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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试探

    叶春秋带着惯有的笑容,这笑容在当年,可是迷惑了不少人,这个年龄,配上这无害的笑容,简直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可是在这个时候,这笑容的迷惑能力却是差了许多,身为镇国公,这世上是没有人敢小看的,所以他越是如此,反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叶春秋驻足,待那朱宸濠走近了,叶春秋便朝他行礼道:“见过宁王殿下。”

    朱宸濠深吸一口气,才压住了一些火气,他很清楚,当时的时候,叶春秋也在场,几个侍卫都是言之凿凿,说是叶春秋先打了上高郡王。

    他早已恨透了叶春秋,只是暂时,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叶春秋的身上。

    无论是陛下那儿是不是得了什么风声,还有那个该死的邓健,都是朱宸濠眼下必须知道的问题,所以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虽然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接着,朱宸濠便道:“镇国公,本王有一事不明,何以陛下突然动了震怒,虽说雷霆雨露,向来难料,可是陛下今日格外反常,本王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镇国公见教。”

    朱宸濠不指望从叶春秋的口中问出一点什么,他只是想要试探叶春秋,但求能从叶春秋的只言片语找出点蛛丝马迹。

    叶春秋也是露出了几分笑意,道:“噢,是这样的,理应是陛下听说上高郡王德行不好的缘故吧。”

    朱宸濠眯着眼,心里正是在思量叶春秋所说的话。

    叶春秋说的是实话,不过越是实话,朱宸濠反而不敢相信。

    他本就是心机深沉之人,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可笑’的事?他反而觉得,叶春秋这个家伙,果然藏得很深哪。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春秋一眼,心里更是吃惊,便忍不住看向唐伯虎。

    对这个当初那有那么点利用价值的幕友,朱宸濠也是早已恨透了。

    在朱宸濠的心里,可以说,唐伯虎与叛徒没什么分别,他深深地看着唐伯虎,冷冷一笑道:“唐先生,而今攀了高枝,可喜可贺啊,难得镇国公青睐你,往后可要好生为镇国公效力才是。”

    唐伯虎却是正色道:“宁王殿下所言甚是,唐某铭记于心。”

    他说的慨然,居然没有先前的惧怕。

    这下不禁更令朱宸濠起疑了,唐伯虎现在俨然是叶春秋的心腹般的存在,这唐伯虎,凭什么获得叶春秋的信任呢?

    呵……这么看来……真是卖主求荣的狗贼。

    朱宸濠干笑一声,道:“噢,似乎唐先生见驾之后,和陛下相谈也是甚欢。”

    而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唐伯虎给朱厚照说了什么。

    唐伯虎这时踟蹰不言了。

    反是叶春秋道:“唐先生大才,谈吐风趣,陛下从唐先生这儿,受益匪浅。”

    朱宸濠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沉,这回显得默然无语,接着他拱了拱手,随即告辞而去。

    看着朱宸濠转身离开,叶春秋的唇边浮出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很冷。

    旋即,叶春秋也带着唐伯虎上了车。

    待关上了车门,唐伯虎脸上的从容便一下子消失了,神色有着不安,幽幽地道:“那宁王……心思深沉……”

    还不带唐伯虎说完接下来的话,叶春秋便徐徐道:“他当然心思深沉,正因为心思深沉,才会疑虑不安,你不能将他当做亲王,将他当做一个贼就可以了,任何一个贼,都会担心被人察觉,害怕东窗事发,你抽丝剥茧,将他身上的尊贵身份剥离出来,便能看出他真正的底细,方才我们故意敷衍,显然他并不轻松,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我们,却是他了。”

    唐伯虎这才感觉松了口气,点点头,觉得叶春秋很有道理,可又想,将堂堂的宁王殿下当做是贼,这……

    唐伯虎不由道:“那么,镇国公,接下来我们应当如何?”

    叶春秋眯着眼,似乎在细思,过了一会,淡淡道:“去找一个人,找到这个人之后,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一切,似乎都在叶春秋的步骤下进行,可令唐伯虎狐疑的却是,镇国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他想问,却又怕自己话多,令叶春秋不喜。

    不过唐伯虎依旧深深的觉得,跟着叶春秋,使他很有安全感,因为自己无需有其他的考虑,只需按着他所说的去做就好了。

    当年还是解元的时候,唐伯虎很期待自己将来登科之后,位列庙堂,读书人总是会有幻想,总觉得等自己做了官,就能悬壶济世之类。

    到了后来,他命运蹉跎,与那一直希望触及的位置遥不可及,心里甚至极端不甘。

    可是现在,当他阴差阳错地真正接触到了这个圈子,他却感觉自己简直弱爆了,简直就是渣渣一般的存在。

    他甚至想象过,若是他当年真的登科,莫说做什么治国平天下,怕是要嘛随波逐流,要嘛就被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们啃得渣都不剩。

    此时,他不由小心翼翼地看了叶春秋一眼,却见叶春秋在沙发上阖目养神,一脸淡定从容之色,唐伯虎不禁想,那么这位镇国公呢?这镇国公小小年纪,却从这里头杀出来,脱颖而出,现在瞧他的气度,哪里像是少年,分明是一只潜伏在海中的毒龙,又像是一个举重若轻的棋手。

    哎……可以说,他连个少年都不如啊,人生失败若此……

    唐伯虎不禁有几分惆怅,只能默默地吁了口气。

    马车到了一处华宅,才是停下来,叶春秋先是落车。

    这华宅的门子见了叶春秋,显得有几分错愕,却还是连忙迎了叶春秋进去。

    唐伯虎硬着头皮尾随叶春秋的身后,直至到了一处小厅,唐伯虎忍不住打量这里的装饰,这装饰,分明有一股暴发户的气息扑面而来,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就比如这小厅吧,虽然也挂着书画,可是寻常人悬挂书画,大抵还是颇有节制的,或者,将自己所喜爱的书画悬挂上去,可是这里的主人,显然并不在乎这个。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唯一的办法

    只见这个小厅,琳琅满目地悬挂了许多的书画,就像是将这小厅当做了自己书画铺子一样,最可笑的却是,这里头隶书、草书、楷书都有,显得十分凌乱。

    一看……就是个穷的只剩下钱的土豪啊。

    待叶春秋和唐伯虎在这小厅里坐下,有下人给他们送了茶来。

    唐伯虎坐下,学着叶春秋的样子,淡定地喝起茶来。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就在唐伯虎感觉到不安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叫喊声:“春秋,春秋……”

    声音很高亢,带着几分焦灼,人一进来,便看到了一身钦赐的飞鱼服,腰间是一柄绣春刀,他生得很丑,满脸的络腮胡子。

    此人进来之后,见到叶春秋,便焦急地道:“诏狱那儿有了新消息,哎,本还想去寻你,想不到今日你却是寻到了我这里来了,现在厂卫这儿,动向不同了,听说陛下狠狠地训斥了宁王一顿,那刘瑾素来是见风使舵的,便立即下了令,让诏狱这儿好生招待老邓,老邓现在的日子,比从前可好了不少了。”

    来人乃是钱谦,钱谦面露出几分喜色,他其实也为邓健没少忧心,虽然他们平日交际不多,可往日也算是共患难过,总也有一些交情,原本以为邓健死定了,他正愁着呢,想不到剧情还发生了反转。

    下头的人就是这样的,尤其是那些厂卫,完全就是陛下的私奴,一开始听说邓健把上高郡王阉了,这老邓在牢里的待遇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钱谦虽然也属于锦衣卫,可因为这件案子直接是内行厂接了手的,他是完全使不上力,拼命地打点,才得到一些消息,说是邓健在詔狱里的日子很不好过,虽没有性命之危,却是受了不少拷打。

    而今日却透出了好消息,刘瑾竟然不但让内厂那儿给邓健换了一个干净的牢房,还派人进去给他治伤了。

    想到这位硬气的老邓,钱谦就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道:“这家伙,倒也是真够硬的,昨日被打了个半死,他偏偏只是笑,还念诗呢,嗯,叫什么来着,噢,好似是春秋从前念过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个家伙,真是不改本性啊,若不是兄弟,真不愿理他。”

    叶春秋笑呵呵的道:“好了,不要说狱中的事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现在厂卫里头,有什么动向?”

    钱谦便道:“说来也是可笑,现在锦衣卫,简直就是形同虚设,大小的事,几乎是内行厂做主,我这锦衣卫佥事,一丁点用都没有,刘瑾这厮,真是不要脸,蚊子大的一点权柄,他也不放过,哎……现在我只能打探一些消息,有些消息还未必准确,都是内行厂那儿……”

    叶春秋呷了口茶,想了想,道:“无妨,厂卫里的事,你不必管了。”

    “不管了?”钱谦很是惊讶,显然对叶春秋话感到不明所以,不禁道:“这是什么道理,怎么能不管?邓健还在牢里呢。”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守着牢里没有用,陛下既然训斥了宁王,对于厂卫来说,这就是风向,风向都已经变了,他们不敢将邓兄如何的,多半,那刘瑾对邓健,会比我们还要上心呢,可是……邓兄所犯的,必定是死罪,他是你我的朋友,想要救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逼宁王谋反。”

    逼宁王谋反?

    像是没反应过来叶春秋这话里的意思,钱谦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随即打了个冷颤,道:“宁王……”

    叶春秋看出钱谦的忧色,却是自顾自的地接着道:“我说的是,在这半月之内,逼迫宁王谋反,只有他真真切切的谋反了,邓兄的所犯下的事,就都会变成顺理成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可若是宁王一日不反,这邓兄砍了上高郡王,他就死定了。对于我们来说,邓兄不能死,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想尽一切的办法,采取一切的手段,让那宁王反起来。”

    钱谦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却是有些眩晕,可是……

    卧槽,春秋,你特么的逗我呢,这就是你的营救之策?

    便连唐伯虎也觉得很是不靠谱,怎么想这件事,怎么都不觉得……叶春秋简直是疯了啊。

    这个节骨眼,宁王怎么还会反呢,他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怎么反?即便他做了完全的准备,可也绝不会……

    叶春秋却显得很认真,事实上,这也是叶春秋所想到唯一的办法,时间太仓促了,陛下乃至于朝廷不可能为了一个邓健,而使诸侯王们寒心,现在朱厚照虽然在敲打宁王,可并不代表,他能抵住这个压力,何况,这本就是邓健犯下了滔天大罪,所以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

    而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就是宁王谋反。

    叶春秋正色道:“他不反,邓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在叶某人的眼中,邓兄不但是值得敬佩之人,于叶春秋来说,也是兄弟之情,事到如今,若是他死了,你我即便贵为王候,又有什么意义?这件事很重要,参与者不能太多,只限于今日我们三人知道,钱老哥,别人怎么看你,我不计较,你做了陛下的义子,可在我心里,依然还是那个钱老哥,我们也不说虚的,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这并非是拜托你,而是你应做的事,当初我们三人来到了京师,现在我们三人缺一不可,你明白了吗?”

    钱谦虽觉得叶春秋有些不太靠谱,至少他认为时间太过紧迫,可是仔细一想,叶春秋所说的没有错,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于是他只得道:“好,我该做什么,你尽管放话就是,你说得对,这本就不是春秋拜托我,是我姓钱的该做的事,我今日在这儿交个底吧,我和人交朋友,就从没有吃过亏,可是自从认识了邓健,我……我……我他娘的尽做赔本的买卖,可有什么法子呢,老子也是就他娘的佩服这个家伙,有时恨不得掐死他,有时还得甘愿去为他赴汤蹈火。”(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敲山震虎

    钱谦话糙理不糙,虽然言语粗俗了一些,却很能引起叶春秋的精神共鸣。

    唐伯虎而今成了叶春秋的小尾巴,不过这小尾巴总是会带着一头雾水的表情。

    有些事,叶春秋没有跟他说透,所以当叶春秋嘱咐钱谦这几日放下手中的事,去鸿胪寺那儿打探的时候,唐伯虎又开始心里琢磨起来。

    不对劲呢!

    确实是很不对劲,锦衣卫现在也没什么权柄,何况,就算是去宁王那儿打探,能打探出什么呢?宁王密谋的地方是在南昌,想在鸿胪寺发现出点什么,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叶春秋告别了钱谦,便直接动身回到了叶府。

    此时天已黑了,到了门前,叶家一盏盏的灯笼点起,宛如繁星,叶春秋看着那悬挂起的灯笼,神情显出了几分落寞。

    就在不久前,一个傻瓜还为那悬挂着的灯笼跟他纠结了老半天呢!

    当时邓健那气愤不已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只是现在此人现在已经身在牢狱之中,经过了他们的努力,虽然邓健现在在牢中的境况好过了一些,可是叶春秋知道,真正的为难还没有过去。

    现在只有那么一个办法能让邓健可以完全脱险,可又谈何容易?

    但是……即使不容易,他也要将邓健非救出来不可。

    只因……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他估计很难再找到一个像邓健“傻”得那么纯粹的人了吧!

    这样的稀有动物,还是继续好好活着的好。

    叶春秋站在门口上停顿了半刻,唐伯虎随着叶春秋的目光,也看向那悬挂着的灯笼,只是好半响,他也没能从那灯笼和叶春秋的神色读出些什么。

    却听叶春秋突然叫了门子,道:“撤下一些不必要的灯笼吧。”

    门子顿时惊道:“呀,公爷,老太公说,咱们叶家,现在身份不同了……是……是……是……”

    门子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看着叶春秋略带几分严厉的目光,门子老老实实地点了头,不敢再怠慢了。

    等进了府里,叶春秋便与唐伯虎分道扬镳,唐伯虎直接回到自己的房中睡去,他心里依然还有心事,所以睡得浅,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大抵都是邓健死了,化作了冤死鬼,要掐他脖子;又或者是宁王谋反成功,定鼎天下,再或者,自己变成了一头猪,然后快乐地天天吃啊吃,睡啊睡。

    这样的梦也有,奇哉怪也。

    谁知到了夜半三更,他的卧房却是传出亮光,唐伯虎吓了一跳,已被惊醒,便看榻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唐伯虎正要惊叫,却在此时,一个声音道:“是我。”

    唐伯虎定眼一看,不是叶春秋是谁?

    他长出了一口气,期期艾艾地道:“镇国公,这深更半夜的,你何以……”

    仔细一看,只见叶春秋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正背着手,抿嘴道:“起来吧,今夜还有事做。”

    “啊……好,好的。”唐伯虎不明所以,却是安安分分地听从叶春秋的话。

    自从认识了叶春秋,唐伯虎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是有点儿‘荒唐’,他连忙穿了衣,叶春秋已是开门,消失在夜雾之中。

    外头很冷,唐伯虎不禁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地快步跟了出去。

    叶家外头,已经停好了仙鹤车车,叶春秋率先登车上去,唐伯虎便紧随其后,也上车去。

    马车随即动了,这马车的前头,悬着玻璃罩的马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车轱辘在清冷的长街里徐徐而动,足足走了小半时辰,马车在一处巷子里停了,叶春秋则身陷沙发之中,阖目养神。

    这儿,像是在鸿胪寺附近,唐伯虎掀开了车床的帘子,借着马灯微弱的光线,隐约地看出了一点端倪。

    过不多时,便有人气喘吁吁而来,正是钱谦。

    钱谦很不客气地进了车里,叶春秋依旧还是坐在沙发这儿,唐伯虎却被钱谦壮硕的身子挤到了一边。

    钱谦是个粗人,口里嘟囔道:“让让,让让,春秋,人已经布置好了。”

    叶春秋颌首:“有多少人手?”

    “不敢多带,都是自家的兄弟,十几个人罢了,其他人信不过。”钱谦睁着熊猫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叶春秋点头道:“鸿胪寺里头,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们一早就熄了灯,我现在挺担心的,这宁王可没少给刘瑾送礼呢,你说我们故布疑阵,当真有用吗?他若是派人去寻刘瑾打听,岂不是……”

    叶春秋摇头道:“不会,宁王现在便如那惊弓之鸟,说直接一些,他就是一个贼,是贼就会心虚,现在鸿胪寺外头有锦衣卫出没,他第一反应,理应就是认为即将东窗事发;即便他去刘瑾那儿打听,若是在平时,刘瑾得了他的好处,自然会和他沆瀣一气,可是刘瑾太聪明了,昨儿陛下突然训斥了宁王父子一通,这在刘瑾看来,便是风向变了,这个时候,他还敢和宁王勾结吗?只怕巴不得离宁王越远越好,最好从此再无关系;何况,你带着人在这附近打探,刘瑾能保证这不是陛下私下的授意吗?刘瑾这个人,但凡牵涉到了陛下,就会变得极为谨慎,他会以为是陛下绕过了内行厂,直接调查宁王,反而心里会不安呢,哪里有闲工夫和宁王掺和?”

    “高明啊,就怕这朱宸濠那老pi股能沉得住气。”

    钱谦还是有些担心,时间太紧迫了。

    叶春秋又摇了摇头,道:“我方才就说了,你不要将他当做藩王看待,将他看做是贼就可以了,做贼就会心虚。”

    唐伯虎在旁听着,终于明白了一些眉目,原来这镇国公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戏……

    过不多时,有锦衣卫来报:”有人出来了,是数十个宁王府的近卫,他们假作是醉酒,在这附近游荡。“

    叶春秋已下了车,却是伸了个懒腰,道:“鸿胪寺里的宁王呢?”

    这校尉道:‘住处依然是黑灯瞎火……“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格杀勿论

    听了那校尉的汇报,叶春秋反而呵呵一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道:“他不是沉得住气,他是吓住了,心里正不踏实,可又不敢显出自己受了惊吓,多半这个时候,他还在黑灯瞎火的地方颤栗不安呢,他命了这些侍卫假作醉酒出来游荡,便是想来探探风的。”

    “那么……”钱谦意味不明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淡淡道:“今夜,我特命了二十个镇国新军潜入了城中,既然宁王想要探一探风,那么……”叶春秋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幽光,他看向清冷长街的尽头,犹如一尊石像,而后从嘴缝里徐徐吐出了四个字:“格杀勿论!”

    ……………………

    数十个醉汉,在这鸿胪寺外游荡,这些人一口的南昌口音,偶尔,低声笑着。

    只是为首的姜武却是手心捏了一把汗,鸿胪寺的附近,竟是出现了厂卫。

    他乃是宁王殿下的心腹,宁王殿下得知此事的时候,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先是唐伯虎和叶春秋去见了陛下,接着陛下震怒,再之后,宁王殿下在京师结交的一些贵人也开始态度模棱两可,现在又出现了厂卫,种种迹象,似乎都已经预示了什么。

    上高郡王现在身受重伤,而宁王现在又在京师中,这里距离南昌太远了,一旦当真东窗事发,那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受了宁王的吩咐,姜武带着人出来,走过附近一条条清冷的街巷,这里都是空无一人,只是自幼习武的姜武,却总是能感觉到在这夜雾的深处,似乎总有一双双的眼睛在盯着他们,在夜黑风高下,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又过了一条街巷,依然空无一人,可是不安,却是愈来愈强烈起来。

    猛地,在这长街的尽头,一辆车马突然自一边的小巷蹿出,马车一横,便将这长街堵死了。

    数十个‘醉汉’一惊,脸色一下子白了几分,正待要回头,他们身后的一处小巷,亦是突然蹿出了数辆车马。

    这显然是某种特制的车辆,车身裹了一层铁甲,马车的车身,也显得宽大,这是专门的运兵车,装有护甲,里头没有沙发之类的装饰,装饰一个个固定于车中的小凳,一车运载十人,同时可以运载一些必要的粮草和装备,护甲虽然不厚,却也足以应付平常的突然状况。

    因为是载重车改装,所以谈不上任何舒适性。

    前后数辆车,一动不动。

    姜武后脊有些发凉,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旋即道:“是什么人,敢堵大爷们的路。”

    马车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倒是在身后,先是出现的那辆仙鹤车里却是下来了一人。

    来人正是叶春秋,唐伯虎也是战战兢兢地跟着叶春秋下车,那姜武,他是认得的,于是他连忙到了叶春秋的身后,低声道:“此人乃是宁王的心腹,刀法不俗,历来受宁王殿下的青睐。”

    叶春秋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而后徐徐地朝着那些‘醉汉’的方向而去。

    而他这一动,前后马车里立即有了动静,一个个人影从车中跳出来,数十个镇国新军官兵俱都持着钢矛,下车之后,前后的镇国新军立即整队,他们铁塔一般壮硕的身材,撑起了身上的钢铁铠甲。

    认真看去,他们犹如幽暗中的死神,立即列成一列,钢矛整齐划一的双手撑向前,全身包裹,只有一双眼睛,冷漠地看向对方。

    宁王的护卫们顿时感觉到不太妙了,许多人纷纷拔刀而起。

    姜武看着前头,各自是十人,加上那叶春秋,也不过二十一人,人数上,自己并没有弱势,何况,这里就靠近鸿胪寺,只要这里一有动静,里头的护卫就可以随时救援。

    这总算是给了姜武一点的安慰,心里也稍稍地安了一些。

    接着,夜空之中,他发出了长啸。

    而叶春秋步伐已经加快,他的长剑已是出鞘,却是自口中喊出一个字:“杀!”

    杀字铿锵有力,不带有一丝拖泥带水。

    咔咔……咔咔……

    铁靴踩在街上,二十个新军士兵自前后开始整齐划一地前行。

    只是……显然,姜武故意大吼,就是为了惊动了不远处的鸿胪寺,鸿胪寺里,已是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火。

    姜武这才感到心里松了一些,里头的人,应当已经得到了示警,半柱香,甚至可能连半柱香都不需要,驰援的人就会立即抵达,到了那时……

    此时,他冷冷一笑道:“哼,敢来找死?大家不必惊慌,我们人多,咱们的兄弟,也很快就会赶来,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啥他娘的。”

    众人也明白了姜武的意图,街市精神一震,却不急着冲杀,而是结阵静候。

    前后的镇国新军生员步伐有条不紊,依旧保持着长队夹击而来。

    黑暗中,每一个人的眼睛里,只有说不清的冷静,他们没有热血,没有愤怒,目光依旧清澈,却没有充血,布出什么血丝。

    无数次的鏖战,一次次的凯旋,还有无休止的操练,早已使他们对于这种事用了最平常的心去看待。

    他们一齐迈步,脚步响亮,又有节奏,每一个人,都是踏着步伐,他们唯一的情绪波动,多半只是因为和他们一起的叶春秋,许多人第一次距离恩师如此之近,他们能感受到恩师身上所迸发的力量。

    叶春秋面无表情,脚步沉稳而淡然,显然,对于他们来说,时间是不多的,鸿胪寺里已经鼎沸起来,显然随时有可能有大量人赶到这里。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叶春秋却显得并不急躁。

    身前的镇国新军生员,已是如一条直线,并列着挺着钢矛,猛地杀入了敌阵。

    没有叫嚣,没有喊杀,十根钢矛,矛尖闪着幽光,接着一声低喝:“准备!”

    想到很快就有赶过来,姜武的信心多了不少,他暴喝一声道:“是什么人,报上名号,准备迎敌,迎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杀无赦

    只可惜姜武还是失策了,因为当钢矛一齐扎过来的时候,他竟发现,他的个人勇武,竟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更可笑的是,数十人之中,几人皆被钢矛扎了个窟窿,顿时倒地,其余人虽想反抗,面对这矛阵,竟是无从下手。

    他们不得不后退,而他们的身后,又是矛阵一齐刺杀而来,在这长夜里,只听那低吼的声音:“刺!”

    于是十根钢矛犹如毒龙一般的刺出,身后又是几人倒在血泊之中。

    突然之间,姜武诸人竟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平淡无奇的枪阵,竟令他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每一次钢矛狠狠刺出,他们不得不后退,挤作一团,他们的刀剑,此时竟是没有半分的作用,虽是数十个人宁王的护卫,不少人颇为勇武,可是他们不过是一个个的人,而相比于这些镇国新军生员,他们虽是二十人,可是合二十人为一,他们经验纯熟,且力大无穷,狠狠的刺出,钢矛带着破空之力,穿透眼前的一切。

    姜武等人很快便被逼到了墙角,只是可惜,这更令他们走上了一条死路。

    当这包围越来越紧,每一次刺杀,便有人倒下,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姜武暴怒,舞着长刀,想要破开矛阵。

    可是当那一排钢矛再次迎面刺来,他又不甘心地躲避起来,等那钢矛收起,他以为看到了机会,本欲要趁势杀出,却发现这钢矛虽收,却依旧是一排排地挡在了面前。

    姜武自幼习武,性情也算刚烈,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发出哀嚎倒下,心中又怒又悲,眼中冒出了刺眼的血丝,仇视着那些手拿钢矛之人。

    下一刻,姜武猛地将腿朝后墙一蹬,趁着这巨大的反力,身子竟是离地而起,而恰在这时,矛阵收起,竟使他腾空越过矛阵,他心中大喜,心知只要在这矛阵上破了缺口,就有生机,于是手中长刀一翻,自天而降,朝着镇国新军生员天灵盖的方位猛地砍去。

    这一击,可谓是迅敏到了极点,发挥了姜武一身所长,那钢刀在半空划过一个银狐,狠狠地斩在一个镇国新军生员的头盔上。

    铿锵一声……

    一声清脆的响声,姜武却是猛地一惊,顿时感觉不妙了。

    这绝不是破甲入肉的声音,可问题在于,他并非没有遇到过钢盔,按照以往的经验,往往这样的近距离的格杀,想要破甲,虽不至于轻而易举,可对他来说,却是足够了。

    偏偏他的长刀和对方的头盔猛地碰触,只是溅出了几抹亮眼的火花,那人虽是被这钢刀狠狠的敲打,身子一晃,脑子似是有所震荡,因此脚步打了趔趄,却显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反而是姜武手中的钢刀,竟是卷刃了。

    而在这时,却是无人理会他,依旧还是那一句刺,接着钢矛再次刺出,将姜武身后的同伴杀得惨呼连连。

    姜武看着此情此景,已是胆寒万分,他也不是一个脑袋榆木之人,经过了刚才的深刻试验,便明白,继续恋战,他完全占不了上风,甚至有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姜武再无心再战,拔腿便要逃,只是他刚刚落地,正待要动身,猛地,一柄剑在月色下划过一道黑影,竟如鬼魅一般朝他射来。

    没错,姜武这一次面对的不是刺,而是射,因为只有射,才会有这样的快,才会犹如闪电一般。

    姜武自认自己还算迅敏,可是在这剑面前,竟是觉得自己显得手脚笨拙无比,他眼前一花,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长剑即狠狠射过了他的咽喉。

    一剑封喉。

    滴滴答答的血,自他的喉头滴淌下来。

    姜武整个人不动了,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剑的主人,剑的主人此时反而显得非常的不急不躁,一剑刺破之后,却如悠闲自在的散人一般,缓缓地抽拉回他的破虏剑。

    呃啊……在这个抽拉的过程里,才是让姜武感觉到了痛,这种令人颤栗的疼痛,令姜武疯了一般想要捂住自己的咽喉,当长剑离开了他的咽喉,一股血箭也自他的喉头溅出,他最后不甘心地看了剑的主人一眼,只见这风度翩翩的少年,在月色下显得尤其的俊秀,只是这俊秀的面庞上,所表现出来的儒雅和洒脱,却令姜武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恐怖呢?一个轻描淡写杀人的人,一个将长剑送入你的咽喉,可是他的目中不见任何的血色,真正令他觉得可怖的是,那双眸子,依然神采奕奕,依然清澈透亮,仿佛他并非是在杀人,而是在踏青,是在行书,是在诵读经文。

    长剑收鞘的同时,最后一个侍卫,也被杀了个干净,地上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首,还有刺鼻的血迹。

    而这一切,不过是转眼之间,只是转眼之间,这些活物就成了一堆烂泥。

    叶春秋从容地收鞘,这里很安静,安静到了极点,叶春秋面无表情地踏着步子,徐徐朝他的仙鹤车走去,接着平静地吩咐道:“立即收拾,撤。”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所有的尸首全部被迅速地搬走,紧接着马车开始动了,哒哒哒的驶向夜雾,除了一滩滩的血水,这里竟是没有半分曾经厮杀的痕迹。

    当一队队的宁王护卫和鸿胪寺的差役提着灯笼来道的时候,竟是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为首的一个侍卫蹲下,摸起一把泥土放在鼻下,一股血腥味使他几乎要呕吐,他不禁毛骨悚然,他可以想象得到,姜武数十人,完了。

    而更可怕的却是,只是短短半柱香都不到,不,从他们开始发出呼救,到自己赶来,不过是片刻之间,而后这里便犹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可是那些透着刺鼻血腥味的泥土,却是在诉说着一切。

    只是……这片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背水一战

    这个为首的侍卫像是在沉思,随即脸色蜡黄,倒是那鸿胪寺的一个差役上前道:“咦,这儿的泥土,怎的是红的?明明方才听到在这个方向有呼救声,怎么现在……”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首的侍卫首领连忙道,而后长身而起,瞪着这差役道:“看来,只是我们刚才听错了,大家打道回府吧,时候不早了,杨炯,这几个兄弟也是辛苦,带着这几个老哥去吃顿好的。”

    他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是莫名的焦躁,宁王还在那儿等着消息呢,可这件事……有必要大肆张扬吗?

    显然,大肆张扬,对于宁王殿下并没有任何好处。

    姜武等人,可是有数十之多啊,何况有不少,身手都是不弱,却是在转瞬之间被全歼,这只怕唯有神仙才能做到了,除非……

    除非这里早有埋伏,而且这里的敌人,有数百人之众,而且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可问题在于,天子脚下,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子竟是敢在夜间调动数百精锐?除非……

    这人不由抬眸,在月色之下,借着微光,他看向了紫禁城的方向。

    紫禁城的方向现在也被一片阴霾和夜雾所包围,显得漆黑一片,可是这人却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难怪……难怪宁王殿下这两日愈发的不安,莫非……这是紫禁城的意思?

    可是,他们对姜武等人动手,又是为什么呢?

    姜武……姜武……

    姜武乃是宁王殿下的心腹,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呢?

    若是他没死,还活着,那么……

    一股凛冽的寒气,自他的心底升起来,若是如此,那么……就真正的糟糕到了极点了,宫中有人夜里调动了军马,而恰恰姜武……

    想是往深里想,此人的心里越是焦虑不安,不禁加快了脚步,已没心思管其他了,匆匆地往鸿胪寺方向疾行而去。

    等他到了鸿胪寺的一处院落,这里的禁卫更加森严了一些,可是护卫们见了他,竟没有阻拦。

    他脚步匆匆地进入院落,在一处阁楼推门而入,阁楼内没有点任何的灯火,他根本无从分辨里头是否有人,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拜倒在地道:“殿下……事急矣!”

    五个字,只有五个字。

    可这时,黑暗之中,突然一缕光明透出来,竟是有人推开了阁楼中的窗,这个人影接着堵在了窗台上,一抹月色便洒落进来,将这里的黝黑一下子冲淡了一些。

    人影背着手,似是在眺望着窗外的明月,这身躯一动不动,良久良久。

    那侍卫首领只好依旧跪在地上,窗台外的冷风越过了人影,飕飕地吹拂在他的身上,地上很冰凉,可是这人却是心如死灰,自己的心情,与这窗台上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呵……”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台前的人终于说话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姜武……已经生死不知了吧,那是那般短的时间,你带着人去驰援,现在居然空手而回,本王就知道凶多吉少了,不得不说,本王还是小看了这个狗皇帝,事到如今,本王还有路走吗?”

    这侍卫首领道:“殿下本就是真命天子,当初那燕王朱棣处境未必比殿下要好,照样定鼎天下,殿下何惧之有?只是……殿下该早作打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侍卫首领的话的刺激,窗台上的人眼底里掠过了一丝勃勃的野心,他贪婪地看着天上的月儿,眼眸里像是沉寂着某种决心,随即道:“你看,这月儿多明亮,可是在这月儿照耀的地方,尽都是我大明的疆土,狗皇帝乃是龙子,本王又何尝不是呢?你下去吧,速做准备。”

    “是。”这侍卫首领重重地磕了个头,便旋身消失在了夜雾之中。

    “哎……”待那侍卫首领离开后,宁王朱宸濠突然转身,打量着这昏昏暗暗的阁楼,却是叹道:“烨儿,父王这一次,怕是要对不起你了,不过不打紧,等有一日,父王杀入了北京城,自然……”

    他没有再说下去,眼中的目光却是犹如冰箭般锐利……

    ……………………

    叶春秋的马车还在长街上飞驰着。

    而马车里的唐伯虎还处在震惊和不安之中,他亲眼看到了杀人,看到了如此高效的杀人,看到那些杀人的‘凶徒’,在杀戮之后,竟是没有半分的怜悯和反应。就如同车里的镇国公,镇国公坐在沙发上,面上很平静,犹如古井无波。

    唐伯虎不由叹口气:“镇国公,其实那姜武人还算……”

    “人还算不错?他是条汉子,到了这时候,还舍身搏杀,料来,品行不会太坏的。”叶春秋的回答,令唐伯虎吃惊。

    唐伯虎惊愕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依然面上挂着浅笑,他接着道:“可是他跟错人了,他所效命的人,想要谋反,宁王自不量力,他一旦反了,得要祸害多少人,江西会有多少人因他流离失所?会有多少人会因他死伤?唐兄,你知道天道吗?”

    “啊……”唐伯虎认真地听着叶春秋的话,却是在听到叶春秋向他问话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而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叶春秋正色道:“大道汤汤,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宁王想要逆天而行,他办不成,他不是当年的文皇帝,他不过是一个愚蠢的野心家罢了,他想要做的事,不能给人带来任何福祉,只会给人带来祸端。”

    “而我……我便是顺着天道的一方,我要做的,就是让这宁王露出自己的面目,却是将这损失降到最低最低,姜武是好人,没有错,宁王府里许多人或许都是重情重义的好人,这也没有错,可是唐兄,你要明白,到了这个时候,看问题的角度,再不是一人的好恶了,所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我宁愿看着姜武的妻儿为他痛哭流涕,他的亲朋好友为他垂泪,也绝不忍看到自己的心慈手软,而使生灵涂炭,举城皆哭。”(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破釜沉舟

    唐伯虎沉默了,他不知道叶春秋做的对不对,只是看着叶春秋,竟是不自觉的就流露出了一丝信任,这确实是一种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虽然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在内心深底,他就是相信叶春秋所做的。

    马车回到了叶家的时候,叶春秋对唐伯虎道:“歇一晚吧,这一两日,就会有眉目了。”

    “眉目?什么眉目?”唐伯虎惊诧道。

    叶春秋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道:“你等着看就是,宁王势必要做好最后的准备,他肯定会修书给远在南昌的党羽,还有,他也一定会急着想要离开京师,不过……

    若是他离不开呢?若是他发现自己被人盯梢了呢?那么,他就少不得要鱼死网破了,趁着朝廷还未真正发现什么。”

    说到这里,叶春秋的眼眸显得阴沉起来,又道:“唐兄听说过围城吗?围城讲究的是围三阙一,当你堵住了他所有的路,那么一旦放出了一道口子,他就会将其当做是救命稻草。”

    叶春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最后才道:“这一棋局,就快收官了啊,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将宁王钉死呢?”

    叶春秋的这话岁是看着唐伯虎苏说,却似乎只是在自问,而后背着手,率先进入了深宅大院。

    ………………

    在这京师之中,一夜之间,却不知是什么缘故,数十个宁王侍卫被杀的消息不胫而走。

    原本宁王府不敢声张,可是消息一出,顿时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浮动。

    那可是宁王的护卫啊,宁王的护卫数十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还是死得如此的蹊跷和诡异。

    到了正午时分,刘瑾便沉着脸赶到了鸿胪寺。

    闹出了这样的大事,这显然是厂卫的失职,而惊惶不安的宁王朱宸濠见到了刘瑾,却是诧异。

    刘瑾看到宁王,便道:“陛下对此,甚为关注,昨夜的情形到底为何,能否请宁王殿下细说,咱也好回去给陛下一个交代。”

    原是满腔不安的朱宸濠,心里却是错愕了一下,什么?不是宫中……和宫中一点关系都没有?

    朱宸濠猛地打了个冷战,心里不由慌乱了起来。

    按照刘瑾如此说,这并不是陛下的意思?这是否意味着之前根本是自己风声鹤唳了?而陛下根本没有怀疑到自己,这一切……其实是其他人所为?

    是谁呢?朱宸濠惊疑不定,他突然别有深意地看向刘瑾,道:“刘公公,听说镇国新军实力不俗,能以一当百,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刘瑾的眼眸一挑,道:“是呢,怎么?宁王殿下的意思是……”

    “定是镇国新军所为,除了镇国新军,还能有谁?”朱宸濠顿时咬牙切齿起来。

    此时,朱宸濠猛地又想到自己竟失策了,昨夜因为事急,自己赶紧修书,叫人星夜送去南昌,以做好应变的准备,可是现在看来……

    他旋即道:“一定是镇国新军,没有错的,他们……他们竟这样欺负本王,现在烨儿生死不知,本王的亲卫又遭此毒手,本王……本王……恨哪……”

    他顿时暴怒,怒不可遏地狠狠握紧了拳头,因为气愤,甚至脸色也显得通红起来。

    刘瑾却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是吗?这就挺有意思的了,看来宁王殿下遇到了麻烦呢,啧啧……不过宁王殿下在京师势单力薄,这事儿啊,依着咱看,殿下还得忍着,谁不知道镇国公深得陛下宠幸来着,他若是要针对宁王殿下,宁王殿下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啧啧……宁王殿下还是赶紧去叶家登门谢罪,不,是负荆请罪才好,免得将来给自己惹来什么大祸,殿下,你说对不对呢?咱呀,一向见到了叶春秋,都是捏着鼻子绕路走的,唯恐避之不及啊,好啦,这件事既然如今,咱会继续查的,不过,咱可不敢说能查出什么,你也晓得的,咱只是个奴婢,给人端尿盆子的,有些人,咱可不敢招惹呢,好了,先告辞。”

    听着刘瑾阴阳怪气的话,朱宸濠已是气得想吐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如临大敌,风声鹤唳,堂堂一个亲王,竟受此屈辱,不禁怒道:“是吗?本王偏偏不信这个邪,这件事,非要有个公论不可。”

    刘瑾看着他,语气里有着些嘲弄,道:“是吗,那么宁王殿下可千万要小心了。”

    盛怒中的朱宸濠,送走了刘瑾,而此时,想到了前因后果,他虽是愤怒不已,却不禁又有了几分惧怕。

    自己已经修书了出去,南昌那边肯定会有所准备,可是现在叶春秋盯着自己,可以说是动惮不得,只怕现在想要逃离京师,也已是不可能了。

    除非……除非能将叶春秋除去,只怕除去他,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

    朱宸濠眯着眼,沉思了半响,才猛地道:“来人,将本王的朝服拿来。”

    箭在弦上,而今已是不得不发了,今日,就见个真章吧。

    ………………

    叶春秋在叶家闲住了一日,反正也是无事,便找了唐伯虎来和自己下棋。

    这唐伯虎倒没有叶春秋遇事都能泰然自若的能耐,心里有心事,哪里有心思玩这个?心不在焉地输了几局,更加兴致缺缺了。

    他见叶春秋一脸淡定,倒是唯有苦笑。

    只是才过了午时,却突然叶家外头出现了许多锦衣校尉,为首来的一个,正是钱谦。

    叶家的门子连忙入内通报,叶春秋便带着唐伯虎到了中门。

    钱谦铁青着脸,道:“春秋,不太妙了,出事了。”

    一听出事,唐伯虎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反而是叶春秋面无表情,镇定地问道:“不知出了什么事?”

    钱谦苦着脸道:“一个时辰之前,那宁王竟是带着人到了太庙,还抱着太祖高皇帝的牌位,除此之外,还有那重伤的上高郡王朱厚烨,也被人放在棺材里,抬着过去,数十人哭哭啼啼,哭得是一个死去活来。”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国公之怒

    叶春秋的神色依旧很镇定,可是钱谦的心里却是很着急。

    还不等叶春秋有话说出,钱谦又道:“那宁王在太庙那里说是要见列祖列宗,说子孙被被欺负至此,已是不能活了,他们在那闹得厉害,疯了似的,太庙外头已是聚满了人,沸沸扬扬的,礼部见兹事体大,立即入宫禀奏了,要人将这宁王父子撤走,这朱宸濠宁死不退,拿着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扎了一刀,眼看血流不止,他还放言,今日若是不能讨个公道,父子二人,便死在那里。”

    说到这里,钱谦脸色的忧色更浓了几分,接着道:“这事儿已闹得满城风雨了,宗令府那儿无能为力,这宁王父子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针对的,就是春秋啊,他们说镇国新军杀了他们的护卫,说那邓健之所以重伤了上高郡王,也是你的主使,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和你拼命了,说也奇怪,昨夜我们的事,这样的隐秘,怎么会泄露出去呢?现在满京师都在盛传是镇国新军杀了宁王的护卫,这可怎么办……”

    叶春秋点了点头,随即道:“嗯,那么朝廷现在是什么举动呢?”

    钱谦叹口气,道:“还能怎样呢?此事闹出来,京师震动,兹事体大啊,今日恰好又是廷议,事情报去了太和殿,陛下和群臣,亦是忧心不已,你想想看,杀了宁王护卫,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何况,现在那宁王又一副拼了命的架势,说是邓健所为乃是你指使的,你说……这……这宁王终究是亲王啊,是太祖高皇帝的血脉,是天潢贵胄,现在他闹了这么一出,朝廷不能坐视不理啊。”

    钱谦越是说越是担忧,幽幽地看着叶春秋,语重深长地道:“春秋,你可要小心了,其他人好对付,可这堂堂的王爷,真要来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却不是闹着玩的。”

    钱谦是真的很担心,停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来,随即又道:“噢,陛下已下旨,命我来请春秋入宫,噢,还有唐伯虎,那宁王,一并连唐伯虎也状告了。”

    唐伯虎就在边上,听到钱谦说到陛下也要召见他,他原以为面对这个的时候,自己会害怕的,倒是想不到这个时候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是吗,我唐某人,这辈子人在屋檐之下,唯唯诺诺的过日,今日倒是好了,他要来告,那就告吧,到了这个境地,我还怕什么呢?”

    叶春秋倒是不由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唐伯虎一眼,道:“走吧,既然陛下想召,不可怠慢。”

    说着,便叫了仙鹤车到府门外,叶春秋和唐伯虎出来,还没有上车,立即被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围住。

    若是说唐伯虎真的一点也不怕,却也是假的,看着那些满带肃杀之气的锦衣校尉,他不禁又担心起来,可是当看叶春秋淡然的样子,总算定下了神来,接着便随着叶春秋上了仙鹤车。

    车驾直接抵达了午门,谁料这里已是人山人海,原来那宁王父子也被召至紫禁城,宁王非要抬着棺材进去不可,那上高郡王没死,却躺在棺材里,看起来像是死了一般。

    禁卫们不敢做主,自然前去通报,宁王朱宸濠则是一脸暴怒的样子,手里却是死死地抱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用朱漆写着‘太祖高皇帝之灵’的字眼,这显然是他临时制的,此时他将这个牌位紧紧地搂着,似将它当做自己的护身符。

    叶春秋和唐伯虎下了车,在锦衣卫的拱卫下,便要进入午门,那朱宸濠见到了叶春秋,心里直冷笑,却故作疯癫地看着道:“叶春秋,叶春秋,你这小儿……”

    几个宦官想要拦他,却没有拦住,朱宸濠手持着太祖高皇帝的灵位,便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待他走得近了,似乎想要用牌位朝叶春秋的头上砸。

    叶春秋却是抿嘴一笑,脸色冷静地道:“宁王殿下是想试一试叶某人敢不敢杀人,是吗?”

    这一句话,一字字缓缓而出,却给朱宸濠一种别样的意味。

    因为眼前这个少年,所表露出来的,实在太冷静了,冷静得有些过份,他微微一愣,却是深深地感觉到这少年方才所说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是进行恐吓。

    他的手便顿住了,定了定心神,狞笑看着叶春秋道:“镇国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你我之间的帐,看来是该算一算了。”

    叶春秋嘴角勾起,朝他作揖道:“悉听尊便。”说罢起身,阔步要走。

    朱宸濠森森然地道:“是吗?悉听尊便,你以为陛下宠幸你,你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放肆了?呵……本王的背后是列祖列宗,本王……要碾碎你的骨头,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朱宸濠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叶春秋抿抿嘴,打量了他一眼,本是想走,谁知突然驻足,回头看了朱宸濠一眼,道:“宁王殿下但可以试试看。”

    说着,叶春秋便领着唐伯虎慨然入宫。

    叶春秋在宫中,绝对属于老油条,他性子虽然温文尔雅,却也有自己的逆鳞。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被这仕途磨平菱角,与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多了去了。

    宁王的话不无是威胁的意味,他却反而镇定自若,待到了保和殿,叶春秋正要请见,谁知张永早在这儿候着,一见叶春秋来,便上前,笑呵呵地道:“陛下有旨,镇国公来了,但可以直接入殿觐见,镇国公,请吧。”

    叶春秋看这张永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也是醉了,这家伙,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叶春秋不急着迈步,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张永道:“张公公现在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有些事,它不戳破倒好,而一旦戳破,这就令张永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忙道:“这,胡说,咱……咱……咱只是奉旨行事,这是什么话。”

    “噢。”叶春秋只是应了一声,便一脸耐人寻味地信步走上白汉玉的玉阶,朝着保和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逆之者亡

    陛下已经成熟了许多,所以遇到这样的事,也不太急了,宁王闹得厉害,实在不成,自然有转圜的办法。

    所以此时朱厚照抚案,心里却是想着各种的心事,不得不说,这朱宸濠今日所为的确让朱厚照很是头痛,朱厚照和他并没有太多的亲情,因为二人的血缘关系,也不过是从太祖那一辈而已,如今历经数代,只能说是同宗,其实便是连远亲都算不上。

    可是宁王的身份,却是最敏感的,亲王倒也罢了,这宁王一系,当初在靖难之中立下汗马功劳,而今他闹成这样,令朱厚照不禁有些恼火,偏偏碰到这种不顾一切之人,朱厚照又是最没有办法的。

    百官们早就开始议论纷纷,谁会想到这一大早就闹了这么一出来,这种事,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刘健诸人却是不露声色,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见了叶春秋来,朱厚照这才显得有点不耐烦,便催问道:“宁王还未入宫?”

    便有宦官答道:“宁王殿下非要让上高王殿下一道入殿……”

    “那就一并叫进来,在这外头让人看笑话吗?”朱厚照恼火地道。

    这宦官意有所指地苦着脸道:“可是……上高王殿下行动多有不便。”

    朱厚照冷道:“那就抬来。”

    这宦官这回不再修饰了,直接道:“他躺在棺材里。”

    朱厚照终于想起了不久前就有人来汇报过的事,脸一冷,震怒道:“大胆!他们父子,朕初见了还好,可想不到他们竟如此的不懂事,他们想要做什么,是想要让朕闹笑话?呵……朕成了笑话,他们又成了什么,这是做臣子的样子吗?”

    可惜满殿大臣虽然脸色都很是复杂,却是没有一人回话,这令朱厚照不免有些尴尬了,朱厚照眯着眼,突然道:“那就将棺材一并抬来吧,朕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陛下……”刘健率先打破了朱厚照的尴尬,觉得让棺材也抬来,实在是太过儿戏,忍不住道:“老臣以为……”

    “就这样吧。”显然,朱厚照的好耐心给磨得差不多了,打了个哈哈,道:“现在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朕的脸面都给丢光了。那宁王父子,现在是什么都做得出了,索性,就让他们胡闹吧,朕倒要看看,他们想要入殿来说些什么。”

    刘健心里叹口气,看着朱厚照怒气腾腾的样子,还是想要阻止,可是那小宦官看着怒气不浅的朱厚照,却是再不敢耽误,飞快地往外跑去传话。

    刘健眼看已经阻止不了,便只好回到班中,沉着脸,与众人耐心等候。

    只是在这太和殿内里,窃窃私语之声却是不绝于耳,不少人偷偷地去看叶春秋。

    这叶春秋也算是倒霉透了,竟是被一个亲王攀咬上,大明对于藩王,只要不谋反,按照太祖高皇帝给予的礼遇,一向是恩荣有加的,这叶春秋无论如何,终究是外姓,即便陛下想要胳膊肘往外拐,可一旦人家死磕起来,这事儿啊,怎么看着都是比较悬的。

    于是过了好半响,在众目睽睽之下,宁王父子二人终于来了。

    只见宁王一身尨服,脸上写满了悲色和冤屈,在他的身后,一副棺材到了殿外,却还是被禁卫挡了,那上高郡王,只能随着那棺材在殿外‘躺着’。

    朱宸濠一入殿,就直接地跪下,悲伤欲绝地叫冤道:“求陛下做主啊,老臣有窦娥之冤啊,老臣与陛下乃是同宗,血脉相连,而今蒙太祖高皇帝的恩荫,得以位极人臣,本是天潢贵胄,谁料却是受那叶春秋的侮辱,他指使邓健,几乎杀老臣长子-上高郡王朱厚烨,朱厚烨与陛下乃是兄弟,可是这叶春秋,竟是仗着陛下宠幸,如此任性胡为,将老臣与朱厚烨,如此作践,老臣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请陛下治叶春秋大逆不道之罪,如若不然,老臣索性,不如在太祖灵前,死了干净。”

    他说着,却是狠狠地搂紧了手中的太祖高皇帝灵位,接着道:“陛下,太祖高皇帝就在这里,这个时候,陛下还要维护一个叶春秋吗?叶春秋是什么东西,外姓家奴罢了,陛下若是如此,老臣便索性与太祖高皇帝在此一起粉身碎骨算了,陛下啊……难道臣与陛下这至亲,竟是不如一个区区的叶春秋吗?他有何德,令陛下对他维护如此?”

    朱宸濠这一开始就已经先入为主,直接定性了朱厚照袒护叶春秋,接着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更将邓健的事栽在了叶春秋的身上,一副若是叶春秋不死,他便要死的姿态,再加上他捧出了太祖高皇帝的灵位,给朱厚照极大的威慑。

    说着,朱宸濠便高高地拱起了太祖高皇帝的牌位,顿时,令殿中君臣有些傻眼了。

    显然,谁也想不到,这朱宸濠玩的倒是够大的,竟然捧着灵位入殿。

    之前,朱厚照只是想着让朱宸濠少在外丢人现眼,便急着将他诏入宫中,倒是没有想到他会玩这么一出来。

    而朱宸濠,虽是说得悲壮,可心里正得意地冷笑着。

    他很清楚,今日他的一切所为,是逼迫朱厚照屈服的,祖宗牌位一出,将来朝廷免不了秋后算账,宁王一系,是少不得要被打压了;而他现在的打算,只是想尽办法整垮叶春秋,唯有如此,他才能安然地回到南昌去,等到朝廷想要秋后算账的时候,身在藩地的朱宸濠,已经无惧朝廷了,大不了,反了就是。

    朱厚照之前只知道朱宸濠连棺材也抬来了,却不知道他手上还搂着太祖高皇帝的灵位,看着朱宸濠,一时愣神,显然有点转不过弯该如此做了。

    却见这时,刘健为首,百官莫不朝着那灵位拜倒,一起道:“臣等拜谒先祖高皇帝。”

    整个太和殿,竟是无人站着,连身边的宦官,在犹豫之后,也不得不拜倒。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自取其辱

    高高坐着的朱厚照,顿时又是无措,而事实上,他心里已是震怒,开始对宁王还只是反感,现在却已是怒不可遏了,可是……

    朱厚照在短暂的呆愣过后,却不得不下了金殿,也朝那灵位拜倒道:“玄孙朱厚照,拜见太祖。”

    朱宸濠心里已是得意非常,却是努力收敛住自己的得色,将手上的灵位放在殿中,自己也拜倒,接着便哭诉道:“曾孙朱宸濠不肖,为奸贼所羞辱,玄孙朱厚烨,竟被阉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今厚烨再不能人道,实在有辱祖宗,祖宗若是在天有灵,还望能降下天罚……”

    朱厚照本是恭敬地对着那牌位跪下行礼,却还没有等他站起来,便让朱宸濠的话再次给气着了,于是气冲冲地站起来,怒目看着朱宸濠道:“你说叶春秋指使了邓健阉了你的儿子,你有什么证据?”

    朱宸濠是早就想到朱厚照会问到这个,怎么没预想想好说辞?立即道:“老臣的护卫,俱都可以作证,当时他们都在场。“

    这便是人证了。

    在这大殿里的许多人,心里忍不住发寒,甚至不少人担心地看向叶春秋,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一次这宁王不知吃了什么药,这架势,完全就是誓要和叶春秋死磕的姿态,甚至可以说是为了和叶春秋死磕,不惜得罪天子,不惜因此有可能为将来惹来灾祸。

    朱厚照则是看向叶春秋,脸色凝重地道:“叶爱卿,你来说,宁王所言的果是属实吗?”

    自朱宸濠进来后,叶春秋虽也是随着百官对着那太祖高皇帝的灵位行跪拜礼,可是一直都是如一个旁观者,安静地听着朱宸濠全然对他满带攻击的说辞。

    直到现在,当朱厚照终于问起了自己,叶春秋这才徐徐而出,接着向朱厚照行了个礼,道:“正德三年,佥都御史王洪,试图污蔑浙江提学何宗师作弊,于是捉拿有关人等,屈打成招,御史邓健恰好在考场监考,亦为人所拿,重刑之下,宁死不屈;正德三年岁末,邓健入京述职,遭遇白莲教之乱,白莲教见他有官身,亦是日夜拷打,身无一片肌肤完好,满身尽化脓疮,白骨森森亦是目力可见,他非但不肯屈服,反而破口痛骂教匪,拷打完了,伤口腐烂,便拿着瓦片,亲手刮去身上腐肉,此后,他屡屡上书弹劾,甚至陛下若有不端的举动,他亦是动辄破口大骂,天下御史,几人可以做到他这般?似这样的人,宁王殿下口称臣下指使他云云,呵……”叶春秋说到这里,轻蔑一笑,道:“我与邓御史,私交匪浅没有错,我敬仰他的为人也没有错,可是宁王殿下竟说指使二字,不觉得可笑吗?”

    满殿肃然。

    说起邓健的大名,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这绝对是茅坑里的臭石头。

    若是看过他履历的人,保准要心里发毛,因为邓御史的历史,就是一布恐怖片,若是这时代当真可以摄影,那么无疑邓御史和贞子没有任何分别。

    无数次的拷打,无数次的死去活来,甚至身上的腐肉生出了蛆虫,宁可用瓦片去磨着自己的筋膜和骨头,可不愿屈服,还有那蓬头垢面,几乎半死之下,竟还骂声不绝。

    叶春秋这一番话的提醒,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呢,邓健会听人指使吗?呵……这世上能使唤他的人,只怕还没生出来呢!就算面对的人是天子,一旦他认为天子有过失,也会毫不犹豫地指摘出来,从不给人留半分的情面。那么……

    就算叶春秋与他有些情分,可这样一个硬骨之人,叶春秋是何德何能,让一个从不肯屈服于人的人,去听从他的指使?

    叶春秋看了一眼众大臣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这番话的分量,此时抬眸,声音愈发的洪亮道:“邓健刺上高郡王,乃是为了自己的私念。”

    私念?

    所有人惊愕地盯着叶春秋,虽是大家都了解邓健的硬脾气,可是很显然,这话令大家不解了。

    大家对邓健的了解,大多是觉得此人实在过于公正无私,完全不给人任何的情面可言,这甚至到了让人受不了的地步。

    这种人,纯属一只蟑螂,见了就让人烦躁。

    叶春秋则是继续道:“邓御史之私,在于他心系百姓,宁王父子,历来图谋不轨,他不忍心生灵涂炭,这才引发了他的私念,宁愿舍身,也要诛上高郡王,现在宁王殿下,却是指鹿为马,奢谈他是受我指使,好,叶春秋无话可说,只是,今日这朝堂之上,没有一人是瞎子、聋子,今日在朝的诸公,是相信宁王殿下,还是相信邓御史,自会有公评,宁王殿下想怎样认为,就怎样认为好了。”

    这一番话,说得竟是令朱宸濠一时说不出话来,人群之中顿时又是沸腾。

    朱宸濠不傻,他能看出,不少大臣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更有甚者,嘴唇轻动,似在指责什么。

    事实上,没有人喜欢邓健,在这满朝文武里,只怕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真正让他们拿出自己的良心,来评论邓健是不是一个会被人指使,或者藏有什么私心的人,怕是没有一个人肯站在宁王这边。

    公道自在人心!

    看着众人的神色反应,朱宸濠一惊,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失策了。

    其实对于一个小小的佥都御史,朱宸濠没有太多地放在眼里,他一直居住在南昌,虽是时刻注意着朝局,可是并没有听说多少邓健的事迹,便怎么也料不到邓健竟还有那么多的‘光辉事迹’。

    现在叶春秋突然反诘,令他脸上更冷,尤其是在他抬眸偷偷去看朱厚照的时候,却见朱厚照恼火地看着他。

    显然,连陛下都不相信他的说辞,对那邓健是深信不疑的。

    朱宸濠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思量自己现在的境况,心里很清楚再这样纠缠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加的糟糕。

    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百一十五章:致命一击

    朱宸濠不甘心地看着叶春秋,从某种程度来说,叶春秋的反击,彻底动摇了他的公信力。

    朱宸濠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这一次自己玩得很大,完全是和叶春秋以命搏命,任何一丁点的疏忽,都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

    他很是不甘地看着叶春秋,沉吟了片刻之后,接着道:“那么姜武诸人呢?姜武诸人是谁杀的?你休要在此抵赖,这姜武数十人,无端端的死了,甚至尸骨无存,呵,在那鸿胪寺外,流着一大滩的血迹,他们尽都是本王的精锐护卫,这些人,怎么说是死就死了?这京师之中,除了镇国新军,谁有如此的能耐,能在一盏茶的功夫里尽杀姜武诸人,叶春秋,你休要继续狡辩,本王查到就在那一天的半夜深更,你和那唐寅一道出了门,这些,可是有的吗?深更半夜的,你去了哪里?”

    朱宸濠现在显然是有些急了,原是设定好的节奏完全被打乱,当许多人带着怀疑和冷漠的眼光看着自己时,朱宸濠心里很是恼火。

    面对这样的质问,叶春秋反而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则是冷冷地看着朱宸濠怒道:“你的护卫死了,怎就怪在叶春秋的头上,这是什么道理?你口中所言的,都是胡乱的揣测,难道叶春秋那一夜恰好出去了,就非要和此事有关不可?何况,姜武等人被杀,为何朕事先没有得到禀告?你口口声声说数十个护卫,可这数十个护卫死了,怎的你不立即来叫屈?”

    “陛下……”宁王朱宸濠立即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道:“陛下如此质问老臣,为了袒护区区一个外姓人叶春秋,值得吗?不管怎么说,老臣与陛下都是血脉相连的至亲,陛下却如此偏袒外姓,今日太祖高皇帝之灵就在此,这天下,乃是高皇帝传下来的,看在高皇帝的面上,陛下也不加以收敛一些吗?”

    又是高皇帝……………………

    这威胁的意味有够明显的,朱厚照气得要抓狂,他嘴巴张了张,差点气得想要骂上几句,最终还是闭了嘴。

    心里纵有万般的怒意,朱厚照也明白此刻不该和朱宸濠纠缠什么。

    朱宸濠像是感觉自己捉到了机会,这时抖擞精神,继续质问叶春秋道:“我在南昌,早知京师之中出了一个奸贼,肆意弄权,宗室诸王,莫不争相攀附,老臣乃是高祖嫡亲血脉,怎么肯依附一个外姓?谁知到了这京师,他竟处处刁难,现在老臣已是没有活路了,还望陛下恩准,就让老臣今日死在这高祖灵前,老臣宁死,也不受此辱。”

    顿了一下,朱宸濠又道:“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污蔑老臣谋反,宁王一系,自随文皇帝起兵靖难以来,一向恪守臣道,这百年来,不曾有过缺失,而今受他这样侮辱,老臣……老臣心寒啊。”

    说罢,他哭得伤心欲绝,总算是令不少人生出了同情之心。

    说起来,其他的事倒也罢了,是人就有好恶,会有争吵,叶春秋你和宁王不对付就不对付嘛,何必要说人家谋反呢?说人谋反,这不是要让人家全家死光吗?人家好歹是亲王,算起来也是你的尊长,你如此说人家,还让人活吗?

    朱宸濠看了一眼这殿中神色各异的众人,面色突然狞然起来,恶狠狠地看着叶春秋道:“今日这大明,有我没叶春秋,有叶春秋就没有我,陛下不治罪,宁王府内外自请一死,陛下是垂怜宗室之情,还是要包庇一个叶春秋,何去何从,就请陛下自己拿主意吧。”

    说罢,朱宸濠死死地抱住太祖高皇帝的灵位,怒气冲冲地看着朱厚照。

    如果说之前朱宸濠所做作为是威胁,那么现在这番话,在朱厚照看来,已经触及到他的权威了,朱厚照震怒,脸也气得红了,而文武百官,又是哗然起来。

    谁也料不到会是此情此景,闹到而今这个地步。

    朱厚照厉声道:“你无端污蔑叶春秋清白,却还要胡闹?王叔,你……”

    “陛下……”朱宸濠见朱厚照依旧偏向叶春秋,也是暴怒,只是他面上虽是暴怒的样子,心里却如明镜一般,这样拖延下去,是无法弄死叶春秋的,除非……

    他心里默默冷笑,叶春秋啊叶春秋,走到这一步,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朱宸濠突然厉声道:“我乃皇室宗亲,怎可受外姓之辱?今日国家出了奸贼,太祖高皇帝有灵,惩恶锄奸就在今日。”

    说着,朱宸濠高高捧起了太祖高皇帝的灵位,便疯了一般,朝着叶春秋的天灵盖砸去。

    有高皇帝的灵位在手,朱宸濠一丁点也不惧,而他身为亲王,只要不是触犯什么谋反大罪,便完全不必有其他的担心,所以这一次,他用尽了全力,大有一副要将叶春秋一击毙命的架势。

    叶春秋固然是武功高强,这一点宁王也是深知。

    只是宁王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事实上,他自幼就练习武艺,身子强健,这野心勃勃的王爷,习武从未间断,便是想要有朝一日,可以学那文皇帝一般,仗着弓马,带着大军杀入北京城。

    所以这一次蓄力一击,又是让人猝不及防,朱宸濠几乎带着一击毙命的决心,何况他手里拿着的,乃是太祖高皇帝的灵位,叶春秋就算反应过来,想要反击,他敢吗?

    朱宸濠面带狞笑,那灵牌狠狠砸下,夹带着劲风,为了掩饰自己,显出自己是鲁莽之举,他甚至口里还在高呼:“今日臣子如此,老臣生无可恋,哈哈……今日便在此除贼……”

    这情况又是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所有人惊呆了。

    谁也料不到,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宁王殿下突然‘疯了’。

    许多人下意识地发出了惊呼。

    朱厚照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他看着那牌子朝向叶春秋的天灵感,猛地打了个冷战。(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打爆你

    此时,朱厚照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他张口,正要向叶春秋示警,可是早已来不及了,于是朱厚照闭上了眼睛,这时心底深处,才升起一团难以遏制的怒火。

    可是……一切都还是迟了。

    只见那灵牌距离叶春秋的天灵,不过一尺。

    朱宸濠眼见要得逞,心中大喜,脸上继续故作疯狂的扭曲。

    对他来说,大不了,自己就装疯卖傻而已,之要能除掉叶春秋,自己大可以学文皇帝一样装疯,陛下难道会一丁点也不顾念宗室之情?想必很快,等他杀了这叶春秋,而后就会被遣送回封地幽禁居住,而在南昌,他早有了自己的底蕴,可以说是说一不二,再加上他招募了那无数的奇能异士,到了那时……

    想到那些,朱宸濠心里不免得意非常,此时,他的眼里,则是掠夺了一丝狞色。

    他现在只要杀死叶春秋……

    轰……

    一道响声,灵牌应声而碎。

    所有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眼眸之中皆是惊异之色。

    大家原以为,此时叶春秋必死,谁料到,叶春秋的反应更快,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他狠狠握拳,接着一拳朝这灵牌狠狠还击。

    十年如一日的练习炼体术和剑术,此时的叶春秋,早已是非人一般的存在,任何一丁点细微的动作,都无法躲过他的耳目,他出拳如电,狠狠砸出,灵牌竟是犹如纸扎一般,顿时裂开,在这巨大力量之下,灵牌上的碎木依旧带着劲风,随叶春秋的铁拳继续呼啸,最后只听啪嗒一声。

    随即,这一拳,竟是结结实实地又砸在了朱宸濠的脸上。

    来不及反应的朱宸濠,呜嗷一声,整个人如风筝一般飞出去,最后狠狠地砸在了殿柱上。

    只见朱宸濠的脸上,显得极为精彩,眼睛乌青,颧骨高高肿起,鼻梁塌陷,更可怕的是,那给击碎的灵牌木屑随叶春秋的拳一道而来,竟是生生地嵌入了朱宸濠脸上的皮肉上。

    刺眼的血,从许多创口上涌出,朱宸濠狠狠跌落在地后,浑身如散架一般躺着,整张脸,几乎没有了知觉,血污已是令他的面容分辨不清了。

    朱宸濠狠狠地喘息,可是接着,却是吐出了一口老血,他感觉浑身上下,无一不痛,整个人如抽风一般,不断地喘息,犹如风箱。

    若非朱宸濠自幼练武,身体的素质不错,只怕这一拳,早已令他毙命,而现在,他只恨自己还活着,因为这种遍体的疼痛,令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朱厚照这才张眸,看着这一切,先是不可思议,随即看着在他眼中神勇无比的叶春秋,忍不住手舞足蹈,口里大叫着:“漂亮,漂亮!”

    只是朱厚照很快发现,所有人的脸色并不太好看,甚至连叶春秋的岳丈王华,竟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见鬼了,这些人就见不得叶春秋好吗?

    朱厚照心里有点恼怒。

    然后,他才发现无数的人眼睛,竟是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已残破的灵牌,没错,太祖高皇帝五个字已经粉碎了,只剩下了之灵二字。

    一下子,朱厚照便是再傻,也明白了。

    太祖高皇帝的灵位,竟是……毁了。

    朱厚照以前爱胡闹,甚至有过许多荒唐的举动,可是依旧有一些东西,无法去触碰。

    其中最不能去触碰的,就是祖宗。

    祖宗是什么?朱厚照今日为天子,乃是承祖宗之业,身体发肤,尽都来自于祖宗,历朝历代,上至天子,下至庶民,对于祖宗,几乎都有一种变态的信仰,宫中的匾额上的四个字便是“敬天法祖”四字。从入门丹陛至乾清宫大殿,其扁皆曰‘敬天法祖’。

    祖宗崇拜,乃是一切权利的核心,想当初的时候,文皇帝靖难,一路打到了济南,靖难的军队几乎要破城,只需拿下济南,便可继续南下。

    就在这关键的一战之中,文皇帝却是遭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挫败,济南军民,拼死抵抗,靖难的大军,竟是无法破城,可是很快,文皇帝就找到了破城的办法,他命人架设了铁炮,试图借助铁炮,将济南城轰开一个缺口。

    可是这时候,城中的守将却是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在城墙上,张贴了太祖皇帝的画像。

    一张张的画像贴在城上,此时的靖难军马,已到了最危险的关头,前有狼后有虎,若是再不破城,文皇帝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可是面对太祖的画像,他却不敢命人开炮了,宁愿舍弃济南,也绝不敢命人对着太祖高皇帝的画像狂轰滥炸。

    这……就是所谓的敬天法祖。

    明知道对方所作所为臭不要脸,明知道自己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明知只要大炮一响,便可拿下这靖难最重要的据点,可是文皇帝依旧是徒呼奈何,撤兵而去。

    而现在……祖宗的灵牌,竟然碎了。

    而且是被叶春秋一拳砸碎,这……

    朱厚照反应了过来,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后果应该很严重啊……

    整个大殿,已是鸦雀无声。

    可以说,朱宸濠是无耻的,不只是无耻,而且是无耻之尤,诚如那济南的守将一样,臭不要脸,打仗,你就打仗吧;争吵,你就争吵吧,你他娘的把高皇帝的画像和牌位搬出来做什么?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人家无耻,你就可以轰太祖的画像,也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一拳砸了人家的牌位。

    什么事都可以通融和原谅,而唯独这个,却是大忌,不,是禁忌中的禁忌。

    可是现在,你真的把太祖的灵牌砸碎了,触及了这不可触及的禁忌,这……

    朱厚照本方才还在为叶春秋的神勇喝彩的脸,一下子绷住了,神色十分的复杂。

    这下宁王闹得再大,可叶春秋顾忌真的触霉头了,朱厚照感觉很头痛,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为叶春秋收拾这个残局。

    心里只想着,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叶春秋有事,这不但是他对叶春秋的私心,而且宁王的所为,令他更不想让宁王得逞。(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谋逆大罪

    朱宸濠已是被打得七荤八素,几乎是奄奄一息,可是当他的目光看到那灵牌碎片的时候,顿时眼睛亮了。

    虽是痛得几欲死去,朱宸濠却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扶着殿柱起来,立即高声道:“死罪,这是死罪,这是万死之罪,太祖高皇帝若是在天有灵,得知叶春秋竟是如此不敬,这……这教他情何以堪?不敬高祖,形同谋逆,陛下也是太祖高皇帝子孙,现在叶春秋如此,理应严惩,请陛下……”

    朱厚照的脸色很阴沉,厌恶地看了朱宸濠一眼,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见众臣无一人出来反驳朱宸濠,却是面色发青。

    尤其是不少和镇国府有关的大臣和勋贵,更是脸色苍白,他们显然意识到,这一次叶春秋惹的麻烦实在太大了,即便是他们,此时也不敢为叶春秋说话了。

    “陛下!”可以说,朱宸濠的心里已经兴高采烈,表面则是怒气冲冲地看着朱厚照,趁热打铁道:“难道到了现在,陛下还要包庇这个贼子吗?叶春秋亲手毁了高祖的灵牌,这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陛下克继大统,俱都是太祖高皇帝手中的继承,陛下如此……”

    朱厚照又气又怒,却也有些慌乱,只得看向刘健,道:“刘爱卿怎么看?”

    他是希望刘健能为叶春秋说话,从法理上反驳朱宸濠。

    刘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沉重地道:“臣无话可说。”

    是呵,他无话可说,因为法祖,乃是儒家的核心思想,若是连祖宗都不敬,陛下何来的法统?所以这时候,刘健不能说话,也无法去辩护。

    朱厚照瞪了刘健一眼,心里气闷,只得道:“这是王叔先动的手。”

    满殿大臣却多是沉默不言,宁王不对在先,可是并不代表叶春秋砸了灵牌就无罪。

    只见朱宸濠此时犹如陷入了癫狂,他恶狠狠地用乌青的眼睛瞪着叶春秋,嘴角咧起。

    今日受此奇耻大辱,他所想的,就是如何将叶春秋整死,是以这时,他反而不在乎自己是什么下场了,他狞然道:“陛下若是不治叶春秋万死之罪,老臣第一个不服,老臣乃是太祖子孙……”

    朱厚照震怒,连忙看向叶春秋,道:“叶卿家只是失手,朕看得明明白白。”

    “不。”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叶春秋声音洪亮地道:“臣弟启禀陛下,这并非是臣弟一时失手。”

    所有人顺着声音看去,看着叶春秋,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个家伙……是疯了吗?

    倒是这个时候,不是该想尽办法为自己辩护吗?

    不是失手,那就是故意的了,你这是故意砸太祖灵牌,这不是作死吗?

    朱宸濠倒也是想不到叶春秋居然会直接承认,他方才甚至已经做好了继续死缠烂打的打算,可叶春秋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叶春秋不是赶紧谢罪,赶紧为自己辩解,偏偏居然认了。

    朱厚照则是脸一沉:“这件事……”

    “陛下……”叶春秋不但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脸上表情依旧镇定自若,他打断了朱厚照的话,正色道:“臣弟这样说,是事出有因。”

    他这一番话,义正言辞,却令所有人都傻眼了,许多人心里嘀咕,就算是事出有因,也绝不是你能够砸灵牌的理由。

    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

    就在所有人心绪发杂,神色错愕之间,叶春秋却从怀中抽出了一本书来。

    显然,叶春秋是早有准备的,此时,他将书打开,竟是很熟稔地翻到了其中一页,接着道:“陛下和诸公想必知道,这一本书乃是太祖高皇帝四编而成的大诰。”

    听了叶春秋的话,所有人便朝那书看去,所谓的大诰,可以理解为太祖高皇帝的祖训,而祖训在历朝历代,与后世的宪法是没有任何分别的,虽然这祖训早已被人束之高阁了,可是当有人在庙堂上拿出来,依然还有它的影响力。

    叶春秋正色道:“太祖高皇帝的遗训之中,早有明言:朝无正臣,内有奸逆,诸藩王必举兵征讨,以清君侧;若藩王图谋不轨,窥视国器,上至君臣,下则庶民,勿以朕为念,人人得而诛之。”

    叶春秋在此顿了顿,而后才继续道:“这句话,大家可还记得吗?前一句,便是说若是朝廷有奸贼,藩王可以起兵征讨,以清君侧,当初文皇帝,就是奉此遗训,起兵靖难。而这后一句,却是说若是有藩王图谋不轨,天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因为他是高皇帝的子孙而心有顾忌,陛下,诸公,太祖高皇帝所说的,还不够明白?现在这宁王图谋不轨,有谋篡之心,居心险恶,窥视鼎之轻重,妄图祸国,举着太祖高皇帝的灵牌,竟敢在这太和殿上欲置臣弟于死地,因为他知道,唯有杀了臣弟,方能毁尸灭证,臣弟正是遵从太祖祖训,今日这反王在此,借太祖灵牌相要求,臣弟谨记着太祖所言的勿以其为念,这才愤而反击,还请陛下明察。”

    呼……

    听罢,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灵牌出来了,现在连大诰都出来了,这叶春秋随身带着一本大诰,卧槽……这家伙,到底是平时总带着一本大诰去装逼呢?还是这一次已经预料到这个情况,故意将此当作护身符了?

    谁也猜透不了,只知道这个家伙有时候总是能玩出大家意想不到的新花样。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也有点懵逼了,听着似是挺有道理的,大诰到底写没写这个,他倒是所知不多,不过话说回来,文皇帝确实是举着大诰去靖难的,这是没有错的。

    若是祖训如此,那么等于就是叶春秋是奉太祖高皇帝之命去暴打这臭不要脸的朱宸濠了,至于不小心打坏了灵牌,似乎也可理解,因为……

    高皇帝说了,勿以他为念,打了也是白打啊。

    不过……

    朱厚照总觉得这里头说的虽然有道理,却似乎这番话中,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铁证如山

    宁王谋反了吗?没有吧,这种没有实据的事,怎么说得通?

    朱宸濠已是暴怒,道:“叶春秋,你这般诋毁本王,你……你…”

    朱宸濠说到这里,又呕了一口血。

    只要不是铁证,朱宸濠就一丁点都不担心,自己即便意欲谋反,许多事也都是在南昌进行,这里是千里之外的京师,叶春秋拿一些没有影的东西来生事,简直可笑。

    许多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心里皆是暗暗摇头,都觉得叶春秋言过其实,叶春秋所说的道理,都是建立在宁王谋反的基础上。

    可一个国公就这样在毫无证据之下指责一个藩王谋反,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若是无法信服,那么他这本大诰,也就变成了废纸一张了。

    现在的实际情况则是叶春秋毁坏了太祖高皇帝的灵位,毁坏太祖高皇帝灵牌,这是万死之罪。

    正在许多人为叶春秋幽幽叹息的时候,谁知叶春秋道:“我若没有证据,如何敢质疑宁王?”

    这一句话,又是引起了许多人的错愕。

    有证据?

    这句话犹如炸弹一般,朱宸濠也是给吓了一惊,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可是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

    不会的,叶春秋一定没有证据,这……这怎么可能?

    朱宸濠朗声道:“是吗,本王倒是要见识见识,你如何给本王张罗罪名。”

    叶春秋看着朱宸濠,眼中显出了令朱宸濠感到刺眼的自信,而叶春秋则是平静地道:“阮国使,你还愣着做什么?”

    阮国使三字,令所有人一头雾水。

    今日本是大廷议,按理,几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还包括了勋贵和国使。

    正在这时候,那安南国的国使阮正徐徐而出,拜倒在殿中,道:“下臣安南国阮正,有事禀奏。”

    无数双眼睛,都朝这阮正看去,显得一头雾水,这安南国,和宁王有什么关系?

    宁王也是愕然,心里已经活络起来,阮正?自己此前并不认识,当然,二人都同住在鸿胪寺里,倒是见过他的面,可也不过是相互点头罢了,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

    朱厚照听到了叶春秋说有证据之后,心情顿时开朗起来,看着下头的阮正,抖擞精神道:“阮爱卿,要奏何事?”

    阮正恭敬地道:“下臣本是奉王命出使大明,一直在鸿胪寺下榻居住,因而认得了宁王……”

    朱宸濠不禁打了个冷战,认得?污蔑,这是污蔑,他想不到叶春秋所谓的铁证,居然是污蔑,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着叶春秋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谋反证据,却是没有想到叶春秋却是在创造证据。

    可若是现在他说他跟阮正不认识,却不会有人愿意听。

    估计众人只会想,此人是安南国使,为何要无端污蔑你?

    阮正继续道:“此后,这宁王便命人与下臣接触,还许诺了下臣许多的好处,却让下臣为他做一件事。”

    “何事?”朱厚照随即道,心里倒也是好奇。

    阮正道:“宁王让下臣,以安南国的名义为他采购一批军械,其中包括了手雷、步枪、弹药,当时是下臣吃了猪油蒙了心,竟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四处寻关系,想以安南国的名义,采购镇国府的军械,下臣寻过镇国公,也曾见过招商局的孙大掌柜,为了施加影响,还曾拜谒过内阁诸公,与兵部的官员,有过交涉,本以为这件事办下来,下臣就可以得到一场富贵,谁料下臣后来细想,猛地想到,宁王乃是一介藩王,要采购这样多的军械有什么用,宁王固然有护卫,可是这些护卫已经足够保护他了,何须假托下臣的名义,去采购这样的火器,下臣左思右想,顿时觉得不安起来,生怕可能惹来弥天大祸,于是连忙将此事禀告了镇国公,镇国公便劝下臣揭发,下臣实是罪该万死,竟是因为贪图好处,而如此糊涂,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下臣如今,自请其罪,肯请皇帝陛下降罪。”

    嗡嗡嗡……

    满殿哗然,而后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朱宸濠的脸色变了,他立即道:“不,本王没有这么做,他在污蔑本王,是在污蔑。”

    只是可惜,这时候已经没人愿意再听他说了。

    因为这不是揭发,而是请罪。

    揭发的意思就是,我举报,那个谁谁谁做了什么,我揭发是有功的。

    可阮正却是说,我不小心参与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谋逆,而我曾经作为中间人,差点为这场谋反火上浇油,我现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有万死之罪。

    这虽然属于自首,不过一般情况,都免不了要遭受牵连。

    谁会吃饱了撑着,将一件没影的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呢?他虽是国使,虽是自首,可是势必会引发朝廷对他的震怒,至少也会将其遣返,阮正这个国使,怕是已经当到头了。

    而能有资格成为国使入朝,在安南国,绝对属于肥差,阮正放着肥差不要,却被灰溜溜地赶回安南去,他将来即便回到安南,还能立足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怀疑地看向朱宸濠,朱厚照则是目光阴冷,看着朱宸濠浮出了寒意。

    朱宸濠百口莫辩,不由愤怒地看着阮正。

    恰在这时,刘健出班,道:“陛下,阮正确实拜访过老臣,口称安南想要筹建新军,希望老夫能够代为说项。”

    又有一兵部侍郎出来,道:“老臣也曾被安南使节阮正所拜访。”

    这都是铁证啊。

    朱厚照顿时勃然大怒,若说倭国和安南需要新军,还可以解释其为抵抗外部侵略,毕竟他们是藩屏,可是这宁王需要这么多火器做什么?

    宁王的藩地在江西,四面都是大明的州县,他要这些东西,除了谋反,还有什么用?

    朱厚照暴跳如雷地道:“朕本来还以为王叔不过是脑子糊涂罢了,谁料到居然还包藏着祸心,王叔,这件事,是不是该好好地解释一二?”(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证据确凿

    朱宸濠想到自己被污蔑,心里气愤不已,可是刘健等人出来说话,现在朱厚照责问着他的时候,已是吓得脸色铁青。

    朱宸濠又气又怕,连忙拜倒在地道:“陛下,陛下,这是他们污蔑老臣,老臣冤枉啊,这……这安南国使和叶春秋,势必是早有勾结,才合谋污蔑老臣,请陛下明鉴啊。何况,老臣与这安南人并不相识,他这样污蔑老臣,老臣……老臣……”

    “你以为只有这些吗?”叶春秋突然道。

    朱宸濠愣了一下,侧目看着叶春秋。

    却听叶春秋继续道:“若只是这个,倒也罢了,宁王殿下可还记得昨夜你往南昌修的一封书信吗?”

    这话如一道惊雷,震得朱宸濠不禁猛地抖了一下。

    这是他唯一的漏洞。

    猛然之间,他便明白了什么。

    没错,那封书信……

    原来他以为,叶春秋杀了姜武这些人,要嘛是泄愤,要嘛就是故布疑阵,可是万万想不到,这其实是一个圈套。

    昨天夜里,叶春秋袭击了那些护卫,使朱宸濠以为这是朝廷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谋反的事,因而惶惶不安,为了防止变故,给自己留有后手,所以他立即修书,修了一封信,让人送去给自己远在江西的次子高安郡王朱厚炎,为的就是一旦发生什么变故,朱厚炎好在江西立即举起叛旗,随时策应自己,而他则借机立即逃出京师。

    省得等到朝廷突然发难的时候,宁王府没有一丁点的准备,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现在细细思来,他才知道,这根本就是叶春秋故意为之,叶春秋不是真的要逼反他,而是要制造朝廷已经决心对他动手的迹象,使他如惊弓之鸟,而当他以为面对为难,在极度不安之下,修了书信连夜送回南昌,这叶春秋则恰好将这书信劫了。

    而就是这封书信……就成了朱宸濠谋反的铁证。

    朱宸濠方才还假装出愤慨和委屈,可是现在,他只能一屁股瘫坐地上。

    他心乱如麻,料不到自己百密一疏,他又不禁想,自己一向谨慎,那封书信虽然送出,却是极为隐秘,先将书信藏入竹筒,埋入鸿胪寺的地下,而自有鸿胪寺的更夫将其挖出,再夹带出去,接着辗转了最信得过的人,用连厂卫都无法侦知的办法送出,这叶春秋是怎么……

    哎……终究……还是输了,就算千防万防,他哪里想到叶春秋还是截住了他的书信。

    那封书信里,有太多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那封书信,加上这阮正的‘证词’,可以说,他已是无力回天了。

    完了,彻底地完了。

    他万万想不到,一向谨慎无比的自己,居然输在叶春秋这么一个少年手里。

    此时,朱宸濠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细细想过无数个细节,从一开始陛下莫名其妙的斥责自己,再到自己开始不安,最后姜武等人被围杀,等自己修书,再到今日传出消息,自己来这里大闹,还有这素不相识的阮正突然揭发,这一步步,现在想来,竟都是陷阱,每一处,都暗藏着杀机。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进入了叶春秋的谋划之中,而他却是像个傻瓜一样,乍惊乍喜。

    现在,这封书信,等于是压弯了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朱宸濠环顾左右,看着四周的人,脑子有些眩晕,他看到了满殿不怀好意的文武,看到了那阮正眼里的冷意,看到了叶春秋脸上意味深长的似笑非笑,仿佛是在嘲笑他傻得可笑,甚至那个一向畏畏缩缩的唐伯虎,躲在叶春秋身后,却似乎也看着他浮出了嘲弄般的表情。

    最后,朱宸濠的眼眸触到了朱厚照怒气腾腾的目光,这是天子之怒,朱宸濠心里已绝望到了极点,而后……

    朱宸濠突然发出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接着冷冷道:“是又如何?当初靖难之时,那朱棣老贼已到了穷途末路,若非是本王的先祖借兵给他,也会有你们的今日?呵……当初那朱棣还曾立誓,说一旦成功,宁王与燕王共治天下,结果如何?结果等那狗贼一旦靖难成功,却立即着手削藩,将本王的先祖赶去了南昌,裁撤了他的护卫,使他最后郁郁而终。这是你们先背信弃义,先言而无信,先无耻之尤。朱厚照小儿,你这样的人尚可以做天子?本王五岁便能通读诗文,十一岁能作诗,文武双全,却要屈居你之下,你我同是太祖子孙,何以有这样的差别?真是可笑之极。”

    朱厚照的脸顿时狞然起来,卧槽,还没有人敢这样骂他的,邓健骂他,还懂得修饰一下,这个意欲谋反的老狗,居然直呼他小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认证物证都具在,朱宸濠明白自己再如何辩解都不会有用,自然凛然无惧起来。

    看着朱厚照直气得瞪大了眼睛,眼眸中像是升起了浓浓的火焰,他却大笑道:“这是因为你们更加无耻,因为你们无耻,因为你们心狠手辣,因为你们畜生不如,方才窃据了这天下,呵……这天下,本该就是属于本王的先祖的,是属于本王的,本王这是谋反吗?本王只是要取回自己的东西,取回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今日事败,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可又如何,你们这些无耻之尤的东西,迟早有一日,也要被天诛地罚,哈……来吧,无非就是一死而已,你们以为本王当真怕死?不,本王听了先王讲述这些前事开始,就曾暗暗立下决心,迟早有一日,要比你们更加无耻,要夺回属于本王的一切,本王既已下了决心,就从不畏死,恨只恨本王今日不过是被你们这群土鸡瓦狗羞辱而已,来啊,杀了本王,来啊……你若是但凡有一点胆子,今日杀了本王,恰好让人看看,你朱厚照,这朱棣的孽子孽孙,是什么样的人。”

    朱厚照甚至是气得发抖,而满朝文武,彻底震惊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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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