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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别有所图

    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平常的老百姓,自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杨廷和那话里的意味。

    叶春秋依旧静静地站在张太后的身边,可是心里不禁冷笑,杨廷和还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

    张太后自是对杨廷和的这些话感到不悦的,于是面带冷色,淡淡地道:“噢,哀家知道了,此事,从长再议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继续找寻陛下,一切,都等陛下有了音讯再说。”

    张太后此话一出,杨廷和便明白了,张太后这是在推延,说白了,张太后的心还是向着叶春秋的。

    杨廷和吃了个闭门羹,倒也不生气,只是含笑道:“是,其实谢公、王公的意思,臣也是极力赞成的。”

    显然,杨廷和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之人,既然张太后如此说了,继续纠缠,只会惹怒张太后,他只是点到即止,话锋一转,又表示了对太子殿下的绝对支持,这令张太后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些。

    虽然在这里的对话,中间有点小插曲,但是张太后对杨廷和的最后得话还算是满意的,像是长松了一口气一样,内阁这边态度一致,而叶春秋这边的支持使自己再无后顾之忧,便抚额道:“既如此,大家多日赶路已是劳累,你们都去好生歇着吧,哀家也是乏了。”

    于是众人又向太后行了礼,便告退,叶春秋亦是随着王华、谢迁二人出来,那杨廷和朝三人一笑,作揖道:“天色不早,诸公且歇了,杨某先告辞。”

    等他走了,谢迁和王华皆是负手而立,却不急着回自己的帐子,二人同时看向叶春秋。

    叶春秋这才来得及向两位尊长打招呼:“春秋见过……”

    谢迁性子急,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怎么,你自出了关,倒是愈发像个小蛮子了,哈哈,人清瘦了一些,倒是看起来很精神。”

    叶春秋忙道:“让谢公见笑了。”

    王华却是皱着眉道:“春秋,方才杨学士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太后娘娘是心知肚明的。”

    叶春秋却是微微一笑,道:“其实,我倒是无妨的。”

    谢迁和王华倒是对于叶春秋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难道叶春秋不知道杨廷和从一开始就反对南人牧马?方才叶春秋还听不明白杨廷和那话就是针对他的?还是说,叶春秋实在太沉得住气了?

    见谢迁和王华诧异地看着自己,叶春秋脸色如常,徐徐道:“杨公说这些,太后娘娘怎么可能会肯呢?以杨公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否定南人牧马,就等于是否定镇国府,如今还没找寻到陛下的踪迹,太子虽是监国,却是年幼,就怕会有人心怀不轨,太后娘娘正是六神无主之时,要依仗着镇国府的地方还多着呢,怎么可能罢黜南人牧马之政?杨公是心如明镜,知道在这个时候是绝不可能改弦更张的,不过,他为何要屡屡提及?”

    王华和谢迁脸色变了,皆是凝重了起来。

    王华忍不住道:“春秋的意思是,杨公别有所图?难道是……”

    还不等王华说下去,叶春秋便打断道:“泰山大人和谢公现在该是想到了,说到底,其实他的这些话并不是想说给太后娘娘听的,而是说给天下人听的!南人牧马,确实令不少人遭受了损失,正因为如此,朝野内外,不少人心里对这颇有怨言,而杨廷和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他屡屡上言,其实就是投其所好,泰山大人,谢公,你想想看,这杨廷和的声誉,岂不是借此,就可水涨船高?从此之后,更不知会有多少人愿意攀附在他的门下,隐隐之间,他岂不是成了清流领袖,成了人人爱戴的内阁大学士?他资历虽浅,却可以仗着这份清直,获得巨大的名望,得到无数的党羽,如此一来,内阁之中,这资历最浅的大学士,迟早定必会超越谢公和泰山大人啊。”

    “在这大明朝廷,什么是最值钱?就是官声啊!有了官声,即便会被人打压,可迟早还是能一飞冲天,他党羽越多,宫中就必须更加借重他,否则将来要办什么事,其他人办不成,唯独他一声令下,却能令人心服口服的把事情办妥,这……岂不是就是权力?大学士即是宰辅,说穿了,便是宫中让人办事的,谁能办事,谁更加能维持天下的稳定,谁才能脱颖而出。杨廷和就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想靠着抨击南人牧马,明则是打压镇国府,实则,却是为他自己谋利;镇国府毕竟已经大多搬迁到了关外,他就是想管也管不着,可在这朝中,真正受他威胁的,却还是泰山和谢公,这个人,心太大了,表面上看起来清直,实则却是野心勃勃,即便能入阁,他依旧还是不满足,等他将来成了宰辅,他还会想要更多的东西,所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春秋距离他太远了,镇国府早已独立于朝廷之外,他的卧榻之下,岂不正是泰山大人和谢公吗?谢公和泰山大人,此人不得不防啊。”

    叶春秋说下这些话,又是露出微笑,长身作揖道:“两位亲长长途跋涉,想必已是乏了,且先去歇一歇,春秋告辞。”

    叶春秋并没有继续逗留跟两位长辈多说,有些话,并不需要多说,这两位在官场上都是老手,自也是明白里面的厉害,叶春秋拱手,留下两个陷入深思的内阁大学士,便旋身而去。

    谢迁和王华互相对视了一眼,其实以他们的聪明,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这一层?只不过,终究是那杨廷和的名声极好,每日一副赤胆忠心的样子,多少受他蛊惑,所以虽然与他政见有所不同,却也不会往最坏处去想,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可是叶春秋方才的一番警言,似乎……

    北风怒号,风吹草低,在这恶劣的大漠之中,这被该豪情万丈的荒野里,谢迁和王华俱都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他们缄口不言,脸色萧然,各有心事。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万夫莫敌

    哒哒哒……

    在广阔得草原上,自地平线外,一队人马正驱赶着俘虏来的奴隶和牛羊,浩浩荡荡而行,而朱厚照一马当先,英姿飒爽地走在这队伍的最前面。

    这支队伍的规模明显地又壮大了一些,已近三千牧人,风尘仆仆的,驱赶着牛羊和被俘的鞑靼人,凯歌而还。

    前方,便是汉人的草场,越是靠近,朱厚照的心情就越是激动万分。

    终于回来了,自己终于到了这里,哈哈……这一趟出去,可谓是万夫莫敌,可越是杀得痛快,他便越是归心似箭。

    最重要的是,这趟完全是满载而归,是该给那些家伙长长眼了,让他们看看朕的本事,朕不但能治理朝政,还能马上打天下,还要告诉叶春秋那家伙,朕的本事不只是能纸上谈兵,更不是吃素的……

    终于,前方的一个牧场已是若隐若现,朱厚照脸上浮出笑意,率先打马上去,他知道这是赵记牧场,距离青龙很近,正好可以从这里打探到一些消息。

    可是当他靠近的时候,却发现这牧场,竟是显得十分破败,显然是曾在不久前遭遇了什么袭击,倒是不见什么尸首,可是牛羊圈子里,却有着明显的破坏痕迹。

    里头的牧人一见有人来,立即如临大敌,高声呼喝,一齐冲出。

    他们衣衫褴褛,却显得义愤填膺,双方各自朝天鸣枪,警告对方,可是一听到对方用的是骑枪,敌意却是大减,有人打马上前道:“是哪个牧场的?”

    朱厚照说出是鸿源牧场,对方才松了口气,道:“还以为是鞑靼人或是朵颜部的人。”

    朱厚照一脸惊诧地道:“朵颜部?朵颜部不是归顺朝廷的吗?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这人却是暴跳如雷地道:“哼,他娘的,这群狗东西,对那些鞑靼人的散兵游勇,我们倒是不怕的,他们来了,咱们有骑枪,大不了拼了,最可恶的却是那朵颜部的人,这些简直是臭不要脸的东西,报了家门,咱们没有防备,等他们靠近了,却突然发起袭击,将咱们的补给统统抢了,还杀了我们的几个兄弟,幸好咱们有人开了枪,吓了他们,他们连忙抢掠了一些东西,慌不择路地跑了,鞑靼人是强盗,那朵颜部的兀哈良人和翁牛特人也他娘的不是东西,猪狗不如,现在鞑靼人袭击的少,大多都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是退了,反而是那些朵颜部的人,却是经常出现,真是狗娘养的。”

    朱厚照顿时暴怒起来。

    想当初他在京师,在那紫禁城里,每年都要接见这些朵颜部的人,这些人对自己可谓是无比恭顺,而自己给他们的赏赐也是一向丰厚,谁知道这朵颜部拿了自己的好处,竟还敢袭击自己人?

    朱厚照顿时感觉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花当得知土谢部被叶春秋打败后,想到以一百万纹银跟叶春秋欠了那份协议,真真是悔到肠子里,正因为后悔,才生怕这草场会被镇国府彻底占住了,所以才索性放纵人趁火打劫,以此给这些汉人牧民一点颜色看看,而实际上,就是想要吓阻这些出关的汉人,好令他们自己滚得越远越好,这才有不少朵颜部的人混杂在鞑靼人之中,四处为虐。

    朱厚照冷笑道:“真真想不到,还有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今日之朱厚照,放入了草原,便犹如龙归大海,早已不再是京师里,那个凡事都会隐忍的朱厚照了,他道:“老子连土谢部都尚且不怕,还会怕这些朵颜部的小贼吗?”

    等到后队人纷纷到了,朱厚照却是横马道:“在此就地歇一歇,大家先吃饱喝足,明儿还要赶路。”

    他一声号令,竟是无人敢多问,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战斗,朱老大的威信早已达到了顶峰,于是众人纷纷沉默,各自听命行事,下了马,在这赵记牧场里修整。

    朱厚照将牧场的人叫了来询问,打听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事,便不再计较,等吃饱喝足,大家睡了一宿,朱厚照又是英姿勃发地起来。

    他熟练地翻身上了马,将手指头蜷着,放在口里吹了一口呼哨,所有人纷纷起来,随即也翻身上马。

    这些人,俱都已是身经百战之士,便连此前大腹便便的钱谦,现在也显得精壮了不少。

    朱厚照冷峻着脸色,道:“我最讨厌的便是暗箭伤人的小人,现在,竟有小人暗箭伤人,他以为做一些小动作,就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可是他想错了,今日若是忍气吞声,明日这些小人就会得寸进尺,都随我来。”

    轰隆隆……

    于是蜂拥的马队,如潮水一般地跟着朱厚照向着朵颜部冲去。

    ……………

    次日拂晓,叶春秋照例早起,接着便去张太后的帐中问安,张太后此时正在梳头,却是叫了叶春秋进来。

    叶春秋进去便拜倒道:“儿臣……”

    “不必多礼了,哀家再三说了,不是人前,不必如此。”张太后抚着自己的青丝,青丝中已夹了许多斑斑白发,她不禁脸色落寞,幽幽叹了口气,道:“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叶春秋知道,太后娘娘又是触景生情了,于是叶春秋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顿朱厚照。

    叶春秋便劝道:“娘娘放宽心,陛下是有福之人,总会有消息的。”

    “嗯,是呢,陛下是有福的。”张太后勉强一笑,只是笑中带苦。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道:“娘娘,杨廷和几位大学士求见,说是有要事……”

    要事……

    张太后愣了一下,什么要事?莫非是皇帝有消息了……

    张太后便急急地道:“叫……叫进来,立即叫进来。”

    过不多时,杨廷和、王华、谢迁便进来,先朝张太后行了礼,杨廷和瞥了叶春秋一眼,却是朝叶春秋微微一笑。

    这是一种很友善的微笑,而叶春秋只是朝他点头回礼。(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龙潭虎穴

    其实叶春秋很清楚杨廷和的性子,杨廷和还是想和他维持某种友善的关系的,从他的笑就可看得出来。

    不过,杨廷和想要维持友善的私人关系,却并不妨碍他借此抨击镇国府,说穿了,他要借镇国府刷他的名声,可同时,又不愿和叶春秋反目翻脸。

    这种人,属于两头的好处都想占的人。

    张太后一脸焦急之色,忙道:“杨爱卿,有什么事,这大清早的……”

    杨廷和拜倒道:“微臣听勇士营的斥候说,近几日,附近的牧场遭遇了朵颜部的袭击……”

    呼……

    朵颜部?

    张太后一听到不是朱厚照的消息,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极度的失望,像是一下子没了精神。

    说实话,这朵颜部,对她来说,远在天边,实在没有关注的必要。

    杨廷和却是道:“娘娘啊,朵颜部何以突然袭击了汉人牧场?微臣窃以为,这和南人牧马有着极大的关系啊,南人出关,难道还能深入到大漠中去?终究,还是侵占的是朵颜部的空间,这朵颜部历来效忠朝廷,现在却因为南人牧马,从而生了异心,现在袭击了牧场,那么接下来会如何?下一步,岂不是要反叛大明吗?”

    “所谓不平则鸣,这已是弥天大祸的征兆啊,朵颜部……”

    张太后本来听到不是有关朱厚照下落的消息,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却听到又是说南人牧马,脸色更加冷了,可是杨廷和依旧喋喋不休。

    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的叶春秋,这时候却是正色道:“杨公口口声声说这南人牧马与朵颜部有二心有关,可有什么实在的证据?”

    杨廷和随即道:“这……这些不就是证据吗,否则朵颜部何以要袭击汉人牧场?镇国公,我素知你劳苦功高,心里也是想要做出对朝廷有利的功绩的,可是因为南人牧马而导致朵颜部反叛,这……对朝廷来说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件事,老夫以为,理应发起廷议讨论,议论南人牧马的得失,若是果然庙堂上诸公都认为这是弊政,理应废纸,镇国公啊,我有一言,也不知你肯不肯听,不可再继续了,此政贻害无穷,破坏的乃是大明列祖列宗的关外大政啊,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现在亡羊补牢,后悔还来得及。至于朵颜部那里,我认为理应朝廷派一钦差,多备赏赐,安抚住那朵颜部都指挥使花当,告诉他们……否则,这朵颜部的人,定然反叛,整个关外就更加凶险了,这出关的汉人,已经多大达数万,这样下去,一旦大祸临头,要死多少人?”

    他说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这些话,谢迁和王华却都无从反驳。

    现在朵颜部明显的敌视态度,确实也证明了南人牧马之政的失败,看起来,叶春秋似乎是在拿几万人的性命在冒险,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保持了沉默。

    张太后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看了看叶春秋,叶春秋已经有些蕴怒了,南人牧马,是他的大计,为了得以实施,他可谓是呕心沥血,叶家和镇国府,几乎是将所有的家底都放在了这场巨大的豪赌的,赌的,乃是大明的国运,是无数人的福祉。

    现在,杨廷和处处针对,已令他的忍耐到了极点。

    叶春秋冷哼一声,道:“杨公言重了。”

    杨廷和连忙道:“哪里言重,老夫不过是仗义执言,是将这天下苍生放在心里,我等俱食民脂民膏,怎可害民?”

    真是大义凛然!

    却是令所有人的脸色骤变。

    怎可害民?这不正是说叶春秋的南人牧马是害民吗?

    说出这句话,倒是成就了他杨廷和拳拳爱民之心,却也将叶春秋推下了悬崖,彻底毁了叶春秋的清誉,自此之后,大家会怎样看这个镇国公呢?

    “住口。”不等叶春秋震怒,张太后脸带冷若寒霜之色,率先厉声道:“够了!”

    杨廷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说到底,他不过是踏着叶春秋往上爬而已,一将功成万骨枯,要成就一个爱民如子的杨廷和,就需要塑造一个狡诈的叶春秋,一个靠着圣宠,如当日蔡京、汪直这样的奸诈小人。

    没有奸,怎么会有忠?没有人害民,怎么能体现出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呢?

    杨廷和见叶春秋一脸杀气腾腾之色,心里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知趣地选择住了口,只是朝张太后行了个礼,惭愧地道:“微臣……惭愧。”

    叶春秋正待要反击,却在这时,有个宦官慌慌张张地进来道:“娘娘,娘娘……娘娘……”

    这宦官气喘吁吁地进来,终于使这大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所有人的注意力,俱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宦官拜倒道:“发现,发现……发现陛下的行踪了,是赵记牧场的人,派了人来说……说是有个叫朱寿的,他们所描述的人,和陛下有几分酷似,他们说就在昨天夜里,陛下去过赵记牧场,不不不,是疑似陛下的人去过赵记牧场,可是今儿清早就走了。”

    “什么……”所有人皆是一脸震惊。

    张太后豁然而起,一脸的不可思议,随即急切地道:“说,去了哪儿了?到底是不是陛下,快说。”

    “奴婢也不知道啊。”这宦官苦瓜着脸道:“张公公还在那里询问,不过,却是听说那酷似陛下的人去了朵颜卫,说是气势汹汹地去的,奴婢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到底如何,奴婢……奴婢……”

    朵颜部?竟是去了朵颜部?

    杨廷和在这时,惊怒道:“这朵颜部现在……是龙潭虎穴啊,正因为南人牧马使他们生了异心,若此人乃是陛下,这陛下……陛下……不就凶多吉少了啊,完了……完了……”

    他这样一说,张太后的心,也霎时间沉到了谷底。

    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的希望,还来不及大喜过望,谁晓得,居然……又来了这么个噩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可还记得朕吗?

    “去朵颜部。”张太后不再多想,大袖一卷,便长身而起,眼眸中显露着坚定之色,令人不容置疑。

    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去朵颜部了,虽然不知那人是不是皇帝,可是无论如何,张太后也决不能在此坐视不理。

    因为她赌不起,若是真的是皇帝,那么她的儿子就是在危难之中,就算结果并不是皇帝,她也要亲身去确认不可。

    叶春秋的心里则是大喜过望,至少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些朱厚照的行踪,只是想到朱厚照若是真的去了朵颜部,他心里又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那花当的贪婪无耻,他早已见识过,朱厚照此去,难保花当得知了朱厚照的身份后会打什么主意。

    毕竟,劫持一个天子的好处,可是要比顺服他的诱惑力要大得多。

    这些朵颜部的人,为了利益,可是没有任何道义可言的。

    一念于此,叶春秋眼中一冷,毫不迟疑地道:“儿臣这就勒令镇国新军立即出发,儿臣先行动身。”

    事情紧急,已经不是他磨磨蹭蹭的时候了,叶春秋只恨不得插上一根翅膀,火速抵达朵颜部才好。

    他来不及等张太后的首肯,没有再顾忌上其他人,已是一下子冲出了大帐。

    大帐外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分阴霾,看来,这是要下雨了,叶春秋大喊道:“马,给我取马来,取快马来。”

    不消多久,叶春秋已翻身上马,奔腾在这草原上,绝尘而去。

    ………………

    在朵颜部的草场之外,这里的鞑靼乱兵已经被肃清,因此也恢复了往日的祥和,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却又一下子破坏了这份宁静。

    草原上的雨,总是不带有任何的缠绵之意,先是刮来了一阵狂风,接着大雨便倾盆而下。

    哒哒哒哒……

    在这带着刺骨的大雨下,许多的马蹄踩过了泥泞,那雨如珠链,又如敲击在大地上的鼓点,带着冰凉,无孔不入地渗入马上的人身上。

    此时,朱厚照正压着眉,专注地看着前往。

    这是草原,天地辽阔,可以随意驰骋,只是雨中之雾,却使他的目力变得短浅,可是他不在乎,辨明了方向,带着人一路狂奔。

    他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快活日子,行将不久了。

    前方终于出现了几个牧人,他们发现了动静后,迎着风雨,很不客气地迎了上来,看到这浩浩荡荡的人马,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实在不能分辨,这些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不明就里,惊疑不定地打马上前,口里吆喝道:“来的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花当汗的牧场!”

    用的乃是蒙语。

    花当表面上在朝廷接受了敕封,被许为朵颜卫都指挥使,可是在他们部族的内部,却以大汗自诩。

    朱厚照自是懂蒙语,冷笑一声,直接抬起骑枪,狠狠地给了他一梭子。

    啪……

    对面的牧人腰间中弹,在马上摇摇欲坠,坐下的马儿也受到了惊吓,唏律律地发出嘶鸣。

    朱厚照厉声道:“叫花当出来,就说故友来访。”

    故友……是这样来访的?

    那牧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与其他几个牧人,疯了似的泽路而逃。

    钱谦打马上前道:“朱老大,这岂不是吓到了他们,他们怎肯报信。”

    朱厚照却是面沉如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面上,目光如炬,冷冷地道:“就是要吓到他们,人受到惊吓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要寻找人依靠,你猜现在他们是要赶去哪里?”

    钱谦目光一亮,不由道:“朵颜卫的大帐?”

    “走,死死咬住他们。”朱厚照振臂一呼,身后的骑队顿时发出笑声:“走。”

    辨明了牧人的方向,又是一路疾驰,过不多时,一个连绵的营地便出现在雨后的世界。

    只是此时,朵颜卫已经做好了准备,花当气势汹汹地准备亲自带人出去迎战。

    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这样大胆,居然敢这样招惹朵颜部!

    好歹朵颜部是地头蛇,竟先是被大汉的牧人用‘阴谋诡计’夺了草场,而那些臭不要脸的鞑靼人斗不过汉人,竟也跑来掠夺朵颜部。

    这朵颜部莫非是夜壶不成,任你们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只是他刚刚带着乌压压的朵颜部勇士预备出了营地,远处枪声大作,有人朝天鸣枪,在这湿漉漉的世界,无数铁骑已冲到了营门。

    朵颜部的牧人不少,足有上万,再加上附近的泰宁部随时可以驰援,所以花当第一个反应,就是认为这些人在作死。

    花当已骑上马,却见对方竟只有一骑带着数百人冲来,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亲卫暴怒,率先举刀策马冲上前去,只是……

    啪啪……又是几声骑枪响了,那几个亲卫立即栽倒落马。

    这一下子,令花当更是怒不可遏了,正在此时,一匹快马冲来,在数丈之外驻马而立,厉声道:“花当,可还记得朕吗?”

    “什么……”花当不由呆住了。

    他眼睛直直地看向朱厚照,老半天,竟是回不过神来。

    若说花当只是觉得这个青年面熟,倒也罢了,毕竟他只觐见过朱厚照几次而已,实在称不上相熟,可是这傲慢的声音,还有那自称为朕的口吻,便是傻子,也能往北京紫禁城里的人物联想。

    敢自称为朕的人,这世上又有几人呢?

    只是……他定眼看去,只见这个青年一副神采奕奕之态,浑身上下虽是衣衫褴褛,可是依旧还是带着嚣张的傲慢,只是在这傲慢之中,却又多了几分杀意。

    这是……大明皇帝?

    见鬼了吗?

    其实何止是他见鬼了。

    跟在朱厚照身后的牧人,也是个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看着朱厚照。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啊,至少天下谁人不知,敢自称自己是朕的人,只怕全天下除了某个天王老子,其他人,除非是疯了……

    “陛……陛下……”花当下意识地期期艾艾地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吾皇万岁

    花当确实不是好人。

    或者说,这孙子唯利是图,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王法可言。

    虽然世袭成为了朵颜部的羁縻卫都指挥使,可是朵颜部身在关外,大明朝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山高皇帝远。

    而在他的骨子里,其实从来没有将大明放在眼里。

    他自认为自己是属于这个草原,属于自己的祖先,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汉人,他自誉朵颜部族英勇,对汉人,打心里的心生鄙夷。

    对大明的皇帝,除了在讨要奖赏时会假惺惺地表现出一点‘敬意’,可是心底深处,是压根没有将大明的所谓皇帝放在眼里的。

    可是……不放在眼里,并不代表在此时此刻见到大明天子之时,他依旧能保持淡定。

    他的心乱了。

    可谓是心乱如麻!

    他甚至还沉浸在错愕之中。

    而事实上,有人比他更震惊,因为已经有人已经在马上摇摇欲坠,就差惊得摔下去了。

    朱厚照身后的人,一个个惊愕不已地看着朱厚照,除了深知内情的钱谦,所有人都露出匪夷所思之色,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谁会想到,跟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在他们心里所认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所有人没办法飞快地反应过来,于是……全场静默。

    没有人说话。

    只有风在怒号。

    朱厚照却是骑在马上,横刀立马,冷冷地看着花当,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道:“花当爱卿,莫非你已经忘了朕了吗?”

    这一句话,令花当的脸色略显迟疑,他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显然是彻底懵了。

    朱厚照淡淡地继续道:“朕刚刚袭了土谢部,斩了那些不服王法的土鸡瓦狗,花当,你该当何罪,竟敢纵容部下袭击朕的子民?怎么,你想谋反吗?”

    这第一句话,对花当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

    这话的意思是,土谢部已经被朱厚照给斩尽杀绝了。

    而事实上,若是寻常时候,花当一定会认为,这是朱厚照在吹牛,甚至是故意吓他的。

    可是这些日子,根据种种的迹象来看,那土谢部的精锐固然已被镇国府击溃,可土谢部的老巢,还有散落在附近的诸部,显然都遭受了袭击,而且,从一些牧人的发现来看,许多部族可谓是被斩尽杀绝,那到底是谁下的手,却是全无头绪,就仿佛袭击土谢部大后方的人是天神下凡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现在……

    一切都明白了,做下这些的,是花当眼前的这位大明皇帝,他带着人,居然深入了土谢部,把土谢部连锅端了。

    不得不说一句……狠,够狠!

    至于第二句,则是责问花当纵容部下袭击汉人的牧场,完全的兴师问罪,而真正让花当胆寒的,则是最后一句。

    花当,你是想谋反吗?

    这下子,花当就更懵了。

    谋反?

    他第一次对反叛大明,有了一种恐惧的心理,这你想谋反四字,现在从朱厚照的口里说出来,几乎就等同于是在说,你想作死吗?

    花当虽是贪婪无度,可又是何其聪明之人,他立即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眼前这位是大明天子无疑了,可是这大明天子,为什么敢来这里?他敢来,凭的是什么?

    是了,大明国力突然鼎盛,先是一举击溃鞑靼精锐。而这显然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让花当觉得可怕的却是,大明居然有人敢深入大漠,直接用骑兵发动对蒙古诸部的袭击。

    这意味着什么?

    花当的心里顿时直冒冷气,自秦汉以来,从来都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奔袭中央王朝,现在却是中央王朝的铁骑如入无人之境,肆意的大开杀戮。

    这才是真正颠覆了他的认知的东西。

    从前的时候,即便反了大明,打不赢你,我还不会跑吗?

    你大汉的军队,有本事就隔三差五地深入大漠。即便是真正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来,大不了我们躲着就是,可是你的数十万大军,总不能一直留在大漠吧,等你军队一撤,我们继续骚扰和袭击你,教你永世不得安宁。

    可是现在种种迹象,是意味着整个大漠再无一处是安全的地方了。

    他们可以奔袭土谢部,明日就可以随时奔袭朵颜部。

    他们国力鼎盛,一次失败,可以继续十次、一百次。

    可是对于大漠里的人,你只要输了一次,就彻底地玩完,永世不得翻身。

    反?

    不,决不能反。

    何况,这大明皇帝亲自来,敢来指责他谋反,这又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花当连忙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心里冒着寒气。

    他得不得怀疑起,这附近是不是埋伏了无数接应的人马,是不是镇国府的新军,那令土谢部闻风丧胆的大明精锐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了?

    啪……

    花当毫不犹豫,很没有节操地下马跪了。

    当着所有人面,他双膝很干脆地一曲,然后拜倒匍匐在朱厚照的马下。

    他惊恐不安地道:“下臣羁縻朵颜卫都指挥使花当拜见陛下,陛下亲师远来,下臣不能远迎,罪该万死,万死之罪,请陛下责罚,吾皇万岁……下臣……下臣……不……不……吾皇亲临朵颜卫,下臣与族人……”

    他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哪里还有半分关起门来自称自己是朵颜汗的英雄气概?

    此时此刻,这分明就是个孙子。

    那些气势汹汹,勒马带刀,试图要准备干一票的朵颜部上下族人,也是吓了一跳。

    真是大明皇帝,而且……

    他们看向花当,心里早就惊恐不安,在他们部族里,历来只有朵颜汗,甚至还有人是心向着草原的大英雄巴图蒙克汗的。

    可是现在,眼见如此,见那天子端坐马上,脸色一副似笑非笑之态,他虽是衣衫褴褛,个头并不魁梧,却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

    花当跪在他的马下,而这大明皇帝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这是花当理当如此,是花当应有之举。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朕手持钢鞭把你打

    这些朵颜部人,一直生活中草原之中,哪里有什么见识?一向都是以花当马首是瞻。

    此时见花当老实地在跪在朱厚照的座马跟前,他们哪里还记得刚才的愤怒之心,甚至那还敢坐在马上?于是纷纷下马,乌压压地随之拜倒,轰然道:“吾皇万岁!”

    其实还是有人不甘心的,可是当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拜倒,一下子,自己倒是显得鹤立鸡群了,再看那马上的汉人,凶神恶煞的,而花当则是屈膝奴颜,心里的勇气早已无影无踪了,只好拜倒,跟着众人一起道:“吾皇万岁。”

    于是,一幕壮观的景象发生了,跪下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了人海,乌压压的看不到尽头。

    这些素来桀骜不驯的朵颜人,此时此刻,匍匐在地,连头也不敢抬头。

    朱厚照提着马缰,冷冷地看着这乌压压的人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半分的喜色。

    朱厚照身后的‘赵大哥’们,一开始其实不少人认为是朱老大这下装得有点大发了,居然连天子都敢冒充。

    可是当看到朵颜部的首领花当屈服下跪,无数人也随之拜倒,而朱老大却真如天子一般,端坐马上,宛如圣君亲临,尊贵之气俨然而生,无数人惊疑不定之间,那钱谦却也下了马,拜倒道:“臣钱谦见过陛下,陛下微服出巡,臣虽日夜伴随左右,却碍于私访,不能尽权礼,臣……死罪。”

    什么是天子,天子就是任何人在他的面前,无论有什么理由和原因,他说你死罪,你就是死罪,你在他面前,无论有罪没罪,都得随时准备接受这雨露之恩和雷霆之怒。

    这……便是天子,受命于天,天子一怒,血流漂橹,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赵老大’这些牧人,现在就算是一头猪,怕也明白过来了,带着他们深入大漠,跟他们一起喝酒,一起吹牛,一起袒胸搓着泥垢,一起光着屁股扎进河里洗澡,一起比谁尿尿尿的更远的这个家伙,居然……真的是天子……

    当无数人渐渐认清这个事实后,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个呆头呆脑的家伙,禁不住低声道:“呀,这天子骑的马,原来不是金的啊。”

    然后这人的后脑被人猛地拍了一下,直接摔下了马来。

    因为此时大家都乖乖地下了马,纷纷拜倒,他们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规矩,反正都是学着那花当和钱谦的样子,纷纷屈膝跪着,口里嚎叫着:“吾皇万岁。”

    万岁的声音,已是冲破了云霄,倒是给这雨后的大草场里,平添了几分生气。

    朱厚照高高地坐在马上,看着下头惊疑不定的人,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看到有欢天喜地和激动的人,还有那些偷偷抬起头,瞄着自己的人。

    朱厚照却依然高坐马上,在他看来,自他呱呱坠地开始,他所享受的,就是这种万万人顶礼膜拜的感觉,他早已习惯,虽然这些时日身在牧场,可是骨子里,依旧清楚自己的身份。

    虽然在这里自由自在,可是……

    终于……他找回了一点天子的味道,只是……他的眼神有点落寂。

    从现在开始,那一个草原里的朱老大似乎已经不见了,他将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不见踪影,有的……只是天子,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大明皇帝。

    朱厚照不由眼中满带着寂寞地看向天穹……母后……春秋……垚儿,朕回来了。

    只是……

    他的唇边浮出冷笑。

    此时,他终于准备下马,钱谦一看,哪里敢怠慢,连忙要动身搀朱厚照,朱厚照却是作势扬鞭,钱谦只好乖乖地后退,又拜倒下去。

    朱厚照很漂亮流畅地跃下马来,所有人依旧紧张不安地看着他,此时此刻,他的喜怒,就是万千人的喜怒,他的哀乐,就是万千人的哀乐,因为无数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手里,无数人的荣华富贵,或是无数人的生生死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然后,所以都看着……朱厚照挥起了鞭……

    啪……

    鞭子在半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犹如灵蛇,接着狠狠地摔下。

    这一鞭子很狠,劈头便朝花当的脑袋上砸去。

    啪……

    花当本就是光着脑袋,只是后脑扎了一个小辫子,朱厚照的鞭子毫无预警地落下,他的后脑上,瞬时留下了一个猩红的血印。

    鲜血随着重新扬起的鞭子飞溅开来,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这一下,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花当疼痛到了极点,连忙抱着自己的脑袋,而朱厚照严厉的声音随之传来:“狗一样的东西,你也配谋反?”

    花当痛得眼泪都要迸发出来了,只是朱厚照的这一句厉问,却令他心寒到了极点。

    你也配……

    这是多大的讽刺。

    只是……花当这时竟发现自己极为可笑,因为他竟没有半分的暴怒,在这草原上,谁若是敢这样羞辱于他,以他的性格,只怕早已跟此人拼命了。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如一个可怜虫,收了鞭责,竟然一点愤恨之心都使不上来。

    其实,若是朱厚照对他和颜悦色,他或许还会在心里对朱厚照生出不屑。

    只是这般痛打,却令他不但慌了,反而心理深处,一股莫名的恐慌弥漫了全身。

    “臣……臣……死罪……请陛下高抬贵手,臣有万死之罪!”

    他口里居然叫着最没有种的朵颜人都不会说出的话,朵颜部虽然归顺了大明朝廷,可是历来朝见,历代的大明皇帝,一向是对其客客气气的,可是现在,这大明天子将他视作草芥一般,而花当哪里有半分草原里的气概?

    “臣死罪啊。”花当痛哭流涕地继续道:“下臣该死,触怒陛下,陛下鸿恩浩荡,请陛下恕罪!”

    朱厚照却是目中带着狰狞,这朵颜部的花当,真是臭不要脸,耍弄了朝廷一次又一次,自己早就想抽这孙子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万死之罪

    朱厚照的唇边依旧带着冷笑,手中的鞭子又是狠狠地抽下。

    他是一丁点客气都没有,故而手上没有半点的手下留情。

    几鞭下去,那花当已是痛得在地上打滚,浑身的鞭痕触目惊心,往日同样高高在上的朵颜汗,在这些鞭打之下,已经忍不住哭告哀嚎起来,看得所有人心里发寒。

    朱厚照冷然道:“你既说有罪,来,给朕说说看,你该当何罪?”

    花当连忙哀嚎道:“臣下,臣下未能远迎……”

    花当的话还没有说完,那长鞭又是狠狠卷来,犹如毒龙一般,直接砸在了花当的脸上,花当的脸顿时渗出了血来,自额头到下巴,鲜血淋漓。

    他呜嗷一声,捂着脸,指缝之间,鲜血淋沥沥。

    朱厚照瞪着眼睛,怒视着他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该当何罪?”

    花当哪里还敢耍滑头,此时已是被打了个半死,犹如一只可怜的小羊羔,道:“陛下打得好,下臣顿首再拜,下臣罪该万死,罪恶种种,罄竹难书,下臣曾与巴图蒙克汗勾结,还袭击过汉人的牧场,下臣与侄妻私通,这些……都是……都是……下臣吃了猪油蒙了心,下臣有万死之罪啊,肯请陛下责罚……”

    他这一回的回答倒也厚道,朱厚照本以为,这孙子只是袭击了汉人牧场,罪状竟然……

    这时,朱厚照禁不住大怒道:“咦,原来你还与人私通,臭不要脸啊!”

    说罢,又是一鞭挥下,花当又在地上打起了滚来。

    而后,朱厚照抬眸,冷若寒霜地看着这跪在地上乌压压的人,此时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瑟瑟发抖。

    天子震怒了,即便是这些化外之地的朵颜族人,此时此刻,与关内那些受过教化的臣民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感受,那便是恐惧,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朱厚照冷冷地道:“泰宁卫都指挥使同知何在,还有福余卫都指挥使佥事何在?”

    朵颜三卫,官职俱都世袭,朵颜卫的首领敕为指挥使,而泰宁卫首领敕为同知,福余卫实力最弱,其首领则敕为佥事。

    朱厚照一声厉吼,两个大气不敢出的汉子只好从人群中跪行而出,直至到了朱厚照一丈之外,皆是叩首道:“臣下塔宾帖木儿(八斤琪尔泰)见过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朱厚照略带不屑之色地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道:“上前来。”

    二人对视一眼,却还是乖乖地继续跪行上前。

    朱厚照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这两个魁梧的汉子,现在却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朱厚照厉声喝问:“花当做的事,你们也有份吧?”

    这一句质问,真真让人魂飞魄散,二人彻底吓尿了,连忙磕头如捣蒜:“臣万死之罪,万死之罪。”

    朱厚照便森然道:“怎么,你们也曾想过反叛吗?”

    二人连忙抬头道:“不,不敢,不……万万不敢。”

    朱厚照挥起鞭子,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若是敢,反倒好,你们三人,总要给朕一个交代,到底是何人袭击了牧场,抢掠了什么,是不是该给朕说个明白?”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了,皆是面面相觑,任何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到了惧怕。

    此时,风有些冷,即将迈入寒冬的草原,特别是在雨后,连空气都仿佛带了几分刀锋的寒意,许多人禁不住打着哆嗦,却并不畏惧这寒风。

    比起这寒风,令他们更感到刺骨的,却是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之怒。

    …………

    浩浩荡荡的人马,正靠近朵颜部的操场会和。

    三千镇国新军,在叶春秋的带领下,与那急速奔进的勇士营、山海关骁骑、金吾卫与羽林卫汇合。

    这三千镇国新军与这大队人马汇聚一起,犹如涓流入海,四五万人的队伍,现在却无心去整队,而是轻装出发,心急如焚地朝着一个目标挺进。

    叶春秋打着马,火速地寻找到了张太后的车驾。

    此时,张太后已经放弃了凤辇,直接用仙鹤车代步,叶春秋打马上前,高声对仙鹤车中的张太后道:“母后,儿臣去镇国府召集新军,也得到了消息,说是有一队人马朝着朵颜部去了,具体人数多少,还是未知,陛下极有可能就在其中,母后且宽心……”

    车里的张太后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喜的是,自己偷跑到关外后便没了踪迹的儿子终于有了消息,这真是老天有眼,总算是垂怜于她这个心急寻子的母亲;可是当想到朱厚照去了朵颜部,心里又不免揣测不安起来。

    那马车外头,杨廷和也骑着马随行紧跟其后,忍不住道:“镇国公,你素知兵法,既是带过兵的人,理应小心一些,老夫恐怕朵颜部桀骜不驯,袭击圣驾,哎……这一次,南人牧马怕是将他们彻底惹怒了,否则,怎会袭我们汉人。”

    他这样一说,却又令车中的张太后的心中愈发的不安,人家都已经袭了汉人,这分明是要反目了,既然要反目,朱厚照居然冒冒失失地跑去朵颜部,这些化外之人,哪里懂得礼数,若是一言不合,又或者是……

    张太后越想越是忧惧,便道:“现在到了哪里,为何还没有到?春秋,你定要做好准备,以防不测,若是朵颜部害了皇帝,那……哎……”

    叶春秋听张太后声音嘶哑,心里也有些急,这陛下也是的……你既然活着,那就赶紧来青龙,却是无端端地跑去了朵颜部,这是要做什么?真是疯了。

    叶春秋甚至又有点开始怀疑人生了,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朱厚照的脑子抽了。

    此时他也懒得去理杨廷和的阴阳怪气了,有时看他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对陛下的担心,不过细细思来,人家怎么会在乎皇帝的生死呢?皇帝没了,这备选的人多不胜数,对他来说,这皇帝是叫朱厚照还是朱厚熜,又有什么分别?(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霸主

    叶春秋亲自带着一干斥候前行,以防万一。

    再往前,朵颜部便到了,令叶春秋奇怪的却是,这儿附近竟连一个朵颜部族的斥候都不见,这显然是出乎寻常的事。

    草原上处处都是凶险,即便这是朵颜部的草场,却也绝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因而放出斥候和游骑,随时观察附近的动静,乃是各个部族必修的功课,绝对偷懒不得。

    叶春秋心里一沉,这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他朝身后的一人道:“做好战备,镇国新军正面前进,子弹要入膛,吩咐山海关的骁骑,命他们从左右包抄,金吾卫押后,羽林卫保卫太后娘娘,其余人等……”

    他吩咐完毕,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立即开始进入了战备,镇国新军已经列队,挺着步枪和刺刀,如临大敌,方阵哗啦啦地开始向前迈进,无数的靴子整齐划一地踏在草地上,咔咔作响。

    左右两支骑队,已抽出了刀剑,如旋风一般自左右两翼包抄。

    后队的金吾卫和羽林卫以及勇士营,开始收缩,密密麻麻地挺着刀剑和长矛,将凤驾保护得密不透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令张太后心里一沉,仙鹤车的颠簸已经不在乎了,她掀开帘子道:“叫人去问一问,前头怎么了,是不是陛下出事了?不,护着哀家向前吧。”

    “不可去啊。”杨廷和连忙道:“娘娘乃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以微臣之见,必定是那朵颜部已反,哎……这样说来,陛下已是凶多吉少了,镇国府……误了陛下啊。”

    他一声感叹,连张太后的心也不由动摇了——难道,真是因为南人牧马,从而迫使朵颜部反了?

    张太后的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极点,道:“哀家只是妇道人家,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听哀家的命令,向前!”

    ………………

    朵颜部外,数十颗人头高高悬挂,犹如风中摇曳的风筝,显得很是醒目,靠近的斥候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青,连忙慌慌张张地回去禀告叶春秋,道:“公爷,朵颜部门口悬挂着数十颗人头,血迹未干。”

    叶春秋脸色一冷,心里咯噔了一下,强迫着自己镇定,道:“是谁的人头?”

    “学生不敢靠近,远远眺望,一片模糊。”

    人头?

    叶春秋已抽出了腰间的破虏剑。

    他已是怒从心起,既是人头,那么总不会是朵颜部的人头,那么……

    看来朵颜部当真反了,而陛下也当真……

    一念至此,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一样在叶春秋的脑海中划过。

    “卿不负朕,朕决不负卿!”这是那个带着灿烂笑容的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叶春秋一咬牙,冷冷道:“准备,随时出击,都随我来。”

    这些年来,他已经经历过不少事,甚至有过不少的惊险,可他每一次都能冷静处之,可是这一次……

    叶春秋一副咬牙切齿之态,可谓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动,他横剑驻马,厉声道:“随时听我号令,将这些杂碎挫骨扬灰!”

    呼……

    列队前行的新军脚步加急,犹如潮水一般,轰隆隆地踏上。

    叶春秋已经招呼数十个亲卫,快马疾行,朝着那朵颜部的方向,狂奔而去。

    呼呼的狂风自叶春秋的双耳呼啸而过,他已忘了寒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等他快马到了对方的营寨,果然见到了人头。

    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竟是有些湿润起来,却很快被这大风吹干,他不禁厉声道:“哈哈,不怕死的,随我走近一些。”

    继续前行了数十丈,大营门口,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叶春秋招手:“春秋,春秋……”

    叶春秋定眼看去,不是钱谦是谁?

    叶春秋先是大喜,可是看到钱谦身后站着数十个衣衫褴褛之人,心下又是一惊。

    难道是陷阱?

    可是那钱谦却已狂奔而来,叶春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命身后的亲卫留在原地,独自提剑飞马上前。

    与钱谦碰头,叶春秋劈头就问:“陛下在哪里?钱谦,你好大的胆子。”

    钱谦苦笑道:“我……我冤枉哪,我是被陛下胁迫的,陛下就在大营……”

    刚听此话,叶春秋不禁呆了一下,再抬头看那营门高悬的人头,虽是血迹未干,却没有一个与朱厚照酷似的,营寨中的朵颜人,也显得很祥和,没有半分迎击的迹象。

    或许,这就是陷阱。

    叶春秋这一次可谓是鬼使神差的少了往日的谨慎,到了这个时候,叶春秋没有心思再顾得了那么多,此时他手中握着长剑,腰间藏着数个手雷,竟也是大胆,道:“速速带我去见陛下。”

    而此时,在朵颜部的大帐里,朱厚照正高高在上地坐着,赵老大几个纷纷盘膝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是花当诸人。

    花当苦瓜着脸,像是死了娘一样,可怜巴巴地对大快朵颐的朱厚照道:“陛下,袭击汉人的牧民,已经尽数杀了,这些人触怒陛下,真是罪该万死,下臣已将他们的人头高悬在辕门,为的就是警醒下族的族人,让他们引以为戒,陛下鸿恩浩荡,而今亲临朵颜部,朵颜部上下,喜不自胜。”

    “放屁!”朱厚照放下牛角杯,已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这一声放屁,又把帐中的人吓了个半死,果然是横的怕愣的,这么个性情捉摸不定的天子,总让花当有一种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倒是有人解了围,只见一个牧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道:“朝廷……朝廷的大军来了……浩浩荡荡……”

    花当一听,脸都绿了,却又有一些庆幸,这大明皇帝还真是说得没错啊!

    反叛,你也配?

    自己真的不配,附近果然有明军,多半早就埋伏好了,之前所是自己稍有悖逆,那大军便会立即一到,朵颜部将被斩杀殆尽。

    花当庆幸地看了朱厚照一眼,虽然身上的鞭伤依旧痛得难耐,可心里不由佩服起自己果然是识趣,否则一念之间,就可能葬送了自己和数万族人的性命。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君臣相见

    朱厚照听罢,便知道叶春秋来了。

    心里不禁有些忧伤,这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终于是要结束了啊。

    于是他一脸寒霜,面沉如水。

    大帐中诸人见朱厚照心情不好的老毛病又犯了,一个个感觉自己后襟发凉,尤其是那几个朵颜三部的贵族,个个身如筛糠。

    这皇帝喜怒无常啊,不高兴了就爱拔刀子,或是将腰间的骑枪啪的一下拍在酒案上,然后目光阴沉沉地看着他们,这位爷实在不好伺候。

    赵老大诸人,其实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边喝酒,一边还在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特么的是逗我呢,这是我大明天子?

    然后一群人开始很不安地开始回想了,自己到底有没有得罪过天子呢?

    嗯……他刚刚到牧场的时候,尿尿时好像是弹了一下他的小**,夜里看马圈的时候,好像是在篝火旁抱着他睡,这些算不算?陛下会不会记仇呢?不会切**吧?

    将紫禁城里的天皇老子和现在这大口吃酒,喜怒不定的朱老大的身份重合起来,实在有太多让人不适应的地方,紫禁城的那位太遥远,可是就在眼前的这位,特么的也是一个脑袋,两手两脚,虽然朱老大不愧是朱老大,有勇有谋,可是……

    思维还是忍不住彻底的凌乱。

    这是一种幸福又快乐,欢喜又忧心忡忡交织一起的感觉。

    可是随即,朱厚照想到叶春秋这家伙来了,想到就要让叶春秋得知自己的丰功伟绩,顿时又心花怒放起来,然后……呵呵的笑着道:“叫进来,将人叫进来。”

    陛下笑了。

    皇帝笑了。

    这实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花当等朵颜贵族,几乎要幸福得流出眼泪,他们这算是又躲过了一劫呢!

    于是众人都陪着咧嘴而笑,无论高兴不高兴的,都纷纷附和着笑声。

    过不多时,叶春秋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他神情紧张地将手按在剑柄上,如临大敌。

    只是刚走进大帐,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盘膝坐在酒案前大口吃着羊羔肉的朱厚照,而后……

    叶春秋整个人顿时长长松了口气,差一点儿喜极而泣,但还是不由戒备地看着四周。

    只见这里除了花当,许多人都很陌生。

    呼……只要陛下没有危险就好!

    叶春秋便拜倒道:“臣弟叶春秋,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春秋心潮澎湃,万岁二字,叶春秋是真心喊出来的,他是真正禁不起这个折腾了,是真正愿意这孙子万岁才好。

    朱厚照则是哈哈大笑道:“朕巡幸朵颜部,料不到前脚刚来,爱卿就来了,来得正好,上酒。”

    叶春秋现在还有些发懵,看着眼前得状况,怎么看,怎么都感到意外至极。

    花当不是唯利是图之人吗?不是该趁机捉着朱厚照得好处吗?可是现在……

    叶春秋实在是怎么也猜想不到是怎么回事,但是久别重逢,自是喜不自禁,心里更有许多话想和朱厚照说,只是见朱厚照一身衣衫褴褛,看似也像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便不由想到了张太后。

    叶春秋连忙道:“陛下,母后来了。”

    朱厚照一听,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刚放进口里的羊肉还来不及咀嚼。

    朱厚照倒也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后竟是亲自来了。

    帐中方才还是温暖如春,众人欢笑,现在大家一见朱厚照不笑了,所有人的心里又开始打鼓,都不约而同地收了笑声,小心翼翼地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却是扑哧一下翻身而起,口里道:“那还愣着做什么,随朕去迎驾,他娘的,哎呀,朕的这一身破衣衫,似乎……罢,先去见了母后再说,春秋,春秋,你来,你随我去。”

    叶春秋听到他一口他娘的,一口我,哪里像个天子?这小半年不见,分明已经成了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人。

    叶春秋忍不住无奈地抚额,心里大喜之余,忍不住又有几分悲呛,作孽啊……这是……

    可是朱厚照的心态却很好,完全是不以为意的样子。

    朱厚照都亲自是迎驾了,众人哪里敢怠慢,轰然随着朱厚照前去接驾。

    叶春秋却是看着心里瘆得慌,话说……太后若是见到了这些朱厚照的新朋友,也就是一群这样的野人,会是什么样的感想呢?

    众人抵达了营门,太后的车驾却已到了,听到朱厚照竟还活着,张太后先是不信,等看到前头乌压压的人出现,领头的一个,正是朱厚照,只是……这儿子……

    这儿子臭烘烘的,浑身都是血迹,皮肤黝黑,嘴唇干裂,就像是不知从哪个煤堆里钻出来的熊孩子一样。

    张太后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辨认,确是朱厚照无疑了!

    朱厚照到了车下,拜倒在地道:“儿臣见过母后,儿臣让母后担心了,不料母后居然亲自出关,儿臣万死。”

    张太后的情绪已经无法克制了,于是泪水如缺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边道:“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这天下都要大乱了,你知不知道母后有多担心你……儿啊,我的儿,你上前来。”

    只有这么个儿子,张太后是真真将他当做是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半分的苦都不肯让他吃的,可是现在看朱厚照骨瘦如柴的样子,心里便已是先疼了。

    朱厚照乖乖地上前,张太后一把拉住他,顿时一股羊骚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张太后熏死。

    张太后感觉自己的心在淌血,泪流如断线珠子一般落着,道:“你吃了什么苦头,你受了谁的欺负,你说,是谁这样欺负你,让你成了这个样子?”

    后头一个个乖乖拜倒在地的花当、赵进、钱谦诸人的脸立即拉了下来,心也在淌着血。

    张太后啊,你这是眼睛瞎了啊,明明是这混世魔王将人欺负得够呛,从土谢部到朵颜部,各种人被他吊打,说他被人欺负,这就是没良心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全民皆兵

    张太后哪里知道花当等人心里有多苦,却只顾着闷头哭。

    朱厚照倒是显得不太好意思了,不禁犹豫着,自己是该说实话呢,还是含糊着混过去呢?

    却在这时,有人大义凛然地站了出来,不是杨廷和是谁?

    杨廷和正色道:“太后,陛下,陛下此次出关,一定是饱受了不少磨难,陛下啊,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而今却成了这个样子,臣以为……”

    叶春秋突然莞尔笑了,这个杨廷和,还真是见到缝儿就钻,碰瓷碰上瘾了。

    这人对关外的事一无所知,以为单凭衣衫褴褛,就可看出陛下落魄云云,可是在叶春秋看来,却是另一番心景。

    就朱厚照那精神气,还有花当战战兢兢的以礼相待,就一下子都明白了。

    叶春秋更好奇的是,花当那脸上刺眼的鞭痕,看来……

    显然,这就是真正长久在关外的人和那些京师里坐而论道之人的区别。

    叶春秋当初一心惦记着朱厚照的安危,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杨廷和的攻讦,任由这杨廷和一次次地发出‘义正言辞’的正义之音,据说在关内,他在太后面前说的话,得到了满堂喝彩,呵……

    叶春秋这时突然道:“杨公是不是以为,这还是南人牧马的错?”

    终于……还是杠上了。

    杨廷和甚至当着叶春秋的面,在张太后跟前批判南人牧马的错,可是每每见叶春秋不做理会,心中也是窃喜,本以为这叶春秋是畏惧那关内的读书人清议,所以不敢争辩,现在见他开口反诘,自然也是不能拱手认输,于是毫不犹豫地正色道:“这是自然。”

    叶春秋莞尔微笑道:“敢问杨公,为何南人不能牧马呢?”

    杨廷和这是老话重提,理由早就说了一千道一万道了,此时肃然道:“自然是因为我汉人素来以农为业,到了关外,则受尽胡人凌辱,朝不保夕,难道镇国公愿意看到无数的生灵,我大明的无数百姓,被胡人肆意杀戮吗?”

    杨廷和这口气真真是说得理直气壮,此时更是感觉自己心有万千言,只恨不得一口气统统都说出来。

    拳拳爱民之心,此时俱都流露。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话传到了关内,又不知得到了多少的赞誉,有多少读书人为之感动了。

    杨公正直刚烈,举世无双啊。

    叶春秋抿抿嘴,这一吓,则是笑而不说话了。

    一旁的朱厚照不听还好,一听,顿时大怒,立即道:“这是什么话?”

    “什么?”杨廷和不明就里地看着朱厚照。

    杨廷和确实不太了解关外,甚至可以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对这里的人,可谓是一概不知,以至于朱厚照突然针对他,令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理应和自己同仇敌忾才是啊,陛下深入大漠,与汉人的牧民同甘共苦,理应知道他们的感受,知道那种被胡人随意杀戮何人凌辱的痛苦,可是陛下现在……

    朱厚照则是暴怒道:“杨爱卿,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做被胡人随意杀戮?”

    而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杨廷和深吸一口气,道:“陛下,难道不是吗?这……”

    “放屁,放屁!”朱厚照是个较真的人,最讨厌有人说瞎话,这时候身上的匪气还没有散去,连续两句放屁,让所有人都不禁呆住了。

    朱厚照已经没有心思管其他人的反应,而是气急败坏地道:“汉人们出了关,快活得很,有吃有喝的,若是谁敢抢我们,我们就抢他娘的,你说的倒是可笑,什么叫任人凌辱?”

    “陛下何出此言?”杨廷和这下子真是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朱厚照冷笑着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个什么!就说那土谢部,朕已经带了人,将那土谢部一锅端了。”

    土谢部……一锅端了……

    此话一出,空气突然不可思议地变得紧张起来。

    朱厚照的这句话,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什么叫一锅端了?

    土谢部啊,这可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汉人的牧民,居然……

    卧槽……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要跪了!

    他们看着朱厚照,一个个像见了鬼似的。

    朱厚照看着他们难以相信的神色,冷冷地道:“你们不信?”

    所有人默不作声。

    朱厚照大叫道:“来人,拿首级来。”

    身后的牧人哪里敢怠慢,连忙取了诸多首级来,随手投掷在了地上。

    一见这个,这些京里的尊贵人都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张太后也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朱厚照大笑着道:“看你们怕的,这些首级,都是土谢部大济农的亲族首级,他的七个儿子,数十个土谢部贵族,统统在此,杨爱卿还要看吗?朕还收藏了很多,都是留着去青龙换赏钱的。”

    杨廷和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感觉这个世界疯了,这简直就是实打实的凭证啊,何况堂堂天子说的话,理应不会是假的。

    这么说来,这哪里是胡人吊打汉人牧民,分明是……、

    弄明白了过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子只带着一群牧民,就能深入大漠,将这堂堂的土谢部一锅端了。

    岂不是说,这些出关的汉人牧民……简直就是天生的一群骑兵?

    全民皆兵,汉人的人口是鞑靼的百倍,若是……

    后头的事,简直就无法想象了。

    朱厚照看着杨廷和,浮出了几分嘲弄的意味,冷笑道:“杨爱卿,朕让你入阁,本以为你稳重,举重若轻,真是料不到你居然是信口开河之人。”

    杨廷和后颈一凉,却忙道:“陛下,臣这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关外已有朵颜部在此为我大明作先锋,何须汉人出关放牧,现在的情况却是,汉人占据了朵颜部的草场……”

    叶春秋在旁冷眼看着杨廷和,却是冷不丁道:“杨公的意思是不是说南人牧马,所以朵颜部一定会反叛,是吗?”

    这一直都是杨廷和的观点,杨廷和怎么可能否认呢?

    杨廷和点头道:“是又如何?”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拼了

    是又如何?

    这本是杨廷和下意识说出的话。

    你看,朵颜部肯定是不满的,这是情理之中的,谁家的巢穴被占了,不要叫唤几声?

    这显然是不能证伪的回答。

    所以杨廷和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你们再这样搞下去,朵颜卫不反都没天理了啊。

    而这时候,当杨廷和还对自己的回答满意的时候,却是不经意地看到叶春秋笑了。

    叶春秋笑着摇头,笑里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这家伙小聪明倒是不少,可是平时在京师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知道,朵颜部的花当这种势利小人,一旦把朱厚照当做了贵客,会是什么态度。

    果然,这时候,铿锵一声。

    竟是拔刀的声音。

    草原上的人大多是很直接的,所以一听有人拔刀,所有的侍卫都是呆住了,连忙急匆匆地将朱厚照和张太后还有叶春秋护住。

    定眼一看,只见拔刀的是花当和泰宁卫同知以及富余卫的佥事。

    三人一个个怒气冲冲的样子,花当倒是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莽撞了,所以刀一拔,立即哐当一声,那刀便被跌落在地,而后花当二话不说,抢步上前,朝着朱厚照直接拜倒,嚎叫道:“陛下,陛下啊……臣冤枉啊,臣是万万没有反心的啊,臣怎么配谋反?这老狗,真不是东西啊,他……他这是秦桧,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莫须有,是要陷害忠良啊。”

    此时此刻,花当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你这老狗说朵颜三部会反?反你祖宗!

    这绝不是开玩笑的事,因为这是要命的勾当。

    大汉的牧人,已经可以长途奔袭,无数的牧人自关内涌出来,镇国新军,一朝夕之间就歼灭了土谢部的精锐,在从前,精锐再厉害,我跑就是了,现在特么的跑都没地方跑了,大军一到,便是灰飞烟灭,全家死光光的节奏。

    巴图蒙克尚有数十万铁骑,还可以扑腾几下,我特么的朵颜部区区数万户,塞牙缝都不够。

    若是当真听信了这老狗的谗言,还不说以后呢,现在这儿就已陈列了数万明军精锐,有山海关的骁骑,有厉害的镇国新军,还有朱厚照带来的一批牧人,有京营禁卫,这特么的怎么打?这若是陛下当真信了这老狗的话,现在他们就得人头落地了。

    其实花当真正怕的,还不是这个,大明的实力,本来对朵颜部就是碾压的存在,可是毕竟从前大明的皇帝是讲道理的啊,弘治皇帝且不说了,一向是厚道的,即便是文皇帝当年,虽然也是凶神恶煞,可是对待这些外藩,还是一向给些脸的。

    可是当今这个皇帝,花当真是看不懂啊,人家这深入大漠,直捣土谢部的做派,也不招降,直接就将这土谢部大济农的全家斩杀了干净,到了朵颜部,二话不说就给花当一顿狠抽。

    这样的人,是真正什么事都做得出的,大明从前的天子,还讲道理,现在这道义二字,都特么的被这正德天子喂了狗,所以…

    花当耿直地跳了出来。

    草原人的性子,就是这么直接,而且还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

    所以他一脸悲愤,只恨不得立即冲到杨廷和面前,将杨廷和手撕了,他怒气冲冲地道:“我……花当,是那样的人吗?我花当乃是忠良之后,朵颜三部,世代为大明效忠,我的先祖,尽都是陛下列祖的忠奴,这条老狗,居然挑拨离间,朵颜部上下,若是敢叛大明,便天诛地灭,男儿为盗,女儿世代为娼。”

    “老狗!”花当接着杀气腾腾地看向杨廷和,他们草原人就是这样直接,你特么的想害死我,管你是谁,先他娘的骂了再说,这毕竟也是表忠心的一种体现,所以也没什么客气可讲。

    花当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杨廷和,气愤万分地继续道:“你这般污蔑我等,是何等居心?我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你们不信?不信?”

    杨廷和目瞪口呆,看着这个恨不得要冲上前来和自己拼命的花当,不禁惊得后退了一步。

    杨廷和虽是有点给花当的反应吓到了,可是心里羞愤到了极点,万万料不到自己特么的为你们朵颜部说话,给你们朵颜部争取利益,这倒是反咬我一口,还真是……

    杨廷和此时的脸色可谓是苍白如纸。

    杨廷和毕竟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的人,倒是很快就将惊吓压下,可想到花当一口一句的老狗,就不禁令他羞愤难当,他怒斥道:“放肆。现在在御前,你自然是这样的说辞。”

    花当又气又怒,这老狗还真不要脸了,这分明是栽赃陷害啊,这不就是说自己口说无凭吗?这是非要把脏水泼在自己身上到底啊。

    花当心里发寒,他是真的冷,一股彻骨的寒意,令他打了个哆嗦,他甚至心里想,莫不是这是大明趁机剪除自己的阴谋?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说自己谋反,而后现在趁着大军在此,想索性一锅将自己和朵颜部端了?

    极有可能!

    现在看来,朵颜部对大明的用处已经不大了,相反,汉人的牧民正好取代了朵颜部的地位。

    自己能让这些人栽赃吗?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

    他看着无数旗甲鲜明的大明精锐,心里生出绝望,一旦发难,朵颜部就真的是完了,是灭族之灾,可特么的,拼又拼不过……

    那么……

    他咬了咬牙,大笑道:“我朵颜部,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天下人都可以说反,唯独朵颜部永远忠心于大明,忠心于大明天子,陛下,你若是深信这老狗之言,臣下只好做岳飞,做屈原了。”

    居然还知道岳飞和屈原,可见这花当也不是省油的灯。

    更厉害的是,他还真的事毫不犹豫地反手握刀,就在所有人惊呼之中,长刀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卧槽……

    无数人又是倒吸着凉气,震惊地看着这位朵颜部头目的骇人举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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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赫赫战功

    花当下手很狠,连叶春秋都料不到,此人居然也有如此‘激进’的一面。

    为了保全自己的部族,花当也是拼了,完全是连命都不要了。

    那红艳艳的鲜血自大腿泊泊流出,整个裤腿顿时湿漉漉的一片,鲜血顺着裤角一点一点的往地面上滴,花当一点也不觉得疼似的,凌人的站着,面容里尽是忠心不二的神色。

    这一举动空气里瞬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格外刺鼻,画面也是血腥至极。

    一些宫娥和宦官已是吓得惊叫,连张太后也觉得有些眩晕,心悸加快,忙是死死拉住朱厚照。

    朱厚照一面回握着张太后的手,支撑着太后,一面微眯着眼眸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花当发出一声狞笑,接着面目一扭曲,将刀拔出,疼痛让他整个人有些站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可是现在,却是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恶狠狠看着朝杨廷和,厉声道。

    “老狗,这便是我的忠心,便是我朵颜部效忠大明的证明,现在够不够?若是不够,再来,只是你这老狗,这般污蔑我们朵颜部,到底是何居心?”

    拖着鲜血淋漓的大腿,花当毫不犹豫,重重的拜在朱厚照脚下,委屈的哭告道:“朵颜部自大明开国以来,便誓死效忠大明,追随陛下先祖,历经大小数十战,不曾叛逆,今日,乃至今日之后,也绝无悖逆之心,请陛下明鉴,勿听老狗谗言,诬陷忠臣。”

    狠,十分狠。

    只是他如此举动,不但震撼到了所有人,也令这杨廷和的所谓攻讦,彻底不攻自破了。

    你若是还说朵颜部心怀不满,迟早要反叛,人家花当都把事做到了这个份上,若是再说人家不服气,不愿汉人出关,这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这等于是皮球又踢回了杨廷和的脚下,叶春秋此时冷笑:“杨公,这又怎么说?”

    所有人看向杨廷和,双双目光里透着省视和质疑。

    杨廷和脸色苍白如纸,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简直就成了笑话,堂堂内阁大学士,竟被一个蛮子骂作老狗,若是寻常都指挥使,人家倒是没这个胆子,偏偏人家是羁縻卫都指挥使,是个蛮子。

    难道你还能跟一个蛮子讲道理吗?

    何况,这蛮子骂自己,不过是向朝廷表忠心罢了,表忠心,难道也错了?

    这对于一个内阁大学士来说,不啻是狠狠被人甩了一个耳光,很疼。

    他知道不能继续纠缠下去,只好蜡黄着脸,当着诸人的面,拜倒在地,朝着朱厚照三叩,面如死灰道:“臣……万死。”

    当然是万死,误判形势,差一点铸成大错,作为内阁大学士,南人牧马已初显成效,若是真被他搞砸了,这就是大过。

    若是以往的朱厚照,或许会暴跳如雷,可是现在,朱厚照却显得比从前稳重一些。他轻轻松开镇定心悬的张太后,轻轻挪了挪步子,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廷和,有了独当一面的经历,朱厚照却只是轻描淡写道。

    “朕若真赐你死,你肯死吗?”

    一句轻描淡写的玩笑话,一句漫不经心的调侃。

    甚至赵老大几个,居然觉得这话挺好笑的,虽然乖乖在一旁,却是很应景的扑哧一笑。

    看似,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可是杨廷和却是身躯一震,一股寒意自他的内心深处冒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面色苍白的他只能直挺着背粱,一言不发的跪着。

    这确实像是一句玩笑,可是杨廷和却一丁点都不轻松,因为别人可以开这样的玩笑,陛下却是天子,君无戏言,怎么可能是开玩笑呢。

    那么,你肯死吗?

    这就别有深意了,他愕然抬头,心里希望这只是朱厚照的又一次胡闹,可是恰好,他接触到了朱厚照意味深长的目光,目光一触,杨廷和不敢僭越,忙是垂下眼睛,将头埋得更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句你肯死吗,却是诛心到了极点,这岂不是说你杨廷和不忠。

    只是杨廷和哪里有胆子说臣不敢死,他不敢说,在人面前,就成了贪生怕死,不忠不义。

    那么方才的仗义执言,似乎也就成了笑话,再配合那花当的演出,杨廷和何止是惶恐,更有一种莫名的焦虑。

    只是这时候,朱厚照却是打了个哈哈,爽朗笑道。

    “朕与春秋,联手诛了土谢部,这既是镇国府南人牧马的功劳,当然,这功劳也有朕的一份,朕细细思来,深入大漠,奔袭鞑靼之功,也算是了不起了,便是文皇帝在世,虽也是五次北狩,却也还差朕这奔袭那么点儿意思,当然,朕自然也不是要和祖宗们比功,本来呢,这样大的功劳,朕本是想敕封朕为辽王,哎,罢了吧,朕也闹够了,所以朕决定,不闹了。”

    那无数的近侍、随驾的文武,却是一丁点轻松的表情都没有,一个个绷着脸,对朱厚照的不闹了,没有太多的表示。

    朱厚照显得有点小小的失落和忧伤,本来还以为最后一句会换来无数如释重负和满堂喝彩来着,谁料这些家伙都是这样的表情。

    看来……他们是决心听其言、观其行了。

    朱厚照自觉地自己的威信好像不太足,可是想到自己所立的功绩,又不禁红光满面,终究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长脸的事儿啊,你们高兴不高兴是你们的事,朕高兴,哈哈……

    心里乐了乐,朱厚照旋即搀住张太后,又道:“诸卿出关迎驾,倒也辛苦,这大漠是什么样子,你们也见了,现在可知道镇国公的辛苦了吧,他带着人来此放牧,为我大明卫戍北疆,这是汉时张骞一样的人啊,所以说,你们说朕慧眼如炬,有识人之明,这句话倒是没错,朕若是没有识人之明,怎的认了这个兄弟?”

    朱厚照笑吟吟的看向叶春秋,眼角眉梢满是欢喜,咧嘴道:“春秋,你上前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劳苦功高

    叶春秋侧目瞥了杨廷和一眼,见他万念俱灰,这时却真是对朱厚照刮目相看了。

    自弘治天子以来,朝廷就再无重责内阁大学士的传统,因为内阁大学士历来是廷推而出。

    这廷推,相当于是大臣内部的选举,可是大臣的背后呢?

    每一个大臣背后,其实又有诸多的党羽,这些党羽,别看到了庙堂上只是小喽啰,可事实上,到了地方,却是代表了某一方的利益。

    本质上,廷推就是士大夫阶层们推出一个能够符合自己利益的代言人,这……才是大学士作为宰辅的真正资本。

    杨廷和所代表的,是相当一部分士大夫们的愿望,若是陛下学文皇帝时,直接厂卫拿办,以现在的社会风气,肯定是要冠以暴君之类的词汇了。

    朱厚照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优点,偏偏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和他爹一样,极少拿内阁大学士开刀。

    这当然也是风气使然,因为今日之内阁宰辅,早非太祖和文皇帝时期单纯的皇帝秘书,也不是成化年间那般,宰辅可以随意被架空,被人笑称是‘纸糊阁老’。

    随着士绅的崛起,朝廷的一切事务都需仰赖士大夫,这士大夫最顶端的阁老,早已成了连天子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朱厚照显然是恼怒于杨廷和的,可是偏偏朱厚照这一次没有喊打喊杀,却是一句你敢死吗,直接揭破了杨廷和此前正气凛然的嘴脸。

    多半今日之后,这杨阁老怕是要成为笑柄了,而一旦阁老成了士林的笑话,结果可想而知。

    若说花当是个唯利是图之徒,那杨廷和其实也是个见缝就插之辈,只要对他有好处,就绝不放过任何机会,只是现在,显然结果跟他之前所预想的相差太远了,这还不够令他难过的吗?

    杨廷和多次借着反驳南人牧马,欲想踩着叶春秋为垫脚石谋取利益,叶春秋自是看不起这种人。

    这种人,若是不打压,只会更加助长他的气焰,朱厚照今日之举,实乃明智。

    叶春秋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不少,徐徐上前去,朝朱厚照长长一揖道:“臣弟在。”

    朱厚照朝叶春秋一笑,道:“春秋,你的南人牧马之政,办得很好,自太祖以来,就一再告诫,这北方大漠,实乃我大明心腹大患,而今却因为这南人牧马之政,纾解了朝廷的心头之患,何况春秋还带兵,一举击溃土谢部精锐,可谓是扬眉吐气,朕的功劳若是第一,那么论功行赏起来,春秋便是第二了,这是天大的功劳啊……”

    朱厚照毫不夸张地开始吹嘘这场功绩。

    他可一丁点都不傻,吹得越狠,才显得他自己劳苦功高,他甚至是恨不得把叶春秋的功绩吹得比天还大,因为叶春秋论功第二,若如此,岂不是他自己比天更大吗?

    朱厚照虽然性子有点大大咧咧的,可不是一个完全没头脑的人,此时喜滋滋地继续道:“如此功劳,若是不重赏,怎么说得过去?横扫大漠之功,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事,诸卿怎会不知道在大漠之中,与鞑靼人交战多么困难?谢爱卿。”

    听到朱厚照点到自己的名字,谢迁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臣在。”

    朱厚照豪爽地道:“回京之后,廷议讨论吧,这样的功劳,该是如何行赏,你们自己看着办,噢,还有许多劳苦功高的将士……”

    朱厚照侧目,看向赵老大诸人,笑吟吟地继续道:“也一并要赏。”

    谢迁心里感慨,他和王华,对这南人牧马之策,一直是摇摆的,既不反对,却也没有极力地支持,不反对是因为对叶春秋的信任,可是真要支持,却又让他觉得难以下定决心。

    毕竟,对他和王华来说,南人牧马,确实不合常理啊,只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的是,南人牧马,竟会有如此大的成效,叶春秋这小子,实在给人太多的惊喜了。

    不过,在恩赏方面,谢迁一直都是极小气的人,毕竟国库入不敷出,赏了爵位,朝廷就要供养,这是一笔长远的开支,赏了银钱,这是国库一次性的开销,总之一个字,穷。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可是今儿,谢迁却是什么讨价还价的话都没说,答应得出奇的痛快:“臣遵旨。”

    赏肯定是要大赏的,朝廷不在乎这一笔开销,南人牧马之政现在看来有效,这就意味着,朝廷在北方的压力可以缓解,这得节省下多少的军费?

    这笔账,谢迁可谓是很清楚的。

    跟谢迁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回的事了,朱厚照本来还以为谢师傅少不得要跟自己争辩几句,谁料这一次如此好说话,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朱厚照愉悦地大笑道:“在这里做什么,都入朵颜部去,那里有美酒,有佳肴,花当,待客。”

    “下臣欢喜不胜,能招待太后与皇帝陛下,朵颜卫上下,与有荣焉。”花当毫不迟疑地道。

    他的大腿还在泊泊流血,可是他一丁点也不在乎,一瘸一拐地起来,心里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朵颜部总算是保住了,想一想,也是颇为辛酸啊!

    想当初,他还是左右逢源,朝廷和巴图蒙克汗那儿,都得好好哄着自己,谁料到这才小半年,局势骤然反转,朵颜部所有的底牌尽失,现在只求明哲保身,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望了。

    朵颜部已开始杀鸡烹羊,在温暖如春的大帐里,朱厚照吃得大醉,太后自然不便出面,因而朱厚照方才还显得拘谨,现在带着醉意,免不了开始胸脯吹嘘起来。

    “土谢部算什么,当初若朕不是挂念着青龙,早就杀去那鞑靼部的金帐了,哈哈,朕现在真想见一见那巴图蒙克,他历来雄心万丈,朝思暮想的,便是恢复北元,现在倒是好了,厉兵秣马,这才知道他的蒙古铁骑,其实也不过尔尔,鞑靼铁骑能做到的,咱们大汉的铁骑一样做得到,朕若是他,怕是早就无脸去见列祖列宗了,哈哈,喝酒,喝酒。”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陛下,你就是个渣渣

    这边朱厚照在畅饮,顺带偶然豪迈地说说笑笑,百官们都是默默吃酒,勉强挤出点笑容,心里却对朱厚照咋咋呼呼的性子有点‘腹诽’。

    只是在这账里,杨廷和却没有参加宴会。

    方才那一句,令杨廷和至今心有余悸,他没有贸然觐见,而是默然地站在账外,看着晦暗的天色,冷风嗖嗖,他发现自己愈发的厌恶大漠了,这大漠,成就了叶春秋,却是误了他。

    现在只怕……已经让他成了彻底的笑话了吧。

    虽然只是陛下的一句随口‘玩笑’,可是玩笑的背后,却是细思恐极,虽然没有任何裁处,杨廷和却知道自己入阁的基石已经动摇了。

    杨廷和沉默地站在账外,听着那欢声笑语,抿嘴不语,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酒过三巡,在朱厚照允许下,众人才是纷纷散去,朱厚照却是兴致没有过去,独独留下了叶春秋。

    方才人多,有太多的不便,此时屏退诸人,朱厚照终于又露出了自己本性,笑嘻嘻地道;“春秋,你看朕的手段如何?”

    叶春秋心里只有庆幸,作揖道:“陛下圣明。”

    “从前……”朱厚照道:“从前朕觉得这话刺耳,这是为何呢,想必是因为德不配位吧,朕把自己小瞧了,所以听到圣明,便觉得浮夸,而今,朕却知道,这二字,朕还是当得起的。”

    说到这里,他的笑脸收敛了起来,又道:“接下来,就是巴图蒙克了,哼,那个老狗,朕早就想亲自收拾了他,不过……以朕的预计,他即便要动手,怕也要等到明年开春,现在估计他比我们还急,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多的汉人出关,所以,以朕的预计,他开春就会有所行动,这很好,其实,朕反而怕他不来,只是可惜,现在这情况看来,朕是不能在此亲自击败他,人终究还是有很多的无奈。”

    说完这些话,朱厚照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落寞,他看着叶春秋,突然叹了口气,接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朕,贵为大明天子,也是不能随心放手去做自己的事。这一次,已经闹得够疯了,春秋,朕带着这些牧人,四处的袭击,一次又一次,你道是为什么?因为朕知道,朕这辈子,能真正放手去做事的时日,实在太短太短,时不待朕啊,哈……总算,朕在这里,也算是为你们镇国府,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从前是你为朕效力,这一次,却是朕为你效力,如何?朕总算还过得去吧,没有给镇国府丢人吧。”

    叶春秋见朱厚照虽然口里说着玩笑,可是目中所流露的,却是惆怅和悲呛,叶春秋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朱厚照则是哂然一笑,接着道:“朕哪,总会有长大的一天,这一次,朕是真正明白了许多东西,这天底下,有各色样的人,朕是天子,天子拥有四海,不只是这大漠,无数人都是朕的臣子,也不只是这些牧民,朕在这里度过了一顿美好的日子,也够了,也该是回去,尽一尽自己的义务了,无论如何,即便朕垂垂老矣,等到了七老八十,呃,你休要这样看朕,朕一直觉得,朕有百年之寿的,不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朕也算是千年未有的祸害了,好罢,我们说正经事,朕的意思是,朕等到了子孙满堂的时候,即便行将就木,想到今日的事,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可是你还要留在这里,哎,一条关墙,却是兄弟相隔,不过也无妨,你总是要进京的,收拾这巴图蒙克,朕就交给你了,这诺大的草场,也任你去驰骋吧,哈,其实挺舍不得的,你有多久没有回京了?”

    叶春秋道:“已有大半年了。”

    “是呢。”朱厚照幽幽地道:“朕也离开京师小半年了,可即便在外快活,可还是有羁绊和牵挂,总是归心似箭,经常想回去看看;这样也好,你伴驾陪朕回京一趟吧,权当是省亲,草原上的冬天,左右也是无事,且回去歇一歇,也等廷议论功,好接受封赏。”

    叶春秋行礼道:“臣遵旨。”

    朱厚照又笑了,道:“你为何突然寡言少语起来了?”

    叶春秋摇头道:“臣有话,不敢说。”

    朱厚照便抚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想必你心里也是憋坏了吧,说罢,说罢,只要不将朕夸得太厉害就好,朕吃不消这个。”

    叶春秋却是突然怒视着朱厚照,道:“臣听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也听说,天子乃重器,关系社稷与国本,陛下若是巡幸关外,来青龙便是,无端端去做一个牧民作什么?陛下觉得有趣,可知道惹来多大的麻烦吗?本来有一句话臣弟是不好说的,既然陛下恩准,臣弟也就不客气了,陛下,你就是个渣渣。”

    “呀,渣渣是什么?”朱厚照错愕地道。

    叶春秋伸出了小拇指。

    朱厚照顿时明白了,他抿了抿嘴,方才还是一脸正经,满怀着一个天子的感叹,现在却又露出了小无赖的样子,吹着口哨,抬头望着帐篷顶。

    “你说什么,朕没有听见。”吹罢了一曲,朱厚照笑得很无辜。

    叶春秋道:“陛下……”

    朱厚照便压压手:“好了,不要再说什么朕很厉害了,朕知道的,今儿到此为止,朕有些醉了,反正有些话,朕听不见,你别白费口舌了,噢,你可还记得令师吗?”

    叶春秋不由道:“这与家师何干?”

    朱厚照笑嘻嘻地道:“你呀,也有不明智的时候,你想想看,朕自幼到大,令师,也就是王师傅,他可没少在我耳边说过你这样的大道理,朕自去詹事府,十年如一日,天天的听,可是你觉得这么多年了,在朕的身上有见效吗?”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脸上得意的笑,不禁有种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就算是贵为天子,贵为皇帝,可叶春秋还是认为他完全就是无赖一个!(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大书特书

    对叶春秋来说,天子立不立功劳是其次,他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了,醉醺醺的从大帐中告辞,与朱厚照一夜畅聊,豪气饮叶春秋颇感劳累,到了自己帐中,倒头便睡了。

    次日一早,龙驾与凤驾并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行驶着,粼粼晨光照着辽阔的草原,灿灿光芒洒在龙驾上,显得越发的庄严,威猛神武。

    那花当泪流满面的一瘸一拐将圣驾送到十里之外,满面带着不舍之色,眼眸里含着依依眷恋之情,当然这些都是装出来的。

    可是草原头一号大孙子之名也并非浪得虚名,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跟送爹一样的,神色沉重,难过,伤心到了心底深处了。

    叶春秋坐在马上,伴在圣驾之前,回眸深看那还伫马而立目送着圣驾的花当,此时对他的恶意反而减轻了一些。

    这个家伙无耻卑鄙,臭不要脸,猪狗不如,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词汇用在他的身上,都一丁点没冤枉他。

    可叶春秋细细一思,却又不禁想到这或许就是夹缝中求生出存的朵颜部,他们所处的险恶环境,正因为如此,他们需要审时度势,一旦风向变了,若是慢了一步,就可能遭致灭顶之灾。

    每一次草原风起云涌之时,就是朵颜部站队的开始,站对了,就能苟且,站错了,身死肉身灭,有种永不得超生的味道。

    所以某种程度,花当的滑头和无耻,也是形势所迫,他一定相信,这个自诩是成吉思汗子孙的汉子,照样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心底也有自己的豪情,只是可惜,豪情不属于这个羁縻卫都指挥使,至少现在,再不会有了。

    身边有人叹息,叶春秋侧目看去,却是钱谦朝着那花当的方向眺目过去,一声长叹。

    和钱谦,叶春秋是老相识,笑吟吟的和他并肩而骑。

    “钱兄何故叹息?”叶春秋好奇的追问钱谦。

    钱谦面露淡淡忧色,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感喟道。

    “其实我觉得,我和花当挺相投的,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我,我在想,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

    “嗯?”叶春秋疑问的看着他,似乎感觉听错了一般,有些惊讶的道:“此话怎讲?”

    钱谦收敛起忧色,神色倦懒的道。

    “你是不知,每一次,当我去讨好另一人,各种摇尾乞怜时,其实也会有像扎针一样的痛。”钱谦在晨曦下看着叶春秋,或许只有在这个故友面前,钱谦才肯露出自己的另一面,粼粼晨光映着他的脸,衬得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满是怅色。

    “然后呢?”叶春秋乐于做一个倾听者。

    钱谦却是笑了。

    “可是痛过之后,我便更加摇尾乞怜了,因为既然已经痛过,人往高处走,总要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世途险恶,我钱谦既不能文,武功也是泛泛,带兵打仗,更是笑话。不靠这个,凭什么一路向前呢,所以,我越是巴结逢迎,心里越痛,心里越痛,溜须拍马就更狠,痛着痛着,后来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这样多的不要脸了,心里也就轻松多了,春秋……”

    说着他顿了顿,收敛起笑意,一时这大老粗居然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春秋一眼。

    “我和你不同,你有才情,你战功彪炳,你靠着自己,可以挣来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而我,只剩下这张满是沟堑的脸了,所以,你我注定不同。”

    叶春秋哂然,他无法去评价别人的价值观,只是笑道:“钱兄来了大漠一遭,竟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钱谦却是又笑了,这一次笑的很含蓄:“不是说,碰到了这个花当嘛,见到这样臭不要脸的,我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了,可见似我这样心里会痛的人,要治疗,可不能寻你们这些道德君子,唯有找到更屈膝奴颜的,方才有救。”

    “救,救什么救,鞑靼人又袭击牧场了。”

    仙鹤车里,朱厚照听到救字,忙是掀开帘子,昨夜一宿未睡,今儿上了车便犯困打盹,可是听到救字,顿时龙精虎猛,双目如炬的探出头来。

    “咳咳……”叶春秋与钱谦对视一眼,钱谦吓得打了个啰嗦,叶春秋便淡淡道:“陛下,我们是在说陛下奔袭土谢部的事。”

    朱厚照笑了,趴着车窗沿,露出脑袋,打了个哈哈:“这个,你该问朕啊,朕正想好好说一说呢,朕有一个想法,这不但要说,还要编造成册,著入书中,好教天下人都看看。”

    叶春秋却是想起一人来,道:“陛下,这倒是好事,正好让人见识一下这草原的豪情,臣弟推荐一人,可为陛下秉笔作书。”

    朱厚照道:“难道不是翰林的事吗?”

    叶春秋却是微笑不语:“山海关镇守太监曹公公,文采可能不及翰林万一,可若令他著书,效果却是翰林院诸公十倍。”

    朱厚照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不信:“朕记着了,下次招他来试试。”

    车驾到了青龙,青龙已是沸腾。

    这里终究是化外之地,所谓化外,便是连这里的居民和过往的商旅,大多都自轻,提及这里,绝不会有什么自豪之处。

    可现在不同了,竟连太皇太后和陛下居然都能巡幸落脚,自然显得青龙的格外重要。

    巡警们早已出动,开始戒严,寻常人不得轻易上街,即便是上街,那也不得经过特殊的路段,可即便如此,这件事也足以让青龙人大书特书了。

    只可惜陛下只在此下榻一日,接着便领着浩浩荡荡的诸臣,携着太后,还有那镇国公伴驾左右,一路朝山海关去。

    这一路来,朱厚照偶尔也会骑马驰骋,这便苦了叶春秋,朱厚照不肯带扈从,自己只好单骑相从,一路陪着他风驰电掣,策马高呼,满口他娘的和狗娘养之类不堪入目的话。

    叶春秋突然觉得,陛下在草原上学来的不少坏毛病,可能要令朝中某些人又要头痛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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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