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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径荒芜     超品学士txt下载     超品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十一章 说客上门

    刚走出自家院门口,迎面就见到一人走来,正是他的死党朱友贵。

    以前在朱友贵面前,他还是有些露怯的,只因为朱家家业比他家大,朱友贵好歹通了四经,算是三品童生,而他现在依旧是四经不通,还是一个不入品的童生,两人在一起,还是隐隐以朱友贵为首。

    自从中年得中童生之后,他就丧失了进取的锐气,每天就钻营这,钻营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侵夺他人的良田,壮大自己的良田,这整天蝇营狗苟之下,原来读书所存的这点浩然之气已经是日落西山,晦暗无光,想要以自身浩然之气伐毛洗髓,疏通四经,这难度就更加大了,基本看不到希望,老死也就是一个不入品的童生了。

    钟进也不在乎,反正早就已经断了这科举进取的念头了。不过如今自家儿子争气,小小年纪就中了童生,比起老子是强多了,这一下子让他心气又高涨起来,站在朱友贵的面前,也颇有了点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

    朱友贵这些天来也颇有自愧不如,甘居下风的觉悟,满嘴的好话哄的对方高兴,让钟进更是飘飘然起来。

    “钟兄,这会儿出门是要上哪去啊。”见到钟进,朱友贵远远的大声就打着招呼。

    钟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打算瞒着,也瞒不了,当即就直说道:“去村东头的江家走一趟。”

    朱友贵一听,就大感意外,对方是去那村东头的江家?是去做什么?看着架势,不像是去闹事的,难道是去道贺的?

    江云中了童生的事,他当然也已经知道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万般不甘心的,不过这已是事实,他再不甘心也只有接受这个结果了。

    按说钟进此刻要去江家登门道贺,道理上也说得通,但他又很是怀疑这一点。

    得知江家那小子中了童生之后,他只是在心里咒骂了几声小人得志,没有天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登门道贺的意思,连这点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了,现在朱家,钟家跟江家的关系,已经恶劣至此,就差直接撕破脸了,用得着费这个假惺惺的功夫。

    他自己都做不到,他就不相信这会儿正春风得意的钟进会有这么大气度,专程上门道贺,而且即使这么做,为啥不事先跟自己通通口风。

    “钟兄,可是去给那江家小子道贺去的?”他直接问道。

    钟进倒没有否认,大辣辣的点了点头。

    朱友贵听了,更是以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对方,钟进轻咳几声,道:“说起来大家都乡里乡亲的,那江家小子中了童生,也是本村的荣耀,作为村中父老,我登门去道贺一下,也是应该的吗。”

    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话,朱友贵差点都吐了出来,还说什么乡里乡亲的,你钟进肚子里有多少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当下他也懒得蔸圈子了,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就径直问道:“钟兄,你我也别在这里打马虎眼,就说明白话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直说了吧。”

    钟进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我家老大媳妇弄出的这破事……”

    他这么一说,朱友贵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钟家媳妇张芸和王秀莲的赌约一事传遍乡里,他当然也听说过,现在明白事情缘由之后,见到钟进一副灰头土脸的晦气之状,一时忍不住,就哈哈笑了出来,心说叫你得意,如今这事也够恶心你一把的。

    钟进见状,不满的道:“朱兄这是幸灾乐祸,在看笑话么。”

    朱友贵收了笑,道:“钟兄这是登门要去跟那江家小子求个情了,不过我看那江家小子却不是这般好说话的人。”

    钟进点点头,诚心问道:“不知朱兄可有什么好的办法,还望赐教。”

    朱友贵连连摇头,道:“我哪有什么好办法,没有,没有。”他现在乐得看对方的笑话,就是有办法也不会说,这是你家自个儿弄出的破事,自个儿想办法解决。

    不过他心中也觉得那张芸挺冤枉的,原本明明就是十拿九稳,包赢不输的赌局,怎么就偏偏输了,弄出这么一个大笑话。

    看着此刻钟进的一张苦瓜脸,朱友贵一扫这几日来的阴郁,颇觉畅快了许多,这时又随口说道:“钟兄为何只去找那江家小子,按说这件事的正主儿,应该是那王秀莲才对啊,钟兄怎么没想到直接去找她呢。”

    钟进听得一愣,突然觉得自己此前思路不对,有点想岔了,他此前只是想到这件事跟那江云有关,可对方说的对啊,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的正主儿,应该是那位王秀莲,而不是他江云。

    找那位王姑娘,起码比直接面对那个江家小子要好多了,想到这里,他心情一阵大好,拱手道:“多谢朱兄提点,刚才我倒是没想到这个茬。”

    朱友贵嘿嘿一笑,没有说什么,这时钟进略一沉吟,又朝他一拱手道:“这件事我不好直接出面,还需要朱兄帮忙从旁转圜,不如就由朱兄替我去见见那王秀莲,说和说和如何,我在这里谢过了。”

    朱友贵推辞了一番,耐不住对方死缠烂打,最后也就答应了,道:“好吧,钟兄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就帮你去走这一遭,不过,现在江家的门,可不是这么好进啊。”

    钟进会意,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说道:“有了这个,朱兄上.门就名正言顺了。”

    朱友贵拿着红包在手,暗中掂量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会儿这老东西出手倒是阔绰,这红包贺礼足足有五两纹银,也算是大出血了,不过现在自己帮这个忙,倒不需要这么多,没必要白白便宜那江家小子不是。

    他把红包收起,叫钟进回去安心等待消息,就径直往村东头江家宅院这边而来了。

    到了村子东头江家宅院前,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热闹喜庆的景象,他心里颇不是滋味,这个江家小子,怎么就走了狗.屎运,中了童生呢,真是没天理了,这小子中了童生,以后要更加骄狂,难以压制了。

    收起心中这分外的不甘,嫉愤,他迈步走进了院子去。

    “朱老爷来了!”

    “朱老爷好!”

    看到他进来,院子里的村人们一个个的招呼问好,朱友贵淡淡的点头示意。

    “你们看,谁说朱家和江家水火不容的,人家朱老爷就是有气量风度,江家小哥中了童生,他特地登门道贺来了,一扫以前两家不和的谣言,可知那些谣言都是胡说八道的。”院子里的村民们小声议论纷纷着,对朱友贵此刻的出现,不少人心中竖起了大拇指。

    “这是江家小哥现在出息了,中了童生,前途无量,朱老爷也不得不降低身段主动示好,否则……”有人也连连摇头,不以为然。

    这些旁人闲言碎语,朱友贵只得当作耳旁风,不去理会,这时目光一扫院子中,问道:“江家小哥可在?”

    此刻江云正待在后面的园子里,反正他帮不上手,乐得清闲一下,这时见到幽兰跑过来,跟他说到前面朱友贵来了。

    “朱友贵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江云也是感到意外,不管对方是什么心思,他却没这个见面的兴趣,说道:“就说我不在。”

    幽兰不由无语,心说大伙儿都知道,你明明就在的,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了吧。

    “就这么跟他说。”江云又吩咐道。

    幽兰嗯了一声,就转身往前院去了。

    “什么,江家小哥不在?”在听到幽兰的这句回复之后,朱友贵感到脸上被人狠狠打了一下,火辣辣的,一口恶气腾的就升了上来。

    这小子刚中童生,这尾巴就翘起来了,这是明明白白的给我吃闭门羹啊。他此刻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接了钟家的这个破事,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明明知道这是登门被打脸的事,还上赶着来呢。

    也罢,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这一趟,反正要见的正主儿,也不是那小子,且让他再得意一时,哼!

    朱友贵忍下这口恶气,这时目光又扫向院子中,他早就注意到了此刻在院子里水井边帮忙洗菜的王秀莲,当即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王姑娘!”他走到一群正洗着菜的小媳妇大姑娘近前,朝着人群里的王秀莲喊了一声。

    王秀莲没有那么大架子,此刻见到朱友贵突然相唤,虽然一时不明对方的用意,但还是站起身来,问道:“朱老爷,有什么事么。”

    朱友贵朝她招了一招手,道:“且借一步说话。”

    王秀莲心中疑惑,不知对方有什么话说,刚才她也见到,对方吃了东家的一个闭门羹,难道是要自己出面,去向东家捎个话,不过东家既然不愿意见他,那她也不想趟这个浑水,触了这个霉头。

    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过去,跟着对方到了边上一个僻静角落处,停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二章 赔银子

    “王姑娘……”朱友贵琢磨着用词,突然觉得这件事还真是难以启齿,最后决定,还是不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王姑娘,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些事也不必做得太过分了……你跟张芸打赌的事,我也听说了……”

    王秀莲起初听得还一头雾水,但听到说到张芸以及打赌,就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对方是替钟家做说客来了。

    想起当初那张芸登门闹事,趾高气扬,仗势不饶人的嘴脸,她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也不肯轻易放过对方,当即就不假辞色道:“朱老爷不说我倒是忘了,请朱老爷这就去跟她张芸捎句话,准备好了灶灰,随时等我登门,兑现一下这个赌约。”

    朱友贵一看对方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就感到头疼,知道这事不是轻易能说通的,当下就耐着性子又继续游说起来:“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非要弄到这样一个尴尬地步,钟家已经让我捎话了,只要王姑娘愿意,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的……”

    “我没有什么条件要提的,当初她张芸怎么做来的,我依着法子回敬过去就是了,她张芸当初那么嚣张,怎么就没想到今日的下场,这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我!”王秀莲不依不饶道。

    “哎呀,王姑娘,这何必呢,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任由朱友贵好说歹说,但是王秀莲却愣是不肯在这件事上松口,朱友贵最后也恼了,脸色一沉道:“这么说,王姑娘定是不肯给我这一个面子了?”

    王秀莲道:“不是我不肯给朱老爷这个面子,这件事本就跟朱老爷无关,而是我跟她张芸的事,朱老爷何必趟这个浑水。”

    朱友贵又沉声道:“王姑娘,你若执意要这么闹,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你想想,如今钟家大用中了童生,正是风光得势之时,你这么闹,非要把他钟家得罪死了,你想想对你自己有什么好的,他日钟大用回来,不仅会对你怀恨,还会把这笔帐算在江家小哥的头上,认为定是出自江家小哥的指使,故意让他钟家受此羞辱,你想想,你这么做岂不是把你东家也拖累下水了,大家只会说他气量狭窄,睚眦必报,连基本的乡亲情义,同年之谊都不顾了,这样对江家小哥的声名可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王秀莲愣了一愣,先前她只顾自己要出这口恶气,全没想到这件事东家也牵涉在其中,自己这么做,真的对东家的声名会大有影响?她还真被对方这番话给带沟里去了,心里就不由踌躇起来。

    看到对方态度有松动的迹象,朱友贵又忙加紧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游说起来,最后王秀莲就道:“这,这件事让我再想想……”

    朱友贵知道,对方心中这口恶气一时没这么容易消去,对方这么说,口风已经是大为改变了,也不能逼迫太甚,所以他也就见好就收,呵呵一笑道:“我知道王姑娘是明事理的人,那我就改日再来问王姑娘的消息了。”

    说完他也没有再这里多待,告辞出了院门离去了。

    江云还待在后面的园子里,没事琢磨着炼体诀的修炼,这时幽兰又跑了回来,告诉他道:“公子,那朱友贵又走了。”

    “就这么走了?他没说什么话?”江云问道。

    幽兰感觉朱友贵的举动也挺奇怪的,回道:“他叫了秀莲姐到一边去,说了一会儿,也不知他跟秀莲姐说了些什么,要不我再去问问秀莲姐。”

    江云本不想理会,但觉得这朱友贵此番登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便迈步往前边走去,说道:“我亲自去问问。”

    等来到前院,找到王秀莲的时候,王秀莲还在那里琢磨着这件事,等江云过来,向她问起来,她也没什么隐瞒的,径直说明了朱友贵的来意,就是为了她和张芸打赌的那事儿,给钟家做说客来的。”

    对于此,江云其实也已有所预料,闻言当下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王秀莲道:“我说了,让我再想一想……”

    江云想也不想的便道:“这还用再想什么,你就告诉他,他钟家别想耍赖,叫她张芸准备好灶灰抹脸,到村子里游街示众,我想大家一定会喜欢看的。”

    王秀莲苦笑一下,便道:“这么做倒是可以狠狠出口恶气了,但岂不是把他钟家给得罪惨了,那钟大用毕竟刚刚中了童生,正是风光得势之时,这么做岂不是不大好。”

    江云挥挥手道:“没什么不大好的,难道还怕了那钟大用?他钟大用中了童生,有什么了不得的,我不也中了童生,怕他做什么。”

    王秀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和钟大用毕竟都是清河书院的学生,既是同乡同窗,这次一起中了府试,又份属同年,这关系不一般,若这事真闹大了,传出去定然会有人说闲话,对东家你的名声有损,若是因此拖累了东家,秀莲可就罪过大了。”

    江云听了无语,他真是跟那钟大用耻与之为伍啊,扫了一眼对方,又问道:“这些话,是那个朱友贵跟你说的?”

    王秀莲点了点头,江云又是无语,道:“你被那朱友贵给骗了,这件事是你跟张芸两人打的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要找那张芸出口气,那也是你的事,不必顾忌到我什么的。”

    王秀莲道:“可是,可是有人会说,我这么做,就是出自你的指使……”

    江云奇怪的道:“凭什么这么说,是出自我指使,为什么不是别人的指使,你为什么又要听有人指使?”

    王秀莲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因为,因为你是我东家呢,人家自然就容易往这边想了。”

    江云挥挥手,不以为然道:“这些闲言碎语不必去理会的,你想出口恶气就尽管去做,不必担心什么我的名声,事实上我的名声不早就声名狼藉了,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多这一泼脏水也不算多。”

    王秀莲忙道:“东家切不可这么说,东家的名声好着呢,那都是一些嫉贤妒能的人的污蔑诽谤罢了,东家现在中了童生,就是正式的圣人门徒,士林人物,一定要顾惜自己的声名羽毛才是,这样才能在士林立足,若一旦声名坏了,就再难挽回,悔之晚矣了。”

    江云道:“你认为我现在的名声还不够坏吗?”

    想起刚刚不久前在学宫门前的遭遇,王秀莲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她只得安慰对方道:“这,这都是暂时的,现在东家中了童生,事情会渐渐有所转变的。”

    江云道:“你不知道吧,实话说,那个钟大用跟我早就割袍断交了的,所以这什么同乡同窗同年之谊,那是一概没有的。”

    王秀莲听得“啊”了一声,道:“什么,东家你说的是真的,钟大用和你割袍断交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江云心说,当初要跟我划清界限,割袍断交的人还少么,也不止他钟大用一个,不过他并没有多说这些,便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完全不必有什么顾忌,想要出口气就尽管出就是,不用为我名声着想。”

    王秀莲却依旧摇头道:“他钟大用跟东家你割袍断交,那是他钟大用的事,东家你却不能不顾忌这些,毕竟人言可畏,再说若是在这件事上,东家放了钟家一马,大家就会说东家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这对东家的名声岂不是大有好处?”

    看到对方一.门心思在这里为自己的名声着想,江云也是无语了,心说我自己都不在乎,你偏偏这么在乎什么。

    看到对方态度坚决,他就没有再多劝,想了一想,道:“若是你真的不想出这口恶气,那也算了,不过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总归要他们出点血不是。”

    王秀莲点点头,道:“那朱友贵倒是说了,若是我不纠缠这事,有什么条件可以提的。”

    江云问道:“那你打算提什么条件。”

    王秀莲嘻嘻一笑道:“我还没想好呢,要不东家替我出个主意?”

    江云也没多想,便道:“那就叫他们出银子吧,银子最实惠了。”

    王秀莲嗯了一声,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好了。”

    江云扫了对方一眼,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又道:“这赔的银子可不能少了,这可是事关他钟家的脸面呢。”

    王秀莲心里没底,又问道:“那么依东家说,该赔多少银子?”

    江云道:“若是依我,赔个百八十两银子都不算多。”

    王秀莲听了,咋了咋舌头,心说东家的胃口可真大呢,一个赌,就要人家赔了百八十两银子,这可相当于七八亩上等良田了。

    “怎么,你觉得多了?那你就去问问他钟家,他钟家的面子到底值多少,值不值这百八十两银子。”江云慢条斯理的说道。

    王秀莲也不争辩,对方说的百八十两银子,她自然不会当真,也没这么大胃口,心里私下也开始琢磨开了,到底要它多少银子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三章 门生高徒

    江家的这次宴请注定不会平静,朱友贵没走多久,只见又有一人前来闹场,这人刚来到江家屋院前就嚎啕大哭起来,引来众多人的旁观。

    闻到动静的江云走了出来,见到来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前来闹过多次的朱氏,王铁柱的娘,看对方这架势,江云就知道,王铁柱还没有放出来呢。

    这个刘朝宗,也真够混账的,把人关押这许久了,还没有开堂审案?江云心中暗骂,走过去好言相劝道:“朱大婶,有话好好说,先起来说话。”

    朱氏以前登门来闹,各种污言秽语,各种撒泼,但是现在,却只是哭哭啼啼,应是看到江云中了童生,不敢那般放肆了。

    “东家,你就救救我家铁柱吧,他是冤枉的……朱老爷说,你现在中了童生,说话管用,一定能救得我家铁柱出来的……东家,你就救救我家铁柱吧……”朱氏一个劲的哭求道。

    江云一听,原来对方这个时候赶来闹场,背后还有朱友贵的挑唆指使,那朱友贵吃了自己的闭门羹,心里怀恨,就挑唆对方登门来闹,真是个卑鄙小人。

    江云心中暗骂,上前去把对方拉了起来,说道:“朱大婶你先起来,王铁柱这个案子,我明天去衙门里问一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朱氏闻言,惊喜道:“东家,你说的是真的,你答应了,救我家铁柱出来?”

    江云没敢打这个包票,谁知道那个刘朝宗会怎么判这个案子,他只是含糊道:“明日一早我会去衙门问问,一定要衙门给个说法不可。”

    朱氏听了他的说法,却是心中欢喜,又连连道谢道:“多谢东家,多谢东家了!”

    她转身要走,这时一旁的王秀莲叫住她,说道:“婶子,既然来了,就吃了酒席再走。”

    朱氏听了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空手打脚而来,再说铁柱不回来,我也没这个吃酒的兴致。”

    王秀莲道:“婶子你就放心吧,既然东家答应了此事,铁柱哥定然就会平安回来的了。”

    江云在一旁听了,心说这是在给我下套么,我哪来的这么大本事?

    幽兰这时也在一旁凑热闹道:“是的啊,昨天我和秀莲姐还被抓进衙门去了,公子今早去了衙门一趟,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些衙门的人哪个不敢看公子的面子,乖乖的就把我和秀莲姐送出衙门来了,你不知道,送我和秀莲姐出来的时候,那衙门的刑房典吏,也就是刑房的头都一个劲的跟我和秀莲姐赔礼道歉呢,还不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公子现在可说是县令大人的得意门生高徒呢!”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大大的,挺着小胸脯,一副得意的样子,一旁的江云听了,却是暗自叫苦,这小丫头胡吹大气,不是在给我添乱吗。

    果然,听了她这番话,朱氏又是一阵欢喜不已,脸上的愁容也消去了大半,其他的村民们听了,也都神色各异,看向江云的眼色都或多或少带了几分敬意了。

    “所以说了,婶子你就不必担心了,只管安心坐下来吃酒就是了。”王秀莲这时又上来拉住朱氏往里面走,朱氏推辞几番,就扭捏的答应了。

    这个小风波过去,屋院里又恢复了热闹嘈杂的喜庆气氛,大家又各自忙活开了,等到午时,酒菜备好,就开席了,整个院子里摆满了桌子,院子里摆不下,在院子外面又摆了几桌,大部分桌子都是从村子里的祠堂或者其他人家家里借来的。

    酒菜络绎不绝的送上,客人们也纷纷上桌,开吃起来。

    江云来到屋里面,见到周世民还在那里记账,就拉了他往外走,道:“世民,别记了,吃酒去了。”

    “待我再记上这几个……”周世民虽然肚子已经在叫唤,早就等得迫不及待了,但读书人的斯文面子还是让他矜持了一下,才跟着对方出来,上了一个酒桌,就开吃起来。

    吃喝一阵,江云想起一件事,便对他道:“世民,改天还要麻烦你带我去你们村子里,找一找那位周秀才。”

    他口中说的这位周秀才,自然就是上次替他县试作保,但临场又放了他鸽子的那位周秀才周文明。一想起这事,江云心里就来气,这个周秀才可是差点把他坑苦了,县试考场的大门都进不去,就更别提如今的府试高中童生了。

    更气人的是,上次托周世民去兴师问罪,向对方要回作保费,对方竟然还赖着不给,简直是岂有此理了,这二两银子的作保费是小事,但这口恶气实在咽不下啊,所以江云早就想着登门会会这位奇葩的周秀才了,此前因为专注府试,所以不得空闲,如今府试已了,自己也中了童生,便想着也该登门去找回这个场子不可。

    听他这么一说,周世民也记起了这个茬,当即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

    “你说那位周秀才还会不会赖账?”江云自言自语道。

    周世民拿着一根鸡大腿狠狠咬了几口,便道:“应该不会,这事他本就站不住理,如今平川你中了童生,他总该给几分面子,哪还能没脸没皮的继续赖账。”

    江云道:“依着我说,就是讨回了这二两银子作保费,都出不了这口恶气,当初他可是把我坑惨了,若不是有袁教授出来替我作保,那县试的考场大门我都进不去了,你说我能不气吗,单单只是讨回这二两银子,都是便宜他了。”

    周世民问道:“那你想怎样呢?”

    江云道:“怎么想个法子,好好给他一下教训才好。”

    周世民便劝道:“依我看还是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是秀才,你是童生,不好跟他去争,免得自己吃亏,能够讨回二两银子的保费就好了。”

    江云见了,也没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个帐可是记上了。

    整个一个下午,江家屋院里外都是一片热闹嘈杂,客人们去了一拨,又来了一拨,流水席络绎不绝的送上,这一场筵席,一直到了日暮黄昏,夕阳西下时分,才渐渐有意兴阑珊,停歇落幕的迹象。

    “铁柱,铁柱回来了!”

    江云还在席上,吃得也差不多了,只是周世民兴致不减,还不肯停著下席,拉着他喝酒,他也就在那里陪着,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叫嚷声。

    他心中一动,王铁柱回来了?他刚起身要前去看看,这时就见到一个壮汉大步从外面走进院子来,不正是多时不见的王铁柱是谁。

    看他情形,衣衫散乱,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看样子这阵时日在衙门里也颇吃了一些苦头。

    朱氏此刻还在院子里,跟王秀莲说着话,猛一眼瞧见走进来的王铁柱,满面惊喜,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前去,拉住对方欢喜道:“铁柱,铁柱你回来了,太好了!”

    其他的村民也纷纷围了上来,问长问短。“铁柱,你总算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问道。

    王铁柱此刻倒是显得没事人一样,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县令刘大人明镜高悬,判我无罪,自然就把我放了。”

    众村民听了,倒也纷纷跟着赞起县令大人是青天大老爷,明镜高悬。江云在一旁听了,心说这个刘朝宗还算不那么混账糊涂,应是看到这个案子疑点颇多,不足以定罪,就把人放了。

    这样的话也好,倒省了他去这县衙跑一趟了,不过这个案子拖到现在,这缉拿真凶的事,越加棘手难办了。

    “铁柱,你这番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东家啊,还不快去向东家道谢!”朱氏对着王铁柱欢喜一阵,又拉着对方往江云这边走来。

    王铁柱却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自己的出狱,还跟江云有关?他停步一把拉住朱氏,嚷道:“娘,我能回来,全赖青天大老爷刘大人明镜高悬,公正无私,明鉴秋毫,这跟他江云又有什么关系?”

    朱氏道:“东家刚刚答应,要去衙门替你申冤,救你回来,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果真就被平安放回来了,这都是沾了东家的光,托了东家的福啊。”

    这都什么,挨得着关系么,王铁柱哪会承这个情,朱氏又说道:“现在东家中了童生,就是县令大老爷的得意门生高徒了,你能平安回来,还不是县令大老爷看在东家的面子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向东家道谢!”

    王铁柱自然不会答应,江云这时走了上来,这件事他还真不能居功,当即便道:“朱大婶,这件事全有赖县令刘大人的明镜高悬,秉公判案,跟我确实没有关系,所以不必谢我。”

    “哼!娘,我们回去。”王铁柱拉着朱氏,两人就出了院子而去了,离去的时候,王铁柱犹有忿忿之色,他认为,这近一个月的牢狱之灾,全是拜江云所赐,所以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之后夕阳西下,人影散乱,酒足饭饱的客人们也纷纷告辞,各回各家,这一场筵席也就散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四章 修行捷径

    转眼间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一天上午,幽兰心事重重的跑来王秀莲家。

    “秀莲姐!”幽兰走进院子,看到王秀莲正埋头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矮凳上,坐着针线活。

    听到她的喊声,王秀莲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迎上前来,笑着道:“小兰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秀莲姐找我什么事?”幽兰问道。

    王秀莲道:“想要你陪我一起去镇上,买几尺越州来的越溪花布。”

    “啊,秀莲姐这是要做新衣服么。”幽兰一听,两眼就放光,心中羡慕不已。江东越州的越溪花布,那是一等一的好绫罗,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小丫头也眼馋许久,却是不敢多想。

    “秀莲姐,你这是发财了?”她忍不住逗趣道。

    王秀莲也没有瞒她,笑着道:“是发了一笔小财啊,否则哪有这闲钱去买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幽兰一时不明所以。

    王秀莲道:“还不就是跟那张芸的那个赌,她输不起,我就让她赔钱了呗。”

    “原来是这样啊,依我说,那个张芸太气人了,宁可不要这银子,也要她出乖露丑的!是了,她赔了多少银子?”幽兰又好奇的问。

    “不多不少,十两银子。”王秀莲笑着道。

    “啊,这么多,秀莲姐可真是发财了!他钟家这次倒是舍得大出血啊。”幽兰又惊叫起来,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足以抵得一个小户人家大半年的生活用度绰绰有余了。

    王秀莲不屑的道:“他钟家起初哪肯舍得,还一直跟我讨价还价,说什么最多只能出五两银子,我就依着东家的话,跟他们说,难道他钟家的脸面就值这五两银子?听了这话,他钟家这才没话说,最后乖乖赔了这十两银子了事了。”

    “难怪秀莲姐现在有钱,可以去买越州的越溪花布了,等秀莲姐穿上买来的越溪花布做的新衣裳,一定更加漂亮的很。”幽兰嘻嘻笑道,心下又羡慕不已。

    看着对方一副眼馋的模样,王秀莲哪不知对方的小心思,笑着道:“你别眼馋,到时也给你买几尺就是了。”

    幽兰一听,顿时惊喜不已,不过又犹豫道,“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王秀莲问。

    “公,公子怕不会答应吧。”幽兰吃吃的道。

    王秀莲却是一笑道:“你担心什么,不会的,再说,这是秀莲姐给你买的,东家能有什么意见?”

    幽兰想了想,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几尺越溪花布的诱惑,当即就高兴的点头答应了,道:“那多谢秀莲姐了,秀莲姐真好!”

    “谁叫你这么嘴甜呢。是了,要是没别的事,我们现在就去吧。”王秀莲提议道,她也是想了那越溪花布许久,有些迫不及待了。

    幽兰正要答应,这时想起此来的正事,神色又浮现几丝担忧之色,王秀莲见了,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幽兰期期艾艾的道:“不知为何,公,公子这两天,又,又变得,变得……”

    “变得怎么了?”听到她说的是江云的事,王秀莲也着急担心起来。

    “又变得,变得有些痴痴呆呆,不大对劲呢,就像当初王铁柱,张二牛他们上门闹租子,气得大病一场之后那般的模样,我担心,公子,公子这是不是旧病复发了啊……”幽兰期期艾艾道,小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不会吧,东家不是刚中了童生么,怎么会这样,走,带我去看看!”王秀莲拉了对方就走,也担心起来,难道这就是乐极生悲?

    两人来到江家宅院,又一路往后面的园子而来,来到园子的门口,朝里面一瞧,果然见到园中正站着一人,看起来神情恍惚,独自一人在那里对着空中指指点点,做些稀奇古怪的动作,口中不时喃喃自语,不是江云是谁。

    王秀莲也是心下一惊,此刻的东家,看起来果然很是不对劲啊,当即迈步就要走了进去,幽兰又拉住她道:“公子吩咐过了,不要人进去打搅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许多呢,王秀莲却是径直急冲冲的走进了园子,幽兰也就跟着走了进去。

    等两人走到近前,园子里的某人依旧在那里手舞足蹈,自行其是,仿佛没有看到两人。

    见到这种情况,两人对视一眼,越是担忧起来,王秀莲忍不住轻声唤道:“东家,东家!”

    喊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最后她不得不再次提高音量,大声唤道:“东家,东家!”

    这几声大声叫唤,终于惊动了园子里看似很不对劲的某人,从有些入魔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回头看见两人,脸上还露出几分不悦之色,道:“不是说了,叫你们不要来打搅吗。”

    幽兰有些委屈,王秀莲在一旁道:“这不怪小兰,是我,是我看到东家……”

    “看到什么了?”江云问道。

    “看到,看到东家不太正常……”王秀莲吃吃道。

    江云听了,又看到两人神色间的担忧,不由无语,还能说什么,只能安慰两人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公子,你真的没事么。”幽兰还是不放心。

    江云伸伸胳膊,踢了踢腿,道:“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看对方现在倒是一副正常的样子,两人心下稍安,幽兰又问道:“那公子刚才是在干什么。”

    江云道:“刚才我正琢磨练习着炼体诀呢,叫你们不要来打搅,你们却是不听。”

    炼体诀?这个王秀莲和幽兰两人自然听说过,中了童生之后,就可以修炼炼体诀了,但两人心说炼体诀难道就是这样修炼的,却是没听说过。

    “东家,你刚才真的在修炼炼体诀?可是这好像不大对啊。”王秀莲心下狐疑问道。

    “怎么不对?”江云问道。

    王秀莲道:“我听说读书人修行,都是讲究正心诚意,循规蹈矩,哪里是像东家这样,这样……”

    “这样什么?”江云又问。

    看到王秀莲在那里说不出来,幽兰在一旁就心直口快道:“秀莲姐的意思是说,公子这样不像是在修行,倒是像马戏团里耍猴戏的一样……”

    说到这里,她自个儿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王秀莲也是不由忍俊不禁,掩口窃笑,心说刚才东家那样子,可不就像耍猴的么。

    江云的脸色顿时比苦瓜还难看,斥道:“你们不懂,我这是在另辟蹊径,寻找快速修行的捷径呢。”

    幽兰听得似懂非懂,王秀莲却不是这般好糊弄的,当即便道:“东家这是在说笑吧,这修行都是讲究日积月累,循序渐进,哪有什么捷径可走。”

    江云正色道:“王姑娘,你这就不知道了,修行当然有捷径,据书中所述,若是能寻到捷径,修行便能一日千里,一日就抵他人长年累月之功,书中言之凿凿,总不至于有假。”

    王朝文风鼎盛,王秀莲虽是山乡村姑,但还是有些见识的,闻言若有所悟道:“东家说的,便是读书人所谓的借气之法吧,不过我听说此法虽然奇妙,有犁庭扫穴,脱胎换骨之效,但却是飘渺难寻,可遇而不可求的,东家也不必过于苛求,只按照寻常的循序渐进,日积月累之法修行便可,这样才是正经之道,只要功夫缘法到了,也未必不能某日顿悟,修行大进的。”

    江云知道,对方说的也是正理,不想在这上面多争辩,便挥挥手道:“好了,这些我也都明白,你们先去吧。”

    王秀莲和幽兰对视一眼,见到对方只是在琢磨炼体诀修炼之道,并不是当真有什么不正常了,心里安心了,闻言便没有再在这里打搅,告辞转身出了园子离去了。

    两人走后,江云还在园子里琢磨着。依着书中所述,一般的新晋童生,想要打通四经,资质好的也需要一两年之功,差一点的则需五年十载,再差的,浩然之气浑浊晦暗,就是终生都无法通四经,也是常见的。

    这还只是初步的通四经,进入三品童生之列,要完全打通十二正经,需要花费的时日就更多了。当然,最初的通四经是最难的,一旦入了门,接下来的修行会便捷许多。

    当然,即使不能通四经,也并不妨碍科举功名的进取,只不过即使能够中了秀才,不能打通十二正经的话,也始终是不入品的秀才而已。

    江云此刻有些好高骛远,急于求成,也是可以理解,特别是他知道,这里确实存在借气之术,一朝顿悟,修行大进的例子,而且这种例子并不少见,只是借气之术的功效有高低之分,顿悟也有高低之分。

    这样他难免就有些急于求成,不过现在来看,他是走进了岔路,这借气之术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他心想,要想彻底弄明白这件事,还是要去书院,找书院的教授山长问问,或者去书院藏书阁翻寻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看看前人留下的笔记,心得体会,说不定会有所收获。(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五章 东阁听讲

    第二天一大早,江云出了家门,就往清河镇上的书院这边而来。

    一路来到镇子,走上山道,进了书院山门,四下一片琅琅读书声,江云先去了自己的住所,收拾了一番,就依着习惯往西阁大殿这边而来。

    刚刚进了大殿,寻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下,就听到周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显然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西殿学子们的注意。

    江云还没注意到不对劲,正要在书桌上摊开笔墨纸砚,这时就见到周世民朝他跑了过来,哈哈一笑,说道:“平川,你走错门了,你现在是童生,该去东阁听讲了!”

    江云一听,可不是吗,他现在已是童生,再到这西阁来听课就不合适了,当即他就起身收拾起面前的笔墨纸砚,口中说道:“我倒是忘记这个茬了。”

    在江云收拾东西出门离去之后,这西阁大殿内又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什么忘记了,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看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来显摆的。”

    “有什么好得瑟的,虽然是中了童生了,但我看他的才学,还不依旧就是西阁的水平,我看还不如我呢!”

    “听说这人的名声在府城都已经声名狼藉了,听说因为不服名列榜尾最后一名,连府君大人的童生宴都没有去参加,以致被府君大人亲口评了一个‘狂徒’之名,可说声名扫地。”

    “这样的人都中了童生,真是我书院的耻辱啊。”

    “走了的好啊,终于不用跟此等人同窗为伍,可怜东阁那边要被祸害了……”

    ……

    这些议论江云已经听不到了,当他转而来到东阁大殿,人还未到,同样的一阵琅琅书声从大殿中传来。

    江云没走后门,直接从前面施施然走了进去,此刻东阁大殿中,四十来位东阁学子已经济济一堂,当他走进来时,众人都以为是讲学的教授到了,朗读的声音都弱了下来,等到看清来的人是谁时,原本的朗读声,窃窃私语声则更是一下子停顿,变得彻底安静了。

    依着惯例来说,江云初到这东阁大殿,理该跟众人开一场开场白,寒暄寒暄,算是同窗的见面礼,但江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也就没有自找这个没趣,省了这些繁文缛节,只是简单的拱拱手,径直就走过课桌间的小道,在大殿后面寻了一个空桌坐下。

    这东阁大殿上依旧一片安静,直到江云寻了座位坐下,在书桌上摆放好笔墨纸砚之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大殿中响起一片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东阁大殿,偷听讲课,趁着教授还未到,还不快速速退去!”有人当场就斥喝起来,当然他纯属是故意找茬,现在江云是书院一等一的名人,他怎么会不认得呢。

    “在下江云,原为书院西阁学生,今次府试侥幸得中,名列榜尾,故来东阁听讲,有什么不对的吗。”江云也站起来,好整以暇的道。

    众人一听,又都很是无语,心说你直接说府试中了不就得了,为何偏偏要说明名列榜尾,难道以为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简直是恬不知耻。

    “闵兄,陆兄,李兄,你们认得此人么,当真是我清河书院的学生?”那人又煞有介事的问了起来,他问的正是闵玮,陆文鹏,李元春等这些刚刚府试中了童生,加入东阁的学生。

    一人站了起来,正是闵玮,他鄙夷一笑道:“我闵玮不认识其他人,也不能不认识此人啊,只因为这人实在无耻之极,一直就像个苍蝇,在人耳边嗡嗡叫,说什么我偷去了他的案首的位置,实在是可笑可怜的很啊。”

    大殿上十分配合的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闵兄,你是县试案首,你说的这个可是真的,世上还真有这般无耻的人?”有人不信的问道。

    闵玮故作生气道:“怎么,你们不相信,以为我在说谎不成……”

    还没等他话声落下,很快就有人证实了他的话千真万确,一点不假。

    “闵玮,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还是要说这一句,你的案首就是偷了我的。”大殿后面角落处,传来某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大殿众人这下听在耳中分明,齐齐吸了一口凉气,明明是县试府试连中榜尾的一个人,却偏偏要说什么别人的案首是偷了他的,这人怎能到这般无耻的地步。

    “大家都听到了,我没有冤枉某人吧。”闵玮摊摊手,一副无奈的神情。

    “算了,闵兄,不必跟这等人较真,那真是自找没趣。”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等耻与之为伍……”

    众人纷纷摇头,觉得东阁如今混进这样的差生,实在倒了大霉。

    “江云,你若是识趣,就自己请辞,离开书院,免得大家都不好看。”这时又一人站了起来,大声斥喝道,正是钟大用,他现在也是童生,自然也是这东阁学子的一员了。

    “若是书院已无可以教我之人,我到时自然会离去,但是现在嘛,书院还是可以教我的。”江云一副大辣辣的样子,好整以暇的道。

    众人又都齐齐咋舌,这真是好大的口气啊,真是狂妄啊。

    “咳咳——”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咳,接着一个灰布长袍的中年文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其人进来,大殿中的众学子也顾不得继续口角扯皮了,纷纷起身行礼。

    来人年约四五十,身形消瘦,脸色蜡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病恹恹的病人,但一众学子却不敢怠慢,这人正是东阁的主讲教授之一,吕孔良。

    这吕孔良也不简单,据说已经修通了奇经八脉,位列一品秀才,在这清河书院中,除了具有举人功名的山长宋西铭之外,不说才学,只论起修为,这吕孔良也算是书院的第一人了,也难怪众学子不敢怠慢,当然,修为高低,很大程度上也能看出才学的高低,两者并非没有关系的。

    吕孔良在讲台前站定,挥手让众学子坐下,目光一扫大殿,沉声问道:“刚才我听到有人说,书院已无可以教他之人,是谁说的啊。”

    大殿众人目光纷纷向着后面某个角落看去,露出幸灾乐祸之色,心说某人要倒霉了。

    江云站了起来,行了一礼道:“回老师,这话是学生说的,不过学生说的只是假设,并不是当真说书院已无可教我之人。”

    吕孔良哼了一声,道:“无须狡辩,你有这个念头,就说明你心中存有骄狂之心,年轻人,年少轻狂虽无伤大雅,但也要有个度,明白么。”

    江云此刻还能说什么,只能唯维应是道:“老师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吕孔良又侃侃而谈道:“圣人云,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故曰教学相长也……博学广闻,学而时习,教而时新,是以学高,可以为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是以身正,可以为范……”

    “是,老师所说极是……”

    看到某人被教授训得灰头土脸,众人都大感痛快。

    吕孔良训了好一番,也就住了口,然后转入正题,翻开课本,开讲起来。

    吕孔良今天讲授的是《易书》,这是上古亚圣齐尚的著作,比较艰涩难懂,这东阁学子的课业,比起西阁那边来说,明显又深奥了一层。

    “飞鸟以凶。过其祖,遇其妣。不及其君,遇其臣,无咎。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

    吕孔良念一段,讲解一番,这时就放下手中经文,朝着大殿上问道:“你们中哪几人是新进来的,站起来一下。”

    听他问起,陆文鹏,李元春,闵玮,韩子允,以及钟大用等这些新晋童生虽然不知他问话的目的,还是纷纷站了起来,江云也站了起来。

    吕孔良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问道:“我刚才所讲解的这些,你们可听得懂?”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陆文鹏便道:“老师讲的清晰明白,学生尚能跟上。”

    吕孔良道:“真的吗?”又去问其他的人,其他的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尚能跟上。

    吕孔良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们是新进来的,学力上差了一些,就该更加加倍用心,既然你们说能跟上,我就找你们中人问一问,这‘小过’的爻辞所指何意。”

    他目光在众人中间扫过,最后落在第一个发言的陆文鹏身上,说道:“你来说说,就说第一爻的意思。”

    众人中不少人都松了口气,那钟大用更是露出庆幸的神色,他们先前虽然说能跟上,但其实也大半是似懂非懂,理解的并不深,真要说出来,只怕就会出丑,刚才只是因为面子问题而强撑着嘴硬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六章 飞鸟离之

    陆文鹏倒不露怯,朗声回道:“学生以为,所谓飞鸟以凶,就是飞鸟经过,带来凶兆。”

    吕孔良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再说说,第二爻爻辞何解?”

    陆文鹏接着侃侃而谈道:“学生以为,其意指,祖父可以批评,祖母可以称赞。君王也有缺点,臣子也可以夸奖。没有灾祸。”

    吕孔良又点点头,示意对方坐下,目光又看向众新晋童生,指了指李元春,说道:“你来说说,第三爻的爻辞何解?”

    李元春仔细琢磨了一番,才谨慎的开口道:“以学生理解,所谓‘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其意指,不要过分指责,但要防止错误发展。倘若放任不管,就是害他,有凶险之处。”

    吕孔良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又看向站着的众人,指了指闵玮,说道:“你来说说,第四爻的爻辞何解?”

    闵玮略一思索,答道:“学生浅见,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老师指正!所谓‘弗过遇之,往厉必戒,勿用永贞’,其意指,没有错误,就不要指责,而要夸奖。日后有出错的危险,一定要防止。不利于占间长久的吉凶。”

    吕孔良点了点头,又挥挥手示意他坐下,目光又在剩余的人中间扫过,最后落在钟大用身上,钟大用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正暗自祈祷,却没想吕孔良的手指已经指向了他,说道:“你来说说,第五爻何解?”

    钟大用挠了挠脑袋,期期艾艾道:“所谓‘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公弋取彼在穴。’其意指,其意指,在我西边郊野上空,阴云密布,雨却没有下来。王公射鸟,却在洞穴抓到野兽……”

    他心中忐忑,偷偷瞥眼看去,担心解的不对,遭到对方的严词训斥,不过吕孔良却是嗯了一声,挥挥手道:“解的还算差强人意,坐下吧。”

    钟大用不由大喜,坐了下来。

    吕孔良目光又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江云身上,指了指他道:“你来说说,这第六爻爻辞何解?”

    江云此刻还真有些稀里糊涂,一时没有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不过还是试探着依着自己的解释,解答道:“所谓‘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说的就是对没有错的人不表扬,反而批评,就像,就像飞鸟离去,凶险,这就叫灾祸……”

    他话说到这里,就听到旁边有人扑哧笑出声来,心里顿时就有不妙的预感。

    果然就见到吕孔良脸色就沉了下来,喝道:“好一个就像飞鸟离去,你可是解得当真的妙啊!”

    大殿中又响起一片吃吃窃笑声。

    吕孔良又指了旁边一人,道:“你来解一下。”

    那学生站了起来,大声回道:“学生以为,所谓‘弗遇过之,飞鸟离之,凶,是谓灾眚’,其意指对没有错的人不表扬,反而批评,就像用网罗来网飞鸟,凶险,这就是灾祸。”

    吕孔良又转而对江云喝道:“听清楚了么!”

    江云这时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离”字,是不能作‘离开’解的,其意应该指的是“网”,明白过来之后,他诺诺应是,心中又不由警醒,原先的记忆毕竟有些模糊,自己要加紧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若是因为中了一个童生就沾沾自喜,以为科举功名如探囊取物,那就是坐井观天,想得太简单了。

    “回去抄写十遍‘易书’上来!”吕孔良又毫不留情的叱喝道,江云不敢争辩,答应下来。

    接下来吕孔良继续讲课,大殿中又恢复了上课的气氛,不过相信江云的这个“飞鸟离开”的笑话,一定很快就会在书院传扬开来了。

    到了午时,吕孔良宣布下课,上午的课就完了,众学子们三三两两的收拾课桌,起身出了大殿,直奔膳堂去了。

    江云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刚才的那个错误耿耿于怀,这时耳旁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道:“平川,恭喜,恭喜!”

    走过来的人,正是严政,这还是江云中了童生之后,他第一次过来向对方道贺,原本他也像周世民一样,踌躇着跟江云这样声名狼藉的人继续交往值不值得,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前途名声。

    不过他也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中了童生,又抵不过打秋风的诱惑,所以踌躇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继续双方的“友情”好了。

    江云此刻正情绪有些失落,抬眼看到是他,没怎么理会,严政又笑着道:“平川,你先前开的那个玩笑可真够刁钻搞怪的。”

    江云知道对方说的是刚才那个飞鸟离之的笑话,摇了摇头道:“不是开玩笑,是我真的解错了其中的意思。”

    严政本想替对方保全颜面,见对方这般不上道,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平川,平川!”正在这时,只见周世民也跑到东阁这边来了。

    “严兄也在啊。是了,平川中了童生,大家伙该好好庆贺一番!”看到情况有些不对,又问道,“怎么了,平川你怎么不说话,出什么事了。”

    严政在一旁,把今天课堂上“飞鸟离去”的这事儿简单跟对方说了一遍,周世民听了之后,也是无语,不过口中还是安慰道:“这有什么,不就是解错了一道题么,人非圣贤,孰能无惑,人非生而知之,只是多知少知,就是书院的教授,对于圣人的微言大义,也不是什么都懂,都知道吧,所以平川你完全不必为此耿耿于怀,记在心上的。依我说,依着圣人之意,说不定这个‘飞鸟离之’,还真应该依着平川的这般意思来解才对。”

    严政在一旁听得连连皱眉,这个周世民,也太会胡说八道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是张口就来啊,即使安慰对方也不能这么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啊。

    江云没有说话,这时从书桌里掏出一个小刀,在课桌边角上,刻了起来,严政和周世民扭头看去,才发现对方刻的是一个“早”字。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对方刻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两人当然都不会明白,这个“早”字的典故何在。

    不过看到刻完这个字之后,对方的心境平复不少,两人当即又开始撺掇着,要去庆贺对方中了童生,江云此刻却没有这个兴致,推辞道:“改天吧,改天再说。”

    两人见他兴趣缺缺,也只得罢了,三人在前往书院膳堂的路上,江云突然问起道:“是了,严兄,我记得你是三品童生吧。”

    虽然知道对方是童生,但对方如今的具体修为,江云却一向不是太知根底,只是隐约有这个印象。

    听他说起,严政露出几分得色,道:“实话不瞒你们,愚兄现在倒却是二品童生了。”

    “啊,这是真的么!”周世民在一旁脱口叫了出来。作为对方知根知底的死党,对方有几把刷子,周世民哪里会不知道。

    严政是上次府试,两年前中的童生,大约在一年半前,对方通了四经,正式入品,成了一位正儿八经的三品童生,由新晋童生到三品童生,花了一年半的功夫,可知对方这修行资质也算不错的了。

    因为这件事,三人还曾经去那清风楼的二楼,大撮了一顿,以示庆贺,当然,虽然值得庆贺的是严政,但最后付账的却是原来那个江云。

    周世民心想,依着常理,对方不至于在这短短半年之内,就又再上一层楼,晋级二品了,起码也要再花个一年半载的功夫吧。

    却没想,对方现在说,已经是二品童生了,一时之间,他都不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该不该相信。

    江云听了,也是意外,惊讶道:“严兄说的可是当真,你已是二品童生了?”

    严政信誓旦旦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跟你们开玩笑,当然是真的了。”

    周世民在一旁依旧存疑,追问道:“严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前些日子我都没有听你提到的。”

    严政露出几丝得意道:“就是几天前的事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

    周世民又狐疑道:“几天前?不对,我听你说过,一个月前你才献祭凑够文功,得文庙授予中阶炼体诀法门,这短短一月之内,不至于就……莫非……”

    严政点了点头,道:“不错,前几天我在住所闭门读书,突然就有所顿悟,浩然之气有所感应,此前一直滞涩不通的手太阴肺经和足厥阴肝经豁然畅通,就此修为又进境一层了。”

    江云听得心中一动,按照对方这番说法,这不就是修炼炼体诀时传说中的借其气之术,一朝顿悟,修为大进,也正是他现在正琢磨的法门。

    他当即就信了,拱手恭贺道:“恭喜严兄,修为又进境一步了!”

    周世民也信了,跟着道贺:“原来如此,严兄,可喜可贺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这绝对应该去好好庆贺一番啊。”

    严政满脸喜色道:“那是,那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七章 开个眼界

    三人在膳堂打了饭菜,坐下之后,江云心里还是很好奇的,问道:“不知严兄的这番顿悟是如何而来的,是走了哪位前辈名士的衣钵传承?”

    “嘿嘿。”严政笑而不语,卖起了关子,一副莫测高深之状。

    江云这时夹起一块肥油油的红烧肉,放到对方的碗中,又把身边的这盘红烧肉往桌中间一推,说道:“今天这红烧肉的味道不错,来,严兄,世民你们都别客气,尝一尝。”

    严政和周世民两人都没打什么菜,两人面前,就三个盘子,一个盘子装几个馍馍,一个盘子装了一碟咸菜,另外一个盘子,则是一盘素菜,两人早就看着江云面前的这盘红烧肉眼馋了,此刻闻言也就没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了。

    许是吃人嘴短,尝了几口红烧肉的周世民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便对严政道:“严兄,你也别卖关子了,这番顿悟到底回事,你跟我们仔细说说。”

    严政嘿嘿一下,也就没有再隐瞒了,说道:“实话不瞒你们,我就是在研读眉山先生的那篇‘早堂论’的时候,熟读百遍,突发所感,有浩然之气入体,神气为之一清,经脉贯通,从而有所得的。”

    “这么说,严兄走的,就是本地前朝名士黄眉山先生的衣钵传承?”

    “不错!”严政大辣辣的点头。

    周世民怪异的看了对方一眼,他是想起了当初严政兜售的那副所谓黄眉山的亲笔手稿“早堂论”,原本是打算坑书呆子一把,最后阴差阳错的倒是落到自己的手中,为此还留了一张欠条的手尾,当然那副所谓的黄眉山的真迹不过就是严政的临摹伪作,早就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现在听到严政又提到这黄眉山的“早堂论”,他心中不禁又活动开了,当即就开始煽风点火道:“原来如此,我想严兄能够对眉山先生的这篇‘早堂论’彻悟,当初那一副眉山先生的真迹手稿‘早堂论’应该有莫大功劳吧。”

    严政知道对方的心思,也就顺水推舟的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江云在一旁听了,口中不说,心里却在鄙夷,又在耍这种拙劣的把戏,简直是侮辱人的智商啊,这样一来,他反倒对严政的话大起了疑心,心说这会不会是对方在胡说八道吧。

    他打破沙锅问到底,又追问道:“那么不知严兄是读到何处,心有所感,从而有领悟的?”

    严政略一沉吟,低声吟诵道:“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愚兄正是读到此处,心有所感,从而豁然开朗。”

    江云仔细看了对方几眼,见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在胡说八道,心里又信了几分,对方应该确实是苦心研读这篇“早堂论”,日积月累,厚积薄发,这才浩然之气有所感,一朝领悟,这也恰恰说明,为何当初对方给自己挖坑,兜售名士临摹伪作,选择的就是黄眉山的“早堂论”的原因,因为对方对这篇黄眉山的早堂论熟悉啊。

    只不过虽然明白了对方的顿悟之理,对他却并没有多少可以借鉴的意义,每个人学业境况各有不同,千差万别,严政选择了黄眉山,走了黄眉山的衣钵传承,成功了,这说明他的学业境况和黄眉山有相合之处,浩然之气容易发生相互交感,但江云若是也跟着去研读黄眉山的早堂论,或者黄眉山其它的文章,那么不见得他也会有这般好的效果,说不定研读它几年,十几年也未必有什么收获。

    江云想起先前那次去镇上万卷书斋蹭书的经历,当时见过黄眉山的真迹手稿“松山寺记”,感觉却不是那般强烈,这说明这副作品跟他无缘,这也很大程度说明,黄眉山的传承跟他并不是太相合的,他若也要走黄眉山的衣钵传承,只怕事倍功半,不是一个上佳选择。

    那篇方溪的“游苦竹山记”手稿跟他倒是十分有缘,给他印象深刻,而最后的事实也证明,对这副真迹手稿长久观览揣摩之下,最终有所领悟,令得其自身的浩然之气精进不少,而且这种领悟是“传道”的级别,以致最后这副真迹手稿上的浩然之气为之一空,成了一件单纯普通书法作品,再没有了任人揣摩的价值了。

    这么说来,或许我走方溪的衣钵传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江云心中暗自琢磨,只不过方溪祖籍河内郡,观他平生足迹,也多是在河内,甘辽道,代北一带羁留,足迹就没有怎么到过江南一带。

    而这借其气之术,各种前人论述的经验之谈中都提到,选择目标还是以本地前辈名士为佳,其生前身影足迹眷恋所到之地,才会有更多的遗留下的浩然之气印记。

    “平川,其实你也不必着急,你现在只是新晋童生,只要按部就班的修行便可,以你的资质,我看最多也就一年半载就可以入品了。”周世民猜知对方的心思,就安慰道,反正这好话又不费钱,当然他口中是这么说,心里是不是这么想就不知道了,在他看来,书院的教授都已经说了,对方是读死书,进了牛角尖,出不来了,这次能够中了童生都纯属侥幸,对方要想入品,没有个十年八载的功夫,只怕是不成的。

    “是了,当初严兄转赠给我的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我还留着,若是平川你需要的话,只需吱一声,我就送给你了。”他话题一转,又故作豪爽的道。

    江云心中鄙夷,哪会接受这个空口人情,连连摆手道:“这个还是世民自己留着,黄眉山的手稿虽是不错的,但我不是很喜欢,其实我手头上,现在倒也是有两幅玄级作品的,足够平日观摩进益了。”

    玄级作品,还是两幅?严政和周世民两人听得都是一愣,心说这不是真的吧,这书呆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闲钱,买得起玄级作品,还一口气买了两幅?

    两人心下对此都是极为怀疑,心里又猜测,即使对方说的是真的,也定是不知从哪个旧书店淘来的旧货,上面文气已经消磨殆尽,说是玄级,其实只是次品罢了,这书呆子定然是被人宰了,不明其中真相,反而当成了宝。

    若是两人知道,江云所说的这两件玄级作品,都是货真价实的玄级极品手稿,不知又会作什么感想了。

    “平川手中竟然有玄级手稿?什么时候拿来给小弟开开眼界啊。”周世民没有当真,只是随口这么说道。

    严政却是半信半疑,也跟着捧场道:“平川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藏着呢,一定要一睹为快的了。”

    看着两人一副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的样子,江云敷衍道:“改天,改天吧。”

    严政却来了兴趣,不管对方是吹牛也好,还是怎么也好,总能看个新鲜,当即便道:“择日不如撞日,若是平川带来了的话,不如等下就去开开眼界,如何。”

    周世民此刻也有心看对方的笑话,江云中了童生,他心里一直不平衡啊,能够亲眼见到,对方一心当作宝的所谓玄级作品,实际上却是粗制滥造的伪劣次品,他心里多少能畅快平衡一点啊,因此原本兴致不高的他也使劲在一旁撺掇起来。

    江云想了一想,也就同意了,道:“也罢,待会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说定此事,等吃罢之后,严政和周世民两人便兴冲冲的跟着江云,往他的住所这边而来。

    这次江云来书院,还真带了一副玄级手稿在身边,就是那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另一副玄级手稿,郑宗炎的待漏院记,则是留在沙河村的家中。

    来到住所,江云让两人在客厅稍候,自己去了书房。严政和周世民两人在客厅等着,看江云走远之后,周世民笑着道:“严兄,不如我们来猜一猜,赌一赌,平川的这副玄级手稿,到底什么品次?”

    严政道:“好啊,就赌今天书院膳堂的晚餐如何?”

    “可以!”周世民一口应承,然后便抢先说道,“我猜平川手中的这副所谓玄级手稿,不过就是一副不入流的普通临摹伪作而已。”

    “世民,你太滑头了!”严政听了,笑着朝对方指了指,顿了顿,又道,“也罢,我就赌平川手中的这副所谓玄级手稿,不过就是一副黄级次品而已。”

    两人说完,相顾一视,会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两位想到什么好笑的事了。”这时江云捧着一个长方红木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什么事,就是我们在猜想,平川的这副玄级手稿到底品级如何,我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为快了。”周世民打个哈哈道。

    江云也没说什么,把手中的长方红木盒子往客厅的方桌上一放,然后把盒子打了开来,严政和周世民两人都围了上来。

    江云取出里面的卷轴,然后在方桌上徐徐展了开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八章 捡漏可以

    “咦,原来竟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随着桌上卷轴的徐徐展开,严政和周世民一眼就看到这副字稿的标题。

    范摩云的名字,两人自然都有所耳闻,那是千年前月支王朝时代的岭西五杰之一,岭西学派的一个代表性人物,祭海兽文也正是他颠峰时期的一篇极具名气的代表作,若这副手稿真是出自对方之手,那么被列为玄级作品,那是理所当然,毫无疑问的。

    但这可能吗?两人表面上看起来都惊讶赞叹,但心里却已经在鄙夷不已了,若这副祭海兽文是范摩云的真迹,那么没有千八百两的银子,根本就别想拿下来,就凭这书呆子家中上百亩良田的家底,能买得起这样的珍贵手稿?把他家底全卖了还差不多。

    “真是好东西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范摩云的真迹手稿,真是三生有幸。”周世民还在继续睁眼说着瞎话,反正好话又不费钱。

    而这时严政已经神色一变,低声嘀咕道:“不对,这字稿不对。”

    “怎么不对了?”周世民随口问道,心中鄙夷不已,莫非对方又“旧病复发”,要开始忽悠了?

    “再看看,再看看,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严政目光落在眼前的字稿上,眉头紧皱,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周世民心中继续鄙夷,这时江云已经把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完全的摊开,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咦!”周世民这时目光被定在眼前的字稿上,一眨不眨,眉头也紧皱起来。

    两人都不是木头人,在这副字稿完全展开之时,从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威压,让他们立时就有所感觉,而这种感觉是他们在看寻常普通字稿上面绝对感受不到的。

    严政就不说了,作为童生的他,自然是有点见识的,周世民虽然只是一介寒门学子,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也是见过一些真迹手稿的,虽然大多只是寻常黄级作品。

    所以现在在感受到从眼前字稿上面散发出的淡淡威压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就意识到,眼前的这副手稿不同寻常,起码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普通庸俗之作了,起码算是一件名士手稿,上面凝聚文气,有观摩的价值。

    两人都没想到,对方还真的拿出了一件像模像样的真迹手稿,当然,对于这副手稿是范摩云的真迹,他们现在心中还很是怀疑的,不过,即使是一件临摹伪作,相信也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功名位格不会低了。

    两人不觉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严政抬眼看向江云,见到对方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一副莫测高深之状,心里更泛起嘀咕,当即便试探问道:“平川,不知这件手稿你从哪里收来,所费几何?”

    江云依旧一副莫测高深之状,道:“这个嘛,请恕小弟先卖个关子。”

    他心想,我若是真说出这副玄级手稿是万卷书斋白送的,半两银钱都没花,这两人还不吐我一脸唾沫,说我欺人太甚,侮辱他们的智商了,既然实情不好说,那就只有先保持一点神秘了。

    见他不愿透露,严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唉,平川,你被人骗了!”

    看到他一副捶胸顿足之状,周世民撇了撇嘴,又在一旁鄙夷起来。

    “怎么了,严兄何出此言?”江云故作不解的问道。

    严政扫了他一眼,正色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定然不是摩云先生的真迹,而是一副赝品,”

    看这副手稿,文气凝聚,品相不凡,即使是一副赝品,那也应该值不少银子的。周世民在一旁暗自嘀咕。

    江云惊讶道:“哦,这是真的么,严兄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

    严政道:“愚兄以前,也有幸见识过范摩云的真迹,他的笔意以飘忽灵动为主,但往往行文间又会有意无意留下一两点风格迥异的拙意,而我看眼前这副手稿,却完全看不出带有此点特征的字,可知这手稿就不真,是一副临摹伪作。”

    “还有这里,这里,你看,这些字的笔意风格都有问题,不像是摩云先生的笔迹风格……”严政煞有介事的朝着字稿指指点点起来。

    说了好一阵,江云却没什么表示,最后他又掷地有声的道:“其实我这么一说,平川你就应该明白了,若这副字稿,当真是范摩云的亲笔手迹,那么它的价值,起码是千八百两银子之多了。”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看着眼前的这副字稿,严政连连摇头不已。

    叹息一阵,他抬起头来,又朝对方道:“平川,不如这样,我看世民的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其实不错,比较适合现在新晋童生的你,不如就叫他把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跟你这副范摩云的赝品交换如何?”

    江云听了,不由无语,用一副童生临摹的黄眉山的伪作,想要交换这么一副范摩云的玄级极品手稿?这也太无耻了吧,亏他说的出口,他突然觉得,这严政的无耻,简直跟传言中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世民,你看怎么样,你虽然吃了点亏,但是平川自然不会亏待你,会记着这点情分的。”严政又煞有介事的跟周世民说道。

    “我,我当然没有意见了,就,就不知平川的意思如何了。”周世民期期艾艾的道,心里也有一些小激动,若真的交换成功,那可是白得一件黄级真迹手稿啊,他现在还认为,眼前的这副手稿是赝品不错,但确实有观摩价值,但也至多黄级的品级罢了。

    “我有意见!”

    江云终于忍不住发话了,没好气的道:“叫我用一件范摩云的玄级真迹手稿,换一件黄眉山的黄级手稿?我岂不是亏大了,这样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怎么,平川你不相信我先前说的,还是认为它是一副范摩云的真迹?”严政无语道。

    江云道:“当然,我相信它就是真迹无疑。你看这上面,都有历代收藏的题跋,这里,也有万卷书斋的鉴定印章,我相信万卷书斋的信誉,不会有假。”

    严政摇摇头,道:“平川,你太天真了,既然要作假,那么这些题跋,印章自然也都是可以作假,当不得真的。再说,先前我已经说了,这一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若是真的,价值当在千两纹银以上了……”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说,这么一副千两纹银的玄级手稿,你江云买得起么。

    听明白了对方话里藏着的意思,江云呵呵一笑道:“依着严兄的意思,难道这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副赝品了么?”

    严政摊摊手,理所当然道:“这还不能证明么。”

    “这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我确实没花多少银子……”江云慢条斯理的道,心说何止没花多少银子,根本是分文未花,不过他真这么说,对方也不会相信啊。

    “那不就得了,这无疑就是赝品。”严政更是坚信这一点。

    江云又慢条斯理的道:“不,不,虽说没花那么多银钱,但我捡漏不行么?”

    什么,就凭你,捡漏?严政和周世民对视一眼,都是一副很无语的神色,觉得这简直是今天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了,就凭对方这样一个书呆,完全就是一个被宰的羔羊,不被宰已是阿弥陀佛了,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捡漏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但不论两人怎么劝说,江云就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捡漏了,这就是一副范摩云的祭海兽文真迹,断然不肯交换那副黄眉山的早堂论,说什么两人若想要也可,准备千两银子来了再说。

    严政周世民两人立刻闭嘴,心说我若是有千两银子,还跟你这个书呆混在一起么。

    见到交换不成,两人也只得息了这份心思,这时严政又围着桌上的这副字稿左右观摩起来,周世民也是如此,目光一直就定在了上面,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磁石强烈吸引着他。

    “不对,不对啊……”越看之下,严政越是眉头紧皱,低声不住喃喃自语。

    周世民没有什么其它想法,只是觉得眼前这副字稿确实品相不凡,比起以前他曾见过的黄级手稿都不同,带给他的感觉也不同,明显更胜一筹。

    两人正在这里看着看着有些入神,这时只觉眼前一花,再抬眼看时,只见江云已经走过来,把桌上的这副手稿给收了起来。

    两人收回目光,都露出意犹未尽之色。江云把手稿卷起放入长方红木盒子中,这时顺口跟周世民提起道:“是了,世民,你下午有没有空,要是有空,就带我去见那位周秀才,把那事了结一下。”

    周世民便道:“那周秀才最近出门去了,大概还需要几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之后我再通知你就是。”

    江云听了,也没异议,当即就拿了红木盒子前去书房放好,严政和周世民两人也出了客厅,告辞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九章 查阅藏书阁

    “严兄,你说,平川他会不会真的捡漏了。”出了江云的住所,周世民忍不住又说起此事,显然他对先前看到的那副品相不凡的范摩云的祭海兽文依旧是耿耿于怀。

    “怎么可能呢,我绝不相信,他不被宰就千恩万谢了,哪里还能捡什么漏……”严政一副绝然不信的样子,只是面上闪过几丝捉摸不定的神色。

    “我觉得也是,只是那副手稿看起来还真的不错……”两人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渐渐走远了。

    没过多久,江云也出了住所,关好院门,略一寻思,就往北边的一排屋院精舍而去,那里是书院山长,教授们的住所,他打算去拜访一下袁伦。

    在袁伦的住所,他见到了对方,见面之后,他再次感谢了一番对方当初县试作保的情义,又当面请教了一些学业上的问题,然后才提起了他此来的目的之一,就是询问对方关于修行上的借其气之术的问题,他觉得,作为书院的教授,在这方面对方应该有一些经验。

    江云这次能够府试中榜,袁伦也是很意外的,他也知道,这位学生在外面的名头很不好,岂止很不好,简直就是声名狼藉了,不过对方的到来,他并没有多少排斥,更不至于当场逐客,再怎么说,对方是书院的学生,他是书院的教授,对方登门求学解惑,他这个作教授的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江云问到借其气之术的时候,他当即就毫不客气的训斥起来,说道:“作为新晋之人,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修行,不可好高骛远,急于求成,这对你的学业并没有好处。”

    江云听了,不敢争辩,诺诺应是。

    在疾言厉色训斥一番之后,袁伦倒还是说起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经验之谈,道:“实话说,在这借其气之术的方面,我并没有什么可以指点你的,说来惭愧,皓首穷经数十载,我却并没有任何这借其气之术的亲身体验,我能对你说的,就是一个字‘勤’!”

    “古人云,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你的资质虽然不算太好的,但是若能谨记这个‘勤’字,也未必不能有一番大成就,比如这次府试,你能中榜,出乎书院很多人意料之外,这就是你勤奋学业,刻苦努力得来的结果,你要把它坚持下去,你要时刻记住,资质差了些不要紧,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你肯勤奋,下得苦功,终有登上书山顶峰,渡过学海彼岸的时日。”

    江云听了,依旧是诺诺应是,一副欣然受教之状。

    从袁伦那里出来,江云感觉,虽然在借其气之术方面并没有什么所得,不过还是大有收获,袁伦所说的“勤”,对所有莘莘学子来说,都是颠簸不破的经验之谈,今天在东阁大殿首次听讲,闹出的那个“飞鸟离之”的笑话,他尚记在心上,如今听了对方这番话,感触更深。

    原先他以为,通过一些取巧,抄袭一些诗文,就可以顺顺当当的一路科举高中下去,功名位格如探囊取物,现在看这是远远不够的,他还需要脚踏实地的勤学苦读不可。

    试想想,若是这个“飞鸟离之”的错误,出现在科举考场之上,那他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就毁了,即使你文章做得再好,再花团锦簇,但是主考官见到这样的卷子,也会心生不喜,说不定就黜落了。

    从袁伦住所出来之后,寻思了一下,他便又往北边的藏书阁这边而来。书院的藏书阁建在一处人工湖的湖心中,四面有长桥跟湖岸相连,这里风景优美,环境清幽,书院许多学子课余之后,就喜欢到这里来看书。

    藏书阁分外三层,底层是对书院所有学子开放,第二层则只对中了童生的东阁学子开放,第三层则是有限制的开放。

    以前这书院的藏书阁江云也没少来,这次前来则是抱有特定的目的,还是想在里面查阅一番关于修行方面的知识,笔记。

    江云走进藏书阁大门,来到第一层的大厅之中。这第一层书阁他来过多次,这里收藏的图书,都是一些普通的经史子集,门类倒是繁多,基本主要的学术流派的代表性著作,都可以在这里看到。

    现在江云不是来看这些经史子集的,所以他没有在第一层多做停留,直接奔第二层而去,第二层入口有藏书阁的执事守着,江云现在还没来得及办理东阁学子的号牌,不过在他亮出了自己的童生印信之后,藏书阁的执事便没有再阻拦,让他进去了。

    这第二层书阁中,收藏的则多是一些偏门又比较重要的学术流派的经史典籍,在西厅还收藏有一些前辈名士的真迹手稿,不过那里不得允许,东阁学子也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在这第二层书阁中转了一大圈,最后在东边的一个角落处停了下来,这里收藏的,大多是一些前辈高士撰写的游学见闻,读书笔记,心得体会等等,江云想着,或许能够在这些前辈高士所留下的见识广闻,经验之谈中,得到一些启示。

    他随便找了几本书册翻看了起来,这一看,就是一个下午过去,直到日暮黄昏时分,书阁要关门了,执事前来催促,他才掩卷动身离去。

    经过第三层楼梯口时,他不由往第三层上面扫了几眼,听说第三层那里,收藏的多是一些比较珍贵的孤本善本,绝版书籍等等,当然这种珍贵只是它的历史古董价值,只要是印刷书籍,对读书人来说,就没有任何观摩价值。

    当然上面可能也还收藏有一些比较珍贵的手抄本,前人名士真迹手稿,另外,让江云注意的是,听说上面还收藏有一些修炼的小道功法。

    所谓小道功法,其实就是对浩然之气的一种运用法门,其本身并不能提升修行者的修为,只是让修行者拥有各种实用技能。

    比如很重要的一种望气之术,就是一种小道功法,只要具有秀才功名,而且修通了全部十二正经,就可以修习这望气之术,只有修炼了这望气之术,才能观看到文章的文气,文采。

    不比大道功法,只有文庙相传,或者具有大学士以上神通的强行灌输,这小道功法,则是人人皆可琢磨创出,自文道昌盛以来,数万载间,江山代有才人出,因此也创造出了不计其数的小道功法,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

    不说很普通的那些拳脚掌法,刀枪剑棍之术了,比如耳听术,目明术,闻香术,传音入密,顺风耳,千里眼,御水术,御火术,御木术,御风术,御土术,呼风术,唤雨术等等,这都是属于小道功法。

    这些还都是比较常见的,另外一些奇人异士,奇思妙想之下创下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小道功法,就更是多如牛毛了。

    只不过修行这些小道功法都要有一定的条件,就比如御水术,就必须秀才以上功名位格才能修炼,御土术则须举人以上功名位格了,至于呼风术,唤雨术这些强**门,则是必须进士以上功名位格的才有可能了。

    江云现在只是一经不通的新晋童生,基本就没有任何合适的小道功法可以修炼,除了练那些粗浅的拳脚之外。

    所以现在他也没有急着到这藏书阁三层观览的心思,等他修通四经,成了正式的三品童生之后,再考虑这些小道功法不迟。

    其实大多数读书人,对这些小道功法是不怎么重视的,特别是那些还在求学上进的年轻学子,对这些年轻学子来说,专心经书学问,科举功名才是眼下最主要的,过早的涉猎这些小道,只能是让人分心,得不偿失。

    从藏书阁出来,江云就直接回了书院住所,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寻思琢磨着,在藏书阁待了一下午,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翻看了一下午有关修炼方面的前人笔记,心得体会,虽然上面也多有关于借其气之术的记载,不过也多是一些老生常谈,并没有什么新意,在这方面他依旧是一无所获,不过在一本毫不起眼,旧的发黄的看起来不知什么年代的小册子上,从其中的一段记述中,他还是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让他引起注意的这个小册子名叫李耳游记,这书册名字看起来就平平无奇,就是一个叫李耳的人写的一本游学笔记,而这李耳的名字也籍籍无名,至少江云没有丝毫印象,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

    在小册子的某一段中,据这位名叫李耳的人讲述到,曾经在北疆大漠之地,遇到过一个异人,据这异人自称,他三岁启蒙,七岁就通读四书五经,九岁就中了童生,这些倒也罢了,九岁就中童生,这确实属于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童了,不过这并不是吸引江云,引起他注意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北漠异人

    引起他注意的是,据这异人讲述,他新晋童生,修行的大道功法却不是寻常众人所修习的炼体诀,而是另有法门,名叫炼筋诀,当时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文庙传授的修炼法门,为什么跟其他人不同,至今他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猜测,也许是当时文庙之灵见他年岁太轻,九岁就中童生,所以特地特别照顾一番。

    不管如何,可以确定的是,这炼筋诀是比寻常炼体诀更加高深玄奥的修行法门,自从修行这炼筋诀之后,经脉强韧无比,差不多是寻常人的两倍,因此所能容纳的浩然之气也是寻常人的两倍,这就造就了在同等修为的人中,论起斗法,他几乎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文中还记述了异人自己所讲的,当初种种超出寻常人的事迹例子,不过最后又讲到,这炼筋诀虽然玄奥高深,比起寻常炼体诀强上许多,因此若要修炼,艰难程度自也是水涨船高,艰难许多,这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所需要的文功也增加了数倍之多,。

    当初文庙传授他的炼筋诀,同样只是初期的修炼四经的法门,后续修炼的法门,同样要向文庙献祭才能获得传授,但这需要的文功是寻常人的数倍之多,这让他苦不堪言。

    据这异人说,直到他中了进士之后,他还是一个只修通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却一脉不通的不入流的进士,至于络脉就更不用提了,也就是说,他的功名位格虽然到了进士,但论起真实修为品级,只堪堪相当于一个不入品的秀才。

    这几乎成了当时人们的一件笑谈。要知道,功名位格上升之后,浩然之气越加精纯,引气入体,淬血炼筋,疏通经络,就是事半功倍的事情了,一般来说,一位秀才再怎么不堪,花上十年八载的功夫,也足以疏通十二正经,像一些老童生终生都通不了四经,始终是不入品的童生这种情况,在秀才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同样的道理,一位举人,只要肯花上功夫,按部就班疏通奇经八脉就是水到渠成的事,疏通奇经八脉对于一些资质平庸的秀才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事,但对于举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事了。

    而像这位异人所说,他中了进士,却依旧只是通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却一脉不通的情况,实属罕见,难怪成了一个笑谈。

    而其中原因,最主要的还不是这炼筋诀修炼起来艰难数倍,主要的是这位异人后来根本献祭不了足够的文功,没有足够的文功,文庙便不会传授后续修行法门,他想要修行都修行不了。

    正是因为他修为实在不堪,所以即使中了进士,也没有得到重视,被发配到边远北疆大漠,担任一个不起眼的管马小吏。

    后来这位异人也不气馁,始终间续不断的向文庙献祭,积累文功,直到他八十之龄致仕之后,他才得以修通了十二正经相关的络脉,也就是说,直到八十岁,他才真正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不入品进士了。

    虽是不入品的进士,但是论起斗法,同样的不入品进士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是一品进士,也难以跟他争锋,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但是,这又能如何呢,若要他重新选择,他宁可不要这样的荣耀,宁可当初选择跟其他人一样,修行寻常的炼体诀,而不是这坑人的炼筋诀,若是当初选择修行的是炼体诀,以他“九岁神童”的才学资质,不说封疆大吏,牧守一方,出将入相,征伐无道,立功异域,就是翰林入阁,晋升大学士,位列士林巅峰,也未必没有可能啊,何至于在北疆大漠默默终老,蹉跎一生,直到老来致仕,也不过区区一个从九品的管马小吏?

    这个叫李耳的人,把这位异士的事迹,当作一个奇闻,记载在了自己的这篇游记中,如今却被江云偶然看到了。

    看到书中有关异人的这段记述之后,江云的心里就开始不平静了,不平静的原因,不是感慨这位异人唏嘘坎坷的经历,而是惊讶不已,原来这童生的修炼法门,并不只有炼体诀这一种,还有另外比如像书中所述,那位异人所修习的炼筋诀这样更加玄奥厉害的法门?

    这由不得他不砰然心动,对这所谓的炼筋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若是自己能够修习这炼筋诀,岂不是好,这其中最大的好处,论起斗法,同级中无敌,这就是他一个完全无法抵御的诱惑啊。

    至于书中的告诫,那位异人亲身的坎坷唏嘘经历,他就根本不在乎了,不就是献祭文功么,这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困扰麻烦的难题,但对他来说,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事了,脑中记忆的那些历朝历代文章诗词,随便抄上一些,相信就足以搞定文庙那边了。

    不过,现在他关心的倒是,这本李耳游记中关于那位异人的记述,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有其人其事,还是只不过这个叫李耳的人的随口杜撰。

    像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游记野史,真实性很难保证,很多时候都有夸大不实之处,这个李耳籍籍无名,起码江云没有任何印象,而这本小册子因为年代久远,书页多有残缺不全之处,以致江云也无从考证,这个李耳到底是何年何月的人,连带书中记述的那位异人,也无法考证其人。

    若书中记述是真,那么那位异人九岁考中童生,也算是一个鼎鼎有名的“神童”,或许在一些神童传记里面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江云打算去找找相关的书籍查阅一番,若是能够确定那位异人的名姓身份,就好办了。

    第二天早上,他照例去东阁大殿听讲,上午放学之后,在书院膳堂草草吃罢,就接着往藏书阁这边而来,进了藏书阁,他就开始寻找有关记载神童方面的书籍。

    书阁中关于这方面记载的书籍还真不少,江云搜寻了一下午,找到了不少书,也看过了不少关于神童的记述,只不过其中还真没有发现九岁的“童生”,他所看到的最年轻的一位神童,也是十岁中的童生。

    而且他所看到的这些神童记述,都是发生在本朝的事情,连前一个月支王朝的例子都很少见。华炎王朝至今已经立国千载,其间出过才人无数,也涌现了不少的神童,只这些神童的记述,已经够多了,至于要找前朝以及更久远的记述,只怕要找一些比较久远偏门的书籍了。

    清河书院毕竟不是那些传承久远的大书院,也就是在本县有些名声,底蕴并不算深厚,这藏书阁中的藏书也算不得多。

    而这些关于神童的记载中,大部分结局也不错,好的出将入相,位列名臣,差一点的也能专权府县,督抚一方,基本没有像书中那位异人那般倒霉的,毕竟少小神童,年纪轻轻就进了学,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先发优势,只要后来引导教育得当,科举功名之路自然比起常人更加顺遂一些。

    也不是没有境遇惨淡的,有的神童少小进学,资质不俗,但后来江郎才尽,也就泯然众人了,连举人都没考中,更别提进士了。

    不过这部分人,跟书中描述的那位异人又不相符,毕竟那位异人是中了进士的。

    总之江云就是没找到和那位异人境遇相似的神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失望,认定书中所述的异人事迹不实,他猜想,这个游记作者李耳,以及书中所述的异人事迹,很有可能并不是本朝的事情,而是发生在前朝,甚至年代更加久远,若是那样,现在一时找不到相关的事迹记载,也是很正常的。

    搜寻无果,江云再次去了二层,找到那本李耳游记,再次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年代久远,书页多有残损缺失,而且这个李耳记述比较简略,若是其他对王朝风土人情,历史典故比较熟悉的,或许还能从字里行间推测出一些年代人物的线索,不过江云对这方面所知了了,以前的那个书痴也是专注于学业方面的学问,对其它方面涉猎很少。

    不过江云还是发现,从整本书来看,这个李耳的记述风格简单,朴实,不像是一个夸夸其谈,为了迎合猎奇而随意杜撰发挥的人,这样一来,倒让他对此事的真实性增加了一些信心。

    不管怎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云还是决定要试一试,接下来他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从文庙得到这炼筋诀的修炼法门了。

    寻思一宿,都没有什么眉目,江云最后决定,没有其它办法可想的情况下,先去文庙探探路再说。

    既然要去文庙,那么自然要有所准备,花了一个晚上,江云抄写了几篇古文,一篇兰亭集序,一篇北山移文,一篇吊古战场文,一篇岳阳楼记,一篇秋声赋,一篇前赤壁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文庙之灵

    这几篇古文,毫无疑问都是传世名篇,相信在这里也是文采斐然的上佳之作,当然在涉及到一些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的时候,他稍稍作了一些改动。

    有这几篇传世名篇作为见面礼,江云此去文庙探路的底气也大增,只是到时怎么操作,他还没有什么底,若把这几篇传世名篇献祭上去,只是得了寻常的文功,却没有得传炼筋诀这样的上佳修炼法门,那他就亏大了。

    第二天上午,他依旧去东阁大殿听讲,中午匆匆在膳堂吃罢之后,带上昨天准备的文稿,就出了书院,在镇上渡口找了一艘客船,就往县城而来。

    晌午时分,乌篷船在县城城北的码头靠了岸,江云下了船,进了城,径直又往城东的文庙这边而来。

    文庙紧挨着县学学宫,占地十余亩,里外三进的格局,建造的古朴庄重,青砖黛瓦,飞檐斗拱,雕饰精美。

    其中对普通人开放的,只是前面的外堂,上次江云来的时候,也只是在外堂转悠了一番,瞻仰了其中的松林碑刻,而这文庙后面的内堂平时是不开放的,只有拥有功名的读书人才可以入内瞻仰。

    现在江云有了童生功名,倒是有了进入这后面内堂的资格。今天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在文庙大门前,依旧不时可见有头戴方巾,长衫翩翩的读书人进进出出。

    江云迈步走进了大门,沿着碎石小路,来到前堂大殿前,只见大殿外设了两个高大的三足两耳的铜炉,铜炉边围着不少的青衫学子,在那里往炉中焚烧自己的文稿,一阵阵袅袅轻烟从铜炉中升起,直上苍冥,消失不见。

    这些在殿外焚烧文稿的青衫学子,基本都是尚未进学,尚无功名位格的白身学童,获得了功名位格的士子,若要向文庙献祭获得文功,那也是在后面的内堂大殿进行。

    不过,这些尚未进学,无有功名位格的学子在这里焚稿献祭,也不是没有意义的。人们相信,即使是白身,在文庙前焚稿献祭,同样也能得到文庙之灵的认可,多少获得一点文功。

    事实上,有功名位格的士林学子只是少数,没有功名位格的读书人是大多数,文庙最主要的香火来源,还是这些没有功名位格的白身学子。

    更重要的是,人们相信,焚稿献祭,得到文庙的认可,那么对于科举录取是大有助益的,若是科举录取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文庙之灵就会示警,若是平时才学出众,得文庙之灵青睐,即使考场一时发挥不好,文庙之灵也会出手相助,助其上榜。

    所以但凡是有志于科举功名的学子,只要积累了一些好的自认满意的文章诗赋,都会到这文庙来焚稿献祭,以求得到文庙之灵的青睐庇护。

    江云现在是有功名位格的,自然不会随着这些白身学子一样,在这大殿外焚稿献祭,他径直绕过前堂回廊,向着后面继续走去。

    穿过松林碑刻,前面出现一道青灰色牌门,有两位青衣执事守在门前,牌门后面就是文庙内堂,白身学子到此止步,只有拥有功名位格的士子才得入内。

    江云亮出了自己的童生印信之后,门前的青衣执事让开道路放行,江云走了进去。

    走过一段绿荫环绕的碎石小路,江云来到了古朴庄严的内堂大殿前站定,站在大殿门外,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显然此刻已经有士子在大殿内焚稿献祭。

    这焚稿献祭,都是各烧各的,互不干涉,谁的文稿好坏,文庙之灵心中自然有数,不过江云还是没有急着进去,先在门外等候了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出来之后,他才迈步走了进去。

    刚一迈步走进大殿,心神陡然一动,耳旁仿佛听到一阵哈哈大笑之声,待他定下神来,转目四顾,却见大殿中一片寂寥,即使还有三两个长衫士子在那里焚稿献祭,但也都神色专注,默然无声。

    这里是文庙内堂大殿,庄严肃穆之地,自然不会有人胆敢在这里肆意喧哗吵嚷,惊扰圣灵,那不是自己作死。

    但江云刚才明明感觉,好像是听到一阵哈哈大笑之声,难道是自己出了幻觉?他心中一时狐疑不定起来。

    大殿正前方,供奉着四圣的神像牌位,左侧摆放着一个三足两耳的铜炉,跟外堂一样,供士子焚稿献祭。

    此刻铜炉内,轻烟袅袅,凝而不散,直入上面的量才斗中,那量才斗周身隐隐有光华闪烁流动。

    铜炉前站着三位长衫士子,一位中年文士,两位青年学子,看三人的装束,应该都是童生。

    三人站在铜炉边,神色肃穆,静立不动,等到炉中文稿焚尽,轻烟消散了好一会儿,三人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俱都露出几丝失望之色。

    看样子,三人或许都是为了新的修炼法门而来,不过看来焚稿献祭所获得的文功不足够,并没有得到他们所想的结果。

    之后三人先后无言的离去了。

    江云缓步走到香案正前,先表明来意,焚香默祷道:“学生此来,请至圣先师赐予大道功法炼筋诀,还请至圣先师成全!”

    默祷之后,他走到铜炉前,取出怀中的文稿,想了一想,先拿出一篇兰亭集序,放入铜炉中焚烧。

    写着兰亭集序文字的文稿遇火就熊熊燃烧起来,很快纸张就化作灰烬,其中的文字也化作一段气息,随着袅袅轻烟飘入了上方悬挂的量才斗中。

    量才斗周身隐隐光华闪动,随即就见到一丝细细光线从斗嘴升起,绕着斗沿盘旋而上,一直转了三个圈才势头消尽,隐没不见。

    若是有望气之术的人在此见了,一定会惊讶不已,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新晋童生,怎么随便焚烧一篇文稿,就惊动了量才斗,而且得了一个才高三斗的评价。

    这临水县的文庙,一年之中不知有多少士子读书人前来焚稿献祭,但能够触动量才斗的文稿百中无一,能够得才高半斗,一斗的评价,就已经十分难得了,像现在这样,才高三斗的评价已经多年不见。

    “哈哈哈——”

    耳旁突然又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江云再为一惊,转目四顾,只见此刻大殿之内空旷寂寥,只有他一个人,这大笑之声自然不是他所发,那这大笑之声又是从何而来。

    他在这里惊疑不已,难道又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甩了甩头,目光不由看向了面前的四圣神像雕塑,心里莫来由的冒起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是刚才神像在发笑?

    这个念头一升起,随即又被他哂然一笑给否决了,面前的这四尊神像,虽然代表的是四圣的灵位,但终究不过都是木雕泥塑的死物,怎么可能会发笑,自己实在是想多了。

    当然,他到此之后,也看过涉猎了一些野史杂书,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有灵存在的,山有山灵,水有水灵,万物皆有灵,只是灵性高低等级不同,根本上说,人也是灵的一种。

    而这文庙,就有文庙之灵守护,这几乎已经是言之凿凿,世所公认的事实了。而文庙之灵的起源,众说纷纭,一种比较广为流传的说法,这文庙之灵就是上古缥缈灵气所化,受到历朝历代读书人香火供奉,转而化为文庙之灵,护佑一方文道道统。

    对于这些传闻,江云也只是半信半疑,一时在这里对着面前的四圣神像胡思乱想,发起呆了,一时并没有其它的动作。

    过了好一阵,他略微回过神来,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焚烧手中的文稿,不烧吧,看样子得不到炼筋诀的传承,继续烧吧,又担心只是得了寻常的文功,若最终只是得到中阶炼体诀,那他就亏大了。

    “小友,怎么不继续烧啊,快继续烧啊……”

    正当他在这里犹豫发愣的时候,耳旁突然又想起一道飘渺空洞的声音,就像先前的那两声大笑一样。

    “谁,到底谁在说话!”江云再次吃了一惊,转目四顾,只见大殿之中依旧空旷寂寥,哪里有半个人影,最后他的目光不由又落到前面的四圣神像雕塑上面,一脸诧异之色。

    “不用找了,本灵无形无体,你肉眼凡胎,是找不到的。”正当江云在这里愕然发呆的时候,耳旁又响起了一道飘渺空洞之音。

    这下再难以解释是什么幻觉了,江云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你,你就是文庙之灵?”

    “哈哈,小友悟性不错,本灵正是这临水县的文庙之灵。”耳旁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又大笑起来道。

    听到对方承认,江云没有了怀疑,神色一凛,这可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忙恭谨的对着虚空行礼作揖道:“学生江云,见过文庙之灵大人!”

    “好了,不必这么多俗礼,你赶紧继续烧吧……”耳旁继续传来飘渺空洞,又带着些急切的声音,看来这文庙之灵对他怀中的文稿十分迫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易经洗髓

    江云却不着急了,难得有这么一个跟文庙之灵沟通的机会,他要先把事情问清楚了,当即他就行礼道:“学生此来,是想请文庙之灵大人传授炼筋诀之法门,还请大人成全!”

    “叫你烧你就快烧嘛,这么多废话……呃,炼筋诀?你从何听来这炼筋诀的?”耳旁飘渺空洞的声音又传来道。

    江云感觉有些戏,心中一喜,如实道:“是学生偶尔从一本前人游记中得知,还请文庙大人授予学生此法门,学生感激不尽!”

    耳旁沉寂了一阵,正当江云有些忐忑不安时,就听那飘渺空洞的声音传来道:“不行,不行,我不会传授你炼筋诀的。”

    江云一听,又惊又喜,喜的是听对方口气,这炼筋诀还真是有的,那个李耳没有胡说八道,惊的是对方一口拒绝,看来这事还少不得扯皮一番。

    “大人为何拒绝如此迅速,若是有什么要求,大人尽管提,只要学生能够办到,定然达成条件,向大人多多献祭。”江云忙又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又传来道:“小友,实话告诉你,不是我敝帚自珍,不肯传授你这炼筋诀,实在是这炼筋诀你修行不了。”

    “为什么?”听到对方说,这炼筋诀自己修行不了,江云哪肯甘心,又说道,“若是献祭文功的事,这不算什么……”

    “哈哈,小友好大的口气……”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大笑道。

    “大人不相信么,那就拭目以待,不如就传了我炼筋诀。”江云又求说道。

    “你这小友,怎么这般固执无礼,若是其他的人,本灵早就把他加了黑名单了……”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带着几分愠气,又道,“罢了,看在你年幼无知的份上,本灵就不跟你多计较这些……”

    “多谢大人宽宏大量,不跟学生一般见识。”江云赶紧吹捧几句。

    飘渺空洞的声音接着又道:“实话跟你说,这炼筋诀只适合于十岁之下的稚龄童子修习,你现在年纪已高,经络已然渐渐成型,这炼筋诀却是无法修行的。”

    江云听得一愣,下意识问道:“这话当真?”

    飘渺空洞的声音又带着几分愠气道:“怎么,你还怀疑本灵的话不成?”

    “不敢,不敢。”江云又连忙告罪,对于这个结果,他当然很不甘心,沉吟一下,又试探的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是的,小友就死了这份心思吧,这炼筋诀你是无法修行的。”飘渺空洞的声音回答的很干脆。

    江云一片失望,呆愣在那良久,这时耳旁又传来那飘渺空洞的声音催促道:“小友,休要磨蹭,赶紧烧吧……”

    江云一时依旧没有动作,他听出,对方先前的话还是有些玄机,突然灵光一现,心道炼筋诀我无法修行,那么别的修炼法门呢,想到这里,他又问道:“既然这炼筋诀无法修炼,不知可还有其它修炼法门?”

    “这,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在修行炼体诀么。”飘渺空洞的声音不耐烦的道。

    江云一听,就感觉对方有言语不尽之处,就追问道:“请教大人,除了炼体诀和炼筋诀,可还有其它玄奥修炼法门?”

    这一下,耳旁沉寂了好一会儿,江云见了,暗自砰然心动,看这样子,莫非是真有。

    “大人,你为何不回答学生的话?”等了好一会,不见对方回应,他忍不住又问道。

    “你问的太多了,有些问题本就是你不该问的!”飘渺空洞,带着几分愠气的声音又响起,“你若再胡搅蛮缠,不知进退下去,休怪本灵不客气了!”

    若是其他的读书人,听到对方发怒,早就面如土色,战战兢兢,不敢再多说一句了,但是江云不同,本就没有这里读书人那种根深蒂固的敬畏,心里虽然也忐忑,但在那玄奥高深的修炼法门的诱惑下,他还是要抵住对方的淫威,据理争一争的。

    而且他下意识认为,自己已经过了县试,府试,得了童生功名,即使对方是这临水县文庙之灵,拿捏自己的地方也不多了,没必要过于惧怕。

    所以他依旧大着胆子道:“若是大人不肯告知,那学生就告辞了。”说罢他转身作势欲走。

    “站住!”这下那飘渺空洞的声音也有些急了,喝问道,“你要去哪?”

    江云转过身来,慢条斯理的道:“既然大人不肯回答学生的问题,那学生只有去另一家询问了,学生打算去府城的文庙问一问。”

    “好你小子,你这是在威胁本灵不成!”这下那飘渺空洞的声音更是怒了。

    对方越是如此,江云越是不惧,好整以暇的道:“不敢,不敢,学生说的只是实情而已。”

    “你以为去了府城,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你这是做梦!”飘渺空洞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江云慢条斯理的道:“管它成不成,不试一试如何知道呢。大人若是没有其它的事,学生就告辞了!”说罢又作势欲走。

    “你,你站住!”飘渺空洞的声音喝道,又有些无可奈何道,“你先回来,有话好好说。”

    江云就走了回来,过了一会儿,飘渺空洞的声音道:“也罢,你知道这些也无用,不过你既然一定要问,本灵告诉你也无妨。”

    江云认真听着,飘渺空洞的声音接着道:“除了普通的炼体诀,以及那炼筋诀之外,确实还有另外的修炼法门……”

    江云一听,更是侧耳倾听起来,唯恐漏过了一个字。

    “此修炼法门名叫易经洗髓诀,是比炼体诀,以及炼筋诀更高深玄奥的法门,修习起来十分艰难,若非圣人九阴九阳之体,文庙不会传授,所以一般不被人所知……”

    江云听得更是怦然心动,易经洗髓诀?听对方的意思,这易经洗髓诀比起那炼筋诀还要高深玄奥?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下更坚定了他非要学这易经洗髓诀不可的决心了。

    “那就请大人传授学生这易经洗髓诀,学生感激不尽!”他拱手作揖恳求道。

    “什么,你还要学?我的话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么,这易经洗髓诀修习起来十分艰难,非圣人九阴九阳之体不能修成,本灵看你并非圣人之体,所以本灵是不会传授于你的,本灵若真这么做了,那反倒是害了你了。”飘渺空洞的声音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劝说道。

    可对方这些话江云都听不进去,什么非圣人之体不能修成,他就不信,他有着前世几千年的历史文明积淀,难道还修不成这易经洗髓诀?

    “大人的心意,学生明白,不过修不修成这易经洗髓诀,是学生的事,即使修不成,也不会怪到大人的头上,所以还请大人成全,传授学生易经洗髓诀!”他继续恳求道。

    “你这小子怎么就这般冥顽不灵,听不进逆耳忠言呢!气死本灵了!”飘渺空洞的声音气呼呼的道。

    江云却是不为所动,坚持道:“还请大人成全,学生定当多多献祭,以谢大人!”

    “这,这根本不是献祭多少的事……这易经洗髓诀你根本修不成,学来何用,本灵传授于你,反而是害了你,白白损失你许多文功……”飘渺空洞的声音,还想继续劝说对方回心转意。

    “文功的事,就不必大人担心了,大人只需传授我这易经洗髓诀就是了,其它的条件,我定当满足大人。”江云坚持道。

    “不可能!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思,本灵是不会传授你易经洗髓诀的!”飘渺空洞的声音断然拒绝道。

    它这般严词拒绝,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替对方着想,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易经洗髓诀高深玄奥无比,是上古传承,传授对方这易经洗髓诀,会耗费它许多的灵力。

    即使是文庙之灵,也是有私心的,它觉得花费自己这许多灵力,传授对方不值。

    “既然如此,学生就告辞了。”江云当即转身作势欲走。

    “喂,你站住!你,你要去哪?”看到对方要走,飘渺空洞的声音又急了,忙叫住对方。

    江云停步转身,重施故技道:“既然这里不能传授,学生想去其它地方试一试,比如府城的文庙。”

    他这话一出,飘渺空洞的声音就气道:“好小子,你又来威胁我么,你以为你去了别处,就会得到传授?你这是痴心妄想!实话告诉你,你在这里学不到,在其它地方也一样!其它处的文庙,也只会青睐本地学子,根本不会传授你易经洗髓诀这般玄奥高深法门,即使府城的文庙,看重的也是本地青陵县的学子,这是它的根基所在,你若是想去那里讨好献媚,那是白费心思了。哼!”

    江云不为所动,道:“是么,我就是不信邪,我还是要试一试才肯罢休的。”说罢又要转身作势欲走。

    “喂,你站住!”看到他要走,飘渺空洞的声音忙又把他叫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上古传承

    “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江云停步转身,好整以暇的道。

    “气死我了!你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我抬举你,非要取了你的卷子不可,你早就落榜了,哪还有现在中了童生的风光?你不知报恩,这就要过河拆桥么!”飘渺空洞的声音气呼呼道,越说越是气愤,简直把江云说成一个忘恩负义,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了。

    还有这事?江云猜知对方说的,应该是县试录取的事,相信对方也不至于欺骗自己,自己能够名列榜尾,还应该多亏了对方,否则就不是名列榜尾,而是名落孙山了,当即就拱手谢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学生感激不尽。不过一事归一事,如今这事,学生还是要争一争的。”

    飘渺空洞声音又沉寂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权衡此事的利弊得失,若是其他的人敢这么“横”,它早就发作,任其自生自灭了,但是眼前的人不一般,当初一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五彩斑斓文章,就把它给惊动了,这无疑是一个本地名士的胚子啊,否则当初也不会在文祭仪式上数次拒绝刘朝宗的献祭,直到把这篇文章入选为止。

    而今天的一篇兰亭集序,又令它欢欣鼓舞,受益也不浅,这样的人才若是放过,岂不可惜。沉寂片刻之后,飘渺孔洞的声音便又响起道:“也罢,我本是一番好意,为你着想,但你既然一再坚持,我也不再勉强,传你这易筋洗髓诀也无不可。”

    江云一听了,顿时满心欢喜,长揖到地道:“多谢大人!”

    飘渺空洞的声音道:“你先别谢我,我只是答应可以传授,但你献祭的文功若不够,也休想得到这门道法。我在这里先提醒你一句,这易经洗髓诀乃是上古传承,玄奥精深,修行不易,且所需文功不菲,是寻常炼体诀的十倍,以后若是你修行受阻不前,献祭文功不足以继续传承,勿谓我言之不预也。”

    江云道:“学生知道了,若真是这样,都是学生自己的错,绝不会怨怪到大人的头上。”

    “我再提醒你一点,这易经洗髓诀只是童生修炼道法,以后你若是中了秀才,那么同样需要后续高深道法,到时力不从心,想要求其次的道法也不可能了,你可明白?”飘渺空洞的声音又劝诫道。

    “我明白,我明白。”江云一个劲的点头答应,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那好吧,你就赶紧烧吧。”见对方如此“冥顽不灵”,飘渺空洞的声音也不多说了,纯属是被气的。

    江云便依言从带来的文稿中拿出一篇北山移文,轻轻放入铜炉中,稿卷一遇到铜炉中的幽火,就着火燃烧起来,火光灼亮,不多说就化作灰烬,而一股青郁轻烟腾的升起,袅袅直上,窜入上方的量才斗中。

    “哈哈哈——”不知是不是幻觉,江云的耳际又响起一片飘渺空洞的大笑声。

    烧完这篇北山移文,江云又拿出一篇吊古战场文,如法炮制,放入铜炉中焚烧。

    “哈哈哈——”不多时,耳旁再次响起飘渺空洞的大笑声,江云心中腹诽,你这个文庙之灵,能不能矜持一点,笑得像鬼哭狼嚎,若是每个人在这里献祭,都听到这般鬼笑声,岂不是要被吓坏了。

    烧完这篇吊古战场文,江云又等了一会儿,不见文庙之灵的反应,猜知可能献祭的文功还不够,当即又从带来的文稿中拿出一篇岳阳楼记,再次投入铜炉中,稿卷遇火则着,火光亮起,腾起郁郁青烟。

    “哈哈哈——”不出意外的,耳旁又响起那缥缈空洞的鬼笑声,对此江云已经见怪不怪了,神色一片淡定。

    “大人,文功够了么。”虽然这些都是传世名篇,得来不费功夫,但江云也不想白白便宜了对方,打算适可而止。

    “不够,还不够,继续烧。”飘渺空洞的声音催促道。

    江云听了,没有办法,只得继续烧,谁叫自己是弱势一方,信息量不对等,够不够还不是全由对方说了算,不过他就不信,今天就喂不饱对方。

    他又拿出一篇秋声赋,投入铜炉中,火光熊熊,青烟直上。

    “哈哈哈——”耳旁再次响起飘渺空洞的大笑声,等对方笑过之后,江云又问道:“够了吗?”

    “不够,不够,还继续烧。”飘渺空洞的声音继续催促道。

    这下江云心里也发毛了,怎么还不够,这些可都是传世名篇,一篇怎么着也该顶寻常人的文章十篇,甚至百篇吧,现在都已经烧了五篇了,怎么还会不够,这文庙之灵的胃口也太大了点吧。

    虽然这些传世名篇得来也不费功夫,但江云却不想当这个冤大头,白白便宜对方,当即就怀疑的问道:“真的还不够么,大人你不会在诓我吧。”

    “本灵岂会欺你,当然不够,我早就说了,这易筋洗髓诀是上古传承,岂能轻易传授,所需的文功是巨大的。”飘渺空洞的声音理直气壮的道。

    这下江云心里也没底了,一时不知对方说的真假。

    “你若是没货了,那就算了,要不我还是传授你中阶炼体诀得了,嗯,你现在的文功,可以连带把高阶炼体诀也都一并学了,而且还有一些剩余,当然,即使有剩余,我也不会继续传授下面的道法,那要等你得了秀才功名才行。”飘渺空洞的声音又振振有词道,看得出来,得到这几篇献祭之后,它心情大好,否则哪会说这么多废话。

    还是学寻常的炼体诀?那岂不是功亏一篑,江云又怎会答应,他当即就问道:“那就请大人明示,到底还差了多少?”

    “嗯,差了一点,就那么一点。”飘渺空洞的声音含糊的道。

    江云则是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又问道:“不知学生现在的文功多少,要得这易经洗髓诀的传承,又需要多少的文功?”

    “说了不够就不够,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飘渺空洞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

    江云坚持道:“当然要问个明白清楚,否则心里没个数。”

    飘渺空洞的声音道:“你现在的文功是四百九十点,易筋洗髓诀是上古传承,要得传授,初阶道法需要文功五百点。”

    江云听了,不由咋舌,需要五百点的文功?而且还是初阶道法,果然是吓人啊,让他无语的是,还真是差了一点,只差了十点的文功。

    他不知对方说的这些点数有没有水分,不过既然只差了这么一点,他也就安心了,不想再多生枝节,相信只要把剩下的一篇烧完就足够了,而且还有多余的,这多余的也不会浪费,必然要记在账上,后面还有用的。

    当即他也不多说,取出带来的最后一篇前赤壁赋,投入到了铜炉之中,稿卷遇火燃起,火光熊熊,青烟直上。

    “哈哈哈——”耳旁又传来那飘渺空洞的鬼笑声。

    江云对这已经完全免疫了,等对方笑过之后,就长揖一礼说道:“现在想必文功已经足够,请大人传授学生道法。”

    飘渺空洞的声音没有立即回复,只是问道:“你还有多少篇没烧的,不如一块儿烧了,反正多了的也会记在账上,不会少了你的。”

    江云此刻也不想表现的太过于高调,惊世骇俗了,当即就十分低调的道:“实在惭愧,实话不瞒大人,这些已经是学生自从读书明理以来,所有历年的文章积蓄了,再多一篇也没有了,当然若是寻常粗鄙练手之文,想必大人也不会放在眼里,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飘渺空洞的声音道:“原来如此,真是难得难得,本地好久没有出过像你这般千年不遇的奇才了。”看来对于江云的这番话它并没有什么怀疑的,反而认为是很自然的。

    “大人过奖了。就请大人传授学生道法吧。”江云并没有被对方的糖衣炮弹冲昏了头脑,继续请求道。

    这番话刚说完,只见上方蓦地出现一道青虚的气柱,照在他头顶之上,一闪而没。

    这道青虚气柱一入体,江云就感觉轰的一声,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然后他就清晰的感觉到,某种高深修炼道法已经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同样是修炼手少阴心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厥阴肝经足阳明胃经这四经的法门,但比起炼体诀高深繁复许多,应该就是对方说的易经洗髓诀了。

    他心中不由大喜,又连声谢过,飘渺空洞的声音道:“不必谢我,是祸是福,尚未可知,若是修习遇阻,不妨绝然抛弃,安心修炼炼体诀才是正理。”

    不知为何,江云感觉一下子对方声音中带了几丝疲倦的意味,不过此刻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对方的话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一心想着那李耳游记中的记述,那位异人只是修行了炼筋诀,就同辈无敌,这易筋洗髓诀比起那炼筋诀应该更胜了一筹,若是练成岂不是可以越级挑战了?他在这里不由就想入非非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门讨债

    当然他也清楚,炼体诀已经修习不易,这易筋洗髓诀的难度定然又加深许多,若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只怕真的诘屈聱牙,步履维艰,如此看来,最好还是要走那借其气之术的捷径。

    在这里胡思乱想一阵,直到有脚步声响起,又有学子进来焚稿献祭,才把他从一阵遐想中唤醒过来。

    而耳畔那飘渺空洞的声音也沉寂了许久,这时他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对着空旷的大殿大声问道:“请问大人,不知这借其气之术如何才能达成,有什么诀窍法门?”

    他说的很大声,刚刚进来大殿的几位学子都听到了,闻声纷纷怪异的目光向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江云说了一遍,但耳际一片沉寂,那飘渺空洞的声音没有再响起,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他不甘心,又大声说了几遍,又信誓旦旦许下诺言,若是得赐这借其气之术的诀窍法门,定然会再多多献祭以报。

    他的这番话听在旁边那些学子耳中,神色都带上了几分异样,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仿佛看着一个白痴,或者神智不正常的人了。

    “这人在这里胡嚷嚷什么,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虽然明知道这里是内堂大殿,不好喧哗议论,但有人还是忍不住低声向着同伴吐槽道。

    “许是献祭不成,恼羞成怒,以致入了魔障了。”有人这么低声分析。

    “真是太可笑了,他还真以为在这里瞎嚷嚷几句,就会得到文庙之灵的回应?想得也太天真了。”有人的目光中完全就是鄙夷不屑了。

    “就是,我辈之人,只管老老实实的焚稿献祭就是,至于其它的事情,就不是我等能够臆想奢望的,文庙之灵大人日理万机,忙得很呢,能够在冥冥中注意到我等的献祭,就已经是难得了,还想怎么样?”

    “这位同学,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了,文庙之灵大人是不可能回应的,我等只要正心诚意,默默焚稿献祭就是了,只要功夫到了,文庙之灵大人定然不会有负于我等,自会传授修炼道法,若是没得传授,那就是我等功夫未到,不必存有什么怨言,回去再加紧学业就是,若是这般大声喧哗,行事无状,惹恼了文庙之灵大人,反倒不美,若是因此克扣了文功岂不是冤枉大了。”也有好心的人走了过来,好生相劝道。

    “咦,此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是了,我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东风吹兄么。”

    “什么,他就是那位东风吹兄?”

    江云虽然已经在县里,甚至府里声名狼藉,但只闻其名,没见其人的人还是很多的,得知眼下这位在文庙内堂大殿大声喧哗的“奇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东风吹兄之后,大殿中的这几人顿时脸上色变,如敝蛇蝎,纷纷退避三舍,就是原先那个好心相劝的人,也是一吱留的窜出好远,再也不敢近前半分。

    “原来他就是那个东风吹兄啊,难怪,难怪!”

    “是啊,除非是这等奇人,否则谁会作出这样荒唐可笑之事?”

    众人一时也顾不得焚稿献祭的正事了,纷纷站在一边指指点点,吐槽不已,虽然这里是文庙内堂大殿,但也阻止不了他们的低声非议,或许他们觉得,在这里痛斥这等卑鄙无耻,狂妄无形之徒,说不定还会被文庙之灵大人看在眼中,欣然记上一功,得一点意外的文功也说不定的。

    另一边,江云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又径自高声询问了几遍,奈何耳畔依旧是一片沉寂,再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江云很是一阵无语,心说你就是拒绝也可以啊,怎么就不声不响不理人了呢,这过河拆桥也太快了点吧。

    他不知道,刚才传授易筋洗髓诀这等上古高深传承道法,耗费了文庙之灵的许多灵力,对方此刻真的是疲倦已极,一点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了,再说,江云的问话本就无理,这借其气之术,玄妙无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也没有什么可告知对方的。

    一直再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江云没有理会旁边神色各异的目光,就此悻悻然的出了大殿而去了。

    大殿之中的低声非议还没有停歇下来,相信自此之后,某人在文庙内堂大殿大声喧哗的荒唐丑事,很快就会传扬开去,成为又一件士林之中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出了文庙之后,江云没有在县里多待,径直坐船回了清河镇的书院。

    接下来几天,江云每日早上都是按部就班的去东阁大殿听讲,其余时间则是自修,基本闭门不出,表现的十分低调。府试刚刚结束,书院同学之间多有聚会欢宴,他都一概不参与,当然他要想参与也不成,没人会邀请他这个臭名昭著的人物。

    这一天,东阁大殿的课结束之后,他照例去膳堂用餐,这时周世民找到他,告诉他说,那位赖钱不还的周秀才回来了。

    江云听到之后,也没什么可说的,饭罢就随着对方前往周世民他们所在的周家村。

    这周家村江云上次请那位周秀才作保的时候来过一次,这里是处于一个山坳里的偏僻小村子,周围大部分都是山地,没有多少田地,仅有的少数田亩也是土壤贫瘠的下等田,村子里大部分人家住的还是茅草泥坯土屋。

    两人到了村子之后,就直奔那位周秀才的家。周秀才的家比较好找,住的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砖瓦房,看得出来也是新建不久,据周世民说,这位周秀才跟他还有点远亲的关系,以前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中了秀才之后,才渐渐发达起来,盖起了砖瓦房,置办起了一些田地,听说在镇上还有了一家店铺。

    不过这位周秀才发达之后,却越是悭吝起来,爱财如命,平时村人有一些杂事求上.门,没有点礼物打点根本就进不了他家的门,按照周世民的说法,他多次上.门打秋风,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所以对于这位远房本家,他也是怨气深重。

    就说上次他参加县试,本打算请这位同村同宗的秀才作保,却被一个作保名额已满的借口给拒绝了,他只得去找人五人联保,后来江云请他介绍秀才作保,他试探着又去问了这位周秀才,这次周秀才倒是满口答应了,绝口不再提上次说过的作保名额已满的话。

    来到周秀才的家门前,远远的就听到一道郎朗读书声正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我故曰,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

    两人在院子外听到,对视一眼,江云心知这位周秀才果然在家,不至于白跑一趟了。

    江云便等在外面,由周世民前去叫门,听到外面的叫喊声,院子里的郎朗书声停了下来,一位身穿月白长衫,年约三十来岁的清俊书生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正是那位周秀才周文明。

    “世民,是你来了,有什么事么。”看到门前的周世民,周秀才微微露出几丝不耐烦的神色。

    不待周世民说话,江云这时走上前来,拱手一礼道:“周兄别来无恙,小弟今日冒昧登门拜访,还望勿怪。”

    虽然心里存了一肚子的气,见面恨不得一拳把对方打得满脸桃花开,但自己这次是来讨债的,俗话说欠债的是大爷,所以江云还是打算低声下气,以礼相见,好生把债讨回来就是了。

    “原来是你!”周秀才一看到江云,顿时就明白过来,两人今天的来意了,顿时更加没了好脸色。

    当下他一拂袖,面色不豫的道:“吾虽寒舍,但往来皆雅客,恕不接待蝇营狗苟之辈,若是无其它事,尊驾还是请回,恕不远送!”

    江云一听,顿时就愣了,看到对方一副大义凛然,正气塞胸的闭门谢客之状,他不禁要怀疑,自己到底是来讨债的,还是来借钱的,俗话果然说的不错,这欠债的都是大爷啊。

    他决定不跟对方兜圈子了,脸色也冷了下来,径直开门见山的道:“我等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在下今次前来,是为讨取那二两银子的作保费,我想阁下还不至于忘了这回事吧。”

    周秀才眉头微皱,道:“什么讨取二两银子的作保费,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周世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时就低声提醒道:“大兄,上次平川县试,请你作保,可是付了二两银子保费的,但县试之时,大兄想必有事耽搁,却并没有到场作保,所以平川现在要取回这二两银子,也是合情合理,大兄是明事理之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讨债失败

    “你的话说完了?亏你还有脸说这些!”周秀才一副正义在我的凛然之状,转而看向江云,振振有词道:“当初我之所以答应替你作保,不过是看在世民的面子上,没有深究你的品行为人,谁知道你竟是这样狂妄无知,轻薄无行之徒,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我岂会答应替你作保?”

    “这件事怨不得我,只能怨你自己品行有污,自作自受,我若真为你作保,岂不是跟你同流合污,连累我自己名声受损,受到众人的不齿唾骂?”

    “你不以为耻,闭门自省,反而向我来讨取保费,实在是鲜廉寡耻之极,实话说,这二两银子不是什么事,但我不会还你,也不能还你,不仅如此,我还要你向我赔礼道歉,另外的,还要向你讨取一点名誉损失费的。”

    周秀才在这里说的唾沫横飞,大义凛然,对面的江云和周世民都惊呆住了,没想到一个失信于人,欠债不还的人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说话,竟然还能反咬一口,反倒要对方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这人能这般无耻么,简直是岂有此理啊。

    江云当即就气笑了,看向一旁的周世民,意思是说,他是拿对方没有办法了,你说怎么办。

    周世民虽然也极度鄙夷对方的无耻,但还是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好生相劝道:“大兄,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计议一下,若是闹到衙门里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闹,由他去闹,就是闹到衙门里,我也是占着理的。”周秀才一副有恃无恐,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大兄,平川如今已是童生了……”周世民又小声提醒对方道。

    “童生又怎么了?”周秀才突然发作起来,手指着江云大骂道:“别以为中了一个童生,尾巴就翘起来了,敢登门来耀武扬威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屁!这满县里的人谁不知道,你这个童生就是一个笑话,白捡来的,没有人会当真!府君大人都亲口下了评语,你就是一个狂徒耳,简直是我府县士林的耻辱!”

    江云竟然被骂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头只感觉有万头的草泥马奔腾而过。

    “大兄,有话好好说吗……”周世民还在那里相劝。

    “世民,走了。”对待这种人,江云只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耍无赖,你跟他耍无赖,他跟你讲道理,所以他痛快的掉头就走。

    “大兄,你消消气,再仔细琢磨琢磨……”周世民丢下这句话,也追着江云离去了。

    “我呸!”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周秀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满脸晦气之状。

    周世民追上江云,哀声叹气一阵,又看向一脸铁青的江云,问道:“平川,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衙门里见了。”江云一脸阴沉道。

    周世民沉吟一下,便道:“平川,你若这么做,只怕还真中了他周秀才的下怀了。”

    “此话怎么说?”江云问。

    周世民道:“你没看他刚才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么,他根本就不怕闹到衙门里去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说句不当的话,平川你越是把事情闹大,闹得众人皆知,他周秀才就越是正中下怀,求之不得,我算是看清楚了,他完全就是想借这个事来炒作,以此提升他的声名,平川,你可不能上他的当,让他称心得意啊。”

    对方的话,江云突然明白了,跟自己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人打官司,那他周秀才可不就是扬名了,成为士林中众****誉,敢于路见不平,跟丑恶作坚决斗争的大英雄。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他问道。

    周世民道:“我的意思,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如就此了结算了,就当那二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得了,我想平川你也不会真计较这二两银子吧。”

    江云气道:“我就是打发叫花子,把二两银子喂了狗,也不能给他周秀才的。”

    周世民皱了皱眉头,道:“平川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打这个官司了,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事若是真闹到衙门里去,他周秀才毕竟站不住理,平川你可能会打赢这个官司,但我想刘大人至多也不过判罚他周秀才归还这二两银子罢了,不会再有更多的惩罚,他周秀才失了这二两银子,而获得巨大声誉,岂不还是赚大了……”

    江云道:“他赚不赚关我屁事,我只管要回这二两银子不可!”

    见他心意已决,周世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离了周家村之后,江云没去别的地方,径直就奔了县城而去,来到县衙门,递上了状纸,状告周家村周秀才周文明欠债不还。

    状纸交上去之后,他就回了沙河村,接下来就只管等着县衙门的消息了,那个刘朝宗什么时候审这个案子也说不定,等到了审案的日子,到时衙门自然会有人来传唤。

    他也不担心刘朝宗不会审这个案,他刘朝宗敢不审案,他就敢把县试的卷子满大街的张贴出去。

    回到沙河村的家中,刚坐下没有多久,就见到丫鬟幽兰匆匆的跑过来告诉他,说门外又来了一大群的人,看样子是要闹事了?

    江云闻讯走出屋门,来到院子门口,果然见到外面聚了一大群的村民,基本都是他家的佃户,张二牛和他爹张老伯站在前头,若是加上不在的王铁柱,基本就是上次前来闹租子的阵仗了。

    “众位乡邻,有什么事么。”江云大声问道。

    张老伯走了上来,赔着笑脸道:“东家,实在是惭愧啊。上次大伙前来闹租子,本就是一时糊涂,受人唆使,站不住理的,今年开春就已经下了几场雨了,这干旱歉收是没影儿的事,所以大伙儿今天来,是想要跟东家再商量商量这租子的事……”

    “是啊,是啊,租子再商量商量……”四下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

    江云问道:“那么依着大家,这租子该怎么收呢。”

    张老伯呵呵笑道:“当然还是应该依着往年的旧例,收三成的租子,大伙儿说是不是?”

    “正是,正是,收三成的租子。”四下又是一片齐声附和。

    江云略一沉吟,摇摇头道:“俗话说,人无信不立,既然立了契约,就应当遵守,我看这租子还是依着约定,二成的好。”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着慌,看这架势,东家这是心里还存着芥蒂,不肯刚过这码事啊。

    他们这次来,已经是铁了心,一定要把租子恢复到原来的三成,否则心里不踏实啊。

    “东家,你就答应了吧,就把租子恢复到三成吧。”

    “是啊,东家,你就答应了吧。”众人都纷纷苦求起来。

    “东家,我们这次来,是真心实意要把租子恢复到三成的,这张契约我们已经带来了,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它撕毁了,表明心意!”

    张老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契书,正是当初江云跟众人签下的那份减租契书,没待江云多说,张老伯拿着这张契书在手,当即嗤啦几声,撕了一个四分五裂。

    “好,撕得好!”四下响起一片鼓掌喝彩。

    江云淡淡一笑,道:“张老伯虽然撕了这份,但我那份还存着呢。我还是那句话,既然立了契约,就应当遵守,否则我江云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是言而无信的人了。”

    这番话说的众人又都一个个呆愣起来,本以为当众撕了契书,表明心迹,东家心里再有气也该消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但没想,听东家这口气,还是不肯放过这码事,心里还存着芥蒂呢。

    “公子,你就答应了大家吧。”正当场面有些冷场的时候,这时门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谷伯正被幽兰搀扶着走了出来。

    “谷伯!”

    “谷伯,你就向东家说说情,让他答应了吧。”

    “是啊,谷伯,你就向东家求求情……”众人又纷纷把求援的目光看向谷伯。

    “公子,大家这番心意也到了,这事就不必再计较了,答应了大家吧。”谷伯走到江云的身前,劝说道。

    江云目光扫过一眼全场,无语道:“大家莫不是以为,我不肯答应,是因为心里还生着气,揪着这件事不肯放过呢。”

    众人听了,个个愣神,心说难道不就是这样吗,要不然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江云接着道:“我现在就在这里向大家告知一声,只要是我江家的田地,不仅是今年,就是明年,后年,以及以后,这租子都定作两成!”

    这时王秀莲家,孙永昌家,牛贵家等这些江家老佃户也闻讯赶来了,江云目光看向他们,又说道:“你们的租子也一样,以后都定作两成。”

    “我这么说,大家可都明白了么,”

    场上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听东家这意思,就是以后的租子都定作两成,而不是惯例的三成了?听到这个消息,有人面带喜色,有人心中狐疑,有人则是不敢相信,以为这是一个诱人的馅饼。(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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