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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叹     毒女当嫁txt下载     毒女当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怀疑

    小皇帝素来对“有趣”的事感兴趣,别看如今已经回宫,还已经选妃,但本质上还是贪玩爱玩的特性.英国公望着小皇帝因为兴奋而发光的眼,面上笑容变的十分慈爱温和,笑道:“皇上,这事儿还是臣回头私下里与您说吧。”

    “为何?你别吊胃口,快说快说!”小皇帝这会子注意力都在那件“有趣”的事上,也顾不得好奇怀中的七斤了,随手就将孩子还给了蒋妩。

    蒋妩忙珍而重之的将孩子抱过,拿扳指逗弄小孩。

    就听英国公迟疑的道:“这事儿,现在说怕是不大好。”

    不大好还提起?蒋妩嗤之以鼻,看了一眼霍十九。见霍十九面色如常,眼神却是了然,心下也有了数。

    看来英国公要做的事是针对霍十九的。

    蒋妩就缓步走回方才的座位,在条案后的圈椅坐下。

    这会子皇帝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索性孩子那般撒娇的拉着英国公的袖子:“快告诉朕,快告诉朕,到底是什么有趣的事,朕的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你却不说,不是成心要耍弄朕吗!”

    英国公忙行礼道:“臣不敢,臣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耍弄皇上啊。其实这事儿是与锦宁侯夫人有关,是以臣才说以后在说。”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霍十九身后那道冰蓝色的身影上。

    霍十九也是心内一动,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禁成拳。

    蒋妩却是丝毫没在意,就像根本没有听见英国公的话。依旧在拿英国公的扳指斗七斤玩。

    小皇帝看了一眼蒋妩。略微犹豫。就笑嘻嘻的道:“如果是姐姐的事儿朕就更要知道了,你快说,在卖关子朕可不高兴了。”

    英国公为难的皱眉,叹息道:“既然如此,臣就说了,其实是才刚听人说,金国来了人,特地去见了锦宁侯夫人。还给送去了许多金银珠宝,说是奉旨恭贺锦宁侯世子满月。”说着一笑,道:“可见锦宁侯夫人与金国皇上也是不打不相识,当初锦宁侯夫人陪着金国皇帝吃过一次酒,如今倒还成了朋友了。使臣到来没见旁人,却先去见了她。”

    英国公的笑容温和,就像是发现了孩子有了新奇的本领一般的慈爱老人。

    可是这一番话听在有心人耳中就成了另外几番意思,许多人交头接耳起来,有低声说锦宁侯夫人莫不是与金国蛮子有一腿,不然金国人怎么就找上他;也有人说别看锦宁侯那般厉害。夫人那样儿不是也没辙的;更有人说许是金国人根本不是冲着夫人去的,而是冲着锦宁侯去的。

    如此低声议论。虽叫人听不真切,却也能猜测得到众人的意思。

    小皇帝先是笑嘻嘻的看热闹,也许是时间够久终于叫他想通了其中关键之所在,过了片刻他才突然表情一变,神色奇怪的看向英国公,又眯着眼怀疑的看蒋妩和霍十九。

    原本低声议论的群臣,终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帝与霍十九身上。

    蒋学文最乐得见这些奸权狗咬狗,一见英国公不知缘由的去皇帝跟前告霍十九的状,立即挣扎着拄拐起身,拱手道:“皇上,先前在锦州城黄玉山,皇上险些遭遇危险时,臣就曾经说过锦宁侯与金国蛮子或许有勾结,如今看来,似乎却有此事啊。”

    蒋妩闻言逗着七斤玩的手就顿了一下,不是想不到蒋学文会这样,只是她的父亲不考虑她和蒋嫣都是霍家的媳妇,不顾虑她们的死活,她还是有些不舒坦。

    罢了,都能给长女下砒霜的人,还能指望他放弃任何参奏霍十九的机会吗?

    蒋妩唇角勾起一抹笑,极苦涩。

    小皇帝闻言摇头,道:“蒋爱卿多虑了,朕与英大哥朝夕相处至今,他的为人朕当然信得过。”

    换言之,那两种议论之中,霍十九与金国人勾结的推测在皇帝这里就给排除了。剩下的就只有另一种关于蒋妩的说法……

    在场之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蒋妩身上。

    当日蒋妩灌了文达佳珲的酒,喝的文达佳珲爬不起来炕来的事人尽皆知,蒋妩又是个美艳的女子,在这些长居京都的达官贵族心目中,金国应当地处北方,土地贫瘠,男男女女都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蛮夷女子当然是粗糙的,不比燕国女子的美貌娇柔。

    而锦宁侯夫人,恰好是一个楚楚可人的妍丽女子。那般彪悍的灌人酒,或许也正对了文达佳珲的胃口。

    对霍十九的怀疑减少,对蒋妩贞操名誉的怀疑开始增多。

    蒋学文的脸色开始难看,就算蒋妩已经是霍家的人,可到底是他的女儿,是他教养大的,她的一切都昭示着他的教导是否成功,她若是名声不贞,他这个做父亲的脸上也无光,那叫人怎么看他?

    “回皇上,臣可以为小女担保,她虽脾性不与寻常闺中女子相同,但也不是个随意之人,往年在闺中她便是勤俭持家的好姑娘。如今为锦宁侯之妻,自然不会丢弃当年在闺中臣的教诲。皇上千万不要误信人言,揣度小女啊!”

    小皇帝若有所思,道:“姐姐的性情,朕也是信得过的。”

    信得过蒋妩的贞洁,也信得过霍十九不会与金国人交情过密。那么就只有英国公妄言了?

    英国公想不到小皇帝没有马上跳起来吩咐去霍府搜查,却是在这里沉默着不表态,看来小皇帝远远要比他想象中的更能沉得住气。

    英国公微笑着道:“皇上,是在怀疑臣的说法吗?”

    他虽然温和,可言语中的气势 却是不能忽视,在座之人原本就算有低声交头接耳的,见英国公如此也都不自禁的住口噤声,生怕触怒了这位高高在上的“摄政”大臣。

    小皇帝忙摆手:“英国公不必多想,朕没有那个意思。那依着你的意思,此事该当如何?”

    见小皇帝如此软弱怕事,又刻意对他讨好的说话,大有顺着他来办事的意思,英国公得意的扬眉,道:“其实若要验证旁人说的是否属实,只需要去霍家搜一下便知。不过呢,锦宁侯这些年来忠心为国,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中又有如此高的威望,若是胡乱搜擦,反倒给了有心人话柄,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诋毁于他,所以臣觉得,不过是金国人给了点儿礼品罢了,也不至于就闹得这样儿,不如暂且就算了吧。”

    小皇帝抿着唇,垂下眼睑半晌方闷闷 的道:“那不成。这样事还是弄清楚。”

    “皇上。”

    话音方落,还来不及吩咐人去霍家搜查,景同已走到近前行礼道:“皇上,驿馆来了人,说是金国使臣突然到了,请皇上的示下。”

    英国公面色倏然巨变。

    不可能!

    人明明是昨天就到了,还去了霍家的,他也都吩咐下去布局好,今日定然会在霍家搜出些东西来,给霍十九点颜色看看——养狗尚且还好生训一训,让它知道谁的厉害呢!何况是一个仅次于他的权奸?

    然而,这会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狐疑的看向英国公,引得在座大臣以及家眷又都看向了他。

    小皇帝的眼神仿佛在说他胡诌。

    “宣。”

    “遵旨。”

    景同行礼退下,不多时就领着一位面目秀气的青年进了门,正是昨儿被蒋妩灌了辣椒水的那个使臣。

    “臣下扎尔汗,参见燕国皇帝陛下。”扎尔汗扶胸行礼。

    小皇帝探身向前,好奇的看着扎尔汗的脸,许久才笑咪咪的道:“免了免了,你突然造访,可是你国皇帝吩咐了你什么差事?”

    “的确如此,我国陛下特地命臣下赶来,向燕国皇帝陛下进献珠宝。”说着向后摆摆手,便有随从抬着托盘和捧盒进来,何种放置的正是昨日她打算送给蒋妩的那些。

    小皇帝看了看英国公,转而问:“朕来问你,你是几时到的?为何朕都不知。”

    “回燕国皇上,臣是今儿个一大早到的,已经于礼部的大人报备过了。今日突然前来,请燕国皇上赎臣下鲁莽之罪。”

    “哈哈!”小皇帝抚掌大笑:“无碍,无碍,来人,赐座。”

    “多谢燕国陛下!”扎尔汗行礼。在小内侍合力搬来的圈椅坐下。

    小皇帝则是起身,哈哈大笑着拍着英国公的手臂,道:“英国公,朕看你也是被人给蒙骗了,是谁跟你说看到金国人去给我姐姐送礼的!这不是人在这儿吗!”

    英国公一时语塞,道:“许是金国来的不只扎尔汗一人?”

    扎尔汗忙起身,以手抚胸躬身行礼道:“回燕国陛下,此番出使的仅有臣下一人。”

    英国公面上越加尴尬了。

    蒋学文看了看蒋妩与霍十九,又看看扎尔汗,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撇嘴一笑。

    英国公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又无证据,只得道,“臣也是听人说的罢了。不过人亲眼看到却是当真的。臣一番好意,皇上千万要放在心上才是。”

    小皇帝凝重的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霍十九:“英大哥,你有何话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意义

    这句话问的……

    他能有什么话说?霍十九清俊面容上扬起浅笑,秀丽的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绪一闪而逝,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他微笑着起身,先行大礼,端正的双膝跪地,叩首道:“回皇上,臣并无什么话要说。”

    小皇帝一直笑望着霍十九,在看他跪地行大礼之时欲言又止,略沉默了片刻,突然大笑:“英大哥起来吧,这事儿就算了。”

    算了?是代表小皇帝已经相信了霍十九,还是说他依旧怀疑霍十九,只是不再追究?

    霍十九叩首道:“是。”随后站起身来。

    小皇帝便摆着手示意众人落座,吩咐开宴,一时间丝竹阵阵,舞姬聘婷袅娜的到了殿中,宫人则从两侧捧着托盘奉上可口佳肴。

    官员及家眷相互敬酒的,更有特地来敬霍十九道一声恭喜的。

    蒋妩一直抱着七斤,望着在她面前霍十九的背影。

    他的坐姿笔直,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在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他身上的飞鱼服柔软的缎面材质,使他整个人包裹在淡淡的光辉之中。他依旧不大理人,有来敬酒之人,他表现的大多也是淡淡的,只极个别人他会稍微客气一些,足见他“见人下菜碟”的功力,也足见如今朝中大臣能值得他客气对待的已经所剩无几。

    他的奸名日益高涨,地位也越渐攀升,做个锦衣卫指挥使不算,如今又已是侯爵。年仅二十八岁就已如此。用“树大招风”四字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情况。

    从前。蒋妩只道他是性喜张扬,跋扈惯了。现在来看,他分明是特意为之。他在用他的名声做代价,用未来的安危做筹码,来换得小皇帝站稳宝座的阶梯。

    只是,小皇帝会否全心信任他?刚才他的那一问,是他们二人约定好的,还是小皇帝发自内心的怀疑?

    怀疑是人之常情。尤其小皇帝那等高位,整日被别有他图的人盯着,难免会养成防备之心。

    可是如果她的分析不错,霍十九分明是自先皇过世之后,就一直在消耗自己的微薄之力去竭力保护他,致使最亲密的亲人都在误解他,骂他。

    这般高华的人,付出了这么多,若依旧被怀疑,他该情何以堪。又当如何自处。

    整个晚宴,蒋妩都在沉思。冰松和听雨怕她抱着孩子劳累。几次要将七斤抱走,蒋妩都执意自己来抱。

    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重要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晚宴直到了亥正,小皇帝说疲累了,先去休息,让众大臣们各自尽兴,便有大臣开始带着家中女眷陆陆续续的离开。

    霍十九便也带着蒋妩回去。

    离宫路上自然与许多同僚寒暄,费了些时间,马车才来到鼓楼下街,往银锭桥去。

    夜晚的什刹海寂静的如同一汪深潭,偶尔有风吹过,送来阵阵蝉鸣,鼻端充盈着青草香和酒香,蒋妩抱着七斤,缓缓将头靠向霍十九肩头。随着马车行进时略微的摇晃,她云髻上的宫花蹭着霍十九的脸颊。

    “阿英,你在想什么?”

    “没有。”霍十九声音低沉,温润如水,“累了吧?”说着便从蒋妩怀中接过七斤。

    七斤半睡半醒,突然换了个怀抱未免有些不喜,憋着小嘴吭哧了两声,小手抓着霍十九垂在肩头的碎发扯了两下,扯的霍十九低下头,禁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小孩的脸蛋。

    蒋妩此刻已换了个姿势,斜靠着引枕撑颐望着如此温柔的霍十九。

    与他一同生活后,就越来越能感觉到他的性情人品,他根本就不是做坏人的料。即便满手染血,他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小皇帝。

    “阿英,皇上是真的疑你,还是你们事前就约定好的?”

    霍十九想不到蒋妩会直接问出心中疑问,诧异抬头望她。马车内一盏绢灯不甚明亮,将她的轮廓勾勒出明暗,也将她楚楚的气质掩埋,令她英气勃勃的眉目更显锐利。

    看着她那双洞彻一切的杏眼,霍十九许久才摇摇头,道:“并非是约定的。我们虽设想英国公会以此做法,我却没想那么多皇上的想法。”

    “那么现在你该开始想想了。”

    霍十九不言语,只望着蒋妩。蒋妩也平静的与他回视。

    蒋妩已经做好了霍十九发怒的心理准备。

    因为在一个可以为了小皇帝牺牲一切的忠臣面前,说他这么多年忠心不二的君主有可能对他不利,是一个让信念破灭的残忍过程。多数大男子主义的男子都听不下去,一则不容许动摇他的意志,二则也不允许自尊心受到伤害。

    然而霍十九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

    “妩儿,你不必担忧,一切有我呢。”

    蒋妩了怔然。

    霍十九已伸长手臂将她拉到怀中。

    一手抱着七斤,一手搂着蒋妩,认真的道:“就算将来真有万劫不复的一日,我也会为你们母子想好退路。你们是我最要紧的人,断然不会有半分差错。”

    蒋妩听他如此温情的言语,感动之余,却犹如万箭穿心一般难过。

    她郑重的道:“真有那一日,也是你带着七斤离开。我定会保护你们父子周全,不,我会保护全家周全。”

    “妩儿!你不过是深闺妇人,不要搀和到朝政之中,当初在黄玉山你已经将我三魂七魄都吓飞了,如今还说这等诛心之语,岂非让我心酸!”

    “难道你说的那些,我就不心酸?”

    相比较霍十九难得的情绪波动,蒋妩的语气很是平常。

    霍十九沉默片刻,才道:“其实你想多了。我所说的万劫不复,即便有,也不会是来自于皇上。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朝夕相处,我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叔叔,更是他的依靠和支柱。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孩子。”

    “叔叔?”

    “是。先皇是我结拜义兄。我受先皇托付,辅佐皇上,为行事方便,我才做了锦衣卫指挥使。若非如此,皇上怕早已经……就算不殒命,也会被有心人特地教养歪了。”

    蒋妩心里已经明白,但听霍十九说出这些,心内的震撼与激荡依旧久久难平。

    “阿英,苦了你……”

    “我早已习惯,只是苦了你。”霍十九缓缓摇着怀抱,哄着七斤,叹道:“你会走入我的生命,走入这个局中,是我意料之外的。”

    “当初难道不是你提出要娶我做正妻的?”蒋妩打趣他。

    霍十九闻言咳嗽了一声,尴尬的道:“当时,真是没想到。”

    蒋妩好奇心起,起身跨坐在他腿上倾身问:“我一直好奇,当初你为何不要长姐偏偏点名要我?”

    “额,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你不说,分明其中有鬼。”

    霍十九舔了舔嘴唇,踌躇半晌才道:“你保证听后不生气,我才告诉你。”

    蒋妩挑眉:“我是斤斤计较的人吗。”

    说的也是。

    霍十九道:“你姐姐的确是闻名的才女。若当初的我来选,心底里我也是喜欢那样的女子的。只不过我的名声太差,娶了个好姑娘回来,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人家。”

    蒋妩何等聪明,已经明白其中意思。

    “感情是看中了我在外的‘美名’了。”

    生怕蒋妩生气,毕竟选中她是因为她在外头是个名声不好的姑娘是个很难堪的理由,霍十九急急地道:

    “妩儿,我与你相处至今,只觉于感情之上越陷越深,从前种种计算,在看到你的好后就全然无法在去实施,就算要冒更大的风险,我也不会对你有任何伤害,我想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有你来弥补我这些年来的辛苦和空虚。”

    蒋妩颔首道:“彼此彼此。”

    他说了一车的话,她却根本都没气,叫他白紧张了。

    霍十九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个儿背脊上都是汗。

    蒋妩道:“既然如此,你当初明明是可以选妾,却提出要我这个臭名昭著的‘河东狮’做正妻,也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吧。一来你成了他的女婿,对他是一种保护。二来也是看在他素来清名的面上,不能让她的女儿做妾。”

    “你很聪明。”

    “可惜我爹不会领你的情。他恨你入骨。”

    “无妨。恨我的岂止他一个?”

    “阿英,你就不怕将来史书工笔,也记不下一句的你好?你这片为了皇上肝脑涂地的热血,怕也白费了。”

    “无妨。我不在乎这些,我要的是结果。”

    “你,你还真是……”

    蒋妩一时无言以对,却觉有泪意涌上眼眶,想忍下时,泪水已沿腮边滑落。

    霍十九看的心疼,更觉甜蜜,不论别人怎么看,只要她懂得他,明白他,他的苦心起码有一个人能够了解,且这个人还是他最在乎的女人,这就已经足够了。

    将蒋妩拉到身前,搂在怀中,吻去她的泪水,叹道:“傻丫头,别哭。”

    蒋妩闷闷的“嗯。”了一声,心内却已开始盘算。

    她需要更强才行,她不要成为他的拖累,她要做他的臂膀。不,她要成为他的保护伞。

    这或许就是她来到这个扭曲时空的意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机智

    月黑风高,霍十九已经熟睡。七斤也被乳娘带去休息,正是睡的香甜的时候。蒋妩起身,换上一身紧身的夜行衣,便悄然出门,轻松避开上夜的下人,飞檐走壁往府外而去。

    霍宅位于什刹海,四周古刹甚多,夜晚凉风轻抚,送来淡淡的檀香味。

    蒋妩也不走远,就绕着什刹海四周飞奔起来,她不走寻常路,遇墙翻墙,遇树上树,身法迅捷的仿若猿猴,只不过她自己却清楚体能的确是下降了许多,与体重增加笨重了有关。她若不恢复到生产之前的敏捷,心里总不踏实,总觉得若有危险也无法保护霍十九。

    她是特工不假,动脑是她的强项,但是在如今乱世,她又有了儿子,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体魄不强健一些怎么行?

    今日与霍十九的一席长谈,着实让她感受到危机和压迫。

    眼见面前有一株高大的枯树,蒋妩并不躲闪,疾步上前,头三步登着树干借力向上飞窜,便已跃起丈许,随后长臂一伸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枝,曲腿佝身,身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儿,就已站在上头。

    她扶着树干,站在树枝之上,风吹来,粗壮的树枝承重,轻轻晃动。

    仰望着夜色之中渐渐被风吹散的乌云,一弯新月渐渐露出了脸,将寂静万籁铺上一层银霜。也将她的面庞照亮。

    她闭上眼,感受着微风吹拂的舒适。片刻,突然呵道:“谁!”

    说话间已右臂环树干。旋身向上。墩身于一旁更高的树枝。匕首横卧手中,宛若蓄势待发的黑豹,似随时会扑向猎物。

    “夫人,是我。”她方才所在的位置,曹玉一身浅灰宽袍,衣袂飘摆,长发飞舞,拱手为礼。轻声细气道:“夫人好警觉。”

    蒋妩这才收敛煞气,将匕首放回右腿绑缚之下,站起身负手看向明月,此刻又有一小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光线暗淡下来,将二人都笼罩在一片慑人的静谧中。

    “你一直跟着我?”

    “是。”

    蒋妩一愣,随后笑道:“看来我的警觉变弱了。”

    “不,夫人身法奇妙,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没让你发现。”曹玉由衷赞道:“我自负武功,且出师来少有败绩。可两次落败都是在女子手中,虽受挫。但也心服口服,夫人身法又与我所见一切武功不同,厉害的紧,一招之下似有无穷变数,可称得上出神入化,只是依我拙见,夫人似乎并不精于内家修为。亦或者夫人所修内功,就是如此?”

    曹玉对蒋妩素来算不得亲切,从前怀疑,后来刀兵相向,似自黄玉山那一事起他对她才完全改观。他对她的敌意始于对霍十九的保护,霍十九如今既安全,他便也收起尖刺,与她讨论起武学来。

    蒋妩心内轻松,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不会你们所说的内功。”

    曹玉诧然,道:“原来你竟不会……那你的身法如此敏捷,想来也是独门步法所至了。”他自言自语,并无深究之意,随即便佩服的道:“在下着实佩服,我若不使内功,只靠步伐,今儿恐怕出了簪儿胡同就跟丢了。”

    “你太过谦了。”蒋妩好奇的道:“方才你说你败于两个女子手中,我绝称不上占上风,你实在谬赞,也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不过另外一女子是谁,可方便告知?”

    曹玉有些懊恼,却也坦荡的道:“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我险胜而已。她若再苦练两年,必然在我上峰。果真师父说的是对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不可太过于自负,’是以我也要勤加苦练,这样才能保护爷的安全。”

    “你我所想是一样的。”

    一阵大风吹来,风云变幻,新月已露出面容,蒋妩高束在脑后的长发被吹乱,她姣好的面容也似被蒙上一层淡蓝的轻纱。

    曹玉眯了眯眼,随即看向明月。

    蒋妩则道:“你我都出来,我怕府中有事,不如回去吧。”

    曹玉颔首,道:“夫人若想练功,往后大可早起来校场,我虽不才,倒可以给夫人喂招。”

    蒋妩眼前一亮,笑道:“如此甚好,得你这样的高手指点一二是我三生有幸!实不相瞒,与阿英生活的越久,我就越觉危机重重,如今又有了七斤,若我为母不强,何以保护孩子。”

    蒋妩说着话已跃下树枝,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墩身在地,就拔腿往侯府方向而去。

    曹玉则是轻飘飘落地,运轻功追赶而来,但他纵然使足全力,与蒋妩之间的距离仍不见缩小多少,只没被甩开也就是了。

    蒋妩则是较足了力气,回到侯府翻墙而入,到了潇艺院外时,她已流了满额的汗,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壁,曹玉面色不变,气定神闲。

    由此,足见她们之间的差距。

    蒋妩抹了把汗,对曹玉爽朗一笑,随后平复呼吸,低声道:“明早我去校场找你,正好我也许久没遛遛乌云了。”摆摆手,便闪身进了院门,灵巧躲过上夜的婆子,先去看了一眼七斤,见孩子睡得熟,这才回了正屋。

    曹玉一直站在门前,她方才闪身而去时,黑亮的长发在身后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让他想起了当初在什刹海旁与她初见。

    他那时只当她是个少年,有一争上下之心,也有耍弄之意。

    但如今得知那一切狠辣爽利之事都是她做出的,且亲眼目睹她几次展露身手时的英姿,她平日里是美艳无双的女子,到了真章,也比男子都要利落,这样强烈的反差,使他内心起了一些难以自控的变化。

    他的自傲与自负,或许只会臣服在这样强势的女子跟前,柔弱的,他看不上……

    可是,她是霍十九的妻子。

    曹玉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其失落的心情,无人能知。

    蒋妩累极了,睡的也很熟,只不过因心中装着事儿,次日清早霍十九起身时,她便也起来了。

    原本听雨和冰松还轻手轻脚的服侍霍十九洗脸更衣,霍十九则小心翼翼不弄出声响,见她披散着长发,只穿了件浅紫兜衣和月白长裙就下了地,都是一愣。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霍十九接过帕子双手按在脸上,不去想她长发掩盖下的酥背瓷肤。

    蒋妩掩口打了个呵欠,道:“我约了曹墨染去校场。”

    “去校场?”霍十九惊愕道:“好好的做什么去校场?”

    “昨夜出去练功时遇上曹墨染,他武艺高强,有意点拨我一招半式,我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再说我也很久没遛马了,乌云脾气大,又不许旁人碰,我怕他闲的快长出蘑菇来了。”

    蒋妩说着话,已经就着霍十九的洗脸水洗脸。弯腰时长发顺着脖颈垂落胸前,果真露出背脊一大片如新雪初凝一般的肌肤。

    不只是霍十九看的一呆,就连冰松与听雨同为女子的,看了也是呼吸一窒,。

    蒋妩常年运动下来,身形肌理自然非寻常女子可以比拟,就算生产之后她至少胖了十五斤,依旧只显凹凸有致的曲线,并无多余赘肉。那种视觉上的冲击,非言语可以形容。

    霍十九接过冰松手中的帕子,随意摆了摆手。

    两婢子便行礼退下。

    蒋妩习惯撩水洗脸,这会儿闭着眼睛摸索帕子,霍十九便适时地递给她。

    她擦脸时,已被他拉到怀中。二人相贴,自然感觉到他有了明显变化的一处。蒋妩脸上一热,道:“别闹。”

    “我没闹。妩儿,要不我们再睡会儿。”

    “你上朝要迟了。”

    “无碍的,我今儿本也不打算去。”

    “可是现在还不行。”

    “放心,我不进去。”

    “你怎么……”

    话没说完,唇边被覆住,霍十九的大手也顺着她嫩滑的背脊向上滑入兜衣,寻找她的饱满之处……

    原本已经起身的主子不唤人伺候,又不出来,婢子们便已经明白,都羞红了脸到院门口守着。

    那厢曹玉一身蓝色劲装,在霍府前院平日里用来跑马练功的校场等了许久也没见蒋妩来,去了外院书房也没见霍十九,心内便已经大约明白。

    怅然之意顿生,取了宝剑,去校场奋力的练剑。

    到冰松红着脸换好床单,蒋妩与霍十九都更衣妥当后,乳娘将才刚起床的七斤抱了来。

    蒋妩的奶水并不多,七斤是她和乳娘一同来喂养的,一般晨起的时候是她来喂。只不过今日……

    “……你去喂饱小世子就带过来,还要去太夫人处请安。”

    乳娘恭恭敬敬道是,抱着七斤又下去了。

    蒋妩使劲瞪了霍十九一眼。

    一旁的冰松和听雨脸上更红,头埋的更深了。

    蒋妩就道:“冰松,你去趟外头校场找曹公子,代我与他致歉,就说,就说我昨儿睡得晚,今早……不不,就说我早上没起来……也不,就说……”

    怎么说啊!怎么说都有问题!

    蒋妩气结,又使劲剜了霍十九一眼。

    霍十九神清气爽,莞尔道:“就说早上小世子哭闹,夫人不放心就没走开。”

    还是侯爷机智!

    冰松的脸早已烫的可以煎蛋,忙落荒而逃往前头校场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遇

    用罢了早饭,蒋妩便与霍十九一同去了上院。

    见霍十九今日不必上衙门去,赵氏十分欢喜,刚拉着他说了几句话,霍大栓就道:“好容易在家歇着,你跟我去地里。”

    “爹,我难得休息一日。”

    “就是难得在家才叫你来帮忙!要你管干什么吃的!”霍大栓叉腰骂道:“你就别当你是个侯爷,当咱还是当年种地的人家,你难道不来帮农?”

    霍大栓的一嗓子,吼得七斤哇的一声哭了,蒋妩心疼不已,忙从乳娘手中接过孩子。

    赵氏瞪着霍大栓,“你作死啊!赶紧出去!”手忙脚乱的来哄孙子。

    霍大栓一捂嘴,他粗声粗气的惯了,从前大嗓门儿也没怎样,再说突然多了个需要仔细一些的孩子他还不适应,抓耳挠腮的在蒋妩和七斤身边打转,想将孩子报过来,又怕粗手粗脚将孙子弄坏了。

    赵氏好容易和蒋妩一同安抚了七斤,又瞪霍大栓一眼:“你还不出去!”

    “出去,出去,我这就走。”说罢也不论霍十九乐意不乐意,索性一把将人拽走了。

    七斤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枕着蒋妩的手臂,竟然伸着脖子看被拉走的霍十九咧嘴笑出声。

    众人惊愕不已,霍十九和霍大栓在门前驻足。

    蒋妩方才焦躁不已,这会儿也禁不住噗嗤笑了, “也不知他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假的懂。”

    “必定是真的懂了,我儿子当然聪明。”霍十九也不想出去,自蒋妩怀中接过七斤抱着不撒手。

    霍大栓有心训斥霍十九几句。又怕再忍不住嗓门儿大起来。吓到了孙子岂不是他的罪过?也不在张罗着要出去。索性站在霍十九身侧,满心爱怜轻手轻脚的斗七斤玩。七斤憋着嘴吐口水泡泡,霍十九就用手指去戳,玩的不亦乐乎。

    蒋妩与赵氏相视一笑,只在一旁看着祖孙三人,一趟蒋嫣与霍廿一也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赵氏便握住了蒋妩的手。

    自从家中有了她,霍家的气氛就变的不同了。不但添人进口,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如今也变的欢乐活跃。

    别看霍大栓嗓门大。吵嚷的也凶悍,可现在最欢喜的就是他。眼角余光瞥见霍廿一也在傻笑,眼珠一转道:“廿一啊,你不是有学问上的事不懂么,正好你哥在家,你还不让他给你说说。”

    被点名的霍廿一先是一愣,习惯性的贬低之语就要脱口而出,却被蒋嫣眼疾手快的掐了一把。

    “爹说的是,阿明今早还在愁,许多学问上的事没人可以谈论。我就说大哥是进士出身。学问自然是咱们家中最好的,要是能常常与阿明谈论一番。阿明也有所进益。只是平日里衙门事忙,大哥不得闲。”

    霍廿一闻言看向蒋嫣,随即脸色涨红,有些别扭的道:“的确是有些要,要请教大哥的。”

    霍十九满心欢喜。多少年了,霍廿一都没有与他好生和颜悦色的说过话。

    当即将七斤交给蒋妩,就笑道:“正好我这会儿没事,咱们去抱香阁吧。”

    见霍十九喜上眉梢,七情上面的模样,霍廿一心内满是复杂感觉,一方面感慨自己在霍十九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如此高,另一方面也觉得其实兄弟之间若能这样相处很好。只是霍十九在外做的那些事,也的确是他不耻的。

    霍廿一随霍十九出去后,霍大栓见满屋子女眷,就去了地里。

    蒋妩就与蒋嫣一同陪着着急说笑,期间七斤有些困了,又吩咐乳娘将孩子抱去梢间睡。

    正当这会儿,有下人回:“夫人,外头有客求见您。”

    若是求见霍十九的,必然会被阻拦在大门前,自打霍十九做了锦宁侯,霍府门前拥挤的那些人就只多不少。但因为霍十九是极尊重蒋妩的,求见她的人自有下人单独来回,由她自己决定见与不见。

    蒋妩不知来的是谁,就道:“是什么样儿的人?”若是杜明鸢或者叶天使,必然是直接回的。

    下人道:“是位年轻姑娘。”

    蒋妩的朋友少,能登门来的也就是那么几位,便起了好奇之心,她艺高人胆大,也无多余顾虑,就道:“请进来吧。”

    下人道是去了,蒋妩就与赵氏和蒋嫣作别,让乳娘与七斤留在上房,便带冰松与听雨往前厅去了。

    三人上了丹墀,由后头的穿堂到了前厅后头的小院儿,上抄手游廊,片刻就到前厅后间。

    婢子撩起珠帘,绕过华丽的花开富贵大屏风,就见客位上有两女一男:两名少女一站一座,明显是一主一仆,一少年站在地当间儿,正好奇的打量屋内陈设。

    那为首的女子身着柳黄蜀锦对襟素面妆花褙子,青白的挑线裙子,衣裳料子从花纹到质地均是难得一见的珍品,鸦青长发梳双平髻,发髻两侧各簪一朵天然黑珍珠串成的珠花,与耳坠子上的黑珍珠耳钉和素手上黑珍珠与金刚石交错穿成的手串一同,无不彰显着她的身家。

    她身旁的婢子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穿了一身枫叶红色的小袄和长裤,头梳双丫,不佩钗环,很是利落。

    那少年容貌生的很是端正,大眼灵动,充满了活力和灵气,一身天蓝色的直裰,料子也是上层。

    “夫人到了。”小丫头说话时,那三人已看到蒋妩,都忙站定行礼。

    蒋妩还礼,在首位端坐,让座奉茶后笑道:“若没记错,我们素未谋面。”

    为首那女子起身行礼,恭敬的道:“夫人没记错,今日是我等叨扰了。小女子杨氏,这是我的表弟唐潇,今日是特地来拜谢侯爷和夫人的。”

    说罢,三人一同行礼。

    蒋妩何其聪慧,见几人衣着谈吐,再听姓氏,便已知道是谁。

    “原来是杨姑娘和唐公子,幸会。”蒋妩颔首还礼。她对这位首富姑娘很是好奇,小小年纪就能那般发迹,必有所长。她自己经历特殊,性情也与寻常女子不同,见到与她相似的女子,便觉投缘。

    杨曦与唐潇坐回原位,道:“今日前来,一则是答谢侯爷当日的帮衬之恩。二则是听闻小世子满月,特地送上贺礼。”说着向后摆摆手。

    裴红凤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扁平的锦盒来递给杨曦。杨曦起身,双手奉上。

    蒋妩挑眉,送了五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这会儿还有后续?可见这位杨姑娘获利不小。

    蒋妩不动作,听雨就上千将那锦盒接过,放在小几上。

    蒋妩道:“杨姑娘太过客气。相逢即是有缘,且这又是互利双赢之事,侯爷现如今在在忙,回头我定将姑娘的谢意转达给侯爷。”

    “多谢夫人。”杨曦笑道:“与夫人初见,觉得十分投缘,若夫人不嫌弃,改日夫得闲时若肯赏光下降鄙宅中,杨曦必扫榻相迎。”

    敢与霍十九的老婆攀关系,这位首富姑娘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蒋妩并不觉得自己怎么厉害,本来也对杨曦好奇敬佩,便欣然颔首道:“如此改日我必当登门叨扰。”

    杨曦欣然道:“那是杨曦的荣幸。”

    两女子年龄相仿,又都是厉害的人物,相视一笑,便觉得又亲切不少。

    唐潇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奇。能被霍英点名要娶的女子必然是美人,而这位清流名臣家声名狼藉的姑娘又是美人中的美人。仔细打量,当真无法从她的容貌谈吐上挑出任何问题,尤其是她那双修长的剑眉和剑眉下幽深的杏眼,潋滟生辉,仿若注入璀璨星芒一般,随意扫来一眼,就觉此女定非寻常人,若被她注视,想来任何谎都说不出了,那样的气势着实慑人。

    蒋妩大方的任由那毛孩子打量,与杨曦说笑着,这会儿便有婢子来回:“夫人,叶姑娘来了。”

    蒋妩笑道:“快请进来。”

    杨曦忙起身道:“看来夫人有客,我等不便叨扰,就此告辞了。我在万隆票号京都的总店,恭迎夫人大驾。”

    果然!蒋妩深深望着杨曦,赞赏的道:“你果然成了京都第一票号的新东家,我当真是佩服。”

    “若无侯爷帮衬,杨曦断做不到此处,多谢夫人与侯爷。”杨曦再度行礼。

    蒋妩忙搀扶,笑道:“不必客套。”

    话音方落,就听廊下传来叶天使清脆甜美的声音:“妩姐姐,我来看你了,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身着碎花对襟交领袄,下着荷叶碧长裙的少女,提着个鸟笼子愉快的进了门,一见有外客在,惊讶的道:“对不住,妩姐姐,我不知你有客在。”将鸟聋放下,屈膝给杨曦与唐潇行礼。

    蒋妩莞尔,笑着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妹妹,姓叶。这位是杨姑娘和她的表弟唐公子。”

    杨曦还礼:“叶姑娘。”

    唐潇则是直愣愣的盯着叶天使。

    叶天使后悔自个儿怎么进门时候摘了面纱,被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如此盯着看,着实窘迫,就索性躲到了蒋妩身后。

    杨曦奇怪的看了看唐潇。

    唐潇心中暗暗焦急,他的玉牌,定然是在叶天使这里!怎么想法子能要回来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要账

    唐潇虽爱玩,平日里也是腻味了自己身为富贵家公子的身份,但好歹在人前他还是爱惜羽毛的。总不好去与面前这位小美人儿说自己那天扮乞丐玩,还被她搭救了吧?倒是可以说是他为她找回了丢失的钱袋,但前提是这小美人得信吧!

    唐潇纠结的皱着眉,望着叶天使的眼神像是饿了几餐——那玉牌丢了,祖父定然会将他剁成肉段的。

    蒋妩回头看了眼躲在自个儿身后的少女,又看了看那浓眉大眼容貌端正的少年人,禁不住笑了。

    杨曦见蒋妩并无不满,心内放松不少,咳嗽了一声拉开唐潇,道:“夫人有客,我们便告辞了。”

    原本他们也是在告辞的,蒋妩也不多挽留,却也有心与杨曦这样的女子结交,便笑道:“我送你们。”

    杨曦与唐潇立即觉得受宠若惊。

    叶天使好奇的打量杨曦,又打量方才险些将眼珠子都掉在自己身上那少年,想不到那少年也正看来,二人骤然四目相对,叶天使哪里这般直勾勾看过男子?当即烧红了脸,索性拉着蒋妩的衣袖,将俏脸低垂深埋了。

    唐潇本在纠结该怎么想法子将玉牌要回来,瞧见小美人粉面桃腮的娇俏模样,心里说不出为何就漏跳了一拍,只顾着回头看,却忘了他正随着往厅外去。

    纵然武艺高强,也有溜号的时候,老虎还打盹儿呢……

    唐潇被门槛绊了一下,又撞到身前的杨曦。杨曦正站在丹墀要与蒋妩告别,只觉身子一歪。唬的啊一声惊呼。

    蒋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杨曦手臂。随即她惊讶抬头。与她一同扶住杨曦手臂的。还有那十三四岁的俏丫头的手。

    她方才的确感觉到眼前红影一闪。

    裴红凤也奇怪的看了看蒋妩,随即垂眸敛额退开。

    杨曦没有跌倒,唐潇这厢却是险些扭了脚,顿时气的红了脸。想他自幼学武,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的人,居然因为看个小美人儿失神而险些摔一跤,这要是传开来他颜面何在!

    杨曦无奈:“夫人莫见怪,我表弟有时会有些莽撞。”

    “无碍的。唐公子真性情,不会矫揉造作,倒是极好。”

    “那是夫人宽宏。”杨曦狠狠瞪了唐潇一眼,大有他再继续如此就要收拾他的意思。

    正当此刻,院门口却传来一阵说话声,是一个刚过了变声期,还有些公鸭嗓残余的少年人声音:

    “……英大哥家里就是我家,我怕什么的,姐姐在家吗?还有翀哥儿呢?”

    蒋妩心头一跳,倏然抬眸。就见小皇帝穿了身杨妃色的素锦绣竹节纹的直裰,头戴方巾。却是个少年学子的模样,在他身旁跟着的,竟是身着翠绿遍地金妆花褙子,妆容精致雍容的叶澄。

    二者身后跟着的便是霍十九与曹玉。

    小皇帝进了院门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廊下的几人,笑道:“姐姐,你有客人?”

    蒋妩断不敢在外人面前让皇帝露出身份来,犹豫下便道:“是。”又亲切的道:“你来啦。”

    小皇帝就好奇的打量起杨曦、唐潇和叶天使,最后目光被婢子手中那个鸟笼子吸引了去。

    而叶澄原本有些趾高气昂,在见小皇帝亲热的称呼蒋妩姐姐,且蒋妩还很自然而然的态度。她荣获宫嫔的喜悦和想要让蒋妩给她行礼的心,在这一刻画上了疑问,她不会都做了皇帝的女人,还是比蒋妩低一头吧?

    叶天使见了叶澄,惊愕的看着她身旁的小皇帝,略一想已经分析出此人是谁,立即紧张的低下头。

    正当诸人面色各异时,杨曦却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曹公子,你欠我的那一钱银子是否该给了?”

    曹玉面色涨红,先对询问看来的小皇帝和霍十九拱手,这才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钱袋来扔给杨曦,仿佛想快点了结此事一般:“这些都给你,我说过,我并非贪图便宜之人,那日当真是丢了钱袋。”

    “这我相信。”杨曦接过曹玉的钱袋,从里头捻了碎银子,掂了掂分量后又将钱袋丢给曹玉:“曹公子当日胜了红凤,我就知道以你的身手,着实不应是缺银子的人,不过一码是一码,你打翻的茶盏杯盘,自然是你来赔偿,我也不是占便宜的人,剩下的还你。”

    曹玉这会子已经满脸通红。

    方才扶住杨曦的婢女嘻嘻笑道:“我不过是晚生了几年,曹公子若不嫌弃,两年后我们再来战过!”言下之意,两年之后曹玉就未必是她的对手。

    蒋妩早听过曹玉说败在两名女子手下的说辞,如今哑然看着那十三四岁的红衣婢女,竟然是她?

    杨曦身边有如此高手保护,她方才伸手相搀,怕也会被那婢女看出些端倪了。

    小皇帝看了半晌热闹,这会好奇的道:“曹玉,怎么回事儿啊?”又问蒋妩:“这位姑娘是?”

    曹玉脸色已涨红成茄子皮,道:“那日在茶楼,不慎与这位姑娘发生一些争执,都是小事。”

    小事,就能叫首富姑娘见面就要钱?蒋妩也开始好奇了。

    霍十九却在这时道:“这位姑娘便是万隆票号的新任当家杨姑娘。”

    小皇帝长长的“哦”了一声,惊讶道:“杨姑娘不是首富吗,怎么一钱银子还追债追到人家里来了?”

    杨曦恭敬的道:“小女子也有自个儿的原则。该是我使银子的地儿,我绝不含糊,可不该是我使银子的地儿,我也绝不多使一分。我是商人,眼中只有‘盈’‘亏’二字。若是亏本,一分银子也不行。”

    “你,你还真是……小气!”小皇帝傻眼。

    杨曦莞尔:“多谢尊驾夸奖……今日就不叨扰夫人了。”给众人行过礼后,就带着唐潇和裴红凤向院门走去。

    临到门口时,回眸看向满脸郁闷的曹玉,禁不住好笑,又对蒋妩颔首道别,这才离开。

    蒋妩便与霍十九一同,引小皇帝与叶澄去厅中首位落座,叶天使忙退下了。

    这厢杨曦上了马车,裴红凤奇怪的问:“姑娘,方才为何对那少年那般恭敬?”

    杨曦垂眸低声道:“那少年人身上有种久居高位的骄纵,且在他面前,锦宁侯那样的人物都恭恭敬敬……他又好似了解我是谁的模样,我就想到当今圣上,年龄恰与之相符……看圣上与锦宁侯和夫人的关系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

    “姑娘,你,你是说,刚才那人是皇上?!”

    “有可能。”

    “那,那你还敢在皇上面前跟那姓曹的要银子?”

    “为何不敢,他穿便装,便是不愿表露身份,我当不知即可。再说我若不要回那一钱银子岂不是亏了!”

    “姑娘……”裴红凤一副想哭的样子:“您在皇上面前,跟人家的侍卫统领追债……您真是有胆识。再说您现在的身家,一钱银子都不够您身上这件裙子的一条丝线钱啊!”

    杨曦挑眉,不理裴红凤,反而问一旁闷闷不乐的唐潇:“说吧,你为何盯着那位小姑娘瞧?”

    小皇帝一边逗叶天使带来的那只鹦鹉,一边道:“今儿个英大哥没去上朝,朕想英大哥必然是近来太过劳累,加上府中事儿也忙,疲倦了。”抬头看向霍十九,笑着问:“英大哥气色还好,想来无大碍吧?”

    霍十九恭敬的道:“回皇上,臣是昨日吃坏了东西,夜里就起来了三四次,今日早上就起来的晚了,才刚吃了些好克化的才有了些力气。”

    “原来如此,朕还以为英大哥跟朕生气呢。”小皇帝笑嘻嘻的放下鸟笼。

    状似不经意的一句,已让霍十九与蒋妩心头一动。夫妻二人不约而同的行大礼。

    霍十九道诚惶诚恐道:“臣不敢。”

    小皇帝忙起身,双手向搀:“英大哥不必这样,你一都是朕的大哥,朕也也一直称呼你为大哥,只是大哥也太过拘泥,这些年来一直谨守礼数,着实是太无趣啊!”

    “君臣之礼不可废,皇上万人之上,臣绝不敢逾矩。”

    蒋妩也道:“皇上肯与我等亲近是皇上宽仁待下,我等若不懂感恩,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仁慈。”

    小皇帝笑着拉起二人,道:“罢了罢了,朕说一句,你们就能讲出这么多来。朕听说姐姐与叶婕妤是手帕交,今儿个来特地带她出来散散。”

    蒋妩笑着与叶澄颔首。

    叶澄心里堵得慌,气蒋妩没有行大礼,可小皇帝都不允锦宁侯与蒋妩行礼,她又不敢多要求,只得笑道:“多谢皇上,臣妾与锦宁侯夫人的确是闺中密友,入宫后着实想念的紧。”娇滴滴说着,明眸中似已有了晶莹闪烁。

    小皇帝笑道:“那你就与姐姐好生聚聚。”回头拉着霍十九:“英大哥,朕跟你出去逛逛,许久没来你府上了,现在你父亲还在种地吗?”

    霍十九恭敬跟随,答道:“多谢皇上挂怀老父,他是庄稼人,闲不住,本是接他来享福的,他却搁不下那些农活,不种地就浑身都不舒坦。”

    “那样多好,起码有事儿做。”

    ……

    小皇帝与霍十九、曹玉一行渐渐走远。

    叶澄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的道:“妩儿这里真是热闹的紧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吵架

    蒋妩哪里听不出叶澄语气中的酸意,纵然不与她相识,叶澄这样的女子在蒋妩眼里也是一目了然。

    与杜明鸢相比,她少了真诚多了些利弊权衡,少了豁达多了攀比妒忌。与叶天使相比,她又没有那纯真的善意和赤子之心。不能说她是个坏人,但她却不是她一类人。

    这样的人,若非叶澄从前主动前来,她是不会多做交集的。

    “叶婕妤今儿个来的巧,才遇上了这些人。”蒋妩浅笑做答。

    “是吗。”叶澄在首位坐下,道:“我以为霍府里头也会如门前那般一样呢。宫里都没这么热闹。”

    蒋妩这些日担忧的便是这些,越是了解霍十九与小皇帝之间的关系,她就越是为霍十九感觉到心焦。偏叶澄酸溜溜一句话,着实是戳中了她心里担忧的部分,不免就在猜测,到底是不是小皇帝说了什么。叶澄就算位分不高,到底也是小皇帝的枕边人,尤其少年人初经人事,对此等事迷恋之下,也会对身边人多一些在乎,耳鬓厮磨之间,兴许就会透露一些话来。

    蒋妩心内的焦躁,却不会叫任何人看出端倪,轻描淡写的道:“婕妤说笑了,小小一个霍府如何能与皇宫比较?皇上是九五之尊,婕妤也是身份尊贵,说真的,我现在见了你,心里还有些紧张的。”

    叶澄闻言狐疑望着蒋妩。相识多年,她知道蒋妩平日里为人处世上并非是多玲珑,有时甚至有些木讷。她能说出这些。想来是真的心存惧怕?

    心里好受多了!

    叶澄微笑道:“你紧张个什么。你看,皇上将锦宁侯当做哥哥,将你当做姐姐,我在宫里这段日子时常陪伴圣驾,也没见皇上与谁这样亲近。今儿个锦宁侯没上朝,皇上一路上都闷闷不乐呢,可见是对锦宁侯的身体当真关心。这般荣宠,你还有什么好担忧?”原本是开解的话。叶澄说着说着就觉又妒忌起来,凭什么蒋妩就能得到她得不到的。

    蒋妩闻言,心中突的一跳。

    小皇帝闷闷不乐?可她方才根本没看出来!在霍十九和她跟前,无意的一句话已让他们恭敬下跪。他到底是真的担忧霍十九,还是有其他想法?若是后者,未来又该当如何?

    “再亲近,哪里亲近的过枕边人?”蒋妩轻快的挤眉弄眼,“将来你肚子里有了好消息,那往后的事儿还用我说么?”

    蒋妩如此打趣,叫叶澄脸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羞涩还是兴奋。

    叶澄的语气未变,笑道:“你说的也是。”

    蒋妩便道:“你在宫里。不比在外头,要多仔细自己的身子,多照顾自己才是。现在不比从前你我可以常常见面,今日皇上开恩你我得以相见,往后还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有多少。婕妤也千万要保重才是。”

    这番话,才是手帕交该说的话。叶澄听的心里又熨帖了不少,毕竟在深宫之中,能与她肺腑相交的人少之又少,心中便也不在计较行礼之事,转而道:“我知道了,倒是你有福气,封了超品的夫人不说,如今还一举得男,往后就算锦宁侯娶了金国的公主,你的地位也是稳固的。”

    “金国公主?”

    叶澄一捂嘴,看了看周围,见并无外人,这才低声道:“我也是偶然听说的。说是金国使臣此番前来就是商议此事。金国公主相看中了锦宁侯的品貌。早多少年前就芳心暗许,如今她兄长登位,公主新寡后又再提此事,金国皇上又疼爱小妹,这才遣使臣秘密来与皇上商议。”

    多少年前就芳心暗许?霍十九这家伙,还真招桃花。

    蒋妩知道叶澄的性子,这样大事是不会乱说的。只不过皇上能让她听到这样事情的内幕,还让她将话传入她耳中,便不知是为何了。

    “多谢你告诉我。”蒋妩微笑着:“男人家三妻四妾本是常理,侯爷若真有此姻缘,我也只得任命了。”

    “是啊,你如今有了儿子,儿子还封了世子,你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哪里像她,宫里的那些狐狸精各个精明。叶澄又有些妒忌了。

    蒋妩揣度叶澄的性子,又和她聊起别的来。

    叶澄现在是皇家的女人,在皇权至上的社会,她断然不能对皇权表现出任何质疑行为,那样会给霍十九以及全家人招惹来杀身之祸。莫说三两句中听的话就能平息麻烦,就算叶澄今儿真的使小性儿叫她下跪磕头,她也不会犹豫。

    只是她清楚,叶澄也不傻,皇上带她出来探望手帕交,她若与手帕交发生冲突,怕往后宫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何况皇上的心思,谁能揣摩的透彻。

    蒋妩与叶澄正说着话时,眼角余光就瞧见门前四喜探头探脑,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蒋妩心下奇怪,道了句:“少陪。”就起身来到门前,低声问:“怎么了?”到了近处,才发现四喜满脑门子都是汗。

    四喜焦急的压低声音,道:“夫人,侯爷和皇上,吵,吵起来了!”

    蒋妩愕然。

    霍十九在小皇帝面前从来都谨守规矩,断不敢做出任何逾矩之事来,好端端的,和皇上吵架?!

    “怎么吵的?“

    “小的距离远,也没听的太清,好像就是皇上与爷说了会儿话,提起句什么,爷就给拒绝了,皇上当下就气的脸拉的老长,说爷不将他放在眼里,爷就说若是皇上旨意如此,就干脆砍了他的头,皇上就气的说爷是威胁他老人家,后头他们又小声的吵,小的一句没听清,又担心侯爷,就紧忙来回夫人了。”

    蒋妩听闻经过,已经猜到缘由,想了想道:“你去吧,就当没听见这事儿,也没来见过我,还退回原处去当差。”

    四喜跟在霍十九身边,自然是机灵的很,又很会看人眉眼高低,如今见蒋妩不打算前去拉架,就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心内替侯爷焦急,但无计可施,只能听命退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大逆不道

    四喜在廊下满心纠结之时,蒋妩已笑意盈然回到屋内。

    叶澄好奇的问:“发生何事?”

    “没什么事儿,不过是下人小题大做,丁点儿的事就当天塌下来一般。”蒋妩说笑着将话题岔开,又问叶澄宫内的生活,诱叶澄说一些在宫中得意的事。

    虽如此,心内却是极担忧的,又怕张罗开来叶澄大嘴巴会乱说话。再者说她也相信霍十九做事有分寸,何况不论发生什么,她总归不会离他而去,都会留下与他一同承担的。

    只要坚守这一条信念,其余的就不在乎了。

    抱香阁前,气氛冷凝的仿若能冷死满院子的青菜。小皇帝双手握拳,气的脸色发白。霍十九也是双唇紧抿,周围之人包括曹玉都早已被远远地遣开,如今守着院门不准任何人进来。

    霍十九气的嘴唇发麻,仍旧不放弃:“皇上,臣可以为了皇上的江山基业做任何事,唯独此事不行!”

    “朕已说过,绝不会让你休了蒋氏,你还有什么不满!如今大燕与金国的局势表面平静,暗中汹涌,这局势还是你亲自分析给朕的,如何到了真正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却推三阻四!那金国公主虽是新寡,可到底对你也存了真心的,英大哥只当为国付出,届时娥皇女英,你亏损了什么?再说你就算不喜欢,只好吃好喝的养着供着罢了,一个女人而已,又没有人逼着你与她真心相爱。英大哥为何连这事儿都不答允?!”

    “皇上!”霍十九认真的道:“臣。可为了大燕肝脑涂地。即便名声扫地,千刀万剐臣也绝无半句怨言,不只是因为臣答应了先帝,更因为皇上是臣看着长大的,是臣的亲人,更是臣的君主!臣为了皇上,做任何事都行。”

    小皇帝面有动容,这些年来霍十九为了他。的确是这样做的,他语气也就缓和了不少,但仍旧负气:“那你为何不答应!”

    “皇上,臣说了,只要是为了皇上好臣可以付出任何一切,可是臣无权将蒋氏的幸福也一同付出!臣若答允娥皇女英,且不说臣会如何,只说蒋氏那样骄傲高洁的性子,是断不会痛快的。她与臣成婚至今,几乎没过过好日子。臣已亏欠她良多,臣一人死不足惜。却断不能赔上她,不只是她,臣不会为了臣个人的志愿去牺牲任何一个家人!”

    说到此处,霍十九撩袍摆双膝着地,叩首道:“请皇上理解成全。”

    “你简直是顽固不化!”小皇帝的拳头握的更紧,面对霍十九,他总有太多感情的牵绊,强忍怒气道:“你可知道你是在抗旨!”

    霍十九仰头,直视小皇帝道:“若皇上认为臣是抗旨,那就是吧。臣一人死不足惜,却绝不会牺牲妩儿的幸福,臣的家人因为臣的举动,这些年来已经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和骂名,臣就算是奸臣,也决不能剥夺全家人现有的温馨和愉快。”

    “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皇上九五之尊,有何不敢?!”

    “你如此抗旨不尊,还顶撞朕,你根本就没有将朕放在心里!”

    “臣没有!”

    “你有!自从你迎娶蒋氏,你就不管朕了!”小皇帝再也受不住,怒吼着挥拳打在霍十九脸上。

    少年人虽未长成,却也是有把子力气的,霍十九被打的脸一偏扑倒在地,左侧唇角开裂,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脸颊也肿了,发冠更是跌落,整齐的发髻散开,墨发散乱开来。

    可他依旧不屈,纵然狼狈,也是满身傲骨背脊挺直的又一次跪正了身子:“谢皇上赐打。”

    “你!你顽固不化!你说,是不是在你心里蒋氏比朕还要重要!你说啊!你答应父皇的事都忘了吗,你是不是早就腻味了,不想再管朕了!是不是觉得朕是个没用的皇帝,只能依靠你,是不是觉得朕一辈子都是扶不起的阿斗……”

    小皇帝疯了一般扑上去,将霍十九推到在地,骑在并不还手的人身上左右开弓,巴掌拳头胡乱落在霍十九脸上身上,人已似进入了疯狂之中。

    积压太久的压力和怨恨,都这般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他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所有的担惊受怕,都肆无忌惮的发泄给面前这个他心目中最可靠的人,发泄给这座不会倒塌的山。

    霍十九咬紧牙关不吭一声,闭上眼,不还手,承受一下下的攻击。心中却无恨无怨,只觉无奈和痛惜。他痛惜自己的情境,也痛惜皇帝的委屈。

    他们相互搀扶走过这么多年,作为九五之尊,小皇帝所背负的屈辱他每一件都了解,是以也对他更加疼惜。他了解小皇帝的性情,以他的骄傲,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已是太委屈他了。

    霍十九不还手,也不出声,小皇帝哭着打了片刻就停了手,翻身躺在霍十九身旁气喘吁吁的咽咽道:“你分明就是不将朕当做自己人了!”

    “皇上,臣没有。”一说话,嘴角就有血顺着已经红肿的脸颊淌落耳畔:“臣已说清楚了,为皇上,臣死不足惜,但绝不能牺牲家人的幸福。”

    小皇帝气的登腾了好几下双腿,一咕噜爬起来,刚要再吵,见霍十九的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一惊,后悔的别开眼。

    方才他太冲动了,竟没有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英大哥……”迟疑着伸出手将霍十九扶起来,小皇帝咬着牙,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

    怎么抗旨不尊的是他,现在却是他在内疚。

    “你,你还好吧?”

    “臣无恙。”霍十九擦了擦嘴角的血,又一次跪正身子,道:“请皇上明鉴。臣决不能尚金国公主!”

    小皇帝又有怒气上涌。可刚才已经愤怒之下冲动揍了人。这会儿又下不去手,杀他又舍不得,面子又不过不去,气恼之下哼了一声,道:“你纵然不愿意,朕也叫人告诉蒋氏了!到时看你怎么办!你还是要尚金国公主!”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霍十九闻言面色一变,眉头紧锁的跪行了两步:“皇上!”

    可小皇帝却头也不回,带领外头噤若寒蝉的景同等内侍快步离开。

    霍十九跪坐在自己腿上。抹了一把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早已在院门前急的跳脚的曹玉施展轻功闪身过来,将霍十九搀扶起来:“爷,你怎么样!”

    “没事,都是皮外伤。”大拇指抹掉嘴角鲜血,霍十九疼的嘶了一声,道:“我脸上的伤明显不?”

    “很明显,夫人一眼便看得出,爷,这等事没必要瞒着夫人,您是为了她……”

    “她看了心里必然又难过又生气。咱们想法子躲一躲吧。”

    曹玉怔了一下,才叹息着道:“好歹先去清洗上药。爷也真是的。为何要那般冲撞皇上,就不能想个别的法子?”

    “有些事不是用计能解决的,这是我与皇上之间最好的商议办法,让他打一顿,能解决这么大的一个难题,根本不亏。”霍十九说着,就与曹玉上了抱香阁,吩咐人预备热水和消肿的伤药。

    蒋妩这厢与叶澄正说着话,外头却有宫女慌乱来报:“回叶婕妤,皇上已经启程回宫了,吩咐婕妤自行回宫!”

    叶澄闻言一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她才挽回的这点儿脸面,在蒋妩面前又一次都丢尽了。她虽然只是个婕妤,可到底也是皇帝的枕边人。和皇帝一同出来,回去却是皇上自个儿先走将她给丢下了,她往后在蒋妩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叶澄险些哭出来。

    蒋妩笑道:“许是皇上朝务繁忙,又知道你我相交甚久,难得见一次面儿,恐往后见面的机会少了,才特意让你多留一阵子。”

    “你说的是。”叶澄笑容僵硬的道:“我想皇上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皇上既然回宫,我也不好多逗留,就先回去了。”

    “也是,皇上身边儿哪里离得开人,你快些回去吧。”蒋妩起身相送。

    叶澄总算找回面子,心里平衡了不少。

    二人相携出去,蒋妩直将人送到府门前,目送叶澄离开,这才面色凝重的问随行的下人,“侯爷现在何处?”

    “回夫人,侯爷此刻在抱香阁,不过说是皇上吩咐了机密之事要做,不许任何人打扰。”四喜回道。

    蒋妩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四喜一眼。

    四喜只觉得毛骨悚然,不自禁低下了头,心中暗道为何夫人会有这样锐的一双眼!

    不过四喜庆幸的是蒋妩并未追问。而是举步往抱香阁走去。

    “夫人,您……”

    “走开!”

    四喜摄于蒋妩的威严,不敢多做阻拦,只是一路都在不停的劝阻。

    他越劝,蒋妩就越是担心霍十九,脚步也越来越快,很快就将四喜和冰松远远甩开。只有听雨身上是有功夫的,才勉强跟得上。

    不多时来到抱香阁院门前,几名小丫头都屈膝行礼拦在路当中:“请夫人留步,侯爷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蒋妩眯着眼,道:“你们活腻了?”

    “夫人!”

    “滚!”

    蒋妩心焦之下,耐心告罄,一把挥开拦路的婢女,快步进了院门上了丹墀,直顺着台阶上了二层的走廊。

    曹玉正在正屋门前,见蒋妩前来,皱着眉头道:“夫人。”

    “你也要拦我?”

    “爷正在忙呢,他……”

    不等曹玉说完,蒋妩已经愤然道:“那套说辞留着糊弄别人去吧!若没事,你们躲什么!非要让我担心死吗!”

    曹玉虽理解蒋妩的心情,但也不能违逆霍十九的意思,只沉默不语的站在屋门前。

    蒋妩看了看紧闭的菱花格扇。

    不过一扇门而已,她们的对话霍十九听的清清楚楚,他不出来见,就是有问题!

    蒋妩眯了眯眼,随即倏然一掌推向曹玉,曹玉下意识闪身,蒋妩的身形却没收住,向一旁跌去。

    二楼的围栏只到腰身那么高,蒋妩来势过猛,身子就往楼下一头栽去。

    “夫人!”曹玉唬的惊呼一声,一把拉住了蒋妩的手,将她悬在围栏上的身子拉倒怀中,同时已惊出一身冷汗。

    与此同时,格扇也吱嘎一声推开,鼻青脸肿的霍十九满面惊慌道:“妩儿,怎么了!”

    “你……”

    蒋妩呆呆望着霍十九称得上“面目全非”的脸,眼神瞬息万变,最后归于沉静,随即一把推开曹玉,转身就走。

    “妩儿!”霍十九忙追,他当然知道蒋妩是要做什么!

    “妩儿,你回来!别冲动!”

    蒋妩一言不发,已扶了围栏,纵身从二楼跃下,无声落地后便飞窜出,就如夜晚她无数次“练脚程”时那般飞檐走壁,身法快的犹如一道闪电,仆婢们只看到有人影闪过,却根本没人看得清是谁。

    霍十九焦急的道:“墨染,你快追她回来!别让她做傻事!”

    “是。”

    曹玉飞身跃下抱香阁,拼尽全力的飞檐走壁。

    曹玉是在府外的什刹海旁,好容易才追上蒋妩的。

    拦在蒋妩面前,曹玉是第一次这般气喘:“夫人留步!”

    “你走开。”蒋妩剑眉倒竖,嫣唇紧抿。

    “夫人要做什么!”

    “我去宰了那个王八蛋!是朋友你就给我闪开!”蒋妩闪身便走。

    “夫人!皇上的确是打了爷,可是爷也是为了你啊!”曹玉再次追上,挡在蒋妩身前。

    蒋妩已从叶澄处听到消息,联想方才四喜来回的话,再想刚才看到霍十九那张肿成猪头的脸,顿时怒火燃烧,血液都似要烧成岩浆一般。

    “我知道!那王八蛋以为自己是谁!我的人,说动手就敢动手!我还没舍得动一指头呢!我怎么他都行,别人敢动手,我先拔了他气门!”

    “夫人不能如此,那是皇上!”

    “皇上算个屁!他除了会投胎还会做什么!那白眼狼,分明就是忘恩负义的混蛋!我今儿宰了他,再拥阿英做皇帝,肯定比他做的更好!你滚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流泪

    “夫人!”曹玉吓的脸色煞白,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她竟也敢说!眼见着她要施展功夫,他忙拼尽全力合身上前,“夫人不能去!这些年爷的坚辛都在这上头!你不能让爷前功尽弃!”

    “我有何不能!阿英被忠孝迷了心智,难道你身为旁观者也不能看清吗?现如今,那白眼狼已在心底里对阿英有了心思,虽然恩情与亲情还占主导之位,可如今这个萌芽,将来会被自卑与权欲浇灌着迅速成长,将来纵然阿英帮助他达到目的,最终也不过落得个‘奸臣得诛’的下场!阿英的付出没人能懂,没人会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大燕朝,为了皇帝付出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史书工笔上不会有任何一笔记录阿英的好。曹墨染,阿英若是那般,你心安吗!”

    “夫人……”曹玉仿若被利刃戳中心口一般,可双臂依旧张开拦在蒋妩身前。

    一阵大风吹来,吹的他浅灰色的宽修飘荡,也吹的蒋妩月白的柔纱长裙飞舞,吹落了她不留神盈于长睫上的泪滴。

    曹玉心头一紧,心痛万分,道:“夫人,我明白你是心疼爷,你先回去,别叫爷在家里焦急。咱们从长计议。”

    “你明知我说的最有可能发生,还要阻拦我吗?”蒋妩面色阴沉,匕首也已握在手中。

    曹玉端色道:“夫人想的太过悲观,这些年我跟在爷身边形影不离,爷与皇上的感情深厚,根本不是你能理解!”

    “对。我不理解。今日就算是我的错!将来你的爷要是怪罪。我大可自刎谢罪,但是宁可错杀一千, 我也不会留下任何威胁阿英的隐患!”

    蒋妩不在与曹玉多言,脚下一点,匕首反握,月白长裙与匕首的冷锐锋芒,在阳光下化作一道耀眼的银光。

    寒光迎面而来,刺的曹玉眯起眼。他知道蒋妩的功夫全盛之时,尚且能与他一敌,然而如今她自有孕到如今,已荒废了近一年,人也丰腴了,现在未必会有原来的速度。

    可那匕首的锋芒与蒋妩眼中湛然盛放的杀气,端是唬的曹玉心头巨震,忙打起精神闪开,这才避开了那一刀。

    他又是佩服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百转千回之下。全力阻拦。

    曹玉武艺高超,若在平日里。蒋妩断然不是对手的。

    可现在她一口怒气直顶到天灵盖,就只想将那狗皇帝碎尸万段,是以动起手来也不顾及自己安全,用的竟然都是玉石俱焚的杀招。

    她笃定曹玉不会要她死。

    她以自己的身体来压制他的攻击。

    一灰一月白两道人影交织在一处,犹如两道光芒,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动作,只感觉得到煞气。

    曹玉束手束脚,蒋妩豁出性命,前者便渐渐不敌。匕首又一次迎面而来,曹玉眼瞧着要躲不开,咬牙横心,也不躲闪。

    蒋妩想不到他竟有样学样,不自禁减慢力道,曹玉心内大喜她顾及他的性命,出手如电,一把擒住蒋妩持匕首的右手。

    “夫人!你听我说!”

    好容易抓住,曹玉哪里敢放松,运足了内里的手就如铁钳一般,让蒋妩动弹不得。

    蒋妩愤然,用劲挣扎仍旧抽不开手。怒极之下将匕首一抛,左手接住,电光石火之间已将匕首架上曹玉脖颈。

    “曹墨染,你还不放开我!”

    “不能放!”曹玉的声音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轻声细气,音量提高许多。

    二人一人擒住对方脉门,一人匕首抵住动脉,谁也不肯放松。

    蒋妩仰头怒视曹玉,“你当真不在乎阿英的死活?”

    “我在乎,可夫人今日太冲动,我必须阻拦。”

    “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蒋妩双目赤红。

    曹玉却在电光石火之间反手一拧,用足内劲。蒋妩的右手连同右臂被他拧着,正常人定会被拧的背过身去。

    蒋妩挣脱不开,但怒气与对霍十九的心痛,鼓噪的她热血奔腾。她决不能将背后交给曹玉,那样他会打晕了她带她回去!

    一切只在一瞬间。

    曹玉只听得“咔”的轻微声响。在意识到蒋妩不肯转身,竟然扭着他的力道时,急忙放手。

    可那时也已晚了。眼看着蒋妩退步抽身后垂落在身侧晃荡的右臂和她惨白的俏脸。曹玉简直肝胆欲裂。

    “夫人!你,你这是何苦!”

    蒋妩不发一言,依旧转身便走。就算左手持刀,她也照样能杀了那混蛋。

    然而转身的一瞬,不受控制的右臂悠荡起来打在背部。关节脱臼那种尖锐的刺痛,疼的蒋妩眼前一黑,速度便有所减缓。

    曹玉把握时机运足轻功窜掠而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夫人,你已受伤,大内高手如云,你不能成事,还会害了爷啊!”

    蒋妩闻言身形一震,随即原本挺拔的娇柔身躯像是泄了气一般,一瞬软下来。

    曹玉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受了伤,就算刺杀成功,也未必能头逃脱,届时授人以柄,会连累霍家所有人。

    她不能冲动。

    可是,意气难平,想到霍十九身之所受,坚韧的心就仿若被开膛破肚的取了出来揉拧。

    两世第一次,蒋妩泪如雨下,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曹玉心痛的握紧双拳,才能克制自己拥她入怀的**,心内酸涩,又是感慨她对霍十九的一片深情,看着她依旧垂在身侧的手臂,后悔自己方才下手没有轻重,拉着她到了一处树荫之下,监视一番后,无声的为她接上。

    又是轻微的一声“咔嚓”。蒋妩动了动肩膀,疼的她蹙眉。

    可她依旧用右手来抹掉了眼泪:“你说的对,此事还要从长计议。是我冲动了。”

    “夫人,你的手臂还好吧?”

    “无碍的,你回去莫与阿英说。走吧。咱们回去,别让他着急。”蒋妩吸了吸鼻子,又用袖子拭泪,随即将匕首收好。

    二人一路无话。曹玉又担心蒋妩是“缓兵之计”,让他放松戒备好趁机去刺杀小皇帝,是以全新警惕,好容易才避开了人,与她一同回到抱香阁。

    霍十九心急火燎的在屋内来回打转。一听到曹玉在门外回:“夫人回来了。”忙推开格扇,一把将蒋妩拉近屋里来,先是紧紧抱住,随后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才刚叫你别去,你听不到吗!你偏要叫我担心是不是!有事你也不与我商议,偏要自作主张是不是!我都说我没事,你也看得出我不过是一点皮外伤罢了,怎么还这样罔顾我的意思,执意要去!妩儿,你太自我了!”

    面对他的斥责,蒋妩只看得到他的担忧。抬眸,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和红肿以及嘴角的血痕,蒋妩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

    他不过是太着训斥几句,她竟没顶撞,而是哭了。

    这一哭,将他哭的不知所措,忙放柔了声音赔不是:“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妩儿莫哭,我错了,在不对你这样了。”

    他越是这般,蒋妩越是难过。

    如此温柔的人,一心只为了别人着想,天下人却看不到他的好,甚至连他的父母亲人都在误解他。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却仍旧能保持着那颗温柔的心。

    蒋妩的泪就如同开了闸一般,抽噎道:“值得吗!你值得吗!”

    霍十九被她哭的也是心头发酸,搂着她摇晃着,“好了,好女孩,莫哭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这世上能解决问题的法子还有很多啊,我们商量着,总会有法子的,我最看不得的就是要你涉险,挨打这一顿,我一点儿都不后悔。虽然皇上撂下狠话,可我了解他,他不会再逼迫我了。不过是脸上红肿几日,就能换来你我往后的幸福日子,这受的值得啊!”

    “你这个傻瓜!笨蛋!”

    “好好好,我是笨蛋,快别哭了。”用袖子为她拭泪,又拉着她在一旁的圈椅坐下,倒了一杯温热的杏仁茶给她。

    曹玉眼看着霍十九三言两语就将蒋妩安抚的乖乖吃杏仁茶,心内又增一层失落。可是他目睹他阿门二人的感情,也知道他们之间容不得任何人了。

    晚膳时分,蒋妩独子一人去的上院,见霍十九没来,赵氏问道:“阿英呢?怎的不一同来?”

    蒋妩笑道:“皇上有个什么折子要阿英来纸笔,说是件什么秘密的事,阿英正在书房写呢,我才刚已经叫小厨房给他送了点心去。他说吃完了还要出门几日,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从前霍十九也时常会有这种公务繁忙的时候,大家已经见怪不怪。因惧于霍十九的威胁,没有人将抱香阁发生的事说出去,更没有人看到蒋妩飞檐走壁——那些看到的人,也看不清是她。

    赵氏就张罗着开饭,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与此同时,在英国公府,也有人在低声回话:“国公爷,今儿个皇上的确是带着一位婕妤,微服出巡去了霍府,而且小的也调查过了,驿馆周围,的确有人在调查金国使臣,那人却不是锦宁侯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悚然

    英国公挑起浓眉,方正脸庞上便有些嘲讽笑意,兴味盎然的道:“你说不是锦宁侯的人?那是谁?难道这会子还有第三方人马在动这个心思?”鹰般锐利的眼看向跪在大红锦绣地毡正中的黑衣蒙面探子。

    探子被瞧的身上一抖,头垂的更加低了,愈发恭敬的道:“回国公爷,卑职也觉好奇,便反跟踪过去,最终发现那人进了城郊的一座荒废宅院,那里头的几位大人是以蒋御史为首的清流文臣。卑职担心打草惊蛇,不敢多做停留,就避开他们布置在外的卫士悄然离开了。”

    “蒋玉茗?又是他。”英国公轻笑起来,“这下可有意思了,也对,蒋玉茗那老顽固与他女婿素来不对盘,如今抓住把柄,哪里有不狠狠整治的道理?就算没事,他八成也会做出点什么事儿来做证据,有心对付无心,哪里就不成?甚好,甚好!”

    “国公爷心胸豁达,卑职敬佩。”探子谄媚的道。

    他哪里是豁达,而是笑那些蠢蛋狗咬狗。蒋学文想搅混这一池水,他正巧乐见其成,就看他们先斗去,两败俱伤也好,斗死一方也罢,到最后收益的都会是他。

    英国公捋着胡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转而问:“皇上那边呢?”

    “回国公爷,锦宁侯府内守卫森严,卑职不敢靠近,不过却发现皇上与锦宁侯似闹的很不愉快。”

    “哦?怎么说?”英国公的兴致更高了。

    探子道:“皇上是与妃嫔同去,却独自一人气哄哄先行离开的。他走后不久,随行那位妃嫔才惊慌失措的赶上。”

    探子平铺直叙。可这样话听在有心人耳中却联想出多层意思。

    英国公眯着眼。似笑非笑道:“皇上才刚充实后宫。正是食髓知味之时,且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正在兴头之上,我想不论哪一位宫嫔,皇上都是好奇的,也都乐于碰触。那位美人儿却能惹得皇上先走?不,也说不准……”

    英国公自言自语之际,已自省推翻了猜测,沉吟片刻才道:“无论如何。此事也不容小觑,去查清随行宫嫔是谁,在行分析不迟。”

    “是,国公爷。”探子叩头行了礼退下。英国公这才在临窗铺设大红锦绣坐褥的圈椅坐下,戴着蓝宝石戒指的食指敲打着矮几桌面,若有所思。

    看来,使臣于晚宴上出尔反尔,九成九是被清流那群酸儒给收买了的。在外人看来,霍十九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霍十九平日里也的确是起了不少的作用。那些人怎么会眼看他与霍十九合作越来越密切呢?

    如此这般。可以挑拨他与霍十九之间的关系,又可以在金銮殿上给他难堪。

    当真好歹毒的计谋。也亏得那些穷酸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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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蒋妩正在角门前送担忧的拉着霍十九的手:“不要去庄子里不好么。你不在家,我和七斤心里都不踏实,今儿晚上七斤睡的也不安生。才刚哭闹了许久才叫乳娘抱下去哄睡了的。”

    霍十九脸上的伤容不得他多做表情,无奈的忍痛道:“我若在家中,爹娘要见我我必然不能推辞的,二老看到我这幅样子,心里难免不舒坦,且下人们瞧见了也未必就不会多嚼舌头。妩儿,你乖,我用了最好的药,保准儿几日内就恢复原样,快些回来,我也舍不得你和七斤啊。”

    蒋妩自然知道霍十九说的都是对的,可他心里受的伤比脸上身上的伤怕还要重,这个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给他温暖和安慰。

    若是从前,她可以找个由头就跟他出门了。如今却有七斤不方便带着,放不下孩子,又放不下霍十九,当真是两边为难。

    蒋妩垂眸,握着他的手不松。

    霍十九心中比吃了什么蜜糖都甜,轻叹着拥她入怀,大手却不留神碰触到她的右肩。

    蒋妩并未呼痛,但人身的本能,遇到痛处就那么瑟缩了一下。霍十九立即察觉到不对,蹙眉问:“怎么了?”

    蒋妩装傻:“什么怎么了?”说着退开他的怀抱。

    霍十九眉头皱的更紧,冷不防又将她拉到身边。

    他拉扯的是她的右手臂。

    蒋妩依然未呼痛,但肩头肌肉一瞬的紧绷和颤动却被霍十九借着气死风灯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沉声道:“你受伤了?”

    “没有。”

    蒋妩否定之时,霍十九已看向曹玉。

    曹玉原本就不打算瞒着霍十九,见他询问的看来,自然不会说谎,拱手轻声道:“爷,是我方才追夫人回来交手时不留神伤了夫人。”

    曹玉的武艺之高超,霍十九再了解不过,一听蒋妩受了伤,又是曹玉伤的,他哪里还有其余心思,一把将蒋妩抱了起来,就近放上马车,随即自己跳了上去,关好车门,就如“饿虎扑羊”一般急切的去解蒋妩的衣裳,手上力道却是轻柔的。

    “妩儿,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没事,不过是脱臼而已。墨染心中有数,哪里会真的重伤我。”

    一听是脱臼,霍十九的脸的绿了。那种痛楚他没受过,但在诏狱之中严刑逼供,将犯人的双臂粗鲁卸下时犯人的哀嚎他倒是面不改色的听过不少。

    说话时,她右肩白瓷般的肌肤已经暴露与一盏绢灯之下,接着温暖的灯光,能清楚的看到她肩头处的淤肿,在白腻的肌肤之上格外明显。

    曹玉正站在马车门前,将其与下人都遣远了,就听见里头霍十九低声骂了句:“曹墨染,你混蛋!”

    脸上一热,曹玉垂下头。

    他不是故意。蒋妩却也的确是他伤的。他自觉无从解释。

    蒋妩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习武之人这点痛算什么。你不要小题大做。况且若非墨染当时阻拦的及时。恐怕我冲动之下已经进宫去将皇帝给宰了。你这会儿怕要给皇上收尸去呢。”

    听她肆无忌惮的这般说,曹玉心里一抖动,暗自庆幸这会儿周围人离着远,听不见。

    马车内的霍十九却是紧紧地皱眉,道:“妩儿,你不要动这种心思,我不会允许的。”又扬声问:“墨染,肩膀脱臼后有瘀伤。还红肿起来,应当如何医治?”

    曹玉略一想蒋妩身上可能有的伤,先是脸上一红,摇了摇头甩掉不该有的遐想,这才道:“应当冷敷,固定,寻郎中来诊治开药。”

    “好,那即刻就去办吧。我明儿一早再走。”霍十九下了马车,要抱蒋妩下来。

    蒋妩却推开他,理好衣襟自己下车。道:“我腿又没伤到。再说这么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二人回了潇艺院。身旁只留下听雨伺候。

    见了霍十九脸上的伤,听雨只是一愣,就垂下头,仿佛没看到一般,随即取了冰来以帕子包着给蒋妩的肩头红肿处冷敷。待郎中来后,大约说明情况,就用了消肿活血的药膏,然后以布带固定。

    一系列折腾完,已经是亥时。

    同样受了伤的两人相拥于榻上,却都无眠。

    霍十九眼前反复的是蒋妩今日跃下抱香阁飞身而去的身影,和她方才说的那句“给皇帝收尸”。

    一边是他誓死效忠的君主,一边是对他恩情如山的娇妻。他当真不想在这两人之间做取舍。

    “阿英,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还不睡?是不是肩头上疼的紧?”

    “也不是。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不知凡几,这点疼算的了什么。”蒋妩枕着他的肩胛,又问:“你是不是在想皇上?”

    霍十九感叹于她对他的了解,沉默一瞬,道:“是。”

    蒋妩叹息,道:“阿英,你是聪明人,许多事不必我挑明你就已经心中有数。现在这个趋势,你难道不担心……”

    “嘘。”霍十九以指点她柔嫩的樱唇,“别说。”

    “若你不担心,何故怕我多说?阿英,你不能孤注一掷,因为如今你有了七斤。”

    霍十九眼神一凝,想起襁褓中孩儿可爱的面容,心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做两手准备,并不代表你不忠诚。若论指点江山,你远胜于我,这些事你早就看透,为何还如此冥顽不灵?”

    “我没有。”

    “你没有看透,还是你没有冥顽不灵?”

    蒋妩心内有些窝火,坐起身道:“你若不懂自保,我就只有杀了有可能危害到你的人。”

    “妩儿!”霍十九蹭的坐起身,焦急的道:“你不能如此!”

    “不能?”蒋妩轻笑道:“这世上,或许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却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你疯了……弑君之事岂是儿戏,岂能胡言乱语,那是株连九族之罪啊!”

    “自古胜者为王,史书永远是胜利者来书写。何况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才是最最万全之策。”

    霍十九望着蒋妩的娇颜。

    在光线昏暗的淡粉纱帐中,她的五官看不真切,可剑眉下一双杏眼却是熠熠生辉。那是一双充满嗜血的期待与喜悦的眼。

    没由来的,霍十九背脊一寒,摇头道:“你不能如此,我不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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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未来侯爷公公可是她前世爱女如宝的老爸,

    有老爸护着,看她如何斩五关过六将,为已造一世福运绵长。

    这拼爹的时代,宅斗也悠闲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执迷

    蒋妩挑眉望着霍十九,他面向她,烛光自他身后照射而来,使他这整个人笼在或明或暗之中,看不清眉眼。然蒋妩六识灵敏,却清楚的感觉得到他的气息紊乱,肌肉紧绷,似十分紧张。

    看来他对小皇帝的忠诚不只是她亲眼所见的那些。再说下去恐怕伤了他们夫妻情分。

    蒋妩替他不值,但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捂着肩膀缓缓躺下。

    见她那个动作,霍十九才想起她肩上有伤,立即后悔方才自己说话时的冲动,温言细语道:“不必担心,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蒋妩不开口也不辩驳,只是乖巧的靠在他的肩头。

    片刻后,霍十九听闻她呼吸平稳,似已疲累之睡了,便不在出言打扰。

    这一夜,两人睡的都不踏实。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霍十九看过了七斤,就先启程去庄子上了,对霍大栓和赵氏就说是为了公务。

    蒋妩将霍十九送上马车,听他嘱咐了许多一定要注意身子之类的话,她因不放心,自是有一番唠叨。

    二人就仿佛没有昨儿夜里那一段对话一般。

    然而霍十九去了庄子里,依旧不放心。

    “墨染,你说夫人会不会冲动行事,趁着你我不在之时贸然动手?”霍十九手中拿着《庄子》,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曹玉闻言倏然回过神,道:“爷不必担忧,夫人非鲁莽之人。做事有分寸。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贸然动手的。”

    也就是说。等她做足准备有了十足把握,还是会动手。

    霍十九心里明镜儿一般,蒋妩的性子平日里虽温和豁达,许多塌天的大事在她面前都不是事儿似的。可是她也很执着,甚至称得上执拗。若是她认定了一件事,那便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这一点与他们夫妻极为相似。霍十九现在才知道,在他左犟着要做一件事时,旁人在一旁难以说服会觉得多心焦。

    而家中的蒋妩。这会儿正与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景同说话。

    “……因身子不适,着实是急需休养,也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和朝中的各位大人,这才去了保安的庄子上休养。请景公公务必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景同俊秀的脸上满是恭敬的笑容,听闻蒋妩如此客气,诚惶诚恐的虾腰道:“夫人说的是,锦宁侯平日里的确操劳,积劳成疾也是有的,若不为国保住有用之身,且不说别的。皇上也要为了侯爷心疼。侯爷去休养些时日也正是皇上所期。奴才回去定与皇上说明情况,想来皇上与锦宁侯的关系。只会关怀而已,夫人着实不必担忧。”

    好一个八面玲珑之人,难怪自小魏子之后景同能在皇帝身边站稳脚跟,景同不但容貌清秀,更是从不多言多语,每每开口都能叫人感觉熨帖,又对皇帝忠心耿耿,陪伴圣驾左右一同经历了黄玉山那一次的生死,皇帝重用他也是理所应当。

    “多谢景公公。”蒋妩屈膝行礼。

    景同受宠若惊,连忙行了大礼:“夫人可折死奴才了,奴才不敢受夫人的礼。”

    “景公公陪伴皇上身边劳苦了,这是一些小敬意,请公公吃茶。”蒋妩袖中塞给景同一叠银票。

    景同自然而然接过,感激的行礼道:“多谢夫人体恤奴才。”

    “景公公说的哪里话,平日里侯爷没少夸赞公公,也多承公公的照顾。”

    ……

    二人客气了一番,蒋妩便送景同离开前厅。

    回到卧房,蒋嫣正和乳娘一同哄着七斤,蒋妩原本抿着的唇边有了笑意。再艰难,只要看到七斤,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斗志。无论如何,她要保护的人是一根汗毛都不能少的。

    霍十九生了重病不能上朝的消息不胫而走。朝中之人有关切者,诸如霍十九那些义子干孙的都登门拜访询问,各种珍稀药材人参肉桂,前头都堆的快放不下。也有如蒋学文等人抚掌大笑的,诅咒那大奸臣最好一病不起,呜呼哀哉才好。

    这些传言蒋妩纵然处在内宅之中也能偶尔从那些“干儿子”口中听到不少。只听他们将清流那些酸儒骂的多狠,就知道他们将霍十九诅咒的多深。

    如此过了七八日,蒋妩肩头上的伤已快痊愈,只要平日里好生休养,便无大碍。她就又恢复了每日出刀一千次至两千次的练习。至于飞檐走壁的脚上功夫,原就从未停歇,身子也因此而清瘦了许多,前几日裁的新衣便有些宽了。

    清晨,蒋妩在一阵沙沙的雨声中醒来。轻抚霍十九的枕头,呆望了床帐片刻便起身,并不唤人来服侍,在洋红主腰外披件蜜合色的小袄,就到糊了窗纱的格扇前,轻轻的推开格扇窗。

    阴雨天,天亮的晚,这会儿还灰蒙蒙的。院中已有穿红着绿的小丫头子们提水桶的,提水壶的,在角落井边打水梳洗的……

    油纸伞被淋湿,映着惨淡的天光,泛着与润泽的青石砖同样明亮的光泽。映着彩色的人影,就像一幅画。

    蒋妩在临窗的罗汉床坐下,披散着长发撑颐笑望着,如此静谧的早晨,若非雨天,她大可出去再跑十公里。

    正胡思乱想,却听见院门被轻轻叩响。

    小丫头一边编着辫子一边去应门,划开门闩吱嘎一声开了门,却是一愣,忙行礼道:“侯爷。”

    蒋妩也是一愣。

    就见霍十九与曹玉一前一后,均撑了油纸伞快步进了院门。霍十九的面容依旧,曾经使他面目全非的淤青痕迹早已不见踪迹。

    霍十九一进门就瞧见了斜靠在窗边撑颐而笑的蒋妩,她鸦青长发披散在肩头,与身上蜜合色的袄子一同映衬着她如雪肌肤,巴掌大的小脸说不清的灵秀,偏又生了那样英气敏锐的眉眼。

    霍十九看的痴了,脚步一顿,笑道:“妩儿,怎么起的这样早?”

    “雨天,有些冷了。”

    蒋妩低柔的声音出口,院中那些婢女才惊觉方才他们的动作或许都已被当家主母看在眼中了。

    这厢在外间上夜的冰松也醒了,忙开了门。霍十九与曹玉先后进屋来,霍十九将油纸伞递给曹玉,就进了内室。

    昏暗的房间内,有一股属于蒋妩特有的淡淡幽香。她依旧是那副眉眼,依旧是那样的笑容,看的霍十九心里痒痒的。

    “妩儿,我回来了。”

    “我料想你这几天该回来了。怎么样,在庄子里清静不?”

    “清静的很。许久没有这般休养过了,我特地赶回来上朝,可终究还是晚了。”霍十九说着就道:“取我的官服来,我得入宫面圣。”

    蒋妩闻言,面上的笑容就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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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争吵

    蒋妩想不到霍十九那般聪明的人,在庄子中小住之时完全无人打扰,可以静下心来构画一下他们的未来,他思考的结果就是这样没有变化,没有推进,没有任何改观吗?

    “阿英,我想与你说几句话。”

    霍十九吩咐听雨:“服侍我更衣。”随后笑着对蒋妩道:“你要说什么?”一副焦急出门的模样。

    眼看着听雨为他除去身上的常服,换上了飞鱼服,他英俊的面容在官服的衬托之下更加英气,蒋妩心里百转千回。

    “今日别去了。”

    霍十九诧异,系腰带的手一顿:“为何?”

    为何?!他竟然问的出为何!

    难道这段日子他所受的苦和委屈都不觉得委屈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在难过,他都没有丝毫不快,且还在想着继续为小皇帝肝脑涂地并甘之如饴吗?

    蒋妩的怒火蹭的上窜,俏脸上的笑容还在,只笑意已不达眼底,且唇畔也挂了似讥讽的笑纹。

    “你自己说呢,为何?”

    听她的语气不对,霍十九凝眉,挥退了下人。待身旁没有旁人,才道:“妩儿,你想说什么?我听你今儿的语气不大对。”

    “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了皇上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罢休。”

    霍十九正色道:“我早说过,肝脑涂地,绝不迟疑。”

    “为了那样一个白眼狼?那个无用的昏君!”

    “妩儿!”

    霍十九沉声呵斥:“不准你这样说话,皇上岂能是你这般言语侮辱的!”

    “侮辱?”蒋妩怒火攻心,冷厉道:“侮辱是轻的。我还要宰了他呢!留下他对你来说分明就是个隐患。你是被忠孝之心冲昏头脑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真有那一日,也是我心甘情愿。况且我早就说过,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你的皇帝能不能对得起你的信任!”

    “妩儿,我说过不准你这样说话!”

    “不准,不准,如今也轮到你与我说不准了!霍英,我今儿就偏不让你入宫面圣!”

    “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我今儿还就不讲理了!”

    蒋妩在气头上,说话间一把拉起霍十九的襟口就往床上压去。

    霍十九虽是个大男人。可到底没有功夫在身上,且盛怒之下的蒋妩力气大的惊人。

    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在定睛一看,自己被她狠狠压着,她正跨坐在他身上,解了腰间的汗巾子,将他双手绑起,后拴在床柱上。

    霍十九挣扎,气结道:”妩儿,你放开我!我已经回来。必须入宫给皇上问安啊!”

    “问安,问个屁安!你称病这些日。就只见他让个太监来问了一次,其余还有问候吗?你分明就是在被他忌惮着,为何还是不服气我说的话!你心里明镜儿一般,知道他对你有怀疑,你为何还是要一腔热血撒给他?你要入宫面圣?好,你今儿就先打败了我再去!”

    霍十九面红耳赤。

    他一个大男人,被老婆压|在身|下,还被老婆用汗巾子绑了双手拴在床柱,若不听他们的对话,现在的场面要多**就有多**。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关键时刻居然只能屈服在老婆的威力之下,他心中哪里能畅快。何况她还说什么打败。

    他打得过她么!

    “墨染!”霍十九叫了曹玉。

    原本二人在内室的争吵,就已经叫外间一直守着的曹玉听的一清二楚。

    蒋妩想不到霍十九突然唤人进来,忙一咕噜翻身坐在床沿,刚刚抚平裙摆,曹玉就已进了屋,拱手行礼,诧异的看着被绑缚在床头的霍十九。

    “爷,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霍十九吩咐道:“曹玉,替我松绑。”

    曹玉道是,就到了近前,刚伸出手,蒋妩就道:“墨染,是朋友就别给他松开,我坚决不允许他现在就去面圣。”

    曹玉手上迟疑了。

    蒋妩气冲冲的瞪着霍十九,对他的心疼和担忧,他却不能认同,这些日不但没有理清未来的路概要如何走,反而还更加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蒋妩觉得挫败。又觉纵然是霍十九这样聪明绝顶的奸权,在忠孝这两个大山跟前也只有乖乖俯首的分,固守尘封的思想着实害人不浅。

    “阿英,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能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涉险。这样下去,你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忠臣’歼灭,兔死狗烹的悲哀你难道想尝尝吗!”

    “你想的太多了,你应该信任皇上。”

    “我不信!一个随意就能对如师如父为自己付出良多宛如父亲的人动手的人,我如何想也无法原谅!他的人品存在巨大的问题。一个人品有失的皇帝,值得你这般效忠!?”

    “妩儿,我说了,不要如此说话!”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一旁听了许久的曹玉忙打圆场,道:“夫人,爷,都消消气。”

    蒋妩再次看向曹玉,道:“我今儿决不让他立即入宫,若是皇上不给个说法坚决不行,你若是想阻拦,我奉陪。”

    曹玉看着蒋妩因为动怒而粉扑扑的脸颊,想了想,笑道:“我也觉得爷不该立即就去。爷,我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

    霍十九被捆着手臂动弹不得,焦急的道:“墨染,你为何……”

    “我只是不想看爷将来涉嫌。夫人说得对,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什么错杀,什么放过!你们根本就是将皇上看的太坏太有心计了!我保证,我们的君臣情根本没有因这次的事而改变。”

    蒋妩道:“到时你已是躺在砧板上的鱼。还能有什么办法?你当真觉得皇帝会顾及你吗!他难道离不开你吗!”

    霍十九被说的一窒。半晌方幽幽道:“他不会的。”

    蒋妩冷笑着起身。去桌边拿了纸笔,龙飞凤凤舞一般写了一大页。

    曹玉在一旁帮蒋妩研磨,她所书写的内容,越是看越是心惊。

    蒋妩唤了人来,吩咐道:“将这封奏折以锦宁侯的名义送到宫中交给皇上,若问起为何锦宁侯不能自己执笔,就说侯爷身子每况愈下,根本无力执笔。”

    那人闻言。痛快的领命下去了。

    霍十九焦急的道:“你快放开我,妩儿,你写了什么!”

    蒋妩悠然笑道:“我不过是写了一封请求辞官的书信而已。阿英,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为何吗?”

    缓步来到床畔,坐在霍十九身边,蒋妩缓缓为他松开绑缚双手的汗巾子,道:“你说,皇上看到你辞官的书信会如何?”

    霍十九揉了揉手腕,郁闷的看着蒋妩,但也确切的说:“我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他虽贵为九五之尊,可到底也是孩子。我将一切做人的道理教给他,他六年前就明白何为知恩图报。我对皇上所做的一切谈不上是恩,但他也绝非是能忘记我的付出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上不会恩准你辞官的。”

    蒋妩站起身,轻轻笑了一声:“那我就拭目以待吧。我想看看皇上到底是舍不得你走,还是欣然放你离开。”

    霍十九在临窗铺设官绿色椅搭的圈椅坐下。不成想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今儿竟然合起伙来欺负了他。

    这样下去,岂不是有一丁点的不快自己就要被蒋妩给绑上?他好歹是个大男人。

    越想越觉得无奈,越想越觉得失了体面。那封折子纵然派人去追也怕追不回来,且就算刚才他纷飞曹玉去追回,曹玉若跟蒋妩想法一致,也不会去。

    霍十九起身,甩袖子离开卧房。

    曹玉也忙跟了上去。

    蒋妩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看床上挣扎过的痕迹,半晌才摇了摇头。

    若是皇上挽留,那就说明小皇帝起码还有一半以上是可信任的。

    若是皇上迫不及待的放了霍十九辞官还乡,那就说明皇上对霍十九根本就不信任。

    她也怕错杀,也担心自己将来成为霍十九与小皇帝之间最不稳定的因素。是以今日此举,就算做是试探吧。

    蒋妩起身,唤了冰松和听雨进来服侍更衣,望着西洋美人镜中眉目如画的自己叹了口气。

    希望她没有做错。

    只是回想刚才,今日的曹玉却有些奇怪。

    曹玉不是一向都对霍十九敬佩有加,言听计从的吗?怎么今日霍十九让他为他松绑,他却没有动手?

    若依曹玉原本的性子,必然是霍十九说什么就做什么。纵然不许霍十九入宫面圣,也不会如今日这般眼看着他被绑缚着。

    蒋妩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好像有一些事处在迷雾之中,一时半刻抓不到首尾,只朦朦胧胧的看得到一些景象。

    事出异常必有妖。

    霍十九今日好端端的就与她口角,虽然她也有做的不当的,可霍十九是那般豁达,哪里就会与她争吵?

    争吵过后,才有了她怒气升腾难以控制,才有了阻拦他去上朝的一幕。

    蒋妩思及此“啪”的一声将梳子拍在案几之上,起身便出门,问了人才知道霍十九和曹玉已去外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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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逗弄

    雨后的庭院之中有一股清新的草香和植物的芬芳,蒋妩在绣花鞋外套了木屐,走在湿润的青石砖路上,偶有淡绿色的倒影映出她柔纱的长裙摆。微风习习,她的长裙与粉白妆花褙子被撩动着,木屐声“嗒嗒”作响,给人以轻盈之感。

    如此在花丛树影之中穿梭的美人,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霍十九手持茶碗站在外院书房糊着浅青窗纱的窗扇前,远远的就看到了宛若芙蕖仙子的蒋妩在穿红着绿的婢子们的陪同下施然而来,微笑着道了句:“想不到这样快。”

    曹玉放下茶碗,笑着道:“爷,夫人本就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也未必就能这样反应迅速。她不只是聪明而已。”言语之中对蒋妩赞许有加,似乎丝毫不介意方才自己被绑缚又被威胁,好似被媳妇这般“欺负”是件光荣的事。

    曹玉禁不住又笑,轻声细气的道:“爷若是在夫人面前这样笑法,怕只会火上浇油。您没瞧夫人方才气的……其实仔细回想,自打与夫人相识,除了她几次杀人时,根本就没见过她动那么大的怒。我本还想爷先在这里好生歇一歇,也好想个好说辞呢。”

    “有什么好想的?她若回过味来问我,我只管照直说就是。你急着,妩儿这样骄傲的人,宁可听难听的真话,也不愿听好听的假话。”

    “那您居然还有胆子算计夫人。您等着待会儿再被绑一次吧。”曹玉闲闲的在一旁坐了,抽出折扇来惬意的扇着风。

    霍十九则是微笑,望着蒋妩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近。最后到了廊下。

    四喜在外头行礼。“小的给夫人请安。”

    蒋妩随意摆手。后头随行的听雨和冰松便将油纸伞收好,她的目光便落在格扇后面带微笑的霍十九身上。

    才刚还跟她怒目而视吹胡子瞪眼的人,这会儿就能端着茶碗好生吃茶了?是他心胸豁达,还是其中另有缘由?

    蒋妩走向屋门,四喜连忙毕恭毕敬的为蒋妩撩起淡紫色的水晶珠帘。

    书房中陈设简单,却无处不透着淡雅和奢华的气息。从一桌一椅的质地,到桌巾椅搭等物上价值连城的竹节纹绣功,还有多宝阁上随意摆放的几件无价之宝。霍十九果真是天生的贵气人。这些华丽的物件儿,却都不及他身上矜贵疏远的气息来的贵重。

    蒋妩缓步到了内室,在临窗铺设草绿竹节纹椅搭的官帽椅落座,并不开口。

    霍十九见状,就在她身畔的官帽椅坐下,吩咐四喜上杏仁茶。

    四喜连忙道是退下,不多时就端着黑漆描金的托盘进来,将精致的五彩鲤鱼戏莲盖碗轻手轻脚放在铺设草绿锦绣桌巾的矮几上,又摆了四碟精致的点心,这才行礼退下。

    期间。蒋妩一直垂眸不语。

    霍十九被她这样沉默的态度唬的闹不清现状,怕她仍旧在生气。也担自己开口说了她不爱听的。

    原本朝堂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人,在小了自己十一岁的女孩子跟前,却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曹玉看霍十九的这幅笨拙样子,便知他与蒋妩还有些时候要说话,便要退下。

    谁知他刚举步,就被蒋妩唤住。

    “曹墨染。”

    “夫人?”

    蒋妩霍的起身,似笑非笑语气平缓的道:“我当你真是为了你的爷考虑,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方才才不阻拦我呢。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果真我没有看错,你当真是完全忠心于你的爷,恨不能陪同他一同戏耍人是吧?”

    “夫人息怒。”曹玉脸上涨红,轻声细气的解释:“夫人,爷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是嘛。有苦衷,所以就要利用媳妇了。”蒋妩转向霍十九,似真的在动怒,又像并未生气只是玩笑,戳着他的肩头道:“有什么话,不能好生与我商议,就偏要这样吗?”

    霍十九也不知蒋妩现在心中真正的想法了,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灵敏的躲开。

    他未免有些焦急:“妩儿,你真的生气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蒋妩瞪他一眼:“你不是开玩笑。你是觉得有些事没必要与深闺妇人解释。还是你觉得你行事有分寸,需要用到我帮忙的时候就要我出手就是了。”

    霍十九哑然,秀丽斜挑的眸中情绪复杂,又焦急又担心,唇角翕动,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蒋妩斜睨他,倏然转身就走。

    霍十九这下当真焦急,三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蒋妩的手:“妩儿!莫生气,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了。我不该逗你!”

    谁知致歉的话说的正顺,她转过身来,面上却挂着调皮逾越的笑容。

    一旁早就看到蒋妩方才背对霍十九时面上狡黠的笑意的曹玉,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霍十九才刚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长吁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你竟然逗弄我!”

    “谁让你方才逗弄我的?”

    “墨染,你也帮着她。”

    曹玉拱手道:“爷莫生气,我着实是怕夫人回头报复我。她若动起真格的,我又打不过她。”

    他打不过,难道他就能打过?霍十九郁闷的望着蒋妩,又想起方才被她压在床上轻轻松松绑起来的一幕。

    那种画面,难道不该是发生在男子对待女子上吗?他虽不喜寻花问柳章台走马,但烟花之地为了应付也是去过的,当然见过许多有各种特殊偏好的人,其中就有一种专一虐待他人为乐来寻求刺激和快|感。

    霍十九越想越觉得身上燥热起来,忙甩了甩头,心内斥骂自己过分,竟然想起这些腌臜东西,转而道:“你既然不气,我就放心了。”

    蒋妩道:“罢了,信我也写了,你若是不赞同,早就叫人去追了,看来你也是想试探皇上的意思。罢了,其实朝堂中事我不懂得许多,也不想参与许多。”

    蒋妩缓步走向门前,在晃动的珠帘旁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只有一个底线,那便是你的安全。你比我为人处世练达的多,我也不愿意插手爷们家外头的事,往后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是你的安全我是必须要保证的。若有人威胁,我会拼尽全力除掉对方。不论是谁。”

    蒋妩的声音低柔,语气温和,语速也并不快。只是在她明澈幽深的杏眼注视之下,霍十九不禁感受到来自于她气势上的压迫,更感受到了她的温柔。

    她若非真的关心他,何至于去冒险,又何至于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霍十九的心,被她一句句话震撼着,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应对。这已经是他今日再次无言以对了。

    蒋妩撩帘子出去,接过听雨抵来的纸伞,由小丫头服侍着穿上木屐子,又一次缓步步入绵绵细雨之中,很快就与随行的婢子离开了书房所在的院落,只留几畦修竹在院落之中被雨水冲刷着,染上沁凉的绿。

    霍十九抿唇微笑起来。

    曹玉道:“爷,您不打算将细节与夫人细说吗?”

    霍十九摇头道:“我不想拿这些事来烦扰她,能我自个儿处置好的还是自个儿来。我只是想给她平凡女子该有的幸福。这也是她应该得到的。”

    “爷说的是。”曹玉回,心内不无叹息。

    虽早已明了霍十九与蒋妩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是容不下任何人插手的,理智上自己也清楚他不该有多余的想法。可是当心动了,想要抑制住这种懵懂的悸动,又是那样的困难和不舍。

    霍十九在条案后坐下,将曹玉失神时落寞的表情看在眼中,了然一笑,却不多言,只拿了书来翻看。

    蒋妩这厢却并未回潇艺院,而是往上房去。

    听雨和冰松方才虽被遣在外头,听不到内室里的对话,隐约也知道蒋妩与霍十九争吵过。二人的面上都写满了担忧。

    听雨就暗地里给冰松使眼色。

    毕竟,冰松与蒋妩有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在,自然非听雨可比的。就算冰松有什么错,蒋妩也会顾念着。

    冰松便轻声问蒋妩:“夫人,您在生气吗?”

    蒋妩笑着摇头。

    冰松跟在蒋妩身侧,并未看到她的笑容。就觉得蒋妩定然是方才在卧房与霍十九没吵完,又追去书房吵了。这会儿心里还指不定多憋闷。

    她并非多会说话的人,只真心实意的道:“夫人,侯爷对您是天下难觅的好,您要好生珍惜啊,就算有什么不愉快的,夫人也要考虑周全,不要跟侯爷使性子,免得伤了侯爷的心。您千万要为了自己的未来多做打算,做长久之计才好。”

    冰松说着,快步跟上蒋妩,只错开半个身子,又道:“这天底下的男人,还不都是那个样的?就算是尚个公主回家,也保不齐三两日就失了新鲜,又另外寻乐子去了。侯爷却能为了夫人将原本那些姨娘都远远遣走,又对您一心一意的。夫人要懂惜福才是啊!”

    蒋妩闻言禁不住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还没配人,就有这么多的大道理了,谁教给你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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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外

    “夫人,您怎么取笑人家。”冰松听见蒋妩的笑声,忙伸着脖子去打量她神色,见她实质上并无动气,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咱们不都是为了夫人好么,想不到您自个儿憋着笑不吭声,到底拿咱们取笑。”

    听雨也笑了,配合着蒋妩打趣冰松:“听夫人的意思,是打算给冰松找个好女婿?”

    冰松闻言双颊染霞,气节的追着听雨捶打:“你这死蹄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你倒比我大呢,就算要配人也是你先配!”回头对蒋妩笑道:“夫人,快给听雨选个好女婿才是正经。”

    蒋妩闻言果然沉思一般颔首。

    听雨脸上已经红透了,事关终身大事,哪里能不紧张?虽知道蒋妩对待下人从来不薄,也担忧自己被随便配了。

    谁料蒋妩却笑着道:“这事儿我急着,回头给你们寻摸寻摸,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都得办。将来成了亲,你们跟在我身边伺候也更方便,到时候升了你们做管事的媳妇子,也免去你们端茶递水儿的辛苦。”

    配人一事令人羞赧,然而蒋妩为他们着想的却也是真情意切,听雨和冰松心内均很感激,却抹不开脸来道谢,扭扭捏捏的娇羞模样另蒋妩看的心情大好。

    一行到了上房,在廊下脱了木屐子,只穿着绣花鞋进了屋里。可平日里都欢声笑语的上房今日却气氛凝重。

    赵氏此时正拉着唐氏的手,在西侧梢间临窗的罗汉床上说话。蒋嫣、蒋娇、霍初六也在一旁,但均面带惆苦。

    蒋妩便担忧的问:“娘。怎么了?发生何事?”

    赵氏叹息着道:“妩姐儿来的刚好。你快帮我劝劝你母亲。她这会儿偏说要带着四姑娘离开咱家呢。”

    蒋妩询问的望着唐氏:“娘?”

    唐氏和蔼的笑着,闻言道:“我与娇姐儿在霍府已经叨扰这么多日子了,如今七斤已平安诞下,满月席也都办过了。我若再留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妩姐儿,嫣姐儿,我这些日就打算告辞了。”

    蒋妩理解唐氏的想法,她和离之后就带着幼女在亲家的家中落脚。先前可以说是为了照顾她的胎,如今她已平安诞下霍翀,孩子满月酒都吃过了,唐氏着实是再无理由留下叫人背后说嘴。

    其实不必别人,唐氏继续住着,背后蒋学文也不知会暗中辱骂多少。只是他们离着远耳根子情景罢了。

    可是站在蒋妩和蒋嫣的角度,他们那里能放心?

    唐氏与蒋学文和离之时,什么财产都没有得到,早些年陪送的嫁妆添箱这些年也早就都贴补进蒋家了,她两手空空。上无一片瓦,下无半张席。还要带着个蒋娇,要如何生存?

    况且蒋娇才多大,哪里能到外头去吃苦?

    蒋嫣道:“娘,此事咱们从长计议。”

    唐氏摇头,对赵氏感激的道:“已经叨扰了亲家母这么久,在留下去,我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如今你与妩姐儿日子都过的顺心,我也在无什么牵挂不放心的了,我如今只要带着娇姐儿 ,好生教导她便是了。”

    唐氏没有提起找婆家的事,毕竟蒋家已经散了,唐氏一个弃妇带着个女孩,将来攀亲时提起蒋娇也会多有议论。唐氏之所以质疑带着蒋娇,着实是担心蒋学文那老混账有朝一日将小女儿也当成棋子儿给使了。

    唐氏心中的所有顾及,蒋嫣和蒋妩都心如明镜。只是他们当真是放心不下,在赵氏面前,有些话也不好硬是劝说。会叫唐氏和赵氏都为难。

    蒋嫣与蒋妩当真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正当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慌乱错杂的脚步声,随即就有小丫头到了廊下,行礼,气喘吁吁道:“太夫人,外头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来宣圣旨了,吩咐咱们全家人摆好香案,焚香接旨呢!”

    赵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听圣旨道了,先是一愣,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还是蒋嫣和蒋妩各自去吩咐人设香案,在去通知全家的人都到正院儿去。

    蒋妩的心里已经有了些推测,只是在没有亲耳听到时,一切也只是猜测做不得数,更不必为此而着急担忧。

    在蒙蒙细雨之中,霍宅前院的地上已经布置好香案,地上整齐的摆着蒲团。霍家全家人都已到场,男女长幼按着身份跪好,景同便展开明黄色的圣旨,朗盛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宁侯霍十九,数年来为国操劳,殚精竭虑,朕怜其身体羸弱,公务繁忙无暇休养,特准其辞表所言,允准致政,保留封号,食邑照旧,钦此!”

    景同的声音有内侍特有的尖细,也有属于少年人的低沉,他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读的很清。

    然而他的话音落下,院中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没有人敢相信,原本呼风唤雨的霍十九看,就这样致政了!叱咤风云的锦衣卫指挥使,经营了多年的锦衣卫中坚力量,就这样被一把撸到底了!

    “保留封号,食邑照旧”也就是说,他手中再也没有实权,剩下的日子就可以吃一辈子的俸禄,“颐养天年”了!

    霍大栓与赵氏等人只在心中纳闷,霍十九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儿,叫小皇帝将他的职位给一撸到底了。可他们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那个官,做的好好的儿子都学坏了,既然皇上吩咐,那往后不做也罢。

    蒋妩却是心头巨震,愕然不已。

    她原本想试探皇帝的反应。不成想一封信送去,竟真的害的霍十九将官职都给丢了。

    霍十九在这个位置上多年来的经营,他的暗中势力,他的关系网还有手下的那些人对他的绝对服从,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立的,这其中融入了他多少的心血。

    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竟然让霍十九功亏一篑了。

    “臣叩谢皇上隆恩!”霍十九双手接过圣旨,面色如常,叩头谢恩。

    全家人就都一同行大礼。

    景同对霍十九依旧如从前那般毕恭毕敬,将圣旨递给他,随即搀扶霍十九起身,道:“侯爷不知道,皇上担心您的身子,担忧的食不下咽。侯爷可要好生的调养身子,这有用之躯将来必定还能大展宏图呢!”

    “承蒙景公公的抬爱,霍英感激不尽。”霍十九拱手。

    景同连忙还礼:“哪里,锦宁侯平日里对奴才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奴才还未谢过侯爷。”

    “景公公伺候皇上辛苦,在下作为臣子,如何也要为了皇上考虑,只有景公公身子好,才有更多的精力好生伺候皇上。”

    “就如同现在锦宁侯的休养一样。侯爷与皇上,也当真称得上心有灵犀。”景同再次行礼,道:“奴才还急着回去给皇上复命,就不多留了。”说话时,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似在看霍家的人。

    霍十九何等聪明,见如此,又见他使眼色,便到了近前道:“我送景公公。”

    “侯爷可真是折煞奴才了。”

    ……

    二人客气着,霍十九送景同到了外头

    景同见左右无人,偷偷将袖子中的一个牛皮纸信封塞给了霍十九手中,低声嘱咐道:”这是皇上给您的。请您务必妥善保管。奴才告退。”

    送走了景同,霍十九回到院中,香案和蒲团已被仆婢们撤走。

    霍大栓满面春风,好像儿子升了官儿似的,蒲扇一般的巴掌使劲儿拍了霍十九肩膀两下:“好儿子,好样的,往后咱们家可就安生了,在不必担忧出个门儿都让你的干儿子干孙子给遇上了!”

    这话说的,好像霍十九不再是锦衣卫指挥使,手中 没有了实权,那些义子干孙就都成了泡沫飞影似的。

    可是他简单的一句话,着实也是实话。世态炎凉甚,不用他说,霍十九心里也明镜一般。

    霍十九就与霍大栓和赵氏说了会子话,后称疲惫了,就要回房休息。

    蒋妩自然跟了回去。

    二人走远,赵氏和霍大栓面上才都有些怅然之色。毕竟降职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虽然一个奸臣丢了实权,对国家来说或许是好事。

    蒋妩和曹玉陪同或是局回了潇艺院,屏退下人之后,正厅之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蒋妩就问:“方才景同给你了你什么?我远远瞧见了,但没看清。”

    霍十九从袖子中拿出方才的信封,道:“是皇上给我的信。”

    蒋妩冷笑:“他分明是对你有所忌惮,否则也不会一上请辞的折子他就准奏了。你又不是老了年纪大了,难道真的在乎你的去留,不会说一些劝说保养的话?再者说,真担心你的身体,为何一个御医都没吩咐来?这根本就不是皇上对你的信任,而是他借了我写的辞表,轻轻松松的就去了个隐患!”

    霍十九见蒋妩越说越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眸中似乎还有懊恼之色,便也不卖关子了,道:“妩儿,事情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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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世态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世态

    蒋妩瞪视着霍十九秀丽的眉目,只觉怒气上涌直冲上脑门,恨不能将霍十九的脑袋瓜子剖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棉絮……

    “他对你不仁不义至此,你竟还为他说话!”蒋妩愤怒直言后,又有些后悔。

    照理说因为她的试探,导致霍十九多年经营功亏一篑,更难过、更愤怒的人都应该是他才对。怎么反倒是他来安慰她,她却在发脾气?

    蒋妩心疼他,又觉堵得慌,好似胃里堆着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堵的她心口都疼。

    霍十九眼见着蒋妩气的脸色都变了,忙将她拉到身旁一同在临窗的黑漆花开锦绣纹罗汉床上坐下,低声道:“是我的不是,没有将事原原本本告诉你,害得你这般生气。”

    “是我不好。”他如此闻言软语,蒋妩越加愧疚,叹道:“是我胡来,害得你丢了官,多年经营付诸东流。我若是冷静一些,与你商议着来,也不会如此。”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霍十九怜惜的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你别多想,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不必内疚自责,因为这件事是皇上事先知会我的。”

    “什么?”

    蒋妩闻言坐直身,不可置信道:“皇上知会了你,什么时候?”

    霍十九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来,先将第一个递给蒋妩,她拆开来查看时候,他就解释道:“这是我在庄子时收到的。皇上命人秘密的送到我手中。皇上叫我‘速归。辞官,安置家人。’”

    “理由呢?”蒋妩将信递还给霍十九。

    霍十九珍而重之的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他的指头修长灵活,一系列动作极为雅致,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霍十九听闻蒋妩疑问,也觉诧异起来,“什么理由?”

    “皇上叫你‘速归辞官,安置家人’的理由啊。”

    “那是圣旨。哪里需要理由?”霍十九端正了颜色,语气却竭力的温柔,似说教,更多的却是关怀:“妩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换上是君,我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圣旨秘密送入我手中,我只有照办的道理。没有问缘由的权力。”

    蒋妩闻言,似有些泄气的点头。

    的确。她前世生在那个年代,又是留过洋的新派女子,“自由民主”的观念根深蒂固,对于早先那些个老派的习惯已经不那么在意,在遇到事情时,她的第一感官经常是以“自由民主”为先,竟忘了她的夫君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她毫不怀疑,只要皇帝一句话,叫他自刎他都不会含糊,更何况是辞官。

    蒋妩一时间觉得无力无言。

    霍十九又将第二个信封也递给蒋妩,道:“这我还没来得及拆开,我们一起看看。”

    蒋妩不接。

    霍十九也不强求,自行拆开那沉甸甸的信封,将一物倒在手中。

    一见此物,霍十九脸色就是一变。

    此物乃巴掌大小的椭圆形玉牌,上雕威风凛凛的猛虎纹路。

    虎符!

    他手指有些颤抖的拆开字条,上头只有一句话:“三千营、五军营及神机营随汝调动,以火为令,助朕剿贼!”

    霍十九立时只觉心潮澎湃!

    他如何也想不到,在皇帝揍了他,又让他辞官之后,会将更大的权力交到他的手中。原来他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因为信任,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举!

    只是霍十九更多的却是担忧。

    小皇帝毕竟年轻,虽是信誓旦旦一心想要朝政清明,政权全部把握在自己手中,可他毕竟不够成熟,许多地方思虑不周全,就如上一次他凿沉大船陷害文达佳珲时,他的想法未免太过于想当然。这一次他有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有与他商量!

    从前他们二人做事,都是皇帝提出问题或者要求,霍十九绞尽脑汁想出办法,请示过皇帝,得皇帝应允之后就由他来布置实施。从当初想法子保住蒋学文的性命,到后来杀光别院里各路探子而让小皇帝顺利回宫,所有一切布置都是霍十九亲自策划布置。

    到如今,小皇帝竟然没有与他商议,而直接就有了动作。

    霍十九心内百转千回,有一种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的感觉。又有些怪皇帝鲁莽,这么大事居然不与他商量。

    皇帝所说的贼人,当然是窃国贼英国公。英国公的势力在朝中就如同大树的根须,盘根错节,哪里能瞬间拔起的,他不是不信任皇帝的能力,而是他不敢有半分含糊,因为这些动作若做了,就是只许胜,不许败。

    在霍十九拧眉沉思之时,蒋妩也在思考。

    小皇帝做事果真不能按着常理来推断。

    以为他怀疑霍十九,可他看霍十九不去上朝,就焦急的追到家里来。

    以为他重视霍十九,可他又因为霍十九不肯尚金国公主而动手打人。

    以为他还在乎霍十九,他却允准霍十九致政,让所有人的下巴都砸碎脚面。

    以为他已经不再需要霍十九,他又将虎符送来,将京畿周围的布防,除五城兵马司之外的三千营、五军营、神机营都交给了他。

    小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蒋妩敛额,微凉的指尖轻抚虎符上的纹路,许久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霍十九将虎符放入怀中,起身道:“妩儿,我必须入宫面圣,兹事体大,万一走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蒋妩颔首道:“我跟你去。”

    “不必,你好生在家里照看七斤,我很快就回来。”

    事情已经超出蒋妩的预计。她不愿任性跟去反倒要霍十九来照顾她。便点了点头。

    她此事表情认真。眼中充满担忧,动作之时鬓边金步摇晃动,光影之下,竟有些乖巧娇憨之感。

    霍十九心头一热,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带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叹着叫了一声:“妩儿。”

    曹玉见状,目光黯然的悄然退下。为二人关好房门。

    蒋妩已习惯这个满是清新果香和茶香的怀抱,习惯了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也不再觉得女子软趴趴的贴在男子怀中是多跌体面的事儿,反而觉得若能让时间静止在此刻,一生如此相拥而过也是一种幸福。

    前一刻还是迅猛的小豹子,这会儿就成了收起利爪的猫儿,如此强烈的反差,却只在他面前展现,霍十九心满意足,幸福的笑着。如此静谧温馨的幸福却不愿意以言语破坏了,是以只是静静的拥了她一会儿。随后放开她。笑道:“妩儿,你好生在家中,我很快就回来。”

    “恩,你自己多留神,与皇帝说话不要太直白了,要拐个弯。皇帝的那个年纪,最是天不怕地不怕满身冲劲儿的时候,他的决策既做了,就是觉得顶顶的好的,旁人若有不同的意见他一定会不耐烦。你不要太实在,惹了他发了龙性就不好了,毕竟他是皇帝,不是你的子侄。”

    “我知道了。”霍十九在这方面一直是很注意,绝不会给皇帝留下恃宠而骄的印象,经蒋妩提醒,自然满心欣喜,更喜欢蒋妩的审时度势,不自禁笑意盈然,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声音很响那种。

    蒋妩粉颊发烫,推着他出去。

    若是二人独处久了,还不知外头那些人如何胡思乱想呢。

    蒋妩回了上房。

    唐氏依旧带着蒋娇在赵氏的屋子中,却没有提立即搬走的那些话。虽然赵氏和霍大栓并未因霍十九的致政而有任何怨言,霍大栓甚至还有些喜气洋洋的味道,可唐氏心里清楚,做父母的,看着儿子年轻轻的就致政,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霍家风光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在大燕朝中,霍家人可以横着走路,连奴才出去都比人高一等,完全是因为霍十九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如今丢了官,就等于丢了势力,往后还有会将一个空食俸禄的闲侯爷放在眼中?

    是以唐氏这会儿不愿添乱,也将搬出霍府的事暂且搁置下,等过了这一阵儿在说。

    蒋妩就和蒋嫣一同,陪同赵氏和唐氏说话。

    正聊着,却见霍初六提裙摆大步流星进来,一屁股在圈椅坐下,气的面红耳赤的“哼”了一声,连连摇头,摇的耳坠子打脸颊,步摇都要晃下来。

    赵氏瞧着禁不住低声斥道:“初六,这是做什么!女儿家就要有女儿家的模样,如此唉声叹气坐没坐相的,成何体统!”

    霍初六容貌不如两个哥哥出众,并不像赵氏,而是继承了霍大栓的浓眉大眼,虽算不得绝色,倒也是个精神奕奕的爽利女子。

    这会儿,她眼中都似要喷出火了,听闻赵氏斥责,更是不服,道:“娘,您说现在的这些人也未免太现实了!大哥虽然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了,好歹还是个侯爷吧?那些个势利眼小人,竟然这会儿就开始摆出逢高踩底的样子来,原本门口络绎不绝的那些马车,方才一听说大哥致政的消息,都纷纷跑的连个影儿都不见。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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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庆祝

    蒋妩禁不住笑了,在霍初六身畔坐下,道:“咱们家又不是为了过日子给旁人看的,那些人不来,咱们反倒清静呢。在也不用为了避开人群走角门、侧门,也不用迫不得已走厨房的侯门出去,何乐而不为呢。”

    霍初六之所以在意,是因为霍十九如日中天时,那些巴结送礼认干爹的人能在霍府门前热热闹闹的将队伍站成一整条街。如今骤然门前冷落,多少还是觉得不适应。

    人就是如此,若是一件事情发生的太频繁,久而久之就会觉得是理所应当。殊不知,着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应当”?

    “你大嫂说的是,你看看,平日你二哥不是教你念书了么,怎么还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霍初六闻言赧然道,“大嫂整日还跟大哥学呢,我哪里比得上。”

    唐氏道:“亲家母莫要对三姑娘太苛求了,我瞧着初六就是极好的。只可惜……我如今,做不得儿子婚事的主了,月怕初六过门后在他爹手底下过日子会受气,否则我真想再结一门亲。”

    唐氏所说的,赵氏其实都想过。女儿嫁过来,在霍家过日子,起码能够保证儿子的幸福,他们也会善待媳妇。可是初六若是嫁到蒋家,以蒋学文那种顽固的性子,还不定怎么调理这个姓活的儿媳妇。到时蒋晨风就算再疼爱媳妇,也要听爹的话不能有违孝道。

    看来与蒋家结亲,也就是到此为止的。

    赵氏便没有开口做答。

    正说着话的功夫,蒋妩突然隐约听到外头有鞭炮声音传来。因霍家宅院占地面积大了点。所以鞭炮声音听着并非震耳欲聋。几人说笑着。只当那鞭炮是附近邻里家里头有事儿才放的。

    谁知道片刻过后,鞭炮声音并不停息。就有小丫头焦急的到了廊下,行礼回道:“回太夫人,亲家公带了人来,在咱们门前摆开了‘爆竹阵’,这会儿府门前已经满地红屑了。”

    赵氏就尴尬的愣住了,在她心目中,蒋学文是清流文臣之首。是有文化品行好的代名,他曾经满心希望儿子会与岳父相处融洽,能够好生与蒋学文多学着点。

    可是这会儿蒋学文竟然带着人来他们府门前放鞭炮庆祝她儿子致政,这未免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更尴尬的是唐氏、蒋嫣和蒋妩,蒋学文如此作为,等于是扇了霍家一个响亮的嘴巴,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女儿在婆家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唐氏愤然,起身就往外去。

    蒋嫣与蒋妩对视一眼,忙一左一右将人拦住:“娘,您做什么?”

    “我去看看那老东西打算做什么!”唐氏冷笑道。“那老不死的,纯属搅屎棍子!眼看着你们日子过的好些个了。他就心里不舒坦!他那样儿的也配称之为人父!我真是瞎了眼才跟他将就了这么些年,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下药先毒死他个老混蛋!”

    “娘,您息怒。”听着唐氏将蒋学文骂的如此顺畅,蒋嫣和蒋妩心里都满不是滋味,尴尬的回头看了眼正屋当中的赵氏。

    赵氏也跟着到了廊下,笑着道:“亲家母,咱们就不要搀和他们外头的事儿了,亲家公也是因为与阿英朝务上政见不合,再者说阿英从前也的确是做过许多错事,怪不得亲家公那样高洁的人心里头不平。我身为人母,没能将阿英教导成个正直的人,着实心中有愧,阿英他岳父想要教训教训他,也都是应该的。”

    唐氏原本担心赵氏下不来台又心疼儿子,将来给两个儿媳妇难堪找场子,可这会儿听赵氏如此通情达理的一番话,说的又不似作假,感动之余,更有感慨。

    多好的一家人!多好的两桩婚姻!若是真被蒋玉茗给搅合黄了,她到哪里在给女儿寻这么好的婆家去!

    蒋玉茗!都瘸了一条腿还不知道悔改,还是一门心思的作死!

    唐氏气的脸色涨红,推开了蒋嫣就往外头走去。

    赵氏忙道:“嫣姐儿,妩姐儿,快跟着瞧瞧,不要叫亲家母伤了自个儿!”

    “是,娘。”

    蒋嫣和蒋妩忙追了出来,眼看着唐氏绕路去了小厨房,从厨娘手中夺过一把菜刀来,姊妹二人都吓的面无人色。

    “娘,你这是做什么!”

    “你们给我闪开!”

    “您这样儿不行,爹能来霍府门前放爆竹,就定然是找了不少的人来看热闹,也好方便将霍家的难堪传播出去,您就这样子闯了出去,回头会有多少人说您的闲话啊!”蒋妩使巧劲儿,出手如电的夺走了唐氏手中的菜刀交给身后的听雨。

    唐氏眼前一花,“兵刃”就没了,气结道:“妩儿,你难道还要帮着你爹?”

    “我是不想看到娘往后受苦。”

    蒋嫣也劝说:“娘,求您跟女儿回去吧,您出去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不行,不论得不得到便宜,我也决不能让蒋玉茗好过!他是个做爹的,哪里有一丁点儿做爹的觉悟,他将女儿卖了不算,女儿好容易有了自个儿的幸福了,他居然还乱搅合!他将自个儿当成悲情的英雄了,为了斗奸臣,弄的个妻离子散,让朝臣更加崇拜他,同情他,他心里就舒坦了!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儿肚肠?你们都别拦,我先砍死他在说!”

    “娘!”蒋妩给听雨使了个眼色。

    听雨身上有功夫,立即上前来扶着唐氏,不容拒绝的往里头去。

    蒋妩道:“娘,你先平静平静,爹不过就是领着人来闹腾一番,这事儿交女儿就是,您可千万不能抛头露面。您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娇姐儿啊,娇姐儿还小呢!”

    唐氏闻言一愣,挣吧的力道就小了许多,就被听雨带进了里屋。

    蒋妩和蒋嫣对视一眼,道:“长姐,你留在家中照看娘。”

    “不,我跟你去。”蒋嫣道:“姐姐虽然无能,可也不能什么事情都躲在你的身后。有什么困难,好歹咱们姐妹一条心,一同去承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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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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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女当嫁介绍:
女特工穿越古代,励志享受人生。 她懒、馋、狠辣、毒舌、坏脾气、贪图享乐,空有一张美人皮,不做半点闺秀事。 可这样的她,却被本朝第一美男子也是第一大奸臣给盯上了…… 她是该练就双“奸”合璧,还是该“惩奸除恶”?这是个难题。 *** 本文宅斗,但非常见宅斗,慎入。 女主绝非善类,各种恶毒,慎入。毒女当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毒女当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毒女当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