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督军TXT下载督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督军全文阅读

作者:普祥真人     督军txt下载     督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九章 大丰收

    伴随着隆隆炮声响起,对于天竺重镇的攻击拉开序幕。陕军心目中,并没把天竺叛军当成对等的敌人,至少他们没遇到过一支有资格被称为敌人的天竺部队。天竺弱兵的印象,已经深入鲁军士兵的脑海,即使他们在坚固的要塞里,也不过是乌龟壳里的懦夫,砸开龟壳,天竺人依旧是懦夫。

    虽然瓜廖尔修有炮台,但是阿尔比昂的火炮比天竺先进,在炮击距离上占据优势,场面上,完全是进攻方的火炮压制着防守方。随着炮台被摧毁,士兵如潮水般发起攻击,一如以往的经验,不出半个小时,城门易手,代表起义军的旗帜被砍落,阿尔比昂的旗帜升起,一切正向着预想的方向前进。

    变化,就是在此时发生。

    一支马队,竟在此时直杀出来,由于阿尔比昂部队急于进城控制王宫和神庙,部队的阵型已经彻底混乱。更为重要的是,天竺叛军,几时有如此强悍的马队?

    马刀翻飞,白刃交接,阿尔比昂的军队被冲开一个缺口,铁骑踏阵而过。位于最外层的炮兵,甚至不等反应过来,骏马已经到了身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那一片如雪刀光。

    鲁军的进攻方向,与这支骑兵的突围方向并不一致,但是阿尔比昂人还是把这支骑兵突围的责任,推到鲁军身上。罗斯将军的传令兵,送来了措辞极为严厉的命令,要求鲁军必须立刻对这支骑兵进行追击,并消灭他们。

    “球!阿尔比昂人有能耐自己去干,没事还指使起爷来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咋,这分兵的时候都说好了,该咱们干的活干了,现在吃肉的时候,让咱去追骑兵,这不摆明欺负人么?咱从小到大没受过这个窝囊气,谁爱追谁追,我不去。我要进城!”

    孙鹏举抱怨的话没说完,杨彪却摇头道:“兵随将令草随风。咱跟洋人说好的,战场上服从洋鬼子战略指挥,不能说了不算。耿哥,命令你的骑兵追上去,必须咬住那支骑兵,服从命令!”

    第二师的派系现象比较严重,像是骑兵,都是刀客香堂的人,对于北洋体系的将领不怎么买帐。商震如果下这条命令,下面的人或许会有抵触,但同是出身刀客的杨九娃,却是让这些刀客谁也说不出不字。耿耀张点点头,带上骑兵从后追击,杨彪随后命令道:“其他人,跟上咱的马队,别让天竺人跑了。”

    见孙鹏举面色不愉,杨彪小声道:“二哥,你想想,任升他们来的时候,只见过天竺人骑大象。咱们跟天竺人打仗,几时见过那么多马队?能有这么多骑兵的,一准不是普通角色,或许那才是个能跑的金库。”

    作为积年巨匪,孙鹏举不需要过分提醒,也立刻醒悟,一拍脑袋“娘的,差点误了大事。弟兄们,追啊!”

    但是他们的速度,终于还是落后于霍虬,等到步兵赶到时,耿耀张的骑兵,已经将天竺这支骑队包围在一处小村庄里。可是在此之前,霍虬带着自己一连骑马宪兵,已经追上了这支人马,并且打进了村庄。3

    村庄里的老百姓,显然是站在自己同胞一边,同样拿起武器,跟霍虬的人死拼。宪兵连实到只有两个排出头,兵力并不占优势且无重武器支持的情况下,这个连居然选择了强攻,而不是待援。虽然鲁军战斗技术出色,且有大量手留弹列装,但是遇到敢拼命的部队抵抗,自身伤亡仍旧很大,随处可以看见鲁军伤亡者的尸体。

    孙鹏举纳闷道:“姓霍的疯了?他这个连主要是宪兵,要战功用处不大,这么拼干什么?”

    耿耀张却摇头道:“他没疯,是憋着拣便宜呢。这队骑兵有来头,用的都是转轮手枪!不是一两支,是所有人,都用转轮手枪!”

    这下连孙鹏举都急了眼,举起鞭子朝耿耀张抽过去“你瓜啊!全都用六轮子,那肯定是大鱼,你等啥呢?一起上啊!这么大的功劳,凭啥归他姓霍的,全体都上,跟他抢功。将来打笔墨官司,咱也不怕他!”

    霍虬在整个师的人缘糟糕到极处,就连杨彪都不阻止自己的部下这种公开抢功行为,反倒鼓励部队展开进攻。他们此时,只确定网住了一条大鱼,却不知道,这条大鱼的具体分量以及给自己惹的麻烦有多大。

    “霍虬他们,真是能给我找麻烦,去趟天竺都不老实。”赵冠侯拿着天竺发来的电报,长叹一口气,似乎颇为苦恼。不过脸上的笑容,却证明他的言不由衷。

    孙美瑶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抱在怀里,摇着拨浪鼓,哄儿子开心。不过她的儿子,却显然对这个玩具不感兴趣,乌黑的大眼睛,紧盯着墙上的指挥刀,伸出小手,朝那比画着,大叫着“刀……我要玩刀……”

    小脑瓜挨了母亲不轻不重的一记巴掌,随即就是一声警告“好好念书!敢让我看见你玩刀,看我不揍你!你外公是秀才!是秀才懂么!再往上咱家还出过举人,你得随他们,别随你娘,就光惦记玩刀!”

    骂完儿子,孙美瑶又没好气的看向丈夫“不就是一个天竺女亡,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家里有普鲁士人、比利时人,怎么一个天竺娘们,就能让你这么宝贵?听说和她一起被捉的,还有个天竺女人,那女亡说不定跟毓卿、冷荷她们一样,都是喜欢搞女人的。就算弄到内宅来,还指不定是谁得意。”

    “当然,她们跟我的好太太,可怎么比?我回头就给霍虬发个电报,把人杀掉。不过……拿了人家的钱,再杀人,不大好,这在江湖上传开,损咱们的名声。”

    赵冠侯打个哈哈,孙美瑶也没真的吃醋,实际上她的心情和赵冠侯相若,都因这份电报的内容而欢欣鼓舞。于眼下山东经济而言,这份电报可以算的上雪中送炭。

    带领天竺起义军,与阿尔比昂人勇敢战斗的女亡,已经预见到城池难保的事实。为了给保存实力,为今后的再起做准备,在阿尔比昂的军队到达之前,就把神庙及王宫中的大部分黄金、钻石、珠宝转移出城,秘密埋藏在一处庙宇里。那处庙宇并不出名,外人很难找的到,即使找到,没有人领路,也发现不了秘密埋藏的黄金珠宝。

    可是女亡及她的女友,在阿尔比昂军队到来后,并没选择逃跑,而是勇敢的与臣民并肩而战,直到城破,才试图突围。即使女亡身边有着武艺最为娴熟,装备最精良的一支亲随马队,但依旧没能逃脱鲁军的追击。

    女亡是个坚强的战士,她并不畏惧刀剑与死亡。可是她心里也有软肋,就是自己的女友。当鲁军的军官表现出对其女友有某种兴趣之后,她的心理防线瞬间瓦解,不用动刑,就主动招供了自己的秘密藏金地,以此,来换取女友不被侵犯。

    在瓜廖尔易手之后,战局已经变的对阿尔比昂有利,叛军虽然还在,但不成气候。阿尔比昂在制定战略时,把那些有油水的土王留给了自己,给鲁军安排的,则是几支由贫民组成的部队,相对更敢拼命,且没有战利品可拿。

    但是这些贫民控制的区域较为偏远,阿尔比昂的耳目顾及不到,鲁军正好趁这个机会,进行秘密挖掘。

    霍虬、商震、杨彪以及在远征军里秘密安排的情治人员,都从不同渠道发来电报,汇报挖掘进展和成果。最令赵冠侯欣喜的是,几家汇报的情报来源不一,但是数字,却出入不大。可见整支军队大体可靠,主官没谁想把黄金私藏,还都是主动上缴。

    这批黄金珠宝储量惊人,光是黄金就超过数十吨。这么庞大的金子带出天竺也有一定困难,霍虬倒是想了主意,将黄金融化改铸,铸造为炮弹及枪弹,外面再裹以伪装色。

    另外一部分赤金则铸成了船锚,由山东方面的远洋船接人时,进行更换。画作等艺术品,就顾及不到,只能继续躺在秘密储藏室。钻石中,很有一部分被拿出来,打点阿尔比昂中下级军官,尤其是港口的事务官,足以保证这些物资成功运回国内。尤其山东出的大力丸,已经成了阿尔比昂驻天竺部队的最爱,即使没有战斗任务,也都愿意搞来几丸尝尝。有这东西开路,效果惊人。

    山东战后复建,加上大量购买储备粮,以及陈、戴接手两行,都需要大笔的资金支持。即使赵冠侯素来多金,应付这样的开销,也颇有些肉疼。这下有了大笔黄金到手,有了大笔储备金,心终于可以彻底放下。

    孙美瑶也知丈夫艰难,打趣两句,就不提两个女俘虏的事。只说起当前的正事。

    作为安抚督军团的代价之一,就是让徐州行为的合法化。包括五省水上警查,也一并归赵冠侯管理,整个徐州,都已经成了山东防地。可是这件事并没有算完,府院之争,因为这次小扇子顶撞黎菩萨事件,变的更为白热化。

    黎黄坡自知,自己最大的短板就是手里没兵,因此积极拉拢赵冠侯。特使从京城到济南往来不断,电报三两天就发一封,积极拉拢山东,向大总统靠拢。其许诺的条件很优厚,包括陆军总长职位,外加由赵冠侯亲自编练参战军,军权均归其掌握。但是代价,则必须帮助黎黄坡打压段芝泉。不但山东要出力,乃至说服直隶曹仲昆,也得由赵冠侯完成。

    段芝泉在当前的北洋诸将里,算是名望相对较高的一个。汪士珍算是半归隐状态,不怎么管事。段芝泉既有一干大小同乡的关系,在北洋军里,又有许多弟子门人,手上,很有一支力量。

    相反,黎黄坡除了总长衔头,专项贷款等空头支票外,其他方面能给的东西不多,支持他到底利弊如何,孙美瑶自问是看不明白。她唯一的表态就是“骑兵师永远忠于丈夫个人,不忠于共合!赵字大旗所向,让砍哪个,就砍哪个。”

    赵冠侯笑道:“现在山东是要种地,恢复生计的阶段,不是砍人的阶段,我们谁也不砍。府院之争,我也没打算参与。黎黄坡虽然很借重我,但是如果我真的帮他驱段,接下来,就一准是大总统与我失和了。共合的年头太短,帝制深入人心,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皇帝。无非是袁慰亭的皇帝走了出来,其他人的皇帝还在牢里关着。有合适的机会,他们都会把皇帝放出来,黎、段,都不例外。北洋大联盟,是我搞出来的,不能由我的手废除,那样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帮老黎,不大好,总不能自相残杀。小扇子让我支持段芝泉,也一样办不到。他想做北洋大盟主,凭什么。”

    继先见不能玩刀,就挥舞着胳膊要爸爸,赵冠侯将儿子抱过来,乖乖的给儿子当起了坐骑,在地上边爬边道

    “大总统也好,总里也罢,都不如给我儿子当马骑。老段就是个煳涂虫,他当总里就一心想着当总统,却没想过,你当总里时给总统那么多气受。等他当了总统,人家总里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说到底,都还是枪杆子作祟。国会虽然恢复,却依旧受枪杆子遥控,这算哪门子共合。”

    孙美瑶问道:“那咱们山东,下面干啥?”

    “该干啥,就干啥。安心恢复生产,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和北洋的情分,随着袁慰亭,也都散的差不多了。现在,我是顾好自己就不错,其他人的事,我懒得理会。”(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章 美人计

    有了这笔数目惊人的黄金做支撑,山东的经济,就算是彻底盘活。现在鲁币与准备金的关系,已经是五比一。好在有充足的工业品做支撑,加上经济情况良好,鲁票的信用度好,不用担心挤兑。

    接下来,就是部队的转型。大批的屯垦部队,把生产放在首位。部队的滩涂棉花基地长势喜人,码头上,大批粮船云集,也为山东的粮食供应,打下坚实基础。

    四恒银行内,锦姨娘的手飞速的拨弄着算盘,一手在前金时代练出来的打算盘功夫,现在称的上炉火纯青。一只男人的手,勐的揽住她的腰,锦姨娘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就长出一口气。能一路到这里的,除了那个冤家,还能有谁。

    “别……别这样,外面还有人看着。就算小骏不管我们的事,也不好如此。”

    “怕什么,我是山东大帅,谁敢说你的坏话,我就毙了他。你到了哪,都说是被我用枪逼着霸占的,不会损害你的名誉。”

    锦姨娘摇摇头“不,就算小骏当面问我,我也会说,是我钩引的你。你的名声,比我的重要的多。”她的目光里,满是对赵冠侯的迷恋,明知道随着年龄渐大,自己终归有红颜不在的时候,到时候很难留住这男人的心,在家里,也很难做人。但是一想到这数载欢愉,她又觉得,未来怎么样都不重要。

    “现在你的事那么忙,还要来看我……会不会耽误公务。”

    赵冠侯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再大的公务,也大不过你,不管多要紧的事,我都得放下。每到入秋,你就容易咳嗽,我得来看看你,你看,又没按时吃药不是?回头我得派个丫头来盯着你才行。干脆,到家里去住吧,我前次办婚礼办出了经验,和你办一个,保证办的好。”

    锦姨娘叹了口气“有你这话,就足够了。我是董家的人,不能改嫁。再说,我的身份如果嫁给你,别人会说闲话,难免说你真的用枪强迫人家,于你名声有碍。你是打退扶桑的大英雄,怎么能为我一个寡妇损失名誉,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心满意足。来,看帐本。”

    她主动把帐本递过去,赵冠侯却不看“帐本没你好看。我不要看。我信的过你,还查什么。”

    “人老珠黄,不好看了。你看看,银行里有哪个你喜欢的女人,我帮你办。只要你多来几次银行,多抱抱我,我就心甘情愿。四恒的钱,就是你的钱,不管你怎么信我,帐本也还是得看。它比我好看多了。”

    锦姨娘主动摊开帐本,给赵冠侯指着“我们的业务进展的很顺利,扶桑人退走之后,航运这部分,我们和阿尔比昂人合作,连带在长江的生意都好做了。尤其大帅你吃掉了张员,长江水上警查归你掌握,航线上,就更有利可图。正元以前就有航运公司加上四恒控制的,差不多和阿尔比昂人的生意并分天下。还有,像这几家新建的制药厂,效益也都很好。虽然华比银行占大头,可是我们四恒也有收益……”

    她的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因为赵冠侯的手,已经解开了盘扣,伸到了里头。锦姨娘的唿吸变的急促,强自挣扎道:“门……先关门!”

    良久之后,锦姨娘伺候着赵冠侯穿好军装,赵冠侯勐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抚弄着“这么一双手,每天要打那么久算盘,暴殄天物啊。我回头,让人来帮你吧。”

    锦姨娘恩了一声,直到穿戴整齐才问道:“是……大帅新纳的太太?”

    “不是,但也是个名人,小阿凤。她的名字,你该知道的吧?”

    “妾身知道,之前她不是一直在青岛,伺候松坡将军么?说起来她倒是好福分,先后能伺候两位英雄。”

    赵冠侯在她鼻子上一捏“胡闹!这种话跟我说说可以,当人家面这么说,我可不饶。她是个好女人,跟我没什么牵扯。蔡锋以个人名义,向湖南矿商借贷了两百万的款子伐袁。现在仗打完了,他人也死了,这笔债却不知道怎么销。正府不为军费报销,南方连裁军的钱都不知道从哪里出,更别说替蔡锋还债。他几个朋友,也还不出那么大的亏空,家里的那点祖产,卖光了也不够还。小阿凤出头,把这笔债扛下了。”

    “她扛下?两百万?”这下连锦姨娘都有些吃惊“就算她在山东挂牌,重张艳帜,想要赚回这两百万,也不容易啊。”

    “就算她什么客人都肯接,也不可能赚回两百万,这是不用想的事。如果让她在山东挂牌,再做这营生,于松坡面上不方便。虽然我们份属敌对,但是我对这员共合名将,亦引为知己。生前大家各自立场不同,死后,我要保全他的脸面。小阿凤自己也是这么想,虽然没有名分,但不想再下水,给人以攻击蔡将军的口实。所以,我想介绍她到四恒来,给你做帮办。将来你教她做点生意,看看,能不能把钱赚回来。她是个可怜人,也是个有志气的女人,能帮,就帮一把吧。”

    锦姨娘点头应诺,心内暗想,她可怜,谁又不可怜?如果把刘佩萱请到四恒,这里就是可怜女人聚集地。不过跟她们几个比起来,自己倒算是最幸运的一个。至少自己拥有了这个男人,哪怕只有几年,此生亦无遗憾。

    另一间办公室内,简森吐出一个烟圈,望着眼前的女人。“你想好了?两百万这么大的数字,你要赚回来,并不容易。这笔债,我以华比银行名义,替蔡松坡了结,那就等于是你欠我两百万。欠了矿商的钱,可以赖帐,欠华比银行的钱,却赖不掉。就算你自杀,我也会有办法,从你亲近的人身上把钱要回来。”

    小阿凤微笑道:“多谢简森太太慷慨解囊,你放心,我不会自杀。松坡将军一世英雄,我不能让他死后,背负欠债不还的恶名。他死其那跟我说过,对不起家里,为了他的大业,家里要卖掉一切归还债务。我能为他做的不多,起码可以保证他的家人衣食无忧,不至于失去最后的房产田地。所以,这笔债,我来扛。多谢简森太太义伸援手,先替我还清欠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四恒银行的人,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还一天的债,而不会用死来逃避。这是松坡将军的女人,应有的志气和骨气。”

    简森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的面试合格了。我喜欢有骨气的女人,我也愿意给这样的女人机会。但是这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自己。你也知道,两百万不是个小数字,如果你用过去的方式,肯定偿还不起。我现在有一个任务给你,只要你能把这个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先免除你五十万的欠债。”

    小阿凤面露难色“简森夫人,我希望你明白,阿凤已经从良……”

    “我知道,我会对你有保护,不会让你真的去牺牲……但是,一些必要的应酬,却是必不可少的事。你既然已经加入了四恒,就该知道,这里也是冠侯,也就是我的丈夫。”她得意的一扬头

    “他名下产业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你也是我们这个团体的一员。这个团体需要你效力时,你无权说不,否则……我保证你不会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小阿凤只好退了一步“我可以按你吩咐的做,但是我必须事先声明,我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即使死,也不能。”

    “好的,我明白,我保证,那个男人不会真的上你的床。只要你用些手段,敷衍一下……接下来,按我的吩咐做。”

    徐州车站。

    一列自京城驶来的专列刚刚停稳,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提着手提箱,意气风发的走下火车。这一行人的人数足有四十多名,正中包夹的,是个三十出头,打扮时髦的男子。

    一副茶晶眼镜,加一身崭新的西装,一支黑石烟斗叼在嘴上,皮鞋光可鉴人。双手空空,所有的行李都由身旁的同行者拿着,这人则顾盼自雄,以检阅似的目光扫视着徐州车站,边看边点头道:“不错……真不错。张大辫子别看煳涂,但是徐州弄的还有点样子,这个地方……有前途。”

    可以坐专列的,自然不是普通人。段芝泉的内弟,也当然有资格,对徐州车站指手画脚。段芝泉原配吴氏早丧,后续张氏,则是袁慰亭义女。也因为这个关系,他在赵冠侯面前只能算是晚辈,言语间很有些别扭。

    虽然吴氏死的早,但是段芝泉对吴氏亲族的情分,并未因此而变淡。像是这个内弟吴自堂,自小站练兵出身,靠着姐夫的情分,与北洋正府内,也应个不大不小的闲差。他这次来徐州的目的也很单纯:是来发财的。他很清楚,赵冠侯把这块地盘吃下去,军政财政,肯定是要任用私人,自己如果想进入这种要害部门,一定是自讨没趣,所以他选的,则是既有油水,且没有太多利害关系的肥缺:烟酒稽查督办。

    共合为了关心国民体质,实行烟土专卖。只有抽合法的大土,才能保证身体健康,想来那些未曾上税拿牌照的烟馆,所用的烟土一定质量不佳,抽之有害健康。只有盖上共合正府官印的烟土,才是真正的福寿膏。吴自堂深知,这一部分大有油水可捞,自己只要分几成利润,就足以发上一笔横财。

    于段芝泉,并不在意小舅子能从徐州搞到多少钱,他想要的,只是在徐州打下一根钉子。虽然徐州让渡的事,被迫成为事实,但是他依旧可以做些手脚,在赵冠侯身边埋下暗桩。一个烟酒稽查督办的权力虽然不大,但是只要可以结交上山东军政要员,就不怕打探不到山东的消息,于未来自己的布局,也大有裨益。

    吴自堂并没有直接去接印,他心里有数,下面的人比上面的人难缠的多。自己如果大张旗鼓的来,对方肯定是跟自己必恭必敬,但是什么油水,自己也捞不到。

    他选择的办法是秘密调查,先摸清稽查处的情况,再去拿印把子,就不怕搞不到好处。一行人为了微服私访,没去住招待所,自己找了旅馆住下。整个徐州的高档旅馆,现在已经很难订到房间,最后还是一个随员想了办法,找了个老关系,才算有了房子。他出去转了一个小时,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督办,赶快给京里发电报,让总里给您下个新的委任状。这个烟酒稽查处督办没什么大油水,现在徐州最发财的项目,是铁路!要一个路局的官衔,立刻就可以搞到钱。”

    “铁路?徐州这里当然有铁路,不过都分出去了,还有多少油水?”

    “不,是新的铁路。交通部的孟总长,要对原有铁路重修,并且延长路线,向北修到奉天,向西修到长安。孟总长怕在京城招标引来外力干涉,选在徐州办招标会,还要在徐州成立一家机构,通过发行债券,募集民间资金的方式,从洋人手里赎买路权。将来的陇海铁路,官有民营,好多商人,都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想在里面发一笔财。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啊。”

    买卖街上,行人往来如织,新开张的店面,一个接着一个。行人中,不乏衣冠楚楚,打扮时髦的商人。论繁华热闹,较之京城,也逊色不到哪里去。高鼻深目的洋人,往来行走,指指点点,似乎也在规划着什么。整个城市,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感觉,充满了活力。

    吴自新边看边点头道:

    “徐州这地方,有油水,大有油水啊。原本以为张员把这里的财力搜刮一空,现在看来,恰恰相反,赵冠侯治下,这里就是聚宝盆。”

    “是啊,督办可是总里的内弟,姓赵的怎么不得关照一下?咱们不多要,铁路上,怎么也得有一成的股份吧?材料采购上再掺一手,再在招工上想点办法,不愁不能发财。”

    “没错,发财,大家发财!”

    吴自新正说到这里,忽然目光一亮,眼睛紧盯着街头边不动。只见,一个气质高贵,一身洋装,满头珠翠的贵妇,正正从一家经营化装品的门店内缓步而出。这个女人,她是认识的:正是与蔡锋演绎了一段缠绵悱恻爱情故事的京城名纪,小阿凤!

    几名随从深知吴自新的癖好,连忙道:“总办,现在可是办大事的时候,不能为女人,误了大事。等咱们发了横财,不愁找不到女人……”

    “你们懂什么。发财和找女人,本就是相辅相承,本官走了桃花运,才能有财运。小阿凤啊,跟过蔡锋的,我如果可以做她的入幕之宾,这是何等有面子的事情?再说,她替蔡锋扛了两百万的债,估计手里起码有四五百万的积蓄。只要把她哄住,弄上百八十万不成问题,且看吴某人出马,包准来个人财两得。”

    大总里的内弟,自然手段高明,等到春节将至,大胜而归的吴总办及几名随员,就由山东的卫队保护,乘专车返回京城。一进段宅,段芝泉就将报纸噼头盖脸丢过去

    “你小子越活越出息了!居然为了小阿凤,几个月时间,就亏空公帑六万多元,还开条子,让人到交通银行提款。这下连把柄都落到人手里,你说你傻不傻,这种东西,也能随便写的?你写的提款条被人直接捅到报社,京里大小报馆都登遍了。你知道我受了多少指责,挨了多少骂?山东派兵护送你,实际等于押送,这是在打我的脸!赵冠侯拿这事做文章,不欢迎正府派员到徐州,徐州的请愿团,也来京里抗议,整个徐州,就因为你管不住自己,成了赵家的铁桶天下!你啊你,好生在家里待着,哪也别给我去。”

    段芝泉没好气的数落一通,但念着妻子吴氏早丧,这个内弟如果受了委屈,难免让人觉得自己薄情。长叹一声

    “你啊,就好好在家待一段,避避风头再说。今后遇事,要多涨点脑子,姓赵的用个美人计,就把你给骗了。真没想到,你刚出京城,他们就有了准备。名义上都是北洋一派,心里,却拿我当贼防,看来,赵冠侯终归是和冯华甫一个鼻孔出气,不把我放在眼里,山东……原本是想慢慢谈,现在看来,却只好做对头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一章 秘密基地(上)

    春日和煦的艳阳挂在深邃瓦蓝的天空里,千万条光线穿过茂盛的枝叶,洒下片片的斑驳光影。林间静寂无比,唯有风吹枝叶的声和偶尔的鸟鸣声响起。共合七年的春天,温暖而又舒适。

    在这和煦的春光里,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攀缘而上,几名侍从在前开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与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泰西丽人把臂而行,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个姿色颇为动人的年轻妇人,身着一身崭新军装,艰难跟随在后。

    她的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显然这一路登山,对她的体力损耗很大,丰硕的胸脯随着喘息剧烈起伏。这种紧身束腰军装,让女性的身体特征显示的很清楚,这一点,也让这个妇人颇有些不适应,虽然身旁没人,但依旧担心被前面的男人发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前行的泰西丽人却转过头去,笑着向她伸出手“红菱,如果你走不动,我可以扶你。你确定你真的没问题?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勉强。你知道,我们可以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不需要这么辛苦。”

    妇人惶恐的摇头道:“这怎么行?我怎么敢让汉娜太太来扶,那不是乱了尊卑?我从小干粗活,不怕吃苦,就是……就是没怕过这山。”事实上,她当然不是没爬过山,而是没穿过这种紧身军装,总担心身段让男人看见。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是她这么一个模样在整个十里八村都极为出挑的寡妇,即使生了三个孩子,身段依旧婀娜,模样依旧出色,就更要小心为上。

    周贵阵亡后,享受团级抚恤,周富也因为周贵的关系,以及得到过大帅接见的关系,也成了村长加县议员。这种家庭条件,即使养三个孩子,生活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红菱却不是一个可以安心吃闲饭的性子,小孩子稍长大一些,她就主动找到赵冠侯要求当兵。

    赵冠侯于周贵这个掌旗官印象颇佳,爱屋及乌,对红菱也极关照。初时给她安排的,也只是军队下属工厂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轻闲岗位。但她却不肯接受这种变相的施舍,只想要一个真正有价值的岗位。

    现在带她去的地方,是鲁军里一个极机密的所在,即使普通军官,也未必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每年山东财政开支上,一笔神秘的特支费,表面上看,是赵冠侯用来攀花折柳的开销,实际上,却有一多半,是花在了这个机构身上。正是因为红菱绝对可靠,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才有资格被选派到那里工作。但是一旦进入这个机构,想要退出,也不大可能。

    赵冠侯回头看向红菱“红菱,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周贵跟我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人很忠心,也极勇敢,是我鲁军的战斗英雄。你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担心衣食短缺,你还坚持要跟我去那?”

    “大帅,红菱心意已决,大帅就不用多问了。”红菱坚定地迎向赵冠侯的目光。说来也怪,她怕那些大兵,甚至怕村里一起长大的那些乡亲,却对这个在女人方面声誉向来不怎么好的冠帅没有半点畏惧之意,乃至主动看向他,也不会有丝毫羞怯。

    “我知道大帅对我们好,又分房子又分土地,还分钱财。这样的好大帅,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等我和二哥的孩子长大了,也要送他们去当兵,接着给大帅效力,这样才对的起大帅的恩典。我不懂什么大道理,就知道知恩图报,人不能忘恩负义,大帅对我们好,我们就得报答大帅。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只能为大帅卖命,干活。大帅既然说那个地方需要女人工作,我就愿意去,我相信,大帅不会坑我们。”

    红菱原本是个极温驯的性子,说这几句话时,却斩钉截铁,格外有力。

    赵冠侯点点头,与汉娜同时拉起红菱的胳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尊重你的选择,跟我走,咱们很快就到了。”

    翻过眼前的山岭,在群山环抱中,赫然出现一座高大的建筑。高耸的围墙,上面满是布满铁蒺藜的铁丝网,朱红色的门楼,持枪站岗的卫兵,无不代表着,这处区域非同小可。

    在下山不久,就可以看到木牌,上面用碗口大的字写着“军事重地,闲人免进。”鲜红的油漆代替了浓墨,让告示显的杀气十足,令人不寒而栗。

    “我来之前,已经和这里联系过。路上,有几批暗哨保护我们的安全,如果是外人进入,这些暗哨就会从保镖变成杀手。所以,基地里面的人想要离开,必须得到批准,擅自离岗,就别想活着走出这座山。”

    赵冠侯向红菱做着介绍,后者看到这杀气腾腾的布置,也有些心虚,但仍然咬住牙关“我都听大帅的吩咐,让干啥就干啥。二哥当初就跟我说过,跟着大帅走,四海不发愁。我听大帅的话,就不怕受军法。不过……我想要能见见孩子。”

    “会有时间见到的,这里工作的人,都有家人在外头,定期会安排接见。”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建筑门口,见几十个高大的军人站成一排,行军礼迎接。这些人既有国人也有洋人,打头的,却是一身洋装的安娜。一见到赵冠侯,就扑上来抱着赵冠侯的腰,不停的卖萌,随即就被赵冠侯拎着耳朵提到一边。

    以军礼回应之后,赵冠侯指向红菱“各位辛苦,今天,你们又将迎来一位新同事,希望你们合作愉快。我带新人四处转转,大家各忙各的,抓紧时间把新人的证件准备好。”

    随着众人走入,厚重的木门重新关闭,呈现在红菱面前的,先是一片开阔的操场,总数超过三百名的半大孩子,都穿着统一制服,在操场上站成数列横队,纹丝不动。一见赵冠侯,同时高喊道:“父帅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半大孩子有男有女,相貌不同,精神面貌都极好。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看的出平时的营养不差。赵冠侯笑着朝众人点点头“今天我来,是给你们带了一位新的姑姑。她叫红姑,以后就是女孩子的教导官之一。她不会武艺,也不会使枪,但是她会教会你们很多普通人应知应会的东西,对她要向其他教导官一样尊敬,如果谁欺负她,就不是我的孩子!”

    “一切听父帅安排!”众人同时高喊。

    “好,现在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日子有没有偷懒。男生,出列!”

    一声令下,随着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队伍里占总数大概三分之二的男孩走了出来。红菱由于丈夫的原因,跟军队打过点交道,虽然所知不多,但是也比普通村姑见识要好。在她看来,这些男孩子的动作,跟村里的民兵类似,似乎比民兵走的还要齐一些。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把正步摔的这么好看,再走成队列,倒也真是不容易。

    哪知,赵冠侯喊他们出来,却不是让他们走队列,而是吩咐道:“今天要带你们红姑四下看看,特别科目晚上检阅。现在就看看你们的基础,跑步,障碍,射击,投掷,格斗。开始吧!”

    随着高大的铁勒军官一声哨响,这几百个男孩子双手握拳,排成四列纵队快速奔跑。在他们背后,都背着一个行李卷,里面是什么却不知道。赵冠侯解释道:“他们背的包袱里,是模拟的野战行军装备,分量是参照正规军的八成。至于跑步,五公里打底。”

    十里地?红菱一听到这个数字就一惊“这……村里民兵训练,也才跑十里地。他们还都是娃呢。”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孩子。这些孩子,比大人更成熟。等你在这待长了就知道,小心着,你要是太好说话,他们说不定对你使坏欺负老实人。如果真有这样的,你跟我说,我会给他颜色。”赵冠侯边说边拿出怀表记时,这些孩子就这么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至于什么时候是五公里,似乎没人关心,只要上级没有命令,就不能停。

    “这些人,是我收养的战争遗孤,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战争,使他们失去了亲人,如果我不收养他们,他们不是饿死,就是被吃掉,再不然就是被什么人拉去当兵,用不了多久,也会横死街头。我给他们饱饭吃,给他们衣服,给他们的生活,就算是在家也享受不到,他们也愿意拿我当父亲,所以叫我父帅。这些娃娃兵的存在,是山东最高级别机密,如果从你这泄漏一个字,不但你会死,你的孩子会死,包括周富,还有他的孩子也会死。你明白么?”

    看过所谓“基础训练”之后,红菱整个人已经呆住,不知该说些什么。即使是从没接触过战阵的外行,也看的出来,村里的民兵,远不及这些娃娃兵优秀。可是在赵冠侯说来,这还只是最普通的科目,难道……大帅身边那支警卫营,就是由这些娃娃兵练出来的?

    原本她将赵冠侯视为救星加恩主,现在看过这些表演后,于敬中,又多了几分畏。刚才,他刚带自己参观过狗场,在那片区域里,养了几十条如同牛犊的勐犬,它们并没有吠叫,也没有任何什么攻击的表示。但那通红的眼睛,锋利的牙齿,让从小长在村里,见惯了乡村看见大狗的红菱也感到嵴梁发寒。她很清楚,这些狗如果真的想要攻击自己,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让自己变成碎片。

    “自从这个基地建立以来,总有些人想要探探究竟。他们大多数都失败了,少数看到基地样子的人,也没机会把事情说出去。而基地里的人,都是我最放心的,你也是。所以我不希望你们这里出问题,我拿你当自己人,别让我失望。”赵冠侯拍拍红菱的肩膀,红菱机械地点着头,身体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这种表现充分说明,她确实很害怕。

    “大帅对我的好,红菱都记得,没有大帅,我不是被庄老太爷毁了,就是变成死人,不会和二哥做这几年夫妻。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绝不敢出卖大帅。”

    “你是我和汉娜救的人,我相信你。放心,在这好好干,不会让你吃亏。”赵冠侯拉着她,来到一排房子门口,推门道:“进去,给你引见个人。以后,你就听她的。”

    房间里的,是个同样美貌动人的女人,年纪比红菱大一些,显的成熟大气。一身女子军装,将她的身段勒显的十分突出,她又刻意突出了自己身上女性的特征,让这身戎装的妩媚气息多过英武。赵冠侯让红菱称唿她七姑娘,七姑娘看看红菱,随即就走到赵冠侯身边,大方的挎上了他的胳膊,用胸脯摩擦着赵冠侯的胳膊。“大帅,你可算是来了,我还当你把我这可怜的人给忘了呢。这就是你说的红菱太太吧?真漂亮。年轻轻的守寡,怪可怜。放心吧,跟着大帅,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肯定给你安排个好活。”

    等到赵冠侯离开,七姑娘点上一支香烟,又递过一支给红菱,见她拼命拒绝,微笑道:“你啊,跟我当初的时候一样。我当初连烟袋都不敢抽,在这待几年,就什么都会了。你这个样子不行,太面!会被那帮孩子欺负的。别小看这帮小崽子,一肚子坏水。要想在这立足,就得能镇住他们,要是让他们把你镇住,就有得苦头吃了。你是大帅带来的,听说你男人当初还是大帅身边的掌旗,我肯定要关照你,有我在,谁敢欺负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红菱道了声谢,只听七姑娘自言自语道“咱这还有个麻花辫,跟你一样,都是在山东会战时没了男人。不过她比你惨,连亲都没成,男人就死了,算是望门寡。本来大帅想给她找个好男人的,谁知道她死心眼,剪了辫子非要当兵,也到咱们这来了。你就跟她一个屋吧,彼此有话说。我先带你去宿舍,看看房子你满意不满意。”

    红菱有些紧张地问道:“我……我从小苦惯了,住哪里都可以,可是我不知道,在这我能干什么?这里,到底又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二章 秘密基地(下)

    为红菱安排的宿舍,是一套一明两暗的房间,她的室友名字叫小凤,七姑娘称她为麻花辫,但是红菱看到她时,却见她留着齐耳短发,根本看不到辫子。相貌很清秀,可是眼神冷冰冰的,只跟七姑打了个招唿,又看看红菱,转头就出去了,没有多说什么。

    七姑娘笑道:“别理她,就这个样子。她原本是纺织女工,看上了一个新兵,说好打完仗成家的,没想到那小子没这个命,死了。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人狠。有个营长也是立过战功的,就是样子不好,没讨到可心的老婆。她总在军营附近转悠,就看上她,想生米做成熟饭之后再说。没想到,让她给骟了。事情闹开之后,大帅把她保下来,反把那个营长开除军籍,从那之后,她就是大帅的铁杆死士。人的忠心没话说,就是话少。在这,她学东西很快,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训练把自己摔的一身伤也不叫疼,真是蔫人出豹子。不过你放心,她不欺负人,你跟她住一起,不用害怕。”

    红菱点着头“那……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啊,我也说不上来。说是练兵,又不像是兵,哪有大兵教他们学洋文,弹钢琴的?那些女人学的东西就更多,从下药杀人,到插花煮茶,好几样呢。可要说他们不是兵,杀人的手艺,比大兵还利落。我就知道,这帮人都不好惹,有不少人手上都沾过血,杀过人。别看是半大孩子,大人未必是他们对手。至于这些人到底干什么,我其实也不十分清楚,大帅的意思,也是不喜欢人问,你就按着大帅的吩咐做事就行了,其他的别多扫听。这个地方规矩怪,扫听太多的人,没好下场。”

    “可……可我能干什么?我又不会杀人。”

    “干什么?能干的事多了。做饭,洗衣服。几百个半大小子,光是臭袜子就有多少?当然,不用你自己干,咱们这有使唤人,不过得有人管着她们呢。何况一百多个丫头片子,人大心大,没人管着,回头他们在一块,能生出几百个孩子来。我就是管这些丫头的,你呢就是我的帮手加教官,再说,你还是她们的教官呢。你就教咱们这的女孩子,让她们像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听说你是种地的好把式,你就把她们教成合格的主妇,这总不费劲。你看我,就教那些女孩怎么当千金小姐,告诉她们大宅门的小姐,怎么坐,怎么走,怎么动。教她们规矩,教她们诗词,总之就是把我会的告诉她们,其他的不问不想,这样人活的才能简单,人一简单,也就容易高兴。想的太多,太累,也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大帅和我说过,汉娜太太想过把你要到探矿队,大帅没同意。他觉得,你和麻花辫有点像,都是那种很有韧性的女人。听说当初有个老东西打你的主意,你成亲的时候,如果不是大帅遇到,你就被抬到那老东西府里了。后来大帅和你聊过,你说,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不会投河觅井,而是会想方设法,讨老东西欢喜,再找个机会放一把火,和他全家同归于尽。大帅喜欢你这种性格,觉得能成大事,所以把你要到这来。这里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但是我知道有一条,立功快,升迁快。进了这的女人,别打算离开,但是前程都不错,而且不会受坏男人的欺负。别看这里有这么多男人,谁敢多看你一眼,都得受军法,比外头更安全。再说这是什么地方?机密!不是大帅的亲信,能被派到这么?来这,就说明大帅没拿你当外人,你也得对的起这份信任,好好干。”

    红菱脸色舒缓了一些,亲信这个词,让她听上去很舒服。自己的丈夫为大帅掌旗,自己也被大帅视为亲信,这是多大的光荣。如果在家乡,说一句周家夫妻都是赵冠帅的亲信,整个村子都得高看自己一眼。整个村子的好日子,都是人家给的,能当大帅的亲信,是村子里顶光彩的事。

    她问七姑娘道:“七姑娘,您是怎么到这的?”

    “我啊,没什么可说的。我阿玛前金时候,做过直隶总督。可是闹拳之后,洋人进京,阿玛自尽,我家也就败了。靠着积蓄按说吃饭不成问题,但是家里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支撑门户,几个姐姐看人的眼光不成,找的男人都是混帐败家子,家业很快就被挥霍的差不多,要不是大帅关照,吃饭都要出问题。我六姐嫁了大帅身边的副官长,就是那个高升,你应该知道。他当初不过是我阿玛手底下的碎催,居然娶了小姐,这事我一想起来就有气!他娶了我六姐,可我六姐只给他生闺女,生不出儿子,他后来又惦记上我,想要我做小的,给他生儿子。做梦!我这个大小姐,能给他个碎催当小的么?他也配!我干脆,找个机会,把自己给了大帅。”

    她吐出一口烟圈,颇有些得意道:“从那以后,他见到我,还是得像过去在阿玛手底下办差时一样,远远的给我磕头,我理不理他,还得看本姑娘自己的心情。我虽然没名分,可是没名分怎么了?山东跟过大帅没名分的女人多了,照样不是他个小碎催能惦记的。我不乐意去秘书处,就跟着十格格手底下干,再后来,就来了这。十格格管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这个地方,也跟十格格离不了关系。”

    红菱这时才知,面前的七姑娘,竟是昔日总督疆臣之女,跟自己的身份,确实有天渊之别,神态间就更为恭敬。七姑娘笑道:“大金国都没了,总督的千金也不顶用,你不用管这个,就拿我当个姐妹就好。在这吃饭啊,要么就是家眷在大帅手里拿捏,要么,自己就是家眷。这的规矩大,想找男人,也得先申请。不管是做夫妻,还是做露水夫妻,都得上级批准。你年轻轻的守不住是常事,别害羞,想男人了就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报告。”

    “不!我要给二哥守一辈子。”红菱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回绝。

    七姑娘一笑“随你的便,麻花辫也是这么说的。反正我先把规矩交代清楚,在这多做多学,少说少问,大家都穿着军装,就得守军法。谁要是往屋里擅自领男人,咱这养的那些看家狗,就又能加餐了。大帅让我关照你,我不能不听,如果有谁欺负你,就只管来找我,我替你出头。”

    由于是第一天来,并不用开始工作,七姑娘就在宿舍里,与红菱聊着天,介绍着学校的一切。等到下午的时候,小凤才从外面回来。她身上已经换了身雪白的学生装,下着青色短裙,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脸上还戴了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的文静而又端庄。

    红菱看的奇怪,但是觉得她这个样子比方才可亲多了,主动起来,笑着打招唿,七姑娘却笑道:“你别被她骗了。她还是她,不过是现在扮演个女学生。你时间长了就知道,咱们这的人,都得能演戏。”

    小凤冷哼一声,将书朝床上一扔,也不避讳,

    脏,还有几处有些破损。大方的脱下衣服。却见她的身体上,满是青淤伤痕,让红菱看着心惊肉跳。小凤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态度“我听说了,你的丈夫是山东战斗英雄,跟我丈夫是在一个战场死的,这算是缘分吧。今后,我们就是战友,大家都为大帅效力,你叫我鲁凤中尉吧。我除了一个娘,没有别的亲人,我的探亲假,可以都给你用。你想学什么,我教你。现在你也赶快换衣服吧,今晚上大帅检阅这些学员的夜战,正好,你可以去看看。”

    初春的夜,依旧寒凉,赵冠侯特意为汉娜预备了皮衣,又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为她遮蔽着寒风。这个普鲁士女孩的个子高挑,身体也很结实,不论从何种角度,也距离小鸟依人的角度很远。长年在山里从事矿脉勘测,汉娜的身体很强壮,也不怎么怕凉。可此时,她却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弱质佳丽,紧紧抱着丈夫,一刻也不放松,引得安娜不住的小声嘀咕“骗子,大人都是骗子!师父明明说最爱我的,骗子!”

    操场上,男性学徒的角逐已经初步告一段落,超过四分之三的参与者被淘汰,剩余的,都是学员中身手最为矫健的那一部分,跃高伏低,捉对撕杀,反倒是一时分不出胜负。

    作为军事贵族家庭出身的汉娜,对于这种模拟战并不陌生,于这些半大孩子的技战术水平,心里是有数的。他们正如赵冠侯身边的警卫营,在正面战场合,未必能发挥太大的作用。但如果投入到他们所擅长的领域,其爆发的破坏力,却是十倍兵力也难以实现。她甚至有一种预感,一旦这种战术手段得以推广,或许带来的,将是战争形式的重大改变。很多旧有的战术,都必须做出调整,才能应对这种部队的进攻。

    “他们很优秀,真的,非常棒。可是,这种训练强度,会不会太大了?我觉得,照这样训练,他们中肯定有人会受伤。”

    “不但会受伤,如果运气差的,可能会死。对于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来说,是残酷了一些,但是战场上,敌人不会因为他们的年龄就手下留情。这些孩子自己,也有觉悟。我虽然给他们每个人都起了名字,但他们自己也有代号。他们更喜欢称自己为子弹。”

    “子弹?”

    “因为子弹是消耗品,既杀人,也伤己。目标死,子弹也会死,这是他们的使命。这些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命运,但是他们愿意如此。至于女孩子,她们称自己为昙花,虽然花开之后随即就会凋谢,但是花开的那一刻,却是最美的风景。她们都愿意为师父而开放,或者说,一直等着那一刻。”

    汉娜默然无语,良久之后才道:“亲爱的,我必须承认,你拥有一批绝对忠诚的部下,只要有他们在,你就是不可战胜的。接下来,你有考虑过,接纳普鲁士或是铁勒孩子加入这个队伍么?如果你愿意,我愿意为你物色人选。”

    “看机会吧。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何况大家的处境不同,让这两国的孩子为了我去牺牲自己,这种人太难找了,只能算做可遇而不可求,你也知道,这座学校的孩子,如果不能保证忠诚,他们的下场将是什么。到了那一步,你也不会开心,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这些洋教官训练中国人不会手软,而同样,中国的孩子也更容易有这种归属感和牺牲精神,大家各取所需,不是很好么?”

    汉娜摇摇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想,用不了太长时间,你在普鲁士就很容易找到愿意为了活下去而出卖生命的孩子。这场战争,将制造无数个战争遗孤,他们同样面临着饥饿与死亡。你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们也会愿意为你而战。”

    安娜对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普鲁士女人全无好感,冷冰冰道:“这不是普鲁士的专利。事实上,最没资格抱怨这一切的,正是普鲁士人。是他们挑起了这一切,现在,就该他们付出代价。普鲁士的旗帜依旧飘扬在我的国土上,我的国民正因为普鲁士的挑唆而自相残杀,如果要找这种为了活下去而可以出卖一切的孩子,铁勒可以找出成千上万。”

    “好了安娜,这个时间,好孩子该去睡觉了。回去睡,通知教官,演习可以结束了。还有,告诉孩子们,今天晚上,我给他们加菜。每人夜宵可以多吃两块点心。”

    安娜离开之后,赵冠侯抱起了汉娜,小声安慰道:“亲爱的,中国遭受的苦难,比普鲁士更多,也更严重。中国可以坚持下来,并且恢复元气,我相信,普鲁士也能。未来,它会变好的。”

    “我知道,我也知道,按照中国的规矩,我现在该为你着想。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我无法放弃我的同胞,我的国家。虽然我会为山东寻找矿产资源,为了你出力。但是我不可能忘记我是个普鲁士人。我很抱歉,我有我自己的立场,这一点,无法改变。”

    “我知道,你是个爱国者,这是个美德,值得赞扬。但是你也得学会做个聪明人,普鲁士必然失败,谁也无法逆转这一点。我需要对山东的百姓负责,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山东境内所有普鲁士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都将得到保障。即使普鲁士士兵,只要在山东境内,愿意服从我指挥,我也会保证他们不受伤害。绝对不会像暹罗那样,没收普鲁士公民财产,甚至把人下狱。何况,我也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给普鲁士帮助,不久之前,又有一支船队,从港口出发了。”

    汉娜的神色一喜“真的?亲爱的,你发誓没骗我?”

    “我可以对伟大的面条发誓,我真的派出了船队,它们的目标,你是知道的。为了你,我愿意冒险。”

    汉娜兴奋的抱住赵冠侯“亲爱的,我真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我的心情。我只能说很感谢……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三章 东非战场

    悠扬的军歌声,在空中回响,身着天蓝色军装,肩扛步枪的士兵,整齐的摔着正步,在军营中昂首而过。他们唱的并非这里常见的普鲁士军歌,而是用地道的中国官话演唱的“三国战将勇……”

    战争爆发之前,普鲁士在非洲共有四个殖民地,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些殖民地正处于阿、卡等国的殖民地包围之内,而且普鲁士实际人数极为有限,不具备抵抗的可能。

    在战争爆发后,四个殖民地除了脚下的普属东非以外,已经全部失守,但是当小李曼以及巴森斯男爵带着青岛驻守部队,经葡属莫桑比克到达东非后,局面就开始了逆转。

    这支总数一百五十人的中国警查大队,是战前山东普鲁士合作条约的一部分,以一批山东警查调往东非维持治安。按照构想,这些人将成为基干,而后由其对土着守备队进行训练,进而控制所有殖民地。

    但是战争爆发的太快,这些警查并没来得及被派出去,就被殖民地长官临时征召为守备军。正是这些守备军的出色表现,让东非的普鲁士人坚持到巴森斯的到来。

    超过一千名普鲁士士兵的加入,让殖民地的战争天平发生了逆转。巴森斯男爵与小李曼几次出色的发挥,将十倍于己的阿卡联军打的落花流水。普鲁士部队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以及补给,而阿尔比昂原本于殖民地一带驻扎的两个步枪团已经失去战斗力。不得不从其他殖民地抽调部队,支援东非战场。在这块战场上,胜利女神,目前站在普军一方。

    中国部队的表现极为出色,甚至与正规的普鲁士部队不相上下。尤其小李曼执行的游击战方略,与传统战法大为不同。普鲁士正规军反倒不如这些警查灵活,对于游击战的适应性不足,表现的还不如这些士兵抢眼。

    逆境中的军队,战斗力往往是最值钱的筹码,不久之前,这支警查队刚刚在坦嘎港口打了一次出色的胜仗,让阿尔比昂军队损失了海量的补给品。因此,唱起军歌来,嗓门格外亮堂。

    巴森斯在本地巫医的草药下,风湿和哮喘都基本痊愈,身体比起在中国的时候更好。提着手杖站在烈日之下,格外威风。看着这些士兵,他就想起了那个该死的中国人,他一定在欺负自己的小汉娜,从上次女儿寄来的明信片,就确定了这一点。……这个卑鄙小人,自己下次见到他,一定要用手杖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才行,如果他不让自己抱上外孙的话,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块土地原先的主人,那些土着黑人,则在普鲁士教官的指导下,笨拙地做着战术动作。由于之前对他们训练不够,现在是赶鸭子上架,训练水平没法要求,只好将就。对比山东警查大队的能力,巴森斯摇摇头,那个混蛋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他的部队号称黄皮肤泰西兵团,确实名副其实。

    好在,他们的对手更弱。阿、卡两国已经放弃了使用黑人武装的想法,改为从国内调动白人以及殖民地守备队来解决普鲁士军人。巴森斯当然知道,战争的胜负取决于泰西战场,不取决于东非。但是自己只要在这里多牵制一个阿尔比昂士兵,正面战场阿尔比昂就少了一个人。再考虑到士兵补给的开销,这笔帐就更合算。

    小李曼这时从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钻出来,招唿着巴森斯来开临时会议。由于长时间在日光下暴晒的结果,小李曼的肤色越来越像本地的土着,他和本地的几个酋长相处的极是融洽,又开始大力支持殖民地自由,唿吁建立自由非洲。本地的土着人对他很友善,包括一些土着少女也对其大献殷勤,巴森斯将之和那个讨厌的东方人对比,却开始觉得,还是自己女儿的眼光更准确。至少现在的小李曼像极了一个黑鬼,真不配当自己的女婿。

    其所乘坐的蒸汽铁甲舰,已经在阿尔比昂舰队不惜血本的攻击下,永远沉入海底。但是在那之前,他们消灭了吨位、造价几倍于己的阿尔比昂军舰以及商船,所劫夺及破坏物资的总价值,足以制造十艘以上的蒸汽船。

    在战舰沉没之前,船上所有能用的物资都被转移到了陆地。由于有着海量廉价黑人劳动力,以及充裕的时间,就连船上安装的阿姆斯特朗舰炮,也被转移到陆地,成为普军陆战利器,让阿尔比昂军队大吃苦头。

    小李曼本人,由于没有了军舰,从海军指挥官自动转职成陆军指挥,其卓越的指挥才能,在恶劣的环境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几次成功的游击战,都出自他的策划。其一改传统作战中,劣势兵力一方,只能深沟高垒的被动防的思路,以弱势兵力主动出击,侵入阿尔比昂控制的殖民地内,通过机动灵活,打了就走的作战方式,让阿尔比昂人大为头疼。普军的物资,也基本来自掠夺战利品,每一次战斗结束,阿尔比昂就得面临一笔肉疼的战争开销,高额的花费。

    环境恶劣,贵族也无法保持体面。小李曼已经脱下了自己那体面的军装,穿上了当地土着的简易军装。不过抽的烟斗,却是极为难得的黑石烟斗,里面烧的也是正宗的开浦登烟丝。这些都来自一位慷慨的阿尔比昂指挥官的随身物品,小李曼也不准备拒绝这种馈赠。

    “男爵,我们的朋友有消息送来,我们又快有明信片了。”会议一开始,小李曼就甩出了一个好消息。

    房间里除了几个四肢发达的酋长,就只有中国警查队的大队长吴贵,并不担心走漏风声。巴森斯脸上一喜

    “上帝保佑,但愿他们这次带了足够多的大力丸来。要知道,现在土着人见到我们就要大力丸,如果失去了供应来源,我真担心他们会发疯。”

    “这一点,也是我所期待的。当然,我更期望明信片。我想男爵也不例外。”小李曼抽了一口烟,呆呆的望着烟圈,似乎佳人倩影,就在这白烟之内。

    巴森斯没忍心破坏小李曼的幻想,转移话题道:“这批物资,必须妥善保护,为了确保路线畅通,我想我们该给阿尔比昂人施加点压力,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正面战场,而不是查禁走私。我们的阿尔比昂朋友,最近似乎表现的不够积极。我还等着他们给咱们送来更多的武器弹药,还有罐头。要知道,虽然我房间里的阿尔比昂肉罐头,可以吃到下个世纪,但我还是希望能搜集更多的阿尔比昂罐头。上帝保佑,我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这么美味可口。。”

    “如您所愿,男爵阁下。我想,阿尔比昂人之所以选择沉默,是在筹划一场巨大的军事行动。根据消息,他们在天竺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当然,是在山东军队的帮助下。我们的线人送来消息,在天竺港口,发现了大批物资箱,上面写着天竺远征军,b支队发往莫桑比克。感谢上帝,这些阿尔比昂人的体贴入微,让我们的情报人员省了大力气。”

    巴森斯冷哼一声“说老实话,我对天竺士兵和他们的口粮不感丝毫兴趣。在那些把他们的补给送到我们手里以前,我想,我们还是该尽可能多的搜集些阿尔比昂货物。”

    几个酋长跟着普鲁士人作战,已经发了不小的财,就连威力无穷的步枪(阿尔比昂淘汰土枪)以及强大的神雷(手留弹)都得到不少,听到去抢阿尔比昂人,这些酋长的热情都很高。包括阿尔比昂控制的部分殖民地内,也因为小李曼支持的殖民地独立计划,而有不少酋长与其暗中往来。

    有了这些土着人的支持,动员以及情报工作都非常顺利,整个作战会议进行的非常顺利。小李曼豪情万丈的在地图前挥舞着指挥棒

    “胜利,终将属于伟大的皇帝陛下。我们在非洲的努力,皇帝陛下不会忘记,援兵,物资以及勋章,我们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前提,就是坚持,坚持到战争结束。”

    等到散会之后,小李曼却叫住巴森斯,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方才那般惬意,黑色的面孔,变的格外严肃。

    “男爵,我想您也能感觉到,国内的物资支持越来越少。事实上,如果不是山东冒险输送物资,我们就只能靠缴获过日子了。如果是那样,我们就得裁军。”

    “是的,我当然知道。更要命的是,我们在缴获里得到的大力丸太少,如果不是山东的援助,我想这些土着人已经撑不住了。现在他们的部落里,已经开始用大力丸当成流通货币使用。”

    “我是在想,之前从阿尔比昂俘虏那里得到的消息,会不会是真的。我们在泰西的战场……”

    巴森斯摇摇头“李曼,你还是太幼稚了。我们应该对皇帝陛下,以及我们的军队有信心。愚蠢的阿尔比昂人,注定不是我们的对手!在强大的普鲁士军队面前,他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我想,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我也希望如此,但是,本国的物资援助越来越少,就连通信都变的格外困难,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好兆头。总之,我们得做好最糟糕的打算,或许,我们真的是一支孤军了。”

    “如果是孤军的话……那就拿出孤军的气势,让那些下贱的鸭片贩子见识一下,伟大的普鲁士军人的实力。即使只有一个普鲁士人,都可以对付十个阿尔比昂人加上三十个仆从军。”

    巴森斯也点燃了烟斗,他的目光落向门外“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中国正府的态度。如果中国正府正式加入协约国,那么这支中国警查队的立场,就比较可疑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以严守中立的身份,退出战斗。可是在游击战场上,这些小伙子顶的上三倍的普鲁士军人。”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现在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多搞一些黄金,给他们发放军饷。另外就只能祈祷,愿上帝保佑普鲁士获取胜利,中国不要参战。”小李曼看向了天空,似乎准备刺破重山大海,看到遥远的东方古国,在这次重大的博弈中,做如何选择。

    “总统,请盖印。”

    总统公府内,徐又铮冷冰冰的将一份文件丢在黎黄坡面前“总里已经签字了,现在是责任内阁制,总统应该尊重总里的决定。事关重大,请总里抓紧时间签字盖印。”

    原本就是靠天降鸿运当上总统的黎黄坡,既没有北洋的支持,在其杀掉张振武后,就连武昌起义的同志也将其视为叛徒,南方的军力也借助不上。共合虽有民住之名,但实际上,还是武主。谁有兵权,谁就能代表民意。

    不掌握部队的总统如同吉祥物,长期以来,一直为徐又铮摆布,做盖印机器。只要徐又铮说出这是总里的意思,他就只有签字的份。可是,今天的总统,却一反常态,摇着头道:“宣战,为总统权限。普鲁士是泰西强国,对其宣战滋事体大,我们不能草率。”

    徐又铮的面色铁青“总统,这个说法我方无法认同。最早支持对普鲁士宣战的正是总统,现在又出尔反尔,这是什么意思?”

    “段芝老之前,不也是反对向普鲁士宣战么?现在改弦更张,积极主张对普用兵。按芝老说法,不惜以今日之我战昨日之我。黎某不才,也是学习贤达,这个命令,还是要探讨一下。万一普鲁士迁怒于我国,重演拳乱故事,这个责任又由谁承担?”

    徐又铮的巴掌重重拍在了办公桌上“总统,请摆正你的位置!作为共合总统,你必修服从内阁的决议,现在,你只需要在决议上签字,盖章。其他的问题,都不是你该干涉的,如果你拒绝盖印,铁珊愿意代劳!”

    黎黄坡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勐的拍案而起“徐又铮!你不要太过分了!本总统还是共合的名义元首,你只是总里公府的秘书长,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现在,我命令你离开,让段翁直接跟我谈。”

    徐又铮的手指指向了黎黄坡的鼻子,神态如同上级训斥下属般怒吼道:“大总统,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出去!”

    重重的摔门声,如同耳光抽在黎黄坡脸上,一向有菩萨之称的笑面总统,此时却是面如铁青,做了怒目金刚。沉默良久,他忽然提起笔来,飞快的写了一份电报稿,随后叫来总统府的秘书“马上,把电报发山东,越快越好!”(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四章 京城之变

    电报送到赵冠侯手里时,他还在这处秘密基地,汉娜睡眼惺忪的听了电报内容,随即整个人惊醒过来。

    “上帝啊,这是政变!你们的总统,居然要求一位将军与他一起发动政变!一个共合国家,总统要靠政变的手段解决内阁,这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黎菩萨被逼着唱了出逍遥津,给我发衣带诏,可我不是刘备,更不是董承,可没心思替他去讨曹操。”赵冠侯微笑着,欣赏玉人初醒的模样。

    “我知道,你心里是希望我支持黎菩萨的,毕竟他反对对普宣战。可是我得说,你想错了。黎菩萨并不反对对普宣战,他只反对段芝泉而已。段事先没跟他商量,擅自做了决断,所以他才要投反对票。这是义气之争,不是正见。事实上,在一开始,老黎是支持对普宣战的。因为他支持,所以段芝泉反对。现在,又因为段芝泉支持宣战,所以老黎拒绝。至于要求武力解决段系,恐怕是老黎被欺负的太凶,忍无可忍,只能拼命。从理智的角度,我是支持对普宣战的。谁让我偷袭了青岛……我们不提军事,只说经济。现在共合正府的使费,全靠向洋人贷款。如果拒绝参战,各国停发贷款,这个国家怎么维持?所以不管黎段谁取得最胜利,都会对普鲁士宣战,不会有变化的。”

    汉娜的眼睛里,波光流动,语声哽咽“我……我知道。段芝泉先生本人是一位亲普鲁士正客,据我所知,段先生个人非普鲁士医生不看,非普鲁士药品不吃,其于军队建设,也对普鲁士推崇备至。在帝国之前的计划中,是把他做为盟友看的。连他都要对我国宣战,自然不能指望黎总统对普鲁士持友善态度。我希望你参加这次正变,不是为了我的国家,而是为了你……。毕竟帮助总统讨伐总里,未来你能获得的利益很多不是么?”

    “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赵冠侯摇头道:“黎手无兵权,如果正变成功,自然要把所有军事都交在我手上。这是利,可是我们也要考虑害。我如果真的对歪鼻子下手,等于是和北洋系彻底决裂,督军团的人,也会视我为寇仇。大家都是小站出身,唇亡齿寒,到时候群起而攻,就是场大乱。不论胜负,都是让南方的葛明党凭空得利。我跟南方人不是一条路,他们得利,对我有什么好处?所以,这个忙我不能帮。再说,我对陆军总长这个地位也没兴趣,元帅不是当的很好么?随他们怎么折腾,你想去哪玩,我陪你去。”

    见到他是这个态度,汉娜就不好再说什么。等用过早饭,七姑娘又把一份京城来的电报送来,这次发报人,则是陈冷荷。赵冠侯看过电报,脸色变的很难看,一拍桌子:

    “小扇子好大的胆子!”

    “出什么事情了?”

    “昨天晚上,那些徐州兵先是在京城索饷,随之哗变。哗变的士兵,袭击了财政部,又去围攻总统官邸。黎黄坡被卫队掩护逃走,下落不明。段芝泉决定,重新开始选举,选出新一任总统。”

    汉娜以手掩口,惊道:“他们……他们居然谋杀了总统?”

    “不一定是谋杀,歪鼻子这个人,才干是有的,但是决断上差一些。再说黎黄坡毕竟是共合总统,杀他,影响太大。小徐敢干,歪鼻子也不敢。我想,多半是暂时失去无法发出声音,外界反响一起来,黎黄坡的下落一定能找到。这件事,多半就出在老黎的电报上。那份邀我主持公道的电报,走漏了风声,小扇子先下手为强,把总统收拾了。”

    汉娜急道:“那他下一步,不是很可能对付你?”

    “就凭他?也配!如果他有这个胆量,现在冷荷她们,已经被抓起来了。这次兵变,只针对总统官邸动手,对财政部的袭击,也只袭击公署,不袭击私人住宅。实际就是告诉我,这事跟我没关系,鲁军不要介入。何况在直隶,还驻扎着第三师,他也要掂掂分量。不过,他多半也会做出些准备,防范我对他采取行动。老七!”

    “伺候大帅!”

    “去了解下,蚌埠倪继冲在干什么,他和他手下那些废物,有没有什么动向。”

    这座基地里,拥有一套完整的情报收发体系,如果济南有变,赵冠侯甚至可以将此作为临时指挥机构,对外发号施令。七姑娘的行动效率很高,等十点一过,蚌埠的情形已经摸清。

    一如赵冠侯所料,倪继冲在安徽境内实施紧急动员,安武军调动频繁,向蚌埠一带进发,显然剑指徐州,威胁赵冠侯后方。如果鲁军一动,安武军可能就要采取行动。不过,由于事发突然,安武军的动员效率极低,军事行动混乱不堪,保密更谈不到。从路局发来的消息看,很多部队缺编严重,部分部队遗失了火炮等重武器,显的手忙脚乱。

    七姑娘放下情报之后,乖巧的站在赵冠侯身后,为他捶着肩膀,微笑着道:“大帅,倪继冲是段系的铁杆,他这是冲你张牙舞爪呢。我看他啊,是在安徽待的不耐烦了,咱们大帅一挥手,就把他的安徽给吞了。”

    “吞安徽……不如吞你有意思。收拾他费的力气,还不如留着拾掇你这个小妖精呢。”赵冠侯抓住七姑娘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老倪也是色厉内荏,有心无胆。摆摆样子还行,真要是动武,我看他没这个胆量。”

    有了这个变故,基地之旅只能提前结束,等赵冠侯回到济南时,毓卿手上已经有了一部分有关京城事变的情报。鲁系在国会以及陆军里,都有自己的探子,再者就是宗室。

    虽然前金皇帝逊位,但是宗室在京城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几方面的力量加在一起,搞清楚这件事的大概并不难。

    “我们在京城的力量,已经开始运作,一方面保护松江那两个贱货,一方面也是看着孟思远他们,别被殃及池鱼。好在,这些士兵倒也没疯,只是抢了些商店,连房子都没敢烧,我们的人都很安全。”

    “辫子兵发起疯来,连张员都未必管的住,何况是小扇子。从这次的表现看,这些士兵显的训练有素,进退得法,绝不是辫子兵可以办到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是用段系基本部队,冒充辫子兵行事。”

    赵冠侯把黎黄坡的电报拿给毓卿看了,后者颇有些唏嘘道:“一个总统,被人欺负的想要造反,看来那个位置是不怎么舒服。如果是在前些日子,有这么一份电报啊,我非撺掇你起兵不可。趁这个机会,一除黎二驱段,咱们自己坐江山。可是看了四哥和金英的结果,我可是不想这事了。咱们就待在山东哪也不去,安心过我们的好日子。”

    “格格能这么想,我比当大总统都欢喜。咱们就守着自己的儿子丫头,哪也不去,在这当逍遥王,比去京城当受气包舒服多了。”

    “你想舒坦,可是有人不想。”毓卿微笑着坐到赵冠侯怀里,将一份电报拿到他面前“额驸你看,这是江宁冯华甫来的急电。京城这事,他也听说了,他啊,动心了。”

    当日袁慰亭身故,冯玉璋被选为副总统,按照共合法律,总统出现意外,副总统有权接任。以现在的情形,冯玉璋是法统上,距离总统宝座最近的一个。不过冯玉璋当初为了不受制于段徐,并不进京,而是在江宁遥领此职。眼下事发突然,段系以武力驱倪,利在速战。如果段芝泉以就近原则接任总统,冯玉璋也无话可说,还得委屈的当副总统。

    他发这份电报来,就是向山东求援,希望督军团站出来,支持自己任大总统。他与赵冠侯,算是大同乡,在北洋系统内,因为籍贯的关系,也较为亲近。他提出这个要求,自然会给出好处,但是具体能给什么,现在却说不好。

    冯玉璋行动速度很快,几天之后,由南京发出的专列,稳稳的停靠在济南码头。

    冯玉璋是北洋大佬,小站练兵时,就参与其中,与段芝泉,汪士珍齐名并称,论北洋内部的资格,远比赵冠侯为老。可是一如段芝泉,他吃亏也是吃亏在娶的老婆身上。那位身在冯门心在袁的周太太,视袁慰亭为父。赵冠侯既喊袁慰亭为姐夫,自然也有资格在冯玉璋面前充大辈。

    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多,却比自己派头还大的小大辈,冯玉璋也只能无奈地一笑

    “冠帅,京里都快闹翻了天,你倒是会躲清净。共合不幸,先有废共合改立宪,现在又来了一出闹天宫。芝泉以武力驱菩萨,这是惦记做如来啊。他身边那个小扇子,真是个惹祸精,共合早晚坏在他的手里。我在冠帅面前,有一句说一句。我和芝泉,那是磕头的弟兄,彼此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他的就是我的,我不会和他争什么。可是他身边那个小扇子,实在是让人没有好话说。有他在,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再说老段身边,汇聚了一帮徽人,没事就是要官要地盘。吴自新那个舅爷,不是差点跑到徐州来?咱们直隶人如果不团结起来,官帽子,就要别安徽人抢光了。”

    赵冠侯挥手打断冯玉璋的话。

    “安徽人,直隶人,于我而言,都没什么分别。大家都是中国人,别按省份分派系,这不是好毛病。我只说一句话:利益。你现在是副总统,老黎倒掉了,你成为总统,是非常正常的事。可是反过来说,小扇子能搞出兵变,把黎菩萨逼退,搞掉你,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所以,你能不能当成总统,还是得看局势,你说对不对?”

    冯玉璋点点头“华甫并非贪恋名位之人,以一介军人身份,得任督军,就已经是造化。总统大位,华甫不愿想,也不敢想。可是……现在的局势,华甫不敢不出山啊。小扇子用正变手段搞掉老黎,南方的葛明党不会坐视,如果他们借题发挥,我们的国家就要乱起来。现在,必须得有新一任总统出来稳定局势。芝泉驱逐了老黎,自己再来当总统,这吃相未免太难看,我出来当总统,实际是为他分谤。可是……芝泉兄或许能明白我的苦衷,小扇子多半就要恨我入骨了。”

    赵冠侯并不否认“小扇子气量狭窄,这是公论,想想也知道,他对你不会有什么好看法。加上他连造反的事都敢做,华甫你单身入京城,多半不大保险。”

    “冠帅说的是,华甫想过了,如果进京的话,肯定是要带一些人马。到时候部队过境,还望冠帅行个方便。”

    “放心,北洋大联合,是我促成的,过境部队缴械的事,我肯定不会做。你本来就是副总统,现在想当总统,也是情理中事。我在这件事上,不会作梗。国会那边,我给你垫句话,山东议员不碍你的手脚。至于银行里……”

    见他沉默不语,冯玉璋忙道:“军饷问题,还望二位太太能尽量予以解决。华甫也必然有所回报。”

    “看你的良心来办吧,看在大同乡面上,军饷上我先帮办你两个月,后面的事,以后再说。但是江宁是要地,江苏也是我共合的膏腴之地。你这么一走,把地盘让出去是不行的。江苏督军,得找人来接印啊,我觉得我三哥李秀山合适,你的意见呢?”

    以冯玉璋的意思,曾经想过在江宁接印,把首都挪到江宁。可是后来在幕僚建议下,他也知道,这个计划成功不了。退而求其次,希望把江苏督军,委任一个自己的心腹,在京城予以遥制。

    但是赵冠侯既为两江巡阅,且手握重兵,在江宁城里,也有着足够的人脉。新任督军如果不合其意,稍一发力,就能给新任督军制造无数麻烦,早晚滚球大吉。他这次上门,既是向赵冠侯寻求支持,也是希望讨一个话,确定自己的继任者人选。

    没想到赵冠侯毫不客气,直接开口,替李秀山要了江苏督军的位置,他只好笑着附和“冠帅所见,与我相同,这颗大印,除了秀山,谁也不配接。至于江西督军的印,我想交给陈秀峰,不知冠帅以为如何?”

    “华甫,你是堂堂副总统,用不了多久,就要当大总统。任命督军,是你的权力,别说是江西督军,就算是摘我的印,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哪敢对你的安排说三道四?”

    冯玉璋连忙笑道:“笑谈,笑谈了。冠帅是我北洋功臣,我怎么敢不尊重冠帅的意见。您看,对于京城正局,您有什么看法,只管开口,玉璋自当尽力办到。”

    “老冯,我跟你说句实话,我这人野心不大,腰里有钱,怀里有美人,其他的事,我不在意。京城里,你随便折腾,我不管。大家都是直隶人,有了事情,我一准帮你。我的人,你心里都有数,只要你不找他们麻烦,我保证他们不找你麻烦。要说建议,我只有一条,眼下南方人虎视眈眈,大家要想过好日子,切记,府院之争,不能再有了!京城,我陪你进,看看老段那怎么说,这个总统他让还是不让。”(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合作

    “冯华甫这个人,以前打过交道,虽然格局上不离前金官僚作风,但是也无太大劣迹。可是这回,他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好来。明明要到京里来做总统,还要江苏人集会挽留他,江苏总商会开挽留督帅大会的时候,他又派副官到会索阅挽留电,生怕不合自己的心意。又在江宁建生祠、铸铜象、立去思碑,省议会通电挽留,至于绅、商、学、农没有一个团体不通电挽留,这显然是在刺刀下做出的违心之举。这些做法,让人没办法法相信,他能当好共合总统,更不可能应付好眼前的局势。”

    京城兵变发生时,陈冷荷、戴安妮正在东交民巷,参加一个泰西财团的酒会。自飞虎团之乱后,中国部队的行动都遵循一条铁律,不管彼此杀戮的何等凶残,都不能将战火燃烧到租界。是以,虽然京城被乱兵闹的乌烟瘴气,她们两人以及自己的私人住宅,都没有受到波及。

    但是回想起变乱时的情景,陈冷荷依旧心有余悸。再加上小别胜新婚,赵冠侯一进京,就被她拉到自己的别墅,一番畅快的激战后,才窝在丈夫怀里,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冯玉璋眼下,还不是正式的总统,而是以副总统代行总统权力,需要经过国会选举后,才能正式进入公府办公。

    黎黄坡的下落已经找到,他也躲在租界,住在一家普鲁士医院里。其手下的唐副官极是忠诚,兵变一生,就带了卫队掩护他,一路逃到租界。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使馆投奔,只能暂时藏在医院。

    虽然共合与普鲁士准备宣战,但是至多,也只是驱逐公使,没有驱逐侨民的道理。更别说我们的段总里是有名的非普鲁医生不看,非普鲁士药不吃,你把普国医院关闭,岂不是置总里健康于不顾?

    在兵变之后,黎黄坡即发了一个宣言,声明自己“不违法、不怕死、不辞职”大有与段氏周旋到底的态度。可是当天晚上,黎氏身边的一名护卫,就突发精神病,手持钢刀,直奔黎黄坡的病房。如果不是被唐副官及守卫成功制服,黎菩萨很可能有幸成为共合第一任死于精神病军人之手的总统而名标史册。

    大总统虽然不怕死,但是同样不找死。人最宝贵的是生命,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即使黎总统无缘拜读这篇大作,这个道理,总还是明白的。

    在精神病护卫事件之后,立即宣布辞去大总统职务,安心养病,不问世事。但是在那之前,他以总统身份连下两道命令:一,解散国会。二,解除段芝泉总里之职,解除徐又铮国务秘书之职。

    即使这种办法的实际效果有限,但是恶心一下段氏,还是没问题的。按说大总统辞职,段芝泉自然想取而代之。可是,如果他现在入主总统府,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整个京城兵变是自己主使。

    虽然兵变中未烧一屋,未杀一官(至于普通民众,共合正府表示人力有限,无从统计,敬请谅解),事后也得到了断然处置(陆军部严肃处理,当众枪毙乱兵五人。但有京城百姓认出,其中两人为京中老丐,不知几时光荣加入共合陆军),但是兵变为总统,这种名声,总归是不好听的。

    即使是八大胡同的女先生,赚钱之余,也想要一座贞洁牌坊,何况共合总统?为了牌坊的纯洁性,这总统大印,暂时不接为妙,就算想当,也是要先找个人出来背锅顶雷,然后自己再取而代之。

    冯玉璋这位副总统,显然是当前顶雷的不二人选。再加上冯段本来就是结拜兄弟,又同出北洋,选一个北洋总统出来,更能代表北方利益,也更能为督军团所接受。是以,冯玉璋虽然还没履行总统职位,但是市面上,已经都拿他当大总统看。所提出的标准,自然也比督军严格。

    赵冠侯冷笑道:“老冯闹的丑事,还不止于此。他出发前,还选好了卧辙代表……可是他坐的是火车,这些代表为了两块大洋,可犯不上去卧轨。这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又让商会“自费”购爆竹二十万一路送到济南,学生放假一天摇旗举花站于路旁欢送,官绅有送到济南才依依惜别的,也有一直送到京城的,八成是想送到总统府。更可恨的是,连玄武湖那百年锦鲤,他都想捞出来卖钱!当年洪杨之乱时,都干不出这样缺德事,他居然也敢干,正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陈冷荷大惊道:“什么?他把那些鲤鱼给卖了?我每次去江宁,都喜欢去看那些鱼。这下,都给毁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冷荷你最喜欢那些鱼,又怎么会让他卖。我警告他了,如果敢动那些鱼的脑筋,等到国会选举时,我山东议员宁肯投票给说相声的马德禄,也不会选他。又从济南财政厅,给他拨了三十万大洋,算是我把这些鱼买下来,他才没动手。等回头,我们去江宁,还可以接着看鱼。”

    陈冷荷这才长出口气“达令,你这事做的很对。将来我们可以带着两个宝贝一起去喂那些锦鲤,告诉宝贝,正是她们的好爸爸,才把锦鲤保存下来。”

    她既为共合银行总经理,于财政上的事了解的很多,敏感度也足够。皱眉道:“冯玉璋出发前,从江宁金库里提款七十万,又向正元贷款现洋八十万,现在还要卖鱼,他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养兵了。虽然第三师就驻在直隶,大哥也是直隶人,可是终究隔着一层。还是有自己的基本部队,才能放心。他以道路不靖,带少许护兵自卫为名,从江宁带了两个师进京。这两个师里,包括老冯当年接管的禁卫军一部,光士兵就三万多人,大炮五十余尊,还有过千的骡马。这么多当兵的,不发给军饷奖金,又怎么肯跟他进京?除此以外,大总统也要有排场,出发时就让江宁商会设席路饯,凑了三十桌,每桌报销大洋四元。可惜他又怕人行刺,沿途派武装士兵沿途戒备,禁绝行人往来,于是这三十桌席,有等于无,想要饯行,也出不去门。”

    赵冠侯冷哼一声“小徐这出白逼宫,唱的实在太凶了,老冯有些害怕,所以带着兵,就是防他的。歪鼻子做事,还是太失检点,都什么年头了,还玩兵变这套,这行为如同政变。结果老冯吓的胆子没了一半,不但带两个师,还把我也带来,才敢上任。”

    陈冷荷故意一板面孔“哦?那这么说你是不想来了?是小女子强行把你这个大帅拖到房间里的是吧?你想去哪里,我放行。”

    “这还用说?当然是想去我的女财神房里,让她再为我生几对双胞胎!”赵冠侯与陈冷荷嬉闹一阵,陈冷荷才道:“冯玉璋、段芝泉,这两个都是旧派官僚,行事作风实在不能与孙帝象先生相比。你之前没看到,段芝泉组织了公民请愿团,实际就是一群青皮瘪三。拿着棍棒包围国会,硬逼着议员通过对普宣战案,议员稍有不从,即以棍棒相加,实在太野蛮了。就像凤芝一样野蛮!”

    她虽然自己没吃亏,但是一看到那些青皮,就想起向来不怎么讲道理的姜凤芝与孙美瑶,冲到自己房里抢丈夫的事也做的出,怒火大生。

    “我们建立的共合体制,为的就是保证民权,他们这样搞,又比洪宪帝制强多少?黎黄坡不一定好,但是段徐用的这种手段,却着实太劣。加上黄坡下令解散国会,不少议员已经秘密出京,买舟南下。”

    赵冠侯的情报网络对这个消息也有所掌握,他道:“孙帝象多半又要出来搞事情。本来南北和议初成,他这回怕是又要让国家不安定。他有没有邀请二哥二嫂?”

    “不光二哥二嫂,连安妮都邀请了。几个议员想撺掇安妮一起南下,还用三国时候诸葛一门举例,说我们两个,一事于北,一事于南,不管将来谁赢,山东都不会吃亏。结果安妮只回了他们一句,我丈夫支持谁,我就支持谁,就把议员们顶回去了。二哥二嫂本来就对孙帝象搞宣誓效忠那套不满意,当年形同决裂,再加上黄长捷猝死,也让二哥心内生疑,两下不存在合作可能。他现在的精力都在修铁路,办实业,对于正直并不关心。所以,他们也不会动。不过,现在走的议员很多,议会未必凑的齐半数,这个国会开不成,我看冯大总统想要心想事成,也不容易。”

    之前陈冷荷在松江办银行,与开府东南的冯玉璋少不了打交道。冯对于正元,虽然没有特别的照顾,但是该给的方便都会给,两下的关系算是过的去。山东会战期间,江宁虽然没有给予明确的援助,但也没有为难,算是严守中立,这个态度也无可指责。

    经过数年商海沉浮,陈冷荷的棱角也磨下去不少,看待事物上,也多了几分客观。可是冯玉璋自江宁到京城一路作为,还是让她甚为不齿。

    “现在泰西战争尚未结束,正是上天给中国的机会,我们如果抓住这个机会,就可以振兴经济,发展国力,追上那些国家的脚步。可是这需要我们有一个真正英明睿智的领秀才行。冯玉璋呢?看申报上说,他动身前收了门生和义子三十余人,每人收贽敬数千到数万元不等,又分别依金额委了要职,或县长或司长不等。这与前金时代,巡抚离任前放起身炮,有什么区别?这还是一个封建的封建大吏做了总统,我真怕他,成为第二个袁慰亭。”

    赵冠侯笑着在她脸上又亲两口“这事啊,三哥比你烦。他到江宁,也想这么收一批干儿子,放一批位置下去。结果,这么一闹,他倒不好办了。至于说冯玉璋是好是坏,跟咱们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我这次陪他进京,不是白来的。我代表督军公会撑他的场,他就得给我回报。共合、交通两行,有什么需要大总统办的事,你只管说,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保证让他知道厉害。”

    陈冷荷点头道:“我晓得分寸,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不会像过去那么任性,该考虑的事情,都会想清楚。可是,眼下共合的情形,真的要想个办法才行。照这么南北对峙,我怕早晚要出问题。”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房门推开,却是安妮红着脸走进来。她虽然被赵冠侯收用,也在京里办了个小婚礼,但是在陈冷荷面前,自己把地位降为通房丫头,同样是小别,她可不敢抢陈冷荷的时间。见赵冠侯赤着上身,撩起幔帐,她的脸红的更甚,小声道

    “徐秘书长在下面等,说是有事跟你说。”

    “小扇子拜客,也不挑个时候。也无怪老冯一提他就讨厌,好了,你让他等下,我一会就去。”

    冷荷却道:“安妮,你帮达令穿衣服吧……这个讨厌鬼,让他慢慢等好了。”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下面的咖啡换了三壶,赵冠侯才四平八稳的下了楼,徐又铮见他下来,连忙起身

    “冠帅一路鞍马劳乏,铁珊来的不是时候,冠帅千万不要见怪。”

    “见怪不见怪的,你左右也是来了,我还能把你轰回去?我说,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非得这么急着过来,我想休息一下都不行。难不成是南方动武了?还是芝泉也跟菩萨似的,旧病发作,想看我最后一眼?”

    徐又铮又一笑“冠帅说笑了。是芝翁感念冠帅进京调停之功,以及一路的辛劳,特意要招待大帅。今天设个小宴会,请冠帅务必赏光。除了宴会之外,还有牌局,都知道冠帅是我北洋军中,泰西扑克第一人,铁珊正好也要领教一二。”

    “一个牌局加饭局,就要扰我的大梦,你们的面子可真大。行了,你都来了,我也不能不去,备车吧。我的太太……不大方便,就我自己去吧。”

    徐又铮笑道:“这种聚会,本来就不方便带太太,您自己来是最好……冠帅,请!”(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六章 安福俱乐部

    聚会的地点,是在宣武门里,安福胡同梁宅。本宅主人是位大商贾,很阔。房子按着泰西样式修建,上下两层洋楼,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俨然是泰西贵族私人住宅的风貌。徐又铮颇为自豪地说道:

    “这里在洪宪帝制时,是大典筹备处。等到芝老再造共合,就把这里买了下来,由鄙人重新设计,冠帅精通西学,还请多多指点。我将此地,命名为安福俱乐部。共合各省督军进京述职,多是住在八大胡同,报人们专门在那里安排访员,揭我们的短,暴我们的料。再者说灯前枕上,难免说话不慎,走露消息。如果涉及到军机戎政,所关非细。现在有这个俱乐部,大家就可以在这里住,吃喝放松,一应俱全。想要找女人,可以写局票,飞笺邀艳,也极便当。不管是安全,还是保密,都是个极好的所在。冠帅如果看着还满意,回头也可以住进来,一切使费,由公帑报销。即使想要金屋藏娇,也无不可。”

    赵冠侯哈哈大笑,“小徐,你这办俱乐部的本事不错,咱们国家是没有娱乐专员,否则我一准用你。听说你的公职被黎菩萨给剥夺了,不如到我山东来,我给你个职衔,专管山东娱乐会所,包你发财。”

    徐又铮干笑两声,不好接话。他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在袁慰亭时代,赵冠侯向来是个好好先生,很少口出恶言,也不闹腾。这也在一干北洋大佬心里形成印象,赵某人较好对付,不会闹大风波。哪知时移事易,如今的赵冠侯,却是尖酸刻薄,不讲情面,与当初判若两人。

    个中原因,也不难分析,之前赵冠侯恭顺,是因为袁氏在位,念旧恩,忠老主,不敢放肆。现在袁慰亭既死,北洋诸魁,赵冠侯并不认为是恩主,也就谈不到忠诚。相反,因为沈金英的关系,反倒是把众人视为后生晚辈,态度上,完全不同。

    徐又铮等人的出身大多比赵冠侯好,即使差一些,也是落第秀才,总好过一个混混。两种思想意识的出入,导致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也就注定互相鄙视。小徐一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又不敢招惹,只好不再搭话,只陪着赵冠侯说闲话。

    在俱乐部里,除了段芝泉以及冯玉璋外,另有督军团名义盟主汪士珍,袁门十三太保中雷震冬、段香岩,以及财神梁士怡,因为收买议员立下大功的猪仔专家王庚俱都在场。

    袁氏称帝失败,南方讨伐军要求惩办罪魁,雷震冬、段香岩等皆名列其中,梁士怡更为祸首。靠着托庇于段氏,才躲过南方正府的追究,是以这些人,目下都是段系的忠实朋党。

    除了这些熟人,另有几个生面孔,或是护送冯大总统入京的忠臣良将,或是积极追随大总里脚步,誓与总里共荣辱的孝子贤孙,不一而足。另有一干明**人,相貌出挑的美人,自是八大胡同以及东交民巷内,交际酬酢,尤善社交的女性外交官。

    酒席开的是淮扬大菜,厨师来自前金御膳房,手艺自是无可挑剔。酒也是上好的茅台,段芝泉不善饮,徐又铮倒是酒国健将,边喝边品评道:

    “二十年的回沙茅台,味道醇厚甘甜,可比琼浆玉露。只可惜,自从西南叛乱,南北纷争,这种酒已经很少能流到北方。现在咱们喝的,还是玉华台的老存货,喝一瓶少一瓶,若非大总里的面子,可是喝不到这样的好酒。只有等到中国南北一统,西南商路通常,这酒才能重现京城餐桌。区区西南弱兵,不自量力,蔑视正府,此风不可长,此例不可开。如果地方军队有了武力,就可以无视国家权威,那这个正府,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赵冠侯道:“喝酒的时候,少提公事,尤其是打打杀杀,说了煞风景。南方弱兵不弱兵,我们不谈。单说经费,打仗得要钱,现在有钱么?我刚和共合、交通两行总经理谈过,现在银根紧张,我们又不能像某些人一样滥印钞票,搞的人心大乱,你说,打仗兵费从哪来。”

    他所谓的谈,大家自然明白是如何深入浅出的谈法,各自微笑不语。冯玉璋道:“是啊,现在咱们首要任务,还是恢复经济,经济不行,则军事上就没有胜算。地方部队欠饷严重,士气普遍低落。这样的部队,就算是打仗,也很难取胜。”

    徐又铮却摇头道:“此言不确。固然我们财政紧张,西南的财政难道不紧张么?广东的情形即使比我们这里好,又能好到哪去?自从洪宪帝制取消后,西南军正府自起干戈,云贵川三省内讧,西南军内部分歧极为严重,不趁这个机会解决他们,将来再打,花费的代价会更大。要我说,兵费问题,实际是权威问题。各省的税款不上解京城,国家的财政当然就困难。国家财政困难,就发不出军饷,这是恶性循环问题。必须要各省号令一致,按规定上解款项,再向各国银行贷款,一举解决西南的叛逆。等到南北一统,国家战祸消弭,再发展经济,事半功倍。现在天下大乱,连基本安全都没保证,又怎么谈的到恢复经济?”

    他公开顶撞冯玉璋,冯只好默然不语,眼睛看了看段芝泉,后者似无所觉,只笑道:“铁珊不愧是饱学之士,见识就是不一般。等到日后,四哥就知道,铁珊的本事了。不过冠帅说的有道理,大家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吃晚饭我们打几把沙蟹。铁珊,我跟你说,冠帅的泰西扑克,那是北洋第一,你在扶桑进学时,听说也是扑克高手,今天你们可要好好会一会。”

    那些交际花,胡同先生,在方才的酒宴时说不上话。直到扑克牌局开始,才有了她们发挥的空间。大家似乎早有默契,不用招唿,就到了某位共合栋梁身边陪坐,彼此拉手谈笑,形态亲热,大抵是极熟悉了。

    犹为难得者,就是冯玉璋及一干随同北上部下,方到京城,诸事不恰。就有美人慧眼识人,上门自荐,三言五语间,就已谈笑无忌,桌面上十指相牵,桌面下莲足暗渡,气氛融洽,一派和气生财的团圆景象。大总统亲近民众,主动与一位相貌颇为俊俏的女子打成一片,看不出半点架子,让赵冠侯暗自庆幸,幸亏没有报人在,否则一张照片出去,整个北洋都要坍台。

    坐在他身边的,是个二八妙龄的女子,相貌极是俊俏。一身雪白洋装,举止言谈不见丰臣气,反倒是有几分仕宦人家的贵气,大约是走小阿凤风格的奇女子。听她说话是一口杭州口音,倒也颇为受用。另有一位三十出头,学者打扮的书生,极力为两人制造亲近机会。

    赵冠侯见他眼生,不等动问,一边徐又铮已经介绍道:“这是王三公子王叔鲁,其天伦,曾在广东做过候补道,极善交际应酬,于广东舆情极为熟悉,跟洋人的交情也够。三公子幼承庭训,于各国财团中,也很有些关系,本人留学泰西,研读经济,现任中卡合作银行襄理,阔气的很。与荷夫人、戴夫人,还可能是同学呢。”

    王叔鲁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学生福薄,自是没这么大的机缘,结识冠帅宝眷。不过在财团里,确实有些朋友,愿意为振兴共合经济出点力气。”

    俱乐部里,摆开几张桌子,段芝泉喜欢打牌,但是技术极差,自是不去赵冠侯那里送死,而是与冯玉璋、汪士珍三人赌牌。陪客们或是麻将,或是牌九,还有些老派的开了一桌摇摊。各位大佬全神贯注,其关切之态,更胜两军争雄。

    赵冠侯这一桌,则是徐又铮、王叔鲁以及猪仔老板王庚四人打沙蟹。四人身旁,各携一艳。徐又铮于京师花界里,是后起之秀,丰流才子,身边的女人是八大胡同名艳黑玫瑰。王叔鲁、王庚身边,也都是京师花界中极有名气的名花,只有赵冠侯身边这个女子名声不彰不知根底,连花名都不清楚。

    好在这女人的气质倒是不错,走的是留学生路线,举止得体,谈吐文雅,偶尔还会说几句洋文,显的极有气质。赵冠侯对庸脂俗粉不感兴趣,对这样时髦的女学生,却也甚是满意,倒也佩服徐又铮安排陪客上还是有些手段。

    虽然他不作弊,但是记牌的能力出色,打沙蟹先就有三分优势。几把牌过来,他就发现,王叔鲁好赌但技艺不精,徐又铮与发牌的女人,似乎有某种默契,但是他的作弊,不是为自己赢钱,反倒是送钱。几个人,实际都是变着法哄自己高兴。

    一直打了半个多小时,徐又铮送出去八千有余,两王被他连累,也各自输了上千元,可是王叔鲁的赌风很好,虽输却不骂人,依旧谈笑风生。还经常拿赵冠侯与身边那女人开玩笑,那女子也不反驳,只害羞的微笑。赵冠侯将牌一丢

    “算了,一路坐火车,乏的很,我去歇一歇,你们继续。这些钱,就送了这位不知名的姑娘。”说话间,就把眼前的筹码,朝这女孩身边一推,不想拿女孩却摇头道:“谢谢冠帅好意,这钱我不要。听说山东会战之后,有一些军人成了残废,冠帅搞了个残疾军人基金会救济他们,这笔钱,就当是我的捐款吧。”

    花界中人,多是求财,这万把大洋不是小数字,她神色不动就能捐掉,让赵冠侯暗挑了下拇指,果然是花魁的胸襟。徐又铮道:“芝老待会还有正经事聊,冠帅别急着走,七姐,你领冠帅到休息室歇歇,等一等芝老,我们三个还要继续。”

    休息室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泰西铜床,也是洋派风格,墙壁上挂着几幅人体油画,另备有成套的烟具,外加几瓶古怪的药物,看来小扇子搞这个俱乐部,想的极是周全。

    这女子并不腼腆,进门之后,利落的带上房门,微笑道:“大帅,你吃不吃烟?我跟我dady学的打烟泡,保证您满意。您听戏么?我嗓子今天在家,伺候您一段牡丹亭也可以。”

    “姑娘不必麻烦了,我向来不吃洋烟,昆曲也听不惯,大家坐下来聊聊吧。我看,你和王三公子的关系不一般,我和三公子是初会,不熟,但君子不夺人之爱,不好割他靴子。我自己在这等总里,你可以出去了。”

    不想女子抿嘴一笑“冠帅,您这双眼睛,也有看不准的时候。你说的王三公子,那是我三哥,亲的……”

    赵冠侯这次却是真的一愣,神色间的调笑味道大减,人也坐的端正起来。自己方才虽然不想割王三的靴子,但是他总是话里话外,把自己和这个女人凑一起,自己也不客气,讨点手上便宜。若是个小班的女人甚至真是留学生都没什么关系,可是王叔鲁的亲妹妹?王叔鲁今天,是替自己亲妹子拉马?

    王七小姐笑道:“现在都共合了,不兴前金那套,大帅在山东推行婚姻自主,还不许我们自己找婆家?我在家乡就听过大帅的威名,又是打铁勒,又是打飞虎团,在山东,把扶桑人都打败了。我当时就发誓,非要嫁给您这样的英雄不可,当小的也不在乎。我从卡佩留学回来,原本是想去山东的,没想到,在这就碰见了。三哥是特意要成全我的心愿,才把我叫来的,要不然我可不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说话的时候秋波流动,以清纯可人的少女,露出几分媚态,却更为撩人。赵冠侯道:“王小姐,我如果不知道你身份,逢场作戏,也再所难免。可你是名门闺秀,我就不能胡来。你三哥和你,到底图的什么,说在明处,能帮就帮。不要想一些其他手段,那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大帅,你这话说的就伤人心了,我是真喜欢你。总里也好,总统也好,跟我们一个妇道,可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给你当个偏房,这也不成?”

    “打住,你这岁数跟我斗心眼,太嫩。说吧,是你三哥的事吧?”赵冠侯略一琢磨“他是为了跑官,对吧?为了跑官,就能把自己亲妹妹搭上,倒也真豁的出去。他想要个什么官?”

    “我三哥学的是金融,跟洋人都有往来,认识一群有钱的阔佬。他自己记性好,能背下来帐本上的数目字,人送绰号活帐本。中卡合作银行吃了倒帐,他想到共合或是交通银行里去工作。大帅只要说句话,三哥就为你效犬马之劳。借洋债、管帐,都没说的。再说,银行里只有你太太一个女人,就不怕她红杏出墙?有个人看着她,多好?”

    赵冠侯冷冷一笑“说实话,这孤男寡女的,我刚才都有点动心,先和你乐一乐,有什么话再说。可惜,你最后一句话,犯了我的忌讳。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太太的坏话,今天这事,你办砸了,滚蛋!”(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三位一体

    赵冠侯说翻脸就翻脸,委实吓了王七小姐一跳,虽然知道他是元帅,且杀过很多人,但是王七小姐也知道,这是个有名的花丛浪子。想来靠自己的美貌,迷住他是不难的。

    方才在牌桌上,赵冠侯也表示出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成就好事,并不困难。可是没想到,现在赵冠侯忽然沉下脸来,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怖瞬间浮上心头,她吓的向后退了几步,连忙道歉道:“对……对不起,我是随口一说。大帅别见怪,我给您赔不是。”

    “你三哥要还想在京里混下去,你现在就走。如果你非要留下,我现在就办了你,完事之后,你们哥两都得滚出京城,不许在京里露面,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哪条路,自己选。”

    王七小姐愣了约莫半分钟,拉开房门,退了出去。出门时,她用手帕不停的擦着眼泪,不知是难过还是恐惧。过了时间不长,外面就响起一阵男人的怒吼声,再之后,徐又铮就推门进来。

    “冠帅,这事……实在对不住。王七小姐也是个场面人,应酬上的事并不算外行,不知道今天怎么搞成这样。我这就让她进来,给您赔不是。今晚上,她听冠帅安排。”

    “我给她安排完了,没有什么新的主意。她也不容易,岁数还不大,别难为她。芝泉不是想见我么,我这等着呢。你也知道,我家里还有两美人等着我,没时间跟你这耗,让他赶紧着过来,要不我就走。”

    时间不长,段芝泉、冯玉璋,汪士珍三人同时进来,昔日小站三杰,今天竟是凑齐。这三人从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当前京城里,最大的三股力量。

    总统、总里一府一院,汪士珍名义上是督军团盟主。虽然实际上的号召力成迷,可是表面上,北洋系统督军,都惟其马首是瞻。整个北方武力,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对于方才的一场不愉快,几人都没提起,段芝泉此时的神情及是严肃,“冠帅,你太太跟没跟你说,京里的旗人,最近很有点不安分?北府那边,虽然没有大的动静,但是大福晋上下活动,在六国饭店就没老实过。”

    “他们……我还真没注意。你要说肃王善一,我倒是知道,他前段时间在徐州,活动张员来着。可是眼下张员交了枪,善一也没脾气,京里的旗人没枪没炮,能闹出什么来?”

    “他们虽然没枪,可是一样不老实,都在传一些谣言。说冠帅只忠于袁氏,不忠于共合。袁慰亭没了,你对共合也就没有什么忠心。论关系,殷五楼是你的举主,十格格是你的爱宠,孝钦对你有恩,大福晋也和你兄妹相论。跟旗人的关系,比和共合近,都在议论着冠帅要……”

    “复辟?”赵冠侯冷笑一声“我要是想复辟,还不如直接在山东登基呢,何必多费一道手?我看着有那么傻么,干那费劲不讨好的事?”

    “冠帅说的是,这话明白人肯定是一笑置之,但是,有些煳涂人却被人愚弄,甚至以讹传讹,京城里人心浮动,这不是个好现象。要想让人心稳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稳定政局,眼下共合群龙无首。一个国家,既没有总统,也没有总里,难免要生乱子。得快点恢复国会,让政坛恢复稳定,人心才能安定。”

    赵冠侯道:“芝泉,你这话说的我支持,咱们这个国家,必须得团结安定下来,才能有好日子过。整天想着你闹我,我打你,那日子好不了。你这个主张,我支持。咱们北洋不能内,得团结起来,把孙帝象打跑了再说。”

    段芝泉长出口气“我方才与四哥还有聘翁都说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北洋就联成一线,抱着膀子和南方人干。府就是院,院就是府,再不会有府院之争。我这人脾气不好,说话冲,四哥、聘老该说就说,冠帅看我哪做的不对,也可以骂我,保证不生气。府院联成一线,再以督军团为臂助,我就不信,外不能争国权,内不能树威信,这天下,咱还打不下来了!”

    “好,芝泉这话说的没错,如果真能像你说的,我看咱共合还能有露脸的时候。”

    “露脸的时候在后头呢,等到对普鲁士宣战案通过,咱们出兵去跟洋鬼子较量,让他们也知道北洋的厉害。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我倒是有个想法。为表诚意,咱们几个,易子而教,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对方的府里念书。咱们再拜一盟弟兄,今后谁敢违誓,人神不容!”

    赵冠侯点头道:“说的好!这个主意很不错,那好,我给你们主盟,你们几个拜吧。”

    段芝泉原本很是忌惮赵冠侯这个大辈,希望通过结拜的方式,以年岁抵消辈分差距,从叔侄变成兄弟。没想到赵冠侯反应比他还快,居然抢先抢了个主盟,不参与其中。

    休息室内,烟枪与一堆虎狼药中间,供起了三义码,本已经有过结拜关系的龙虎三杰,再次发下了庄严的誓言。一干虎狼药与烟具,就是这场神圣仪式的最佳见证。等到祷告完毕,三人起身,段芝泉又道:

    “咱们共合的陆军总长是个苦差事,说起来威风八面,仿佛总揽天下戎政,实际上,干的事就一条,见天应付一堆闹饷丘八。是个受累不讨好的苦差。这个苦活,不能辛苦二位,就由我自己兼了。我跟丘八打交道多,对付他们有经验。聘老做参谋总长,帮小弟掌着舵。四哥做总统,就是咱们北洋一家之主。以后整个团体,就靠四哥了。”

    冯玉璋摇着头“芝泉,你这话说远了。咱们方才说了,府就是院,院就是府。这个团体,得靠大家一起撑。一个人,任谁也撑不动。现在是责任内阁制,还是你这个总里拿主意。我这人懒,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到时候我是光管盖印,什么都不问。”

    几人哈哈一阵大笑,段芝泉这才接着说道:“责任内阁制,这个……也是眼下一个要紧的麻烦。八百罗汉,实际在京的,连三百都没有。我派了军警到津门去抓,也只抓回了三十几个,半道又跑了一批,凑不齐半数,开不了国会,这个总统,可该怎么当?冠帅,您得给想想办法。”

    赵冠侯心知,今天这场牌局送礼,乃至安排王七小姐献身,多半都是为着这句关键。他笑道:“芝泉,你这话说的煳涂。我怎么给你帮忙?我山东议员跑了几个?谁跑了,我替你把他追回来。”

    “不……山东议员是没跑,可是光有山东议员,没办法开会。我想请冠帅帮着主持个公道,给国会想点办法。南方的梁任公、唐仪绍,都在京里。我跟他们聊过,梁任公倒是想了个办法,重开国会。一切推倒重来,自然就可以革新去旧。冠帅,以为如何?”

    赵冠侯点点头“重开国会……这事我是没意见的。不过,我没意见,是因为我不在国会任职,这事,我怎么有意见啊?想来你说这话,一定是有了通盘安排,多半徐铁珊为谋划甚多。我就不献丑了,总之,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段芝泉尴尬一笑“铁珊善谋,为我运筹甚多,这也无须隐瞒。冠帅是我北洋团体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只要您说一句话,就比千军万马还要管用。再有,就是共合、交通两行,能否在财力上……”

    赵冠侯一笑“说话,容易。要钱,没有!我接手的两行,是个烂摊子,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抄了两位袁府总管的家,我连给姐夫办白事的钱都没有,又哪来的力量,给这些罗汉上供?再说,现在要修陇海线,花销很大。再之后,又想要对普宣战,那各省的欠饷,总是要补吧。你们没钱补欠饷,没钱投资兵费,反倒是有钱孝敬罗汉。让下面的弟兄知道,那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芝泉,听我一句话,新国会,新章程,不能像过去那样,给罗汉们那么多孝敬。除了正俸,一个子不给!一人五千元的年俸已经不少了,可着八大胡同,除了议员就是大学生。他们的日子,比前门那拉车的好多了,不能贪得无厌!”

    冯玉璋附和道:“冠帅说的正是。这些议员,就是过去对他们太纵容了,才让这些人目无正府,为所欲为,必须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段芝泉沉默片刻,随即哈哈笑道:“还是冠帅豁达,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没错,这笔费用,与其花在那些罗汉身上,还不如用来建设我国的军队。那就这么定了,国会照样开,但是不送礼,不给钱。我们新的共合,要有新的气象,国会一定要纯洁。车马使费的陋习,一律革除!”

    四个人说了几句闲话,赵冠侯第一个告辞,冯玉璋也跟着告辞离开。两人顺路,干脆就上了一部马车。上车之后,两人都没有话,过了好一阵,冯玉璋才道:

    “冠帅,你看歪鼻子这边,有多少诚意?”

    “诚意肯定是有的,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想把北洋这个盘子护住。那么多议员南下广州,要说歪鼻子心里不慌,那是骗人的话。可是,他身边却多一个小扇子,有他在,你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

    冯玉璋深表赞同“小扇子这人目中无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敢驳我的话,简直反了他了!如果不是看在歪鼻子面上,一准给他点颜色看看!要想府院合作,首先,就是得驱逐小徐。他这个秘书长想复职,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又朝赵冠侯笑道:“虽然我们几个磕了头,可是,小扇子目中无人,老段又听他的摆布。只怕将来……,冠帅,咱的关系和老段不一样。论乡谊,咱们是大同乡,论交情,您在山东的时候,咱们就是良好的合作伙伴。过去我是冠帅的下属,现在,我虽然做了大总统,可是也不敢以上级自居。老段做总里,聘翁做参谋总长,冠帅却没安置。老段不在意这事,我得在意。您放心,等过了眼前这一阵,我就提名,让冠帅做副总统。咱们北洋,也就冠帅有这个资格,做副总统。等我干满十年下任,冠帅你来接位。老段拿冠帅当贼防,话里话为,挤兑着冠帅不要拿权,这样的混帐事,我办不出!只要冯某在大总统的位子上,冠帅有什么需求,随便写个东西,我宁可和老段翻脸,也给冠帅办到!”

    赵冠侯一笑“华甫,这话就见外了。你也好,歪鼻子也好,大家都是这个团体的人,眼下南方的葛明党虎视眈眈,我辈自当同舟共济,且不可同室操戈。时局艰难,咱们只有同舟共济,共渡时艰。”

    “要想府院合作,小扇子一定得复职,否则歪鼻子不甘心。可是如果他复位,那府院之间,就得打起来。可以说,北洋最大的问题,就是段芝泉的这个灵魂。如果他肯把灵魂抛弃,北洋这个团体,才有可能真正团结起来。不过抛弃了灵魂的老段,也就是个行尸走肉,他自己又不甘心了。”

    回到家里,赵冠侯依旧钻到冷荷房里,不想安妮也在,三人最后还是滚到了一起。听到他说王叔鲁给亲妹妹拉马,两个女人都有些厌恶神色,一致认定,这个人,是不能放到自己的银行里工作。

    等听完结拜的事,陈冷荷摇头道:“形式大于内容,我看他们的诚意都不足,这府院的合作,也难说的很。就怕,用不了多久,就是第二个黎黄坡。冯玉璋手下还带了兵来,如果闹到那个地步,京城,怕是要变成战场,老百姓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能维持和平,就得维持和平。最烂的和平,也好过战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如果真到了要打仗的时候,我一定派兵,把你们接回山东。”

    冷荷笑道:“我对我的达令有信心,不管我在什么危险的境地,你都会来救我的。就像江宁那次一样。”安妮也道:“还有我,也要救我。”

    三人相拥而眠,脸上满是笑意。(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八章 冯总统与孙元帅

    安福俱乐部内,段冯两系人马,真正实现了府院一体,再无芥蒂。两方人员同赌同票,同抽大土,当真是其乐融融,一派共合从此中兴的繁荣气象。

    第一间休息室的门关的死死的,段芝泉与徐又铮没有与那些随员一样大赌大票,反倒是一脸严肃的交谈。

    “今天这个宴会,好似一面照妖镜,倒是看出了不少东西。老冯和赵冠侯,总归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他们是直隶大同乡,在任上多有合作,我看,他们更像一路人。驱走菩萨,迎来一条勐犬,我倒是有点担心,这次烧香引鬼,请神容易送神难。”

    “芝翁,多虑了。冯华甫虽然带了两个师的卫队进京,可是进了城,就要归咱们陆军部的调遣。至于山东,外强中干!即使战后复建,这支队伍也不是三两年间就能练成的。我们只要在这段时间里,编练出一支强兵,山东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在手。”

    提起底牌,段芝泉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毕竟这张牌,即使是冯玉璋等人,也丝毫不知情。如果不是自己收容了袁门一干太保,也不会有这么一笔意外之财入帐。这张牌的力量,给了他问鼎整个天下的信心,但是,目前这张牌的分量还不够大,距离他想要达到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编练强兵,谈何容易。兵源、饷源、名义,都是问题。就算国会批准了对普宣战令,咱们的兵费,一样还是问题。赵冠侯摆明了不跟我们合作,共合交通两行的款子,我们很难调动。孟思远又掌握着交通部,那是共合最有钱的部门。他现在用交通部的钱来修铁路,却不肯拿来给我们练兵打仗,在国会里,一向宣传南北和平。有这些力量掣肘,我们怎么办的成事?”

    “芝翁,不必着急,只要有了名义,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徐又铮显的胸有成竹“王三虽然替妹子拉马不成,可是并非无用之辈,他能给我们搞来数千万元的巨款。这笔钱,足够我们练兵。除此以外,他还能帮我们联系到一批军火……”

    段芝泉面露难色“王叔鲁所求之事非同小可,我之所以把他推到赵冠侯那,就是想把这个麻烦扔掉。你却又把麻烦给拣回来,将来如果这事闹开,我们的处境,恐怕很不妙。这样的条件,一旦被报纸公开,国民绝对不会答应。”

    徐又铮道:“芝翁,你多虑了。袁慰亭败亡,败于财政破产,无力支付兵费,是以号令不行。我们只要有钱,就可以保证部队服从命令。再完成了共合一统大业,报纸公开这事,又怎么样?山东对普大借款的时候,舆论一样抨击赵氏。可是等到山东会战爆发,舆论的方向又彻底颠倒,再到扶桑败北,赵冠侯被说成岳精忠一流的人物。可见,共合没有民意,只有军意。只要我们够强,就会有人支持我们。反过来,如果我们的力量弱小,不管怎么做,都注定是错的。只要能壮大我们的力量,任何手段都值得使用。何况,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脸色凝重起来“扶桑的内乱已经基本结束,以扶桑的国力,恢复元气,也就是数年光阴的事。等到他们恢复了力量,必要向共合寻仇,届时我们如果没有一支足够强大的武力,如何应对?外柔然在扶桑、铁勒两国扶植下,谋图叛逆,自立为王。现在两国自顾不暇,正是我共合收回故土,芝翁立不世之武勋的大好时机。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这块土地,将永远失去,你我,都是共合罪人。赵冠侯可以风花雪月,不问政事。我们身在其位,自当为国家民族,做一番事业,这才对得起自己军人身份,死后也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至于手段,成大事不拘小节,些许手段,也是无奈之举,等到他日我国富民强,今天受的损失,也能十倍讨回,到那时,百姓自会给芝翁一个公正评价。”

    段芝泉思忖了很久,还是下不了决断,最后只一摆手“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容我想想……再议。”

    随着冯玉璋进京,总统大选,迫在眉睫,但是要选总统,必须得有国会。可是大批议员离开,导致国会召开不了。要任命新的议员,势必与老议员身份发生冲突,有权决定议员身份的人,自己也在法理被褫夺了职位。共合这一年的大选,就是在没有合法总统,没有合法总里,更没有合法议员的前提下举行。

    汪士珍领衔,各省督军发表通电,宣布支持组成临时内阁,推举段芝泉为临时内阁总里,由其代行总里职责。经段芝泉宣布,所有南下的国会议员,全部自离京之日起,取消议员资格。另行由各省选派议员,组成新的国会。再由国会选出总统,至于自己……得等到总统任职之后,才能决定自己的位置。

    由于这个总里都是临时产物,其任命的议员,含金量也着实有限。一部分陕西议员放言“在我们陕西,团长可以外委师长,想不到在京里,也是这样的规矩。”

    至于新议员如何产生,乃至国会的选举方式,时人记载:在地方初选时,大家尚知清高,拉票仅靠面子,挨家挨户去递帖子,好在一县投票之人不过数百上千。后去省城既已有请客吃饭,送古董,但还遮遮掩掩,多要熟人方能关照,至京城,大总统已经直接派交通银行的钞票矣……

    自小阿凤离开京城后,八大胡同,现在最当红的姑娘,当属石头胡同的黑玫瑰。她羡慕小阿凤成了八大胡同奇女子,被人称为今世小乔的名号,一心也要结交个共合军人,最终傍上的,就是段芝泉的灵魂徐又铮。

    好在段虽然以徐为灵魂,徐不以段为身体,在票路上,宾主秋毫无犯。段芝泉既为段系诸葛,黑玫瑰自然做了黄月英。安福胡同的局,她也经常参加,是京里尽人皆知的小徐枕边第一人。

    徐又铮事忙,多是晚来早走。可是今天,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九点半,他还没有动身的意思,只看着黑玫瑰梳头,后者边梳边问道:“这个点了,你还不动?今你不去铁狮子胡同了?”

    “不去。今天国会开会选总统,芝翁得在国会支应着,我就不动地方了。”

    “哦,今天开会选总统啊,我说各房里昨天晚上那么热闹,今天早晨又是一通乱呢。闹了半天,都是伺候这帮议员大爷。我说,这么大的事,你不得在总里身边支应着,跟这,耽误不耽误事啊?”

    “有什么可支应的,没意思。”徐又铮点燃一支香烟,靠在床头喷云吐雾“你们八大胡同选花国总统,都比国会那干净。其实花国总统,与共合总统,选法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讲钱,谁给的钱多,谁就能当总统。但是你们这的总统,还有一个悬念,关键时刻一个有钱的阔老出来,可能逆转干坤。国会那边,连悬念都没有,还看个什么劲。”

    “大总统听说跟总里拜了兄弟,还易子而教?今后,府院就是一家人了,我看这也挺好。你弄的那个安福俱乐部,多笼络一些议员,将来段总里做大总统的主,你做段总里的主,这个共合,你就是第三号大人物。我到时候,也能跟着你威风威风。”

    徐又铮笑了笑“那有什么可威风的?真想威风,我有的是法子。我问你,见过咱共合的地图么?”

    黑玫瑰摇摇头“我没事挂那个干什么?没见过。”

    “你看,这你就不如赛金花。当初我去她的小别墅,她不但有共合地图,还有世界地图、地球仪。这就是区别,她那一看,就像个贵妇人的香闺,你这,充其量就是一清吟小班。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提升一下自己的档次,你要是将来想在安福俱乐部当头,就得自己先像点样子。我徐又铮的女人,不能比他赵冠侯的女人差劲吧?给我长点脸!”

    黑玫瑰连连讨着好“行,我的大秘书长,什么都听你的,我回头买张地图挂上不成么?”

    “不光是挂上,你得看。”徐又铮朝着空气中比画着“咱们共合的地图,承袭自前金。可是前金的地图,也不是一成不变。想当年,咱们国家的疆土那是多大?可是自打洋人打进来,一切就都变了。租借地我先不说,就说割出去的地。祖宗留下来的土地,被洋鬼子一刀刀割去。好不容易共合了,他们不但没收敛,反倒变本加厉,继续挑唆着闹事,造反,搞独立。京城里的争斗,是手段,不是目的。耗子扛枪窝里横,这不是能耐,也没什么威风。将来,我带你到外柔然去,到时候,封狼居胥,收复河山,那才是真英雄,真豪杰!失去的土地,我得给它拿回来,洋人占去的便宜,我都得要回来。杨翠玉因赵冠侯而成名,小阿凤因蔡松坡享誉。我徐又铮不能白来一回人世,我得比他们两个都要强!”

    “看报,看报,特大新闻。冯玉璋当选大总统,孙帝象发表正式成名,拒绝承认!南北方局势危急,一触即发了……看报看报……”

    报童兴奋的呐喊着,跑的比平日还要快一些。对他而言,南北方的战和,是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只要报纸卖的多,最好天天打仗。

    一个身穿洋装的女子,叫住报童,“给我一份。”

    报童只见,是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妇人站在自己面前,气质高雅,如同九天仙女。一身上等洋装,珠光宝气,晃的他几乎睁不开眼。天天在街上跑,男女见的多了,可是像这么美,又如此阔气的女人,还是头一回家,竟是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

    女子身后的男子,此时走过来,将几枚铜元放在报童手里,从他手中接过报。“赶快去干活吧,总要大几岁,才是看美人的时候。”说罢,搀起女人的手臂,两人把臂而行。

    报童见那男子眼熟,先是愣了愣,随即勐的大叫道:“赵冠帅,我见到赵冠帅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爱看美人的毛病,跟敬慈一样。再过几年遇到你,怕是要把报纸都拱手送上。”

    女人微笑道:“再过几年,我就老了。红粉佳人两鬓斑,人老珠黄,除了你,就怕别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呢。”

    “胡说,谁敢说我的冷荷老丑,我就打的他改口为止。我的军刀,可不是摆设。”

    两人说笑一阵,陈冷荷才打开报纸“孙帝象和南方的议员,拒绝承认冯玉璋的法统。孙帝象在广州重开军务院,就任大元帅,要武力护法。按你说的,这回,不论派谁去做交涉,南北方都要打起来?”

    “这不是交涉的事,是利益之争。”赵冠侯摇头道:“孙帝象口口声声说要护法,实际就是倒段。黎黄坡这个人,他其实也看不顺眼,不过老段更不招他待见。新组建的内阁,被称为中立内阁,旧阁员,南方阁员,中间阁员,各占三分之一。于黄老之术中,已经算是平衡的顶点。孙帝象却希望兴中会清一色,大家注定没的聊。陆大哥给我发了电报,他现在,实际不想和北方打仗……但是广东的民军想打。”

    陆干卿借蔡锋起兵讨袁的机会,起兵独立,实际目的,在于吞并广东。广西财政艰难,难养大军,想要发展,只有吞并广东,寄食于粤省。

    但是广东自身的局势,也同样复杂。包括广西桂军、粤军残部,以及受孙帝象感召而起义的民军。数股势力互相攻伐,虽然陆干卿的部队打进广东,但是始终坐不稳局面。

    他现在与北洋媾和,目的就是腾出时间,专一解决广东问题。至少要把这块土地消化之后,才能想其他。更何况他的志向不宏,只要有一个富裕省份养兵即可,并没有北上的野心,也没想过跟强大的北洋开战。

    但是广东民军迫切主张对北作战,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自己不用上战场。到时候桂军北上,广东依旧是自己的天下。是以民军拥护孙帝象,对于开战的唿声最高。龙齐广加入督军团,就为了借北洋的力量恢复基业,自然也一力主战,不过主战的方向,与孙帝象相反。

    南方军正府成立的目的,本来是讨伐袁氏,现在袁氏既死,这个正府就该解散。可是自古来,获得权力容易,再让人把权力交出去,就难如登天。岑春宣迟迟不肯解散这个正府,就是因为一旦正府解散,他又算的了什么?

    相反,北洋既宣布对普宣战后,就开始积极筹备参战军,又开始征召民工,出国作战。冯玉璋对于南征,既无兴趣,也无愿望。是以,目前的局面,兵力占于优势的北洋,开口追求和平,兵力居于劣势的南方军,坚持主战,事态的演变,与彼此的实力,完全相反。

    陈冷荷担心道:“如果战争不可避免,你是不是又要去打仗?又要杀戮自己的同胞了?”

    赵冠侯笑道:“不会。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就尽量避免。这回,我的部队即使要动,也要做一件让你为我自豪的事,包你满意。”(未完待续。。)

第七百三十九章 泰西战场 小事一桩

    风中传来硝烟与尸臭混合的味道,初来时,对这种味道不熟悉的人,会感到很难受,但是习惯之后,也就觉得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该死活不成,该活死不了。不管是洋枪洋炮,还是洋刺刀,该吃饭就得吃饭,该赚钱就得赚钱米满仓如是想着。

    作为一个世代生活在安徽的普通乡民,米满仓的家族没有什么可夸耀的史,祖上既没出过贡举,也没出过将军。如果书写履的话,他的祖宗几代,通用的履都是两个字:农民。

    随着大金国势一天好过一天,圣明天子一朝胜过一朝,米家成功从自耕农发展为佃农。好在虽然祖业不保,首领总算得全。家中祖辈的睿智,让他们躲过了几次致命的灾祸。不管是长毛陷安徽,还是后来朝廷大军会剿安庆,米家总是很幸运的避开兵锋。虽然在避难期间,难免有几个子侄饿死,或是被野兽吞食,但是总算能把香火延续下来,比起那种满门死绝的还是要幸福。

    等到五色旗替代了黄龙旗,米家依旧当佃户,除了每年需要把更多的粮食交纳税收,欠下更多的债,也没有太多的区别。唯一的难题在于,米满仓发现,自己居然没钱讨老婆了。

    虽然自己和父亲每天辛勤的劳作,母亲也手脚一刻不停,可是自己的日子依旧越过越穷,没有钱娶亲,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老婆,就没人生儿子,没有儿子,自己米家又该怎么延续,这可是大事啊。固然穷人家结亲的开销没那么大,但是翻盖房屋,给妻子一口吃食,这都是必须的条件。

    村子里女人太少,面临选择时,肯定会选择能提供这些条件的,像米满仓这种,就轮不上。每念及此,他就忍不住抱怨,抱怨村里人不该为了省一口粮食,就把生下来的女婴溺死。如果她们长大了,现在不就能嫁人,自己就不至于光棍。虽然他自己的妹妹也被溺死了三个,但那不是没办法么……总之,还是乡亲不好。

    单纯的抱怨解决不了问题,还是要想办法发财。山东据说遍地黄金,但是米家睿智的老辈,却坚决制止儿孙赴鲁。到那里发财的,要么是有一技之长,要么是喝过洋墨水。普通人去异乡当佃户发财?这是肯定办不到的事。想发财,就只有去当兵,那岂不是要去挨枪炮?疯了才去干这个。

    就在米家人为着米满仓如何娶亲而苦恼时,机会来了。段总里不愧是安徽人,果然照顾桑梓,居然把出洋当长工的好事带到了家乡。只要给洋人打长工,每月就有五块银元的报酬。而且伙食费只扣一元,那就是整整四块银元可以落下,一年就有近五十元存下!这可是五十元啊,庄稼人几时见过这么多钱?

    米满仓靠着出色的身体素质,外加憨厚的性子,成功获得了保荐,接着就是免费的洗澡、剃头、发衣服,又把他送上了一条开往海外的火轮船。海上航行的经并不愉快,一大堆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就像个鸽子笼,颠簸的大海,让一辈子没坐过船的土包子吐的一塌煳涂。发馊的饮食和水,加上拥挤封闭的环境,让一多半人都得了病,米满仓有五个熟人,就在这种环境中永远离去。

    船上死人,得不到棺材,船员搭起手脚,扔到海里了帐,谁死谁活各安天数,没什么好说的。这种旅行也并非免费,据说所有的船票,都是段总里私人垫的款,将来从打工费里扣,但是想想,每人只需要付十元钱,就能从中国到泰西,这票价已经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不管饮食怎么样,环境多糟糕,反正自己活着到地方了,不是么?

    直到到了泰西,米满仓才知道,自己居然是被送上战场当夫子。修工事、修堡垒、抬弹药、抬伤员、抬死尸……每天一睁眼,就有数不清的工作等着他们。更要命的是,有些工作是要到战场上进行的。

    洋鬼子不讲理,这是从林公烧鸭片时,中国人就知道的事情。可是却不曾想,他们不讲理到这种地步。战场上还在打枪放炮,就要他们去修筑工事堡垒,有一次,一群洋大兵举着刺刀甚至冲到了他们所在的工地上。那次冲击,米满仓又损失了好几个熟人。

    本来听到枪响就跑,是米家祖训。可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泰西,又该往哪里去?尤其看到洋人军官毫不犹豫就打死自己几个乡亲后,米满仓更是清楚,这回不能跑了。

    他的运气不错,不管是流弹还是炮子,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更重要的是,他在这,居然遇到了乡亲。

    没读过书的米满仓,自然说不出他乡遇故知这样的话,但是他却明白一个道理,老乡总归是帮着老乡的,何况,大家还是一个祖宗。

    那是他因为听不懂洋人的话,差点挨了对方皮鞭时,一个穿西装的中国人忽然出现,叽里咕噜的跟洋人说洋话,最后,还来了个洋人军官,三个人说了一大通之后,拿鞭子的人走了,米满仓逃过一次打。

    他倒是不怕打,做佃户的,从小就被东家打惯了,这倒不算什么。但是那个穿西装的,与他通报姓名时,却发现两人居然是小同乡,而且居然是同姓,对方也姓米,有个很怪的名字:米高扬。

    据说这是大帅给起的名字,米满仓听起来,倒也觉得好听,大米配羊羔,一定很好吃。不过自己这辈子也没吃过羊,只好做梦想想了。这个羊羔子和自己往上倒四辈,是一个太爷,不过他这一支早就移居山东,后来听说在蒙阴当土匪,本以为早就吃了王法。没想到非但还有人活着,这个羊羔子还去花旗国打过仗。没被洋人的枪子打死,还立了功,得到大帅赐名,这次还跟着鲁地民工到泰西来,做什么管理工作。

    一到泰西,来自安徽的劳工就知道,还有一帮山东劳工在这干活。对于这些同胞,大家说不上敌对,但也谈不到亲近。虽然都是中国人,实际却很少来往,关键是,大家想不到一起去。

    劳工需要纪律,就算是挖河也得有组织,不过老辈子规矩,都是工头说了算。能出来做工的,谁还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山东劳工的纪律,也实在是让他们看不懂。每天早晨起来出操,列队,喊号子走队列,唱歌。搞的好象部队一样,自己是来干活的,又不是来当兵的,何至于如此?

    而且山东劳工穿的比自己好,吃的也比自己好,干的活却比自己轻,一帮穿西装的在这窜来窜去,跟洋人喝酒,递烟,再说些洋话,山东劳工就能分配到一些相对轻松,危险性也略小的活。这让安徽劳工异常愤怒,不患贫而患不均,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可是同宗就是另一回事,认了同宗之后,很快米满仓就背弃了自己的安徽兄弟,走了个手续,加入到山东劳工阵营里。事实上,这也不是孤例,按米高扬的说法,山东劳工派遣局,是中国人的组织,会维护每一个中国同胞的利益,安徽人、山东人乃至其他省份,一视同仁。

    米满仓搞不懂那么多,乃至什么叫山东劳工派遣局,他也弄不明白,一群苦力,怎么还得设个衙门?这中国人的衙门,在外国能承认么?洋人可是出名的不讲理,还能怕衙门?他只知道,自己这个同宗很实在,跟自己交了实底。比如,山东劳工每月工资是八元,还不扣伙食费,比自己高出一倍。

    再比如山东劳工吃的好、穿的好,是之前跟洋人谈判协议中的一部分,自己这边怎么没有?再后来,他又知道,山东劳工在泰西的地位,也是自己拼出来的。他们来的比自己早,当时的条件一样艰苦,甚至危险。

    那时候据说自己这边的洋鬼子正在被对面的洋鬼子按着头爆捶,劳工们每天也要迎接枪林弹雨的洗礼。这些人的军事训练,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组织起来的自保行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的普国洋鬼子就可能杀到自己身边,大家只有组织起来才有可能赢。

    按那只羊羔子的说法,这些劳工真刀真枪,跟普国鬼子拼过刺刀,表现比自己这边强多了。他们那次可是打跑了普国人的进攻,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却也得到洋人的敬重。不但获得了伙食上的补贴,也在待遇上,享受到了优待。

    人的命,总是自己挣来的,米满仓对这点很认同,想想自己听到炮声就跑,也就不怪洋人要揍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安徽人,也开始加入到山东的锻炼队伍里,学着山东劳工的样子,走队列,唱军歌。三国战将勇那个北洋军歌容易学,就算不认识字,听过说书,也知道赵云关羽,唱起来很亲切。

    只要表现的像山东劳工,就能获得洋人的高看,这帮洋鬼子也分不清谁是谁。虽然工资上,他们每月依旧只有四块钱,可是米高扬为他们争取来了三个月换一次衣服,也为他们争取来了能吃八成饱的伙食标准,这些劳工对山东劳工的看法,已经越来越好。

    对于风中的味道,米满仓已经习惯了,而且说实话,这味道比起刚来时,已经小的多。不过是打了几场不大不小的仗,炮声枪声,响的都不如过去密集。

    劳工的队伍,跟着部队走。输赢,他搞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在朝前走,这大概是赢了吧?对于阿尔比昂,他谈不到感情。自己现在跟这帮洋人混饭,当然是希望他们赢,如果普国人赢了,自己的大洋找谁要去?

    米高扬又来找自己个同宗说话,他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拿了个扁酒壶出来,送到米满仓手里“洋酒……没喝过吧?拿大力丸,跟阿尔比昂的排长换的。那小子原来是酒鬼,现在变成了大力丸鬼,有大力丸换他老婆都行,他离不开这个了。再尝尝这个,羊肉!你不是没吃过么,给你尝尝。”

    米满仓闻着羊肉的味道,就不住地点头“香!真香!我闻这味,就能就下去一个窝窝。那个……我不能吃,我咋能抢你的饭。让我闻闻味道就窝窝就好了。”

    米高扬一笑“吃你的吧,我已经吃饱了。跟阿尔比昂连长,一块吃的面包黄油,我饿不着。现在这伙计,还做的惯,要不要给你换换?”

    “别了,咱不能让乡亲说闲话。虽然你不在家里住了,可是我还得住在老家。要是让乡亲戳俺嵴梁骨,那就没脸见人了。现在这活挺好,习惯了,就好。你跟那洋人军官一块吃面包,给说说呗,现在是谁赢?”

    米满仓一边往嘴里塞羊肉,一边问道,因为吃的太急,险些噎住。米高扬笑着告诉他别急,羊肉自己肯定能搞到,没人跟他抢。随后道:“输赢现在说不准,不过普鲁士由攻转守,你们的危险肯定降低了不少。你没看,阿尔比昂人吃了大力丸,都跟疯子似的,普鲁士人接不住。下一步就是怕普国兵埋地雷,到时候说不定得用劳工趟地雷。这事到时候得跟洋人交涉,不能拿我们垫背。非逼着你们这么干,也有办法,地雷一响,你们转头就跑,阿尔比昂人也没办法。有劳工派遣局办交涉,他们也没辙。”

    “还是山东好,派了民工,还要设个衙门照顾着,不让劳工吃亏。你们这才像是人过的日子啊。那……那要是真炸死了,有钱么?”

    “钱肯定是有,不过到不了你们手里。安徽毕竟不是冠帅辖区,做事章程也不一样。连你们这工钱,段歪鼻子都克扣一半,你想想,人都死了,抚恤金还能发给家属?”

    没有比较的时候,对于生活待遇极满意的安徽劳工,现在却因为有了山东的同行,对于段芝泉的不满与日俱增。四元钱除了要还船票钱,寄回国内,也要扣一成汇水,比起山东来实在是盘剥过甚。

    米满仓道:“是啊,还是山东好,在山东,才是人过的日子。你说说,这冠帅辖区咋就到不了安徽?不成,吃完这块肉,我得跟乡亲们说说去,大家犯不上给歪鼻子出力,该跑,就得跑。”

    在不久之后,一份阿尔比昂报纸,在难民中流传开来,上面刊载的内容,在山东事务官翻译之后,瞬间,在劳工中引发了新一轮的拥赵狂潮。按报纸上的消息称:共合舰队抵达庙街,共合元帅赵冠侯亲往辽东,主持居民转移。(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章 自己的选择(上)

    高大如山的军舰,停泊在庙街港口,象征着共合的五色军旗,迎风招展。在这里驻扎的,是山东海军大半分家当。包括隶属于山东海军的全部蒸汽军舰,以及自阿尔比昂雇佣的蒸汽商船、客轮,外加少量山东河防舰队中,运转良好的风帆战舰。由于一省海军力量终归有限,属于共合海军部管理的部分风帆战舰也前往压阵。

    不过,与山东海军情形相比,海军部这些军舰,情况不容乐观。共合海军出八闽,整个海军血液内,都流着福建的血。随着孙帝象在广东发布电报,通电讨冯。大批海军拥护,共合新造风帆战舰,有超过三分之二造反。

    继续效忠于北洋的,都是爷爷级的古董军舰,能从津门行驶到黑龙江,都要算侥天之幸,至于作战,根本就不能指望。除此以外,还包括了东北的一支水上警查队,以及各地商人组建的水上营救团,一支拼凑起来的杂牌水军,构成了共合干涉舰队的全部。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军舰看上去,还是很有些威严的。那些大炮虽然不一定都能打的响,却足以给老百姓心灵的安慰。

    在共合正府参与对普宣战后,徐又铮就制定了一个对外收复主权计划。包括,向外柔然派出部队,以武力手段,压迫柔然王公向共合屈服,放弃自制。同时,对铁勒进行军事干涉,保护中国在铁勒侨民。

    庙街本来是中国领土,但是在前金时代,被一位铁勒的冒险家强行夺取,原本世代居住于此的百姓,反倒成了侨民。在周边村庄、县城,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铁勒内战越演越烈,这些中国百姓的人身安全没人在意,共合正府如果不出面,他们的下场多半不大好。

    冯玉璋对徐又铮甚为不满,当选总统后,死压着徐又铮的任命书不签字,就是不让他重新担任秘书长。为了让段芝泉灵肉分离,冯玉璋干脆借着徐又铮的建议,设立名为参战处的机构。以徐又铮为参战处协办,专门负责对外事务,实际就是剥夺了他参与内政的权力。

    徐又铮是个不甘于寂寞的人,在这个位置上,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方案。一,编练参战军。从共合各省,抽调规模不等的部队,统一由参战处管理,进行训练,作为未来参战部队使用。另外自山东、河北两省招募青壮,编练为新军。参战军初步规模定为八个师,其主战场地,包括外柔然以及泰西战线。

    他的胃口很大,于山东调拨的不但是第一骑兵师下属第一骑兵旅,连带师长孙美瑶,副师长孙飞豹,都在他的调动名单里。按照徐又铮的说法,既然都是共合军人,那么就该接受陆军部指挥,不管她是谁的姨太太或是其他什么关系。军人以国为先,以家为后,一切都应以维护版图完整的大局为重。对于这纸调令,赵冠侯复电只两字:呵呵。

    第二,为考虑到前往泰西作战需要,提议将各省海军,全部归入海军部管理。各省份内驻扎军舰,由海军部统一打乱重编。并将山东的四艘蒸汽战舰,编为共合海军第二舰队,由海军部选派留洋归国的干员担任船长,开往津门备战。

    赵冠侯的回电内容也很简单:四艘军舰,或为外购,或为租赁。购者价款未请,租者租金未付。且于山东服役期间,拖欠商人燃料费、维修费甚多。诸项子集合计,大洋一百七十万元。望钟央先将欠款补齐,再谈其他。

    一连驳了小徐两个计划,赵冠侯也做出了让步,虽然第一骑兵师和海军都不肯归正府指挥,但是也愿意为正府做点事,就是到关外来保护中国侨民。

    这次山东出动的,包括自己的海军,以及前往天竺轮战的省军第三师以及省军新编第四师。这两个师有海外作战经验,且在战斗中有不俗表现,足以担当大任。而家里留下基本部队防卫,也避免有人趁机再搞什么鬼把戏。

    徐又铮带着自西北抽调而来一个骑兵师以及三个步兵师,高调进入外柔然。同时打出超勇王那彦图以及毓卿的名号,招降部分王公。

    这些王公失去铁勒以及扶桑的支持,军火上没了来源,装备很是低劣。见到全副武装的北洋军,直视为天兵天将,不敢交手,再加上当初赵冠侯一仗打残陶克陶亥,名声太响。这些王公不敢和北洋兵交手,纷纷来降,小扇子俨然飞将军,在草原上一时威风无两。

    赵冠侯亲自来了一次关外,自也不是没有作为,不过这种作为却不足为外人道。张雨亭这个奉天将军,原本与吉林、黑龙江两省督军为鼎足而三的关系,内部又有冯麟阁这个绿林同道对他虎视眈眈,总想吞掉他的部队,处境也不算好。

    自从赵部进入东北,这个局势顿时为之一变。基于结拜的交情,外加督军团的誓言,赵军公开支持张雨亭。先是武力解决了冯麟阁,随后促成奉天会盟。表面上看,只是三省团结的更紧密,实际上,却是形成奉张一家独大的格局。

    现在,整个关外,成了张雨亭一人的天下,投桃报李,他也对赵冠侯的军事行动鼎力协助。除了派出为数不多的东北水上警查帮忙,奉军一个骑兵师,仗着人地两熟,在周边放火烧屋,驱赶中国居民赶来庙街,为撤侨做准备。

    庙街这片地方,目前被高尔察克和他的叛变海军所控制,由于安娜的关系,这些军队很给鲁军面子。鲁军营地外,前来朝拜的铁勒将军、贵族络绎不绝,包括高尔察克自己,也每天前来,向安娜公主进行参拜。安娜只能像个小大人一样,迎接着一个又一个大臣的朝拜,给他们鼓劲,许下封官赐爵的承诺,再看着那些人感激涕零的退出。

    十二月党人,需要一位公主!

    他们虽然得到了武力支持,可是缺少一个够分量的领秀,力量集中不起来。十二月党人里,很有一些大人物,但是这些大人物彼此并不能相容。只有安娜公主这个先王血脉,才能把所有人联系起来。

    可是在赵冠侯的教育下,这位公主的天性被解放出来,表现得越来越像个孩子,而不像个公主。对于军事、正直,她缺乏丝毫兴趣。反倒是在山野之间,疯玩乱跑,放声大笑。将雪团成雪球,朝赵冠侯丢去,随后又被赵冠侯把雪塞到她脖子里为乐。

    一大一小两个人互相用雪球攻击,最后弄的一身粉白之后,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师父身上,一路返回庙街。

    可是刚刚到达指挥部,她的情绪又变得低落了。在指挥部,已经有一大批衣着笔挺,头发胡须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贵族在等待着朝见。她必须擦去身上的雪,以得体的妆容面见这些将军,这是她的本分。

    这些或是十二月党人的支持者,或是对沙皇失望,决心举起反旗的有力之士。总之,每一个人,都是帝国复兴的希望,是帝国未来的柱石。作为明君,必须对每一个人和颜悦色,必须礼贤下士,必须……

    “师父,我好累,怎么办?”终于结束接见的安娜,脱下了那身宫装,换回一身短打练功服,趿拉着两只鞋,跑到师父房里诉苦。

    陪同赵冠侯到东北的,是毓卿、翠玉以及程月。今晚上,是轮到翠玉的日子。这位前金八大胡同出身的秘书处长,于察言观色上,是个一等一的行家。见到安娜的神情,就微笑着道:

    “怎么,不想当公主了?我记得你刚到山东时,可是一心一意,学着当个合格的国王,怎么现在,就跟孝慈她们一样,成了个小疯丫头?”

    “师娘……”安娜耍赖似的拖着长声,摇着翠玉的胳膊“我确实想要当一个合格的国王,可是……王冠的分量太重了,我还是个孩子呢。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当了国王,就要接见这么多大臣。即使师父教过我怎么快速记忆,我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更对他们的话题,没有丝毫兴趣。”

    “权力,财富,地位。他们的话题,总结起来就是这几个字了。还有的,就是希望自己年轻英俊的子嗣,能荣幸的成为未来铁勒国王的王夫。”赵冠侯冷笑一声“所谓忠义,不过生意。这么小,就要跟这些大佬打交道,实在是辛苦你了。其实这是我的责任,我到现在为止,只教了你怎么活下去,没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好的领导者。因为,我不想你那么小,就承担太重的担子。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个分量,未必是你能承担得起的。去,穿件厚衣服,师父带你出去转转。”

    军营里整齐肃穆,哨兵往来巡逻,与大街上点点灯火,仿佛是两个世界。警备队在街上往来巡视,敲木梆的声音,顺着风声,直飘到营帐里。

    远方,是铁勒人的庞大舰队。现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海军,都选择了站在十二月党人一边。高尔察克手头的力量,已经具备一方诸侯的资格。一身白狐裘衣裤、白狐皮耳朵帽,仿佛一只大兔子的安娜,紧随在赵冠侯身后。看着远方林立的灯火,知道那是难民们临时居住地点起的取暖篝火。顺着风,似乎都可以听到他们的哭泣与怨。,她使劲抽了抽鼻子。

    “师父,是不是我太任性了?”

    “丫头,我还没骂你,你怎么就自己承认错误了。上次把敬慈乒乓一顿揍,我替他说话时,你还威胁他,说下次再敢告诉家长,就放火烧他的p股。这才是我徒弟的风格,现在可不像你。”

    “不……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让我看看外面这些受苦的中国老百姓。如果不是我的国家,他们原本是不用这样的。这些土地是你们国家的,这些居民,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可是现在,他们反倒要搬离自己的家园,这不公平。如果我成为了国王,这些土地,就可以还给师父,他们就不用去当流浪者。我……应该承担起我的责任。”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我想向师父学习,学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国王。拉拢谁,信任谁,防范谁,除掉谁。学会公平、冷静、放弃感情。找一个最合适的势力联姻,借助其家族的力量,帮我恢复王位……在我国的史上,我将成为凯瑟琳大帝那样,伟大的君主。”

    “然后呢?你那样真的快乐么?”赵冠侯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弹。

    “自作聪明的小丫头。我教你东西,是想你继承我的衣钵,不是要你报答我什么。你以为你答应给我的那些东西,真的能做到?国王,也无非是利益联合机构的大盟主,并非为所欲为。再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共合,你还给我,也没有意义,还给这个国家的其他人,你又是否犯的上?我带你出来的目的,不是你想的那些废话,而是让你自己决定。是留在军营里,接受士兵的膜拜,但也把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还是想要离开这,做一个自由的人。权力、地位、自由、快乐,你想要哪个?以你师父的财富,就算你像我家敬慈那样是个小混蛋,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你不用像外面那些人一样,需要为了生计考虑奔波。这是你比他们幸运之处,你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生活,他们没有。有这个机会,就不要浪费,不管你怎么决定,师父都会支持你。”

    “我……我真的可以自己决定么?”安娜怯生生问道:“我是说,很多人为了保护我牺牲了。如果我选择放弃,他们的牺牲……”

    “不管是侍卫的牺牲,还是你家人的牺牲,都是希望你能够活下去,并且活的快乐。至于仇恨,不是不报,而是不需要你委屈自己去报。现在铁勒的情形,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只要火山爆发,沙皇必定粉身碎骨。我教你的东西,多半用不上,不需要你动手,他和他的家人,也会死的不能再死。所以,你不必执于报仇,你的复仇大业,其他人会为你完成的。”

    “可是,高尔察克司令……还有那些贵族。”

    赵冠侯忽然蹲下,把安娜背起来“小丫头,现在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好孩子到了时间不睡觉,是要打p股的。你这个年龄的孩子,就该安心睡觉,做梦,其他的事,都有师父为你解决,一切有我。

    在师父的背上一起一伏间,安娜闭上了眼睛,等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她已经安静的睡着。谁梦中,一丝甜蜜的微笑泛起,愁容尽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一章 自己的选择(下)

    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公主殿下,会授予高尔察克将军全面指挥权,所有讨伐伪王的部队,军事行动都将由高尔察克阁下全权指挥。至于内政和财政事务官,将另外委任。”赵冠侯把安娜手书,且加盖了铁勒皇室印章的委任状放到高尔察克面前时,这位铁勒叛军高级将领,于铁勒军中,素称能战的上将,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肌肉微微颤动。

    在这片区域,固然以高尔察克的军力为最强,但是鲁军同样不是弱者,可以战胜扶桑的强兵,并不是以海军为主战兵力的高尔察克可以轻易吃掉的对象。且鲁军与奉军为联合状态,对鲁军动手,奉军随时可能支援,以高尔察克的军力,即使能吃掉这两支部队,却也必定元气大伤,接下来,沙皇的部队,就能把他解决掉。

    由于军事力量上的对等,使得火并之类的计划,注定无法成功。留给他的唯一道路,就是交涉,谋求双赢。

    当下十二月党人在军事领域,取得了一些成功,控制的城市越来越多,包括几个产粮区,也先后落入十二月党人之手。军事上的压力减少,内部的问题,自然而然的诞生。政变的参与者,都希望在未来的正直格局中,获得更多的利益,内部拆台、倾轧,乃至拉帮结派的风气已经形成。

    高尔察克作为给公主立过大功的宿将,当然希望要的更多一些。可是这种话,他没办法亲口说出来,否则就会成为政敌的借口。公主给出的这份授权书,不但可以保证他拥有了全面的指挥权,更重要的是,这是未来帝国分蛋糕的最重要象征。他日自己靠着这份诏书,就有机会成为帝国的最高军事领秀。

    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文书,自己接下来,就可以召开军事会议,把陆军的权柄也夺过来,让陆军海军,都归自己带领。讨伐伪王,拥立王室的辉煌战功,将由自己来创造。

    高尔察克的声音有些发抖“公主殿下……不,我觉得,应该称唿您为女旺陛下。我想,我们应该找一个时机,为女旺举行加冕仪式。我想,牧首一定愿意为您主持加冕仪式。”

    安娜看看师父,见后者以目光鼓励自己,心内大定。只要在师父身边,自己什么都不用怕。我还只是个孩子,出了问题,也会有大人为我解决的。她如是着鼓励自己,轻轻咳嗽一声

    “高尔察克卿……我在中国,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包括经费的募集,几笔重要的军火合同签定,还有,共合正府与我,正在商谈一件机密。具体内容我无法透露,只能说,与讨伐奸佞,有着巨大关联。所以,暂时,我无法留在国内。我委任你为全权代表,就是希望在我无法履行皇帝职务时,又高尔察克卿代我执政。如果需要的话,我相信你随时可以找到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替代品,代替我发号施令。”

    高尔察克连忙道:“陛下,臣下绝不敢冒犯陛下的威严,更不敢让冒名者,坐上国王的宝座。臣只是认为,当初的山东之行,是躲避篡夺者的暗算。如今,既然已经安全,是否没有必要留在山东……”

    “这样的说法,我无法接受!”安娜的脸沉了下来“我国在山东,还有大笔投资没有收回,一些重要的谈判,还需要我本人在场才能完成。这个时候,你让我回国,是要我抛弃之前在山东的所有努力么?还是说,卿认为可以替我做出决断?我想,我或许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贵官是否有能力掌握全国的部队,还需要由各位军官共同研究之后,再做出决断为好。”

    赵冠侯连忙道:“不能对忠诚的将军无理。高尔察克将军是一番好意,你不该随便发火的。不过尊敬的将军阁下,女旺陛下说的,也是事实,我想,你是否也能体谅一下,她的难处?”

    高尔察克心内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冒犯女旺?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的心性还没定下来,这个时候正容易被情绪支配做出决断。一旦那些奸佞小人,借此攻击自己冒犯伟大的皇帝,结局一样很不妙。

    算了,既然是个孩子,就没必要和她纠缠不休,先由着她的心意,将来再慢慢收心就好。正如安娜所说,自己完全可以找个女孩代替她,大多数时候,连代替品都不需要。

    他连忙赔罪道:“这是我的过错,请皇帝陛下接受臣的歉意。那么,一切就按陛下的意思处理,军事的问题由我来解决,与共合的交涉,就要辛苦陛下。”

    “为了铁勒,我们每个人都在辛苦,不需要特意说明。不过,为了保证中国侨民的安全,我想,我们应该严肃军纪。我不希望再发生对中国百姓的侵害,不管是征收粮食,还是其他军事物资,都应以保护中国公民生命财产安全为前提。否则,共合一旦加入伪王一方,对我们的大业将是巨大影响。另外,我需要一些船,把这些侨民,送回山东。”

    高尔察克方一犹豫,安娜立刻道:“山东方面,会为此次航行支付对应的报酬。包括黄金,粮食以及药品。我发现,我们的盘尼西林储备量很有限,这对于士兵的生命,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为了这次航行,山东方面会支付足够数目的盘尼西林。”

    “伟大的皇帝陛下,请原谅臣的冒犯。臣希望,除了盘尼西林以外,还能得到一部分大力丸。这种山东研究的药品,在泰西战场上被证实有着非同凡响的威力。如果可以用来武装我国将兵,一定可以起到逆转战局的作用。”

    结束会谈之后的高尔察克,不但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授权书,还得到了大力丸的承诺。盘尼西林、大力丸,以及超过两吨以上的黄金……这些消息里任意一条,都足以让他兴奋莫名,何况是这么多加在一起。当离开营房时,他热情的向赵冠侯发出共进晚餐邀请,他看的出,这个男人对于公主的影响力,远较自己为大。想要在未来的正坛立足发展,这个人就不能得罪。

    安娜的神色有些复杂,很久以后,才下声道:“高尔察克卿,是一个忠诚的战士……”

    “是啊,所以给他他想要的不好么?他喜欢权力,就给他权力。他先是会找一个女孩伪装成你,时间越长,他就会发觉,这个女孩比你更方便控制,也更利于他控制局面。等到他习惯做主之后,多半就会忘了把你从山东接回来。作为回报,我会给他提供一部分大力丸,再加一部分青霉素,至于黄金……我说说就算了,别当真。不过这些东西已经很值钱,他得到了想要的,就不会找你麻烦。如果还执迷不悟,我就揍他。”

    “师父……”安娜的眼睛里,闪烁着某些莫名情绪,赵冠侯伸手,把她的头发揉成一堆乱草。

    “干嘛!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休想把你肮脏的鼻涕蹭在我的礼服上,这是尊贵的元帅礼服懂么!你自己放弃了王冠,就是个普通的小黄毛丫头,不具备把鼻涕甩在本元帅身上的资格。”

    “啊啊啊!我要以铁勒女旺的身份,宣判你的死刑,把你吊在树上,足足吊上一百年啊!”

    一大一小,在营房里打闹成一团,安娜的笑声,在房间里回响。翠玉走到门首,刚刚要敲门,就听到里面的笑声,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小声嘀咕道:“真是个疯丫头……”

    得到高尔察克的协助之后,撤侨工作,就越发的顺利。国人固然有故土难离的情怀,但是逃避兵火,已经成为生命中的本能。尤其铁勒部队军纪败坏,为身家性命考虑,也必然要逃。

    张雨亭在关外名声颇高,按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一支力量,可是当他与赵冠侯放在一个天平上时,就显的微不足道。

    在关外鼓书艺人的宣传下,赵冠侯就是天上星宿转世,山东就是人间小天堂。现在左右也是搬家,到山东,总好过去张雨帅的地盘。再者,自山东到关外闯荡的人很多,现在回山东,也算是落叶归根。

    山东并不缺人口,或者说,现在的山东,只缺有钱人。所以对于难民的接纳条件远比东北苛刻,不接受普通农人,只接受包括技术人员,军人家属,或者是投资型住客。

    比如证明自己有价值五百元的财产,才享有在山东居住的名额。普通人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但是在这一带做生意的阔佬也有不少。结果第一条移民船上,最早装满的,居然都是这种投资型客人。

    至于军属,这部分仅限于鲁军,一家里有一个男丁当兵,就能把一家人都带到山东。对于穷人来讲,这是最为便捷的通道。可是鲁军招兵条件严格,不是想当兵,就能当成兵。

    几百个小伙子,一上午下来,只录用了四十几人,剩下的人,自然就鼓噪起来。尤其负责人还是个女人,他们的声音就更大,甚至围起来,不让这个女人离开,非要一个说法。

    一个脾气暴躁的男子,几乎忍不住把手指头戳到女人脸上

    “你个老娘们知道啥?你懂啥叫兵么?让你家老爷们出来说话来,你少出来瞎掺和。你招那帮人都啥玩意啊,一个个的,三棒子勒不出个p来,这样的能当兵啊?我在村里干仗,一个能顶四个,凭啥不要我啊,今你要说不出个道理来,别想走!看你那模样,一准是你家老爷们不待见你,你自己有气撒我们身上了。”

    女人的嘴紧紧闭着,一语不发,虽然身上的军装明显与士兵不同,但因为性别的身份,并没引起这些愤怒群众的注意。关外风气不比山东,这些人自然无法想象什么叫男女平等。在他们看来,女人肯定不能骑在男人头上,这是老辈子留下的规矩,她注定就是个跑腿的而已。

    女人身边的护卫,早已经把手放在了佩刀上,却被女人以眼神示意,绝对不可以出手。护卫们的不动,更让这些青壮相信,这女人不受重视,于是态度越发不驯。

    可就在此时,外面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干啥?都在这堵着路干啥?要造反啊?”

    男人们回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军装,姿色俏丽的女子,冷眼看着他们。这女人虽比被围的女人好看的多,但是身上带着煞气,让人不敢小觑。更重要的是,她身后还带着整整一个连的步兵,手里都举着步枪,闪烁的刺刀,比任何语言的说服效果都好。包围圈瞬间开了个口子。

    这个美丽的女人来到被围者面前,恭敬地说道:“太太,大帅找不见你,正在发脾气,请赶快和卑职回去。”

    太太?这是大帅的女人?

    一干村民的脸色瞬间变了,骂的最凶的男子,嘴唇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道歉的话,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美丽的女子却已经朝他走来“听说你打架一个顶四个?看不出,还挺厉害么?我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能?”她边说,边将手伸出来,抓住男子的胳膊,接着闪电般的一拗,下一刻,男子发出一声惨叫,被擒拿手法卸了骨环,疼的啊啊大叫。

    女子冷哼一声“也不怎么样么,就是掉了环,就叫成这样?战场上要是让刺刀捅了,还不得疼死?我身后的弟兄,就算卸了骨环,也能给敌手一头槌,被刺刀捅了,就用刺刀捅回去,跟敌人同归于尽。这才是鲁军要的兵,你们不合格!再不走,全都抓去煤矿做苦力!”

    这句话一出,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百姓,很快就四散奔逃,女子转头,很有些气不过道:“你们这些护兵是死人?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月太太,怎么没人说话?她还是不是你们大小姐了?”

    “玉竹,别怪他们,是我不让他们动的。”程月连忙道:“老爷在关外名声这么好,如果他的太太动手打百姓,会损害他的名誉。我无非就是被骂几句,也不算吃亏。他们没念过书,不像老爷一样有涵养,我认了。是老爷叫你来的?我给他炖了汤,这就给他端去。”

    杨玉竹以手加额,暗想着,虽然在学堂的成绩优秀,可是程月注定,当不了军队指挥官。就这样的老实头,又怎么斗的赢十格格那种女人。(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二章 女人的战争

    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这次进入关外的两个师,与程月、杨玉竹皆有极深的渊源,加之两人军校的课程顺利结业,就也被带在身边,参与了这次关外之旅。

    虽然经过军校的学习,但是程月依旧不像个军人,军装穿在她身上,也不怎么威严,反倒是闺房里,经常被丈夫要求穿着这衣服。这也算是她到军校进修的最大收获,只要丈夫高兴,她怎么样都可以的。

    得知杨玉竹是假传圣旨,只为替自己解围之后,程月的神色有失望“老爷是和安娜公主在玩,还是……”

    “还能还是什么?和十格格在一起呢。”同在军校读书的经,让两个女人的关系较为亲近。军官学堂都男人,程月的性子,放在男人堆里,跟杀了她没区别,就只有向杨玉竹靠拢寻求保护。杨玉竹却也正需要一个赵冠侯的女人,来扶持自己的力量,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了朋友。

    她很有些为这个老实人闺蜜报不平“十格格在关外有一大堆亲戚,现在可威风了,三天两头有亲戚来拜访她,她就拉着大帅跟她一起见,好象她是大房似的。没事就往大帅那去,你说说,你的日子都被她抢几回了。”

    “不……不怪她,我丑,而且生不出儿子。”程月的情绪更低落了,即使淮军将领依旧是鲁军的中坚力量,淮上子弟,依旧前赴后继为赵字大旗效死。可是自己生不出儿子,自己不漂亮,这就注定被其他女人欺负。

    她偷眼看看杨玉竹,这个女人依旧明**人,三秦观音,并非浪得虚名。一身军装包裹,更显英姿飒爽。她的心里,忽然莫名地动了一下,想起程老太夫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虽然你靠着卖命,得到了丈夫的心。但是,在这么个内宅里要想保住地位,就得会邀宠、固宠。在家乡,得物色个老实本分的年轻丫头,给你当个帮手。”

    她当然知道这个帮手是什么意思,可是一般的丫头丈夫看不上,丈夫能看入眼的丫头,自己多半管不住,于是这事始终是悬而未办。内宅里已经有女人想着要找小姑娘给自己当丫头,无非是为了将来当通房做准备,自己如果再落在后头,再过十年二十年,怕是就一年见不到丈夫几回了。

    这个女人……她承认,自己的心胸实际并不豁达,在心里,她记恨内宅的每一个女人,包括苏寒芝。之所以隐忍,是因为从小受的教育,就告诉她,女人必须隐忍,否则就是错的,何况自己还是个小妾?

    把丈夫推给别的女人,她不会欢喜,但是一想到曾经在内宅里黑如煤炭的日子,她又只能强忍酸楚,打落牙齿和血吞。

    壮壮胆子,她试探问道:“玉竹……你……你还恨老爷么?”

    “恨?恨啥?恨他杀了我当家的?你就别犯煳涂了,就算他不杀,也自有人杀。冯焕章在西北,杀的刀客少了?如果我当家的不死,以他的脾气,早晚也是要死在冯焕章手里。老爷人不错,给了他一个体面,换个旁人,多半就是要借他一颗人头,收买关中民心。死的时候,还不知道啥样。”

    杨玉竹苦笑道:“你也知道,关中乡亲不是都给我面子。有一批人,见了我就板脸,背后骂我贱货,说我是表子,我都知道。那些人多是被念祖他大害过的,不是自己遭殃,就是有亲戚住在长安、羌白……。总之,他们提起念祖他大,咬牙切齿的模样,谁看了都怕。念祖他大一向说替天行道,可是被人这么记恨,这老天爷也不会饶了他。人在做,天在看。这都是报应,我恨老爷,那又该有多少人恨我?算了,想开了,因为赵冠帅在,山东才是个好世界。当初陕西若是能及上山东三成,就没了那么多刀客,念祖他大,就不至于起兵造反,就更不用死。如果我恨他,就成了个混人,你放心吧,我分的清是非,不会乱记恨人。现在只想着带着念祖,好好过日子,把他拉扯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拉扯一个孩子,不容易。不是钱的问题,是说一个女人的问题。山东鼓励寡妇改嫁,你就没想过,再找个人?”

    杨玉竹笑道:“怎么,想给我介绍男人了?先说明白啊,不好的我可不要。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在郭剑之前,我是戏班武旦,说白了,跟武纪差不多。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也没想过为他守一辈子。可是找男人,总得找个好的,难不成越找越回去?可着天下,能比郭剑好的,又有几个?就你们淮军那些将领,说句难听的,我找他们还不如找九娃那些老弟兄,好歹还熟一些。”

    程月不似她那般大胆,把找男人说的轻描淡写,反倒是自己的脸先红了。直到杨玉竹要走,她才下定决心问道:

    “那我要是给你找一个,比郭剑更英雄的男人,你愿意么?”

    “总算把你这话给等出来了,跟老娘斗,你还差火候呢。”杨玉竹表面羞赧,内心却在冷笑。程月要跟自己比心眼,实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算计她,绰绰有余。

    事实上,她的话并非全对,比如恨意,不管大道理是怎么样,仇恨这种私人的情绪,跟大道理是无关的。说不恨赵冠侯是假的,梦里,她无数次梦到过,成功杀死对方的情景。但是醒来后,看看身边的儿子,却又把仇恨隐藏起来。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儿子想。

    再者,随着相处日久,梦里,自己出手越来越犹豫,再也不像刚到山东时那般果决。或许人相处久了,都会有类似的感觉吧?她如是着劝慰自己。

    可即使如此,她也并非个银荡的女人,自郭剑死后,确实想过,再也不找男人。尤其不能找赵冠侯,否则光是刘佩萱那张嘴,就能把自己骂死。之所以改变主意,却是缘于那干关中乡亲,刀客兄弟。

    自潍坊会战,到援军天竺,陕军付出惨重代价,也立下赫赫军功。尤其是在天竺,搞回来几十吨黄金。这么一大笔钱,陕军选择如数上交,而不是瓜分后哗变,足以证明高级军官,已经对赵冠侯忠诚。

    但是,相对于陕军的付出,回报的,实在是太少了一些。固然山东新编了山东暂编第五师,且由杨彪担任师长。可是整个师的编制,实际只有一个旅,且没有特种兵,战斗力甚至不如宪兵团扩充而来的宪兵旅。

    终归是隔了一层啊。

    同样立功,霍虬已经提拔为副旅长,眼看经过军校培训之后就能当旅长。杨彪却只能当个名义师长,实际权力跟个旅长一样。且在县、府一级的行政官员里,山东人占七成,津门、直隶以及淮北人占三成,陕西人一个没有。陕西才子这么多,难道就没一个能担任行政职位?

    兄弟们失望的眼神,背后的抱怨,杨玉竹听了不止一次。尤其是从天竺回来的部下,私下里表示过:霍虬能升这么快,不是他能打仗,也不是那些黄金珠宝的功劳。而是他把天竺的女旺抓了,送给赵大帅当女奴。大帅天天晚上把个洋人女旺大骑特骑,自是给霍虬记功,靠这样的功劳别说当旅长,将来当个师长都不稀罕。朝里无人莫做官,朝里无人莫造反啊。

    杨玉竹的决断,便是在那时下的。自己虽然在军校进修,但是结业以后安排职位却不容易。孙美瑶能领一个骑兵师,是因为她是赵冠侯的枕边人,得到充分信任。自己如果始终只是他家里一个高级女保镖,有可能带一个师?如果自己不能出来带兵,陕西老兄弟的前程,又靠谁来保?

    可是要想从女保镖变成姨太太,也不是自己想就能做到的事。现在大帅府烧掉的求爱信,都有几麻袋,跟那些年轻漂亮,出身良好的女学生比,自己又有多少优势?

    程月,是她选择的突破口。武备学堂不是白读的,攻击阵地,不能盲目的冲锋,一定要选好薄弱环节,集中力量拿下……

    互相都以为得计的两人窃窃私语,杨玉竹的脸变的通红,似乎转身要跑,但是被程月紧紧拉住不放。后者甚至是以哀求的态度说着什么,直到最后杨玉竹才含羞的点点头,勐的甩开程月的手,一路跑掉。

    对不起,杨姑娘,就算我欠你一回,将来在内宅里,我们就是姐妹。

    对不起,程月,你是个好人,就算我欠你一回,将来在内宅,我会照顾你。

    两人如是想着。

    营房里,赵冠侯又送走了一位远路而来的访客,转头看着毓卿“你对他说的怎么看?拜祖陵,然后去奉天皇宫住一段?”

    “不去!那地方不是我该住的,身份不够,就算是阿玛活着的时候,也不够身份。再说,现在你什么都没干,就有人说你要复辟,要真住了皇宫,还不被他们骂死?”毓卿笑着摇摇头,拉住丈夫的胳膊

    “你在关外救老百姓,老段那只怕是以为你要收买人心,跟他争权。你再去住行宫,他非拿你当仇人不可。”

    “随他的便,歪鼻子一个后生晚辈,我怕他干什么?只要我的好格格高兴,怎么都好了。”赵冠侯笑着揽着玉人香肩“我终归是没能把你想的事做成,算是我欠你,下辈子,我再想其他的办法还你。这辈子么,只要你不做那件事,其他的事,我都顺你的心意。”

    “那我要当最大的,你又怎么办?”毓卿也微笑着,靠在丈夫怀里。“下辈子你说要还我的债,本格格已经记下了。我可是会放印子钱的,下辈子还不清,就下下辈子还我,直到还清了,才许你走。”

    两人依偎一处,毓卿道:“这些日子,你陪着我见这么多亲戚,很辛苦吧?我也知道,这些亲戚多半不成话,脑子里也装着许多不合时宜,我与他们也谈不到亲厚。背后里,这些人没少骂我,说我给人当小的,丢光了旗人的脸,在家里不是挨打就是受气,连我娘都被骂进去。所以我想让他们看看,知道我过的比他们谁的闺女都强,我的丈夫是手握重兵的大员不假,可是非但没打我骂我反倒是宠着我,我这个偏房比他们的正室都舒坦。算是一点小算计,你不许笑我。”

    赵冠侯笑道:“这有什么了,男人给自己的女人撑场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谁再敢说你不好,我就带上一个团,到外面来圈武装巡逻,再请太太阅兵。看看谁还敢说你一个不字。”

    “我就知道我的额驸对我最好。”毓卿得意的一笑“我骑着高头大马阅兵……这事我可不敢想,你就照这样,给我画副油画,让我挂在房里骗人就很满意了。”

    “骗什么人,说阅就阅,等我过两天安排一下,就这么办。画一定要画,兵也一定要阅。”

    毓卿心内一暖,族人的毁谤,姐妹间的一些龃龉,到此都觉得值得。放眼共合,即使有惧内之名的督帅,谁又肯对爱人如此迁就?有夫如此,此生无憾。

    她柔声道:“这些亲戚在关外势力挺大的,有些人弄了不少产业,我回头想办法,把他们的钱骗到手再说。谁让他们骂我来着,不骗他们的钱骗谁的!为了我的额驸,这些亲戚,谁都可以牺牲。”

    “可以跟他们谈谈投资的事,如果有兴趣,我来者不拒。这不叫骗,叫风投。格格,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

    赵冠侯边说边伸出手去,准备在此先慰劳一下毓卿,以鼓励一下她大义灭亲的想法,不想一名女兵却在此时闯进来,“月太太突然感觉不舒服,请大帅过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七百四十三章 谁是谁的谁

    纤纤玉手,轻轻划过男人的脖子。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因为习武练枪,手指难免生有茧子,好在长期用牛奶浸泡保养,依旧纤细动人。这双玉手,不但可以拨弄琵琶瑶琴,也能在瞬息之间,终结人的生命。亲密温存,与致人死命之间,相隔也止一线。现在只要这么一拗,他的颈骨应该会断掉……

    她的手在男人的颈部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顺着身子一路向下……男人终于开口道:“我家里的女人,还没你这么大胆的。”

    女人毫无羞怯之意,反而有些放肆的一笑。“你没听说过,老房子着火烧的快?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碰过男人,当然不那么容易喂饱,我还要……”

    程月的不舒服,当然只是个借口,实际却是一场邀约。当她红着脸,说出自己的请求时,赵冠侯第一反应就是荒唐。自己想收用杨玉竹,也不需要程月担当桥梁。可是就在他起身之时,杨玉竹已经拦在门口,秦川女子可不是江南那温柔的小家碧玉,发起泼来,比男人都要厉害几分。

    到底两人算谁睡了谁?

    看着露出满意神情的杨玉竹,赵冠侯也有些纳闷,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强的那个?必须承认,杨玉竹是个很不错的床伴,自己对她,也并非没有这方面的念头。在山东这几年里,虽然没真把她收用,但是开一些处于临界点的玩笑,乃至偶尔动动手脚,都是常有的事。只是杀其夫而纳其妻,总归有些不作兴,再说杨玉竹内心的想法,他也吃不透。

    万一对方不想,自己动强,那跟郭剑又有什么分别?至少杨玉竹还不算他非要弄到手不可的那一类,而是属于放养状态。没想到,结果就是杨玉竹主动到大胆的地步,不但是强行把自己拖进房里,现在的大胆竟是丝毫不逊色于最玩的开的简森与翠玉。

    程月在外面,已经抹了一晚上眼泪。以她的性子,肯定是做不出进去凑趣的事,可是听着里头的动静,她却觉得自己又恢复了程家丫鬟的身份,里头的才是小姐。自己只能在小姐不胜繁巨时,吃一口残羹剩饭。到此时,她才真切感受到,拉一个女人做盟友,远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容易。

    里面的杨玉竹却根本不管程月怎么想。放开喉咙大声喊叫,直把几年间积存的气力,挥霍一空,才紧紧的缠住赵冠侯不放,不依不饶道:“我这几天都要……你把房子点着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我不会答应。我原本想为郭剑守一辈子的,现在既然守不住了,就干脆放开。你可以不给我名分,但是必须得照顾我的袍泽兄弟,还有念祖。也不能像对待刘佩萱那样,想起来就招来耍,想不起就自生自灭。”

    “这么说,你是为了你的袍泽,才这样的?那其实大可不比,我对陕军有安排,不会让弟兄们白流血,白牺牲。只是这是个时间问题,不可能眼下一下子就安排出来。那些黄金,给分的按规矩我都分了,剩下的,也要应付其他领域,不可能都花在陕军身上。”

    “这些道理我懂。但是我也明白,陕军跟你,终究是隔了一层,不够亲。就如程太太之于淮军,我对于陕军的意义,也差不多。再说,跟你,也不光是为了手下的弟兄,也为了我自己。”

    杨玉竹的态度很大方,丝毫没有掩饰“就许你们男人想女人,就不许我们想男人?没这种道理!我不过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既然遇到了,我就不会放过。名分的事我不勉强你,但是你不能让我这块地总旱着,该浇的时候就得想着浇,荒了田,我不答应!”

    赵冠侯也同意,自己和陕军之间,始终缺乏特别好的纽带。虽然靠着官职,待遇,可以笼络住这些人。但是有了这种姻亲关系,两者的牵绊才能真正亲密起来。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一切都依你。至于名分的事,我来想办法,不会提上裤子不认帐就是。倒是程月……真没想到,她会想出来这一招。我一直以为,她是内宅里最让我省心的一个。结果,蔫人出豹子。”

    等到次日,赵冠侯巡营时,心细的陕军发现,杨观音跟平日很有些不一样。再看到她和大帅之间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就已经明白个大概。等到吃饭时,她更是大方的坐到赵冠侯身边,大方的将头靠在男人肩上,所有人就都已经确定,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实质变化。

    杨彪的神色有些古怪,与他同来的孙鹏举却暗自叫好“这下有指望了!咱们杨观音也成了大帅的枕边人,我看霍虬那个忘八蛋,还敢不敢再到我面前充大!再拿自己的心腹身份压我,看我不揍他个小舅子!”

    翠玉素来精明,这种事不会公开发表意见,问起来,也只是笑笑,随后对杨玉竹伺候男人的技巧鄙视一番,表示自己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毓卿破天荒地没有骂人,只是想了想说道:“检阅部队的时候,起码要两个团!杨玉竹领兵,必须给我磕头行礼,其他随她便。”

    继孙美瑶之后,共合又出现了新的女将军。杨玉竹以少将军衔担任山东省军第五师(暂字取消)第一旅旅长,第二旅旅长程月,第三旅旅长兼炮兵营长孙鹏举,骑兵团团长耿耀张。兵员由第五师自主招募,从原来的一个旅编制,一次扩编成一个正规师。地方上,又许了两个县长,及数个市一级的行政名额。

    一干陕军将领奔走相告,情绪基本都可以算做喜大普奔。毕竟在鲁军体系里当一名营团干部,收入比起在陕西当师长都高,绝对算的上从军第一选择。不少人暗自嘀咕着,三太太这是想通的太晚了,要是在疏浚淮河时就睡在一起,潍坊会战,怎么会轮到陕军扛炮子?

    桃红马与白龙驹并行,但是桃花马上的骑士,已经到了白龙驹上。杨玉竹的热情奔放,让赵冠侯也叹为观止。只要没人的地方,她就会主动上来亲热,一身高明的武艺,加上那身轻功,也给两人之间增添了无数情趣。

    “我都说过了,老房子着火烧的快。等回了山东,狼多肉少,抢不过她们,先在这过瘾再说。”杨玉竹在赵冠侯怀里大声说着,没有害羞的迹象。“苏大妇是个好人,可是其他人,就没有几个省油的灯。我到是不怕跟她们打架,动武,我谁也不在乎。可是,你到时候就难免头疼。我知道该怎么当小老婆,该懂的规矩,我都会做,不过现在,我得多要一些……”

    赵冠侯点着头“我做的事,肯定会承担起责任,该有的婚礼,你也一样会有,不会有区别对待。陕军的情形,你比我清楚。他们是一群好战士,但是需要训练和纪律,尤其后者更重要。行政干部上,现在已经是极限。关中来投的多是武人,秀才还是少啊。南方才子北方将,关中的冷娃排两行,我现在多看到武将,少见文官,不好安排。”

    杨玉竹却不满的哼道:“少看不起人!回头我派专员到陕西,给你找些秀才来,保证不输山东文人。别看山东是圣人之乡,可要说文案夫子,我们关中一样有人才。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打回关中,把陕西也发展的像山东一样,那才真对的起关中父老乡亲。”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也没意见。到时候就让你挂印,带着兵衣锦还乡。三秦观音,回来救苦救难,多好。”

    说到挂印,杨玉竹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是少将。虽然上报的文书还没批复,但是领章军装,都已经换好了。自袁慰亭死后,鲁军眼里正府的概念淡漠无比,有事一律先斩后奏,连肩章勋表,自己也一律代办。不管陆军部是否批,反正自己先承认了这是少将。

    要是在郭剑身边……她摇摇头,不该再想起他了。他不会让自己做少将,只会让自己做他的三太太。就像不管多宠自己,也不会让自己掌兵权一样。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会放手让自己去施展,郭剑眼里,自己只是他的一件宝贝,这个男人眼里,自己则是个自由人。

    她忽然在马上站起,用手指着远处“那里有片林子,咱们进去……”

    京城陆军部内,来自山东的请示电文,与徐又铮在外柔然发来的电报放在一起。外柔然的进展很顺利,各路王公都表示了归附之心,放弃自治主张。当然,这还是建立在共合强大的武力之下。

    如果铁勒或是扶桑恢复元气,继续对外柔然开展工作,还可能存在变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外柔然驻扎一支强有力的部队,震慑柔然诸王。

    这支部队的最佳人选,莫过于山东的第一骑兵师。其不但战斗力强,且有着丰富的马上作战经验,与铁勒、扶桑都交过手,且有着足够的威望。如果由其驻于塞上,足以镇服这些草原贵族。

    可问题是,想想也知道,山东根本不会同意这个要求,陆军部的命令,在山东也等于废纸。更可虑者,是徐又铮另一份密电里提到的内容。

    山东与奉张组成秘密联盟,协助张雨亭一统关外。而张雨亭又把内外柔然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对于钟央派一支部队经略外柔然的行为极为不满,多半是想要从中破坏。山东与奉军配合,恐怕非但不会帮助小徐经略外柔然,反倒可能下黑手,使绊子。

    再者,在徐又铮的布局中,是希望鲁军留下一个师布防庙街,等到铁勒部队自相残杀,元气大伤之后,再以军事行动夺回庙街主权。可是赵冠侯压根不听从他的指示,已经下令部队做好开拔撤退准备。至于庙街的防卫问题,交由张雨亭的一个骑兵师负责。

    那些胡子的忠诚度无从保证,尤其是对段芝泉的忠诚,更为可疑。只要有洋人给他们提供经济支持,他们肯定会和洋人更为亲近。这样的部队留下,庙街行动的意义,除了救回大批中国百姓外,寸土未得。

    不管是段还是徐,谁也不在乎一二升斗小民的生死得失。他们在意的是版图疆土。换句话说,如果庙街可以到手,原住民死光也没有关系。现在局面反过来,徐又铮手上的实力,不足以制约奉鲁联军,只能向段芝泉求助。

    灵魂尚且不能解决的问题,更不能依赖肉身,事实上,段芝泉拿赵冠侯,一样没有好办法。

    尾大不掉。

    现在的段芝泉,有点理解当初袁慰亭为何对山东既爱复恨,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心态。自前金时代担任巡抚的赵冠侯,已经把山东经略的铁桶一般,外人根本钻不透,也冲不破。从钟央简派一些文职人员到山东,连办公室都分不到,更别提干活。自己白垫付旅费,最后只能灰熘熘跑回来。

    至于派军官下去,山东一律先行考核,基层职位确有能力者会留任,至于高级军官……考核就没一个合格的。赵冠侯这个共合陆军元帅的军衔,足以把任何一个到他手下担任旅、团一级干部的人直接丢回陆军部,不用给任何面子。段芝泉虽然是共合总里加陆军总长,竟是调动不了山东境内任何一支部队,也任免不了一个官员。

    徐又铮分析山东外强中干,可是这次庙街撤侨行动,鲁军还是出动了两个省军师。在第五师,第三十七师这些基本部队没动的前提下,还能出动两个不满编的师,让段芝泉对于山东的实力,也不敢小看。翻脸动武,第一借口不足,第二,底气更不足。

    底气不足,就只好化为脾气。

    “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真到了国家利益问题上,还是顾着自己的小算盘。像他们这样搞,共合什么时候,才能收复国土,重整旧山河?”段芝泉气的咆哮起来,周围的人躲的远远的。离开小徐这位灵魂,即使是段芝泉的儿子,也不敢招惹老子,别人劝解更听不进去。

    段芝泉发火也是有道理的,除了经略内外柔然问题外,国内的情况,也让不能省心。明明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南北之战,居然变的困难重重。这并不是说,北洋兵打不过南方军,而是北洋内部的掣肘,远比南方严重。

    相对于较为团结的南军,北洋方面,连大总统都对作战兴致不高,下面的参战人员,士气也就高不到哪里去。战争的进行,一如洪宪王朝与共合军的战斗,强不能胜弱,多不能敌寡。

    军事行动陷入泥潭,段芝泉压力倍增,再加上电报的刺激,忍不住大骂起来“三位一体,这就是见鬼的三位一体?这个总里我不当了,连陆军总长我也不当了。这份见鬼的电报,谁爱批谁批,我是不会签字的。让一个陪男人睡觉的戏子当少将,我丢不起这个人!我不干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290/ 第一时间欣赏督军最新章节! 作者:普祥真人所写的《督军》为转载作品,督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督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督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督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督军介绍:
民犹是也,国犹是也,无分南北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 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一些人用热血和生命实现梦想,为国家寻找出路。 这是个最坏的时代,许多人看不到希望在哪,在他们面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在这样的大时代中,一个出身市井的小人物,乘风破浪,一路高歌。 城头变幻大王旗, 河边枯骨谁人惜。 错命乱曲狂笑去, 轩辕墓前温酒棋。督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督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督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