国府,又有什么干系呢?

    想到此处,他反而放下了心,忙道:“此事,便拜托镇国公了。”

    “哪里的话,你我之间,同气连枝,彼此相互依存,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叶春秋这句话倒不是客气,很是实在。

    叶春秋甚至心里感叹,大明的对外政策,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帮了自己的一个大忙,正因为这种与邻为善的国策,使得各国都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大明并不会贪恋你的土地,正因为如此,大家才趋之若鹜地跑来朝贡,也因为这种固有的认识,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两国互信。

    譬如这足利义材,他宁愿相信镇国府,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国内的大名,问题的根本就在于,他清楚大明的国策,大明对倭国没有开疆拓土的野心,这就不会影响到幕府对于倭国的统治,而幕府真正的心腹大患,反而是国内林立的诸侯。

    正因为有这点共识,对于新军的主导权,虽然可能捏在镇国府的手里,足利义材反而不放在心上,只要不反对镇国府,那么足利家族对于倭国的统治,也就固若金汤了。

    说完了正事,二人都不由轻松起来,叶春秋心想,这算是镇国府第一次展开军火的贸易,恰好现在镇国新军的步枪已经经过改良,正准备换装,淘汰下来的这一批枪械,正好送去倭国,从此镇国府又多了一个财源,军火买卖,历来是暴利,何况靠着这个,若是能在镇国府养起一批匠人,实在太好不过。

    办完了正事,随后二人谈天说地,各自说了一些见闻。

    足利义材心花怒放,心情甚是愉快,所以说话也轻松一些,道:“此番来朝,收获实在太大,只是倭国现在百废待举,我欲早些回到倭国,筹措钱粮,噢,步枪之事,要尽快为好,金银之事,倒是好商议的,就怕大明皇帝不准,却有些难了,不过料想镇国公言出必践,既然答应此事,定然会有保证,那么,我想过几日就坐船回国,也好早些招募武士。”

    叶春秋心知他怕夜长梦多,倒也没有拒绝,便道:“什么时候走,殿下打一声招呼,叶某为殿下践行。”

    说着,足利义材便动身告辞,叶春秋将他送出去,叫了仙鹤车,要将足利义材送去鸿胪寺,足利义材突然驻足,道:“下国若是编练新军,该用什么名号好一些?”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授人以鱼

    叶春秋倒是没有想到足利义材连这个都会问他,倒也看出了足利义文这是有着讨好的心思,并没有感到反感,随即道:“倭国练兵,乃是典范,不妨就以模范新军为名若何?到时一切军制,都以镇国新军相仿。”

    足利义材记下了,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便登上了车。

    模范新军……

    叶春秋看着足利义材的马车去远,心里想,模范之名,正合自己的心意。

    倭国是镇国府对外政策的第一步,或者说,这是镇国府对外的第一次尝试,不只是通商和许诺对其征夷大将军府的保护政策,甚至是这个新军,也是首创。

    叶春秋倒是对这个模式报以了很大的期望,在西洋和东洋这种人口众多的地方,开疆拓土是大可不必的,毕竟要统治这样多的人口,很容易让入侵者陷入泥潭,与其如此,不妨采用这种体制为宜。

    所以叶春秋很希望倭国成为与镇国府合作的典范,一旦倭国这个典型树立起来,那么接下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叶春秋见完了足利义材,便在次日入宫,将此事都和朱厚照说了。

    朱厚照的第一个反应,倒是显出了惊讶,甚至带着几分顾虑地道:“将步枪给倭人用,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叶春秋早就想到小皇帝会提问到这个的,所以也早就有了要好好一番解释的准备。

    “不会。”叶春秋道:“臣这是授人以鱼,因为他们有了金银,就可以得到枪弹,因此将来,幕府的绝大部分开支,都将用在枪弹上,如此一来,他们对于生产,可谓是有心无力;而倭人历来对于神兵利器素来有兴趣,若是镇国府不供应枪弹,他们反而会砸锅卖铁,想尽各种手段,得到制造步枪的技术,会想方设法的开设作坊,培养匠人,虽然这些技艺极难,想要彻底掌握,没有数十年的功夫也无法突破,可一旦他们拼了命,将来的事可不好说,与其让他们将所有的资源拿来买,总比让他们费尽心机去造的好,何况他们只要肯买,就等于是为咱们大明培养匠人和人才,实实在在的,繁荣镇国府,可以让镇国府后顾无忧的,雇佣更多人提升工艺,不断的积累技术,这又何乐而不为?”

    听完叶春秋的话,朱厚照觉得是挺有道理,按照叶春秋的说法,在这件事上,大明反而是有着更多的好处。

    朱厚照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道:“原来如此,你若是觉得可行,就这样办吧,记着,镇国府的枪弹可不能便宜卖了。”

    叶春秋微微一笑道:“自然,有孙大掌柜在,不会吃亏的。”

    朱厚照伸了个懒腰,显出了有几分慵懒,道:“秦皇岛现在如何了,朕已经几个月不见了,不知现在可有什么进展?”

    那秦皇岛的情况,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在叶春秋的案头上,所以叶春秋虽也许久不曾去秦皇岛,却也大抵知道一些情况,便道:“秦皇岛的主要设施已经完善,灯塔、港口、船坞,可谓是一应俱全,水泥的道路,而今也接近要华环岛修筑的差不多了,还有……”

    叶春秋林林总总地,将秦皇岛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而今的秦皇岛确实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近百万两银子,朝廷半年的岁收砸了进去,招募了无数的能工巧匠,已经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自古以来,这中央王朝建筑大工程的能力一向是爆表的,从长城到紫禁城,再到治河,这种动辄发动数万乃至于数十万人工程,都能井井有条,这里头所牵涉的学问,可不小,要组织这么多人干活,难度极大,要知道当时的元朝,就是因为治河不利而导致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彻底将这蒙古王朝埋葬。

    好在这方面,汉人有许多现成的经验,再加上镇国府又舍得拿出钱粮,所以现在秦皇岛的情况,可谓进展飞速。

    环岛的道路修建,更使叶春秋松了口气,因为这条路一通,就意味着未来的开发就更轻易了,港口、码头都已经建了起来,现在已有无数的船只带着各种物资登岛,水师的水寨,也已经修筑完毕,既有供民船的港口,也有专门的军港,炮台俱都建立,这一切切,都是拔地而起,蔚为壮观。

    朱厚照听着,那神色间的慵懒之色,渐渐消去了,显得颇为神往地道:“真想再去一趟,可惜,朕晕船,哈哈……”

    叶春秋想起朱厚照的晕船,也是无奈,便说着别的话题道:“而今船坞已经修筑,造舰已迫在眉睫,臣已画了不少草图,会同那郑和下西洋的资料俱都送去了研究院,现在正在讨论方案,想必不久就会有结果。”

    “是吗?”朱厚照挑挑眉:“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叶春秋笑道:“这第一艘,只是给人练练手,所以不敢过于冒进,就怕陛下见了失望,还是不要见为好。”

    叶春秋所提供的图纸,乃是是两三百年后英国人的所造的所谓木制战列舰,当时的英国,已经在在帆舰工艺上达到了巅峰,他们的巡洋舰,通常是排水量在1700吨到3000余吨之间的三桅大帆船,比之现在的葡萄牙舰排水量增加了接近一倍以上,载员300至500人之间。同时装有三层到四层武装甲板载炮数一般74门到120门之间,相对来说,火力亦可达到荷兰舰船的一倍数量,考虑到镇国府高超的冶金水平,和更轻薄的火炮,可能同样的战舰,可载炮一百五十台左右。

    这种巡洋舰,几乎已到了木制战舰的极限,它拥有更强的抗风浪的能力,更快的速度,更优良的火力,和更为强大的护甲,毕竟是相差了两三百年的产物,若是当真能造出来,虽然同样都是木制的战舰,但是叶春秋完全可以保证,新式的战舰,可以对现在的佛朗机舰轻松地吊打。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百业兴旺

    事实上,要造出新式战舰,虽然有着前人的图纸和资料,可是许多地方需要改良,这就需要到匠人们集思广益,进行各种尝试了。

    这是文艺一点的说法,说得再不客气一些,就是该砸钱的时候了。

    除了战列舰之外,叶春秋还提供了巡航舰、轻巡舰、运输船、运兵船之类的图纸。

    当然,叶春秋向来的宗旨是先难后易,其中战列舰最难,索性先从这里开始,只要第一艘战列舰能够造出,那么其他的舰船,制造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两百五十万两银子,叶春秋不过是想打造出一支拥有三艘战舰,两艘巡航舰和两艘轻巡舰以及若干运输和运兵船的舰队而已,大抵舰船的数目,在十三四艘左右,当时的想法是如此,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这个预算,可能还要继续增加,也就意味着,未来单单这一支舰队,可能需要道的花费,就近三百万纹银。

    如此巨大的数目,只是用于打造一支舰队,如朱厚照一样被吓着的人一定不在少数,可是对叶春秋来说,却因为这样,反而心情觉得轻松起来。

    因为在他看来,水师的花费越多,反而容易形成垄断,这个时代,有能力缔造水师的国家寥寥无几,花费越高,就意味着门槛越多,而以这舰船之利,谁能够独一无二的独占鏖头,就意味着这汪洋大海,谁才是主宰者。

    朱厚照也是略显失望后,心情很快就转阴为晴,心里也是较为期待这战舰的,又跟叶春秋探讨了一些细节,然后说了些闲话,才让叶春秋出宫去。

    ………………

    在繁华的镇国府里,虽是冬季,可在这个农闲的季节,这里依旧是一片忙碌。

    下了几天的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可这镇国府里的水泥路上却是格外的干净,积雪早已清早了个干净,不见积雪,却是每天人潮踊跃,马车拥挤。

    而在这里,各大工坊如雨后春笋一般林立起来,秦皇岛的建设,刺激到了镇国府的大量需求,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几乎所有的货物都属于短缺的状态,水泥不足、钢铁不足……甚至连水晶、木料,统统都不足。

    现在市场上的需求,实在太大太大,几乎各家的工坊,所有的订单早就排满,以至于不少求货的商贾,每日都在招商局堵着,求着赶紧提货。

    偏偏需求过于旺盛啊。

    孙琦对此极为头痛,他每日应对这些人,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可有什么法子呢?秦皇岛的建设需要大量的钢铁水泥,各种商品紧俏,甚至许多地方开始建起了船坞,也得需要钢铁和木板,说实在话,单单是那螺丝和弹簧,即便每日生产数以十万计,可是现在需求依然无法供应。

    一些私人的工坊也建了起来,即便是他们的货比镇国府的要差一些,可照样生意极好,孙琦现在几乎不敢走出招商局,因为一旦出去,便会被外头无数商贾围的水泄不通。

    孙琦从来没想过,突然之间,会有如此大的需求,就说现在出口吧,大量的江南私商和瓷器商贾,都需要船和马车运输货物到秦皇岛去,这载重的货车,一下子就紧俏了。

    孙琦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地招募匠人,疯狂地开设工坊,可是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匠人招募得越多,反而需求更大了,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

    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做工的比务农的挣钱,而且到手的是真金白银,这就导致了做工之人在衣食住行方面,要比务农者体面得多,他们上工需要坐车行的车,一辆车挤十几人,这也导致现在马车卖得火爆,他们需要在外吃馆子,所以酒楼林立,他们已经没时间缝补衣衫,所以各种成衣铺子遍地都是,无数的织工也到处都在招募。

    在这旺盛的需求之下,一个又一个新的作坊建起来,有的是镇国府的产业,有的则是一些商贾的投资。

    这里的匠人和学徒越来越多,这里的车夫已是成千上万,在靠近运河的码头,更是无数的船只几乎拥堵了河道,现在越来越多的商贾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毕竟绝大多数的交易都在这里完成,所以无论是天南地北的商贾,他们至少有半年时间需要待在这里,于是各种酒店和客栈也是繁荣到了极致,青楼和茶肆更是遍地开花。

    每一个产业背后,说穿了,都需要人,即便是开酒肆的,也都想尽办法,招募酒保,可问题在于,酒保的待遇低一些,大家宁愿进作坊去。

    于是乎,许多人便去乡下招募人手,为了找人,那些人牙行便也兴起了,他们现在倒是不买卖人口了,而是帮人招工,这里招不到,就去穷乡僻壤招募,这些满口京师口音的人,甚至有的索性跑去几百里外的小县城里,先是打点了关节,之后便开始大肆的募工,只要是不缺胳膊断腿的,管他是男是女,都要。年纪小的,可以去做学徒,强壮一些的,可以去脚力,妇人可以去成衣行里缝补,年纪再大一些的,也不要紧,给人看更看门什么的,大抵也是供不应求,不是?

    反正但凡只要是人,在镇国府就会有用处,说来也怪,这镇国府百业兴旺,还真是什么人,都有人肯花钱雇佣,还有现在兴起的小作坊,因为薪水和待遇比不上镇国府,所以往往精壮的都进了镇国府的工坊,而这些小作坊呢,一般情况也自知自己的处境,宁愿去寻一些边角料,即便是花甲之年的,他们也愿意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便宜呢?

    可对于寻常的人来说,即便是便宜的雇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薪俸也是颇为吸引人的,不少人倒是都肯跟人牙子去,这些人牙子,本就是油嘴滑舌,到处招摇过市,就恨不得将镇国府吹捧到天上,这镇国府的大名,自此也就开始在各处传扬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财大气粗

    大量的人力蜂拥至了镇国府,可令所有人乃至于是孙琦都不禁为之瞠目结舌的事儿却是发生了。

    镇国府所招募的人力,就犹如用海水止渴一般,竟是越饮越渴。每日数百上千人涌入,非但没有使人力的问题缓解,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如活见鬼了似得。

    其实本质上,镇国府的繁荣,除了是那镇国府的垄断工坊之外,之所以能够不断得以发展,本质上却来自于内部的需求。

    这种需求之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匠人和学徒越多,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有了薪俸,就有了购买的能力,有了购买力;因为生活节奏加快,就无法自己去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以往的人,自己种地,自己做饭,自己缝补衣衫,出行则是步行,说到底,一是没钱,另一个就是他们的时间并不宝贵,所以他们可以花费几个时辰去城东走到城西,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婆娘花费几个月,去裁剪一件新衣,他们可以悠哉悠哉,却是做着各种这样那样的无用功。

    以往的生活的好坏,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祖祖辈辈,大家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所以即便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只是乘着轿子悠悠然的,可是现在却是,时间开始变得金贵了,工坊从早便要开工,日夜不歇,如此一来,这数万的匠人和学徒,也就流入了‘市场’。

    于是他们将薪金,也即每年近三百万两纹银,统统变现成了衣食住行,三百万两银子,这是何其大的市场,也正因为如此,各种商铺才应运而生,商铺需要人手,就需要无数的伙计,如此一来,小小的镇国府就不再只是几万的匠人和学徒,其中包括了脚力、苦力、车夫、酒保、伙计、商贾甚至是耍把戏的艺人还有各种眷属,以及泥水等匠人,甚至是码头处的各种船工,足足十数万之多,一个地方,聚集了这样多的人口,而且大多数,生活水平都比附近的地方要高一些,不少人都有稳固的收入,想要供应这些人,就需要无数的布匹,需要无数的大米白面,需要数不胜数的各种生活物资。

    于是许多小作坊,拔地而起,有的织布,有的是染坊,这些人已不再只是寻常的农夫这样简单,可又绝非是大富大贵之人,如此一来,所延伸出来的产业,就全然不同了。

    寻常的农夫或者说城市中的贫民,是几乎不消费任何商品的,而大富大贵之人,他们所用的东西,往往都是精雕细琢的,因此供应这样的人家,大多都是技艺精湛的匠人,可能会花几个月时间去做一个八仙桌子,也可能花费一年半载去制作一个屏风,也可能花费一个月时间去雕琢一块玉佩。

    而新诞生的这个匠人阶级却是全然不同了,他们有消费的需求,偏偏又无法消受那些价格极其高昂的消费品,于是他们往往会退而求其次,可若是手工去制作这种消费品,往往价格高昂,这就导致谁的商品更加低廉,在保证能用的同时,又能将价格维持到最低,谁就可以成为青睐。

    这便是小工坊诞生的动力,规模性的生产,即便无法改进机械,但是也可集齐劳动力进行分工,镇国府的生产分工就让模仿者得到许多的启发,将一个生产的流程分为若干个细节,每一个匠人只需做一件简单的事,这种流水线的生产方式,为当今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那么,问题又出现了,小工坊林立起来,却又需要更多的劳力,劳力越多,人口越多,消费力就越旺盛,于是不得不生产更多的商品去满足人口所需,扩大生产,又需人力,那些商铺大抵也是如此,生意好了,自然需要招募更多的雇工,更多的雇工又促使了工商的繁荣,于是……

    这是一个循环啊。

    孙琦在招商局,看着最近诞生的一些‘工商学’理论,这些所谓的理论,什么所谓《货殖论》之类,多是一些读书人吃饱了撑着写的,似乎也介绍了这种特殊的现象。

    其实整个镇国府上下,对于这种现象,都有一种茫然的感觉,大家只知道,似乎有钱挣了,日子也开始越过越好,买卖越做越大,到处都缺乏人手,可是谁也不知道其中背后的原理,就好像做梦似的,一****看着无数的楼宇拔地而起。

    至于那些工坊,一般情况,是不会出现在其他州县的,因为除了镇国府,其他的州县实在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至少本地的地方官,就未必欢迎他们,若是遇到了差役的刁难,商贾们要打点下来,成本反而更高。

    孙琦开始渐渐觉得吃力了,招商局的规模越来越大,要管的事越来越多,这时候,他这个招商局的大掌柜,寻常人已经轻易见不到了,只有一些极为重要的人方能与他会面一两炷香的时间。

    不过今日一清早,孙琦便放下了手里的所有公务,特意赶到了镇国府。

    坐着一辆仙鹤车,来到镇国府大楼,当见到了自家的外甥时,孙琦不禁百感交集。

    可以说,现在孙琦每天都在喧闹的招商局里,每天都要见许许多多的人,忙得脚不沾地的,可是来到这镇国府大楼里,外头的喧闹都像是被隔除在外,不禁反衬出这里的安静,孙家也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个也是总是忙得要东奔西跑的外甥,在没有特别需要的时候,不爱跟人应酬,反而爱待在家里头。

    对于他们这样天天忙得昏天暗地的人来说,安宁才是难得啊。

    不过更令他感慨的是,即使都在镇国府里,可而今舅甥二人因为各忙各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得几次。

    他走进镇国府大楼,叶春秋便朝作礼道:“舅父。”

    孙琦笑,却还是道:“见过镇国公。”

    两个大忙人,此时聚在一起,一面朝镇国府里头走去,叶春秋已一面道:“舅父,那倭国的征夷大将军与舅父洽商的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立木为信

    才刚见面,叶春秋就迫不及待地问到这个,可以看出叶春秋对此事是较为看重的。

    “是一门好买卖。”孙琦说到这个,也不禁眉飞色舞起来,继续道:“价钱几乎是由这边定了,那足利殿下竟也没说什么,所有条件,也都应允,其实现在的镇国府造作作坊也有难处啊,偌大的工坊,只供应着镇国新军,镇国新军人数不多,就算再招募,也不过是多一两千人而已,可是里头养着的匠人,足足有数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几乎就是赔着本,在这儿撑着,镇国府每年贴给专职研究和生产的银子,就足有十几万之多,现在好了,有了这些倭人,这步枪,都是翻了数倍的价钱卖出去的,一柄就是三十两银子,呵呵……足利殿下很是爽快,倒是生怕我们反悔似的,一口就答应了。”

    叶春秋也不由笑了,却是道:“三十两?似乎还是便宜了。”

    “不便宜。”孙琦摇头道:“一丁点都不便宜,我是这样想的,靠步枪呢,就算挣,也挣不了几个钱,他们买了枪,总要买子弹吧,这步枪可金贵,里头可有膛线的,子弹有其口径,这寻常的铜丸可用不了,就算他们自己想造,差了一分一毫,这步枪都可能要作废,再者说了,他们哪里去寻咱们秘而不宣的火药去?所以他们买了抢,就非要买我们的子弹不可,一颗也不贵,三十文而已,一两银子三十颗,可倭国的新军若是真正组建起来,几千条步枪,一年若是没有几十万只子弹,也别想训练成军,这样算下来,武器的造作作坊,这上上下下从研究员到匠人学徒近千人,可都被这些倭人给养了起来,我还打算再招募一些人手呢。”

    “还有……”孙琦朝叶春秋眨了眨眼,继续道:“前些日子,有个安南的商贾,似乎想和我们谈这步枪的事,我不敢答应,这种东西,说实话,犯忌讳,没有你这边首肯,我得留着一点心眼。”

    叶春秋不禁失笑,却知道孙琦的谨慎是有道理的。

    想了想,他便道:“此事确实不能贸然答应,安南国动作这样快,想来他们在咱们大明有人专门刺探军情,想要建新军,首先得和镇国府合作不可,他们自行去买,却是不成的。不过往后,若是各国都建新军,都和镇国府合作,让我们派驻教官,这倒是好事,所以造作局能养起多少匠人,就养起来,宁可赔着钱,也要做到有备无患。”

    孙琦眉开眼笑地道:“有你点头,我自然会全力以赴去做。”

    说着,二人已到了四楼的公房,叶春秋坐下,叫人送了茶水来,舅甥二人各自习惯地翘腿坐在沙发上。

    叶春秋将头枕着身后的靠背,接着道:“我瞧舅父兴匆匆的,莫非还有什么好消息吗?”

    见叶春秋问起,孙琦显得心情很好的地笑了,叹口气道:“什么都瞒不过春秋。”

    他抬眸,看着少年老成的叶春秋一眼,不禁有些恍惚,这个外甥,从那个小秀才开始,一路过来,都令他刮目相看,自己从前只是一个小小药商,也全靠有他,现在……

    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感到欣慰,却只是记在心里。

    想到刚才的话题,孙琦便道:“倭国送来了消息,春秋在倭国买下的数十块地,发现了金矿和银矿,其中一处叫石见的地方,矿脉极大,其中所蕴的白银,只怕……”

    显然,他有些形容不出来了……

    叶春秋这个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些吧。

    若是以前的叶春秋,假若还是那个小秀才,多半就算知道哪里有矿脉,也不敢包山包海,一方面是没有能力去开采,另一方面,是怕引起别人怀疑,毕竟有时候运气爆棚,本就是一件让人值得起疑的事。

    可是叶春秋现在却是无所谓了,现在就算有人起了疑心,也大抵是说镇国公果然是某某星下凡,谁敢挑个不是呢?

    金矿和银矿的发现,虽然在叶春秋的意料之中,可依旧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说到这个,孙琦显得尤其兴奋,又道:“在倭国方面的人,已经亲自打探过,那边的消息是说,特别是那个石见银矿,可能所蕴的白银,为天下之最,大明历朝历代所发掘的矿脉,都不及它的一成。”

    什么叫金山银山,这就是金山银山哪,孙琦显得很激动,银子谁不喜欢来着?

    孙琦不由感叹道:“那么可观的银山,那些卖地的倭人诸侯知道后,都已经后悔莫及了,若不是镇国府水师凶名在外,说不定他们早就掀桌子反目了,呵呵……你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开采?”

    叶春秋沉思了一下,才道:“这个消息,要立即放出去,除此之外,这些金矿银矿,算是镇国府的营收。”

    “什么?”孙琦不由低呼了一声,显得有些诧异,随即道:“其实,当时买地的时候,用的乃是春秋的银子,虽然花去的银子也不多,可若说是春秋的私产,也不为过,可一旦纳入了镇国府,这就等于其中有七成的好处,可都要拱手让人了。”

    叶春秋抿嘴一笑,从容地道:“舅父听说过立木为信吗?”

    孙琦听罢,显得不明所以。

    看着孙琦一脸狐疑之色,叶春秋只好道:哎……舅父从了这么多年的商,难道还没看出端倪吗?咱们大明哪,实在是安逸了太久太久了,在大家眼里,除了咱们大明,哪里都是化外之地,除了咱们大明,这天下就没一个不是穷得像是叫花子似的蛮夷,舅父,你说,若是当初的你,有人让你下海,你会肯吗?”

    “我?”孙琦没有多想,便摇头道:“不成,这可不成,几年前的我啊,虽然只是开了一家小药堂,勉强一家老小混个温饱,可是啊,我上虽无老,下却有妻儿的,下海……这不成,人离乡贱,更何况是下海呢?”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表率

    一听到叶春秋这个假设,孙琦没有多深思,便如拨浪鼓似地摇头,很显然,对于下海,他是带着本能的恐惧的。

    叶春秋心里想,这个舅父现在每天都在招商局里见着各种形形式式的人,还打理着镇国府里许多的事,已算是见过了许多的世面,很是练达,通情达理的人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一听到出海,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

    可以想象,这个中央王国,实在是太久太久没有海洋的记忆了,如孙琦这样的人何其多,对于那波涛万里的汪洋大海,都有一种出自本能的畏惧。他们沉湎于乡土之中,已经舒适惯了,即便只是乞儿和流民,多半也只想着从这个州府流至另一个州府,从不曾有下海的念头吧。

    说穿了,大海的恐怖,已经形成了某种固化的观念,所以叶春秋从倭国得来了五百万两银子,为的就是提振股东们的热忱,为了让镇国府水师得到更大的支持,那么现在叶春秋的这座金山银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叶春秋心里想,佛朗机人在这个时代,为何出海,非要一路向东?即便是后世,美利坚人要招募华工去做劳力,也照样营造了一个所谓遍地是黄金的概念,吸引人前去。

    叶春秋想了想,正色道:“对啊,舅父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这些年来,见识的各色人等也多了,便是外藩人,也是不计其数,即便如此,舅父照样是害怕出海,更别说是那些寻常的百姓了,他们的目光短浅,绝大多数人,平时可能八辈子都没有离开过家乡二十里之外,难道舅父认为,镇国府的一句开海,就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吗?长久以来,咱们大明就好像被锁住了一般,这一锁就锁了一百多年,曾经接触过汪洋的人,早已化作了黄土,祖辈们留下的记忆和资料,也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付之一炬,从此,这下海就成了王洋大盗们的勾当,成了一群城狐社鼠们见不得人的勾当,舅父,现在的风气,除了下海的恐惧,还有许多的顾虑,在天下人眼里,但凡是下海的人,便是盗贼,怕是一辈子都教人抬不起头来,要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扭转这个观念,谈何容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成为一个风尚,让许多人知道,这大海之中,有无数的宝藏,但凡是能下海的人,便可挣来无数的富贵。”

    说到这里,叶春秋看着孙琦似乎渐渐明白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至于将这些金矿、银矿并入镇国府,于私来说,春秋自可一人独吞,可是这镇国府叶家已占了大头,叶家现在积攒财富的速度已是惊人,即便将这些财富并入镇国府,叶家照样有三成的得利,何必要独占呢?”

    说着,叶春秋站起来,走到了玻璃窗前,他面对着玻璃窗,看着窗外数之不尽的高楼,无数的烟囱,还有那钟塔上清晰可见的钟面,指针在皑皑白雪之中,哒哒哒哒的走动。

    叶春秋的眼眸像是看着眼前的景物,却又像是看着遥远的破空,徐徐道:“走到了今日,我已不在乎富贵了,百万两纹银和两百万两纹银,又有什么分别?镇国府富贵,则有叶家的富贵,镇国府强,叶家方能枝繁叶茂,这天下有数之不尽的财富,从前的达官贵人们,只看到了眼前,只看到了那么一丁点的肉沫子,所以为了那点儿边边角角的肥肉,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争得你死我活,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他们的富贵未必能持久,而被他们所盘剥的百姓,被他们所榨取的竞争失败者,则是万劫不复,最后真到了**的时候,于是烽烟四起,这天下,又要被砸个稀巴烂。”

    叶春秋说到这里,回头看着孙琦,才又意味深长地道:“而今,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若是再砸烂一次,落后人一步,就是步步落后,到时候,等尝到了那锥心之痛方才醒悟,就为时已晚。所以,叶家做一个表率有何妨?天下的财富,取之不竭,这点金银,叶家还真不放在眼里。”

    说到天下二字的时候,叶春秋的心里有所触动,在汉人自古以来的语境之中,所谓的天下,就是整个世界,一切他们所认知的土地和国家,北至大漠,南至西洋,东至倭国,西至大食,都是这个天下,而他们便是中央之国,是天下的主宰。

    而今,正是这个天下观念崩塌的前夜,或者说,汉人的天下观,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起到变化,直到两三百年之后被人打醒,这时候,中央之国就再无天下,只剩下了中国了。

    可是没了天下的中国,还叫中央治国吗?

    好吧,不多想了,其实自己不过是想拿着这金山、银山去编织一个**丝翻身的故事,然后骗人下海去而已,没有什么情怀,什么家国天下也都是扯淡,纯属忽悠,仅此而已。

    叶春秋对自己所想的,不禁低头哂然一笑,过了半响,抬眸,又目光清明地看着自己的舅父。

    孙琦沉默了一下,道:“好,这件事,我会去安排,镇国府那儿,我也会去通报。春秋,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哎,招商局那儿还有一大堆的事呢!”

    叶春秋也知道孙琦不比他闲,便也没有说挽留的话,将孙琦送了出去,才又孑身一人回到房里。

    过不多时,便有人前来奏报,道:“镇国公,有个安南人,特来求见。”

    “求见?”叶春秋抿了抿嘴,狐疑地道:“见什么?”

    “据说此人是安南国内的贵人,此前就在镇国府还和孙掌柜打过交道,说是想要买枪弹,可是孙掌柜拒绝了,现在却不知什么缘故,打探到了公爷在镇国府,这又求告了来。”

    叶春秋猛地想起了方才舅父似乎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莫非这安南人当真是求枪心切?(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有利可图

    叶春秋万万想不到,安南国竟如此的难缠,按理来说,这安南国在被舅父拒绝之后,大可以寻其他的办法,偏偏如此急迫,居然直接找到叶春秋的头上,这就让叶春秋不得不感到耐人寻味了。

    叶春秋又怎么没有想到,安南大概也是想组建新军的。

    安南希望组建新军,其实也可以理解,新军的战力确实惊人,无论是大明还是倭国又或者是安南,大抵都无法组建有效的骑兵作战,因此在战争之中,主要依赖的还是步战,而新军的效果,似乎已经得到了极好的印证。

    在这种情况之下,安南想要求购军火,尝试着去建立新军的体系,也没什么不可。

    来者是客,何况还是大明最重要的藩屏,叶春秋便道:“请进来说话吧。”

    叶春秋只是在公房中静候,过不多时,便见一个肤色略带黝黑,个头矮小的人进来。

    此人显然是穿着官服,只是官服的服色和大明有所不同,见了叶春秋,双手抱起,长长作揖,却是用着京师的口音道:“下臣安南国副使阮正见过镇国公。”

    叶春秋朝他含笑道:“不要多礼。”

    阮正起身,上下打量着叶春秋,口里边道:“下邦与大明一向交好,此番……此番……”他说到此处,突然觉得这样开门见山,似乎有些不妥,所以显出了几分踟蹰。

    叶春秋反而很随意地道:“阮大人要说的是,此番想要来求购军械,是吗?”

    面对叶春秋的直接,阮正松了口气,躬身道:“是,说来惭愧,是下官太孟浪了,只不过,下官见到大明的镇国新军雄壮,因此早已与国内修书,吾王特地交代了这件事。本来下官料来,安南素来是大明的藩屏,历来交好,我家大王供奉大明为上邦,已历数世,两国之间,可谓父子;既然镇国府连倭国都准了军械,那么对于安南,料来只要开口,以两国的邦交,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可是万万料不到下官竟在孙掌柜那儿吃了闭门羹。”

    他的言语很谦逊,可是言外之意,却使人哭笑不得,意思就是说,你很这样不厚道啊,倭国是什么东西,论关系,倭国可是历来蹬鼻子上脸的,这样德行的东西,镇国府都肯将军械卖给他们,安南这百年来,也算是老老实实的,怎么反而就不肯了呢?

    这于理不合啊。

    看着这阮正振振有词的样子,叶春秋不禁想笑。

    他倒是挺有道理的,没理由对那些德行差的比老实的更好的,对不?

    可是叶春秋却是心眼儿清,军械是决不能乱卖的,卖给倭国,是因为倭国的幕府新军几乎掌控在镇国府的手里,名义上是幕府的新军,可实际上无论是补给还是骨干,都是镇国府的人,即便镇国府不能令他们做到忠心耿耿,可是一旦有任何事,镇国府可以随时做出反应。

    跟将军械卖给安南是一样的么?

    叶春秋便道:“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会考虑,自然也会上奏朝廷,就请阮大人等一等消息吧。”

    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已拒绝,这令阮正原本以为见到叶春秋后,会得到跟孙琦不一样的答案,可此时不禁再一次感到失望。

    阮正踟蹰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叶春秋已经长身而起,没有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便道:“任何事,都不是朝夕可定的,安南乃是友邦,这个我自然知晓,嗯,今日说到这里吧。”

    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阮正显得很是沮丧,他只好告辞,刚刚走到门口,只听身后的叶春秋道:“阮大人,你是叫阮正吗?”

    “是,不知镇国公……”阮正一脸错愕,回眸看了叶春秋一眼。

    叶春秋却是失笑道:“噢,没事,只是问问而已,再会。”

    将这阮正打发走,叶春秋站在玻璃窗上,眼睛盯着大楼的门口,过不多时,便见那阮正泱泱而出,门口已停了仙鹤车,他和车夫似乎说了什么,接着坐上了马车,徐徐而去。

    叶春秋背着手,似乎是在观察,又似乎只是单纯地享受着那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的一缕阳光的惬意。

    等那马车走远了,叶春秋才是回头,想要拿起桌上的铃铛,摇铃让人进来,可是旋即,又似乎想起什么,缓缓地将铃铛放了下来。

    “阮正……”叶春秋只是喃喃念道,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傍晚时分,天气愈发的冷了,冰凉的雨水夹着雪落下来,这倾盆而下的雨雪,疯狂地肆虐,狂风将道旁的蟠旗吹的猎猎作响。

    叶春秋的身体是极好的,倒是没有觉得冷得受不了,只是在这雨雪天里,也赶紧地上了车,吩咐车夫赶紧入城。

    等到了叶家门口,只见得了消息的叶东指亲自在此等候,叶春秋落了地,便有伞撑过来,倒是给他撑伞的叶东,顿时淋成了落汤鸡。

    叶春秋心是暖的,不禁道:“东叔,待会儿去洗个热水澡,莫要受寒了,拿伞给我吧。”

    接过了伞,叶春秋自顾自地撑伞进门,身后的叶东道:“老太爷等公爷一天了。”

    叶东对叶春秋是感激的,在叶家,其实他只算是个远亲,家里也不殷实,可是自从来了这京师叶府,被叶春秋看重,给予了他很多的信任,成了叶家里举足轻重的大管家,他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便是因为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看着叶春秋撑伞徐徐入宅,叶东则躲在门房这儿避雨,见着叶春秋的背影徐徐而去,后襟却是湿漉漉的,叶东抿了抿嘴,一时无言。

    到了正堂,叶春秋收了伞,一面抖了抖油伞上的雨渍,一面道:“大父,这样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啊。”叶老太公果然高坐在此,叶老太公朝檐下的叶春秋招招手道:“你来,有话和不说。”

    叶春秋将油伞搁在门前,提着湿漉漉的衣角进去,接着行了个礼:“给大父见礼。”

    叶老太公接下来道:“你爹……要回来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喜讯

    “啊……”叶春秋楞了一下,惊讶地道:“从前怎么没听到一点风声?”

    叶老太公的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叶春秋很快就被这封书信所吸引。

    自叶春秋从宁夏回到京师后,自身也是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老爹则是留在了那里,接替了那些刘瑾所指派的贪官污吏,整治叛乱后的宁夏,可他在宁夏到底做得如何,叶春秋其实也是两眼一抹黑,只一些书信中能多少透出一些只言片语。

    这实在不是叶春秋完全不在乎这个老爹,只是觉得,父子二人各自登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若是自己对老爹在宁夏的事指手画脚,反而容易伤了老爹的自尊心。

    叶景是以大理寺少卿之名治理宁夏的,这其实相当于巡抚的职责,而事实上,叶景就是巡抚。

    随着各布政使司的事务越来越庞杂,虽然起到了相互制衡的效果,却也造成了许多问题,譬如各司之间各自居功诿过,譬如职责不清,于是在某些特殊的地方,朝廷索性派出钦差来制衡三司,巡抚的级别其实都很低,大抵和都察院的巡按差不多,却因为被朝廷授予了全权,能够在地方上上马管兵,下马管民,而又显得金贵。

    宁夏刚刚发生动乱,在平定之后,本来以叶景的官职,是绝无可能留在宁夏的,却因为他平定宁夏有功,再加上朝廷再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最后索性默认了叶景以大理寺少卿的名义负责宁夏的善后事宜。

    宁夏之地,本就是河西走廊的重镇,因为屯驻了大量的边军,按理来说,这是一个肥缺,比如那个周东度,也就是叶景的前任,就曾在那儿捞了不少的银子,可问题在于,在发生动乱之后,大家都知道,这银子很烫手,这群丘八都是不要命的,一个不好,人家就反了。

    所以那儿反而成了烫手山芋,偏偏却是那个性情稳重,脾气温和,且人品还过得去的叶景,反而将这宁夏之地治理得还算不错。

    这自然是因为刚刚发生叛乱,许多罪官还指着叶家父子在皇帝面前美言,以免被秋后算账,所以对叶景唯唯诺诺,不敢轻易得罪有关。

    当然,也和叶景一改前任的残暴,反而实施了许多温和的仁政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叶春秋虽然对宁夏的事不甚了解,却是知道朝廷对于这位大理寺少卿,赞誉还是不少的。

    面对宁夏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面对那群一个个不要命的死丘八,这位叶大人居然也能治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已经开始恢复了生产,甚至在最近两年,也没有再出现任何的乱子,虽然没有过什么万民伞或者教化有功之类的政绩,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对于那个鬼地方,从某种意义来说,只要不乱套,就已是天大的政绩了。

    自然,朝廷对于这么一个封疆大吏,也开始渐渐地器重起来,就连朱厚照偶尔也会想起这个安抚边镇有功的叶少卿,免不了会夸上几句,认为他很能干。

    本来叶春秋以为,老爹这一次理应会在宁夏再干个几年,差不多就能回到京师,另有重用,虽然是因为阴差阳错之下,一个小小的新晋进士成了封疆大吏,可无论怎么说,朝廷论功行赏起来,是断然不会有亏待的。

    可叶春秋怎么也想不到,老爹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召了回来。

    当然,叶春秋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绝不是陛下的想法,若是陛下的想法,之前进宫就应该提及了,而一个封疆大吏的去留,往往是谨慎的事,朝廷一定会事先有所讨论,可是偏偏,朝中似乎也没有这个风声。

    只是突然之间,这位作为封疆大吏的老爹被紧急召回,实在让人觉得蹊跷。

    所以叶春秋对叶老太公才有刚才那么一问。

    叶老太公没有直接回答叶春秋,而是将书信交到叶春秋的手里。

    叶春秋接了,只略略一看,可反而更加糊涂了。

    因为老爹接到的命令却是,立即回京述职,具体的细节,他也是一概不知。

    在这封书信从宁夏送到京师开始,老爹就已经紧急启程了,连交接都没有,也来不及等下任新官上任,就心急火燎地赶回京师。

    只是……唯一的线索就是书信之中,略有提及,可能和辽东有关。

    叶春秋只关心他的一亩三分地,对于辽东发生什么,所了解的实在不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毕竟不可能做到事事都关心,这令叶春秋不禁有些狐疑。

    于是叶春秋抬眸看了一眼叶老太公,道:“大父,辽东发生了什么事?”

    叶老太公道:“这……我哪里知道呢?老夫又没有为官,不过瞧这个样子,既不是喜讯,也不是噩耗,想必只是正常的调动罢了,老夫在京里啊,可听说过不少你爹的风评,还是很好的,你是镇国公,咱们叶家,现在也不好欺了,想必没有人敢欺负你爹的,老夫思来想去,可能真的只是正常的调动,不过……他回来也好,这人在千里之外,还是让人担心的,宁夏毕竟是苦寒之地啊,现在回来了,也能好好地歇一歇,回在家里呢,也好生养一养。”

    叶春秋听他这样说,也是渐渐放宽了心,点头道:“大父说的不错,既然如此,爹既然是紧急入京,也算是好事,我这做儿子的,也甚是欢喜,何况小海出生后,还未见过他的大父呢。”

    “是啊。”叶老太公也精神振奋起来,随即又道:“咱们祖孙三人,也算可以团聚了,得好生张罗,嗯,这事儿就交给大父吧。”

    叶春秋喜上眉梢,忙是拱手应了,方才告辞要回房里歇息。

    “回来。”看着叶春秋转身离开,叶老太公突然想起什么,道:“有一件事忘了说,春秋,你说实话,你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叶春秋回头,错愕地看着叶老太公。(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委以重任

    见叶春秋一脸的错愕之色,像是被自己吓到似得,叶老太公显得又好气又好笑的,随后意识到自己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便苦笑道:“没什么,本是想问问你青霞的事,不过你历来处事稳重,这种事,想必也不用老夫多说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倒没想到叶老太公是为了这事纠结,不过叶老太公没有继续跟他深究下去,倒是让叶春秋松了口气。

    叶春秋乖巧地对着叶老太公作揖道:“是,孙儿知道了。”

    不过想到叶景被召回京师这件事,令叶春秋不得不留了个心,他不能肯定这不是一些人的不怀好意之举。

    次日一早,恰好镇国府有一件公文要送去内阁,叶春秋便动身,亲自拿着公文到了内阁。

    内阁里素来平静,昨夜下了一宿的雪,早有几个神宫监的宦官在此清扫,叶春秋进去,请人通报,过不多时,便有人请叶春秋进去。

    叶春秋本是想去找自己的老泰山王华的,谁料刘健得知他来,却是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公房。

    叶春秋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朝刘健行了个礼,道:“见过刘公。”

    刘健捋须,含笑道:“这些日子都不曾见你,镇国府和各部互不相干,本来也没什么公务往来,今日一早,竟听说你来了。”

    叶春秋脸上也浮出淡淡的笑意道:“都是为陛下效命,何来的互不相干?刘公言重了。”

    叶春秋心里正想着找个由头,旁敲侧击一下,好打探出一些消息,谁料刘健沉吟了一下,便道:“公务的事,先不忙,老夫倒是有些疑问,很想请春秋解惑。”

    叶春秋心头不由狐疑,道:“不知何事?”

    也许刘健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道:“听说那倭国竟是发现了金山银山,储量惊人,有一处矿脉,若是开采,一年的产量,竟不下这天下金银矿的半数产出,这事儿,现在坊间流传得甚广,沸沸扬扬的,老夫自然晓得,坊间流言不足为信,毕竟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大抵是以讹传讹,春秋,你说是吧?”

    叶春秋倒是没想到刘健竟也是关注了如此八卦的问题,不过叶春秋可一点都不觉得只是刘健八卦这样简单。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显得耸人听闻的。

    人嘛,总会有一个固有的印象,对于大明来说,他们所看的就是两京十三省,和诸都司之地,所以在他印象中,金矿银矿历来稀有,毕竟在大明,发现的金矿银矿实在太少,这金银历来是稀罕之物。

    也正因为如此,刘健对此不太相信,他怎么会相信倭国那么个弹丸之地,金矿和银矿的储藏量会是大明的数倍不止呢?这金银在大明值钱,可到了倭国,就没有这么值钱了。

    只是外间的传言实在太凶,毕竟金山、银山,本就是一桩让人觉得猎奇的事,这和那寻找宝藏的离奇故事差不多,一经传扬,便一发不可收拾,顷刻之间,天下哗然,连刘健都不能免俗,竟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需知坊间早已沸腾了,这海外,从前大家想到的都是无数的凶险,可是而今,他们方才知道,原来竟还有金山银山,以及无数的宝藏。

    叶春秋抿嘴一笑,很是直接地道:“刘公,此事确实是有的。”

    “哦。”刘健应了一声,便也不做声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想想看,朝廷的税赋,现银不过两百万,虽然有无数实物,丝绸、布匹、粮食之类,可这些东西,终究不如现银那般灵活,眼看着镇国府的岁入,从几百万开始,不断地飙升,这个速度,便连朝廷都感觉力不从心了,刘健心里摇头,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叶春秋见刘健没有再说话,便想起了自己此次所来的使命,行礼道:“其实春秋这一次来,是想打听一下家父的情况的,家父在宁夏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要回京呢?”

    “原来是此事?”刘健笑了笑,见叶春秋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他能感受到叶春秋对其父的关心,同时,也看出叶春秋是个谨慎之人,必定是觉得这件事显得有些蹊跷,所以才来询问。

    刘健捋须道:“令尊在宁夏,屯田和安抚军民,而今效果显著,宁夏已经大致的安定下来了,暂无反叛之虞,本来这几日廷议,朝中就有召令尊回京的争议,只是老夫觉得事情还早,老夫的意思嘛,是让他在宁夏再待几年,等有了足够的资历,再调回兵部,朝廷啊,知兵的人太少了,本来春秋倒是知兵的,却是成了国公,令尊在宁夏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老夫当然会有所任用。”

    “只是……”刘健说到这里,却是突然苦笑一声,才继续道:“谁料到而今辽东却发生了寒灾,这几年嘛,朝廷的储粮日少,粮产也愈发的不成了,辽东那儿,多是军田,而今大寒,粮产暴跌,偏偏都司那儿,却不敢实报,反而口口声声说粮产不成问题,必能保证军用民用,可是都察院的钦差一查,这才发现,原来储备的粮食竟是不足奏报中的一成,储备的粮食减少到触目惊心的程度,军需亦是时有不足,现在辽东都司的卫所闹的厉害,朝廷决心调粮,以安军心,可问题就在于,若是寻常人去,就怕他们与地方的官吏相互勾结一起,若是让那些清流御史督办,又怕他们难以任事,思来想去,令尊在宁夏居功至伟,又是两袖清风之人,这么衡量一番,这个重担,只怕是得要落在他的身上,这几日召他回来,就是打算命他即刻去辽东,辽东之事,若是再拖延下去,老夫担心迟则生变啊。”

    原来是如此……

    叶春秋反而放心了,他怕只怕这是张彩那些人的主意,若是真是如此,谁晓得这些是不是存着害人之心呢,但若只是内阁的意思,反而令叶春秋放心了。

    ………………

    抱歉,老虎今天实在没办法了,这章也是在飞机上码的,然后就是一直坐车,今天只怕很难抽到时间,若是能抽到时间,老虎也会努力码字的,希望大家能原谅老虎一个了,明天老虎应该不会像今天这么被动了,抱歉了!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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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