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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庶子风流txt下载     庶子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又出大事了

    看着琪琪格那故意装成小女人的姿态,叶春秋忍不住被逗笑了,正想说点什么,却是被门口的动静给引了过去。

    只见唐伯正在外头探头探脑地往里头看,正好对上叶春秋目光,便道:“公爷,公爷……”

    叶春秋不由瞪了他一眼,嫌他大煞气氛,道:“怎么?有事,你就进来好好说话,不要鬼鬼祟祟的。”

    唐伯虎只好讪讪然地走进来,先朝琪琪格一笑,笑里带着几分尴尬,琪琪格则是笑脸如靥,朝唐伯虎点了点头,才道:“你们先忙,我去寻曼玉骑马。”

    待琪琪格走了,唐伯虎很是忧心地咕噜道:“哎呀,曼玉又要遭罪了!”

    “什么?”叶春秋没有听清。

    唐伯虎倒是正色道:“公爷,张晋张公子来了。”

    叶春秋不由道:“他若是来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叫来就是了。”

    唐伯虎点点头,果然张晋早已在了,人就在这书房外。

    少顷,张晋便进来行了礼,叶春秋则连忙起身道:“张二兄,客气个什么,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来这里是不需通报的,哈,以前你来也没这么客气的啊,以后也别给我客气了,我还是习惯你以前的样子,怎么,我看你脸色不大好的,莫非出了什么事吗?”

    张晋的神情幽暗,一脸急切地道:“是出事了,顺义县,哎……那里发生民变了,变民拿住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就是去顺义与书商洽商的陈兄,他是前几日去的,和顺义的一个书商要好,此番去,既是为了洽商太白集的事,也是去会友,谁料这时候,也是刚刚得来的消息,那里不知怎的,居然民变了,数千个变民杀入了县城,拿住了县令,陈兄也在县里,现在……”

    顺义民变?

    在这个时代,其实民变是常有的事,因为朝廷的善政永远不可做到上情下达,这一地的治理,几乎都是仰赖地方官,几乎每年,两京十三省都会传出民变的事,有的聚众数百,有的有数千人,若是有万人影从,这就是大事了。

    不过顺义县距离京师不远,本就属于顺天府管辖,这也算是天子脚下,这天子脚下来是相安无事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大事呢?

    这些事,当然不归叶春秋管,这是内阁和六部堂,还有五军都督府,或是顺天府的职责,即便有民变,和叶春秋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不过,听起来,事情倒是有一些蹊跷啊。

    叶春秋心里嘀咕,其实他更关心的则是陈蓉,与陈蓉的情谊已有多年,是自己看重的朋友,现在陷在顺义,叶春秋也不免忧心于他的安危。

    此时,张晋唉声叹息地道:“他也是刚在京师定下来,预备常驻,所以买了个宅院,连大嫂和几个孩子也从宁波接了来,谁晓得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大嫂那儿,我先瞒住了,现在不敢说,不过……”

    叶春秋眼眸一眯,道:“且不要急,若是变民滥杀无辜,只怕陈兄已经无法幸免了,可若是变民的诉求并非只是杀官造反,陈兄至多也不过是被人绑了做了人质罢了,这倒是无妨,性命但凡要在,我便尽力去营救,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这是应有之义,你先放宽心,嫂子也进京了吗?过几日得去拜谒一下,现在,还是先打探清楚一点消息吧。”

    说罢,叶春秋朝唐伯虎使了个眼色,唐伯虎会意,也安慰道:“是,我先去打听,有什么消息,随时报你,公爷既然出了手,绝不会让陈兄出事的。”

    张晋点点头,勐地道:“春秋,你说实话,这……你说,那些变民到底是不是杀官造反?”

    唐伯虎已经匆匆去了,叶春秋却是沉吟,两京十三省的风土人情,乃至于各布政使司和各州各县的情况,叶春秋大致都有一些了解,这得益于当初他在翰林待诏房的经验,几乎天下的奏疏叶春秋都阅览过,即便叶春秋不能眼见为实,可是至少各地官场的不同之处,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叶春秋便道:“顺义是京县,属于京畿之地,这种地方敢杀官谋反的人倒是不多,绝大多数,要嘛是一些居心叵测之徒,这些人怀着鬼胎,知道谋反是作死,这朝廷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在此呢,一日半日功夫,就可将他们围了,三四天内,便可将他们剿得干干净净的。”

    叶春秋站起来,在这书房里踱了两步,继续道:“此外呢,还有一种人,便是这些变民是被某些人怂恿的,说穿了,无非是想借此来延续庙堂上的争斗罢了,总之,无论是哪一件,这京县之民可不比其他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见识也广,若说几十人聚众,被逼到没有了活路,索性杀官造反,早就怀着求死之心了,这倒有可能;可既然到了聚众千人的地步,就断然不会如此,有这样能耐的人,绝不会如此鼠目寸光,要造反,哪里都可以反,唯独这京师,却是万万不成。”

    张晋听罢,不禁长长松了口气,忍不住道:“春秋不是安慰我吧?”

    叶春秋不禁瞪他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心思安慰你,那谁有心思安慰我来着?放心,伯虎兄已经去打探了,五军都督府,内阁、兵部,顺天府,肯定都会有消息来的,你且在这等等,这种事,反而不能操之过急,自己乱了方寸,还怎么救人?”

    张晋却没有叶春秋这般的淡定从容,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焦虑,背着走,焦灼地在书房里唉声叹气地走着。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那唐伯虎回来,好不容易坐下喝了口茶,却又豁然而起,一拍桌子道:“怎的这样慢,什么时辰了?”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唐伯虎这一次也没有斯文,直接推门而入,径直道:“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只见唐伯虎气喘吁吁的样子,衣冠不整,上气不接下气地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真相是什么?

    等待的心情是最令人能耐的,更何况心里还一直带着担心?

    此时,好不容易等到了唐伯虎回来,叶春秋和张晋都激动起来,俱都紧紧地看着唐伯虎。

    唐伯虎显然是急匆匆地跑回来的,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方才道:“顺天府那儿……确实上了一份急奏,是关于顺义之事的,说是商贾滋事,现在也不知是何故,突然就闹将了起来。”

    商贾?

    叶春秋不禁微微皱眉。

    怎么会是商贾呢?这世上,来的商贾大多是求财,为人处世最是玲珑,可谓是油滑得很。

    此时,只听唐伯虎接着道:“说是一些商贾纠集了不少人,突然闹了事,还抓了许多人,噢,他们还杀了县令,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已经责令准备进兵了,随时要破了顺义城,将这些人斩杀殆尽,不过,后来听说这些的变民手里似乎拿了不少官宦和读书人,现在反而是朝廷不急着动手了。”

    “这是何故?”叶春秋不禁生疑。

    唐伯虎道:“这不过是一群蟊贼,随时可以扑灭,倒也不担心贼情似火一般的蔓延,所以朝廷反是投鼠忌器,想要解救一些人。”

    这就说得通了。

    假若是其他意义的民变,闹出什么事来,朝廷自然是立即弹压的,至于被贼人裹挟的无辜良善,谁会理会他们的死活?因为一旦继续闹下去,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甚至可能动摇到国本,这之间的衡量,自然是国本更为重要。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不过是一些商贾带着人滋事罢了,若只是如此,这些人是可以随时被弹压住,完全可以说弹指之间便灰飞烟灭。

    既然对朝廷没有太大的危害,那么他们的手上有不少的官宦和读书人,若是完全不管这些官宦和读书人,多少是引起一些清议压力的,于是便反而让人开始变得忌惮起来了,至少朝廷多少会尝试着营救的可能,也就是说,在贼人手里,可能会有一些不可小看的人。

    叶春秋舒了口气,起码现在看来,还不是到最坏的地步。

    见张晋紧绷的脸容终于放松了一些,叶春秋便笑道:“你看,事态果然没有太坏,张兄,你放心,我会尽力设法营救的,他们将陈兄这些人做人质,想必绝不是一群亡命之徒,这样的人会有理性,不会做不智的事,陈兄暂时是安全的。”

    说着,叶春秋却不能怠慢了,又道:“我入宫一趟,只怕这时候,陛下已经召群臣商讨此事了。”

    张晋赶紧道:“好,好,你去。”

    叶春秋这时候也不可能慢腾腾的,连忙去穿了朝服,便直接骑了马至午门。

    叫人进宫里通报,过不多时,刘瑾就迎面而来了。

    见了叶春秋,刘瑾笑着打了招唿,自合作过一回后,二人的相处倒是显得从容不少,叶春秋一面随他入宫,一面问道:“陛下可在暖阁与内阁诸公问政,是吗?”

    “是呢,是顺义的事,这件事,不知镇国公可曾听过?”刘瑾没有注意到叶春秋目光里的在意,笑吟吟地继续道:“其实说起来也是奇怪,锦衣卫在顺义的人手不少,此前并没有什么风声啊,怎么突然之间就闹了起来呢。”

    刘瑾这么一说,反而让叶春秋警惕起来了,便道:“敢问刘公公,厂卫刺探,是不是一般形迹可疑的人,多少都能查出一点风声来?”

    刘瑾笑嘻嘻地道:“这是当然,毕竟咱掌着厂卫呢,何况顺义也是天子脚下,谁敢在天子脚下怠慢?”

    叶春秋心里想,这么说来,只剩下两个可能了,一个可能是,这完全是一群无脑的人自发的行为,一时激愤所致,所以完全无迹可寻。

    只是这个可能,叶春秋很快便排除了去,叶春秋久经世故,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因为很简单,若只是一时激愤,不可能闹得这样大,还有本事能袭击县衙,这绝不是一时激愤的人能做得出的,何况顺义附近就有军马,随时可能进击,若是他们慢了一刻,不能及时拿住人质,或是除掉城中可能平叛的力量,只怕不需附近的兵马赶来,几个差役就可以将他们彻底拿下了。

    如此一来,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叶春秋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能才是最接近真相的一个可能性……

    在顺义,有一群人,他们很早前就已经开始密谋,甚至早已确定了他们行动的步骤以及附近驻军反应的时间,而后精确地闹出了这么一桩事,甚至他们行事周密,就连厂卫也没有任何的察觉。

    “这群是什么人呢,又是从何而来的能耐呢?”叶春秋喃喃地道。

    虽然叶春秋素来心思谨密,可是现在反而迷煳了,厂卫的刺探手段十分高明,只要有心,什么事都能探出来,尤其是内行厂建立之后,从内行厂到西厂再到东厂和锦衣卫,这些耳目各自为了表现,都可谓是卖力到极点,京里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可是这些人竟然逃过了厂卫的法眼?这个能耐就更令人寻味了……

    心里正想着,叶春秋已不知不觉地到了暖阁门前。

    稳步进入暖阁求见,首先见到的,自然就是朱厚照,朱厚照显得很兴奋,他搓着手,似乎期待着什么。

    叶春秋只需看他一眼,便晓得朱厚照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厮不会又想亲征吧?

    一群‘蟊贼’罢了,这也有亲征的必要吗?

    左右两边,分别是李东阳、杨廷和,此外还有王华、谢迁,以及一些部堂的尚书。

    叶春秋进去后,很识趣地在角落里站着,自己是中途来的,自然不能打扰他们的讨论,在末席旁听就可以了。

    此时,正好听到谢迁道:“现在侦知到的消息,是四百三十多个举人啊,其他宦官人家也是不少,这些都是国家的根本哪,怎能不救?若是不救,今岁的会试如何是好?这是要被人笑话的。”

    谢迁说到这里,叶春秋勐地想起了一件事来,一下子,他全明白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心头肉

    谢迁的话,对叶春秋来说,可谓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难怪一开始知道民变,率先想到的是进兵,后来朝廷却突然投鼠忌器起来,其实这件事的本质则源于今年的会试。

    今年的春闱,眼看着就要开科了。

    每一次会试,前来京师考试的举人就多达数千人,因为大明交通不便,许多人甚至是千里迢迢赶来,而一路上,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或者因为什么事而耽误了时间,所以来的会试,对于绝大多数考生来说,都是十分关键的事。

    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人要来赶考的,都是提早半年甚至一年就开始赶路,若是能提早到京师,便住下继续读书,反正来得早,总比来得迟的要好。

    那么一个问题就来了,这京师可不比其他地方,譬如叶春秋当初的家境,若不是靠着舅父的买卖得了大笔的银子,这种小地主可能在地方上算是‘富有’,可到了京师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手里的这点儿银子,是根本不够开销的。

    如此一来,有一些京师的郊县便开始吃香起来,这些地方距离京师较近,可是物价却远比京师低得多,一些家境不是特别富裕的举人,索性就先在郊县的客店暂住,等到考期来临,再当日抵达京师打尖住下,如此一来,既不会耽误考试,也可节省大笔的银子。

    可是郊县和郊县之间也是不同的,顺义和别的地方不同,譬如北通州距离京师倒是不远,而且坐船当日就可抵达,问题在于,那里是漕运的终点,热闹非凡,大家是来读书的,也不愿意处在闹事里温习功课,因此备考的举人反而不愿去北通州。

    而至于密云、怀柔等县,却又离京师远了一些,入京时,多有不便,这顺义既距离京师近,商贸也不发达,物价水平也能承受,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举人们赶考的聚集之所,据说春闱临近的时候,那儿的读书人,几乎充塞街巷,举人老爷满大街都是,客店里便连柴房都有人肯租赁。

    而现在,不就是春闱在即吗?

    许多的秀才纷纷聚集在了顺义,谁曾想到,却被人一锅端了。

    被捉住的是四百多个举人啊,这是什么概念?这么说吧,举人参加会试的中试概率大致是十比一,那这四百个举人里头,就相当于有四十个进士了,而大明一科能中多少进士呢?大概也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这么一算,那就是占了赶考读书人的两成了。

    眼下春闱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正是考生聚集在顺义最多的时候,一旦这些人出了事,大明这一次的会试科举,怕就成了一桩笑话了。

    这一次主持科举的,乃是谢迁,谢迁肯定是着急上火的,更别说谢迁的性子本就耿直,这四百多人,都是大明的英杰啊,举人不是秀才,这些人在地方上,可是极有影响的人,若在一个县里,便是连县令都要谦让几分的人物,甚至若是举人不想继续会试,是可以参加吏部的选官。

    说穿了,这些人统统是储备的官员,是朝廷的心头肉,是大明立国的基石。

    想不到,这些人竟统统的都在顺义被人给拿了。

    难怪……今日在座诸公,面色都是这样的凝重了,如果说对于是否进剿是一场赌局,那么这赌注就有点大了。

    叶春秋终于想明白了这里头的关节后,则是不露声色,只是依旧默默地站在一旁。

    可是这时,杨廷和却是不疾不徐地道:“贼人只怕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有恃无恐,知道朝廷不敢发兵进剿,这才敢做出这样的事吧,以老夫之见,还是剿吧!”

    说到这里,杨廷和则是看着谢迁道:“谢公,你素来惜才,又是今年春闱的主考官,心系考生,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可是眼下,若是朝廷投鼠忌器,岂不正反而长了贼人的声势?只怕这些贼人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更何况,也不知这些贼人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不过据说有不少人是商贾,眼下的商贾也确实是越发的难以约束了,再这样下去,朝廷不去管束,只怕……陛下,臣认为,理当进剿,而且这顺义县也是在天子脚下,若是一直僵持,也不是好事,此事是万万不可荒废了。”

    朱厚照听到杨廷和提议进剿,眉宇便舒展了开来,他显然认为杨廷和的提议是深合自己的心意。

    谢迁的脾气很坏,一见陛下的神色,便知道陛下是倾向于杨廷和的,就忍不住道:“若是四百多个生员俱都殒命,不只朝廷要贻笑大方,也不免遭致人的非议啊。陛下,老臣奉旨主持此科会试,此事……”

    朱厚照生怕谢迁给自己压力似的,便故意看向李东阳道:“李师傅呢,李师傅是什么意思?”

    李东阳这时反而有些为难了,这件事,他确实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一旦坚决地进剿,一旦大量的举人死在这兵荒马乱之中,自己的名誉就极可能受到影响;可若是投鼠忌器,又显得不够果断。

    内阁就是如此,碰到别的事,倒还好说,可是一旦碰到了读书人,或者是许多的士大夫,就不免要开始慎重了,因为人言可畏,这时代,能言善辩的,往往就是读书人,四百多个举人,会有多少同年和同窗,有多少故旧好友?这都是息息相关的事,影响官声啊。

    沉吟良久,李东阳才道:“以臣之见,眼下先将这县城围成铁桶再说,那些贼人不是善类,既然挟持着人,就必定对朝廷是有所诉求,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们的诉求就来了,届时再伺机而动,岂不更好?”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可这显然是和稀泥的回答,叶春秋站在一旁,也不禁无语。

    若是好断的刘健在此,绝不会如此的。刘健好断,李东阳善谋,谢迁善辩,果然说得没错,李东阳虽然聪明,城府极深,就是决断力,远不及刘健。(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我要做英雄

    其实很多时候,朱厚照的心思,是很容易琢磨的,相较于几乎天天跟他打交道的朝廷重臣们,朱厚照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

    所以不用去揣摩,大抵就知道,朱厚照闲得蛋疼了,即便是大炮打蚊子,也一点都不在乎了,饥不择食啊。

    杨廷和的话真让他此刻有种深得朕心的感叹,因而李东阳一副踟蹰的样子,反而令朱厚照有些不满意了。

    可是很多时候,朝廷的决策往往就是更偏向于和稀泥,在这点上,朱厚照也是很有感悟的,按照经验,若是他直接反驳李东阳,说不定就有很多也喜欢和稀泥的老手跑出来了。

    朱厚照虽然心里多么的期待有一场激战,但他这人也怕麻烦,只好道:“暂时按李师傅的意思来办吧,不过,各路兵马且要准备,随时进剿。”

    李东阳诸人,各个忧心忡忡的,却也只好躬身道:“遵旨。”

    于是阁老们退了去,只余下了叶春秋还站在这里。

    朱厚照看了叶春秋一眼,笑道:“春秋,你怎的来了,也是为了顺义发生的事?”

    叶春秋心里其实很清楚,朱厚照在忍耐,朱厚照其实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举人还有陈蓉这些人的性命,只要一有机会,他多半在琢磨着亲征顺义的叛贼了。

    叶春秋朝朱厚照行了个礼,道:“陛下,臣弟确实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朱厚照便不由兴奋起来了,就差没对叶春秋说一句‘知己’了,道:“来得正好,我们来商议一下,如何发兵进剿。”

    果然如此!

    叶春秋心里想,四百多个举人,还有这么多官宦人家成了人质,问题的根本,显然不是一群蟊贼,蟊贼好剿,可是人质事大啊。

    于公来说,这些人都是大明的精英,一旦叛贼陷入了绝望,结果必然十分糟糕。

    而于私,陈蓉和叶春秋关系匪浅,他们是年少时就建立起的友谊,若是陈蓉真有个三长两短,叶春秋这辈子,怕也不能安心。

    叶春秋真心相交的朋友不多,正因如此,每一份友谊,叶春秋都很是珍视。

    可是,如何才能让朱厚照不鲁莽行事呢?

    叶春秋徐徐道:“陛下为何要进兵?”

    “嗯?”朱厚照愣了一下,不禁道:“这……为何不进兵?春秋,你……你打了这么多仗,当然不在乎几个蟊贼,可是朕在乎啊,朕的瘾头还没过呢,虽然是蟊贼,可是蚊子大小也是块肉不是?”

    叶春秋却笑了,道:“陛下,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朱厚照不由的一头雾水。

    叶春秋看着朱厚照怔住的样子,便道:“陛下,这天下安身立命的僧俗百姓,方才是陛下的朋友啊,这大明王朝里,陛下高高在上,是九五之尊,绝大多数百姓,认得难道不是我大明朝,可是他们恨的又是什么?”

    “他们所恨的,无非是贪官墨吏而已,现在发生了民变,百姓若不是被贪官墨吏所欺压,如何敢冒这样的风险?若是陛下进兵,对于这些乱民来说,陛下就是站在了贪官墨吏一边,和贪官墨吏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这时候,他们会连带着陛下,也记恨上了。”

    “陛下,一个真正的好皇帝,是最明白这个道理的,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可是百姓依旧希望这天下有个好皇帝,他们希望好皇帝能肃清朝中的奸党,不使贪官墨吏侵害他们。这,才是九五之尊的职责所在。”

    “可是贪官墨吏则全然不同,他们当真忠心于陛下吗?不,他们和陛下不同,陛下是高高在上,和寻常的小民,并没有利益之争,可是贪官墨吏搜刮的就是小民,百姓穷困一点,他们便富裕一些,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效忠陛下,其实,他们只在乎大明的这个体制而已,一个维护他们的体制,若是今日的皇帝不是陛下,是朱厚,他们依旧效忠的是他,而非陛下。再假如,臣斗胆而言,若是今日不是我大明朝,而是大清朝亦或者是大顺朝,于他们来说,若是能维护他们,对谁俯首称臣,于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请陛下不要寒了庶民百姓们的心,今日这事透着蹊跷和古怪,看上去似有人在预谋,裹挟了不少无知的百姓,谋划之人,固然是该千刀万剐,可是那些无知百姓何辜?假使陛下发兵,乱杀一通,这顺义内外得要死多少人?而那些真正预谋此事的人,他们的阴谋,反而统统因为这兵祸而毁尸灭迹,依旧可以逍遥法外了。”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深深地看着朱厚照,才最后道:“陛下,明白这个道理吗?”

    朱厚照瞪了叶春秋老半天,等叶春秋说完了,才道:“有一点点明白,可是朕……”

    可是朕还是想亲征啊……

    叶春秋看朱厚照的神色便明白朱厚照的心思了,突然有一种,老子的大道理都喂了狗的感觉,显然,对付朱厚照,这种冗长的大道理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那……

    叶春秋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发兵进剿一群蟊贼,没有任何难度,莫说称不上英雄,便连狗熊都算不上。”

    “若是招抚,反而更有趣一些,陛下想想看,陛下委一钦差,前去交涉,说服这些乱民放出人质,寻出真凶,这……岂不是一件堪比杀几个人更有意思吗?不过,臣弟以为,这种难度,陛下莫非心怯了吧,好吧,陛下若是不敢玩,那么就一声号令,一个时辰之内,便教顺义血流成河好了。”

    “嗯?”听到这里,朱厚照眯起了眼,道:“且慢,你这样一说,朕反而觉得有些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朕亲自去招降纳叛?”

    叶春秋忙道:“不是陛下去,是委托一员钦差,倾听他们的诉求……”

    朱厚照却是摇头,目光炯炯地道:“别人,朕都不放心,何况,朕现在想了想,觉得你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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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事有反常即为妖

    叶春秋可谓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朱厚照性情的人了,这番话说下来,还真是打消了朱厚照急于对顺义县进兵的心思。

    显然,朱厚照现在又有了更敢兴趣了事了,此事,又道:“朕以往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反而十分无趣了,现在细细思来,还是招抚有那么点儿意思,朕若是亲自到了顺义,结果会如何?”

    叶春秋正色道:“陛下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啊。”

    事实上,朱厚照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了,此时,他笑着道:“有何不可,你作陪就可以了,朕许你在身边,一旦有事,也就有个策应,朕命你去做这个钦差,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掩护朕悄悄地去,事情就这么定了,如若不然,朕这就下旨发兵。”

    这家伙,竟是威胁自己来了,叶春秋不禁无语,沉吟一想,比起发兵,这的确算是好一点的选择,更何况,叶春秋看朱厚照这个架势,估计也再难以劝住了,便道:“一切陛下做主吧。”

    朱厚照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道:“既如此,你速回去准备吧,明日就准备出发。”

    叶春秋便告辞而出,走到暖阁外头,发现刘瑾还在。

    此时,刘瑾笑嘻嘻地道:“镇国公这样早就走了?”

    叶春秋勾了勾手,将他叫到一边,低声道:“陛下打算与我同去顺义劝降乱民。”

    刘瑾一听,脸色陡然变了,刷的一下便苍白如纸,期期艾艾地道:“这……这……陛下这太胡闹了啊。”

    叶春秋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是金贵之体,怎么能冒险呢?可他是天子,要拦,是拦不住的。”

    刘瑾忍不住点头,道:“是啊,是啊,每次都拦不住,哎,这……这可怎么是好?”说白了,朱厚照的胡闹不是第一回了,可是每一次都吓得刘瑾不轻。

    此时,刘瑾不由看着叶春秋,心知叶春秋主意多,希望这一次叶春秋能给点好建议。

    叶春秋则是淡定地道:“既然不能堵,那就疏吧,到时,一切全听我安排即是。噢,刘公公,待会儿烦请你将厂卫所有关乎于顺义的奏报送到我的府上来。”

    刘瑾现在算是对叶春秋信服的,而且显然再应付朱厚照这件事上,叶春秋比他更胜一筹,叶春秋这点要求,他自然是点头应下。

    跟刘瑾说罢,叶春秋便动身出宫,回到叶家,张晋已是等得不耐烦了,一直在门房处焦灼地候着,见叶春秋回到,忙上前来。

    不等张晋开口,叶春秋却笑道:“陛下已经预备营救,噢,明日我去顺义一趟,放心,我在,陈兄就在。”

    张晋吐出了一口气,神情才没刚才那般紧绷,道:“你去,会不会也有危险?”

    叶春秋摇头道:“这些人挟持了四百多个举人,挑了顺义下手,必是有意为之的,张兄,这些人统统都是聪明人,你懂我的意思吗?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有预谋的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们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这样的人,其实反而让我安心,若只是一群疯了的暴民,就没那么多犹豫了,那陈兄和那些举人,只怕就真正危险了。一群有预谋的人做出这些事,这就说明他们在谋划和动手,乃至于现在这个时候,都比任何人要冷静,跟聪明人打交道有一点好,就是不担心他们会随意暴起伤人。”

    叶春秋说的话显得云里雾里的,不了解真相的张晋,自然是一头雾水,可见叶春秋一脸沉着淡定,反而让他心安了不少。

    张晋叹了口气,才道:“春秋还是要多加小心,现在陈兄身陷险境,我也不想你有事。不多说了,我这去陈兄的府邸那儿走一走,就说陈兄过几日回,若是没有陈兄消息,只怕嫂子要生疑的。”

    叶春秋颌首,目送他离开,方才回到府里去,接着找来唐伯虎,等锦衣卫送来了一沓沓的奏报,叶春秋便和唐伯虎开始在无数的奏报之中寻找各种蛛丝马迹。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叶春秋深信,在这无数的奏报中,一定能看出一点端倪的,只是有一些东西,是被厂卫所忽视罢了。

    其实这可以理解的,毕竟厂卫大多数人是不善文墨的,即便是经司,大多文化水平也有限得很。唐伯虎倒也罢了,春秋乃是待诏出身,最善于从无数官样文章中,发现出一些容易让人遗漏的细节。

    叶春秋将一份份的奏报看下去,这些奏报,倒也翔实,便连顺义县物价的涨跌,亦是详尽的有所记录。

    叶春秋一目十行,觉得没有用的信息,都丢到了一边,他正觉得不耐烦的时候,突然,有一份奏报却是吸引了叶春秋的注意。

    叶春秋看了看,不由地皱起了眉,接着对唐伯虎道:“将前几年顺义县的酒价奏报寻来给我看看。”

    唐伯虎愣了一下,便连忙从许多的奏报里搜出几件奏报,交叶春秋,叶春秋一面低头看着奏报,一面伸手道:“将笔拿来。”

    唐伯虎递了笔,叶春秋便在一旁的白纸里记录出一个又一个的数字,突的,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是什么商贾作乱了。”

    “嗯?”唐伯虎又是愣了一下,道:“公爷,这……里头可有什么玄妙吗?”

    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叶春秋终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对唐伯虎道:“你注意对比这些奏报,就以酒水为例,三年前,也是会试的时候,因为马上就要到春闱,再加上年关,所以酒价暴涨了足足七成,这是常例,每年到了年关,酒水和肉食都价格都会涨一些,因为市场供不应求,不过……”叶春秋又笑了笑,接着道:“何况春闱在即,有许多的读书人聚集,大家在客店,不免要喝酒,本地的货源不足,造成了紧缺,因而价格会暴涨,你注意看,凡是遇到了年关,酒价便会涨上三成,而若是遇到了会试,则至少暴涨七成。”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肉包子打狗

    唐伯虎很认真地听着叶春秋所说的话,边听边点头。

    此时,叶春秋却道:“可是你看看去岁的酒价……”

    说着,叶春秋将去年年关,也就是两三个月前的奏报给唐伯虎看。

    唐伯虎一看,眉头便顿时一拧,讶异地道:“酒价只涨了一成?”

    叶春秋笑着点了一下头,道:“你再注意看看,其中什么酒价格跌得最厉害。”

    唐伯虎细细一看,不禁道:“似是汾酒日贱,公爷,这……和顺义的民变有什么关系?”

    叶春秋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所记录的数字,徐徐道:“要知道,事有反常即为妖,这市场的价格,讲究的是一个供需,一旦出现波动,结果就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叶春秋顿了一下,目光中有着意味深长,接着道:“这一场民变的钥匙,总算找到了。”

    “嗯?”唐伯虎又是一怔,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

    叶春秋却已俯下身去,细细地对比着诸多数据,同时翻阅其他奏报,似乎还想再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以说,每一处,叶春秋都不肯放过,有时候捏着奏报陷入沉思,良久,又摇头,将奏报丢到一边。

    偶尔,他眼里会放出一些亮光,可接着,或许就是苦笑。

    这一夜,显得很漫长,到了子时,叶春秋在书房里打了个盹儿,接着,便穿了朝服动身入宫。

    刚从午门而入,叶春秋就被人请去了暖阁,而在这时,几个大学士已经到了。

    顺义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从那儿传来的最新消息说,他们已经动手杀了一个举人,尸首直接从城里抛出来,他们占据着城内,外头是乌压压的大军,不过现在没有朝廷的准许,还不敢轻易妄动,现在满京师都已经闹开了,春闱在即,许多的读书人聚集在京师,不少人已经无心读书,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内阁大学士们现在正等着陛下的最终决定,等叶春秋到了,朱厚照看了众人一眼,方才道:“朕昨夜深思熟虑,既然牵涉到了数百举人的性命,若是朝廷对他们不闻不问,不免会令他们寒心,这些举人,每一个都是我大明的栋梁,何况是四百之多,朕决意已定,先不要轻举妄动,招抚乱民,解救被绑了的人质为重,诸卿以为如何呢?”

    王华和谢迁对视一眼,他们本是赞同招抚的,此时自然面露喜色。

    杨廷和则是忍不住道:“陛下,招抚不易啊,他们自知自己犯的是死罪,怎么肯轻易束手就擒?以臣之愚见……”

    谢迁却是正色道:“事情到这个地步,固然千难万难,可是若是正确的事,就该去做,一旦进兵,数百举人可就都命丧黄泉了,性命攸关,但凡有希望救下他们,都不该轻视之。”

    杨廷和朝谢迁微微一笑,道:“谢公要主持春闱,自然……”

    这就是诛心之论了,这显然是说,谢迁这样坚持,其实是因为他的私心,因为他是主考官,所以才紧着春闱,这才宁愿和乱民妥协的。

    谢迁是个刚直之人,本来这话,在旁人听来,或许不会过于在意,可是谢迁一辈子的清誉,怎么容得下被别人污蔑自己有私心?他不由怒道:“这与主持春闱没有半分关系,若是杨公以为如此,那么不妨,这春闱由杨公来主持好了。”

    杨廷和却是抿嘴一笑,既不反对,也不答应。

    叶春秋在旁看着二人,心里有着计较,前些日子,杨廷和突然蛰伏起来,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今儿却是故意针对谢迁,这显然不是杨廷和的性子。

    杨廷和这个人,以往是最喜欢做老好人的,见人便是三分笑,现在如此,莫不就是想要主持春闱?

    这样一想,就解释得通了,杨廷和想做主考,因为主持会试,好处是极大的,杨廷和是新晋的大学士,若是今岁能主持一科会试,就意味着今年的进士都是他的门生,这才叫做桃李满天下,他所选拔的人才,将来都会以宗师之礼对他。

    因而每三年一科的主考,都是大家争夺的目标,谁若是成了大宗师,顿时身价百倍。

    杨廷和多半是因为如此,才突然开始对谢迁阴阳怪气起来,才总是每每提到谢迁是因为春闱,才会在意那么读书人的,这激将法意味倒是十足。

    不过现在,叶春秋顾不得这个了,他现在只想着想尽办法将那些被捉住的读书人解救出来,不但里面有陈蓉,还有那几百条性命。

    此时,朱厚照则是正色道:“好了,朕意已决,此事就这么定了,朕特命叶春秋为钦差,立即赶赴顺义,招抚乱民,叶春秋,你可要小心一些。”

    一锤定音。

    只是他话音落下,李东阳诸人却是纷纷露出了骇然之色。

    让叶春秋去?

    既然照拂,虽然让一个礼部官员去就是了,这可是深入虎穴啊,现在的叶春秋已贵为镇国公,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镇国府,这么重要的人物,完全可以说是大明的肱骨之臣,甚至朝廷里有多少事离他不得?

    若是那些乱民知道叶春秋去,哪里还肯归降?多半连带着将叶春秋一并扣押起来,如此一来,手上的筹码可就更多了。

    某种意义来说,叶春秋这个筹码,可比四百个举人更加重要。

    “陛下,老臣以为……”李东阳和谢迁,还有王华,皆是异口同声,正待要劝阻。

    朱厚照却是没有给他们说下去的机会,摆摆手道:“朕都说了,朕心意已决。镇国公,你来说说看。”

    叶春秋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知许多人对此不甚理解,其实,这也容易理解的,毕竟如此做法,显得太冒险了,或者说,这跟肉包子打狗没有任何分别,即便再不谙世事的人,怕也清楚陛下的这个决定还是和胡闹没有任何分别。

    叶春秋徐徐而出,道:“招抚乱民,正是微臣的心愿,陛下肯让臣弟去,臣弟感激不尽。”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叶春秋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位阁老,又是不约而同地惊愕!

    在大家的心目中,叶春秋一直都是聪明人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如此做的弊端,难不成……

    陛下疯了,叶春秋也疯了?

    王华禁不住道:“陛下,老臣以为,这过于凶险了,镇国公的大名,天下皆知,贼人若是知道是他,只怕……”

    朱厚照便道:“那就让他以礼部郎中的名义去吧,如此一来,反正天下人都知叶爱卿,可又有几人真正见过他呢?而今事态紧急,几百条性命还等着解救呢,已经容不得朕和诸位师傅们在此争辩了,这件事就这样办吧。”

    朱厚照这话倒是说得圆滑,但是态度是极为坚决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说,若是不同意,就是故意耽误时间,你们这些人看来不是真的在意那些读书人的性命了。

    在叶春秋看来,朱厚照如此,其实不妨是想自己好好挑战一番,关外之行,已是令朱厚照开始有些膨胀起来,朱厚照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并非只是蜷在紫禁城里称孤道寡的君王,有些时候,离了紫禁城,他可以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也可以……是一名招抚乱民的钦差。

    叶春秋这个所谓的钦差,不过是朱厚照的幌子罢了。

    李东阳诸人陷入了沉默。

    这在他们看来,还是风险太大了,招抚是招抚,可是朝廷有这么多命官,派谁去不可以,就非得叶春秋?

    王华更是为叶春秋捏了一把汗,他固然晓得叶春秋是个文武双全之人,叶春秋前往,若是以礼部郎中的名义去,理应是最好的选择,他也担心那四百多个举人,可是……

    谁知道那些乱民什么时候会不会发起疯来,而叶春秋……毕竟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和女婿啊。

    叶春秋却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机会,正色道:“臣遵旨。”

    这一趟,叶春秋是非去不可,不但陈蓉在那里,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陈蓉完璧归赵地带回来,也不但是那里有几百条活生生的人命,更重要的是,昨夜那厂卫的奏报里,叶春秋已发现了一件非令他去不可的事。

    叶春秋已经领下旨意,君无弃言,大家就算心里再不赞同,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朱厚照遣散了李东阳诸人,方才笑呵呵地对叶春秋道:“春秋,我们现在就可以动身了,喔,你且等一等。”

    说罢,朱厚照笑嘻嘻地躲入屏风之后,过不多时,便换了一件侍卫的服装出来。

    穿着大汉将军的鱼服,朱厚照显得英姿勃勃,将腰间的佩刀插上,接着道:“刘瑾,刘瑾。”

    刘瑾只好从屏风后闪身出来,他竟也是侍卫的打扮。

    朱厚照笑着道:“咱们这就走。”

    说着,朱厚照自顾自地取出了一个司礼监签发的出入宫墙的路引交在了叶春秋的手上。

    叶春秋看着兴冲冲的朱厚照,也不反对,道:“好吧,时候不早了,这就出发。”

    带着朱厚照和刘瑾出了午门,这午门外头,早有数十个新军生员候命了,这些都是叶春秋自新军之中挑选出来的侍卫,每一个尽忠职守。

    而这里也早已备了一辆仙鹤车,叶春秋翻身上马,压低声音道:“陛下,请上车。”

    朱厚照道:“朕要骑马,和你一样,朕现在可是‘侍卫’。”

    叶春秋却是道:“陛下,此去可要穿越重重的军马,虽然是以钦差的身份,总不免要盘查,陛下一看就非凡人,坐在这里,寻常的军卒不敢搜查,若是骑马招摇过市,被人瞧了,认出了是真龙天子,则一切都败露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好,等到了顺义,陛下再出面,岂更稳妥?”

    朱厚照一听,也觉得很是有理,想想,自己确实是很不凡的样子,何况这几年他检阅过不少大营,还真可能有被那顺义外的官军认出的危险,于是也紧张起来,心里更觉得有趣,道:“好吧,朕坐车,刘伴伴,你也上车来,朕一人坐着闷得很。”

    说着,朱厚照便走入了车中去,刘瑾则连忙尾随其后,朱厚照坐在沙发上,刘瑾只好屈身站着伺候。

    马车开始动了,走得飞快,朱厚照忍不住抱怨道:“这是早先的仙鹤车吧,竟连水晶玻璃的窗都没有,就这样的车厢,也看不到外头的景色。”

    刘瑾笑呵呵地道:“陛下,想必这是镇国公早就安排好了的,为的就是防止……”

    朱厚照觉得有些没劲,却还是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朱厚照不耐烦地摇摇手,一把靠在沙发上,接着道:“朕越来越觉得这一趟有意思了,招抚确实比杀人更曲折,等朕到了顺义,哼哼,定要和这些暴民好生讲一讲道理,到时候保准教他们哑口无言。刘伴伴,你说朕该如何晓以大义为好呢?”

    刘瑾一时踟蹰,而后苦着脸道:“陛下,奴婢觉得这一趟,很危险。”

    “朕不在乎。”朱厚照撇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朕是真的一点不在乎,与其在这宫中,每日闷着,倒不如亲力亲为,何况不是还有春秋吗?春秋会保护朕的,朕有春秋在身边,就觉得踏实,哈,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入宫是家里人送来的,没人管你的死活,朕呢,虽然母后只有朕这一个儿子,可是朕却知道,春秋就是朕的兄弟,比亲兄弟还靠得住,哎呀,这样随口一说,朕突然心潮澎湃了起来,心里满满都是兄弟之情啊。”

    朱厚照呷了一口这车里预备好的茶水,又笑了,道:“这天底下啊,能靠得住的人可不多,朕和你说,你靠不住,那些百官也未必靠得住,别看朕平时稀里煳涂,却也不笨的,朕只靠自己,当然,还靠春秋,这兄弟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这一趟,朕为何要去?便是因为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句话,你可是听说过的吧,朕就是这个意思,跟着春秋在一起,朕心里踏实,他总是能让人意想不到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朕被糊弄了

    朱厚照越说越带劲,刘瑾则是弓着身,一路上都是听着朱厚照的话,却令他心里感到酸熘熘的。

    好歹自己也是一路跟着陛下这么多年,平日对陛下也是尽心尽力的,可在陛下心里,怎么听着感觉像是给叶春秋提鞋都不配。

    惆怅啊!

    虽是这样想,刘瑾依旧是毕恭毕敬地听着,偶然间还得俏皮地回几句:“镇国公也是将陛下当做自家兄弟的,奴婢看哪,这镇国公和陛下,指不定上辈子就是亲兄弟呢。”

    现在他可真是不敢在话里设套了,吃了这么多次亏了,刘瑾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吃这干醋是没有意义的,堵不如疏,与其阴阳怪气地在背后中伤几句叶春秋,倒不如真心实意地吹捧叶春秋几句,如此一来,陛下高兴了,叶春秋也将对他卸下防备,叶春秋终究不是太监嘛,难道连自己司礼监的位置都能抢了去,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才最要紧。

    再说,他现在与叶春秋也合作过了,往后说不定还有许多的合作关系,保持两人之间的友好,还是挺必要的。

    朱厚照听了刘瑾的话,果真是开怀大笑起来,道:“你这样一说,朕还真觉得有那么点儿可能呢,哈。”

    说着,朱厚照打起了精神,而后道:“朕这番是打算好了,此去颇为凶险,你可看到朕命叶春秋去招抚乱民,几个师傅的脸都绿了,可见这一次招抚有多不易,此次朕和春秋若是招抚了乱民,解救了那四百多个举人,且看回到京之后,百官如何对朕刮目相看,朕奔袭鞑靼,这是武功,招抚乱民,这是文治,文治武功都有了,想不做圣君也难了。”

    “不过,此去如入虎穴,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朱厚照的手搭在了几子上,用手指头在几上打着节拍,笑吟吟地继续道:“朕就是要深入虎穴,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所为。”

    说到这里,在这里摇摇晃晃的车里,朱厚照似有些困了,便缓缓地眯起了眼,不禁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哈道:“朕且先睡一睡,先养足了精神,顺义距离京师不远,到了之后,叫朕起来。”

    没多久,朱厚照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朱厚照才混混沌沌地醒来,顿感马车似是停了,他顿时兴冲冲地道:“到了?”

    刘瑾则靠着车厢打着瞌睡,一听到朱厚照说话的声音,顿时打起了精神,同时连忙打开了车门。

    一股黄昏的亮光从车门外透了进来,使刘瑾眼睛一晃,连忙用手遮了遮眼,朱厚照却已一下子推开了他,兴致勃勃地下了车。

    车外的世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街上的人群接踵,只是……

    哪里有半分民变的样子?

    “好热闹。”朱厚照不由道。

    刘瑾也已下了车,外头是十几个新军警戒,却不见叶春秋,朱厚照正待要问叶春秋去了哪里,一旁的刘瑾突然把手一指,朝向远处道:“陛下且看,那是什么字?”

    朱厚照立即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酒旗飘飘,隐约写着‘通州如意居’的字样。

    通州……如意居……

    朱厚照有点发懵,摸了摸头,老半天才喃喃道:“顺义县里为何挂通州的旗蟠?这……吃错药了?”

    刘瑾一跺脚,道:“陛下,这是通州哪,没错,这里是通州。”

    “卧……槽!”朱厚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骂出了一句从叶春秋那儿学来的国骂。

    这里是通州?

    而叶春秋的人影也看不到。

    明白了。

    朱厚照一下子全明白了。

    被煳弄了啊,说好了一起去顺义,结果……

    叶春秋多半是半途上已和他的马车分道扬镳,命了人直接护送他到北通州来。

    而叶春秋,则是自个儿往顺义去了。

    朱厚照气得发抖,胀红着脸恼怒地道:“不是人啊这……叶春秋人呢,人呢?”

    终于一个新军生员上前来,行了礼,正色道:“陛下,镇国公命我等……”

    朱厚照听不下去了,抚额道:“不必说了,朕被煳弄了。通州?居然来了通州?这儿距离顺义有多远?赶紧,不,立即,现在就动身,我们这便去顺义。”

    正说着,远处却传出嘈杂的声音,这四处的街道,竟是乌压压的许多人涌了上来。

    朱厚照不由一怔,却见远处有个戴着乌纱的官员领着众官前来,纳头便拜,朗声道:“臣北通州知州杨雄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接着,这官员身后诸官也齐齐拜倒道:“臣北通州同知……”

    “臣北通州判官……”

    朱厚照现在只想赶去顺义县,转身要走,又一队人来,为首人穿着戎装,道:“卑下通州卫指挥使张建见过陛下。”

    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差役和兵丁,竟是将朱厚照诸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朱厚照顿时又明白了,叶春秋那家伙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肯让他去顺义县,怎么可能会没有留一手呢?

    朱厚照便绷着脸道:“说,是谁告诉你们,朕会来此的?”

    “镇国府的奏报啊。”那知州杨雄昂首,一脸激动的样子。

    皇帝啊,还是活的,这辈子能见一见,也算值了!

    杨雄激动得嗓子发抖,道:“镇国府就在一个时辰前传来了急报,说是陛下要来北通州私访,臣等得知圣驾要来,激动万分,特地在此恭迎圣驾,吾皇心系百姓,体察民情,北通州十万军民百姓,如遇甘霖雨露,喜不自胜哪。”

    朱厚照看着这乌压压的人,到处都是称颂之声,真是哭笑不得!

    朱厚照当然明白了,自己是走不了了!心里忍不住痛骂叶春秋那家伙不讲义气,勐地又想,呀,这样说来,叶春秋将许多侍卫留给了自己,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带多少侍卫,他……才是真正要深入虎穴吗?若是如此……

    想到这里,朱厚照不禁打了个愣颤!

    叶春秋那家伙明知有危险,才不肯让朕去的啊,这说明什么,说明连他自己都没有绝对的把握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居心叵测

    朱厚照这边被叶春秋煳弄到了北通州,虽然心里气恼,可是想到叶春秋将要深陷危难,生气的心思没了,反而忧心起叶春秋。

    而事实上,叶春秋虽然素来做事都很有一套,可是这一次赶往顺义县,也不能说有恃无恐,自然不能带上朱厚照,可又拦不住朱厚照,最后就只能耍点小手段,让朱厚照留在安全的地方了,虽然他可以想象朱厚照会怎样的气急败坏,可是比起朱厚照的安危,他宁愿承受朱厚照的天子之怒。

    于是跟朱厚照所坐的马车分道扬镳后,叶春秋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顺义,哪里也有他在乎的人正等着他解救……

    不过这刚到,叶春秋便看到小小的顺义城外早已是军帐连绵,无数的大军磨刀霍霍。

    这顺义乃是京畿之地,因而朝廷的反应极快,各路军马抽调也是及时,绝无拖沓。

    负责节制诸军的,乃是成国公朱辅。他亲自迎了叶春秋,得知叶春秋要入城招降,一时也是诧异。

    朱辅忧心忡忡地看着叶春秋道:“镇国公,那城内的暴民自知犯了死罪,是绝无可能轻易放下武器的,镇国公乃朝廷柱石,怎么可以冒这样的风险?”

    叶春秋笑了笑,道:“倒也无妨,这些叛贼的底细,我已摸清了,他们挟持不了我。”

    朱辅愣了一下,想不明白叶春秋哪里来的自信,却还是不禁失笑道:“镇国公既有这个信心,老夫还能说什么,一切小心吧。”

    说罢,朱辅便命人飞马射了绑了书信的箭矢入城,半个时辰后,城上有箭矢飞出,也送出了一封书信来。

    朱辅命人取了书信来,打开与叶春秋同看,里头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大致的意思就是请朝廷的钦使入城。

    朱辅看了这歪歪扭扭的字,笑着道:“看这字迹,果然是个暴民,多半也只是粗通文墨罢了。”

    叶春秋却是摇头道:“请成国公细细来看,这字迹虽是歪歪扭扭,可是有几处笔画是刻意的停顿,写字的人,是用左手写的字。”

    “嗯?”朱辅微愣,细细一看,发现果然若叶春秋所说的。

    此时,叶春秋道:“说明此人显然绝非是粗通文墨这样简单,他这样做,很有可能是为了隐匿自己的真实身份罢了。”

    朱辅一脸疑惑不解之色地皱眉道:“他一个叛党,隐匿自己字迹做什么?需知大军一到,他们便要灰飞烟灭了。”

    叶春秋却是笑了,道:“这就有所不知了,那些被煽动的乱民一时激愤,可能做下足以让他们后悔的事,他们无路可走,可是背后煽动之人,未必会显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既能藏匿在顺义煽动作乱,那么必定有本事在事成之后隐匿身份潜逃,从他们的种种蛛丝马迹来看,这些人都是居心叵测之徒,一切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既然他们选择了如此,一定会给自己留下后路,最后被斩杀的,其实不过是一群可怜的‘乱民’罢了,而那些煽动着,只怕他们早已逍遥法外了。”

    朱辅却没有想的这样深,禁不住沉眉道:“镇国公说的有些道理,现在他们请镇国公入城,镇国公却是要小心了。”

    叶春秋颌首道:“请成国公放心,三日之内,若是没有音讯,但请成国公立即率军攻城,后会有期。”

    说罢,叶春秋便带着十几个新军生员到了城下,城门果然开了一条缝隙,叶春秋坦然而入,便发现密密麻麻的刀枪对准了自己。

    为首一人,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排众而出,目光狠狠地盯着叶春秋,道:“你便是礼部郎中叶寿?”

    叶春秋淡定地道:“正是,我奉朝廷之命,闻知顺义县官府欺民,百姓忍无可忍,于是杀官,陛下有好生之德,念尔等乃是官逼民反,特命我来招抚,若肯开城请降,则一切既往不咎。”

    叶春秋说着,便看着这些人的反应,绝大多数人却都是一脸的冷漠,那络腮胡子的汉子也只是冷冷一笑,道:“是吗,倒是多谢了皇帝老子了,来人,卸了他们的武器。”

    紧接着,数十人便一拥而上,远处还有数十人提着鸟铳戒备,叶春秋倒也坦然,任他们取走了自己腰间的佩剑,至于其他生员,并没有带火器来,都只是佩刀,这些刀剑纷纷被取下。

    那络腮胡子的大汉盯着叶春秋片刻,道:“不过这事关系重大,却少不得要烦请你们受一点委屈,且到狱中住两日,到时候,我家大帅自会请你叙话。”

    说罢,催促一声,数十个‘乱民’便押着叶春秋入城,到了县衙附近,将叶春秋关入了一处牢中。

    这里理应是顺义县的大牢,有一股腐臭的气息,每一间牢房都是用木栅隔着,叶春秋被人推入一间囚室,囚室内积着一摊污水,因为常年不得见光,所以遍地是污泥,看守的几人笑嘻嘻地锁了牢门,一面还在低声说笑:“那小娘子真有意思……”

    “哈……今夜有人来换班,我们不妨……”

    说罢,他们便已扬长而去。

    叶春秋却是气定神闲,似乎早就预备了是这个结果。

    不过这牢中还有一人,一见叶春秋进来,有狱卒在,他不敢说话,等到他们走了,他才从泥泞中起来,仔细看了叶春秋一眼,道:“你……是朝廷命官?还未请教。”

    叶春秋仔细辨认他,因为视线昏暗,却只见他穿着一件官袍,蓬头垢面的。

    叶春秋反问道:“你又是谁?”

    这人犹豫了一下,道:“我乃顺义县丞王茹,这些该死的变民,哎哟哟……”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而后叹口气,道:“前几日,也不知怎的,突然就事发了,到处是喊杀,知县大人连忙召集了差役,结果只零零落落地召集了数十人,还不及反应,便被乱贼给冲散了,知县大人被当场给人砍了脑袋,我……我心里也怕,可是守土有责,却也不敢逃,只好带着几个差人负隅顽抗,终因不敌,却被他们关押在此。”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逞威风

    既然进顺义县,叶春秋自然也想到进到顺义县后,极有可能会先被那些暴民关押起来,可在这牢里遇到一个朝廷命官,倒是意料之外。

    此时,叶春秋道:“原来是王县丞,我乃朝廷钦使,此次,朝廷命我来此诏安,姓叶名寿。”

    “呀,竟是钦差。”在这阴暗的牢房里,这王茹的眼眸顿时亮了,情绪也不由地激动起来,道:“哎呀呀,失敬,失敬。”

    王茹说着,旋即却是苦笑起来,道:“只是可惜,竟在这样的地儿相见,怎么,那些叛贼不肯诏安吗?”

    叶春秋想要坐,这王茹倒是殷勤起来,连忙将自己原来坐的麦杆让给叶春秋,接着笑吟吟地道:“钦差请上座。”

    呃……这上座……

    好吧,在这里,确实算是上座了。

    叶春秋不拘小节地坐下,接着便道:“我自进来,便发现他们不是寻常的蟊贼。”

    这王茹道:“噢?何以见得?”

    叶春秋道:“我入城时,说明了来意,有数十个乱贼盯着我,却个个脸色冷漠,若是为首的叛贼如此,倒也罢了,何以连下头的寻常暴民都是如此?由此可见,至少这叛贼虽裹挟了一些寻常的蟊贼,却也有为数不少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像是刀头舔血惯了的。”

    王茹便叹息道:“是啊,我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这顺义有什么好造反的呢?哎,都说要反,那也该去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反啊,独独却在这里?我也算是倒了霉了,叶钦差莫怪,下官的话虽是自私了一些,却也只是随口牢骚罢了,哈……”

    叶春秋摇摇头,道:“且看这些叛贼到底想要什么吧,现在顺义县已经被军队重重围困,他们现在的处境也是陷入了绝地,不过他们既然是有企图,那也还好,总比无欲无求,单纯只是想要杀官泄愤的好。”

    说着,叶春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倒是感觉有些倦了,也不在意这里环境的恶劣,倒头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王茹送了饭来,叶春秋一看,竟是大白米饭。

    王茹笑道:“真是托了钦差的福,前几日都是馊米,今儿竟是吃上了白饭,钦使赶紧吃着吧。”

    叶春秋倒也不客气,直接吃了个饱,那王茹又要给叶春秋取水,叶春秋却摇摇头,将他递来的水葫芦挡开,道:“那些人,不知何时才肯见我。”

    王茹苦笑道:“这些人行事,神鬼莫测的,不过诚如钦使所言,现在这顺义已被朝廷的大军围住,想走也走不脱了,肯定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否则,估计早就对钦使动手了。钦使勿忧,总会有办法的。”

    说着,王茹又问了一些京里的情况,叶春秋只是心不在焉地答着。

    少顷,叶春秋突然道:“那些举人现在去了哪里?为何不见在此关押?”

    王茹道:“想必是关在了其他地方,这大牢毕竟不大,也关押不了这样多的人。”

    叶春秋颌首。

    这时,却有一个狱卒走来,口里叫骂道:“嚷嚷什么,住口。”

    说罢,那狱卒才懒洋洋而去,叶春秋便默不作声,等那狱卒走了,王茹才压低声音道:“钦使,下官总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事,哎,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朝廷这么多厂卫,难道就没一个顶用的吗?固然不能强攻,可是……”

    叶春秋叹道:“我不过是礼部郎中,厂卫的事,如何知道?接了这个差,也是我运气糟糕。”

    王茹便讪讪笑了,道:“是啊,说起来,你我都是天涯沦落人啊,若是将来你我都能脱困,还请钦差多多关照。”

    聊了几句,似乎二人之间开始熟络了一些,这王茹乃是地方官,本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忍不住道:“不知钦使是哪里人?”

    叶春秋道:“杭州人。”

    “杭州?”王茹便笑道:“那可是个好地方,钦使定是进士及第出身吧,啧啧,将来大有可为啊。”

    在这牢中,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叶春秋便没日没夜地和这王茹闲聊打发时间,不知又到了什么时候,却有人过来拍了拍木栅,厉声道:“哪一个是叶寿?”

    叶春秋道:“是我。”

    “出来。”这狱卒恶声恶气地喝道。

    叶春秋与王茹对视一眼,王茹紧张地道:“钦使,小心了。”

    叶春秋只是点点头,依旧神色从容,待出了牢门,只见外头早有十几人等着了,为首的,还是那个络腮胡子的大汉。

    此时,这大汉狞笑道:“狗钦差,我家元帅要见你。”

    竟已是自称元帅了,叶春秋心里想笑,这大汉见叶春秋面无惧色,反而有些恼了,伸出手想要摔叶春秋一个耳光,口里还骂骂咧咧地道:“狗娘养的东西,大爷赏你一个面饼吃。”

    谁知手掌下来,只到了一半,叶春秋突然伸手,竟是轻巧地将他的手腕握住。

    大汉的脸色瞬间憋红,怒瞪着叶春秋,叶春秋则是深深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道;“你家大帅既是有请,那么就赶紧带我去,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做什么?我乃上差,即便是两军交战,也是不辱来使,这样逞威风,也不见你是什么好汉。”

    大汉的手脖子被叶春秋狠狠地扭着,自是是感觉格外的生疼,偏偏叶春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很是轻巧的样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大汉就算再痛,也不好叫出声来,用尽地咬着牙,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渗出,就在进退两难之际,叶春秋却将他的手放了开来。

    这大汉才松了口气,却知趣地不再为难叶春秋,而是冷笑道:“走吧。”

    一声走,叶春秋便被众人拥簇,等到出了牢房,见到了天光,顿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叶春秋想了什么,问左右的人道:“我的侍从去了哪里?”

    “你休要管,现在你是我们的阶下囚。”

    叶春秋便不再问了,只是安静地随着这些人,朝着目的地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老子宰了你

    叶春秋跟着这群人迅步而走,可一时间有些恍然,才勐地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竟已分不清时间了。

    叶春秋忍不住问身边人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那人只是瞪了叶春秋一眼,并不肯回答。

    叶春秋索性也就不理了,待到了县衙,这儿显然已经成了贼穴,早有数十人在外看守,见了叶春秋,更加戒备起来。

    叶春秋倒也无所谓,依旧随着他们到了正衙,好端端的一个衙门正堂,明镜高悬的牌匾早已没了,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乌压压的人一个个怒容满面地站着,皆是冷笑着看向叶春秋。

    叶春秋不以为意,扶了扶身上传来的五品官服,伫立在堂中,目光在这些人的脸上逡巡,便知正主儿还没有到,随即道:“怎么,有客来了,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结果无人回应,只有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厉声道:“住口,你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叶春秋抿了抿嘴,便不再说其他话,果然这贼穴里,不会跟你讲什么理啊。

    不过不打紧,叶春秋一丁点也不在乎,既然决定进来这顺义县,他就早有着心理准备。

    过不多时,终于有人拥簇着一人出来,此人也是络腮胡子,身材也是高大,一副莽夫的样子,浓眉虎目,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斗笠压得有些低,只略略可以看到他面上的轮廓,却看不甚清面容,他的眼眸却是阴测测地打量了叶春秋一眼,旋即道:“来人,给他寻个位置坐。”

    一声令下,便有人给叶春秋搬了把椅子来。

    叶春秋自然也不客气,从容坐下,方才慢悠悠地道:“我奉朝廷之命来此……”

    叶春秋的话还没说完,这些反贼的首领便嘲弄地大笑起来,口里道:“什么朝廷,这东西在你眼里了不起,在我的眼里却是狗屁不如,我洪安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朝廷之命,呸……”一口痰吐出,顿时引来了众人哄笑。

    叶春秋也不在意,只是道:“在这顺义县的外头就是十万大军,这是陛下垂怜城中百姓,也怜你们不过是一时冲动,才给这城内的人一条生路,否则大军一到,这里也就血流成河了,难道你们就完全不在乎生死吗?”

    这自称是洪安的人背着手,斗笠下的眼眸杀气腾腾地看着叶春秋,冷笑着道:“若是如此,那么那四百多个举人也要一同血流成河了,除此之外,这满城的人,也要给我们陪葬,便是你,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叶春秋从容不迫地看着洪安,他心知对方是拿这个来做要挟,却是道:“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若是能以死报国,或许还能换来朝廷的抚恤。”

    “我见你面不改色,倒也算是一个英雄,非寻常的狗官可比。”洪安笑了笑道。

    叶春秋淡淡道:“北窗高卧罢了,见笑。”

    这洪安细细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不,能有这样气度的,倒不像是一个寻常的礼部郎中,你将狗皇帝的赦书拿我看看。”

    既是来诏安,肯定是有赦书的,无非就是表示若肯顺从,便赦免他们的罪行。

    叶春秋道:“待你们开城请降时,自有赦书来。”

    他话音落下,两侧的人顿时咒骂起来,有人怒道:“什么狗屁话,没有赦书,哪里有半分诚意?”

    说着,不少人纷纷拔刀出来。

    叶春秋则是全身戒备,只等他们发难,一旦发难,那么只好拼尽了自己气力,也要想办法杀出去了。

    虽然坚持要走进这险境里,可是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此时见所有人都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心头更是紧张起来。

    虽然一开始他心里料定,这里的首领必定是个极为功于心计之人,绝不会做这样鲁莽的事,可是真正到了这里,谁又说得清楚呢。

    就在这个时候,洪安大笑了两声,道:“就这些诚意,也来诏安吗?难道你们的朝廷是派你来耍我们的?来人啊,将他拿下。”

    铿锵一声,许多人不约而同地拔刀,更有一人已当先冲出来,厉声道:“狗贼,看我宰了你。”

    只见这说话之人已是挺刀上前,叶春秋本欲要反击,可当看清了来人的时候,刹那间,叶春秋呆住了。

    这人穿着一件半旧的藏青色布衣,身材适中,脸上看起来有点脏,可是眼眸却是显得精神奕奕的。这人大步流星地朝着叶春秋而来,捋着袖子,提着力刀,一副怒发冲冠状。

    可是这个人的面容,便是叶春秋化成灰,也是认得。

    “卧槽……”叶春秋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差点要给吓晕过去。

    是陛下……

    居然是朱厚照!

    只见朱厚照一脸凶残的样子,已一把冲了上来,将刀抵在了叶春秋的胸口,他狠声道:“洪大哥给你脸,你竟就还敢这样?你这朝堂上的昏君走狗,惹怒了洪大哥,我今日若是不取下你的狗头,便不姓叶。”

    你特么的还姓叶了?

    不会……叶春秋心里打了个寒颤,不会也叫叶寿吧?

    自进了这里,叶春秋一直都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甚至面对这些贼人的首领,也是毫无惧意,可是现在,却是有些懵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僵,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了……

    叶春秋记得,他明明让人把朱厚照送去了北通州的,虽然北通州距离这里也不算远,一日不到就可抵达,可是……

    北通州那些文武官员,不是事先已经打好招唿的吗?

    陛下……特么的是怎么逃出来的?

    而且……居然还到了这里,居然还成了一个‘乱民’?

    “入你娘的,老子宰了你。”朱厚照与叶春秋四目相对,二人的目光交错之中,各自带着复杂的神色,而叶春秋这么一慌,反而让人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毕竟被人拿刀抵着,换做任何人,此刻都要崩溃了。叶春秋现在的反应反而成了别人所认为最正常的反应模式。(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奈何从贼

    在官场上打滚有些年了,更何况和那些朝中的老狐狸打交道也不算少了,更别说叶春秋还上过战场,杀过不少敌人,所以叶春秋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耐。

    可是当原本该在北通州的朱厚照突然犹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叶春秋的跟前时候,叶春秋的心凌乱了。

    朱厚照则是一副举刀要往叶春秋身上狠噼下去的样子,同时咬牙切齿地怒视着叶春秋,仿佛与叶春秋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不过……

    大概也只有朱厚照脸上那双闪亮的眼眸才泄露着他内心里的雀跃……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自后道:“叶寿,够了,你退下。”

    说话的,正是那洪安。

    洪安似乎是用一种猫戏老鼠一般的眼神在看叶春秋,这看似鲁莽的目中,却带着一丝狡黠。

    洪安将手搭在身后,徐徐道:“说来也是有趣,这里有两个叶寿,却都是各为其主。”

    朱厚照这才将刀收了,而后‘恶狠狠’地瞪了叶春秋一眼。

    洪安的声音倒是点醒了心思凌乱的叶春秋,叶春秋连忙将目光从朱厚照的身上错开,即便再淡定的自己,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儿焦虑了。

    叶春秋甚至害怕自己反常的情绪会被这里的人猜测出其他的心思,而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于是便将目光看向洪安,道:“我敢来这里,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你们何必要以死惧之?今日你们杀了我,大军便立即进军,顺义随时告破,难道你们以为,诸位能够幸免吗?”

    “我来,是要给你们一条生路,陛下已开了金口,愿诏安诸位,君无戏言,金口一开,覆水难收,此时正是天赐良机,若是你们要负隅顽抗,也由了你。”

    说到这里,叶春秋故意瞪了朱厚照一眼,道:“你也叫叶寿,奈何要从贼?”

    朱厚照倒是很容易入戏,随即大笑起来,笑容带着几分嘲笑和狰狞,道:“老子自小就是贼,哪里来的从贼?倒是你这狗官,甘愿做狗皇帝的爪牙,迟早得死无葬身之地。”

    卧槽……

    叶春秋心里真是服了,陛下你够狠,连自己都骂了。

    叶春秋便举起了步子,一副话不投机,拂袖要走的样子,口里道:“我言尽于此,我既入城,自是任你们处置,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呵……”

    冷笑一声,叶春秋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

    那洪安的脸上却是在这个时候稍显犹豫不定之色,道:“且慢。”

    叶春秋便驻足,迎向洪安的目光,他能看出洪安目中的狡黠和谨慎,甚至可以观察到他面部的肌肉在微微抖动。

    显然,他是有些拿捏不定主意,又或者说,对于叶春秋的反应,有些措手不及。

    叶春秋便淡然一笑,故作轻松起来。

    沉默了一下,洪安才盯着叶春秋道:“我倒也敬你有几分胆色,不过,你真以为我就这样容易束手就擒吗?呵,你太小瞧我了。”

    叶春秋也只抿嘴,朝他作揖道:“那么,拭目以待。”

    似乎,恫吓没有效果,显然,洪安在细思后,似乎也不急了,还是那副猫戏老鼠一般之态看着叶春秋,而后道:“来人,将他押下去吧。”

    那朱厚照听罢,立即道:“洪大哥,我随诸位兄弟一道押他去,此人……不一般,似乎懂一些武功,却是要小心了,方才我长刀相抵的时候,他差一些避开了,反应极快。”

    洪安听罢,奇怪地看了叶春秋一眼,便点了点头。

    叶春秋虽然还是想不明白朱厚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此刻很有想将朱厚照胖揍一顿的冲动。

    你这厮,怕你有危险,才将你哄去了北通州,你又跑到这里来就算了,还揭我老底?

    叶春秋自然了解朱厚照的性子,当然知道朱厚照是想借机接近自己,可是这朝廷命官还会一些功夫,难保不会让人起疑。

    只是叶春秋虽然了解朱厚照,却此时还读不出朱厚照想玩什么花样,更不能在这险地里拆穿他,看着朱厚照快步上前,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厉声道:“快走,若敢轻举妄动,便斩了你这狗官的头。”

    接着,便与一干人,拥簇着叶春秋出去。

    叶春秋倒也不介意,待出了衙门,走上了长条,街上没什么人烟,绝大多数良善百姓多半已紧闭了大门,街面上的乱民,有不少是平日里的三教九流,再加上一些被人煳弄的骨干而已。

    谋反这种事,虽然令人不安,不过某种意义来说,一旦做了,往往这个时候,绝大多数贼人就认定自己没有退路了,因而他们反而会格外地卖力一些,认真地四处逡巡,生怕有官兵混入城中。

    叶春秋走到了半途,便道:“茅厕在哪里,我要上茅厕。”

    先前那络腮胡子的大汉待要开口,朱厚照便狠狠地抓住叶春秋的肩,厉声道:“作死吗,这时候上什么茅厕,拉到你裤裆里便是,眼下正午就要到了,你屎尿横流也是无妨,反正我吃得下饭。”

    呃……

    身后的乱民一听,反是面色古怪起来了,叶老兄,你吃得下,我们吃不下啊。你不提还好,这一提,反而有阴影了。

    那络腮胡子大汉便道:“叶老弟啊,就让他去吧,寻个茅厕,我们将那儿围了,只怕他就算是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朱厚照便瞪大着眼睛大叫道:“这必定是他的奸计,或许他想进茅厕里传递消息也是未必的,不成,这狗官,我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谁晓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诸位兄弟,万万不可中了他的奸计啊。你们看他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眼中带白,印堂带黑,便晓得他绝不是善类,定是鲜廉寡耻之徒。不就是屎尿横流吗?这算什么,为了洪大哥的大业,莫说只是这个,便是吃屎吃尿,我们也绝不皱眉头。”

    当温和的乱民遇到了这么一个激进的乱民,都是面面相觑起来,一时愕然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密谋

    叶春秋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起朱厚照,明明出身皇家,更是天子之身,可是朱厚照代入进这叛贼的角色里,却是毫无违和感。

    朱厚照一番令人倒尽胃口的话语说罢,那络腮胡子汉子顿时感觉非常不好了,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勉强地扯出了一点笑容,对朱厚照道:“哎呀,叶老弟啊,这毕竟……来者是客嘛,何必如此呢?就算我们是贼,也是有贼道的,不妨如此,若是叶老弟觉得他可疑,不妨寻个茅厕,我们在外头守着,你绑了他的手,押他进去解手,时刻盯着他,他若是敢有异动,便一刀将他结果了。”

    朱厚照沉默了一下,看起来似乎在考虑着那络腮胡子汉子的话,下一刻,像是觉得可行般,叹口气道:“诸位哥哥们真是太好心了,也罢,就如此吧。”

    于是众人在附近寻了茅房,那络腮胡子大汉领着其他人明火执仗地在外头守着,朱厚照便粗鲁地推搡着叶春秋进去。

    将柴门关上,叶春秋顿时龇牙咧嘴,一副要将朱厚照掐死的样子。

    这里臭烘烘的,朱厚照忍不住皱起眉来,连忙压低声音道:“哼哼,亏还是朕的好兄弟,骗朕?这就是骗朕的代价,朕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了。”

    叶春秋本要和他争辩,可一想时间不多,便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道:“陛下是如何来的?”

    “跑啊。”朱厚照的回答很是干脆,脸上倒是现出了几分得意之色,声音很轻地道:“你还真不够了解朕,朕除了能在关外英勇杀敌外,能耐可多了,朕能有一百种办法跑出紫禁城,就有一百种办法自北通州跑来这里,噢,朕还顺手偷了刘瑾那奴婢的腰牌,直接越过了外头的官军,然后……顺着城里的护城河水道,来了……”

    “就这样容易?”叶春秋感觉这答案实在容易得难以令人相信,狐疑地看着朱厚照,随即道:“可是陛下又如何……”

    朱厚照当然知道叶春秋是想问他怎么会成为叛贼的一员,还不等叶春秋把话说完,便笑道:“他们人手本就不足,正在招兵买马呢,朕怎么说也有几分气力,又生得相貌堂堂的,怎么看,都像个孔武有力的乱民,所以自然也就能到洪安的麾下来了。”

    “嗯?”叶春秋还是不信,便瞪着朱厚照道:“陛下,时间不多了,能说实话吗?”

    朱厚照只好叹了口气,道:“其实很简单啊,我大叫几句,狗皇帝猪狗不如,要跟洪大哥杀进紫禁城去,我要睡了皇后娘娘。”

    呃……

    确实很简单。

    叶春秋细细一想,虽然粗陋,可是他竟觉得这简直就是最特么直接打入乱民内部的办法。

    想想看,那些乱民固然是怀疑可能会有朝廷的细作混进城来,当然也会有警戒和防范之心,因而,对于那姓洪的来说,身边能够放心的人确实不多,可像朱厚照这么瞎咧咧的,反而让人觉得放心了。

    理由其实很简单,即便是朝廷的细作,谁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叫骂狗皇帝,敢说不敬皇后娘娘的话?

    即便是情非得已,而且还趁此立了大功,可单凭那一句诽谤圣上若是给人挖出来,就足够杀头了,何况,这家伙还大声嚷嚷着,嗷嗷叫地要去睡皇后娘娘,这已经不是杀头能解决问题得了了,不千刀万剐,都说不过去啊。

    因而在那姓洪的看来,这样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别人能被官兵招降,像朱厚照这样的,是断然不可能被招降了去的,听到他大声嚷嚷的人那么多,但凡有一个人检举,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了。

    这时代的民变,真正核心圈的人其实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浑浑噩噩裹挟的变民罢了,现在朝廷又想诏安,别看这洪安在城中有这么多的部众,可是能信任的,却不多,即便是有,可是真正能用的,怕也是凤毛麟角。

    朱厚照这厮若说起做皇帝,说他是狗皇帝一点都不为过,可若说做一个混世魔王,或是唯恐天下不乱之徒,还真可以堪称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归根结底,在洪安看来,朱厚照是人才。

    最可笑的恰恰是,朱厚照反正是自己骂自己,其实也没什么负担的,而至于睡皇后嘛……

    想到这里,叶春秋打了个愣颤,人家是合法夫妻啊,即便是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

    叶春秋明白了里面的缘由后,脸上便不免换上忧心之色,低声叹了口气道:“陛下还是太冒险了。”

    朱厚照却是振振有词地道:“你少抵赖,说好一起来顺义县诏安的,可你是怎么煳弄朕的?朕现在跑来这里,朕冒险,也是因你而起,谁让你煳弄朕来着。”

    叶春秋顿感无语,很有觉得朱厚照耍无赖的既视感,呃……话说,朱厚照很多时候不是就这么无赖吗?

    叶春秋还想对朱厚照说点什么,这时,外头已有人不耐烦地道:“叶老弟,好了吗?莫不是那狗官耍什么手段吧?”

    朱厚照便连忙大声嚷嚷道:“住口,没事没事!”

    外头的人竟不做声了。

    叶春秋又目瞪口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一身的匪气,没药救了。

    叶春秋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无语,却还是想起了正事来,想到时间真不够了,连忙道:“陛下在乱民之中,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吗?”

    “有啊。”朱厚照想了想,随即道:“朕觉得那个洪安没有这样简单,这人不像一个单纯的鲁莽叛贼,而且好像……他的行踪很诡异,说起来,其实我不过是被他的部下招揽来的,除了今日,此前并未见过他的真容,总之,总觉得他们在密谋着什么似的,可到底密谋什么呢,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太多踪迹……”

    听完朱厚照的话,叶春秋所有所思,他其实是认同朱厚照的话的,朱厚照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冲动爱胡闹,可在某些时候,还是有几分才智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并肩而战

    只是……陛下就发现了这个?

    在对朱厚照的突然惊讶过后,叶春秋便指望能在朱厚照这里得到点有用的信息,毕竟朱厚照现在也算是叛贼的一员了,可是……

    这些发现,说了等于没说啊。

    叶春秋不禁皱起没有又细思起来,努力地回味起朱厚照方才的话,想寻到点什么!

    突然,叶春秋勐地看着朱厚照,低声道:“他经常隐匿不出,是吗?这……倒有些新鲜。”

    朱厚照挠挠头,道:“总之,眼下且不急,他们既然这一次没有杀你,可见还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无论他们的谋划是什么,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走吧,不能继续在这里了,再待下去,难免让人起疑了。”

    叶春秋朝朱厚照点点头,正色道:“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望陛下保重。”

    朱厚照却是朝他做了个鬼脸,乐呵呵地道:“现在是你自身难保才对。”

    朱厚照的话引来了叶春秋的瞪眼,而朱厚照说罢,便‘押’着叶春秋出去。

    到了茅房外头,发现其他人是有些不大耐烦了,倒是没有对他们有太大疑心的样子,二人才暗暗地送了口气,于是一干人又浩浩荡荡地将叶春秋送回了牢房。

    在牢房里,那王茹依旧蓬头垢面地席地而坐,见了叶春秋回来,连忙关切地道:“钦使大人,那些人……说了什么,肯不肯诏安……”

    叶春秋只是默然地摇了摇头。

    王茹便露出了失望之色,叹了口气,才道:“哎,看来这些贼人,不简单哪。”

    王茹又幽幽地叹了叹,便倒头而睡。

    叶春秋则枕着头,也躺了一下来,心里却还在想着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其中给他最大的震撼,恰恰不是那什么洪大哥,而是朱厚照。

    虽然叶春秋已经见识过朱厚照做过许多不靠谱的事了,可现在还是不得不感叹,这大明出了这么个皇帝,也不知算不算他们的祖宗积德不够……

    叶春秋在心里吁了口气,忍不住又在想:“那个洪安,到底有什么谋划呢?他带着那些叛贼如此所为,图的又是什么?大概只有想明白这些,方才可以摊牌……”

    于是叶春秋眯着眼睛,望着这囚室里的黑暗,陷入了深思。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春秋迷迷煳煳地起来,见王茹正蹲着喝水,忍不住道:“王县丞,假使乱民不肯诏安,宁可玉石俱焚,也要诛杀我等,你可有什么打算?”

    王茹叹口气道:“哎,能有什么打算呢?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是任人宰割罢了。”

    叶春秋抿嘴一笑道:“这却是未必。”

    “嗯?”王茹愣了一下,道:“莫非钦使……”

    叶春秋正色道:“他们完了。”

    “什么?钦使这是什么意思?”王茹诧异地道。

    叶春秋徐徐道:“现在,我一切都已经明白了,无妨,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王茹便嚅嗫道:“但愿如此吧。”

    这牢房很是阴森幽暗,可以说,在这里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不过很快就有人来了,外头的狱卒拍了拍栅栏,很不客气地道:“叶寿,你出来。”

    有人打开了门,火把也已点亮,叶春秋的目光顿时感到刺眼,他眨了眨眼,方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便被几个人押着出去。

    叶春秋此时明白,摊牌的时候到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想必他们已经心急了吧。

    不过不打紧,叶春秋坦然而出,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脸上毫无惧色。

    他依旧被人押到了县衙,这里早已聚了不少人,包括朱厚照也在,只是……朱厚照这一次站的距离主位的位置更近了一些,显然这家伙已经在向核心圈靠拢了。

    有时候,叶春秋也觉得挺特么的惊奇的,这紫禁城里的天子,怎么就总能和一群城狐社鼠打成一片?

    不过,毫无意外的,无数的目光,露出不怀好意的样子。

    那洪安依旧姗姗来迟,他戴着斗笠,只瞥了叶春秋一眼,沉声道:“你既是钦差,那么我来问你,你的朝廷除了让你来诏安外,还怀着什么心思?”

    叶春秋盯着洪安,道:“本官奉旨诏安,何来的歹意?”

    “呵……”洪安大笑道:“事到如今,你真以为老夫不知吗?你真是当老夫好煳弄的?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叶春秋面沉如水,道:“留给诸位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朝廷的大军,想必这两日就会入城,至于是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倒也想要试试看。”

    叶春秋说罢,倒是慨然起来,环顾众人,道:“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想要来动我,却难免也要有所牺牲。”

    叶春秋一边说,一边转身,想要走出去。

    身后那押他来此的络腮胡子大汉见状,已是一拳朝叶春秋挥出,想要给叶春秋一点教训。

    谁料叶春秋更快,手如灵蛇,一个擒拿式,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狠狠一拧,这大汉顿时哀嚎一声,整只手腕的腕骨,竟被叶春秋生生地掰断,这手掌便连着皮搭在手上。

    络腮胡子汉子那还有心思管会不会丢面子,痛得只顾着捂着自己的手,发出痛苦的哀嚎。

    整个厅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无数人纷纷要拔刀。

    叶春秋却是大笑道:“谁也别想拦我,要嘛我从这里杀出去,要嘛,你们便杀了我,谋反乃是大罪,擅杀钦差,你们这最后的一条退路便也没有了!”

    这话说出,倒是让不少人迟疑了起来。

    这家伙,这意味是想要鱼死网破啊。

    朱厚照一时也有点摸不清头脑,不太明白叶春秋的意图,却是唿喝着,挺刀上前,表面上是要冲上去,实则却是想着一旦有变,便和叶春秋并肩而战。

    就在这个时候,叶春秋身后的洪安突然厉声道:“叶春秋,你够了!”

    叶……春……秋……

    朱厚照的身躯一震,居然……叶春秋的身份被揭破了!

    若是如此,岂不是……

    (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你的死期到了

    当洪安话语落下,朱厚照的面色顿时惨然起来,只是在场的人只盯着叶春秋看去,似乎并没有发现他此时的不一样。

    只是……很明显的是,任谁都知道,对朝廷来说,叶春秋的身份实在太重要了,正因为他的特殊身份,若是让这些乱民知道了叶春秋的身份,这些人挟持了叶春秋,那么对朝廷来说,就形同于多了一张更有力的王牌。

    此时,洪安又是大笑起来,道:“镇国公,久仰你的大名,想不到你竟会亲自深入虎穴,你倒是隐藏得不错,哈哈,不过你真以为老夫不知道吗?来人啊,将人带上来。”

    正说着,却见一个蓬头垢面、书生模样的人被手持大刀的叛贼推搡着进来,这人的脸容很是憔悴,目光显得有些混混沌沌的,可是一见到叶春秋,此人的身躯顿时一震,错愕地道:“春秋,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竟是陈蓉……

    叶春秋看到陈蓉,倒是松了一口,起码现在知道陈蓉还活着,下一刻,叶春秋则是回过头去,紧紧地看着洪安。

    洪安大笑道:“叶春秋,我知道你会来的,难道你认为我们在这里闹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想要杀官谋反吗?你太小瞧我们了,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都在等着你来,这个陈蓉是你的旧友,四百多个举人,都是朝廷的栋梁,我布置了这些,为的……就是想要引你来罢了,好了,现在猫戏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

    一切……都是阴谋?

    站在一旁的朱厚照,勐地打了个愣颤。

    莫非这些人,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将叶春秋引来这里,在这杀掉叶春秋吗?

    若是如此,很多地方显然解释不通啊,他们和叶春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他们怎么料定了叶春秋一定会来?还有……

    朱厚照一时间怎么也想不明白,实在太多太多可疑的地方了。

    洪安却已如得胜的将军一般,带着幽深的目光,趾高气昂地看着叶春秋,而这衙堂里的乱民早已拔刀相向,如林的长刀散着刺眼的寒芒,勐地,又有数十人冲了进来,竟是手持着弩箭和鸟铳,纷纷对准了叶春秋。

    显然,只要叶春秋一动,即便他有再高强的剑法,只怕也必死无疑。

    此时,洪安背起了手,脚步带着几分轻盈地踏前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叶春秋道:“叶春秋,你的性子,我们早就已经分析过了,你文武双全倒是没错,可正因为如此,这文武双全,却是给了你足够的自信,一个自信满满的人,往往乐于冒险。”

    “而恰恰,据我所知,你这人还颇重情义,偏生,这个陈蓉是你的故友,我们将他引到了这里,再借用数百举人为人质,为的,就是令朝廷手足无措。”

    “在这手足无措之际,而你救人心切,势必会向狗皇帝请求来此诏安,可是派谁去诏安呢,这满朝文武,怕没人敢主动请缨吧?而你自以为是的性子,恰恰就成了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了,我早已知道,这一次,你十之**会来的。叶春秋,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引你来吗?”

    “因为有人要你死,你若是不死,便有无数人寝食难安,会有无数人辗转难眠,今日,你的死期已经到了,其实你入城的时候,我便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不急,你见过猫吃老鼠吗?猫捉了老鼠,并不会急着吃,而是先戏弄一番,再……一口将它吞掉。”

    说到这里,洪安的脸上已露出了残忍之色。

    接着,他继续道:“而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一面说,已一面举起了手。

    场面已是一触即发,上百人一个个蓄势待发,无数的刀剑指向叶春秋,那黑黝黝的鸟铳铳口森然,弩箭箭簇闪烁着寒芒。

    而在这衙堂外,显然还有许多人,随时要杀将进来。

    叶春秋看着越来越多的刀剑抵向自己,便连转身,都已变得困难。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知今日……若是稍有一丁点的不慎,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此时,叶春秋看到了朱厚照关切地看向自己,似乎小皇帝现在也已心乱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叶春秋却笑了起来,他的笑很有感染力,让朱厚照恍然,却似乎又给了朱厚照那么一丁点的信心。

    只是这笑,却仿佛是触怒了不少人,惹来更深的怒目,叶春秋也不以为意,脸色如常地道:“你真要我说?我若是说,我早已知道你们是针对我而来的,你相信不相信?”

    什么……

    早就知道?

    洪安方才还自信十足的脸色,渐渐变得僵硬了。

    他早已知道?既然早已知道,叶春秋怎么还会敢来?这……简直就是笑话,荒唐!

    洪安很快镇定了下来,狞色道:“是吗?这倒是要请教了。”

    他不信,他不相信叶春秋会提早知道。

    叶春秋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对你来说,这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事,可事实上,你们的一切,我早已知道了。”

    “顺义县丞王茹,你说是不是?”叶春秋说着,抬目死死地盯着洪安。

    王茹……

    洪安的身躯勐地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春秋。

    事实上,在牢中的时候,王茹完全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再加上牢中昏暗,叶春秋根本就无从分辨王茹的相貌,而到了这里,洪安一直都是戴着斗笠,半遮半掩的,也不过是让叶春秋看到了他的冰山一角罢了,更何况,洪安刻意压了嗓音,这叶春秋是如何知道的?

    叶春秋吟吟笑地看着洪安道:“王县丞,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敢作该敢当,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吗?”

    洪安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复杂,最终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看向叶春秋道:“不错,我就是王茹,是顺义县的县丞,可这又如何,你今日已是死定了。”

    “未必。”叶春秋毫不犹豫地道,脸容依旧镇定自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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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风流介绍:
本是个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脑,一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间,成为士绅家族的一个私生子。 聘为妻、奔为妾,老爹居然是和娘私奔才生下的自己,生母身份卑微,作为庶子,叶春秋誓要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在家族不被重视?那就科举来打你脸! 生母出身低下,不妨就为她去讨诰命! 朝堂上明枪暗箭,无妨,无妨,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伴君当真如伴虎?不然,不然,而今天子是正德。 传奇人生刚开始,美女太多挑花眼,娶娇妻,立高门,叶春秋从此不再低调做人,就是这样狂拽霸气狠炸天,美好生活从此开启。庶子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庶子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庶子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