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超品学士TXT下载超品学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超品学士全文阅读

作者:石径荒芜     超品学士txt下载     超品学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六章 千里传讯

    “此事事出有因,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二吗,还请大人指点,只要能够得到修行之法,在下无不应允。”江云又试探着求说道。

    “本灵已经说了,若是破坏了规矩,本灵也是要担些干系的。”飘渺空洞的声音说道。

    “那,那还请大人多多担待一二?若是有什么条件,大人尽管说,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定不会推辞。”江云又道。

    “本灵别无所好,只求多多献祭,江小友还不明白么。”飘渺空洞的声音说道。

    江云一听,顿时恍然明白过来了,这厮原来是趁机敲诈勒索来的啊,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什么狗屁的规矩,对方纯粹就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敲诈勒索,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心中不由破口大骂起来,但骂完之后,他还拿对方没有办法,他完全处于弱势一方,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只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难道他还能跟对方争个道理出来不成。

    不过好在的是,他要献祭的文稿,也不是他的心血苦功,都是抄袭而来,对方要敲诈勒索那就随对方去吧,就当施舍乞丐了。

    他心中暗自编排,口中就答应下来,道:“只要大人能够传授在下修行之法,在下自当多多献祭,以谢大人。”

    “嗯,那废话就不说了,江小友就赶紧烧吧。”飘渺空洞的声音说道。

    江云也就不再废话了,当即拿出一篇《孤愤》,抛进铜炉中,文稿遇到铜炉中的幽火,立即就熊熊燃烧起来。

    不多时,文稿化为灰烬,一个个青烟袅袅而上,直没入上方悬挂的四壁刻满了古朴符文的量才斗中。

    量才斗中隐隐响起嗡嗡之声,随即斗壁有白光泛起,绕壁三匝消失。

    “哈哈哈——”耳际便传来飘渺空洞的笑声。

    江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拿出一篇《五蠹》,抛入铜炉中。

    就这样,接连又烧了七八十来篇,只听到那飘渺空洞的大笑声不断传来,但除此之外,也不见对方其它的表示了。

    江云心里有些不踏实,这时就小心的问道:“大人,可够了么。”

    “够了,够了。”飘渺空洞的声音这才带着点意犹未尽的口气道。

    江云一听,忍不住心中又编排起来了,既然够了,为什么不早说,还要我问了才说,莫非我若是不问,就不说了,简直岂有此理。

    “大人,这次在下打算把易经洗髓诀的中阶和高阶功法学全了,不知可够了么。”他又问道。

    “这样啊,那不够,不够,还差不少的。”飘渺空洞的声音带着些惊奇诧异说道,显然是对方的话有点吓着它了。

    修行易经洗髓诀这等的上古高级功法,所需的文功本就高不可攀,是其它功法的十倍,而现在江云竟然说要一口气把中阶和高阶功法学全了,这口气简直大的吓人。

    不过它还真对此抱着些小期待,眼前这少年,简直就不是人,而是一个怪胎,每篇文章都那么的才气横溢,一篇文章所获的文功,足以抵得上寻常人的十几篇,几十篇了,怎一个旷世奇才了得。

    江云接下来又继续烧,又烧了七八十来篇,直到这次带来的文稿全部烧完之后,他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这下文功够了么。”

    过了片刻,才听到飘渺空洞的声音带着些叹息道:“够了,够了……”

    江云听了,心中倒是欢喜,够了就好,这时他又随口多问了一句,道:“不知还有多少文功剩余的?”

    “没有任何文功剩余了。”这下飘渺空洞的声音很干脆的道。

    啊,难道是不多不少,这些献祭的文稿,正好让自己学全中阶和高阶的易筋洗髓诀,一点也不多,一点也不少?没有这般凑巧的事吧。

    江云当然不信有这般凑巧的事,很快他又明白过来,估计剩余的文功,都被对方给吞了,当作是对方所谓担了干系的补偿?

    他心中暗自腹诽,但也没有多生枝节,计较这个,当即便道:“既然够了,那现在就请大人传授在下修行功法吧!”

    他的话声落下,只见从上方的量才斗中,陡然就射出一道光柱,直直的照在他的头顶之上,一闪而没。

    当这道光柱入体,江云就感觉脑子里仿佛轰的一声,然后就出现了一段意念,那便是易经洗髓诀的中阶和高阶功法,也就是十二正经中剩下八经的修炼法门,只要依着这功法把十二正经打通,这易经洗髓诀就算有所小成了,到时才算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不入流秀才,至于修炼奇经八脉,那还早着呢。

    “多谢大人传授功法!”江云对着虚空长揖一礼。

    一时却不再听到回应,飘渺空洞的声音不再出现,或许一口气传授这上古易经洗髓诀的中阶,高阶功法,消耗了太多灵力,文庙之灵也疲惫了。

    江云当即也没有再多待,便又告辞一声,转身退出了大殿,又径直出了文庙而去。

    办完事后,没有在城里多待,径自又坐船返回,到了清河镇上的时候,他心念一动,就往清风楼这边而来。

    虽然觉得,若那位清漓公子远去千里之外,即使昨日收到了传讯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去看看。

    进了清风楼,又直接往三楼而来,等登上三楼,抬头一看,却看到在那个临江靠窗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位清灵俊秀的少年,不正是那清漓公子是谁。

    江云本是没有抱着多大希望,事实上对于传讯符是否管用,他都没有多大信心,但现在看到对方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心中还是分外惊喜,当即快步走了过去。

    似是有所察觉,正坐在窗口一边悠然品茗,一边眺望外面水色山光的清漓,这时转过头来,看见走过来的江云,便展颜灿然一笑,道:“江公子,别来无恙否?”

    江云朝对方拱了拱手,在对面坐了下来,寒暄道:“清漓公子,能够再次见到你,在下高兴的很。”

    清漓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对方斟满了一杯茶,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对方,淡淡一笑道:“恭喜江公子,得中秀才,可知清漓并没有看错人,江公子实是可称这江左才士的翘楚。”

    江云呷了一口茶,摆摆手道:“清漓公子过奖了,其实江云并无有多少真正才学,更休提什么江左才士翘楚,惭愧。”

    清漓又是淡淡一笑,道:“难得江公子这般大才,还这般的谦虚。”

    江云苦笑一声,道:“清漓公子可见过,连中榜尾‘小三元’的大才么。”

    清漓听得一怔,道:“连中榜尾‘小三元’?此话怎讲?”

    江云心说,原来对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前无古人的“士林佳话”啊,他也不怕自爆家丑,就道:“所谓连中榜尾‘小三元’,自然就是县试,府试,院试接连名列榜尾最后一名了。”

    清漓闻言讶然道:“你说的这个连中榜尾‘小三元’的人,就是你?”

    江云点头正色道:“正是不才,如假包换。”

    清漓也不禁莞尔,忍不住逗趣道:“这么说,江公子果然是好运道,这连中‘小三元’的本事,让人羡煞不已啊。”

    江云呷了一口茶,扫了对方一眼,道:“不用说我了,其实在下对于清漓公子的身份,倒是颇为好奇的。”

    清漓闻言,眨了眨眼,道:“江公子为何对清漓这般好奇呢,即使知道了清漓的身份,又能如何。”

    江云道:“因为清漓公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引人好奇是自然的,在下也不能例外。”

    清漓秋波一转,道:“若清漓道明,出身公侯贵胄之门,江公子能如何,出身寒微之门,江公子又如何。是了,我听说但凡才学超绝之士,都是有一些孤高傲世的,不屑于结交王侯权贵,趋炎附势,莫非江公子便是这种人。”

    江云道:“也不是,如果王侯公孙,权门贵胄以狗眼看人,自然不必去多理会,但我看清漓公子却不是这样的人。”

    清漓轻轻笑了起来,江云问道:“清漓公子笑什么?”

    清漓道:“我看江公子颇有些愤世嫉俗,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遭遇?”

    江云道:“倒不是曾经受过什么遭遇,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清漓道:“若是这样,清漓倒是要庆幸了,清漓并不是什么王侯公孙,权门贵胄,这样江公子就不必对清漓心存偏见,心里可痛快了一些?”

    江云呵呵一笑道:“是么,不过我看清漓所言不实吧,随随便便豪掷千金,岂是寻常人物所能为?”

    清漓白了对方一眼,道:“怎么我的话你不相信呢,我家中倒是多有一些金银珠宝此类的阿堵物,但真的不是什么王侯公孙,权门贵胄啊。”

    江云听了,越发好奇起来,道:“那么敢问清漓你世居何方,仙乡何处?”

    清漓道:“你问这么多,想做什么,问了又能如何?”

    江云道:“你我是朋友,自然要问清楚了,否则若是一朝分别,想要再见到,却无处去寻了。”

    清漓道:“见了又能如何,这样萍水相逢,缘尽而散,一切尽在心中,不是也很好吗,何必效那儿女之态,悲哭别离呢。”

    江云听得一滞,很想跟对方说,要不留个手机号吧,奈何这里没这东西啊。

    过了片刻,他点点头,道:“清漓公子说的对,萍水相逢,缘尽而散,一切尽在心中。”

    说着他转头望向窗外,不禁轻声吟诵起来,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清漓听得眸光眨动,也情不自禁低声沉吟起来,一边轻吟一边轻叹:“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不错,不错,好句子……”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朝着对方微微一笑,道:“江公子,我曾经给你留言,说道只要你中了秀才,我便会有一件礼物赠送于你……”

    江云一听,连连摆手,道:“清漓误会了,我以千里传讯符相唤,只是想与你再见一番,并非贪图什么礼物,在下承蒙受惠良多,正思无以报答,岂能再要你的礼物。”

    清漓道:“我知道,江公子不说,我也知你是光风霁月,坦荡洒落君子,岂是贪婪无餍之辈,不过我既然有言在先,这个礼物还是要给你的,否则我岂不是失信于人。”

    江云听了,又再次连连摇头,道:“无功不受禄,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份礼物。”

    清漓道:“江公子这么坚持不受,是不是也有些着于形迹,过于迂腐了吧,我还没说这是什么礼物呢,你放心,这份礼物并不是寻常俗物,你若得了这个礼物,倘若修行有所小成,那么以后你若想再见我,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听了这番话,江云心中倒引起好奇,听对方的意思,这份礼物莫非还真不寻常,好奇之下,他就存了姑且听之的心思,便问道:“那么不知清漓所说的这份礼物,到底是什么?”

    清漓朱唇轻启,并没有发出声,但江云耳际却听到了三个字“辟波诀”。

    辟波诀?江云想,这辟波诀听起来像是一个修行功法,若是其它的礼物,他可以不接受,但若是修行功法,他就有些难以拒绝了。

    看到对方一副怦然心动的样子,清漓轻笑一声,道:“怎么样,江公子,对这个礼物可还满意么。”

    江云回过神来,问道:“这辟波诀,可就是御水术的一种?”

    清漓嘴角撇了撇,露出不以为然之色,道:“辟波诀乃上古水族妙法,岂是寻常的御水术可以相提并论的,你若把两者相提并论,也太看不起我这份礼物了!”

    江云听了,却是又惊又喜,这辟波诀,竟然是什么上古水族妙法?这听起来吓人的很,莫不是这个清漓公子在胡吹大气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千年古刹

    清漓这时眸光闪动,盯着他又看了几眼,轻咦一声,道:“江公子,你现在的修为可实在差劲了些,十二正经只通了四经?”

    见到对方当面揭起了自己的伤疤,江云神色讪讪的,也没有多解释,不过见到对方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修为,心中惊佩,这时才又记起,当初对方就在这里,以一声“大象魔音”,震退前来上.门找茬的陈明宇一干人,可知对方确实起码有举人之上的修为了,看对方年纪轻轻,着实不简单,也许对方说的这辟波诀什么上古水族妙法,并不是完全唬人的话。

    也许对方沉浸学业,勤学苦读,所以花费在修行上的时间不多,清漓也没太在意,只是此刻又看到了对方头顶那青恻恻的一片青罡煞气,秀眉蹙起,道:“江公子,不知你做下了何等错事,招惹上这般浓重煞气,你不知道么。”

    江云道:“是在下一时不慎,误入歧途,才招惹上这煞气。”

    清漓扫了他一眼,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这青恻恻的一大片浓重煞气,着实不简单,这得犯下多大的错才可能,他委实惊奇不已。

    江云不想多说,只是简单的道:“就是前不久白鹿山福地开启,入山之行中,不慎招致这煞气的。”

    清漓听得若有所思,不过她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只是道:“你这青罡煞气十分骇人,若是不及早消除,对你的功名科举,还有修行都大有妨碍。”

    江云道:“我也明白,也正在想法消除这煞气的。”

    清漓道:“若只是按部就班,每日正心诚意,诵读圣人之言,虽能渐渐消除这煞气,但效果未免太慢了些,只怕到明年秋闱乡试之时,都无法根除的,若要尽快消除这煞气,就得另寻它法。”

    江云听了,便问道:“不知清漓可有什么办法?”

    清漓道:“要尽快消除这煞气,也有不少法子,立功,立言,立德都是可以的,只要做下的事够大,消除煞气也不难,不过这些好像也并不适合现在的你。”

    江云也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己不过一介区区秀才,修为低浅,能干出什么大事,建立功业,而且现今好像也没这现成的机会,所以这立功就不谈了,至于立德,这也不必说,立德需要口碑,口口相传,自己现在声名狼藉,是人人不齿的士林败类,哪来的德,至于立言,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但一时好像也没有很好的机会,再说他也不想太过出什么风头。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它办法?”他不由又问道。

    清漓扫了他一眼,问道:“不知江公子现今可有婚约在身?”

    江云不知对方突然问起这个是什么意思,摇摇头。

    清漓便道:“若是江公子如今有婚约在身,即时成婚的话,倒是能借助这喜庆之气,冲一冲这煞气的。”

    这样也能行?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江云有些哭笑不得,看来那传闻中的冲喜,也并非没有道理啊。

    不过他并没有婚约在身,更不想作出这匆忙草率冲喜的事,便又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它办法?”

    清漓便道:“除此之外,便是寻找一些适合的遗迹之处,参悟若有所得,也可及时消除这煞气的。”

    江云对此却也所知了了,又问道:“不知哪里有这样的遗迹?”

    清漓想了想,道:“在离此不远,就在这江边,有一座兰陵寺,不知江公子可听说过否?”

    对于这座左近的兰陵寺,江云是听说过的,知道其也算这江左有名的一座寺院,不过一向只是听闻,却尚没有机会去过。

    他问道:“清漓的意思,这座兰陵寺中,有可以供参悟,以消除煞气的遗迹了?”

    清漓点点头,道:“兰陵寺乃千年古刹,寺中香火鼎盛,僧徒众多,时有佛光现出,是消煞驱邪的好去处,而且寺中有一胜迹,名曰‘菩提台’,若能在此地诵经参悟,有事倍功半之效。”

    江云听了之后,半信半疑,不过在没有其它办法之前,去这兰陵寺走一遭也不错,反正这兰陵寺也不远,就在沧浪江边,坐船沿着外面的清江到达入江口,再上行一段路便也到了,不到半日时辰。

    想到这里,他便道:“多谢清漓指点,那我就去这兰陵寺试试走一遭。”

    清漓当即就把茶杯一放,起身道:“此即无事,不如现在我便陪江公子前往兰陵寺走一趟如何?”

    江云急于消除煞气,自然没有异议,他叫来酒楼小厮,打赏了一些铜钱,让他前往家中通知一声,只说他临时有事,要随朋友外出几天,然后两人便出了酒楼,往江边而来。

    到了江边,江云看到一株大柳树下,正系着一叶兰舟,无棹无楫,十分简陋,清漓解开系船的绳索,又招呼江云上船,江云知道,看来这艘有点古怪的兰舟,便是对方乘此而来的座驾了。

    江云登上船,清漓随后也上了船,然后兰舟便开始启动,驶入江心,顺水漂流而下。

    虽然无棹无楫,但船行平稳,如履平地,船行飞快,但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两人稳坐船中央,只看见两岸的景物飞速倒退,江风拂面,真的有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快感觉。

    江云心中了然,这兰舟能行的这般平稳,自然是对方御水术的功劳,对方这御水术也着实高明的很,根本就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莫非就是对方所说的那上古水族妙法辟波诀?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这时坐在他对面的清漓突然朝他淡淡一笑,说道:“江公子,请你闭上眼睛。”

    江云不明究竟,但还是依言闭上了双眼。

    在江云闭上双眼之后,只见他对面的清漓玉面突地闪过一道红光,张口一吐,一道光波脱口而出,射向对方的头顶,一闪而没。

    就在此际,江云感觉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然后便多了一段意念,情形跟他在文庙中被传授功法如出一辙,而这多出的一段意念,正是清漓先前所说的那上古水族妙法辟波诀。

    虽然还没有修行,但江云直觉上就感觉到,这辟波诀玄妙非常,绝非寻常修行功法可比,心中不由的便一阵惊喜。

    “江公子,你可以睁开眼了。”对面的清漓有些带着倦意的声音说道。

    江云睁开眼,带着惊喜道:“刚才可是清漓传授了在下辟波诀?”

    清漓此刻面上有些苍白,轻轻点了点头。江云便又起身朝着对方深施一礼致谢,清漓淡淡一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虚套,你谢我这一下又有什么用,不如记在心里就可。”

    江云神色讪讪的道:“清漓说笑了,这谢还是必要的,礼不可废。”又重新坐了下来。

    得了一门看似不凡的修行功法,他心中自是欢喜,但欢喜之余,也十分诧异,一般来说,这修行的功法,完全可以口口相传,或记载于典籍秘笈之中,而这辟波诀,却是被对方犹如文庙传授大道功法一般,直接灌顶而入,这么看起来,这辟波诀果真非同寻常,另外,让他感到更诧异的是,对方这又是如何办到的,怎么会有这般大的神通,直接以灌顶方式传授功法。

    在此刻他的眼中,对方显得更加的神秘莫测了。

    他的这番猜疑诧异的神色,对面的清漓看在眼中,不过并没有多做解释的意思。

    船行飞快,驶入沧浪江之后,又溯流而上,行了一程,前面左手的江岸高地上,隐隐现出一片连绵成群的禅林建筑,那就是两人此行的目的地,兰陵寺了。

    兰舟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最后在江岸边靠了岸,两人下了船,清漓系好船,看到江云站在那里仰头遥望山上的禅林,便微微一笑,道:“此情此景,江公子何不赋诗一首,清漓洗耳恭听大作。”

    江云闻言,扫了他一眼,又环顾一眼四下周遭景物,随口便吟诵道:“向晚意不适,乘舟到禅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清漓听得眸光眨动,赞叹道:“好一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江公子出口成章,真是大才!”

    江云心说惭愧,惭愧,只是抄袭的而已。

    他抬头又仰望了一下山上那一片连绵的禅林建筑,有所感的道:“好一座巍峨古刹,临水靠山,气象不凡,只是不知在下这次能否不虚此行,顺利的消除青罡煞气。”

    清漓在边上便安慰道:“江公子不必担心,我看此行多半成功,即使,即使万一不成,清漓也,也另有它法……”

    说到这里,玉面泛红,显出几丝异样的扭捏之态。

    江云闻言,不由就问道:“哦,清漓还有什么办法?”

    清漓玉面红晕更甚,神色扭捏的道:“这个,这个你就先别多问,总之是一定帮你彻底祛除这青罡煞气就是了。”

    江云见了,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发觉对方此刻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两人当即就沿着上山的石阶小路向着山上的古刹走去。虽然已经向晚,但一路之上,依旧可见络绎不绝的行人,当然大抵是从山上返回的进完香的信男信女,男女老少皆有,由此也可见,这一座临江千年古刹香火的鼎盛。

    走了一程,前面终于看到了山门,等两人走近,一位知客僧走上前来,朝着两人起手一礼,道:“两位施主有礼了,两位施主可是进香,或是投宿?”

    清漓也起手还了一礼,笑着答道:“我们二人久仰贵寺的大名,今日特来宝刹,盘桓几日,拜佛礼经,还请贵寺行个方便。”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金锭,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等二人这几日借宿寺中的伙食钱,另外稍后还另有布施。”

    “阿弥陀佛!”

    知客僧高宣一声佛号,接过金锭,然后含笑伸手一揖,道:“两位施主一看就跟我佛有缘,请里面奉茶。”

    两人跟着知客僧,走进山门,又由对方一路领着,来到西边的宾客住宿区,给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院子住了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知客僧正要告辞,清漓就出声叫住了他。

    知客僧回身起手问道:“不知两位施主还有何吩咐。”

    清漓问道:“不知法师上下如何称呼?”

    知客僧回道:“贫僧法号悟弃。”

    清漓行了一礼,又指了指身旁的江云,道:“原来是悟弃法师,清漓这里有礼了。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因为一时不慎,犯了点错,沾染上青罡煞气,闻知贵寺佛法精深,佛光普照,有消煞驱邪之功,因此慕名而来,不知贵寺能否行个方便?”

    知客僧听了,扫了旁边的江云一眼,便道:“这个好说,既然如此,这位施主就尽管待在敝寺中,只要早晚勤加礼佛诵经,心正意诚,我佛慈悲,自然会有煞气消弭去身之时。”

    若只是这样,清漓当然并不满足,当即又试探的问道:“闻听贵寺中有一胜迹,名曰‘菩提台’,在其中诵经参悟,对于消除煞气,有事半功倍之效,不知贵寺可否行个方面,让我这位朋友进去那菩提台中?”

    知客僧听了,露出碍难之色,道:“菩提台是敝寺的内堂清静之地,一向并不对外开放,施主的这个要求,贫僧却不能擅自作主的,还请恕罪。”

    清漓听了,便又道:“若是法师不能作主,那么可否请法师向贵寺方丈递个话,只要能够让我的这位朋友进去那菩提台,清漓愿意多多布施,以表谢意。”

    知客僧听了,迟疑了一下,便道:“既然施主有此要求,那贫僧就向方丈禀明一番,听候方丈的指示。”

    清漓淡淡一笑,道:“那就多谢法师了。”

    知客僧向两人起手一礼,然后就转身去了。

    接下来两人在这里静候消息,不过那位知客僧悟弃却并没有再出现,倒是来了两个小沙弥,给两人送来了晚餐,虽然都是素斋,但却也丰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古刹论禅

    两人在僧院住了一晚,除了送饭的小沙弥外,一直再没有人来,那个知客僧应该已经跟方丈稍过话了,但看来此事并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一阵悠扬的钟声传来,接着又有小沙弥前来送上早餐,放下早餐,小沙弥转身正要离去,清漓唤住对方,说道:“我等想面见一下主持方丈,还请小师父帮忙通报一声。”

    “阿弥陀佛!”

    小沙弥低声宣了一声佛号,说道:“主持方丈近日闭门清修,钻研佛法,一向不见外客,还请施主见谅!”

    清漓听了,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对方去了,转而朝江云笑道:“看来这个主持方丈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江云问道:“那么清漓打算怎么办。”

    清漓道:“还能怎么办,只能动真格的了,你随我来。”说着便转身出门而去,江云也就跟随而去。

    两人一路就往正中的大雄宝殿而来,虽然是一大早,但已经可见三三两两的香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很多都是赶早来烧第一炷香的。

    两人踏进大门,先去要了两柱香,进完香后,清漓朝旁边的香灯僧走去,香灯僧见状,迎上前来,行起手礼,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有礼了。”

    清漓便直言道:“我这位朋友沾惹上了一些煞气,欲布施贵寺,以求我佛慈悲,消灾去煞,还请法师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香灯僧高宣一声佛号,道:“檀越乐善好施,心存慈悲,必得我佛保佑,消灾去煞,指日功成。”

    清漓也不多废话,从袖袋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道:“区区薄物,不成敬意,还请我佛笑纳。”

    “阿弥陀佛!两位檀越请跟我来。”像灯僧接过银票,然后把两人引到后面的一间静室,奉上香茶。

    两人坐下之后,清漓呷了一口茶,便又对香灯僧道:“闻知贵寺主持方丈延德大师佛法精湛,神通广大,我等仰慕已久,倘能一晤,得见大师尊颜,不胜荣宠,不知可否请法师通报一声?”

    香灯僧闻言,合掌一礼道:“两位檀越稍待,贫僧这就去请主持方丈。”说罢就转身退出去了。

    香灯僧走后,江云随口问道“清漓刚才布施了多少?”

    “一千两银子。”清漓漫声应道。

    江云听了,不得不佩服,这位清漓公子还真是出手豪绰,这一千两银子眼都不眨的就送出去了。

    “为了在下的事,倒是让清漓破费了。”他说道。

    清漓道:“江公子不必客气,清漓布施,也是行善积德,得大自在。”

    江云道:“清漓也信佛么?”

    清漓朝他轻嘘一声,道:“江公子慎言,在此佛门之地,须怀礼佛敬畏之心,否则你即使到了那菩提台,面壁参悟,也难有成效。”

    江云听了,倒是一时不说话了。

    两人在这里并没有等上多久,就听到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先前那个香灯僧又从外走了进来,来到两人面前,合掌一礼道:“两位檀越,主持方丈有请,请跟我来。”

    说着转身先行,清漓和江云两人对视一眼,便也起身,跟随后面而去。

    香灯僧一直领着两人,来到后面僧院的一间僻静禅房精舍,停住脚步,朝着两人伸手一揖道:“主持方丈就在里面相候,两位檀越请!”

    “多谢法师指路。”两人当即就步入禅房,香灯僧轻轻掩上房门,便离去了。

    两人进到禅房,抬头一看,就见大堂中央蒲团上,端坐着一位眉须皆白,宝相庄严的老和尚,想必就是这兰陵寺的主持方丈,得道高僧延德上人了。

    “尘俗之人清漓,江云,见过延德大师!”两人走上前去,各自行礼问好。

    闭目端坐蒲团上的老和尚,也就是兰陵寺的主持方丈延德上人睁开眼,目光微微在两人身上一扫,朝着旁边一示意,和颜悦色的道:“两位檀越请坐。”

    两人分别在一旁蒲团上屈膝坐下。

    “久仰延德大师仁德高尚之名,今日得见尊颜,能够当面向大师请教,聆听教诲,清漓甚感荣宠之至。”清漓坐下之后,便寒暄起来。

    延德上人也是态度随和,问了问两人的名姓,家世等事,又再次感谢对方的慷慨布施,盛赞对方心存慈悲,颇有佛缘等等。

    寒暄一阵之后,清漓终于道明了此来的目的用意,说道:“我这位朋友,因为一时不慎,误入歧途,招惹上了一些煞气,急切想要消除,闻知贵寺有一胜迹,名曰菩提台,入内参悟自省,对于消灾去煞有奇效,至此斗胆恳请,不知大师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这位朋友进入那菩提台中,修行自省,以消灾去煞,若蒙允准,我等感激不尽!”

    延德上人闻言,便是轻轻摇头,道:“檀越的意思,老衲明白了,不是敝寺不肯通融,只因那菩提台乃是内堂清静之地,平日只供本寺弟子参悟修行,一向不接待外客,所以檀越的请求,老衲只能拒绝了,还请檀越见谅。”

    清漓一听,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合着施舍了一千两银子,就是这个结果,全打水飘了,这个老和尚也太不通人情,翻脸不认人了吧。

    “大师此话差矣,我佛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师为何拒人千里之外。”他不甘心的忿忿道。

    延德上人淡淡一笑,道:“檀越请息怒!此是寺中向来的规矩,倒不是蓄意刁难。再说老衲不让这位檀越进入那菩提台,也正是慈悲为怀,非我佛门子弟,无有慧根,心无我佛,杂念丛生,那么进入那菩提台中,不仅不得进益,反易遭受其害。”

    “大师此话当真?”清漓质问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延德上人老神在在的道。

    清漓依旧很是怀疑,这只是对方一个推辞的借口,但是对方非要这么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据清漓所知,以前也是有外人进入到这菩提台中的,大师可否承认?”他又质问道。

    延德上人闻言,倒也没有否认,道:“檀越所说,确有其事,不过那都只是少数例外,进入菩提台其中之人,虽非我佛门弟子,但却都是生具慧根,大有佛缘之人。”

    这老和尚明显又是在胡扯了。清漓心中腹诽,又争辩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师为何就认定我的这位朋友无有慧根,无有佛缘呢,是不是过于武断了一些?”

    延德上人被这么一问,倒是被问得一时哑口无言,这时瞥了旁边的江云一眼,沉吟一下,便道:“也罢,那就让老衲且看看他是否跟我佛有缘,有无慧根。”

    清漓心说,江公子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士林人物,以后是要一路金榜题名,青云直上,出入朝堂,治国理政的,跟我佛有什么缘,不过此刻为了借用这兰陵寺的菩提台消灾去煞,也只能暂时认了。

    他又问道:“那又该怎么得知我这位朋友是否跟我佛有缘,有无慧根?”

    延德上人淡淡一笑,道:“这个简单,老衲问这位檀越几个问题,就清楚了。”

    看到对方一副老狐狸的面容,清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要是这个老和尚非要刁难,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江公子根本就从没修习过这佛法,又怎么答得上来,是这位精研佛法的得道高僧的对手?

    他有心拒绝,可是又没有足够的理由,他转头看向江云,问道:“江公子,你意下如何?”

    江云倒是一副淡定的样子,道:“那就请大师出题。”

    看到对方淡定从容之状,延德上人心中却是一笑,心说年轻读书人就是矜高自负了一些,你虽然年纪轻轻,是个秀才,才学自然是不差的,但是论起佛法,你与寻常七岁小儿又有何异,面对老衲的诘问,你又能回答出什么道理来,可以说,我让你过你便过,不让你过,你便不过,不过今天却是不能让你过的,无它,看此子一副孤高自负之状,就不是深具佛缘,无有慧根之人,去了菩提台也是徒劳往返,有害无益。

    他淡淡一笑,说道:“那么就请这位檀越听题了。”

    顿了顿,他拈须问道:“何为但于一切一切法,不作有无见,即见法也?”

    旁边的清漓一听,心中顿时就破口大骂了起来,这个老和尚,果真可恶的很,一开口就是这般玄奥艰深的题,江公子想必无有研究过这佛法,一时之间如何答得上来,这不是纯粹刁难人吗。

    你这老和尚,要刁难人也就罢了,但不能一上来就穷凶极恶的露出狰狞面目,这第一道题总要弄的容易一些,让人好下台吧。

    他在这里心里已经把对面的老和尚给骂惨了,但他心中骂归骂,对面的老和尚终究是听不到的,此刻延德上人的脸上虽然一片肃穆,但心中却是乐开了,他相信自己的这个下马威,应该让对方知晓厉害了,也算是给这个自负的年轻人一个教训吧。

    “不可说!”

    就当清漓心中在破口大骂,又是焦急,而延德上人也渐渐露出和煦笑容的时候,江云沉吟一下,回答道。

    随着这短短的三个字一出口,延德上人脸上正要展开的笑容嘎然而止,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眼眸中露出震惊的神色。

    旁边的清漓却不明究竟,不可说?听到江云的这个回答,他却是急了,江公子的意思,是说不知道,承认答不出来了么。

    虽然对这个结果已经有所预料,但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主要是那个老和尚太可恶了,他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希望江云能够回答出这个问题,狠狠的打一下那老和尚的脸的。

    只不过他又发现,那个老和尚此刻的情形好像也大不对劲,在那里发什么呆呢,看他那个样子,怎么说呢,仿佛踩了狗.屎一样?

    清漓心中腹诽不已,心说老和尚你太过分了吧,就是江公子没有答出这个问题,你也不必摆出这么一副夸张的表情,纯心寒碜人不是?

    第一道题出得这么难也罢了,江公子没答上来,还要这般尽情奚落,简直是岂有此理,无有任何得道高僧的风度啊!

    若是延德上人听得到他心中的话,一定会大呼冤枉,他真的不是纯心奚落,而是当真被对方的这个回答给震住了。

    不可说!

    这个回答看似简单寻常,但是作为一个有道高僧,听在耳中,却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他从其中分明听出了一种玄奥,不可言喻的妙理。

    一句不可说,简直是大圆满的回答了他的问题,而且留下无穷的余味,让他情不自禁深思不已。

    “大师,大师——”

    看到对方还在那里一个劲发愣,露出那般夸张的表情,尽情奚落,一旁的清漓实在不高兴了,忍不住出声唤道。

    延德上人这时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对面的某人一眼,实在不相信对方年纪轻轻,便能悟得这般无上佛理,回答得这般滴水不漏。

    是了,对方不会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瞎蒙的吧,或者说,他本来的意思,其实是指不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替他想到了那些高深佛理。

    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了,这人就是瞎蒙的,其意本就是指不知道,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全是自己想岔了。延德上人明白过来之后,倒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心说差点就阴沟里翻船,被这么一个乳臭小儿给唬住了,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定了定心神,为刚才的失态感觉羞愧,神色一整,又恢复一副得道高僧之状,延德上人再次发问道:“这位檀越听好了,老衲的第二个问题,何为于一切相,离一切相,即是无相”

    旁边的清漓听了,又切齿暗地骂开了,这老和尚,真是得势不饶人,非要存心刁难不可了啊,这第二个问题的难度,比起第一个问题有过之而无不及,江公子又不是佛门弟子,从未钻研过佛法,如何回答得出这等高深的问题,这老和尚是存心要看笑话的吧,真是太可恶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圣僧转世

    反正这两个问题,他清漓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的,他猜想江云也应是如此。

    那一千两银子,花得真是太冤枉了啊,他心中不禁大恨起来。

    此刻延德上人看着对面的江云,心中却是十分的笃定,一次可以碰巧,但不可能次次碰巧,对方应该原形毕露,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来了,对方只怕连题目的意思都听不明白,更别说想要深入解析发挥了。

    对方在那里一时沉吟不语,他也不催促,只管好整以暇的等着,等着对方开口,承认回答不出来,这样才能出了刚才差点被对方唬住的恶气。

    在沉吟片刻之后,江云又开口了,吐声回答道:“一切皆是虚幻!”

    这话一出,原本已经露出笑容的延德上人再次为之愕然,表情凝固,呆愣的看着对面的人,一副不可思议之状。

    一切皆是虚幻?

    他实在不相信,这等深具佛理,有大智慧的话,是从一位年近弱冠的少年口中道出来的,这么一句看似寻常简单的话,却又大圆满的回答了他的所问,而且还是超常回答,让人回味无穷。

    旁边的清漓一时却还看不透彻,看到那个老和尚又露出那夸张的惊愕表情,心里情不自禁又骂开了,简直太可恶了啊,江公子即使一时答得不恰当,那也不必露出这般夸张的表情,存心戏弄奚落吧,这个老和尚实在太可恶,太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风度了。

    若是延德上人听到他的话,一定又会大呼冤枉,老衲冤枉啊,老衲不是存心戏弄奚落,而是这位檀越的回答,实在是让人高深莫测,让人不得不惊叹不已啊。

    是了,这么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又没有钻研过佛法,怎么可能说出这般深具佛理的话,这不合常理,一定又是对方歪打正着,给胡乱瞎蒙的。

    延德上人立刻相信了这一点,心情重回平静,又恢复一副得道高僧之状,继续发问道:“这位檀越听好了,老衲的第三个问题,何为一切法相本为缘生,缘生之法,当体即空?”

    旁边的清漓一听,顿时又恨得牙痒痒的,不知江云听了这问题感觉如何,但是他听了这几个问题,都是感觉晕乎乎的,根本不知所云,要想回答更无从谈起了。

    这个老和尚简直极尽刁难之能事,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出点简单的,能让人稍稍听明白的题目会死啊,非要出这般刁钻晦涩的问题,即使想要显摆你的佛法精深也不是这么做的吧。清漓又在这里一个劲的暗地诋毁叱骂起来。

    延德上人眼神微闭,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他现在心中十分笃定,事不过三,他相信对方不可能还有这般本事,再次蒙对这个问题,那么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对方原形毕露,开口承认回答不出来,也出出先前这两口恶气。

    如果他知道,对方是位曾经连中“小三元”,狗.屎运逆天的人物,只怕就不会这般笃定了。

    清漓目光看向一边的江云,心里也在想,对方这次应该是回答不上来了,就是先前对方的两个回答,他都听得玄乎的很,好像是在胡答一气?看来这次问答是过不了这关了。

    这时江云又开口缓声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旁边的清漓听得一怔,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江公子果然又在胡答一气了,这样能够答对就怪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江公子,要怪只能怪这个可恶的老和尚,存心刁难,尽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我想这几个问题,即使是一般的佛门弟子,都回答不上来吧,江公子虽然是大有才学之人,但一心都只在圣贤书上,这佛法自然是没有钻研过的,能答出来就怪了。

    所以江公子这胡答一气也是无奈何的事,不胡答一通,难道还开口承认答不上来,让那老和尚看了笑话?

    清漓此刻对江云的表现,表示十分的理解。

    江云平和的声音传入耳中,对面的延德上人却是如受雷亟,身躯巨震,微闭的双目陡然睁开,再次现出无比惊愕的神情。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他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越是默念越是觉得其中蕴含着深奥的佛理,不仅把他的问题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在这句深含佛理的话前,自己的问题都显得过于浅显直白了。

    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位精研佛理数十年的得道高僧,竟然会败在这么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年手中,延德上人又羞又愧,又大不甘心,实在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认定对方一定是胡乱瞎蒙的。

    “何为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法,总在心源?”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唔——”延德上人再次惊愕莫名,瞳孔紧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鬼怪,胸中一阵气血浮动。

    “何为真心即是菩萨净土?”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沉吟片刻,江云依旧神色平静,古井无波的声音淡然回道。

    “你——”延德上人再次目瞪口呆,直喘粗气,胸中气血翻滚,再难保持镇定。

    此刻旁边的清漓也发现出事情的异常,那个老和尚有点不对劲,好像并不是在奚落嘲弄?而江云的回答虽然听起来玄乎的很,但似乎也并不是在胡答一气?

    他目光一时在两人身上不住转来转去,也是惊疑不定起来。

    “何为自见性者一切业障刹那灭却?”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啊——”延德上人情不自禁忘形惊呼,双目圆睁,脸色狰狞,再无先前一片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之状。

    “何为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延德上人咬牙切齿,呼呼喘着粗气,眼睛通红,仿佛就是一个困兽犹斗的赌徒。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沉吟片刻,江云依旧好整以暇的端坐蒲团之上,平静无波的语气回答道。

    “噗——”

    一道鲜血陡然从延德上人的口中喷出,神色变得似笑非笑,古怪之极。

    “啊,大师,你怎么了——”看到此状,清漓却是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先前十分痛恨这个老和尚,但现在看到对方莫名的吐血,神情大不对劲,又有些可怜起来。

    “老衲自幼皈依沙门,修行数十寒暑,精研佛理,自以为已有小成,如今看却是井底之蛙,井底之蛙……”延德上人喃喃自语,面上的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

    清漓听得一呆,转头看了看身边依旧静坐淡定的江云,心中惊异不已,老和尚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江公子的这番对答,都答对了?而且不仅如此,还让这老和尚佩服不已,甘拜下风,连井底之蛙的话都说出来了?

    莫非江公子真是佛法高深之人?但这可能么,若论对方的才学,他自然是没有任何疑问的,但要论起佛法,对方年纪轻轻,又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会有多少闲暇时间放在这旁门左道之上,对方即使偶有涉猎,但论起这佛法精深,也万万不是浸淫其中数十载的老和尚的对手啊。

    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怪诞不已,想不明白其中的玄机。

    延德上人痴痴的看着对面的人,他心里其实也是想不明白,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此刻的江云,在他眼中,宝相庄严,悲天悯人,分明一副我佛降世之状

    “圣僧转世,圣僧转世啊!”

    他突然大喊一声,就此扑倒在地上,对着某人开始顶礼膜拜起来。

    他的这一举动,让清漓又是大吃一惊,这下连江云也不能再保持淡定了,连忙起身上前,要把对方扶了起来。

    “圣僧转世,圣僧转世啊!”延德上人目光炯炯,却不肯起身,依旧在那里自言自语不已。

    江云见了,不由无语,心说这下好像装过头了,看这老和尚受的刺激不小,实在是罪过啊。

    一阵好说歹说,才让延德上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重新在蒲团上坐下,此刻延德上人也恢复了几分镇定,只是炯炯的目光还是不时盯在江云的身上,就仿佛猛兽看到了美味的猎物。

    清漓这时也回过神来,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看似滑稽荒诞,但他决定不去多想,只是问起关心的事,试探的道:“大师,不知江公子可否进入菩提台面壁参悟了……”

    延德上人闻言,二话不说,肯定的道:“当然可以,若是圣僧都不能进入菩提台修行参悟,谁还能进入?”

    清漓听得哭笑不得,我问的是江公子,不是什么圣僧啊。

    江云也是无语,讪讪的道:“大师,在下只是一介读书人,非是佛门弟子,更别提什么圣僧了。”

    延德上人却又肃然道:“江公子虽不是佛门弟子,但却是圣僧转世无疑!”

    看对方说的十分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两人都是相顾无语。

    江云决定,不再跟对方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能够进入菩提台参悟就是了。

    看出对方急于消灾去煞,延德上人也善解人意,此刻不再多说,当即就领着两人,径直往后边的菩提台而去。

    菩提台是一个小园子,占地约亩许,里面长有两株根深叶茂的菩提树,菩提台因此得名。早在兰陵寺建寺之前,就曾经有高僧云游至此,静坐悟道,并于此建寺,以后历代兰陵寺的高僧在此地悟道的不少,久而久之,成就了菩提台这一胜迹。

    延德上人领着两人来到菩提台,留下江云一人在此修行参悟,又吩咐寺中僧众近日不得擅自进入,以免打搅“圣僧”修行,就和清漓又走了出来。

    出了菩提台之后,看到清漓还有些担心之状,延德上人便宽慰道:“檀越不用担心,江公子乃是圣僧转世,慧根,佛缘都深厚无比,我看只须江公子在园中待得半日,这煞气就足以消除的干干净净了。”

    清漓听了,倒是高兴,不过见到对方口口声声称呼对方圣僧转世,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这老和尚莫不是糊涂了吧,怎么就一心认定江公子是什么圣僧转世呢。看来此地还是不能多待,等到江公子除了煞气,就赶紧离去,免得这老和尚还要多加纠缠,说这些疯疯癫癫的话。

    延德上人说不消半日,江云便可除了这煞气,显然是过于高估某人了,过了一天,第二天上午,延德上人和清漓来到菩提台,进了园子,远远的看到江云仍一动不动在那里静坐参悟,只是以望气之术观看之下,对方头顶依旧是青恻恻一片,煞气并没有消除,而且其浓重程度,看起来跟昨天相比,并没有多少的改变。

    两人只是远远的站着旁观,没有走近去以免打搅。

    清漓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延德上人,问道:“大师,昨天你说,不消半日,江公子的煞气便可消除,可现在一天过去了,江公子的煞气看来却并没有多少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延德上人也回答不上来,心说这不应该啊,以对方圣僧转世的慧根,佛缘,到这菩提台参悟,应是如鱼得水,消除这煞气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即使一时不能完全祛除,但总归应该见到一些成效,可是如今他看了,对方头顶青恻恻一片的煞气确实依旧,并没有多少的变化。

    或许是其中另有什么蹊跷玄机?他仔细寻思着,他觉得会有不少的因素干扰这参悟的成效,但唯独就没有怀疑过,对方这什么圣僧转世的身份,自从昨天一番回答,被震惊折服之后,他心中的这一信念就没有动摇过。

    对方年纪轻轻,又是中了秀才的读书人,很显然,对方一心只潜心于功名科举,应该并没有接触涉猎过佛门道法,即使有所接触涉猎,那肯定也是浅尝则止,不可能花上太多的时间功夫,否则心有旁骛的话,对方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能中了秀才。

    既然如此,那么对方那般深奥精深的佛理又从何而来?昨天对方寥寥的几句回答,无不都深含佛理,把他这么一位浸淫佛法数十寒暑的得道高僧都甩出老远,望尘莫及。

    延德上人想不出此中的缘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是圣僧转世,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它的合理解释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修行无果

    现在面对清漓的询问,他一时也不知其中究竟,只得安慰对方道:“檀越莫急,且待看看,也许明日我们再来,江公子就已经煞气尽去了。”

    清漓也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只得姑且信之了。

    这时似是听到外面有吵闹之声,两人当即就走了出来,只见在园子门外,来了三个翩翩长衫的年轻士子,看他们的服饰冠带,都是秀才,此刻正跟园门守卫僧人在那里争吵,看情形应是这三个秀才想要进入菩提台内,而遭到了园门守卫僧人的阻拦,因此在这里吵嚷。

    “阿弥陀佛!”延德上人高宣一声佛号,走上了前去,来到三位年轻士子面前站定,合掌一礼,道:“三位施主,老衲有礼了,不知三位到此,有何贵干?”

    来的三人行了一礼,其中一人道:“敢问这位师父上下如何称呼,可做得了主?”

    延德上人淡淡一笑,道:“老衲法号延德,忝任敝寺主持。”

    三人一听,来的竟是这兰陵寺的主持,当即又行了一礼,其中一位蓝衫秀才道:“原来是主持方丈驾到,失敬失敬。是这样的,我等三人,俱是白鹿洞书院的学子,此番相伴出外游学,途经此地,闻知贵寺大名,特到此一游。又听说贵寺有一胜迹,名曰菩提台,在其中修行参悟,有驱邪去煞之效,恰巧先前我等三人因故沾惹了一些煞气,因此想到贵寺这菩提台中参悟几日,以除煞气,还请主持行个方便。”

    旁边的清漓听了,用望气之术一扫,果然看到三人头顶都是煞气笼罩,惨青一片,不过没有江云的严重,心说这三人也够倒霉的,怎么也都沾惹上这等煞气。

    “阿弥陀佛!”延德上人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和颜悦色的道:“三位施主远道而来,敝寺不胜荣幸,本该行个方便,不过,菩提台乃是佛门清静之地,一向不接待外客,三位施主所请,老衲只能说声抱歉了,倘有得罪之处,还请三位施主见谅。阿弥陀佛!”

    “是么,可是我们在来此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刚刚就有人进入到了这菩提台中,当然,听说那人布施了一千两银子,这事不假吧。”蓝衫秀才质问道。

    延德上人承认道:“倒是却有此事。”

    见他承认,蓝衫秀才就发作了,道:“大师先前说这菩提台乃是佛门清静之地,一向不接待外客,这会儿又承认,有外客进入到这菩提台中,岂不是前后自相矛盾,莫非是故意欺辱我等?”

    这时另一位秀才开口道:“若是大师允准,让我等进入这菩提台中,我等也可以布施纹银千两!”

    延德上人摇头道:“我想三位施主误会了,这菩提台乃是佛门清静之地,非是凭着布施就可以随意进入的。阿弥陀佛!布施乃是普舍众生,无欲无求之举,若是心存功利之心,则不为布施,敝寺也不敢受。”

    “是吗,那么敢问大师一声,为何那人可以进入到这菩提台中,我等却被拒之门外,这其中道理何在,莫非是存心藐视欺辱我等,难道这就是佛门所云的心存慈悲,众生平等?”那蓝衫秀才冷笑一声,又质问道。

    延德上人道:“非也,非也,江公子能够进入其中,自非无因,江公子虽然非我佛门弟子,但却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圣僧转世,所以他可以入得这菩提台。”

    三个秀才听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涌起一股极度荒谬之感,对延德上人的话自是嗤之以鼻,说什么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一听就是对方的托辞,借口,这倒也罢了,还说什么是圣僧转世?这种骗三岁小儿的鬼话亏他也说得出来,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

    “哈哈哈,可笑,可笑,好一个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圣僧转世,大师又怎么确定,在下不也是圣僧转世?”一个秀才出言讥笑道。

    延德上人肃然道:“阿弥陀佛,施主休得妄言。”

    “出什么事了?”正在这里纠缠着,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一人从园中走了出来,不是江云是谁。

    “江公子,你怎么出来了?”看到他,清漓迎上来问道。

    江云道:“不知为何,在里面参悟有些心烦意乱,不得要领,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出来看看。”

    “啊,是不是我等吵着你了,那我这就把这几人都赶走。”清漓说道。

    江云止住他道:“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这时抬头向那三个秀才看去,而那三个秀才此刻也看到了他,却是齐齐一愣,一副十分惊愕之状。

    “原来是你!”回过神后,三人几乎不约而同叫了起来。

    江云也觉得面前三人有些眼熟,最后记起来,这三人应该也是上次进入白鹿山福地参悟的同道,不过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蓝衫秀才这时指着江云,又转头看向延德上人,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大师,你刚才说的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圣僧转世之人,莫非说的就是他?”

    延德上人颔首道:“不错。”

    三人对视一阵,随即不约而同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乐不可支,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太可笑了,这么一个士林败类,竟然是什么圣僧转世,还能有比这个更荒谬滑稽的笑话么,哈哈——”

    “荒谬至极,延德大师的这个笑话实在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三人还在继续不住的哈哈大笑着。

    江云已经习惯了,倒没什么,旁边的清漓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这三人言语中,对江云的轻蔑不屑不言而喻,他自然看不过去了。

    “都给我闭嘴!”他忍不住朝着还在那里大笑不止的三人叱喝道。

    三人一时停了笑,那蓝衫秀才也没理会清漓和江云,只是径直对延德上人道:“大师,你莫非不知道此人,乃是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真的还要说他什么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圣僧转世?”

    “阿弥陀佛!”延德上人合掌,宣了一声佛号,神色肃然的道:“江公子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是圣僧转世,并非戏言,乃是事实。”

    见到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三人都是一副见鬼了的神色,心说不知是这个老和尚鬼迷心窍了,在这里胡说八道,还是纯粹煮熟的鸭子嘴硬,或者是把三人当作傻子,故意戏耍作弄。

    “何必自欺欺人,这个士林败类能进菩提台,我等为什么不能进,不就是因为其布施了千两银子么,我说了,我等也可以布施的,而且比他的还要多,只要贵寺把这人驱逐出去,让我等进入这菩提台,这些银票就是我等敬献佛门的了。”一个秀才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亮在延德上人面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延德上人双掌合十,高宣一声佛号,道:“布施贵在心诚,心不诚则不为布施,三位施主请收回银票,敝寺不敢接受。”

    “你这老和尚,真是莫名其妙,一个臭名昭著的士林败类,你偏要请他进菩提台,还美其名曰圣僧转世,却要把我等拒之门外,这是何道理,你这个主持方丈当得也太糊涂透顶了吧。”三人恼羞成怒,当即就发作,指着对方大骂了起来。

    士林,佛门本就殊途,在士林眼中,佛门就是旁门左道,先前客气,只是碍于礼节,既然对方不识趣,那就无须再忍。

    “阿弥陀佛!”被三人指着一阵臭骂,延德上人只是一个劲念诵阿弥陀佛,王朝以文道为正统,读书人的地位高出所有三教九流一等,他延德上人虽然是一寺主持,却也得避其锋芒,隐忍为上,否则真闹出什么纠纷,闹到衙门里去,那也是它佛门吃亏,再说他是有道高僧,也不会作出与人斗嘴,有**份的事。

    那三位秀才见到对方只是唯唯诺诺,骂不还口,更是得势不饶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大骂不已。

    “闭嘴!”一旁的清漓却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此刻他已经用上了大象魔音,声波有震慑人心的力量,那三个秀才俱是心神一震,不觉住了口。

    “佛门清静之地,岂能容你们在这里放肆喧哗,你们三个识趣的速速退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清漓紧板着玉面斥喝道。

    “你又是何人,胆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一个秀才大骂起来,这时清漓朝他狠狠一瞪眼,他立时感觉一阵彻骨寒意袭体,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这个看着年纪轻轻的清秀美少年竟不简单,竟似起码举人修为?三人都是心中吃惊不已。

    “你们还不走,莫非真要我作出有辱斯文之事么。”清漓走到三人面前,冷声叱喝道。

    三人对望一眼,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三人还是悻悻然的转身走了,一路下山而去,心里不痛快,还是要骂上几句的。

    “简直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凭什么那个士林败类就能进菩提台,我等就进不了?”

    “早就听说这个士林败类狗.屎运逆天了,否则怎么能连中三小元,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依我看,这士林败类莫不是要叛出我士林,改投佛门了,否则那个老和尚怎么会许他进那菩提台。”

    “还真是的,那个老和尚不是还说,什么圣僧转世么,虽然是胡言乱语,但其中肯定大有缘故。”

    “依我说,应该是那个士林败类有这个自知之明,自己知道在士林声名狼藉,混不下去了,前途无望,所以就要改投佛门了。”

    “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了!”

    三个人在这里三言两语,就直接给某人某事下了定论,不久之后,某个士林败类叛出士林,加入佛门的消息,就在士林中传扬开来了,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成为一些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谈资,很是闹腾了一阵。

    江云此刻自然是不会知道的,三人走后,他径直又进去菩提台,参悟修行了。

    接下来忽忽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出乎延德上人和清漓的意料之外,本以为圣僧转世的江云不消半日,就可以把身上的煞气消除的干干净净,但事实上是,这三天过去了,江云身上的煞气依旧还在,而且依旧是青恻恻一片,几乎跟先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江云这三天来在菩提台的修行参悟,基本并没有什么成效。

    对此江云却是有些暗自叫苦,莫非被那个延德大师说中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慧根,无有什么佛缘,在这菩提台参悟,不会有什么成效。

    他自己当然很清楚,所谓的“圣僧转世”到底是怎么回事,与其说是圣僧转世,不如说是宅男转世好了,他骗得了那延德上人,却骗不了这菩提台。

    这一天上午,延德上人和清漓又联袂来到菩提台,进了园子,远远的观看江云的修行。

    在看到对方头顶那依旧浓重惨青的煞气之后,清漓一阵失望,亏得这老和尚还一个劲说什么圣僧转世,可这几天过去,对方的煞气根本没有多少变化,这菩提台简直名不副实,有什么用。

    “延德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江公子的煞气消除不去。”他忍不住又质问起身旁的延德上人。

    延德上人此刻心中也十分疑惑不解,对方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是圣僧转世,在这菩提台修行参悟,更是如鱼得水,按理说这身上的煞气应该是水到渠成,很快就消除的才是。

    沉吟一阵之后,不得其解的他自言自语的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清漓听了,便问道:“什么办法?”

    延德上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园子中的某人身影,说道:“此刻江公子修行参悟无有成效,也许是因为他尚不是我佛门之人的缘故,若是江公子能够剃度出家,皈依佛门,那么必然情形大有改观,他身上的煞气只在须臾之间,便可尽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煞气消移

    清漓听得一呆,随即无语,让江公子剃度出家,皈依佛门?这老和尚是不是昏了头了,竟然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来。

    江公子才学过人,年纪轻轻中了秀才,可说是前途无量,以后就是金榜题名,琼林赴宴,也是指日可待之事,可这老和尚这会儿却说什么要对方剃度出家,叛出士林,皈依佛门?这不是纯粹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么。

    文道是正统,佛门有什么好的,这老和尚简直是毁人不倦,张嘴就来,害死人不偿命啊。也真亏他说得出来。

    他当即就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江公子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士林人物,且才学过人,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可说前途无量,怎么可能放弃文道正统,改投旁门左道的,这不是害了他么!”

    延德上人一副得道高僧之状,老神在在的道:“非也,非也,檀越只看到眼前一时,却看不到长远。江公子虽说中了秀才,但要说他以后能够一路科举高中,青云直上,却也未必,这功名科举之路,波诡云谲,变化难测,不可以常理计,其中不知害煞了多少人。”

    “古往今来,多少年轻俊杰之士,早早崭露头角,誉为一时后起之秀,但到后来,却也是屡屡受困科场,郁郁不得志,蹉跎终老,默默无闻,令人实在扼腕叹息之至!”

    清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老和尚在胡说些什么,这是在咒江公子么,他脸色便很是不好看了。

    只听延德上人继续在那里侃侃而谈道:“有这么多可悲可叹的前车之鉴,数不胜数,而江公子未必不会步这些人的后尘,所以这功名科举之路,未必就是稳妥最佳的选择。”

    “而江公子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是圣僧转世,正是我佛门难得种子,若是入我佛门,那就是如鱼得水,得其所哉,其在佛门的成就根本毋庸置疑,一定是青云直上,一飞冲天,无可限量,成就古往今来一代高僧只是意料中事罢了。”

    清漓听得脸色越是难看,心里越不是滋味,这个老和尚简直是信口开河,张嘴就来,极尽毁人不倦之能事啊,若江公子真的听了他的蛊惑,放弃好好的士林才子不当,皈依佛门,那才是要被他毁了呢。

    他紧板着玉面,也不再跟对方客气,冷声叱道:“老和尚,你还是趁早打消这番害人的心思吧,你要害江公子,对你有什么好处,江公子正儿八经的士林读书人当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入你这旁门左道,这不是很可笑么。江公子绝不会受你的蛊惑,中了你的奸计,皈依佛门的。”

    延德上人也不生气,老神在在的道:“江公子乃是圣僧转世,这是确定无疑的事实,他现在只是一时误入迷途而已,我相信,只要稍假时日,他终究会幡然醒悟,会明白过来,佛门才是他要走的正道,这是他的宿命,”

    “老和尚,你,你是要来真的,不是玩笑?”看对方越说越玄乎,清漓心下惊怒道,在此刻他的眼中,对面的这个老和尚简直就是个疯子,已经不可理喻了。

    延德上人肃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然是真的,不是玩笑。”

    清漓又怒叱道:“好你个老和尚,真的是要害人么,我告诉你,你这一切都是白费心思,你的狡计不会得逞,我也不会让它得逞!”丢下这番话,他就忿忿然的转身去了。

    延德上人站在那里,盯着园中某个人影看了许久,也径自去了。

    日暮黄昏之时,清漓又来到了菩提台,江云还坐在一块石头上,陷入入定状态,清漓也没有打搅,只是静静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听得长吁一声,江云睁开了眼,眸中闪过一抹焦虑之色,他的这一次入定参悟,又没有什么成效。

    “江公子!”看他醒来,清漓站在一旁,轻唤一声。

    江云抬头看到对方,站起身来,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我老是感觉到心绪不宁,难以进入这菩提台上所说的清静无为的状态,莫非我真的无有慧根,没有佛缘?”

    清漓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江公子,你信不信佛?”

    江云闻问,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

    清漓便道:“我想明白其中的原因了,要在这菩提台中修行,必须要坚定一颗向佛的信念,若是心不诚,或者首鼠两端,是无有什么成效的。看来我带你来错地方了,这是我的错。”

    江云道:“这事不能怪你,也未必是此中原因,可能还是我自己做得不够,或者时日尚浅,下的功夫还没到家。”

    清漓想了想,道:“其实也不必强求,要不我们就此离去,也不必非在这里参悟不可的,还有别的去处。”

    江云摆摆手,道:“再试试吧,我觉得还是自己心不够诚,若能真正做到心诚意正,也许很快就会有所成效了。”

    清漓听了,却有些担心起来,自从听了上午延德上人的那番话之后,他就不免疑神疑鬼起来,担心这就是那老和尚的一个圈套,利用这菩提台做一个诱饵,引诱对方进入彀中,渐渐为其潜移默化的影响,再时时不断的利诱蛊惑,若是江公子一时糊涂,真的信其所言,剃度出家,皈依佛门那就坏了。

    “江公子,这几天那个老和尚来找过你,说过什么话么?”他问道。

    “你是说延德大师?”江云摇摇头,道:“没有啊,他没有来过,没有跟我说过什么话。”

    清漓又问道:“今天上午之后,他也没有来过找你么?”

    江云又是摇头否认,清漓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心想应是那个老和尚诡计多端,知道时候未到,所以暂且按兵不动罢了。

    他扫了对方一眼,问道:“你真的还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江云是不甘心的,点点头道:“虽然这几天未见成效,但我还想再试试。”

    “好吧。”清漓也没再多劝,只是又道,“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参悟,也有些辛苦了,这事儿也不必急在一时,不如先散散心也好,我在住所准备了一些酒菜,你我喝酒畅叙一番,明日之事再说。”

    说完不等对方说话,就转身先行,江云想想,觉得现在也确实无有继续参悟的心情,也就跟着对方去了。

    到了住所,果然看到院子里摆了一桌的酒菜,菜倒都是素菜,却也丰盛,只是见到有酒,江云就有些奇怪,问道:“佛门戒酒,这酒清漓从何而来?”

    清漓自在桌边坐下,又伸手示意对方坐下,说道:“我自去外面买了酒回来,那些和尚并不知道。”

    江云坐了下来,问道:“在这佛门之地饮酒,是否不妥?”

    清漓道:“无妨,你我又不是佛门弟子,这里也不是佛门清静之地,是我俗客借宿之所,喝喝酒又有什么不可的。”

    说着便拍开酒坛封口,端起酒坛往两人酒杯中各自倒满,江云见了,也就随对方的意了。

    “江公子,我敬你一杯。”清漓举起酒杯,眼波流转,带着几丝不可捉摸的光芒。

    江云端起酒杯,跟对方干了一杯。

    两人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海阔天空的闲谈,谈了许多,喝了许久,不知不觉,已是夜幕低垂之时。

    “清漓,你说什么,这世上真有什么龙宫?”在清漓不断劝酒之下,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江云讶然问道。

    对面的清漓莞尔一笑,道:“信不信由你,等到你的辟波诀修行有成,可以出入这无边水域,说不定就能看到龙宫了呢。”

    “不知我何时才能修炼这辟波诀有成?”江云自言自语道。

    清漓心道:若是以你现在也不过十二正经通了四经的资质,要想修成这辟波诀,怕不要十年二十年的,不过我传授给你的辟波诀中,带了精纯的水灵之气,应该会让你修炼的容易一些,三年五载的应该可以有所小成了。

    “江公子,清漓再敬你一杯。”他又端起了酒杯,朝着对面的人示意道。

    江云手抚额头,摆摆手道:“我,我好像要醉了,不能再喝了。”

    清漓笑着道:“那好,这就是最后一杯,喝完就散了。”

    江云道了一声好,端起酒杯,又和对方干了一杯。

    这一杯酒下肚,一股强烈的醉意涌了上来,江云彻底有些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了,迷迷糊糊中,听到对面的清漓在说道:“江公子,你怎么样,我扶你进房歇息吧。”

    又一阵迷迷糊糊中,江云感觉进了自己的屋子,在榻上躺了下来,随后听得一阵脚步声响,房门被掩上,清漓离开了,去了隔壁的屋子。

    又一阵醉意袭来,江云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一晚,他做了一个春梦,梦中遇到一位自称龙女的女子,模样倒有些像清漓,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言为了解君之厄,愿自荐枕席,与君共煞。

    随即感觉到一个温软滑腻的躯体贴在身上,接下来满屋春色,千般旖旎,万种情丝,不可备述。

    “君之厄已去,吾且去,后会有期。”

    随着梦中女子的身影逐渐淡去,江云突然睁开眼,醒了过来,才发觉此刻窗外已经大亮,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江云披衣起身,来到窗前,只见依旧在寺院客舍中,外面静悄悄的,红日初升,朝霞满天,鸟语花香,一切如常,颇有一种春梦了无痕之感。

    回过身来,这时看到屋中桌上,放着一封书信,他走了过去,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展开来看。

    信是清漓所留,信中说道,江云的青罡煞气已经消去,他就此作别,后会有期,另外让江云尽速离寺而去,不要在此地多待云云。

    江云愣了片刻之后,连忙转身出屋,来到隔壁清漓的屋子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房门是虚掩的,推门而入,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清漓真的已经走了?为何走的这般匆忙,另外他为什么说自己的青罡煞气已经消去,他又怎么知道的,一连串的问题浮了上来,让江云心中大为疑惑不解。

    “阿弥陀佛!”正在这里为清漓的突然离去而疑惑,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佛号,听声音正是延德上人来了。

    闻声江云走了出来,看到延德上人,上前行礼招呼道:“大师早上好。”

    延德上人走了过来,含笑看着他,问道:“江公子,今早怎生还没去菩提台修行参悟。”

    江云一时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大师一早可见到了清漓公子?”

    延德上人听了,摇了摇头,道:“清漓檀越么,我一早倒是没见到他,清漓檀越怎么了?”

    江云道:“我一早起来,不见清漓公子其人,只看到他留书一封,言明就此告辞而去。”

    延德上人听了,似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么,也许清漓檀越临时有什么急事,就此匆匆离去了,江公子不必为此挂怀。”

    也许是这样的吧,江云心想,不过对方的突然离去,还是让他心生淡淡怅惘,这个清漓,还真是神秘莫测,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江公子,不必多想,还是及早前去菩提台修行参悟要紧。”旁边的延德上人又打断他的沉思,提醒道。

    这时想起清漓在信中的留言,虽然心中大抵很是怀疑,江云还是试着问道:“大师看我身上的煞气,是不是依旧还是原样,没有什么变化。”

    延德上人听了,便道:“江公子不必灰心,你是圣僧转世,只是一时尚未入得门径,所以才不见什么成效,若是一旦人了门径,要消除这区区煞气,以你之资质根骨,只是易如反掌的事尔。”

    “是这样么。”看来清漓信中说的并不是真的,自己身上的煞气还在,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不成,江云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咦——”这时只见对面的延德上人却是现出一副惊讶之色,他先前那番安慰的话,只是随口说的,现在他用了天眼术一看,发现对方头顶上昨天还是青恻恻一片的浓重煞气,现在已经一扫而光,彻底不见了。

    他眨了眨眼,再次仔细看去,情形依旧,确定不是什么幻觉,对方头顶上的那一片浓重煞气,真的已经彻底消除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离寺归家

    看到对方惊愕神情,江云心中也是奇怪,问道:“大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突然现出一副激动之色,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喃喃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江公子不愧是圣僧转世,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一夜顿悟,便令得煞气烟消云散,此等举重若轻,霹雳手段,正是我佛本色。”

    对方的这番胡言乱语,江云没有多理会,只是听出对方话中的重点,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果真如清漓信上所言,彻底消去了?

    他不确定的问道:“大师,你刚才说什么,在下身上的煞气真的已经消除了?”

    延德上人肯定的点头,道:“当然,江公子身上的煞气,已经烟消云散,彻底不见丝毫,江公子的顿悟之功,实在令老衲佩服不已。”

    江云听得又是一阵莫名其妙,自己顿悟了么,顿悟了什么,怎么自己一丁点都不知道,这老和尚简直是疯疯癫癫,不知所谓,不过得知自己身上的煞气已经消除干净,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其中原因,他一时没有别的解释,只是认为,这几天来在菩提台修行参悟,自然而然的一个结果,虽然先前一时看不到变化,但是功夫已经下到了,终究还是一朝有了成效。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它的合理解释。心想,清漓果然没有骗我,这次还真又是多亏了他指点帮忙,可惜他来去匆匆,自己都来不及当面好好感谢他一番的。

    既然身上煞气已经消去,他就无心再在这里多待了,信上清漓也留言,叫他勿要在这里多待,尽速离去为好,再加上他还想着,能否赶上已然离去的清漓,见上对方一面,所以他当即就提出了告辞。

    江云突然的告辞,让延德上人有些错愕,始料未及,当即就赶上前一步,拦住对方,说道:“阿弥陀佛,江公子请留步,且听老衲一言!”

    江云只得又停住步子,耐着性子问道:“大师还有何事?”

    延德上人宝相庄严,一副得道高僧之状,说道:“江公子,你深具慧根,佛缘深厚,乃是圣僧转世,是我佛门千年不遇之奇才,你现在不得觉醒,误入歧途,但所幸尚未晚也,只要你幡然醒悟,剃度出家,皈依佛门,稍假时日,不难光大我佛门,成就一代大德高僧。”

    “如果江公子答允,老衲现在就替江公子主持这剃度仪式,老衲可为先师代为收徒,剃度之后,江公子便是老衲的师弟,在本寺中,地位超然,不受戒律约束,等到师弟在本寺待上三年两载,德业稍有小成,老衲便可让出这住持方丈之位,师弟便是这兰陵寺的住持,定可光大本寺,光大我佛门,立下千秋万世之功绩!”

    听到他侃侃而谈,江云却是哭笑不得,越发觉得这个老和尚简直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了,当然他心中也明白,之所以导致如此,自己也有一份责任,谁叫当初那番问答,自己装过了头,把对方刺激的着实不轻,以致有现在这桩麻烦,这说来说去,都是自找的啊。

    “大师说笑了,在下是正儿八经的士林人物,圣人门徒,以后还要继续功名科举,走文道正途,岂能离经叛道,半途而废,加入旁门左道,还请大师慎言,这事就不必多谈了。”他直截了当的拒绝道。

    延德上人自然不死心,继续劝说道:“江公子,切莫被一时仕途名利所惑,就如同江公子所言,这一切不过都是虚妄罢了。江公子虽然一时少年得志,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但是这功名科举之路,犹如千军万马闯独木桥,其结果如何,实在是诡谲难测,江公子虽自负才学,却也没有必然拼出一条血路的把握。若是到时折戟沉沙,屡试不第,蹉跎终老,江公子到时可会后悔?”

    “但是江公子若能幡然醒悟,看破这功名虚妄,皈依佛门,就一切不同了,以江公子的慧根佛缘,最后淂悟大道,成就一代圣僧,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其中利弊得失,如何选择,不言自明,还请江公子三思!”

    这老和尚简直可恶之极,这就开始诅咒上了么,我江云又没得罪你,值得你这般恶毒诅咒么。

    江云心里暗骂不已,心说让你失望了,我江云注定是金榜题名,琼林宴中人物,这好好的光明大道,功名科举之路不走,却要去走这旁门小道,皈依佛门,这不是很可笑么,别说三思了,就是一百思也是这个结果,若真听了你的蛊惑,那才是脑子进水了。

    他正色道:“大师,我想你误会了,在下真的不是圣僧转世,只是寻常俗人一个啊,既无有慧根,也无有什么佛缘,大师实在是认错人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又是一副宝相庄严,得道高僧之状,道:“江公子误入红尘已久,本性已迷失,自然不认得自己真身,但是老衲却看得清楚明白,江公子却是圣僧转世无疑,还请江公子相信老衲之言,出家人不打诳语!”

    江云听了,心中破口大骂,要不是自己深知自己的底细,还真要被这老和尚给蛊惑了,这老和尚简直是张嘴就来,毁人不倦,害死人不偿命啊。

    眼前这老和尚明显是疯疯癫癫,不可理喻了,江云懒得再跟对方扯皮,当即就一拱手道:“在下还有点事,这就告辞,失礼了。”说罢不由分说就闪身夺路而逃。

    “阿弥陀佛!江公子请留步,且再听老衲一言!”

    延德上人朝着对方的背影急声连连召唤,可惜江云根本不理会,脚步毫不停留,飞也似的落荒而逃了。

    “阿弥陀佛!”

    延德上人望着对方奔走远去的背影,站在那里一脸深深的怨妇之状,久久不能释怀。

    江云出了兰陵寺,一路下山,四处搜寻,却一直没有见到清漓的身影,坐船返回,到了清河镇的时候,又去清风楼三楼,依旧不见其人而返。

    回到沙河村的家,进到院子里,却看见丫鬟幽兰正和王秀莲在一边嘀嘀咕咕的咬着耳朵,不知在说什么。

    看到他回来,幽兰便欢喜的迎上前来,口中又不免埋怨道:“公子你这些天去哪了,让人担心的很。”

    江云随口敷衍道:“有事跟一位朋友出去了几天,不是叫酒楼伙计报讯了么。”

    幽兰道:“是,但公子没有具体说什么事,小兰还是担心的很。”

    “东家!”王秀莲这时也走上前来,招呼了一声,又说道:“东家中了秀才,总归是士林中有体面的人物了,总是要有一些交游应酬的,小兰你也不必埋怨东家了。”

    幽兰道:“小兰是担心,公子中了秀才一时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被人利用,又交友不慎,被狐朋狗友带坏,沾惹上恶习了……”

    江云一听,顿时无语,笑骂道:“你这小丫头,管得还挺宽的,编排起你家公子来了,你就少替你家公子瞎操心了。”

    王秀莲在一旁也道:“小兰,你就别瞎胡说,惹东家生气了,东家读圣贤之书,明圣人之言,为人行事,自有分寸,遵循圣人教诲,还用得着你担心么。”

    江云听了,呵呵一笑道:“还是王姑娘明白事理。”

    幽兰撇了撇嘴,道:“公子就是喜欢秀莲姐,一个劲说秀莲姐的好话,对小兰一点都不好!”

    旁边的王秀莲听了,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直用杀人的目光盯着对方,仿佛在说,你这臭丫头,在胡说什么呢,口没遮拦的!

    江云轻咳一声,正色道:“是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你家公子最近打算要出门求学,这一去,只怕一年半载的都难得回来一趟了。”

    两人一听这话,都不由吃了一惊,幽兰忙问道:“公子,你要出门求学?这是要去哪里,为何要这么久,一年半载都难得回来一趟?”

    江云道:“是的,我要去求学的地方,离家中很远,平时难得回来一趟。”

    幽兰一听,小脸上便满是不舍,心里头就有些晃晃荡荡的,旁边的王秀莲也是吃惊不已,问道:“东家,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中了秀才,不是去县学进学么,县里离家中也不远,时不时的也可以回来的啊。”

    江云摇头道:“我不打算到县学进学了。”

    “那东家打算去哪里进学?”王秀莲不由又问。

    江云道:“我打算先去白鹿洞书院试试门径,若是成的话,就在白鹿洞书院进学,若是不成,就打算再去河内的石鼓书院走一趟。”

    两人听了,不由又惊愣住,在那里发起呆来,两人虽然只是乡间年轻女子,但是耳闻目染,还是颇知道一些事情的,作为这江左西道首屈一指的大书院,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两人也是听闻过的。

    现在听到江云说,他要去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求学,两人一时都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住,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公,公子,你真的要去白鹿洞书院求学?”过了一会儿,回过神的幽兰吃吃问道。

    江云嗯了一声,看到两人又是一副古怪的神色,似是猜知两人的心思,便道:“怎么,你们看不起你家公子,认为我不配到白鹿洞书院求学?”

    “不,不,小兰不是这个意思……”

    “东家,你误会了,秀莲也绝没看不起东家的意思……”闻言两人忙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江云故意生气的问道。

    幽兰吃吃道:“小兰听说,要进白鹿洞书院求学,必须是,必须是真正的大才子……哦,小兰的意思不是说公子就不是这才子,只是公子的院试名次不是不高么,这白鹿洞书院会让公子进去么?”

    江云心说,何止院试名次不高,你就直说你家公子是连中“小三元”的差生得了。

    他淡淡的道:“考试名次也不是绝对的,只要你有真才学,有名气,白鹿洞书院自也不会拒之门外的。”

    幽兰和王秀莲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又是一阵古怪,心说这真才学,真名气,公子,东家你都没有吧。两人也不是要故意看低对方,只是事实摆在面前,对方就是连中“小三元”的差生,这名气就更不说了,听说倒是颇有些名气的,只是这名气不大好,是恶名,臭名,就这样,也能进了大名鼎鼎的白鹿洞书院?

    两人都大不以为然,认为对方就是在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甚至认为对方的书呆气又犯了,对方想法是好的,只是太不现实了。

    不好直接扫了对方的颜面,但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王秀莲便说道:“如果,万一,秀莲只是作这个假设,东家你不要生气……白鹿洞书院是大名鼎鼎的大书院,也不是这般好进去的,竞争定然十分激烈,东家固然是有才学的,但也没有这个必然的把握……如果,万一东家被白鹿洞书院拒之门外了,东家打算怎么办?”

    江云道:“我说了,如果白鹿洞书院不得进,我便打算前往河内一行,去那石鼓书院试试门径。”

    “啊?”两人听了,又都不由惊讶出声。对方是说真的么,那河内离此地不知有数千里之遥,此一去当真是山高水长,真要如对方说的,一年半载难得回家一趟了。

    更重要是,那石鼓书院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书院,不比白鹿洞书院差啊,对方进不去白鹿洞书院,难道就进得去这石鼓书院么,对方的这想法,实在是过于一厢情愿,异想天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大抵认为,自家公子,东家的书呆气又犯了,想去什么书院不好,非要去这天下闻名,大名鼎鼎的大书院,说好听点是其志可嘉,说不好听的,就是不自量力,无有自知之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早去早回

    “公子,你说的这些,都是当真的么。”过了一会儿,幽兰问道。

    江云正色道:“当然是当真的,你什么时候见到,你家公子骗你了。”

    幽兰心中便大为不舍,道:“公子,你为什么非要出外求学不可呢,在外面风餐露宿,孤苦伶仃的,要受很多的苦,不如就待在家中不好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考举人了。”江云随口便道。

    考举人?两人听得又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有想到过这个回答。

    说实话,两人都从没有想到过,对方考上举人的可能。这次对方能够考上秀才,已经着实出乎她们意料之外,属于意外惊喜了,在两人看来,江云能够考中秀才,已经是功成圆满,足可以满意了,至于后面的举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潜意识中,那完全是异想天开,不可能的事。

    也不能怪她们对江云这般没信心,只能说江云连中“小三元”的成绩摆在这里,中了秀才已经是邀天之幸,哪还能再贪心不足,痴心妄想着举人的美事,能考中举人,那都是真正的大才子,士林一流人物,非一般人所能奢望的。

    不仅是她们两个,就是全村子的人也都是这样的想法,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想过。

    所以也难怪江云突然说要考举人,带给两人的冲击是多大了。

    还是王秀莲先回过神来,眼眸中泛起丝丝异彩,推了推幽兰,说道:“小兰,你别过于担心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东家有这般的志气,自然是好的,我们应该支持东家才是。”

    幽兰心想,这话说的轻巧,但举人岂是这般好考的,公子能够考中秀才,已经是十分不错,爷爷,小兰也十分满意了,至于举人,还是不用去多奢望的。

    若能给她一个选择,她还是情愿对方留在家中,而不是出外求学,就为了一个虚无飘渺,十分虚幻的举人功名。

    不过她还是多少明些事理的,知道气可鼓不可泄,此刻正是要多多鼓劲的时候,当下便使劲点了点头,道:“嗯!公子有这个志向是好的,小兰相信公子,一定会考上举人的……”

    这时王秀莲又问道:“万一,如果,秀莲只是说万一,如果,东家到了石鼓书院,也被拒之门外,东家打算怎么办?”

    “是啊,若是到时白鹿洞书院,石鼓书院都把公子拒之门外,公子又打算怎么办?”幽兰也问道。

    她们问的时候,心里都在嘀咕,莫不是对方又要说去西山书院,蜀山书院,岳麓书院什么的,非要把这天下闻名的几大书院都走个遍吧。

    还好江云没有这般离谱,闻言之后,便道:“若是这样,我便回来了,就到县学进学好了。”

    “哦,这样啊,那太好了!”幽兰听了之后,倒是高兴雀跃起来。

    王秀莲这时又道:“东家要外出游学的话,那就要赶紧做些准备了。”

    江云道:“也不用特地做什么准备。”

    幽兰道:“这一次出外游学,时间不短,公子孤身出门在外,没人照顾怎么行,要不小兰就陪公子去。”

    江云道:“不用了,小兰在家帮着谷伯,好好待着就是。”

    幽兰还要说什么,江云摆手止住了对方,道:“就这么着了,我一个人去。”

    幽兰虽然不甘心,但知道自己公子定下的事就不会更改,只得作罢了。

    王秀莲又问道:“那么不知东家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江云道:“就这几天的事吧,是了,我走之后,还请王姑娘平时多看顾一下。多谢了。”

    王秀莲忙道:“东家太客气了,东家不用担心,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家中秀莲会帮忙照看的,东家放心就是。”

    幽兰听了,却是大为不舍,道:“这么快啊,能不能再过些天再走?”

    江云道:“总是要走的,早点去说不定还能早点回来的。”

    幽兰一听,也是啊,公子说是要去那白鹿洞书院和石鼓书院,但这样的大名鼎鼎的大书院,没有门径,十有**是进不去的,所以公子很快还是要回来,到县学进学的,这么一想,原本的离愁别绪也就消淡了许多,看来公子自己信心也不是很大,呃,还是有自点知之明的。

    “是了,那个钟进想当乡老的事情,有消息了吗。”江云这时想起这个茬,就问道。

    王秀莲笑了笑,道:“倒是有消息说,这件事已经黄了,消息是昨天传出来的,那钟老爷听说都气得一整天都没吃饭的。”

    江云道:“好啊,县尊大人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情。”

    王秀莲又笑着道:“这应该是东家的功劳吧,莫非这几天,东家都是为此事去奔波了?”

    江云摆摆手道:“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至于,就是递了一份状纸的事,这几天我是另有其事。”

    幽兰在一旁佩服的道:“公子真厉害,一封状纸,就把他钟老爷的好事给搅黄了,看他钟家还怎么得瑟!”

    王秀莲也跟着奉承道:“当然了,东家现在是堂堂的秀才公了,县尊大人自然多少要给些面子的。”

    江云心说那是,他刘朝宗还欠了我一个县试案首呢,能不亏心么。

    他又道:“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你们尽管拿了我的名帖,去找那刘朝宗,是了,若是不方便,也可以找严政和周世民他们两个,我已经拜托两人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帮忙照看一下的。”

    幽兰吐了吐舌头,道:“公子好厉害,是县尊大人的得意门生呢,不过小兰可不敢随便去见他老人家,若是真有事,还是找周大哥他们吧。”

    王秀莲道:“东家也不必担心,现在江家是秀才之家,谁敢随便欺负,现在满村子的人谁不讨好着小兰,我看小兰不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

    幽兰白了对方一眼,道:“秀莲姐又来拿小兰寻开心了!”

    江云没再说什么,就此进屋去了。

    院子里,王秀莲和幽兰两个还在那里嘀咕说着话。

    “秀莲姐,秀莲姐——”幽兰唤着对方。

    “怎么了?”王秀莲问。

    “秀莲姐,你说公子真的要考举人么?”幽兰痴痴的问,眼眸中还是带着几分做梦一般的迷蒙。

    王秀莲道:“既然已经中了秀才,那么这举人自然是要考一考的了。”

    “若是公子真的中了举人,那秀莲姐岂不就是举人夫人了?”幽兰又吃吃的道。

    王秀莲一听,顿时就闹了一个大红脸,啐了对方一口,道:“你这丫头又来乱嚼舌头,胡说八道些什么!”

    看到对方一副似喜还羞的样子,幽兰就感到好笑,道:“莫非秀莲姐认定公子考不上举人?”

    王秀莲忙一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

    幽兰嘻嘻一笑,道:“那不就是了,小兰可没胡说,若是公子真的考中举人,秀莲姐可就是要当举人夫人了!”

    “你还说!”王秀莲又羞红了脸,可是对方的话还是在她心里扎下了根,举人夫人,真的是举人夫人?这些在她原本都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此刻想来,一颗芳心却止不住砰砰直跳,有种似要飞出来的感觉。

    幽兰瞥了她一眼,又道:“举人夫人,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的官家太太了,就只等着享福了。”

    王秀莲听得脸颊又是一阵火红发烧,心里恨不得立刻堵上对方的嘴,可是耳朵却张的大开,一字不漏的听着。

    幽兰又拖长声调说道:“所以啊,要想下手就得赶快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到时别说举人夫人了,就是秀才夫人,童生夫人都没份了。”

    王秀莲听得,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能缝上对方的嘴,狠狠剜了对方一眼,啐道:“看你这样子,也不害臊,口无遮拦的,就知道替你家公子脸上贴金!什么举人夫人,官家太太,也亏你说的出口!人家,人家也不稀罕!”

    幽兰哦了一声,道:“原来我说了这一大通,都是白说了,有人看不起我家公子,那我走了!”

    说着转身欲走,王秀莲气得又在后面喝道:“你,你给我站住!”

    幽兰转身回过头来,嘻嘻一笑,道:“秀莲姐还有什么事么。”

    王秀莲俏脸一阵发红,站在那里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幽兰见了,便道:“秀莲姐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失陪了,我得赶紧做饭去!”

    “那你就赶紧做饭去——”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乱,王秀莲转身就走。

    幽兰一见,忙追上去拦住对方,道:“秀莲姐,你怎么了,难道是小兰说错了话,惹秀莲姐生气了,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啪——”她抬起手掌,就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

    王秀莲被她弄得哭笑不得,拉住对方道:“这事不怪你,只能怪我自己不好。”

    幽兰被对方弄得一头雾水,道:“秀莲姐你又怎么了,哪里不好了?”

    王秀莲低下头,紧咬牙唇,轻声道:“小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我根本配不上东家……”

    “啊,原来是这样。”幽兰总算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便道:“秀莲姐你怎么这么说,秀莲姐又漂亮,又贤惠,可是这十里八乡谁不夸赞一声的第一出众人儿,怎么就配不上公子了。”

    王秀莲道:“漂亮有什么用,再怎么也是乡下一村姑,门不当户不对,比起隔村许大夫的女儿就差远了,起码许小姐还有一身医术,在乡里大有贤名。”

    幽兰道:“看秀莲姐说的,江家也不是什么豪门高第啊,怎么就门不当户不对了,许小姐人是不错,但秀莲姐你也不差啊,以秀莲姐出众的人品模样,当一个秀才夫人不是妥妥当当的么,再说,公子也喜欢秀莲姐啊。”

    王秀莲俏脸又是一阵发烧,咬牙轻声道:“你就知道胡说八道,你又不是你家公子肚子里的蛔虫,你又怎么知道的……”

    幽兰道:“小兰自然知道了,公子经常夸赞秀莲姐你的,说秀莲姐又漂亮,又贤惠,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只是这些你都没听到,不知道罢了。”

    王秀莲听得又是一阵双颊火热发烫,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轻声道:“东家,东家他真的这么说么。”

    幽兰道:“当然了,小兰可没骗你啊,要不你去问问爷爷,这些话爷爷也都听到了的。”

    王秀莲听了,心说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了,这些话叫她怎么好意思去问谷伯。

    “秀莲姐,你可是要赶紧拿定主意啊,你现在就给个明白话,然后我这就去给爷爷提一提,尽早把这事给定下来。”幽兰又大包大揽的道。

    王秀莲闻言,满脸通红的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好半天过去,哪里说得出半句话来。

    幽兰见了,心说秀莲姐就是脸嫩,明明心里一百个同意了,就是不肯说,真是的。当即她便道:“那我就替秀莲姐开口了,秀莲姐要是同意,就点点头,要是不同意呢,那就摇摇头。”

    “好了,我现在就说了。”幽兰小脸一正,问道:“秀莲姐,你喜不喜欢公子,愿不愿意嫁到江家来?”

    王秀莲听了,双颊又是一阵火热发烧,把对方掐死的心思都有了。“秀莲姐,你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啊?”幽兰又催促道,王秀莲咬了咬牙,轻轻嗯了一声。

    “秀莲姐说什么,我没听见,秀莲姐再大声一点?”幽兰把耳朵凑了过来,王秀莲这下重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到幽兰扑哧一声,格格笑了出来,王秀莲羞得双颊红火,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飞奔而逃。

    “秀莲姐,这事我这就跟爷爷去说,你放心好了。”后面传来幽兰的大喊声。

    王秀莲脚下一个趔趄,这臭丫头,非要吼的全村人都知道么,当下飞奔的速度更加快了,很快就飞也似的逃出了江家的院门,不见人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秀才相亲

    幽兰去厨房做饭,不一会儿袅袅炊烟升了起来,等待天将黑开饭的时候,谷伯也从地头转悠回来了。

    幽兰把谷伯的饭菜端上来,说道:“爷爷,你回来了,等吃罢饭,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谷伯随口问道,上了桌,看到桌上的饭菜很丰盛,有鱼有肉的,便道:“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菜?”

    幽兰道:“公子回来了,再说爷爷在地里干活也辛苦了,小兰特地犒劳犒劳爷爷。”

    谷伯道:“爷爷就是在田间地头瞎转悠,也不辛苦,吃不了这么多,要不这些菜给公子送过去。”

    幽兰道:“不用了,这些就是小兰特地给爷爷留的,公子那边有的。”

    谷伯也没再说什么,幽兰又道:“待会小兰跟爷爷说的事,爷爷可一定要答应小兰啊。”

    谷伯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丫头一进来就献殷勤,原来是有求于人。“到底是什么事。”他问道。

    “待会再仔细跟爷爷说,反正爷爷必须答应不可的!”幽兰说完,就端着另一份饭菜出了厨房去了。

    “这丫头,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名堂。”谷伯摇了摇头,也没把对方说的事放在心上,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事,估计不是想要扯几匹新鲜的花布作新衣裳,就是看上镇上哪家的胭脂水粉了,小丫头长大了,也开始爱漂亮打扮了,到时随着她的心思就是了,反正公子当上了秀才,家里的境况也宽裕了些。

    幽兰把饭菜端到前厅的方桌上,又去后面叫来江云吃饭。江云觉得今天饭桌上的幽兰有点古怪,老是一个人在那里吃着吃着就乐开了。“小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最后他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事。”幽兰摇头。

    “没什么事那你笑什么。”江云又问。

    “小兰只是想起刚才秀莲姐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罢了。”幽兰说道。

    “王姑娘又怎么了。”江云奇怪的问。

    幽兰又是抿嘴一乐,道:“我们的秀莲姐终于开了金口,想着要嫁人了!”

    江云听得一怔,道:“还有这事,小兰你不是开玩笑吧?”

    幽兰道:“这有什么开玩笑的,这难道很奇怪吗,秀莲姐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江云沉吟片刻,又问道:“那么对家是谁?”

    幽兰道:“是一个秀才公。”说着偷偷瞥了对方一眼。

    江云一听,这事儿对方说的好像越来越有模有影了,沉吟道:“还有这事,怎么我一向都没有听到过什么消息?”

    幽兰道:“公子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自然没注意,不知道了!”

    江云总觉得这丫头此刻表情很是古怪,一种不靠谱的感觉升了上来,便又问道:“那个秀才到底是谁?哪里人士?。

    幽兰瞥了他一眼,道:“公子问这么多做什么,莫非公子不希望秀莲姐嫁出去?”

    江云道:“我是怕王姑娘不小心,被人骗了。县中的秀才,尚未婚娶,年龄又合适的也不多,我想那会不会是个骗子,这个你得好生提醒一下王姑娘,别让她上当受骗了。”

    幽兰听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公子倒是挺关心秀莲姐的么。”

    江云朝她一瞪眼,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在这里嬉皮笑脸的。”

    幽兰收起笑容,小脸一正道:“公子你就放心吧,那个秀才货真价实,绝不会有假的。”

    对方虽然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江云却不以为然,道:“那你就说说,那个秀才高姓大名,哪里人氏?”

    幽兰道:“公子你问的这么清楚做什么?”

    江云理所当然的道:“事关王姑娘的终身大事,当然要问清楚了。若是有可能,我还要特地登门拜会一下这位秀才公的。”

    幽兰笑道:“公子的意思,想亲自替秀莲姐看看,这人是不是配得上秀莲姐?”

    江云点点头。幽兰又是抿嘴一乐,道:“公主你就放心吧,这位秀才公年纪轻轻,品貌端正,前途无量,跟秀莲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云却是不信,道:“有你说的这么好么,莫非你这丫头还亲眼见到了?”

    幽兰憋住笑意,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当然见过了。”

    江云道:“虽是如此,但我还是要见一见他。你这丫头不靠谱,莫真要被人骗了。”

    幽兰又是扑哧笑了出来,江云一瞪眼道:“你笑什么。”

    幽兰道:“我怎么听到,公子这话中,一股子的酸味呢。”

    江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没,没什么意思。”幽兰摇头,又起身下了桌,道,“小兰吃完了,公子你慢吃,待会我来收拾。”说完一溜烟就往屋外走。

    “你这丫头,站住,先把话说明白了再走不迟!”江云喝道。

    但幽兰没有理会他,径直就一溜烟出门去了。

    “这臭丫头,做事就不靠谱的,莫不真是碰到骗子了,不行,那个人我一定要见一见的,一定就是个骗子。”江云心里这么暗暗下了定论。

    幽兰来到厨房,谷伯已经吃完了,坐在门槛边,抽着旱烟,幽兰走了过去,在旁边挨着坐下,道:“爷爷,小兰要跟你说那件事了,爷爷你听了,一定高兴的很。”

    “哦,什么事,丫头你说。”谷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了出来,漫不经心的道。

    幽兰小脸一正,认真的道:“我刚才问了秀莲姐,秀莲姐已经开了金口,答应,答应这事儿了。”

    “王姑娘?答应什么事了?”谷伯停了烟,一脸莫名其妙,转过头来问道。

    幽兰白了对方一眼,道:“爷爷你装什么糊涂啊,就是答应嫁给公子,嫁到我江家来啊。”

    谷伯听得楞了片刻,随即喝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秀莲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话可不能乱说,平白坏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

    幽兰又正色道:“小兰没有胡说,这事是真的,刚才我问了秀莲姐,秀莲姐亲口答应的,爷爷你怎么不相信呢。”

    谷伯瞅了对方几眼,似是相信了对方的话,凑到烟管口使劲吸了几口,又吐了出来,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下坏事了,坏事了……”

    听到这话,幽兰就不乐意了,道:“爷爷,你怎么这么说,这不是一件大喜事么,你怎么说什么坏事了?”

    谷伯有些愣神,在那里吸着旱烟,沉默不语起来。

    见到此状,幽兰心里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忙追问道:“爷爷,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谷伯缓缓吐出一口烟,瞅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叹气说道:“秀莲这件事,只怕是不成的。”

    “啊?”幽兰听得惊讶出声,心中便有些发急了,质问道:“爷爷你说什么啊,这事怎么就不成了?”

    谷伯又使劲吸了几口烟,道:“爷爷已经答应别的人家了!”

    “啊?”幽兰听了,又是大吃一惊,惊问道,“爷爷你说的是真的?你什么时候答应别的人家的,答应的又是哪家?”

    谷伯闷声道:“就是那桃柘村的乔家。”

    “是那作木材生意的乔大户他家?”幽兰吃吃问道。

    谷伯点了点头。幽兰听得愣住了,这桃柘村的乔家请媒婆登门说亲多次了,她是知道的,请的就是那个阎婆,可是印象中她听爷爷说过几次,对这门亲事不是太中意的么,怎么这会儿事情又成了。

    她不由问道:“爷爷,我记得那阎婆登门多次,你都没给她一个准讯,怎么这会儿就突然答应了?”

    谷伯道:“是这样的,听说公子中了秀才之后,他乔家立马就把嫁妆加了一倍,爷爷就答应下来了……”

    什么,幽兰一听,顿时心中那个气啊,为了一倍的嫁妆,爷爷就把公子给卖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啊,哪有行事这般糊涂的!

    “爷爷,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就为了一点嫁妆,把公子给坑了?”她忍不住气急道。

    谷伯道:“也不是这样,爷爷是觉得,两家门当户对,也确实是一桩好亲事,他乔家是大户人家,多有良田商铺,生意也做得大,听说那乔家女儿也十分貌美贤惠,也完全配得上公子,怎么就是坑公子了。”

    幽兰哼了一声,道:“不就是有一点钱么,有什么了不得的,那乔家女儿怎么样,也还不是全凭那阎婆一张巧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真正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再怎么着,难道还能貌美贤惠过秀莲姐?爷爷就是老糊涂,被那阎婆说晕了头吧,真是气死人了!”

    “是了,公子难道,难道也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又有些紧张的问。谷伯摇头道:“这事我还没跟公子说呢。”幽兰一听,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无语了,道:“这事爷爷没跟公子提,就答应那乔家了?”

    谷伯道:“这门亲事爷爷替公子作主了,公子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幽兰听了,又是气急道:“爷爷,你好糊涂,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公子说一声呢!”

    谷伯道:“我也正准备跟公子说这件事的。”

    幽兰气道:“你都已经答应他乔家了,还跟公子说什么,实话不瞒爷爷,你还是偷偷的去跟乔家说和,把这事给推了,若是真的去告诉公子,公子一定不会答应,反而会责怪爷爷的。”

    “你这丫头又怎么知道,公子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谷伯叱道。

    幽兰道:“这还用说么,因为公子喜欢的是秀莲姐啊。”

    “公子喜欢的是秀莲姑娘?”谷伯自言自语的道,又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一向也没看出来啊。”

    “那是你老老眼昏花了。”幽兰忍不住气道。

    “你这丫头,怎么跟爷爷说话的!”谷伯斥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这事我还得仔细问问公子,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不用问也知道,公子一定不会同意的。”幽兰又气道。

    “不会同意什么?”随着话声,一人走了过来,不是江云是谁。

    “啊,公子来的正好,爷爷办事糊涂,公子你来说说爷爷!”幽兰上前来接过江云手中的杯盘碗盏,撅着嘴不乐道。

    “你这丫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谷伯斥了对方一声,又起身从旁边搬过一张矮凳,对江云说道:“公子,你坐,老朽正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江云便坐了下来,随口问道:“谷伯,什么事?”幽兰则是一边在旁边洗刷,一边竖着耳朵听着。

    谷伯端着烟管又猛吸几口,缓声说道:“公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中了秀才,已是功成名就,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了,老朽已经为你相中了一门亲事,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公子,你不要答应,爷爷老糊涂了,为了一点嫁妆就把公子卖了!”幽兰这时在旁边忍不住大声气道。

    谷伯心中那个气啊,这丫头,简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都是平时惯的啊。

    江云听得一怔,随即就数落道:“小兰,你怎么能跟爷爷这么说话的,真是过分了。”

    幽兰小嘴一撇,哼声道:“小兰说的没错,爷爷做事糊涂,小兰生气了!”

    江云也是拿这丫头没办法了,只得不去管她,扫了谷伯一眼,便道:“谷伯,我年纪还轻,现在只想一心科举功名,不想因为其它的事分心,这,这相亲的事,还是以后再说。”

    谷伯道:“公子此话差矣,如今公子高中秀才,功成名就,还有什么可图的,如今你最重要的事,还是这婚姻大事啊,你年纪不小了,若是你父母在,早就给你定下亲事了,哪还会拖到现在,这都是老朽无能啊。”

    江云道:“谷伯,怎么没什么可图的,明年我还打算考举人呢。”

    谷伯听得一愣,道:“什么,公子打算要考举人,这是真的?”

    江云道:“当然是真,既然中了秀才,自然是要考举人的了,为什么不考呢。”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满口荒唐言

    谷伯根本没想过,对方还要考举人,在他看来,对方考中秀才,已经是功德圆满了,江家三代秀才,也算是乡里的一段佳话,现在突然听到江云说要去考举人,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不过他根本不认为对方现在能够考中举人,沉吟片刻,斟酌着语句,说道:“公子,这科举功名的事,一时也是急不得的,你现在还年轻,在学业上还是多有不足之处,不必急于求成,就是缓上几年也不打紧的,等过上几年,学业更加扎实深厚了,到时希望也更大不是,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啊。”

    江云道:“谷伯说的自是有理,但明年的秋闱,我还是打算去试一试的,若是中了固然可喜,若是不中,也可以当个经验教训,谷伯你说是不是。”

    谷伯听了这番话,还真的无言反驳,过了片刻,便道:“公子有这般的志气,当然是好的,老朽替公子高兴的很。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妨碍公子现在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啊,就是不必立即成婚,先把亲事定下来也好的。”

    “爷爷——”听到爷爷一个劲的要促成这事,幽兰心里这个气啊,忍不住又要插嘴发话了。

    “你这丫头闭嘴,这事你没有说话的份!”谷伯板着脸斥喝道。

    幽兰撇了撇嘴,根本不怕,还要说什么,这时江云就道:“好了,小兰,你别跟爷爷没大没小的。”

    看了谷伯一眼,他决定使一个缓兵之计,便道:“谷伯,这件事甚大,容我再考虑考虑如何?”

    幽兰一听便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公子,你这事别考虑了,秀莲姐怎么办?”

    这事跟王姑娘又有什么关系了?江云被弄糊涂了,想起刚才幽兰说的,王秀莲要嫁给一个秀才的事,他正要找谷伯好好问明白这事。

    谷伯狠狠瞪了幽兰一眼,又朝江云问道:“公子若要考虑,那也是应当的,那么公子什么时候能给老朽一个准讯的?”

    江云只管使缓兵之计道:“我打算过几天便出外求学,这事,这事还是等我回来之后再说吧。”

    “公子打算出外求学?”谷伯又是一愣,问道。

    江云点点头,谷伯又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么这一出外求学,公子多久才能回来?”

    江云道:“也许一年,也许半载,我就会回来的。”

    谷伯一听,顿时就不答应了,这隔个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当下他便道:“公子,这可不行,人家还在急等着一个回话呢,实话不瞒你说,对家是桃柘村的乔家,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中多有良田商铺,生意做得大,那乔家女儿也是貌美贤惠,宜其室家,若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爷爷你就一个劲吹吧!那阎婆子的嘴,谁不知道,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她的话十句中能有两三句真话就不错了,怎么能够相信的。幽兰在一边又暗自腹诽不已,又带着紧张的目光看着江云,担心他就被爷爷的话给蛊惑了。

    江云道:“谷伯,我说了,我现在年纪还轻,只想专注于科举功名,不想因为其它的事分心,这事,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幽兰听了,心中不由松了口气,还好公子没答应。

    谷伯此刻却板起了脸,肃容说道:“公子,恕老朽托个大,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老主人不在了,老朽只能替公子作这个主,其它的事老朽都听公子的,但这件事,公子得听老朽的,不能依着公子的性子行事。”

    江云一时无语,谷伯又紧板着脸,道:“这事公子不必多说,就这么定了!”

    一旁的幽兰见了,忍不住又大声叫道:“爷爷,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公子是一家之主,自然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都是由他作主,怎么能由你说了算,这像话么!”

    谷伯懒得理会她,只是直直看着江云,没有退让的意思。

    江云朝着幽兰喝道:“小兰,你怎么能这般跟爷爷说话,没大没小的,这个家,爷爷还是能作主的!”

    扫了谷伯一眼,沉吟一下,他又道:“谷伯,实话不瞒你说,我心里,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话一出,谷伯和旁边的幽兰一下子都愣住了,幽兰目光一亮,心说果然不错,公子心中喜欢的,就是秀莲姐了,这下太好了,秀莲姐喜欢公子,公子喜欢秀莲姐,爷爷想拆开他们,没门。

    谷伯心中也是惊疑不定的,跟幽兰一下子想到一块去了,莫非对方真的喜欢上了秀莲姑娘?仔细一想,觉得这事还多半是真的,虽然一向不怎么看出来。

    “公子,公子心里中意的姑娘是谁?”虽然觉得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还是问道。

    江云这时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姿容若仙,婀娜绰约的玄衣身影,心说对不住了,清妍小姐,情非得已,只能把你拿出来当个挡箭牌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是,是崔小姐。”他支吾说道。

    这话一出,谷伯和幽兰又都是一愣,幽兰脸色顿时就变了,是崔小姐,难道不应该是秀莲姐?这崔小姐又是何许人,怎么一向没有听说过,这十里八乡,好像也没有听说过这姓崔的人家啊。

    莫非是公子使得缓兵之计,他心中喜欢的还是秀莲姐,只是一时脸嫩,不好意思说出来,就虚托了这个崔小姐?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了,幽兰心中这么想着。

    谷伯也是感到一阵意外,原以为对方说的是王秀莲,没想却是什么崔小姐?这崔小姐又是何许人也?他仔细想了一个遍,也没想到这十里八乡,有哪一位姓崔的人家小姐。

    “公子说的这位崔小姐,是哪乡哪村的?”心存疑惑的他又问道。

    江云道:“崔小姐并不是本地之人。”

    “不是本地之人?那她到底是哪里人?”谷伯又不依不饶追问道。

    江云道:“这位崔小姐,是河内晋河郡人氏。”

    “河内?那离这里岂不是很远?”谷伯听了,下意识就觉得此事不靠谱,又问道,“公子是如何认得这位崔小姐的?”

    江云不想多说,只是含糊道:“就是此次去省城洪州赴考的时候认得的。”

    谷伯越发觉得此事不靠谱起来,便道:“公子,这位崔小姐不知根知底的,也不知她家中虚实,可是良家女子,兴许就是个骗子,公子当心莫被骗了,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还是找个本地知根知底的来的好。”

    江云道:“这个谷伯尽管放心,崔小姐出身书香门第,是河内世家大族崔家之女,而且是上次女科的女状元,怎么会是骗子。”

    他这番话把谷伯和一旁正侧耳倾听的幽兰都雷得不轻,什么,这位崔小姐是河内世家大族崔家之女,而且是一位响当当的女状元,这是真的么。

    两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某人,直觉得某人现在大不正常,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大白天说梦话呢。

    “公子,你说的是真的,这位崔小姐当真有这般大的来头?”谷伯又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江云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一点不假。”

    若不是看到对方一本正经,神情也正常,谷伯真的要以为对方是在痴人呓语,说梦话了,一位世家大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又是响当当的女状元,那肯定是眼高于顶,会看上一位寒门小户的酸秀才。

    他平心而论,绝对没有贬低自己公子的意思,但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别看江云中了个秀才,在这十里八乡风光无限,但放到外面,就泯然众人,不值一提了。

    他轻咳一声,扫了对方一眼,试探的问道:“那个,那个崔小姐,也看中了公子?”

    江云沉吟片刻,回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谷伯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完全是自家公子在这里一厢情愿的单相思啊,他一下子觉得全然明白过来了。

    在他脑海中,已经情不自禁补充出了一些情况。就是在此次对方去省城洪州赴考的时候,因缘凑巧之下,就见到了那位崔小姐,能够让对方这般痴迷,害起单相思,那位崔小姐想必也是位美貌佳人,关键还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女状元,有才有貌,难怪自家公子一见到,就魂不守舍,害起了这相思病了。

    但很显然,那位崔小姐是不会把对方这么一位寒门小户的酸秀才看在眼中的,他不是自己都说,不知道那位崔小姐看没看中他么,这应就是心虚的假话了,估计那位崔小姐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正眼儿都没瞧他一眼,估计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所以这一切,都只是自家公子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他和那位崔小姐,也注定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再无牵扯,这姻缘之事完全就是没有影儿的事,万万不能当真的。

    自觉已经把整件事情想通透了的谷伯,觉得有必要点醒一番还懵然不知,陷入不切实际幻想的江云,便语重心长的说道:“公子,老朽就说句逆耳的话,像崔小姐那般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还是大名鼎鼎的女状元,我们寒门小户的,根本高攀不起,公子和那崔小姐,终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公子还是尽早息了这个心思的好。老朽这是苦口良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莫怪。”

    江云自嘲的笑了笑,道:“谷伯说的有理,我又怎么会见怪。我和那位崔小姐,确实门不当,户不对,不过,王侯将相本无种,若是我以后考上了进士呢。”

    这番话一出,顿时又把谷伯和一旁正侧耳倾听的幽兰给震得七荤八素,良久缓不过劲来。

    考上了进士?公子这是好大的口气,真的莫非又是书呆气犯了,否则怎么说这样不着调,不靠谱的话。

    也难怪两人这么暗中嘀咕,在两人看来,对方能够侥幸考中秀才,已经是功成圆满,阿弥陀佛了,举人都是一种奢望,更别提金榜题名的进士了,那可是真正的士林一流人物,文曲星下凡才能办到的啊。

    幽兰心中想,是了,公子在这里胡吹大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推托这门亲事罢了,他心中想的,还是秀莲姐,只是脸嫩不好明白说出来,而他说的那个崔小姐,什么女状元,一看就是子虚乌有,胡诌出来的,信了就见鬼了。

    一定就是这样的了,她自以为是的这般认定。

    谷伯则是认为,对方已经被那位崔小姐给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西了,所以才会说出这般不着调的疯话来。

    他正斟酌着语句,想着怎样开口,才能不过于打击刺激到对方,这时江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等我考中进士之日,便是向崔小姐登门提亲之时,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就丢下已经是目瞪口呆的两人,径直转身出门去了。

    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谷伯和幽兰两人心中俱是同样的心思,疯了,疯了,公子这是真的在说疯话么。

    幽兰不相信自家公子当真疯了,心中更是了然,心说公子这话,明显就是胡吹大气,言不由衷,说出来不过是堵爷爷的嘴罢了,为了推脱这门亲事,公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公子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喜欢的是秀莲姐呢,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吗,说出来事情不就解决了,爷爷还能硬拆开两人不成,公子就是太脸嫩,抹不开面子,看来我还得从中撮合撮合。

    谷伯却是一脸愁容,公子看起来已经被那位崔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病的”不轻,这样下去怎生了得,如今之计,还是得赶紧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这样快刀斩乱麻,让对方绝了念想,对方的这一厢情愿的相思病就会慢慢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误会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王秀莲家的屋院,自从起来之后,王秀莲就一直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事实上昨天一晚她都没有睡好,心里有事,一会儿想着幽兰那丫头定已经把事情跟谷伯,甚至东家都说了,心中就羞赧又担心,患得患失,不知谷伯和东家对这事什么反应?

    直到黎明时分,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了下眼,等到雄鸡唱晓,东方既白,她又起身开始忙活开来了。

    此刻她手中拿着一簸箕的谷子,站在鸡舍前喂小鸡,脑中不由的又寻思开了,小兰那丫头该来了吧,跟她说起那事的消息了,一想到这,她一颗心又情不自禁的砰砰跳动,一上一下的。

    直到王老伯的一声呼喝,才把她从神思恍惚中拉了回来,低头一看,不由哎呀一声,这些谷子有一半都撒在了鸡舍外面。

    把鸡舍外面的米粒清扫了,又进去厨房煮饭,一会儿等米饭熟了,端到桌上,自己吃着不觉得,王老伯端起碗扒拉一口,就皱起了眉头,道:“秀莲,你这煮的饭放少了水吧。”

    王秀莲听得一怔,挑了一口碗中的饭,放嘴中仔细一咀嚼,可不是么,满口的夹生饭,半生不熟的。

    “爷爷,我再去烧火煮一下。”她歉意的站起身,打算拿了饭回锅再煮。

    “算了,凑合着吃吧。”王老伯瞥了对方一眼,径自端起碗吃了起来。

    吃罢饭,王秀莲一时也没去哪里,就在院子里等着,一心等着幽兰来报讯,可是左等右等,一直却不见那丫头的人影,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属,怀里就像踹了二十五个兔子,百爪挠心啊。

    幽兰不来,她想要去江家那边看看,可是几次脚都出了院子,又退了回来,往常她去江家,就像去自家一样,哪有这么多事,可是此刻心里有鬼,这步子就迈不出去了。

    整个一个上午过去,幽兰都不见人影,她这心里恨得,直把对方给骂上天了,这臭丫头,一定是故意的,简直可恶的很,等见到她,好好的治治她,出出这口气。

    等午饭过后,她终于沉不住气了,收拾完后,就要出门而去,这时蹲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的王老伯叫住了她,问道:“秀莲,你要去哪?”

    “我,出去走走。”王秀莲支吾答道。“是去东家那吧。”王老伯一语道破对方的心思。“嗯,是去那边看看。”王秀莲轻声说着,也没有再否认。

    王老伯朝她招招手,说道:“秀莲,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话。”

    “爷爷,有什么事么?”王秀莲期期艾艾问着,还是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了下来。

    王老伯端起烟管放到嘴边,狠狠吸了几口,又慢慢吐了出来,那一个个烟圈开始在空中升腾,弥漫,打着转,渐渐飘散开来,整个他的人都要被这烟雾给笼罩住了。

    “我听说,东家和桃柘村的乔家两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从烟雾中传来王老伯低沉的声音道。

    什么,王秀莲听得心神一震,整个人顿时就像没了魂魄似的,脑海里只是不断回响着爷爷的这句话,东家已经跟桃柘村的乔家定亲了。

    这,这不是真的,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觉得这一定不是真的,但又联想到今天幽兰的异状,这都一个上午了,都没见她来找自己,这已经可见,事情怕是不妙了。

    王老伯又猛吸了几口烟,抬起头来,看到孙女一副失魂落魄之状,知道自家孙女心思的他就直言道:“秀莲,有句话爷爷不得不说了,东家现在上进了,发达了,你的这份心思还是断了吧,不要去多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

    “爷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秀莲一点都不懂……”王秀莲紧咬着牙说道,此刻都快要哭出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没哭出来。

    王老伯看着还死撑着嘴硬的孙女,摇了摇头,道:“秀莲,你对东家的心思,爷爷是知道的,不过若是以前,此事还有点谱,但是现在么……”说到这里他又是摇摇头,又凑着烟管狠狠吸了几口,一团一团浓重的烟雾从口中吐出,渐渐弥漫开来。

    自己的心思被爷爷说中,王秀莲心里有些羞赧,但很快又是一片发苦,她轻声问道:“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现在就没谱了……”

    王老伯目光看向空中,缓缓的道:“因为身份不同了,东家现在是秀才了,是大有身份的人了,自然就看不上咱家了,人啊,总是要往高处爬的。”

    “不,东家不是这样的人!”王秀莲摇头否认道。

    王老伯扫了她一眼,道:“东家和桃柘村乔家定亲的事,爷爷昨天是听谷老头亲口说的,这事假不了。”

    “我不相信!”王秀莲依旧摇头道。

    王老伯又猛吸了一口烟,道:“你相不相信,事情都是这样。乔家出了双倍的嫁妆,听说光那装钱的箱子,就有好几大箱,秀莲你还不死心么,你怎么去跟人家比,咱家除了这间破瓦房,还有什么,说起来是爷爷对不住你,连好一点嫁妆都不能给你,即使东家看得起咱家,但咱家有这个脸么……”

    “爷爷,你不要说了!”王秀莲泪眼婆娑,心里就像被剜了一下,哭着喊道。

    王老伯自顾自的继续道:“秀莲,听爷爷的劝,不要再去多想这事了,这是为你好,你年龄也不小了,别再挑三拣四的了,赶明儿找个实在人家,就嫁了吧。”

    王秀莲低垂着头,没有吭声,仿佛一个斗败的公鸡,此刻没有了半分的力气。

    “秀莲姐——”

    一声清脆的呼喊终于从外面传了过来,这声呼喊原本是王秀莲期待了一上午的,但是现在,她却坐在那里,恍若未闻,一副麻木的样子。

    一道纤弱的身影从外面飘了进来,不是幽兰是谁,她来到院子中,看到坐在屋檐下的王老伯和王秀莲两人,觉得两人此刻神情有点奇怪,走上前去,朝着王老伯喊了一声道:“王爷爷!”

    王老伯坐在那里,端着烟管双颊一阵翕动,猛吸了几口,又长长的吐了出来,一道一道的烟圈在空中弥漫,散开,把人影都遮住,他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站起,转身走进了屋子里,烟雾笼罩中,看着他的背影,显得那般蹒跚吃力,弱不禁风,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把他吹倒。

    “秀莲姐,王爷爷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幽兰低头朝坐在那里的王秀莲问道。

    王秀莲站起身来,轻轻摇头道:“没,没什么事。”

    “咦,还说没事,秀莲姐,你怎么哭了?”看到对方脸上的泪痕,幽兰吃惊问道。

    王秀莲伸手在脸颊上抹了几下,道:“刚才风大,被沙迷了眼睛……是了,小兰你有事么?”

    幽兰一脸古怪的神情,道:“秀莲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我来是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当然是昨天的事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说。”

    王秀莲怔了怔,说道:“昨天,昨天的事,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你别当真了。”

    “啊,秀莲姐,你说什么?”幽兰惊讶的道。

    王秀莲轻声道:“我的话你还没听明白么,昨天,昨天的事,只是我和你说的一个玩笑,不能当真的。”

    “秀莲姐,你说的是真的?你反悔了,不要嫁给公子了?”幽兰再次张大嘴巴,惊讶的道。

    王秀莲咬牙叱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反悔不反悔的,我说了,那只是一个玩笑,不能当真的,我,我从没有过那个意思……”

    幽兰不由气道:“秀莲姐,你怎么能这样,昨天说的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变卦了,真是气死人了!”

    “这也不能怪我,本就是玩笑话,谁叫你当真的。”王秀莲依旧紧绷着脸道。

    幽兰急着争辩道:“秀莲姐,你胡说,昨天的事,根本就不是开玩笑,你明明答应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不承认了呢!”

    王秀莲冰冷的声音道:“真的只是玩笑,是你自己偏偏要当真的,怪得了谁。再说,就是出尔反尔又怎么了,我王秀莲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难道说了一句玩笑话,就非要当真兑现不成,我王秀莲还没有这般糊涂的。”

    “你,你……”幽兰气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王秀莲,我告诉你,昨天你的事儿,我已经跟爷爷说了,可爷爷说,他已经答应了桃柘村乔家的求亲了……”她狠狠盯着对方,说出这番话,不知是要故意气对方,还是怎么的。

    王秀莲心中一阵气苦,也狠狠的瞪着对方,两人就像是两只争斗的公鸡。

    “不过这事爷爷并没有事先告知公子,听到这事,公子却是不同意的。”幽兰接下来又道。

    王秀莲听得一下子又呆住了,这时幽兰却似出了口气似的,道:“好了,我话说完了,该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喂,你站住!”回过神来的王秀莲忙抢上前几步,把对方拦了下来。

    “秀莲姐还有什么事?若又是玩笑话,就不必说了。”幽兰撅着嘴赌气道。

    王秀莲神色窘迫,但忍不住期期艾艾问道:“小兰,小兰你刚才说什么,东家跟桃柘村乔家的亲事,东家并不知情?他不同意这事?”

    幽兰卖起了关子,道:“这个好像不关秀莲姐的事,秀莲姐问这么多,不嫌太多管闲事了么。”

    王秀莲气得瞪了对方一眼,随即口气又软了下来,道:“好,是我刚才口气不对,得罪了小兰,我在这里向小兰赔罪道歉了,到底,到底怎么回事,你就快说……”

    幽兰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么,跟桃柘村乔家的这件事,都是爷爷一个人自作主张,公子都是被蒙在鼓里,不知情的,昨天知晓这件事后,他却是不同意的。”

    原来东家却是不同意这桩事的!耳中听得真切,再次从对方口中证实了这事,王秀莲心里这滋味,就不必说了,仿佛从地上到天上,从大悲到大喜。

    “东家,东家为什么不同意这事……”她吃吃问道。

    幽兰瞟了对方一眼,说道:“公子说,他心中已经有中意的人了。”

    王秀莲脸颊唰的一下就滚烫发热起来,心里头砰砰直跳,仿佛要飞了出来。

    “公子说……”幽兰张口还要再说。

    “好了,小兰,你不要说了!”王秀莲忙拦住对方,止住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幽兰扫了对方一眼,又道:“嗯,既然秀莲姐昨天说的都是玩笑话,不能当真的,那这事就是个误会,我回去再跟爷爷好好说说,说个清楚明白。”

    “这……”王秀莲一下子又是神情窘迫,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刚才话说的太满,现在想转回过来都难办了。

    “也,也不是当真玩笑话……”她期期艾艾的轻声说道。

    “秀莲姐,你说什么,小兰没听见呢。”幽兰侧着耳朵大声道。

    王秀莲咬了咬牙,又大了些声音,说道:“不是,不是玩笑话……”

    幽兰算是听清楚了,抬起头讶然道:“不是玩笑话?秀莲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是玩笑话,一会儿又说不是,我该信哪个?”

    王秀莲心中这个气啊,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幽兰没再逗她,道:“秀莲姐,你知不知道,公子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王秀莲听得一时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对方。

    幽兰接着道:“这件事也怪爷爷,一时糊涂,被那阎婆子灌了**汤,为了一点嫁妆就把公子给卖了,还说这件事他就作主了……”

    王秀莲听到这里,心中自是生气,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幽兰又接着道:“公子却不好驳了爷爷的面子,就只得推脱说,心中已经有了中意的人,是一位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崔小姐……”

    王秀莲正要止住对方的话,可是听到后面,却又一下子愣住了,脸色苍白,刚刚平复下来的一颗心又止不住的往下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当面说清

    注意到她神色的异样,幽兰又赶紧接着道:“这个什么世家大族的崔小姐,只是公子凭空捏造出来,推脱爷爷的一个借口,并不能当真的。”

    王秀莲听了,脸色才又好看了一些,心说说话不带这般大喘气的,当即就问道:“这个你又怎么知道的,是东家跟你说的?”

    幽兰道:“公子虽然没对我说,但想当然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想当然就知道了?”王秀莲又问。

    幽兰道:“因为公子编的太玄乎了呗,他不仅说这位崔小姐是一位书香门第,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还说什么是一位女状元,你说这玄乎不玄乎,可知就是假的,公子说来哄骗爷爷的。”

    “女状元?”王秀莲听得也是一阵咋舌,渐渐相信幽兰的话了,一个世家大族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大名鼎鼎的女状元,那眼界自然就高了,寻常男子根本就不入法眼,只怕就是奔着年轻进士才俊去的了,东家一个区区寒门秀才,根本就入不得对方法眼吧。

    她心中一下子又安心多了。幽兰又接着道:“公子最后还说,等他考中进士之日,便是向那崔小姐登门提亲之时,你说这好不好笑,可知这崔小姐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公子信口编来搪塞爷爷的,其实依我看,他心中中意的人,就是秀莲姐呀,只是公子脸嫩,不好明说罢了。”

    王秀莲听到这里,俏脸一下子又刷的羞红,啐了对方一口,道:“你这丫头,口没遮拦的,胡说些什么啊!”

    幽兰道:“我说的是实话,秀莲姐和公子男才女貌,情投意合,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你还说!”王秀莲红着脸要去挠对方,幽兰嘻嘻一笑跑开了。

    “不过,爷爷好像还不死心,还想张罗着这事。”嬉闹一会之后,幽兰小脸一正,又说道。

    王秀莲一下子又沉默下来,幽兰道:“秀莲姐,你也别恼我爷爷,他只是被那阎婆子灌了迷汤,一时糊涂罢了。”

    “不过呢,我看你和公子的事还是要早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公子不是说,过几天就要出外求学么,这一去不知还要多久回来,说不定其中又生波折,所以还是就在这几天,把这事给定下来才好,只要你和公子的事早早定下来了,事情就清静了,也不会隔三岔五的就有媒婆登门来,吵得人不得清静。”幽兰又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秀莲虽然难掩羞赧,但还是硬着头皮问计道:“那,那小兰你有什么办法?”

    幽兰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最好秀莲姐和公子见了,当面把这事说清楚就好了,只要这事儿说开了,你们两个都同意,爷爷就死心了,还能强拆开你们不成。”

    “啊?我不去,不去,羞死人了!”王秀莲一听,顿时又满脸通红,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下意识的就拒绝,心里也一阵砰砰乱跳。

    幽兰无语道:“秀莲姐,这个时候你还害什么羞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个时候你不撇下这面皮,以后可是要后悔的,别怪我不提醒你,反正我能帮你的也就是这样了,你若是不听,那我也没办法了,也不会再多管这事了。”

    “真的,真的要去?”王秀莲还是大起踌躇,实在抹不开这面子,而且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慌慌的,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害怕什么,她也不清楚。

    幽兰重重点头,道:“当然了,秀莲姐,你想一想,只要你现在去这一趟,那么你和公子的亲事今天就可以定下来了,以后你就可以稳稳当当的当你的秀才夫人了,说不定以后还是举人夫人,成了官家太太了,你只要多想想这些,还害怕害羞什么啊。”

    “我,我……”王秀莲芳心又是一阵扑扑的狂跳,心思忐忑,乱成一团麻。

    “秀莲姐,到底怎样,你说个话啊,”幽兰又在一旁催促道。

    “我,我听小兰你的……”最后王秀莲咬了咬牙,轻声说道。

    幽兰见了,欣然道:“这就对了,那么秀莲姐就跟小兰走吧。”说着拉着对方,就出了院子而去了。

    两人出了王秀莲家,走不多远,来到江家屋院,在院子门前,王秀莲又不由的停下脚步,趑趄不前,一脸的畏难之状。

    “走啊,又不是要去奔赴沙场,怕什么啊。”幽兰在一旁催促着,又使劲把对方给拽了进去。

    进了院门,里面静悄悄的,幽兰对王秀莲说道:“公子这会儿定在后面园子里修行,用功的很呢,还吩咐小兰,若是没其它事,就不要进去打搅他。”

    王秀莲听了,仿佛找到了一个借口,便道:“那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东家,让他好好在园子里用功就是了。”

    幽兰又拉着她往后面园子里走来,口中理直气壮的说道:“怕什么,公子只是吩咐,没事别去打搅他,可这不是有事么,而且是大事。”

    王秀莲无奈,只得由着对方半拉半拽着,往后面园子里而去了。

    后面园子中,江云此刻正正襟危坐,正心诚意,凝神贯注,体内浩然之气涌动,依着易经洗髓诀的功法,在体内经脉中循环运转,打通淤塞,淬炼经脉,温养浩然之气,这是基本日常的修行功课。

    当然,要想修行突飞猛进,最便捷的自然还是借助前人之力,参悟前人遗留手迹,感悟神交,悟其理,得其气,引为己用,从而豁然贯通,这也是文道正统的一个相对便捷之处。

    不过即使如此,平常依着功法修行,通经舒脉,温养浩然之气,自也是十分必要的,这是修行的基础,否则所谓的顿悟也只能是空中楼阁而已。

    只是现在江云手头上也没有适合的真迹让他揣摸参悟,因为适合他揣摩参悟的,只有地级真迹以上了,这实在是过于奢侈,以他手头上的境况,根本就购不起一副地级真迹了,所以现在他只得按部就班的修行这易经洗髓诀。

    不过早就让他发现,自从上次白鹿山福地之行,在那孤峰顶,以一首正气歌,消灭了那为恶山中的恶灵,体内得了那两道上古飘渺灵气之后,他的修行就有了些变化。

    至今为止,体内的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依旧不受他的控制,只是在丹田气海中自顾自的循环游转,想要驱策有心无力,至此他仍不明白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他发现,或许是受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的带动影响,他丹田气海中的浩气变得活跃了许多,于此相应的,在经脉中循环流转,打通淤塞,舒经活络的效率也明显增强了许多。

    先前他就有所察觉,而在从兰陵寺回来,消除了身上的青罡煞气之后,这种现象就更是明显了,体内有了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的存在,无形中潜移默化的刺激了他体内浩气的活跃,使得他修行的效率凭空提高了数倍之多。

    那文庙之灵传授的易经洗髓诀,不同于一般童生所修行的炼体诀,乃是上古传承功法,虽然功效强大,但是修行起来的艰难程度,也是成数倍的增加,以前江云整整苦修了一年,最后还是依着两幅极品玄级真迹,才得以通了一经,就可见这易经洗髓诀修行的艰难了。

    当然现在他已经晋升秀才,有了秀才的功名位格,修行这十二正经,相对就容易了一些,另外当初在白鹿山福地,那九个极品佳果千年蟠桃也功不可没,准确的说是五个蟠桃,另外四个给崔清妍吃了,这几个千年蟠桃秉天地灵气而生,食之有脱胎换骨,易经洗髓之功效,极大的增强了他的体质,这对于他如今的修行也是有莫大助益的。

    再加上体内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之助,以至于现在修行效率大为增加,费了功夫,总算能见到一点成效,不像以前,费尽功夫都几乎难以见到丝毫成效。

    照现在这样按部就班的修行下去,只要假以时日,打通全部十二正经,应该是可以期待的事,现在的他就是一个不入品流的秀才。

    总之如今修行效率的提升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这也让他彻底相信了,体内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确实是一份大礼啊,不说其它的,只说这能够成倍提高修行效率,他就已经可以满意了。

    不过让他又可惜的是,当初这上古飘渺灵气,可是给的三道啊,就怪自己当初多了一下嘴,然后被那不知所谓的山灵给硬生生的截留了一道,转而给了那崔清妍了,现在一想来,就觉得可惜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想这个也没有意思,人家总归是出了力的,要不是对方一路相助,他根本就到达不了那孤峰之上,也就没有如今这两道上古飘渺灵气了,这么一说,他应该知足了。

    幽兰拉着王秀莲进了园子,远远的看到江云在静坐练功,她们倒没有贸然上前去打搅,直到看到江云行功告一段落,从地上站起身时,幽兰才拉了王秀莲走上前去。

    王秀莲此刻却又想临阵脱逃,脚犹如生了根似的迈不开去,幽兰急了,一个劲的推她,两人在这里的小动作,被江云发现了,当即就朝这边大声发问道:“王姑娘,小兰,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么。”

    一听这话,王秀莲几欲转身而走,幽兰又赶紧把她拦住,好说歹说,连拉带拽的把对方给带上前去。

    江云看到两人此刻很是有些不对劲,又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幽兰指望着王秀莲说,可是此刻王秀莲低垂着头站在一边,一声不吭的,看这架势,是不用指望她先开口了。

    幽兰没有办法,只得便自己开口道:“公子,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那下里河的阎婆子又来了。”怕是对方不知道这阎婆是干嘛的,又直接挑明道:“这个阎婆子,就是替那桃柘村乔家上.门说亲来的。”

    “那阎婆子和爷爷在屋里说了一上午,然后爷爷午饭后出门去了,听说是要去那桃柘村,亲眼看看那乔家女儿,若是成的话,就要定下这门亲事,爷爷这是存心要瞒着公子,把这件事给生米煮成熟饭,公子你不知道么。”

    幽兰快嘴快舌的说了这一大通,听了她所说的事,一边的王秀莲也有些心急了,偷偷瞥眼看着对方的反应。

    江云听了之后,沉吟道:“我不是跟谷伯说了,这件事不必再提了么。”

    幽兰气道:“爷爷还不是一时糊涂,被那阎婆子的**汤给迷昏了头,又贪图那乔家的双倍嫁妆,就把公子的话当作耳旁风,擅作主张,一心促成这事,根本就没有把公子你放在眼里!”

    “小兰,你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的,不得对爷爷无礼。”看幽兰说的难听,江云训斥一句,又道:“谷伯这么做,也是一番好意,不能怪他。”

    “啊?那公子的意思,就任由爷爷胡作非为了?”幽兰不甘心的蹙眉撅嘴道。

    江云道:“等谷伯回来,我再好生跟他说说吧。”

    幽兰道:“只怕公子跟爷爷说了也不管用的,爷爷现在已经是被那阎婆子蛊惑的昏了头了,他不是说了么,这事儿得听他的,他要作主,公子你到时能怎样。”

    顿了顿,瞥了旁边的王秀莲一眼,又道,“为今之计,只有公子去跟爷爷如实的说,把事情都挑明了,爷爷才不会再有话说,也就死心了。”

    江云听得却是莫名其妙,看了看旁边神色直觉不对劲的王秀莲,又问道:“小兰你的话什么意思?”

    幽兰白了对方一眼,心说公子就是脸嫩,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装糊涂,不肯把话明白的说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也罢,看来只有她来当这个捅破窗户纸的人了,她当即便直言道:“只要公子明白的跟爷爷说,你喜欢的是秀莲姐,嗯,秀莲姐也是同意的,那么这事不就了结了,爷爷也再没有反对的理由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误会越大

    这话一出,旁边的王秀莲自是羞得低垂着头,无地自容,就是江云也不由愕然,看了看一旁已经红晕满颊,抬不起头来的王秀莲,又看了看小脸一本正经的幽兰,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之后,突然就灵机一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莫不是要拿王秀莲来当这个挡箭牌啊。

    他当即就摇头拒绝道:“这样实在不妥当,这不是有损王姑娘的清誉么,不行,不能这么干。”

    幽兰不由无语道:“公子你说什么啊,怎么有损秀莲姐的清誉了,莫非你以为这只是搪塞爷爷的借口?”

    江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幽兰心里这个气啊,公子就是脸嫩,抹不开面子,都到这时候了,他还一个劲装糊涂呢,人家秀莲姐一个姑娘家都丢下这面子了,他却还在这里一个劲的装,简直太过分了啊。

    她小脸一正,直接戳穿对方虚伪的面目,振振有词道:“当然不是了!公子心里不是明明喜欢秀莲姐么,嗯,秀莲姐也喜欢公子,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只要把事情说开了,这件事也就了结了,爷爷还能强自把你们拆开不成,你和秀莲姐早早定下亲事,不是很好吗,公子你说是吗?”

    江云听得又不禁愕然,难道不是演戏,而是要来真的。

    他目光又落在一旁的王秀莲身上,看到对方红晕满颊,垂头不语的样子,心中一突,难道这是真的么,这不可能吧。

    “这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他吃吃的道。

    看着对方一副冤屈的样子,幽兰实在无语了,朝着对方扔过去一个鄙夷的眼神,心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公子还在这里一个劲的装,实在是气死人了。

    看来只有继续加把劲,揭穿对方虚伪的面目,她瞅了旁边的王秀莲一眼,又径直道:“公子,你不是明明说过,喜欢秀莲姐的么,你不会不承认吧?”

    江云又是一副比窦娥还冤的表情,吃吃问道:“此话怎讲,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他不由仔细回忆起来,好像自己真的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莫非是说的梦话,被这丫头不小心听去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看到对方还在这里一个劲的抵赖,幽兰更是气恼了,气鼓鼓的道:“公子,你不是常常跟小兰夸赞说,秀莲姐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这话是你亲口说的吧,你承认不承认!”

    江云一阵愕然,点头道:“我,我是说过这样的话……”

    幽兰便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这不就得了,公子你承认了就好。”

    又去对一旁的王秀莲道:“秀莲姐,你听到了么,我没有骗你吧,公子心底里是喜欢你的!”

    王秀莲只是低垂着头,神情越加窘迫,一双玉掌只是**着自己的衣角,一声不吭,只是心里却已是一片美滋滋的。

    “可是,可是……”江云此刻却是叫苦不迭,心说这真是一个误会啊。

    “嗯,小兰的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说吧,小兰走了。”感觉已经完成了任务的幽兰,当即知机的功成身退,转身一溜烟就走了。

    “喂,小兰,你别走啊。”江云想要叫住对方,但幽兰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快步出了园子而去了,只留下在园子里相顾尴尬而立的两人。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王秀莲依旧低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江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两人都不说话,场中一时死一般的沉寂,气氛越是尴尬,江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把事情说清楚,免得这个误会越闹越大了,这事还是说清楚好。

    他瞥了一眼旁边垂头不语的王秀莲,轻咳一声,开口道:“王,王姑娘……”

    “东家,你别说了,秀莲都知道了。”一阵香风袭来,随即一道温软如棉的躯体贴了上来。

    王秀莲放弃心中的娇羞,纵体入怀,一双手臂紧搂着对方,俏脸埋进对方肩头,秀眸紧闭,耳根子都羞红了。

    江云却是一下子懵了,头脑中一片空白。

    “王,王姑娘……”他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说什么才好,想要推开对方,但被对方抱的紧紧的,一时也无力推开。

    “东家,秀莲是在做梦么……”贴在江云怀中的王秀莲终于轻轻开口道。

    江云心中不知什么感受,很想说,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梦,但是怀中的软玉温香,鼻间耳边姑娘身上散发的馨香,如兰气息,都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切发生的事实。

    怎么会是这样。江云现在脑海中乱成一片,不知该如何是好,事实上虽然对方也是一位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但他一向只是有所好感,并没有夹杂着什么感情的因素,他此刻很想一把推开对方,把事情说清楚。

    但是若真这么做了,对方会怎么想,怎么做,对方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够作出这样的举动,已经是抛弃了一切的颜面自尊,自己若是贸然决绝的拒绝,是不是过于残忍,对对方的伤害太大,对方若是一时接受不了,有什么想法,作出什么蠢事,那自己岂不是罪过大了。

    江云在这里心乱如麻,举棋不定,这时王秀莲又吐气如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秀莲真怕一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东家,你,你能抱着秀莲么……”

    江云闻言,看着对方楚楚可怜的羞红面容,心中不由一软,一双手不知不觉的抬起,放在了对方的腰身处,微微用力抱紧。

    王秀莲口中发出一声低微的娇吟,现出无限满足的表情,喃喃自语的道:“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江云暗叹一声,事情好像越来越糟糕了,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一时都茫然了,不过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只是现下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对方骤然之下接受不了,还是要从长计议,慢慢的跟她说清楚,江云心中这么暗自想道。

    已是黄昏时分,江家屋院中冒起了袅袅轻烟,幽兰正在厨房中忙碌着,只是一边忙着,一边冷不丁会窃笑几声,若是不明情况的人见了,只怕会认为这丫头犯了什么病,不正常了。

    “吱呀——”一声,外面的院门被人推开,一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厨房里的幽兰闻声抬头张望,看到来人,便从里面迎了出来。

    “爷爷,你回来了!”幽兰迎上前去招呼道。

    回来的正是谷伯,看到幽兰,轻嗯了一声,低头就要往屋中走去。

    幽兰心说,爷爷下午不是去了那桃柘村乔家么,不知情况如何了,瞥了爷爷几眼,从对方的表情上却也看不出什么究竟,见到对方要进屋去,她便拉住对方,道:“爷爷,你跟我来!”

    “什么事?”谷伯被对方拉住,不由问道。“你跟小兰来就是了。”幽兰拉着对方,就往屋后面走去。

    谷伯被对方拉着走,看到对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心中奇怪,一个劲问什么事,但幽兰就是不说,只是说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幽兰拉着谷伯,一直来到后面的园子,进了园子,没走出多远,幽兰就停了步子,朝着前面努了努嘴,掩嘴一笑道:“爷爷,你看!”

    谷伯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夕阳下,园子中,两个人影相依相偎在一起,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不是自家公子和王秀莲是谁。

    “爷爷,你看到了吧,公子和秀莲姐情投意合,相亲相爱,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还能狠心拆散他们不成!”幽兰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谷伯又悄悄退出了园子,没有打搅到园子中的两人。

    路上,谷伯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看到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这个事实,自言自语道:“秀莲自是个好姑娘,又能干又贤惠,什么都好,公子能娶她进门,也是公子的福气,就是年纪大了些,比公子大了快三岁……”

    幽兰不以为然的道:“大了些又怎么了,这都不是什么事,是了,爷爷你该把桃柘村乔家那边给推了吧。”谷伯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园子中,王秀莲依旧靠在青衫少年的怀中,轻声说道:“东家,你怎么不说话?”

    江云心中仍是一片茫然,漫声应道:“我,我不知该说什么。”

    王秀莲轻声道:“那就随便说,只要是真心话就好。”

    江云扶住怀中的娇躯,轻轻推了开来,王秀莲站直了身子,俏脸上依旧是一抹红晕犹存,一双杏眼眼波如水,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王,王姑娘,你真的要听真心话?”江云心一沉,准备还是解释清楚。

    “当然了,我要听你亲口说。”王秀莲低下头,似是娇羞无限。

    “我,我其实……”江云抬起头来,向对方看去,王秀莲也抬起头看着他,看到对方眼眸中洋溢的浓浓情意,江云心下又是一紧,下面的话一时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这个时候若是决然拒绝,彻底伤了她的心,岂不是太残忍了,定然是不妥当的,对方一时接受不了怎么办。

    “王姑娘,你是一位好姑娘,美丽贤惠,很多人都会喜欢你的,我,我也很是,很是欣赏你的,觉得,觉得你和善可亲,就像,就像一位姐姐一样……”江云最后几乎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期期艾艾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王秀莲低下头,柔声道:“我才不稀罕很多人喜欢,我只想东家喜欢秀莲就好……”说着脸容一黯,又道,“东家,东家是不是嫌弃秀莲年纪大……”

    江云忙道:“不,王姑娘你误会了,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王秀莲抬起头,白了对方一眼,道:“那你还叫人家王姑娘?”

    “那,那该叫什么?”江云有些迷茫。

    真是个书呆子!王秀莲白了对方一眼,轻声道:“就叫人家的名字好了。”

    “秀,秀莲?”江云叫道。

    王秀莲轻嗯了一声,也羞红着脸,轻轻唤了一声,道:“云,云弟。”

    江云只感觉一阵膈应的慌,吃吃道:“王——哦,秀莲,你,你叫我东家,或者公子就好。”

    “那好,我还是叫你东家,等,等过门之后,再唤别的……”说到这里,王秀莲不觉羞不可抑,低下了头去。

    “这——”江云只感觉一阵有苦难言,这误会看来越闹越大了,这该怎么是好。

    “我走了!”王秀莲这时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

    “哦。”江云心神不属的漫应了一声,王秀莲就转身出了园子离去了。

    看着远去消失在园门口的窈窕倩影,江云再一次心生茫然。

    王秀莲出了园子,沿路一直来到江家屋院前的院子,正要径直离去,这时就见幽兰从厨房中奔了出来,招呼她道:“秀莲姐,别走,就在这里吃过饭呗,我都煮了你的饭了!”

    王秀莲推辞道:“不了,回去还有事的。”

    幽兰又跑到对方近前,咬着对方耳朵嘻嘻一笑道:“都快成一家人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王秀莲听得又是一阵脸颊滚热发烫,啐了对方一口道:“你这臭丫头,又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子。”作势就向对方挠去。

    “我说的是实话呢!”幽兰笑着跳了开去。

    “不跟你闹了,我回去了。”两人打闹一阵,王秀莲就弃了对方,径自出了院门而去了。

    离了江家,王秀莲径自回了自家,王老伯在厨房烧火做饭,王秀莲见了,快步走了进去,接过了活,就开始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饭菜好了,两人吃罢,王秀莲又自去收拾,王老伯则坐在屋檐下,拿起了旱烟又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了起来。

    自家孙女此刻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喜色,一边忙活着,一边还不由自主轻轻哼起了歌儿,任谁也看得出来,她现在心情很不错。

    王老伯心下是诧异的,心知肚明,应该是江家和乔家的那门亲事又起了变化了,不过即使如此,也用不着高兴成这样,他心下却不由担心起来,这丫头的心看来是一个劲扑在东家那头了,只是没了乔家,还有另外的张家。李家,到时这丫头又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把酒话事

    王秀莲一阵忙完之后,正要走入屋中,这时屋檐下坐着的王老伯朝她招了招手,道:“秀莲,你过来,跟爷爷说说话。”

    “爷爷,你等着。”王秀莲此刻心情正好,说罢就进入屋中,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却抱着一双半成品的新鞋,以及针线,碎步等物,搬了一张凳子,在王老伯旁边坐下,便埋头拿起针线,朝着新鞋一针一针的细细扎了起来。

    王老伯瞅了她手上忙着的活几眼,说道:“这鞋子尺码不对,爷爷穿不了。”

    王秀莲俏脸微微一红,说道:“这鞋子是做给东家的,东家过几天就要出外求学,秀莲想赶紧做好了给东家送去,爷爷的新鞋,等秀莲忙完了这双再做。”

    王老伯端着烟管慢慢吸了一口,慢悠悠的又问道:“东家和桃柘村乔家的事,是不是黄了?”

    王秀莲听得一怔,轻轻嗯了一声,道:“应该,应该是吧。”

    王老伯瞅了她一眼,又别有深意的道:“没有了这桃柘村乔家,还有另外别的张家,李家,王家,东家现在中了秀才,可是这十里八乡的香饽饽了。”

    王秀莲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埋头对付着手头上的半成品新鞋。

    王老伯又自顾自的说道:“秀莲,爷爷跟你说句不中听的话,凡事不能强求,该舍去的还得舍去,爷爷知道你心里喜欢东家,但是现在东家中了秀才,就不同了,是有身份地位的士林人物,跟咱家是不同的,咱家寻常村户人家,配不上人家,东家也看不上咱村户人家,咱不必腆着脸去高攀人家,自讨没趣,反而撕破了脸皮,不好见面。”

    王秀莲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抬起头来反驳道:“谁说东家看不上咱村户人家了,东家不是这样的人!”

    王老伯猛吸了一口烟,道:“你怎么知道的?有些事,人家虽然没说,但咱们心里也该清楚。就说东家和桃柘村乔家这回事,谷老头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心里明镜似的,东家是看不起咱家的。”

    王秀莲道:“爷爷,你胡说些什么,实话跟你说,这件事起先东家是不知道的,知道之后,他就拒绝了。”

    王老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道:“是东家拒绝了啊……”

    王秀莲道:“当然了,爷爷你以为呢,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谷伯一个人在张罗,东家又不知道,这不知道后他就不同意这事的。”

    王老伯瞥了对方一眼,道:“东家不同意这事,也并不表示他就看上咱家,东家连乔家这样的大户都瞧不上,更不会看上我们这小门小户了,读书人都这样,人往高处走,也怪不得东家的。。”

    王秀莲摇摇头,道:“爷爷,你怎么能这么说东家,我说了,东家不是这样的人!他,他没有看不上咱家什么的……”

    王老伯端着烟管猛吸了几口,道:“爷爷只是给你提个醒,心里好有个数,日后若是东家找了别家高门大户的,你也不要太意外,依爷爷说,你还是死了这个心,踏实的找个实在人家……”

    王秀莲心里不痛快,腾的起身道:“爷爷不要说了,秀莲,秀莲这辈子非东家不嫁!说罢径自就走入屋中去了。

    王老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良久,只是一个劲的吸着旱烟,最后似是作出了一个决定,站起身,从屋角提溜了一捧刚从山里采来的新鲜山菇,出了屋子,朝着江家屋院这边而来。

    来到江家屋院前,进了院子,院子里没人,旁边的一间厢房亮起了灯,门没关,王老伯走了过去,一眼就看到屋子里幽兰正坐在桌子边,以手支颏,津津有味的在灯下看着书。

    “小兰姑娘!”王老伯站在廊下,朝着屋里面轻轻唤了一声。

    正看着书的幽兰闻声抬头,看到门外站着的王老伯,忙起身走了出来,招呼道:“王爷爷!你来了!”

    “小兰姑娘,在看书呢,看书好啊,女孩子家多看点书,知书达礼的,以后也好嫁个好人家!”王老伯奉承的道。

    幽兰一脸赧颜道:“是公子吩咐小兰平时多看一些书的,公子既然吩咐了,小兰就只得听从了。”若是江云知道,这丫头在看的是从书坊间买来的射雕英雄传,只怕会气得吐血。

    “是了,王爷爷,你有什么事么?”幽兰又问道。

    “没,也没什么事。”王老伯把手中带来的山菇递了过去,说道,“这是早间从山里刚采来的,送给东家尝个鲜。”幽兰伸手接过,道:“谢谢王爷爷。”

    “是了,东家在么?”王老伯又问。“王爷爷是有事找公子么,那我去唤公子一声。”幽兰说着,便要去后面找江云。

    谷伯这时从另一边厢房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的王老伯,招呼一声,又问幽兰什么事,幽兰告诉道:“王爷爷找公子有事。”

    谷伯想了一下,便道:“你先别去打搅公子,是了,你去厨房炒几个下酒菜,我跟王伯好好喝几杯。”幽兰答应一声,便去厨房生火炒菜了。

    “王伯,屋里坐,今次咱哥俩好好喝几杯。”谷伯走了过来,态度显得很是殷勤,把王老伯让进了大厅,坐了下来。

    王老伯其实是不想喝这个酒的,他要找的是东家,却不是这谷老头,不过谷伯盛情难却,他只得坐了下来。

    谷伯拿出了酒,给两人杯中斟满,不多时幽兰也炒了几盘佐酒小菜,端了上来,两人就在这里一边喝酒,一边闲聊起来。

    “秀莲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啊,又贤惠,又能干,这十里八村的哪个见了不夸赞一声,王伯,你有这么一个好孙女,真是福气啊。”一边喝着酒,谷伯一边就开始夸赞起王秀莲来。

    王老伯一时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不怎么吱声,只是喝着闷酒。

    看到对方兴致不高,谷伯认为对方因为先前的事,心中还存着芥蒂,就举起杯子,说道:“先前老朽行事糊涂,不知道公子和秀莲姑娘两人的事,因此做了糊涂事……这杯酒是向王伯你和秀莲姑娘赔罪的,我先干了。”

    说着把酒一口气干了。王老伯听得却是莫名其妙,他心里确存有芥蒂,这次来到江家,也是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想要得到一个明白话,此刻见到谷伯竟然主动向自己赔罪,他还是感觉有些意外。

    他没有端起酒杯,只是说道:“谷管家言重了,你和东家都没有错,要怪只能怪秀莲那丫头,不自量力,痴心妄想,给东家惹麻烦了……”

    “这么说,王伯是不肯原谅老朽了,那我就继续罚酒,直到罚到王伯肯原谅为止,怎么样。”谷伯又去倒酒,王老伯伸手拦住了他,道:“谷管家不必这样,我和秀莲真的不怪东家,也不怪谷管家你,这都是命,只能怪秀莲这丫头没那个福分……”

    谷伯听得有点不对劲,看着对方道:“王伯此话怎讲,你,你莫非不同意公子和秀莲姑娘的事……”

    王老伯也是不明白了,不解的问道:“什么东家和秀莲的事?”

    看到对方一脸疑惑的表情,谷伯也是困惑,问道:“秀莲姑娘回去之后,没有跟你说这个事?”

    王老伯依旧一副困惑之状,道:“秀莲她倒是说了,东家和桃柘村乔家的事黄了?就是这件事?”

    谷伯又问道:“秀莲姑娘还对你说了什么没有?”王老伯摇头,道:“好像没了。”谷伯又问:“那王伯你现在来,是因为何事?”

    王老伯神情有些窘迫,道:“我,我是要找东家,问,问一个明白话的,我,我怕秀莲这丫头,实在走进死胡同去了,怎生得好,得让东家亲自去劝劝她才好。”

    谷伯总算明白过来了,看来王秀莲脸嫩,还没跟她爷爷说出实情。

    他呵呵一笑,也没再兜圈子,直接跟对方明言道:“王伯,你还不知道么,公子和秀莲姑娘两人情投意合,这事已经成了,很快两家便是一家人了!”

    王老伯听得却是吃了一惊,感到一阵意外,问道:“谷管家此话当真,莫不是在开玩笑,戏耍老汉吧。”

    谷伯正色道:“看你说的,这样的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怎么会跟你开玩笑,戏耍于你呢,这事千真万确,假不了,只等你一句话,本家就要准备聘礼,登门提亲了。”

    “这,这……怎么会是这样……”王老伯听了之后,却是一阵惊愕意外,感觉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怎么,莫非王伯对这桩亲事不乐意,看不起江家?”谷伯说道。

    王老伯连连摆手道:“谷管家莫误会,老儿怎么会看不起东家,若是这样,老儿自是乐意的。”

    别说自己孙女一心已经扑在东家身上了,只看东家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秀才老爷,就是自己孙女不乐意,他也得劝她乐意啊,自家孙女能够嫁给东家当秀才夫人,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谷伯见了,便呵呵笑道:“王伯开了口,同意了这事,那么这事就定下来了。”

    好事来得太突然,王老伯此刻却还心存狐疑,感觉一阵不踏实,毕竟这位谷老头是有前车之鉴的,据说先前跟桃柘村的乔家定亲,这谷老头就是自个儿作主,根本就没有知会东家一声?那么不知如今这事,会不会又是这谷老头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不知东家那边的意思如何。

    他心里明镜似的,这谷老头说的其实不算,到头来这事还得东家点头啊,若是东家不同意的话,这件事还得黄了,空欢喜一场。

    “怎么,王伯还有什么顾虑难处么,若是有什么话,就尽管说,这彩礼多少,王伯就尽管开口,本家自当尽力满足,总之是不能亏待了秀莲姑娘的。”看出对方神色间的疑虑,谷伯就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

    “不是这个,谷管家莫误会!”王老伯忙摆手,若是自家孙女能够嫁入江家,他还要什么彩礼啊,就是江家不出这个彩礼,自家孙女也要嫁啊。

    顿了顿,他就径直问道:“敢问谷管家,这,这件事,东家的意思如何,可是已经亲口同意了?”

    看着对方一片关切之状,谷伯总算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当即便道:“王伯你尽管放心,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没得跑了。”

    “东家可是已经亲口同意了?”王老伯还是执着的问道。

    “当然,公子自然是同意的。”谷伯又凑过身去,在对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老伯听了,却又是呆愣住,吃吃道:“谷管家你说的是真的……”

    谷伯道:“这事我岂会乱说,坏了自家公子和秀莲姑娘的名声?这事千真万确,幽兰这丫头都在场见了的。”

    王老伯听了,信了,这颗心也终于确确实实的落回了肚中,原来东家是喜欢秀莲的,那这件事就是真的,这门亲事成了,他心中也是一阵老怀大悦,容颜焕发起来。

    刚才谷伯跟他说的,正是先前和幽兰在园子里,看到江云和王秀莲两人亲密在一起的事,而听到这事之后,王老伯就彻底安心了,仅余的一点顾虑也消去了。

    这丫头,明明跟东家的好事已经成了,却还偏偏要瞒着,让我白替她担心一场。王老伯此刻心情大好,愁怀尽去,便有说有笑的跟谷伯痛快喝起酒来。

    “谷管家……”王老伯端起酒杯,要敬对方。

    谷伯摆手道:“莫要这么叫,都快成一家人了,直接呼我名字就好。”

    王老伯道:“这怎么使得,礼不可废,谷管家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的。”

    谷伯呵呵一笑道:“等两家孩子成了亲,王伯你可就是公子的老丈人,也就是老朽的东主了,这一声管家可受不起了,到时老朽还要称呼你一声王老爷的。”

    “谷管家说笑了!”王老伯讪讪的道,他可不会把对方的话当真,他知道东家一向视对方和幽兰作亲人,当作爷爷和妹妹看待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借酒消愁

    喝了一阵,谷伯又提起道:“公子打算近日出外求学,所以这门亲事得赶在公子出门之前,尽快定下来才好,王伯意下如何?”

    王老伯听了,自然没有意见,表示一切听从对方的安排就是。

    这场酒到最后以两人都酩酊大醉而告终,幽兰还得把王秀莲请了过来,才把醉醺醺的王老伯给接回了家中。

    第二天一早,得知消息的孙永昌家,牛贵家等老佃户都纷纷登门来道喜,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自然就是幽兰的功劳了。

    江云得知这件事之后,顿时彻底懵了,这件事看来越闹越大,事情却是越来越糟,到最后该怎么一个了结,他现在心里却是没有半点的底。

    面对孙永昌,牛贵等一众老佃户的恭贺,江云却是有苦说不出,几度想要开口,说明真相,但是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实在说不出口,真要当众拒绝了,他实在担心王秀莲那边的反应,这事对一个姑娘家的打击太大,他实在无法预料,会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引来什么后果。

    江家的院子里一片欢闹的景象,众人都是喜笑颜开,唯独一个人愁眉苦脸,众人倒不觉得,唯独幽兰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偷偷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的样子?”

    “他们都是如何知道这事的?”江云问道。

    幽兰当即承认道:“是我一大早就去告知大家的,让大家早点知道这个大喜事不好吗?”

    江云一听,原来这个罪魁祸首在这丫头身上,当下把对方活吞了心思都有了。

    他把对方拉到一个僻静之处,叱道:“你这丫头,可是要把你家公子害苦了。”

    幽兰不明白,问道:“小兰怎么害了公子了?”

    江云张嘴想说,但是一想,这丫头什么话都藏不住的,说不定就去告诉那王秀莲,看来还不能说的太直接。

    当下他就婉转的训斥道:“你这丫头,尽干些不知所谓的事,实话跟你说,你家公子如今只想专心于读书进学,功名科举,不想因为其它杂事分心,你明白么,可是你如今把这事都闹得人尽皆知的,这该怎么收场。”

    虽然对方一副疾言厉色之状,但幽兰却也不惧,以为对方脸嫩,便道:“公子,这事儿大家迟早都要知道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早点让大家知道也好,不是吗,再说,公子你不是打算近日就要出外求学么,爷爷的意思,就是在你出门前,把这件事定下来才好的。”

    江云一听,顿时又更是头大如斗,愣了片刻,愤愤的道:“这件事,对王姑娘是不公平的!”

    幽兰听得莫名其妙,道:“什么对秀莲姐不公平,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云质问道:“这件事,从头到尾王姑娘都是不同意的,是你和谷伯怂恿逼迫于她的是不是,是了,一定就是这样的,我要去跟王姑娘说清楚!”

    说着他转身就走,幽兰忙拉住了他,道:“公子,你在这里说什么浑话,我和爷爷哪里怂恿逼迫秀莲姐了,秀莲姐是真心喜欢公子你的啊,难道秀莲姐的一片心意,你还看不出来么,秀莲姐可是说了,非公子你不嫁的!”

    江云听得一呆,道:“这,这,王姑娘真的这么说了?”

    幽兰道:“当然了,是昨晚王老伯亲口说的,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还能有假?”

    江云又是一阵呆滞,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看到他神情很是不对劲,幽兰忙追问道:“公子,你要去哪里?”

    江云没有理会,径自出了家门而去。

    出了家门之后,又径直出了沙河村,一路往清河镇上而来,不多时,到了清河镇,江云没去别的地方,直接往江边的清风楼而来。

    到了清风楼,径直上到三楼,到了楼上,目光习惯性的往那个临江靠窗的上佳座位扫去,那里此刻正坐着几个人喝茶闲聊,不过并没有那位清漓公子在内。

    江云心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并不抱有多大希望,但他本来还是想着能够在这里见着对方的,特别是现在很想找人说话的时候。

    另外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早有酒楼小厮迎了过来,认得他,殷勤招呼道:“江公子,你要点什么?”

    江云吩咐道:“先来三坛清风酒,其它的下酒菜看着来个三五盘就是了。”

    酒楼小厮听得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道:“江公子,你说是要来三坛酒?”

    江云道:“是,先来三坛,喝完了再要。”

    酒楼小厮又问道:“江公子可是还有客人?”

    江云道:“没有,就我一人。”

    酒楼小厮心中更奇怪了,一个人要喝三坛酒?这喝得下么,这位江公子莫不是在说胡话吧。

    心中虽然纳闷着,不过客人非要三坛酒,他还能反对不成,当下也就没再多问,应了一声就去了,没过多久,三坛清风酒就摆在了桌上,几盘下酒菜也很快的端了上来。

    江云抱过一个酒坛,拍开泥封,咕咚倒满了一杯,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就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抱起酒坛重新往酒杯中倒满,看这架势,似是要来一个一醉方休了。

    不多时,大半坛的酒已经下肚了,正在这里吃喝着,这时楼梯口一阵脚步声响,又一行人走了上来。

    这群人都是头戴方巾,一袭翩翩长衫读书人打扮的年轻士子,领头的三人,却是三个秀才,其他几个,都是童生,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旁边清河书院的学子。

    当然,那三位秀才早晚是要离开书院的,这三位秀才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院试中榜的陆文鹏,李元春,闵玮这三人,其他的则是几位东阁童生。

    一行人上了楼,正要寻座位坐下,这时有人看到独处一隅,喝着闷酒的某人,露出诧异古怪之色,朝着同行的人努嘴示意,这下其他的人也都发现了某人,纷纷脸上变色。

    “真是晦气,今日是我等替陆兄,闵兄,李兄庆贺践行的好日子,却没想会碰到这人,要不我们换个地方?”有人当即就悻悻然的抱怨道,而他的抱怨也说出了其他大多数人的心声。

    众人都不想在这欢庆的时候,见到某个碍眼的士林败类,更让他们心头发堵的是,就是这个碍眼的士林败类,偏偏还中了秀才,成就了史无前例的“小三元”,虽然成了一个士林笑话,但人家毕竟是上了文华榜,是正儿八经的秀才一枚了,这足以让多数人羡慕不已,忿忿不平了。

    这人怎么就像苍蝇一般,阴魂不散呢,江云的出现,无疑触动了不少人的伤疤,要问什么伤疤,自然是文华榜落榜的伤疤了,有多疑的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眼前这个士林败类预先知道了他们今日会到这里来摆酒庆贺,所以提前也到了这里,故意显摆气他们来的?

    多半就是这样了,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恶之极啊。

    “不用换了,就这里吧,难道还怕了一个士林败类不成。”闵玮发话,走了过去,径直就在某人旁边的一张空桌边坐了下来,其他人见了,便也没再提换地方的事,纷纷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自有人招呼点菜,这时闵玮朝着旁边某人瞥了一眼,故意大声说道:“文鹏兄,这次你同时收到了州学和白鹿洞书院的邀约,打算要去哪个地方呢?”

    “这还用说,当然是白鹿洞书院了!”有人凑趣大声说道。

    陆文鹏笑着点头道:“是去白鹿洞书院。”

    闵玮一副可惜的样子,又大声道:“这样一来,就不能跟文鹏继续同窗同学了,真是可惜啊。”

    有人便又凑趣道:“闵兄也不必抱怨了,州学在那洪州城中,白鹿洞书院则在洪州城外,两者相隔也不甚远,你们两个,还是可以时常相往来的吗。”

    李元春道:“我就可怜了,不能跟两位仁兄在一起,时常切磋讨教了。”

    “元春兄哪里可怜了,府学也不差吗,听说今年青陵府府学可是来了一位大儒的。”有人又羡慕道。

    “要我说,真正可怜的,应该是某个只有进县学的士林败类吧。”有人酸溜溜的道。

    “是啊,本县的县学也可怜,要被某个士林败类给糟蹋败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了。”有人酸溜溜的附和。

    ……

    江云本是在一旁埋头喝着闷酒,听到旁边这一桌的议论,主要是听人提到白鹿洞书院,这才注意起来,抬头朝这边望过来,这一看之下,心中的酒意都醒了几分,这不都是熟人么。

    闵玮这些人本就是要大声说给他听的,所以江云把这些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说原来那个陆文鹏竟然得了白鹿洞书院的邀约,那个闵玮,竟也可以进入州学,那个李元春也不差,进了青陵府府学了?

    仔细一想,好像这个结果也并不太意外,陆文鹏是文华榜的第三,闵玮则是文华榜的前五十,李元春也进了文华榜的前一百名,他们分别收到白鹿洞书院,州学,和府学的邀约,也并不奇怪。

    怎么白鹿洞书院没有邀约我?江云突然有些怨念的想。

    好像别说白鹿洞书院了,就是州学,府学自然也没来邀约,连县学都没一个通知,简直是看不起人啊。

    端起酒坛往杯中倒满酒,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又是一饮而尽。

    这边一桌的人,则是讥讽不断,无外就是某人卑鄙无耻,进县学都是走了狗.屎运,一辈子只能当一个酸秀才,再无寸进,更有恶毒的,说某人的科场舞弊迟早会揭发出来,到时功名给革去,终身不得再参加科举,下场凄惨等等。

    可惜他们在这里说的义愤激扬,但另一边的某人却始终恍若未闻,自个儿喝着自己的酒,这让这些人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又大骂对方的无耻,简直是士林的耻辱,有人又开始庆幸,还好这人中了秀才,“滚出”了书院,否则书院还要遭到这人荼毒等等。

    讥讽嘲骂了一阵,这些人也渐渐消停了,不消停又能怎样,你在这里骂的再多,某人都面不改色,以无耻为荣,还能拿他怎么着。

    “咦,这不是江公子么。”江云正在这里独自喝着酒,这时耳旁听到一道惊讶之声,随即一道香风袭来,一人走到了桌前。

    闻声他抬头一看,来的人是一位熟人,不是那位脂砚斋的佟掌柜佟菱玉是谁。

    “佟掌柜,幸会,请坐。”他伸手招呼一声,又吩咐酒楼小厮加几道菜,添上碗筷杯盏。

    佟菱玉在一旁坐下,笑着道:“前阵子闻知江公子院试中榜,菱玉正要登门恭贺的,只是不知江公子什么时候回返,正准备明儿再登门拜会,可巧今天陪几位客人到此,竟就遇到了。”

    江云给对方倒了酒,道:“有劳佟掌柜挂记了,这杯酒我敬佟掌柜。”

    佟菱玉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我该敬江公子才是,江公子年纪轻轻,文华榜上有名,以后前途无量,菱玉在此先干为敬了。”

    对于江云的这次院试中榜,佟菱玉确实是十分意外的,她都打听了,这次院试,临水县总共也就七个人上榜,没想这七个新晋秀才中,就有眼前的这一位。

    不是说了此人声名狼藉,才学平庸,若要选出一个最不可能中榜的,此人应该是最热门的人选,可是没想结果一出来,对方竟愣是上榜了,而且还中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小三元”,这简直是没有道理可讲,只能归结于对方的狗.屎运逆天了。

    而且对方虽然信誓旦旦说,作为山人不会影响到他的学业,但佟菱玉觉得总归是有一些影响的,可就是这样,对方一边忙于山人的“副业”,一边参加科考,一心二用,竟然还中了,在佟菱玉眼中,这简直说是一个奇迹都不为过。

    当然,对方中了秀才,她没什么不高兴的,反而真心替对方感到高兴,脂砚斋和对方,还是密切的合作关系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368/ 第一时间欣赏超品学士最新章节! 作者:石径荒芜所写的《超品学士》为转载作品,超品学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超品学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超品学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超品学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超品学士介绍:
这是一个读书人的世界,读书人就是强者的代表。 读书进学,以文入道,攀登科举,感应天机,养浩然之气,炼气淬体,拥有非凡力量。 一位天朝小白领穿越而来,在这片陌生的大陆上,成就一名超品学士,站在强者之巅。超品学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超品学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超品学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