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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触之即爆

    先前飞出的长梭被西戎高手一带,回旋刺向李落后颈,西戎来将身死,长梭顿失了力道,掉在李落身后不足三尺处,少许晨光透过营间扬起的浓烟,映照下,梭尖静静的渗着几分幽蓝。

    四周的西戎骑兵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李落握上了长枪,营中大将便倒地身亡,一时还以为李落施了妖术,忙不倏的退开几步。

    斩落西戎军中高手,李落拔枪回撤,挡者披靡,杀回了胡骑营军阵。

    数十丈外,西戎领将车菩叶看着李落,眼皮微微抽搐,倒吸了一口凉气。

    军中盛传大甘的皇子将军武艺不凡,出兵之前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今日一见,竟比传言更胜几分。

    两军混战,军中将士或多或少都曾撤回军中稍作歇息,只有李落亲率刺马阵数度冲杀,没有半刻闲暇。行踪如鬼魅般,在西戎大军之中飘忽不定,不带一丝火气,似是信马由缰,只是但凡过处,西戎兵阵便被荡开一道裂痕,再看时,只剩下空无一人的战马四散悲鸣,马上的兵将踪迹全无。

    方才被李落刺杀的西戎将领是车菩叶麾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最善在乱军之中取敌将性命,不想被李落如此轻易斩杀,算上此人,西戎大军中至少有数百猛士被李落所率的刺马阵击杀。

    车菩叶强压心中怒气,调兵遣将,猛攻残余的胡骑营将士。

    李落撤回胡骑营中军,路定远急忙迎了过来,说道:“大将军,敌军营中除了这支骑兵外,其余都被丁将军杀散,弃营而逃。丁将军正在围歼营中残军。探马来报,阵前羯城率部似有异动,有撤军迹象,不过被越骑营所阻,仍没有脱开战场。”

    李落淡淡的嗯了一声,平声问道:“入营已有多长时间?”

    “已近一个时辰。”

    “传令变阵。结圆月阵,再传丁将军,着他见机行事。”

    “末将遵令。”路定远大声应道,转身急急传出李落将令。

    胡骑营将士首尾相接,成圆月守阵,围住中军。几番厮杀下来,李落所率胡骑营已不足半数,近三千将士阵亡沙场,西戎大军虽有人数之利。却没占到半点便宜,伤亡士卒亦过数千。

    车菩叶见胡骑营变阵,成守阵之势,急令全军猛攻,务必尽歼李落率部残军,擒杀李落。

    李落立在中军处,再未出击,漠然看着两军将士沿着圆月阵厮杀。史则臣已是强弓之末。大口喘息,最后一次出入西戎兵阵。若不是李落手中的疚疯长枪引过多半攻势,恐怕此时已成了地上的一堆肉泥,随意扯出几条布衫,将伤口扎了起来,站在李落身侧,调息几近殆尽的内力。

    西戎骑兵杀红了眼。只进不退,圆月阵如洪流之中的一叶扁舟,任西戎骑兵冲杀,却还是难被淹没,不过西戎集全军之力冲杀。阵线岌岌可危。

    眼见阵中将士越来越少,一旦被西戎破开军阵,全军覆没已成定局,而丁斩率部只听厮杀之声,却不见来援。路定远心急如焚,面显焦急之色,正欲开口说话,突然看到李落双眸,仍是平平淡淡,心中莫名一定,指挥军中尚有一战之力的将士守住军阵,殊死一搏。

    两军又再僵持了一刻,圆月阵眼看将破,突然西戎大营西门处一乱,远远看到一支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插西戎大军阵后,随即传来西戎士卒撕声高喊:“敌军劫营。”

    骑兵势不可挡,直直朝着西戎中军车菩叶处杀了过去,西戎将士连番苦战,人困马倦,军阵一触即溃,转瞬之间,入营的骑兵便杀到了西戎中军阵前。

    车菩叶心神俱裂,急命中军骑出击,挡住敌兵。

    两军还未接战,就见入营的胡骑营将士扔出数百圆状之物,西戎将士不明所以,纷纷用兵刃挡开。不想触之即爆,惊马狂嘶,将不少西戎士卒掀落马下,中军骑竟然还未交战便已溃不成军,比之阵外西戎骑兵更加不济。

    车菩叶眼前一黑,知大势已去,正欲传令撤军,就听大甘骑兵纵声高呼道:“西戎主将死啦。”车菩叶大急,高声传令,声音却被大甘将士的呼喊声淹没。

    西戎中军乱作一团,大甘骑兵趁势将西戎兵阵割得七零八落,再难一战。围攻圆月阵的西戎兵将还未醒过神来,只听身后一阵闷响,都还不知所为何事,就听大甘骑兵高呼主将已死,军心大乱,路定远大喜,疾喊道:“是迟将军。”

    迟立横枪立马,暴喝一声道:“牧天狼迟立,西戎主将已死,谁敢一战?”

    李落疚疯一展,低喝道:“杀。”

    胡骑营千余将士同声呐喊:“杀!”反向西戎骑兵冲了过去,西戎残军兵不知将,将不知令,无心抵抗,四散溃逃。车菩叶气血攻心,猛吐一口鲜血,勉强聚了数百骑兵,向营外突去。

    突然传来一声狂笑:“牧天狼丁斩,贼子哪里逃?”却是丁斩见机挥军围了上来,断了西戎残军退路。

    李落,丁斩,迟立,三军齐聚,西戎残兵无路可逃,残存的数千兵马被三支骑兵围歼,盏茶功夫,战场上突然静了下来,和数刻之前的喧嚣判若两境。

    车菩叶怆然四望,所率大军已全军尽殁,只余阵外几处垂死挣扎,被数倍于己的牧天狼将士围杀,少顷,便没了声息。

    车菩叶立在阵中,周身仅余数十骑护卫,李落三人成三角之势牢牢包围了仅剩下的十数人。丁斩一脸戏谑道:“尊驾不是要请我们大将军入营一叙么?我们大将军来了,不知有何指教?”

    车菩叶冷声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左帅定会为我报此血海深仇。”

    “哈哈,”丁斩狂笑道,“说得好,不过想必阁下是看不到了。”

    车菩叶蔑然看了丁斩一眼,长声喝道:“成王败寇,我西戎男儿,岂能死在大甘鼠辈手中,百年之后,我西戎英灵祖山重生,定要踏平大甘的天下。”

    说完唱起西戎暮歌,身旁的护骑也都和声高歌,边唱边解下兵刃,横刀在颈,便要自刎。李落突然出声道:“等等。”

    车菩叶讥笑一声,漠然应道:“你还想如何?”

    李落缓缓说道:“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战右军

    车菩叶一愣,大笑一声,道:“原来大将军不斩无名之辈,左帅麾下五虎将车菩叶,你记好了。”

    说完长刀一引,鲜血狂溅而出,身躯慢慢伏在马上,手中长刀还被紧紧的握在手中,没有落地。

    护骑将士全都挥刀自刎,不过却都牢牢伏在马上,无人坠地,鲜血顺着马身滴到地上,印出一地的鲜红血花,只剩这些战马还留在当地,打了几个响鼻,马蹄轻刨着西府苍凉的大地。

    李落抬起手,缓缓取下面具,看着满营的死尸,心中一空,丁斩和迟立围了过来,见李落取下面具,心中俱是一暖。丁斩不待李落传令,便即喝道:“速去整军。”几将领命,疾驰而去。

    丁斩长出了一口气道:“大将军,右军大营已尽在我牧天狼掌控之中,请大将军下令。”

    李落似是呆了一呆,抬起头,看着眼前俱是一脸疲惫的数将,启颜一笑道:“诸位可能再战?”

    史则臣负伤最重,闻言哈哈一笑道:“大将军,再战十场也没问题,请大将军下令。”

    李落一扫诸将,见众人虽说疲惫,但战意高涨,点了点头道:“好,传令,大军到东门列阵。”

    “末将遵令!”众人齐喝一声,自去整装兵马,向大营东门处移去。

    少顷,牧天狼大军已在右军大营东门处列好阵势,丁斩清点完胡骑营,打马来报:“大将军,我军阵亡四千,伤者一千五百余众,西戎左军车菩叶部全军覆没,末将粗略估计。该有一万余骑。”

    李落强压下心中酸楚,嗯了一声,说道:“留下一千骑兵,将伤者护送过露水,与楚姑娘汇合,余下将士随我会一会西戎左右两帅。”

    “末将遵令。”诸将齐声应道。

    丁斩点齐七千胡骑营将士。跟在李落身后,杀出了西戎右军大营。史则臣还欲随军征战,怎奈负伤过重,被李落下了严令,闷闷不乐的领着一千骑兵清扫完战场,护送伤兵离营。

    右军大营火光冲天而起,黑烟随风时聚时散,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恶龙。胡骑营破营而出,直直朝着前方战场疾驰而去。奔行不过数里,两军厮杀的声音已清晰的传到胡骑营将士耳中,李落沉声喝道:“鸣号!”

    雄壮的号声和着战马奔行的蹄声,先胡骑营将士传到沙场之上。胡骑营越过一座矮丘,两军战场一览无余,牧天狼越骑营正在西戎右军之中纵横回旋,稳稳缠住羯城所部,沙场以北。牧天狼列齐军阵,苦苦守着西戎左军攻势。

    李落抬目一扫。心中巨震,山底之下,宛如一个放大万千倍的沙盘,两军将士却像沙盘上的棋子一般,守着一地,又再失却一地。转眼之间,便即再攻上去,犬牙交错。只是隔得远些,听得到将士的杀喊声,却看不真切刀光剑影。

    许是李落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交战。站在矮丘处,竟然愣了一愣。

    此次一战,牧天狼全军尽出,除了呼察靖的越骑营外,石冲的屯骑营和秦叔童的射声营都已在战场之上厮杀。中军处,虎贲营和步兵营也频繁调动,不时接过前军将士,阻住敌军。

    西戎左右两军也俱是竭力冲杀,羯城率部和羌行之的左军泾渭分明,分两侧围杀牧天狼将士,虽说少了乱阵的风险,但也给了牧天狼喘息之机,犹是北侧的羌行之部,堪堪抵住,不过也是节节后退,再不过多时,恐怕会被羌行之逼出战场之外。

    丁斩见状,心中一紧,急忙唤道:“大将军。”

    李落一震,醒过神来,收敛心神,疚疯遥指,道:“先破西戎右军。”

    丁斩大喝一声:“全军将士,随大将军杀。”

    七千将士齐声暴喝一声:“杀。”纵马紧随李落冲了出去。西戎右军已听得胡骑营战马奔行之声,强行从战场上抽出一支骑兵守在阵后,军阵还未摆开,就见胡骑营数千将士从山丘上狂奔而至,营中将领高声呼喝,阻挡牧天狼骑兵。远处羌行之率部攻势骤然一急,欲先行破开刘策的守军。

    胡骑营虽已激战一场,不过借大胜余威,气势如虹,以少搏多,向着西戎右军仓促而成的军阵杀了过去。

    几息过后,两军相交,李落居中,丁斩和迟立左右护着李落身侧,大军如一把利锥,刺开西戎阵线。

    西戎右军亦是激战了数个时辰,比之胡骑营还要久些,再加上胡骑营势盛,军阵瞬间便被撕开一道缺口,领军大将急速变阵,放胡骑营入阵,欲将胡骑营围在阵中,借人数之利,围歼李落。

    李落也不在意,大军入阵,不做半点停留,便向阵外呼察靖的越骑营冲了过去,挡者披靡。呼察靖见援兵已至,高声大喝道:“西戎右营已破,大将军来了,兄弟们,给我杀。”

    说完长戟横扫,向着人多处杀了过去。连月厮杀,越骑营将士变阵突杀,颇为纯熟,比之胡骑营犹有过之,当年牧州游骑的气势终是再现沙场,大军纵横进退自如,人数虽少于西戎右军,但却能割开西戎骑兵兵阵,让西戎难成兵多之势。此时见李落亲率援兵赶至沙场,杀势再胜几分,一消一涨,营寨又先被李落攻下,西戎右军颇显仓惶疲态。

    挑开一将,李落和丁斩迟立终于撕破西戎兵阵,呼察靖打马飞驰而来,大笑道:“大将军,你来了。”

    李落微微一笑道:“我们来晚了。”

    丁斩哈哈大笑道:“但我们一定会来。”几人纵声长笑,豪气干云,压过了战场上的厮杀之声。

    丁斩怪叫一声道:“呼察靖,让我看看你的武艺有没有长进。”

    呼察靖手下不闲着,将一名西戎骑兵扫落马下,回头大叫道:“好,先取羯城狗头者为胜。”

    迟立被两人豪气一激,大声说道:“还有我。”

    呼察靖狂笑道:“算你一个。”说完便领着越骑营将士接过西戎多半攻势,武勇之名尽显。(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敌人退兵

    丁斩和迟立百忙中回头看了李落一眼,李落心中也是一热,轻轻笑道:“还不快些,莫让呼察将军抢了先。”

    丁斩和迟立齐声长啸,胡骑营军阵一变,紧挨着越骑营向西戎中军杀了过去。两营将士一扫疲态,被主将豪气所感,皆都奋不顾身,拼死杀敌,一时战场上竟然只能听到牧天狼将士的高呼声。

    羯城大恨,虽知若能挡过牧天狼的锋锐气势,必能缠住两支骑兵。不过李落先声夺人,大营被破,将士已见惧意,牧天狼骑兵威势尽显,敌军将领更是身先士卒,势如破竹,己方虽兵多势重,但却无人能阻挡的了李落几人。

    半个时辰后,军阵终于见乱,羯城见大势已去,缓缓退兵。

    “西戎退兵了。”牧天狼将士齐声欢呼,数个时辰的激战,两军都已是强弓之末,只是终还是羯城抵挡不住,先行退兵。

    李落见机,命全军出击,再迫开西戎右军里许,军阵急转,猛扑向羌行之的左军。

    眼看就要破开刘策的守军,无奈羯城已经先行退兵,越骑胡骑两营将士直奔左军暴露出来的右翼,羌行之独力难支,莫可奈何,只好鸣金收兵,将成之战,功亏一篑。

    李落并未追击,牧天狼大军伤亡颇重,西戎骑兵仍有一战之力,羌行之更是退而不乱,井然有序,几人默然无语,收拢将士,看着西戎左军缓缓退去,直至目所难及。

    李落见众将神色颇为凝重,朗声笑道:“今晚羯城要露宿荒郊了,回营,将士该都饿了。生火做饭,明日再战。”

    诸将都笑了起来,呼啸着向刘策的大军迎了过去,刘策已先一步将牧天狼其余各营集结起来,只留骑兵在外戒备。

    见到李落几人回军,大营中奔出数百骑兵迎了上来。相距两箭之地,已能看见刘策和石冲几人,倪青四人也在。李落几人放缓了马速,突地对面一将越营而出,直奔李落而来。

    两军将士似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收住马缰,只剩这一骑绝尘而至,呼察靖几人面面相觑,来将正是呼察冬蝉。呼察冬蝉没料到李落竟然收住战马。刘策几人也没有跟来,只有自己策马立在两军之间,颇显突兀。

    看着呼察靖似笑非笑的模样,呼察冬蝉暗自气恼,眼珠滴溜溜一转,也不看李落,盯着迟立娇喝道:“迟立,讨打。”

    迟立一愣。猛地涨红了脸,艾艾期期的问道:“我?郡主。我……哎,我怎么了?”

    呼察靖按捺不住,大笑出声,就连路定远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望着李落几人满脸笑意,更不说呼察靖纵声坏笑。呼察冬蝉脸色倏地也红了起来,娇艳欲滴,蛮横的叱道:“说你讨打就是讨打。”

    “哈哈,”李落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看到眼前的玉人清减了不少。衣襟上沾满了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在上面,分不清是西戎士卒的鲜血还是呼察冬蝉的伤痕。

    李落心中莫名一伤,策马上前几步,微微一笑道:“牧蝉郡主,你瘦了。”

    呼察冬蝉不知该如何作答,有些不知所措,轻轻一笑,低头摆弄着战甲破损处露出的衣角。李落一提马缰,越过呼察冬蝉,迎向从后赶上的刘策诸人,侧身而过时,就听得呼察冬蝉低声嘟囔道:“又叫我郡主。”

    李落莞尔一笑,也没应声,呼察靖赶了过来,嘻嘻一笑道:“妹子,没吓得哭鼻子?”

    呼察冬蝉一翻白眼,狠声说道:“要你管。”说完转过马身,跟上李落。呼察靖讪讪一笑,晃了晃脑袋,大声叹气道:“好狠的心,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受伤。”

    呼察冬蝉回头啐了一口,道:“死了才好。”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刘策见李落过来,正要下马行礼,李落急忙一阻道:“刘将军,战甲在身,不必多礼。”

    刘策闻言,只好抱拳一礼道:“大将军。”

    “好,辛苦诸位将军了,回营。”

    刘策高呼一声,“全军回营。”一行人簇拥着李落回到牧天狼大营。

    入营之后,天色刚过响午,李落命营下众兵将抓紧时间休整,大战未结,众将士都不敢掉以轻心,军营之中,颇显肃杀。

    李落及军中主将齐聚中军大帐,商议军情。

    入帐之后,李落便命迟立派出探马,前往史则臣与楚影儿扎营之地,着他们速速赶往牧天狼大营。

    今日一战,李落踪迹已显,西戎定能想到圣引必被留在他出,虽说有牧天狼大营阻隔,难保西戎不会派出骑兵搜寻,试图救回圣引。

    待众将入座,李落问道:“军中主将可都来齐了?”

    刘策沉声回道:“回大将军,丁将军率胡骑营在外戒备,邝将军和戚将军固守双峰营,余下诸将都已到齐,只是……”

    李落心中一沉,环目一扫,缓缓问道:“秦将军何在?”

    帐中一静,只听到几人重重的呼吸声,良久刘策涩声说道:“大将军,今日清晨西戎左军倾力强攻,我军苦战,秦将军亲率射声营将士拒敌,不慎被羌行之麾下猛将格日勒所围,力战不降,连同所率亲兵,无一生还。”

    “什么!?”呼察靖低呼一声,清早出兵之后,呼察靖便一直与西戎右军鏖战,未回大营,不想数个时辰前还和自己一起领命出征的袍泽转瞬便是阴阳相隔。

    众人神色一暗,秦叔童虽说不善言辞,但为人忠厚,行事稳健,颇得军中将士尊敬爱戴,不曾想出师未捷身已先死。

    秦叔童原本是秦州借调而来,初入西征大军,既没有得怀王信任,多少也被牧州骑和幽州军看轻,行事一直本本分分,从无越轨之举。

    直至到了双峰营,李落盛怒,斩了怀王,军中重建八营,才领了射声一军,算得上与军中几将平起平坐。凡是李落所传将令,秦叔童向来都是一丝不苟完成,但却似乎总是和众人隔了些什么,少与人谈笑,就是李落也没有放在心上,很少与秦叔童交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同生共死

    没料到当日双峰营一别,竟然是最后一聚,更不知当日李落军中封将,命秦叔童领射声一营的时候,这位沉默寡言的将军心中便已经存了以死以报李落知遇之恩的念头。

    帐中一片悲怆之意,李落桌下双拳紧握,半响才缓缓问道:“如今射声营谁人所率?”

    “末将着宁远将军付秀书暂领射声一营。”

    “哦?”李落微微有些诧异,看了付秀书一眼,付秀书急忙起身一礼。

    刘策接道:“大将军,付将军在窦将军麾下时便领军中骑射,对我大甘军中诸阵都颇为娴熟,射声营幸得付将军操持,才能在秦将军阵亡后仍可与西戎一战。”

    “副帅过誉了,末将怎敢居功。”付秀书急忙回道,看了李落一眼,道:“大将军重回牧天狼,这射声一营还要请大将军另派贤能,末将万万担不起这个重任。”

    李落轻吐了一口气道:“付将军不必如此,当日在双峰营我便说过,若愿留在牧天狼,我定会一视同仁,不论出身何处。刘将军信任你,我也信任刘将军的眼力,射声一营便由你暂领,等此战战定之后再说,付将军,切莫辜负了秦将军的泉下英灵。”

    付秀书眼眶一热,嚅嗫几下,重重的一点头,坐了下去。

    刘策起身上前一步,单膝跪倒道:“大将军,都是末将思虑不周,让我牧天狼大军损失惨重,更折损了军中大将,请大将军治末将督战不利之罪。”

    李落一愣,起身扶起刘策,和颜说道:“刘将军言重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就算是我,死在这里上也怨不得旁人,若说治罪,我这个军中主帅该当先领上这一罪。”

    “大将军……”刘策微微有些哽塞。

    李落轻拍了拍刘策手臂,朗声说道:“刘将军,你知我为什么敢在落草山逗留一月有余。又在西戎左右两军齐聚时仍敢起兵劫营?”

    刘策一滞,没有说话。李落看了帐中诸将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刘将军定能挡住西戎大军,更知道我牧天狼诸将绝不会让西戎骑兵雷池一步,由此我才敢放手一战,断羯城后路。若我信不过你们,凭着我手中的一刀一枪,能夺回大甘的几寸失地?”

    众将齐齐起身,大喝道:“为大将军效死。”

    李落摇了摇头。淡然回道:“我可为你们死,你们可为我活,如此而已。李落年少,但知人命贵于天,可惜我做不到,你们谁也不可轻言生死,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们能活下去。李落也便心甘了。”

    “大将军,倘若真有这么一天。逆贼必先踏过我等的尸首才可。”呼察靖暴喝一声道。

    “同生共死!”帐中诸将纵声高呼,合着呼察冬蝉的清脆声音,格外的动人心魄,激得李落的冰心诀泛起阵阵涟漪,李落朗声说道:“刘将军,我牧天狼有如此男儿巾帼。西戎虽然势大,但我们何惧之有?”

    刘策直了直腰身,长吸了一口气,沉声应道:“末将遵大将军令。”双眉怒飞,一扫半生不如意。这大甘名将终是重拾了当年聊发少年狂,笑语王侯轻的豪气。

    众人稍事平息了胸中意气,刘策将军中情势一一向李落详述。大军数月激战,多有损伤,好在兵员颇为充足,粮草也丰。

    大甘王朝对牧天狼青睐有加,但若营中兵将稍减,便由他处抽调,粮草更不用说,即便当日李落定下以战养战之策,大甘朝廷也未有半分说辞,牧天狼所请,朝廷必想方设法达成,不曾让牧天狼有半分后顾之忧。

    朝堂之上或有流言蜚语,不过都被万隆帝压下,没有一丝一毫传到牧天狼将士耳中。

    今日一战之前,双峰营还曾遣来一军,刘策麾下齐聚九万之众,只是被西戎左右两军强攻,不说羯城麾下的近七万大军,羌行之竟然也抽调出五万精锐骑兵,围攻牧天狼。

    几个时辰下来,除却呼察靖的越骑营稍稍占些优势外,刘策率部只能苦守,九万大军战罢已不足七万之数,加上胡骑营将士,也刚刚过七万之数。

    西戎也没有占到便宜,羯城所率右军损伤颇巨,羌行之麾下的万余骑兵也被李落尽歼于西戎大营,还折损了一员猛将车菩叶,算是没有讨到好。不过羯城所率右军仍有五万骑兵,羌行之的左军尚余三万余众,人数上仍是多过牧天狼。

    呼察靖极是唏嘘,若不是羯城保存实力,倘若如羌行之一般全力急攻,牧天狼损伤更重,说不定便会被羌行之先行破开了刘策的守军。

    刘策也颇为后怕,凝神回道:“大将军,这个羌行之果然名不虚传,用兵之道,诡诈难防,帐下将士更是悍不畏死,末将借虎贲屯骑两营优势才堪堪守住,若不是大将军来得及时,恐怕真会被羌行之的左军攻破。”

    石冲点了点头,接道:“不错,他们以攻对攻,竟然连屯骑营的重骑兵都能阻住,战力不可小看。”

    李落嗯了一声,除却呼察靖的三万越骑营,刘策率六万大军抵抗羌行之的四万骑兵,还落了个败局,一旦离了今日西戎必战的局面,两军决战沙场,孰胜孰败,还难两说。

    刘策接道:“大将军,这还要多亏了武将军,数次冲杀西戎敌阵,挡着披靡,给我军多争取了几分喘息的时间。”话音刚落,石冲和付秀书以及几员副将都频频点头,就是石冲素称勇武,也是一脸的佩服之意,赞道:“武将军真是一员猛将,看着他就像看一座山,厉害,厉害。”石冲连连咂舌叹道。

    李落抬头一看,问道:“武塔呢?”

    就听帐中一侧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说道:“俺在这。”

    众人一愣,转头看去,大帐一侧的木柱背后,武塔席地而坐,正两只手向嘴里塞着馒头,吃的不亦乐乎,随身的铁棍搁在身旁地上。

    武塔随众人进帐,见没人留意,便偷偷溜到军帐一侧坐下,从怀里掏出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馒头吃了起来,此时突然出声,倒惊了帐中诸将。

    见诸将望过来,武塔憨憨一笑道:“饿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放羊牧马

    刘策笑道:“武将军辛苦,多吃些。”

    “嗯,”武塔点了点头,说道:“得连秦老头的这份也吃了。”

    “什么?”刘策愕然问道。

    武塔边吃边说道:“本来俺要冲过去,秦老头非说不让,让俺歇歇,他先带人过去。馒头是他给俺的,知道俺饭量大,先垫垫肚子,省着等不到开饭就饿了,还让俺多吃些,把他那份也吃了。秦老头过去就没有回来,俺等不及,冲了三次,都没有找到他,听对面的人喊杀了我们一个大将,没听清他们说的是啥,俺仔细在军中数了数,就他没见着,才想着原来秦老头死了。秦老头对俺好,还教俺识字,就是俺太笨,一直学不会,还把他给俺的纸当手纸给用了,俺想着对不住他,这个仇得报,多吃点才有力气,等俺报了仇,还要让大将军教教俺,总归要把秦老头教给俺的几个字学会了。”

    帐中众人静静的看着武塔,秦叔童长得黑,年岁倒不算大,被武塔叫成了秦老头,众将听着想笑,嘴中发苦,却笑不出声,默然无语。

    李落微微嗯了一声,道:“好,等回了双峰营,我教你识字。”

    武塔嘿嘿一笑,没有说话,感激的看了李落一眼,挪了挪身子,转向李落坐下,看了看手中的馒头,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起来,揣到了怀里。

    “都去歇息,各营多加留意,谨防西戎骑兵劫营。”

    “末将遵令。”众将一礼,退出了中军大帐。

    牧天狼各营忙着救治伤兵,战场上的尸体也被拉了回来,登记造册,好些尸体都被战马踩踏。分不出相貌。李落黯然神伤,只能命营中将士将牧天狼战死的将士就地掩埋,立好墓碑,他日或能让这些泉下英灵的亲人有处祭拜。

    李落医治了近百伤兵,耐不住心中烦闷,独自一人来到营前。遥遥看着两军厮杀的战场。

    西戎派来不少士卒,将战死的将士尸首收了回去,碰到牧天狼将士也不说话,各自低头搜寻己方将士的尸身。

    高空之中不时有秃鹰盘旋,伺机冲下来抢食将士的尸体,西戎兵将和牧天狼将士不约而同的齐声吆喝,惊走秃鹰,转瞬便分了开来,一言不发。

    日已渐斜。战场上两军将士都各自回营,只留下惨死的战马,被秃鹫鹞鸦分食,偌大一个战场,恐怕最高兴的就是这些飞禽了,连同那些远在天边温柔乡里醉生梦死的豪强贵族。

    呼察冬蝉见左近无人,偷偷溜到李落身边,伸着脖子张望一下。问道:“大将军看什么呢?”

    李落索然回道:“没什么,心里不舒服。出来走走。”

    “没关系的,大将军从军时日不久,再多待些时候就习惯了。”呼察冬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指点道。

    李落淡淡一笑道:“习惯?还是不要习惯好些。”说完别过头来,看着呼察冬蝉,突然问道:“要是天下太平了,郡主想做什么?”

    呼察冬蝉一皱眉道:“你还叫我郡主。”

    说完不理颇显尴尬的李落。雀雀然的说道:“我啊,就回到牧州去,养好大好大的一群马,每天跟着马群走,走的累了。就停下来休息。最好能走到海边,听说那里的水比天还大,船像小山一样,海里的大鱼一张口能吐下十匹马呢,哼,我不信能有这么大的鱼,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看看。”

    顿了一顿,满脸希冀的望着李落,问道:“大将军看过海么?”

    李落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没有,这是我第二次离开卓城。”

    “啊?”呼察冬蝉一脸的不相信,歪着头问道:“大将军还去过哪里?”

    “洛州。”李落向着东南方看了看,和声说道:“和我母亲一起。”

    “哦,洛州好玩吗?”

    “嗯,好玩。”李落谈谈的应道。

    那次不过是李落未满十岁时跟着母亲回了一趟洛州故里,一路上车马川流,李落都不曾下得马车看看路旁的山水,只能从车窗的缝隙里偷偷瞄上几眼,唯一还有些记忆的怕是洛儿一路上欢快的笑声吧。

    呼察冬蝉没有听出李落言语中的萧索,自顾自的说道:“那我看完海了也去洛州瞧瞧,还是算了,先去洛州转转,然后再去看海。”

    李落没有应声,展颜一笑道:“要是养一大群马,你一个人可照应不过来,到时候要让你兄长和你一起牧马么?”

    “他?才不要。”呼察冬蝉皱了皱琼鼻,鄙夷的说道:“他会干什么?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

    李落莞尔一笑道:“没有吧,我看他一路上很着紧你,倒是郡主不时数落他,他也不生气。”

    呼察冬蝉脸色微微一红,娇笑道:“哼,谁让他是哥哥。”

    说完似是不愿再谈呼察靖,盯着李落,双眸一闪一闪,问道:“那大将军呢,你以后了做什么?”随即便懊恼的一拍白净的额头道:“又白问了,大将军以后肯定要留在卓城,做很大的官。”

    李落轻轻一叹,摇了摇头,索然无味的说道:“做大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郡主牧马来得痛快。”

    呼察冬蝉眼睛一亮,欢笑道:“那大将军和我一起去牧马吧,牧州的草原很漂亮,到了夏天,漫山的青草,各种各样的野花,山下还有小河湖泊,时常能见到野鹿野马,就是有时候狼群讨人厌,不过,它们都怕我。”说完骄傲的叉着腰。

    李落看着呼察冬蝉这幅娇憨的女儿家模样,心中一暖,嗯了一声道:“好啊,等有了机会,我跟着郡主和呼察将军去牧州看看。”

    呼察冬蝉连连摆手道:“跟我去就好,不带他。”

    呼察冬蝉这般全无机心的模样,别样动人,自洛儿身亡,多少年了,李落从未得见。呼察冬蝉见李落总是孤孤单单一人,也不知为何,便总想和李落说说话。

    李落笑道:“要是这样,呼察将军还不得与我大战几百回合?”

    呼察冬蝉嘿嘿一笑道:“没事的,有我帮着大将军,他肯定打不过你。”

    李落朗声长笑,一扫心中阴霾,许是从军日久,这冰心诀愈来愈压不住李落的心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合兵出击

    入夜,转凉。

    李落和刘策两人巡查营中各部,将士见到李落前来,皆都起身行礼,李落含笑一一回礼,没有分毫王孙公子的颐指气使。

    刘策在旁暗暗点头,两军交战以来,李落身先士卒,早已没了当日初出卓城时军中将士的印象,这个大甘九皇子,已渐受军中诸将敬重。

    两人正自前行,迟立突然打马而来,远远唤道:“大将军,刘将军。”

    李落止住战马,等迟立近前,问道:“什么事?”

    迟立一礼,道:“大将军,史将军和楚姑娘已经入营,所幸大将军早早下令,我军派出接应的将士果然在露水沿岸发现西戎敌骑,两军交战几番,迫退了西戎骑兵。”

    “哦,可有损伤?”

    “还好,史将军和楚姑娘没有遇到西戎敌军,只是我军接应的将士和西戎交战了数场。西戎攻杀颇为猛烈,不过牧天狼是路将军亲率,先行伏击了西戎敌骑,他们没占到便宜,后见我军援兵也至,西戎只能退兵。”

    刘策在一旁笑道:“大将军真是妙计,末将从未想到大将军竟然能擒下西戎圣引,羯罗这个跟头栽的可不轻。”

    李落苦笑一声,怅然回道:“哪里是擒,分分明明是我骗来的。”

    刘策一愣,转言开解道:“大将军,两军交战向来都是兵不厌诈,末将以为大将军此举没有什么不妥,若不然,我牧天狼何日何月才能迫羌行之死战,到时我大甘将士死伤恐怕更甚。”

    李落没有应声,岔开说道:“既然史将军和楚姑娘入营,西戎过不了多久该会纵兵强攻。倘若等到狄将军来援,羌行之除了退兵,难有作为。”

    迟立一皱眉头道:“不知道沈先生和狄将军怎样了,军中也没有消息传来。”

    刘策倒不担忧,沉声说道:“沈先生智计不在羌行之之下,羌行之在出兵前定会故布疑阵。不过就算能瞒过一时,也绝骗不过沈先生和狄将军太久,说不定这个时候征西大军已经在行军途中了。”

    李落点了点头,道:“迟将军,让军中各营多加戒备,只要我牧天狼仍在,西戎便是输了。”

    迟立正要接令,突地营中传令将士高声呼喊道:“敌袭!”

    三人脸色一变,刘策猛吸了一口凉气。骇然道:“来得好快。”

    李落双眉一挑,沉声喝道:“回营。”

    三骑向中军处疾驰,半路上呼察靖兄妹以及石冲诸将也都赶来,汇入李落身侧,疾奔向阵前。

    来到营前,听见西戎骑兵的马蹄声传了过来,不过黑压压一片,没有火把。看不清来了多少骑兵。

    一骑探马狂奔到几人身前,来将翻身下马跪倒。回道:“大将军,敌骑已在我大营十里外,从西北一侧攻向我牧天狼大营,天色太暗,看不清有多少兵马。”

    “再探。”刘策喝道。

    “是。”探马起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落抬头看了看夜色。无月无星,傍晚时分,大营百里方圆起了乌云,遮住天色,入夜之后。四处俱是漆黑一片。

    “月黑风高,好一个杀夜。”李落冷哂道,“除中军外,其余各营灭掉火把。”

    “遵令。”迟立急忙传下李落军令。

    牧天狼大营突地一暗,只剩下李落所处的中军仍是火光通明,余下各营都隐入了黑夜之中。

    李落极快说道:“羌行之和羯城兵合一处,不予我牧天狼喘息时机,这一战,已是破釜沉舟,胜,则可尽收狄州疆土,败,除退回沙湖外,再无他途。今夜无月,虎贲营难战,传我军令,越骑胡骑两营居首,结刺马阵,夜色太深,西戎难成军阵,余下射声次之,屯骑居后,步兵营和中垒营守住大营,西戎骑兵兵行极速,谨防他们劫营,中军左右两营,随我御敌,记住,中军将士手中的火把不能灭。”

    “大将军,太危险了。”刘策和呼察靖急忙说道。

    李落冷喝一声道:“出兵!”

    众将见李落意绝,无奈只好各自整军出战,刘策唤过迟立,仔细叮嘱了一番。

    不过盏茶功夫,西戎骑兵的马蹄声清晰可闻,牧天狼各营准备停当,只等李落下令。

    “传令射声营,敌骑靠近后将营中的强弩弓箭都射出去,一支不留,弓箭过后,越胡两营即刻出兵。”

    “是。”迟立调转战马,疾去传令。

    中军左右两营已整装待发,呼察冬蝉跟在李落身后,掩不住一脸的凌厉战意。突然兵阵侧旁稍有骚乱,呼察冬蝉望过去,冷叱道:“什么人?”

    李落转头一看,却是当日被李落赎下的无名女子,骑在马上,欲与中军将士出战。营中众将大多都不识得此女,只知是随楚影儿一同回营,一时没敢让她近前,喧哗了几句。

    李落一愣,正颜说道:“你不善马战,天色太黑,我也顾不得你,回去。”话音刚落,就听弓弩声绝弦而去,迟立策马飞奔过来,道:“大将军,西戎大军已攻上来了。”

    李落一展疚疯,率先上前几步,立在阵前,作势欲击。

    黑夜之中,两军谁也没有出声,就听马蹄沉闷的声响。箭雨刚落,越骑营和胡骑营便杀了出去,眨眼间,刀枪相击声传入李落耳中,战马嘶鸣和将士呼喝声慢慢响了起来。

    幕天夜色,被中军处的火光一激,更映得不远处的战场漆黑如墨。

    李落微微侧着头,仔细分辨两军将士的声响,突然间两军将士杀喊声猛然高了起来,李落回揽马缰,战马长嘶一声,直立而起,李落朗声喝道:“中军骑,随我冲。”说完当先向营外疾奔出去,迟立和呼察冬蝉及中军骑将士紧随其后。

    李落边行边沉声向迟立和呼察冬蝉说道:“入阵之后,中军骑避开我军将士,突入敌阵,结刺马大阵,把西戎骑兵引过来。”顿了顿,接道:“若我战死,命刘将军暂代牧天狼主帅一职。”

    “大将军!?”迟立和呼察冬蝉惊呼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显身诱敌

    李落奔行在前,看不清脸色,只听得幽幽说道:“保重。”轻叱一声,战马再快几分,跃入西戎军阵。

    如墨的夜,笼住了惨烈的厮杀,任凭两军将士纵声高喊呼叫,却总是刺不破黑夜。

    中军骑的火把锐减了半数,只剩下不到千枝绕成一团,围出一个不规整的圆来,火光及处,映出一阵妖异的暗红,不时有几枝火把从大阵中被割了出来,转眼间,便淹没在了夜里。

    西戎骑兵自始都未亮起火把,李落以中军为饵,突入敌阵,将夜色中的西戎骑兵迫了出来,纤毫毕现,引过西戎将士半数攻杀,不到三两刻,中军骑死伤近半,李落匆匆变阵,结圆月阵,勉强守住。

    两军一场混战,除了牧天狼中军骑和零星火箭燃起时微弱的亮光,其余各处仅能分辨出人影,却看不清是样貌,两军将士各自为战,不少士卒伤在己方将士手中。

    牧天狼借刺马阵之利,将士六人一组,免了不少误伤,集越胡两营和刚刚攻入战场的射声屯骑两营,以少破多,抵住了西戎骑兵强攻。

    羌行之本欲借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攻袭牧天狼大营,不想李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显身诱敌,其余各营一如西戎般没有半支火把,借中军指引,反将西戎大军围了起来。

    两军交战刚过半个时辰,迟立飞奔到李落身侧,气息颇为紊乱的说道:“大将军,中军伤亡过半,西戎攻势极盛,将士们抵挡不住了。”

    李落脸色数变,猛然道:“传令变阵。将火把扔向西戎兵阵,突围撤回大营。”

    “末将遵令。”

    中军军阵突变,千枝火把被牧天狼将士高高抛起,扔进西戎军中,西戎骑兵微微一乱,中军残部借势。李落和迟立的长枪,呼察冬蝉的星宿剑杀开一条血路,向着牧天狼大营撤了出去。

    西戎见状,派重兵围追,呼察靖急率越骑营骑兵来援,护送中军脱开战场。

    到了大营,迟立略略巡查,中军五千将士出战,返营者不过两千上下。战事之烈,自两军交战之日起为最甚。入营之后,负伤将士被送到营后包扎。

    李落心头一沉,三千将士战死沙场,返营的伤者竟不足百数,余下兵将倒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就连呼察冬蝉的娇喘声也清晰可闻。

    营前没了灯火。只有营中几处亮着火光,李落站在马前。疚疯倒竖,刺入沙土之中。李落手扶着疚疯长枪,调息杂乱的内力,方才一战,便是李落,也生出力不从心之念。比之清晨之战,更胜百倍。

    许是羯城也知道此战关乎生死存亡,麾下将士拼死一搏,入阵之后,所遇将士。皆都奋勇厮杀,以中军精锐应付也颇感吃力,倘若再过半个时辰,中军骑怕是就要全军尽覆。

    迟立走到李落身旁,凝视了一眼前方战场,沉声说道:“大将军,西戎看似抱了必死之心背水一战,就看我牧天狼将士能不能坚持到天明之时。”

    李落萧瑟自语道:“离天明时间还长。”

    迟立抬头看看,长出了一口气,道:“少说还有四五个时辰。”

    李落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接言。中军将士休息了片刻,李落传令,中军将士又再杀回战场之上,不过这次没有再起火把,如越胡两营一般,摸黑冲了过去。战场上呼啸声此起彼落,两军将士各自有一套联络密语,奔走之时,交相呼应,连成一片。

    夜越来越深,目力所及之处愈来愈近,没人知道身旁数尺外的人是敌是友,只知道挥刃,收刃,估摸一下活着还是死了,又再出刀收刀。终于有将士忍受不住,大喊出声,不过转瞬便戛然而止,没了声息。

    西戎骑兵近倍于牧天狼四营,战事胶着,刘策无法,将步兵营和半数中垒营派上战场,才堪堪抵住西戎敌骑。除了屯骑营攻杀颇有建树外,越胡射声三营将士都需轮番回营休整,所幸离大营近些,牧天狼将士还能稍作喘息,复又再战。

    李落率迟立和倪青四人,成刺马阵,在战场上与西戎骑兵厮杀,凭借李落和迟立两人听音辨人之能,斩杀西戎骑兵过百,颇显狠厉。几人合力,又再击杀了几名敌骑,突然李落顿了一顿,迟立急忙低声唤道:“大将军,你受伤了?”

    “没有,迟将军,我们和西戎交战已有多少时间了?”黑夜中传来李落清冷的声音。

    “大将军,已过一个时辰。”迟立笃定的答道。

    “西戎兵力多于我军,为何他们只从西北一路攻我牧天狼大营,不去寻别路劫营?”

    迟立略作思量,回道:“莫不是为了集重兵优势……不对,”迟立猛地出声,惊疑道:“就算西戎抽出万骑劫营,西北一路兵将仍在我军之上,难道他另有所图?除非他已经派出奇兵劫营,又或者西戎尚有援军?”

    “若是羌行之派兵劫营,西戎大军无战阵优势,定然不能像现在这般压制我牧天狼四营,由此看来,西戎或许还有援军也未可知。”

    “羯城已尽率右军精锐而出,鹰愁峡余下的几千士卒大多是老弱病残,羯城当不会让他们上阵乱了自己的阵脚,这么看来,这援军恐怕还是从羌行之的左军中抽调出来的,羌行之说不定已经放弃了天水阵线,孤注一掷。”

    “有理,迟将军,速派人回营告知刘将军,小心西戎援兵劫营,尤其是大营以北的西戎左军。”

    “末将遵令。”迟立接令,速去派人传令。

    再战之时,不知怎地,李落心中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偏偏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件事关乎此战胜败,恍惚间,被一把马刀斩在身上,虽割不破惊邪甲,但刀上的内劲还是撞的李落胸口一闷,险些掉下马。

    倪青倪白骤然出枪,还不等敌将收回马刀,便被刺落马下,哼也没哼上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羯城死了

    “大将军,你怎么了?”倪青略带惶恐的问道。

    李落没有答话,心中却暗暗吃惊,自冰心诀可心映外像后,几无人能近到李落周身三尺之内而李落还未知晓的,便是在沙场剧战之中也不曾例外,此刻不知是什么念头,萦绕在李落心上,竟然到长刀及身,李落才醒觉过来。

    迟立也吃了一惊,自从方才李落问过自己后,便觉得李落似有些心不在焉,如今差点伤在西戎骑兵手中,吓出了迟立一身冷汗。还不等迟立说话,李落便自言自语的说道:“我遗漏了什么?羌行之,羌……不好!”

    “大将军?”

    “羌清池!”

    迟立一愣,转即明白过来,寒声说道:“大将军,你是说羌清池会从我军阵后劫营?”

    “极有可能,羌清池从沙湖起兵,越过露水后,到我牧天狼大营也不过几个时辰。羌行之料定刘将军仓促安营,大营不会太过坚稳,一旦羌清池劫下大营,牧天狼首尾无法兼顾,此战必败。”

    迟立倒吸了一口凉气,急道:“大将军,末将去……”话音未落,只听见后方大营东南一侧传来西戎将士高呼声,营外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一眼望去,绝不少于万数,在黑夜之中极为扎眼。

    李落抬头一望,还不待牧天狼应变,就听敌阵之中一将扬扬出声道:“大甘大势已去,点火把,尽歼大甘残军,救回圣引,为我西戎战死的弟兄们报仇。”竟然是羯烽火的声音。

    随着纷杂的狂喊声,西戎阵中亮起了数以万计的火把。照的头顶的乌云一片通红,不少突入敌阵的牧天狼将士心神被夺,不及还手,惨死在西戎士卒刀枪之下。

    西戎骑兵攻势骤增,两军之间再无转圜,西戎全军压上。步步紧逼,自羌清池突显沙场,牧天狼已成危局,李落善用的先声夺人之势,反被西戎用在了牧天狼大军身上。

    李落静静的看了一眼,提气缓声喝道:“大甘李落,与牧天狼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各营将领纵声高呼,麾下将士也齐声应和,将士蓦然耸现勇力。生生阻住西戎骑兵,将西戎大军迫开了数十步。

    不过众将都已明白这种豁显的战力不能长久,过不了一时三刻,终会力竭。果然西戎大军避过锋锐之后,又再缓缓的压了过来,一步一步将牧天狼将士围向一处。

    若是大营被夺,牧天狼必败无疑,几将久经沙场。都明白个中轻重,牧天狼初时稍显慌乱。转瞬便在领将的喝令声中稳了下来,结刺马大阵,抵御西戎骑兵。西戎虽说兵多将广,一时半刻却仍攻不破牧天狼的军阵。

    李落会齐呼察靖几将,急令道:“迟将军,抽调五千将士。和刘将军守住大营,切记大营与我牧天狼四营之间断不能被西戎骑兵踏足截断。”

    “末将遵令。”迟立领命疾驰而去。

    西戎阵中,众将环绕着一名身穿大裘的将领,缓缓上前几步,与李落几人遥遥相对。领头的将领哈哈一声长笑,道:“大甘果然英雄辈出,有李将军这样的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贵为辅国大将军,啧啧,别人就怕是这一辈子也熬不上个大将军。”

    呼察靖冷喝道:“狗贼,莫逞口舌之快,有胆量别躲在后面,出阵我们较量较量。”

    将领又是一声大笑,语气转冷道:“困兽之斗,要是你们将圣引送出来,本帅可让你们再多苟活几个时辰,若是还要用这种卑鄙手段,挟持一个无辜女子,本帅立誓,要与我西戎勇士踏平你大甘军营,即使身死,也在所不惜。”

    羯烽火知机高呼道:“救出圣引。”

    西戎将士杀喊声骤起,牧天狼危势剧增,守阵再退数步。李落几人拼杀在军阵最前,呼察靖愁眉蹙额,低声说道:“这样下去情势不妙,大将军还是早作打算为上。”

    李落哦了一声,突然问道:“说话的敌将是谁?”

    呼察靖一愣,回道:“羯城。”

    “双刃剑。”李落喃喃自语道。

    “什么?”呼察靖没有听清,追问了一句道。

    李落没有再做解释,传令道:“命胡骑和射声两营先行撤回,越骑营和屯骑营断后,全军轻装,准备突围,不能丢下一兵一卒。”

    “大将军,你和丁将军先回营吧,让末将和石将军断后。”

    “造化无常,”李落强提一口气道:“我也留下来,速去传令,若被西戎大军包围,就走不了了。”

    说话间,丁斩从一旁杀了过来,疾声说道:“大将军,步兵营和中垒营将士已被刘将军传令撤回大营,西戎势盛,刘将军颇为吃紧,大将军,散开突围吧。”

    “不可,”李落断喝道:“若是散开,步兵、中垒和虎贲三营必难幸免,先护送他们突围,丁将军,即刻回营,我与呼察将军和石将军断后。”

    丁斩大喊一声,吐了一口浊气,领了军令,率胡骑营撤回大营。

    待胡骑营和射声营撤离战场,余下的牧天狼将士压力激增,西戎大军已向南北两侧移动,欲将牧天狼大军包围起来,尽歼于此。

    大营之中杀喊声愈来愈烈,迟立率五千骑兵入营,堪堪将羌清池的精锐左军骑兵挡在营外,日间的优势在羌清池纵兵回援后荡然无存,牧天狼前后阵线岌岌可危。

    呼察靖望着敌阵中谈笑风生的西戎诸将,恨不得冲上前去将这些人一一斩落马下,却被西戎骑兵缠身,勉强维持军阵已是捉襟见肘。突地,呼察靖惊呼道:“大将军,你瞧那边!”

    李落心中一紧,急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顺着呼察靖目光看去,西戎阵中羯城处一阵慌乱,似有人杀到了羯城身边,只听得西戎将士疾呼道:“保护大帅!”

    西戎大军营中一乱,恍惚间,羯城似是从马上掉了下来。

    呼察靖一怔,随即高呼道:“羯城死了,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山穷水尽

    两军将士都是一愣,果然见西戎中军处乱作一团,没了羯城身影。

    李落见机,疾令石冲率屯骑营冲杀过去,呼察靖率越骑营护住屯骑营两侧,两营殊死一搏,西戎将士以为牧天狼别有伏兵,军心一乱,被牧天狼大军杀开一条血路。

    羌行之再不能坐视不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稳稳传出:“各部稳住军阵,不要听信甘狗妄言。”

    只是羯城乃西戎右军主帅,主帅遇袭,生死不明,右军军阵一乱,一时喝止不住,被李落三人领军杀到了营中中军处。

    战场之上,顿时大乱,李落几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等杀到西戎右军中军处时,羯城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帐下几名将领在收拢显乱的骑兵将士。

    呼察靖和石冲面面相觑,猜不出羯城无端的怎会摔落马下,莫不是天佑大甘。就在几人一头雾水之际,李落身前伏地的尸首突然跳了起来,呼察靖一惊,手中长戟便是刺出,李落眼疾,急忙喝道:“住手。”

    尸身跳起后又落到地上,看衣着是西戎中军护卫,从西戎将士尸首下爬出一人,浑身浴血,已分不清是人是鬼,借着西戎将士的火把,见来人带着一个狰狞面具,身形修长,呼察靖大喜过望道:“是你!”正是随李落入营的无名女子。

    李落伸手喝道:“上马。”

    女子稍一踌躇,伸手握住李落,李落运劲一提,将女子引到马后,冷喝道:“撤军!”

    两营兵阵一变,以尾为首。冲出了西戎军阵,等到羌行之收拢了西戎大军,李落几人已撤回牧天狼大营。

    入营之后,李落未敢耽搁半刻,急命军中各部准备行装,趁西戎大军围攻前弃营突围。羌清池率部见牧天狼大军回营,不再强攻,后撤几里,稳稳围住大营东南一侧,以断牧天狼退回沙湖之路。

    大营之中,人影绰绰,战马长嘶声不绝于耳,刘策赶至中军处,见到李落。急道:“大将军,大营无险可守,只能突围。”

    李落双眉一扬,道:“向北侧突围。”

    “啊?”众将俱是一愣,不明白李落为何选营北突围。

    刘策眼睛一亮,喝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和狄将军汇合,或有转机。”

    诸将明白过来。急忙回营传令。越骑营冲锋,屯骑营和胡骑营断后。其余各营紧随越骑营,各营列好兵阵,就待李落下令。

    迟立和呼察冬蝉也赶到了李落身侧,中军骑已不足千人。军中将士皆都定定看着李落,眼中无惊无惧,仿若有一分别样的赤忱豪气。坦坦荡荡,便是朝堂之上也难得一见。只有一阵阵喘气的声息,似是夜太静了,不知是汗滴还是血滴掉在地上,溅起了一声声涟漪。

    李落看了一眼营中将士。这般目光刺得李落眼中剧痛,心口一闷,一股血腥味涌到了口中,却没有时间调息,强自压下胸中郁气,正要传令,突然身旁呼察冬蝉娇声叱道:“你们看那边。”

    众将回头一望,西戎阵后十里处,亮起了通天火光,映得西戎大军都是一暗,只看火光,竟似数倍于西戎兵将,人未至,苍凉的号声已先传到了众人耳中,刘策仔细分辨,带些颤音,缓缓说道:“是我们大甘的军队。”

    众将都呆在马上,没想到山穷水尽之时,大甘的援兵终于到了,付秀书喜极而泣道:“是我们的大军。”

    李落猛吸了一口气,见众将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长笑道:“沈先生,你终于来了。”

    营中传出阵阵欢呼声,众将一扫方才的沮丧,谁也没有想到,几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沈向东的援兵却来得这般及时。

    呼察靖哈哈大笑,连声说妙,看着远处的援兵,高声道:“来得好!大将军,我们出战?”

    李落也笑了起来,回道:“当然,怎好让狄将军远道而来,空手而回。”

    呼察靖呼啸一声,大声喊道:“儿郎们,随我再杀一场,被西戎这帮蛮兵围了好几个时辰,该我们出口恶气了,斩不下十颗人头的,别说是我呼察靖的弟兄。”

    “杀。”越骑营将士齐声高喊,呼察靖看着李落,顾盼生威,道:“大将军,末将先杀一场。”

    李落沉声道:“好,困兽犹斗,不必在意羌行之的中军,多斩一人我牧天狼便多一份胜算。”

    “遵令。”呼察靖率先冲出大营,领越骑营杀向战场。

    西戎大军已乱,羯城遇刺生死不知,羌行之便是有通天本领,也难在这等情形下力挽狂澜,战事急转,西戎大军如板上鱼肉,任大甘两军宰割。众将见呼察靖已先一步攻了过去,皆都跃跃欲试,纷纷请战。

    李落见越骑营和西戎骑兵战在一起,援军已与西戎后军相接,朗声道:“丁将军石将军。”

    “末将在。”

    “出兵,莫要让西戎大军轻易逃离战场。”

    “遵令。”两将齐声领命,营门大开,牧天狼将士蜂拥而出,杀向战场正中。西戎骑兵已有突围之势,呼察冬蝉见状,心急难耐道:“大将军,我们也去。”

    李落轻轻一笑,看了刘策一眼,刘策哈哈长笑道:“大将军放心,有末将在,不会放西戎一兵一卒入营,再说,他们恐怕没有心思夺营了,还是保命要紧。”

    “付将军,射声营留下,助刘将军守营,中军将士,随我前去迎一迎狄将军。”话音刚落,呼察冬蝉便欢呼出声,豪气不让须眉。

    付秀书颇为失落,不过射声营长于骑射,乱军之中难以施展,无奈只好留下来和刘策一同守营。

    大营东南的羌清池部果然没有再攻营,急忙率兵绕过牧天狼大营,向北奔去,接应羌行之。

    刘策见状,命射声营出击,只射杀西戎骑兵,不求阻挡羌清池率部,稍稍解了付秀书心中的郁闷,不过颇让付秀书气闷的是羌清池并不应战,只是惶急的向北疾驰,刘策忧心西戎或有埋伏,追出数里后便即鸣金收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军无二主

    李落率中军骑刚入战场,西戎骑兵已无阵势,四散奔逃,只有羌行之所率的左军还可守住军阵,挡住呼察靖的越骑营和阵后的大甘援兵,让其余西戎将士突围而出。

    不过大势已去,西戎败像已成,就在李落入阵不久,数万西戎骑兵从西侧仓皇出逃,扔下还在阵中拒敌的左军,不顾而去。

    迟立大笑道:“羯烽火跑了。”

    李落叹了一声,道:“两军交战,弃友军而去,可是大忌。”

    果然这支骑兵不顾而逃,西戎左军被越骑营和大甘援兵前后夹击,将士再是勇猛,也抵不住数倍于己的大甘将士,羌行之无奈,只好也突出战场,留下还在阵中的数万乱兵。

    李落传令,并不围堵,只是命各营将士追杀西戎残军,待到羌行之率部突出战场,战事已定。只是李落没想到这一战,初时纠缠了数个时辰,最后却散的这般快。

    自大甘援兵突显战场到羌行之率军突围,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幸亏羌行之走的快些,若不然就如方才牧天狼大军一般,只不过这次却要换做成了西戎将士。

    屯骑营留在阵中,清扫西戎残军,越骑营和胡骑营尾随西戎残部杀出,呼察冬蝉似是没有尽兴,屡屡请战,李落哭笑不得,见已无大碍,便让迟立一同率中军骑前去杀敌,自己和石冲留了下来。

    石冲极是兴奋,大声嚷道:“痛快,参军来的真是时候。”

    李落微笑不语,若是沈向东再晚来几刻,恐怕就不是现在的局面了。援军也四散分开,数支大军呼啸而出。追击西戎残军。

    战场一分,数千骑迎着李落奔行而来,李落见状,和石冲打马迎了上去。两营相接,当中一将,面蓄长髯。凤表龙姿,正是征西大将军狄杰,身旁一人,雍容闲雅,从容不迫,却是牧天狼参军沈向东。

    等到狄杰近前,李落翻身下马,深深一礼道:“狄将军,李落多有惊扰。还望狄将军见谅。”

    狄杰也纵身下马,扶起李落,大笑道:“李将军客气,如此大战,你若是不让本帅知晓,才真该当赔礼。”

    李落轻轻一笑道:“李落承受不起,狄将军还是唤我名字吧。”

    “好,好。好。”狄杰连说了三声好,道:“胜而不骄。那本帅托大就叫你贤侄了,你也不必称我将军,叫叔父就好,这里不是朝堂,没有外人,这样还亲近些。”

    李落应了一声。看了沈向东一眼,微微点点头,沈向东一笑,也点了点头。李落看着狄杰,正颜说道:“多谢!”

    狄杰一扶长须。也正颜回道:“不谢。”说完大笑起来,李落也轻笑出声,一老一少,两名大甘名将,终在战场重逢。

    石冲站在李落身旁,崇敬的看着这名大甘征西大将,压低了声音道:“两位将军,我们回营吧。”

    狄杰扫了一眼石冲,嘿了一声道:“你是石冲?”

    石冲受宠若惊,忙回道:“末将正是石冲。”

    “好,久闻玄楼贤侄麾下猛将如云,你这个宣威将军石冲便是其中之一,上次匆匆别过,难得一见,这次要好好结识结识你们这些大甘的栋梁之才。”

    石冲不善言辞,在一旁搓着手,嘿嘿直笑。

    狄杰回头,看着沈向东道:“苍耳潜龙,再加上李落,还有军中的这些猛将,本帅都有些心急了,想看看你们能在这个天下翻出什么波澜来。”

    沈向东抚须笑道:“更不能少了狄将军。”

    “哈哈,好,本帅这么多年了,在西府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就数今天晚上笑的最是痛快。”

    众人见狄杰爆出一句粗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征西军中将领也少见狄杰如此开怀,皆都会心一笑。

    李落朗声说道:“叔父,上马,我们回营。”

    “走!”狄杰大喝一声,翻身上马,石冲高声喝道:“回营。”

    战场之上,除了几处西戎残兵负隅顽抗,余下未死的兵将都已突围逃离了沙场。李落狄杰一行从容返营,有数百西戎勇士,殊死一搏,猛冲向李落几人,只是还未等靠近十数丈,便被大甘将士围歼。

    刘策在营门处迎接诸人,见到狄杰,行下属之礼道:“末将刘策,见过狄帅。”

    狄杰虚扶刘策,道:“你我在朝中有数面之缘,分属同僚,刘将军不必拘礼。”说完顿了顿,接道:“刘将军在幽州蛰伏多年,如今在玄楼帐下,总算大展所长,以后大甘名将之列,必有你刘策之名。”

    刘策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回道:“狄帅谬赞了,刘策何德何能,不过是借了大将军的余荫,哪里算什么名将。”

    狄杰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好,刘将军和当年在卓城相见时判若两人,好,好,我辈从军,断不可没了霸气,你刘策在大甘军中,颇有文武全才之称,说句不中听的话,刘将军当年在卓城可没让狄某看在眼里啊,哪有今日这等锐气。”

    刘策苦笑一声,颇为唏嘘的回道:“难得狄帅还留心末将。”说完双眉飞扬,道:“请两位大将军入营一叙。”

    狄杰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李落道:“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

    李落展颜一笑,尊敬回道:“狄将军,请下令。”

    狄杰眼中神光游动,目不转睛的盯着李落,数息之后,才和声说道:“你果真愿意?”

    李落没有应声,只是目光清澈,看着狄杰,狄杰长叹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摆了摆手,道:“真是老了。”

    众将一愣,不知狄杰为何有此感慨,便是狄杰麾下亲信大将,也只猜得出一点端倪,只有李落明白个中三味,望着狄杰,一如当年和狄承宁一起聆听狄杰教诲的少年。

    狄杰神色一正,喝道:“兵无两帅,军无二主,袁骏。”

    “末将在。”狄杰麾下一将上前一步道。

    “今日来援将士,即刻起皆由李将军辖制,不可有误。”

    “什么?狄帅……”袁骏还未说完,便被狄杰打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号令大军

    狄杰瞪了袁骏一眼,喝道:“没有听清楚么?全军听从李将军号令,凡李将军所传军令,如本帅亲述。”

    “叔父……”李落刚要说话,狄杰一摆手道,“玄楼,无需多言,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本帅初到战场,敌我虚实不明,难免误判,玄楼莫要推辞,若是遗漏战机,你我都不甘心。”说完冷哼一声道,“袁骏,可要本帅再说一遍?”

    袁骏急忙回道:“大帅,末将遵令。”说完便向着李落一礼道:“末将乃狄帅座下怀化将军袁骏,听大将军号令。”

    李落回了一礼,看了狄杰一眼,狄杰微微一点头,李落便不再推辞,直言道:“李落先谢过袁将军,此次出兵军力如何?”

    “回大将军,西征大军共计十二万将士,除末将外,军中另有三将率军前来,身旁这位是云麾将军周临寒,其余两位归德将军赫连城弦和忠武将军时危各率本部三万兵马前去追击西戎残军,战场之中尚余西征大军五万余众。”

    李落看了一眼袁骏身后的周临寒,此将面色坚毅,沉默寡言,见李落看来也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观之狄杰麾下两将,皆都稳重少言,倒和狄杰颇有几分神似。

    西征大军出兵之众,大出牧天狼将士意料,李落追问道:“天水阵线如何?”

    “西戎左军在狄州接天水沿线共有六万兵马上下,羌行之出兵之前故布疑阵,被狄帅识破,军中副帅云无雁亲率大军十五万余众,将西戎左军余部逼于一处,断其与露水一线的联系。如今之时已是一支孤军。”

    石冲大赞了一声好,看看李落,却见李落微皱眉头,诧异道:“大将军,怎么?”

    狄杰抚着胡须,与沈向东相视而笑。

    李落双目一展道:“自行风谷和露水一战。西戎左军除了羌行之和羌清池所率部众之外,该还有三万大军,不知这三万大军行踪如何?”

    袁骏见李落心思缜密,眼中闪过佩服之色,笑道:“大将军果然心细如发,西戎左军确还有三万大军,不过狄帅出兵之前稍加安排,西戎这三万大军恐怕一时半刻还不敢抽身前来。”

    “哦?”李落疑惑的看了狄杰一眼,狄杰哈哈一笑道:“本帅与羌行之交手多年。都是胜少败多,用不着遮掩。论智谋,羌行之胜狄某一筹,这次能料敌之先,全赖沈先生指点,西戎左军三万大军困于一处,也出自沈先生手笔,本帅不敢居功。不过,”狄杰回过头望着李落道:“玄楼不妨猜猜。西戎这三万大军如今身在何处?”言语之中颇有几分得意。

    除了西征军中几将及沈向东外,其余诸人都是一脸深思神色,李落一愣,心中记挂西戎残军之事,不过不好驳狄杰的兴致,略作思量。眼睛一亮,讶声问道:“莫不是回蒙?”

    狄杰一震,诧异出声:“你怎知道?”说完别过头,却见沈向东只是淡然微笑,瞧着狄杰望过来。轻轻的摇了摇头。

    袁骏和周临寒吃了一惊,方觉李落果然名不虚传。李落微微一笑道:“玄楼随意猜的,此计甚妙,回蒙和西戎相争之甚,犹过于我大甘。只不过回蒙也是狼子野心,屡次进军狄州,被羌行之所阻,所图者都是我大甘的天下,大甘与回蒙是敌非友,不过现今倒不妨和他们兵合一处,狄州比之平沙川,尚不算是回蒙当下必争之地。”

    袁骏由衷赞道:“大将军猜的不错,狄帅派人前往回蒙,与回蒙戍边大将达成密议,刘将军率军入狄州后,他们也陈兵三岔口一带,羌行之担忧被回蒙所乘,密令麾下大将牟钊领兵三万,暗中增援狄州临夏城。羌行之还以为可瞒天过海,不料出兵十几日,回蒙大将便遣来信使,报与狄帅知晓。”

    李落一震,回蒙在狄州竟然也有如此深厚的经营,尚且在大甘之上,窥视狄州之心恐怕时日也已不短。

    李落随即放下心中疑虑,双眉一展,朗声道:“袁将军。”

    “末将在。”

    “羌行之麾下众将你可熟悉?”

    “回大将军,羌行之麾下五将三子,宁厄尔峰智勇双全,不过被大将军与露水一战斩杀。另一将羌罗,在西戎军中素有第一勇士之称,是羌行之的侄子,也被大将军斩落。其余众将冉胜守城有余,但不善攻,当日被呼察将军所破,如今率西戎左军余部,被云将军围困于狄州大营,同行者尚有羌行之次子羌清竹,此子善谋略,颇有乃父之风。军中还有三将,牟钊阴狠,深悉羌行之兵行诡道个中三味,不好对付。格日勒武勇不凡,在西戎左军之中仅次于羌罗,还有一将车菩叶,能攻善守,颇得羌行之器重,至于羌行之长子羌清池,勇猛有余但谋略不足,脾气暴躁,在军中甚不得军心,据说和羌清竹最是不合。”

    “车菩叶今晨已身死战场,不足为虑。”李落说完微微一顿,没有理会袁骏几人眼中的惊色,接道:“追击西戎左军残部的是哪位将军?”

    “归德将军赫连城弦。”

    “好,袁将军率西征大军两万,连夜出兵,沿露水一线东进,至端措城后向北进军,与赫连将军和呼察将军围攻羌行之,断不可与他喘息之机。”

    “末将遵令!”

    “周将军。”

    “末将在。”

    “率西征大军中军护卫外余下将士三万,一个时辰后出兵贯南镇,守住要道,东防羌行之逃回鹰愁峡,西阻西戎援军,贯南若有敌军守兵,最迟后天清晨,务必攻下。”

    “末将遵令。”

    “刘将军。”

    “末将在。”

    “传令牧天狼余部,在露水沿线增派探马,若羌行之突围,绝不可放他越过露水。”

    “末将遵令。”

    “袁将军,请传令时将军,命他追击三百里后即可撤军,大军驻扎新野,严防牟钊余部乱我大甘阵线。羯城负伤,西戎右军不足为患,若能擒下羌行之,狄州全境尽入我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遭遇伏兵

    袁骏大喝了一声领命,告退通传李落军令。李落又命刘策传令丁斩、迟立和呼察冬蝉三人,同忠武将军时危一起撤兵,返回牧天狼大营。

    如今大甘军势远胜西戎,李落调兵遣将再无掣肘,分兵数路,将羌行之逐往狄州东北一带。

    军中将令疾急传往出战将领军中,牧天狼军中除步兵营和中垒营固守露水大营外,余部次日在刘策率领下向驼城紧逼,收拢大甘阵线,李落和狄杰沈向东随后向漠下城进军,大甘合围之势渐成。

    李落传令布阵,狄杰一一看在眼里,心思缜密,少有遗漏,谋算思虑颇多可取之处,暗自放下心来。

    五月初十。

    西戎左军残部与赫连城弦和呼察靖的大军在漠下城以南的旗凉城相遇,厮杀数个时辰,袁骏率两万西征大军精骑从东南侧掩杀而至,羌行之寡不敌众,弃旗凉城,大军退回漠下。

    五月十二。

    牟钊绕过时危驻扎的新野,突袭贯南大甘守军,周临寒得李落密令,诈作不敌,牟钊急向漠下城行军,半途被李落率丁斩迟立几将伏击,周临寒从后夹击,大破西戎骑兵。

    牟钊仓惶逃回临夏城,时危在城外五十里设下埋伏,西戎死伤惨重,三万大军出战,逃回临夏城的尚不足万余。回蒙强攻临夏,若不是时危没有过多阻拦,临夏城险些被回蒙所夺。

    五月十五。

    羌行之设谋,出兵漠山以北云无雁部,欲与羌清竹兵合一处,赫连城弦与呼察靖不查,中计被伏,损伤颇重。幸得袁骏陈兵一侧,匆忙出兵,羌行之军力不足,被大甘三军猛攻,无奈之下,只能退回漠下城。错失良机。

    同日,羌清竹纵兵强攻云无雁部,行军布阵虚实有道,只可惜遇到了云无雁,兼之羌清竹忧心羌行之安危,出兵过急,云无雁以退为进,只求伤敌,却不阻拦。倒和李落行军有几分相似之处。

    两军交战近一个时辰,云无雁亲率大军在漠山设伏,与羌行之定计几乎同出一辙,全军反击,重创羌清竹率部,斩杀军中大将冉胜,将羌清竹逼回狄州大营。

    西戎左军折损过万兵马,若不是羌清竹知机退的早些。几乎全军覆没。左军之中只有不足五千骑兵越过漠山,回援漠下城。次日军中探马探知羌行之听闻消息后。气急攻心,当场喷血。五千将士在漠下城外被大甘三将围杀,羌行之出兵解围,能入城的将士尚不足半数。

    五月十七。

    羯烽火尽起右军残部,与周临寒在贯南镇外鏖战,大有鱼死网破之势。只是攻势不久。鹰愁峡便传来消息,羯城伤重不治,右军军心大乱,羯烽火难以服众,又再探得时危自新野出兵。右军上下无心恋战,退回鹰愁峡。自此西戎左军被大甘大军所围,孤困于狄州几城。

    五月二十,狄州境内,冬雪化尽,枯木逢春,青草蓄芽,一派生机。

    李落率部与赫连城弦、呼察靖和袁骏汇合,包围漠下城。刘策领射声屯骑和虎贲三营,固守驼城,丁斩戍守旗凉,周临寒陈兵贯南,时危驻军新野,云无雁雄踞漠山,将羌行之父子隔断,几十万大军团团围住漠下城。

    中军大帐。

    赫连城弦与呼察靖站在帐中,袁骏立在一旁,三将俯首请罪,帐中诸将齐整而坐,谁也没有出声。

    狄杰居中,李落偏左而坐,三将向着李落,低头不语,帐中颇见沉闷。李落领军不久,但位高权重,且有怀王先例,众将心中都有几分忐忑,不知李落会怎样处罚帐下几将。

    狄杰见李落沉默不语,干咳了一声,道:“玄楼,该如何责罚,你做主便是,本帅绝不会徇私。”

    李落微微一礼,道:“狄帅言重了。”说完转过头,看着帐中三人,缓缓说道:“袁将军,你出兵及时,有功无过,且先退开。”

    袁骏一愣,赧然回道:“大将军,袁骏不敢领功,出兵之前,大将军和狄帅向末将再三叮嘱,行军须得步步为营,稳妥为上。赫连将军和呼察将军领兵在外,并不知晓,末将传信不力,该当一同受罚。”

    李落不置可否,抬头细细打量帐下三将。初见赫连城弦,年岁似是不大,比之迟立尚显轻些,面如冠玉,高鼻薄唇,气宇轩昂,立在帐中,与呼察靖袁骏两人相得益彰,颇见不凡。

    赫连城弦与呼察靖两人紧闭双唇,面显愧疚,但无惧色。过了半响,李落问道:“为何会中伏?”

    赫连城弦与呼察靖对望一眼,呼察靖上前一步,沉声回道:“大将军,是末将失察,羌行之引疑兵出城,末将误判西戎左军残部想逃到漠山以北,仓促率军出击。羌行之假装不敌,退向漠山,末将起兵追赶,被西戎伏兵从大军两侧夹击,越骑营死伤惨重,若不是赫连将军和袁将军及时来援,越骑营恐怕要元气大伤,此战实属末将一人之过,请大将军责罚。”

    呼察靖刚说完,赫连城弦便踏前一步,接道:“大将军,狄帅,此战并非呼察将军一人之责,末将见羌行之率军出城,也以为他要弃城,奔袭云帅后营。呼察将军出兵时末将并未阻拦,且紧随其后,心中思量与呼察将军相仿,贸然出战,被羌行之算计,请大将军和狄帅降罪。”说完深深一礼。

    众将听罢,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帐中三人,又看看李落,见李落一副深思模样,帅位之上的狄杰,也自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一时无人替呼察靖和赫连城弦求情。

    李落起身,走到呼察靖和赫连城弦身旁,凝神望着两人,不露声色的问道:“羌行之出兵之时,你二人为何没有觉察其中有诈?”

    “羌行之率军突围,直奔漠山,麾下骑兵将士备有干粮清水,加之出兵又急,末将愚钝,以为他想要和羌清竹会和,再图我大甘诸部,便即率军拦截,不曾料到反被他引入了埋伏。”

    “伏兵何来?”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轻敌之过

    呼察靖和赫连城弦面露惭色,赫连城弦低声回道:“羌行之诈做不敌呼察将军,大军东撤,末将和呼察将军急追,伏兵自漠下城东门出城,恰在末将和呼察将军刚刚追到时设好埋伏,左右两翼皆有西戎伏兵,末将与呼察将军猝不及防,将士死伤颇重。”

    李落微一扬眉,回头看了袁骏一眼,淡淡说道:“袁将军怎会出兵的?”

    袁骏急急一礼,回道:“大将军,末将探知西戎左军残部自漠下城以东朝向漠山一带出没,动静不明,末将恐羌行之别有企图,便率两万精锐自东南一侧赶往漠山,不过还是去的晚了些。”

    “事到如今,你们觉得羌行之的计策,有没有破绽?”

    话音刚落,便见帅位之上的狄杰嘴角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意。

    呼察靖三人对视一眼,袁骏斟字酌句道:“末将以为,羌行之此番谋算确有破绽,云帅麾下有十五万大军,羌行之长途奔袭,兵困马倦,且与我军交手多次,深知云帅并非等闲之辈,要想一战见功,实属不易,若被我军断了后路,羌行之一旦破不了云帅的大营,几无生机。羌行之与我西征大军交手数年,老谋深算,进退有序,行军虚实难测,从未见过像今日这般铤而走险,末将几人应知其中有诈才对。”

    “嗯,除此之外,可还有异处?”

    “这?”呼察靖三人一脸苦思,帐内其余众将也都暗自思索羌行之此次出兵用计的破绽之处。赫连城弦猛地抬头道:“大将军,末将想到了。”

    “哦,赫连将军,你说。”

    “羌清竹兵困一隅,羌行之没道理破了云帅的大营。与羌清竹会合,真是如此,等到我军齐至,与云帅数十万大军,定能将羌行之困死在漠山以北。一旦我军势成,羌行之除非可借道蒙厥。还需穿过黑水回錾和回蒙两国,姑且不说回錾国,回蒙与西戎乃是世仇,两国交战已近百年,倘若羌行之择此路,简直是自寻死路,回蒙恐怕不会比我大甘客气几分。”

    李落微微一笑道:“赫连将军言之有理,若你是羌行之,你该如何破此危局?”

    “末将以为要想破我大甘军阵。除非在战场上杀散我军将士,不过如今看来,羌行之的左军已没有这等战力,须另寻他途,如此一来,羌行之只能向东行军,绕过旗凉和驼城,逃向狄州南部。或有一线生机。”

    赫连城弦的想法与李落不谋而合,帐中诸将连连点头。李落在行军之初便严防羌行之逃回露水南岸,特令刘策在露水沿线严加防备,若让羌行之越过露水,狄州地广,再想擒下羌行之便难于登天了。

    李落点了点头,接道:“还有么?”

    呼察靖不落人后。扬声道:“大将军,末将细想,羌行之率部虽有粮草,不过大军尽是轻装,粮草最多也就够几日用度。坚持不了多少时日,倘若军中无粮,西戎左军再是勇猛,也没有法子空着肚子和我军交战,一旦被困,西戎左军不战自溃。”

    “都对,羌行之率部已是强弓之末,便算有此一胜,只要没有尽杀我大甘将士,终难逃颓势。”李落语气一转,静静说道:“呼察将军,赫连将军,既然羌行之有这么多破绽,为何你们会败?”

    帐中气流猛然一凝,良久,呼察靖大声回道:“大将军,是末将轻敌之过,请大将军责罚。”

    李落摇摇头道:“先不谈责罚,呼察将军,你但说无妨。”

    呼察靖稳了稳心绪,沉声回道:“今次战败,一来确属末将轻敌之故,以为羌行之困兽犹斗,不足为虑,心急为我大甘战死的弟兄们报仇,出兵太过仓促,二来担心他会破开云将军的大营,与羌清竹的六万大军会合,我军再胜,又须多花时日,还不知要死伤多少将士,再者,”呼察靖看了身旁的赫连城弦一眼,脸色微红道:“末将心中还想与赫连将军一争高下,才会率先起兵。”

    赫连城弦见呼察靖直言不讳,颇为吃惊的看了呼察靖一眼,低声回道:“大将军,末将也有争胜之心,不及细想,便擅自出兵。”

    李落没有说话,大帐之中落针可闻。李落回头看了狄杰和沈向东一眼,狄杰面色肃然,无怒无喜,沈向东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似要从这粗陶杯盏中瞧出什么端倪来,李落无奈,暗自摇摇头,转身回到桌后坐下,帐中诸将呼吸一重,呼察冬蝉看看李落,又看看兄长,忐忑不安。

    李落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战场时机,稍纵即逝,倘若他日再遇到这样情形,你们该当如何?”

    帐中众将听到李落此言,已知李落实无责罚之心,都松了一口气。呼察靖还好些,赫连城弦和袁骏俱是一震,赫连城弦率先回道:“紧随西戎残部之后,与云帅呼应,破西戎骑兵。”

    呼察靖与袁骏异口同声道:“先破漠下城。”

    “好。”李落朗声说道,“不错,我大甘三军分出两军紧跟羌行之,另起一军破漠下城,一旦城破,羌行之便是无根浮萍,再难逃出我军重围。”

    说完长身而起,道:“此战非兵不利,战不善,只是诸位将军小瞧了羌行之,要知羌行之纵横狄州,数十年不倒,自有他过人之处,狄州交战,若不是狄帅来援,露水一战,我牧天狼部几近覆没,以后行军,断不可有轻敌之心。”

    呼察靖三将眼中一热,大声应道:“遵大将军令。”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李落从军尚不足年,行军之道,远不及座中诸位,牧天狼死伤近半,和我这个主帅脱不了干系。这些日子在沙场之上和将士们同生共死,攻城拔寨,反倒不觉得有什么,或成或败,或生或死,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只是战事稍缓,营中负伤的将士,还有身死异乡的大甘豪杰,却总是绕在心里,难以心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俘虏左帅

    顿了顿李落接着道:“我辈为将,动辄便有成千上万将士上阵杀敌,若错了一步,大甘不知要有多少父母再难见到自己的儿子,多少女儿家只能垂泪神伤,天下百姓,在我心中,实无贵贱之分,我们还能留一个残名,多少英杰,却连个墓碑都没有,李落不求他想,只是以后行军,多一分思量,便少几分死伤,也就够了。”

    帐中一片沉寂,呼察靖和赫连城弦悔色显于颜表,沈向东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李落,眼中异色连闪。李落也觉似是说的重了,朗声笑道:“战场之上,难有常胜之将,诸位不必放在心上,羌行之如今孤守漠下城,难有作为,就算是小胜一场,也难在狄州掀起什么波澜来。各部重整兵马,先行围歼羌清竹部。五月天气,青黄不接,我们看看羌行之能在漠下城守多少日子,先攻入漠下城的将士,我与狄帅记他首功。”

    “末将遵令。”诸将齐声领命,退出帐外。

    帐中只留下狄杰和沈向东两人,狄杰见众将离营,长身而起,看着李落,猛力拍了拍李落肩膀,大笑着出了中军大帐。

    李落微微一叹,淡然说道:“沈先生,我可是妇人之仁?”

    沈向东走到李落身边,微微一笑道:“营中将领或许会有人这般想,不过在老夫听来,倒觉得很舒服。”说完一礼,也退出了中军大帐。

    李落无声苦笑,缓缓坐倒,低声自语道:“我不过也是个口是心非之徒。”

    五月二十二。

    时危传来军情,回蒙纵兵强攻临夏城,牟钊已无招架之力,仅能勉强守住这座孤城。事态紧急。回蒙欲在李落围歼羌行之之前先行攻占临夏,如今两军尚有盟约,临夏城四面被回蒙大军围攻,时危不好擅自出兵,急报李落定夺。

    狄州数支大甘雄师将漠下城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固守。却无攻势。羌行之当日本可借势突围而出,若能穿过丁斩所率胡骑营的军阵,越过露水,取道狄州西南,倒有很大把握返回鹰愁峡,只是舍不下羌清竹和六万西戎将士,白白错过时机,再要一战,大甘阵势已成。连日来。羌行之遣军出战,寻觅机会,李落传令各军严守,不得将令,切莫擅自应战,以不变应万变。羌行之苦无良策,漠下城中人心惶惶,不知李落计将安出。

    五月二十七。

    云无雁接连几日率军强攻羌清竹所部。羌清竹抵挡不住,领西戎左军余部。绕开云无雁大军,向回錾借道,被回錾所拒,四处逃窜。李落急令时危与周临寒稳守贯南镇南北,羌清竹后有追兵,前有阻拦。只好向驼城进兵,殊死一搏,怎料遇到了大甘军中最善守的刘策,大军久攻不下,云无雁率部也自后赶至。羌清竹状若惊弓之鸟,残部向东行军,被李落布阵逼到了驼城与漠下城之间。周临寒见机,挥军靠近驼城一带。

    六月初一。

    羌清竹部已不足万余骑兵,数次欲破开刘策的防线,都被牧天狼大军和周临寒率部所阻,难以越过露水。羌行之父子连心,出兵解围,被李落所乘,赫连城弦率大军攻克漠下城,羌行之与羌清竹兵合一处,不过左军上下已不到三万之众,狄州战事已近尾声。

    六月初七。

    羌行之以身为饵,暗度陈仓,亲率大军自端措城与旗凉城之间突围而出,欲越过露水。呼察靖,袁骏和云无雁三军追击,阻羌行之于露水河畔,羌行之被呼察靖所俘,格日勒被云无雁亲手斩杀,西戎左军全军覆没。

    羌清竹与羌清池率八千残兵,自驼城以东,勉强渡过露水,逃回鹰愁峡,李落密传刘策和周临寒,任两人离去。同日,临夏城破,回蒙纵兵入城,西戎将士无一生还。

    露水大营。

    李落终是见到了名扬天下的西戎左军元帅羌行之,大甘军中除了狄杰几人外,其余众将都不曾见过这员盖世名将,诸将之前心中或多或少都曾暗自猜测这羌行之是何等模样。哪知当面见到之后,刘策几人吃惊不已,便是沈向东也颇为意外,若不是狄杰证实确属羌行之无疑,牧天狼众将还以为呼察靖抓错了人。

    李落并未着人带羌行之入帐,只是在营前见了见这大甘数十年来的宿敌。

    倘若不是羌行之身着西戎将帅戎装,怎么看着都似是一个普通的西戎牧民,两鬓早生华发,身形消瘦,面色黝黑,布满了横竖的皱纹,若没有脸上的几道伤痕,放入人群之中,谁也猜不透眼前此人竟是曾经叱咤西域的西戎左帅。

    羌行之双手被缚,微有些驼背,一脸的疲惫,静静的站在大甘将士面前,无忧无惧,仿佛是认命一般,又或者淡漠了生死,恰是这份从容,却不敢让人小觑。

    李落看了看羌行之,没有说话。狄杰端坐战马之上,俯视羌行之,哈哈一笑道:“羌行之,你可有想到会有今天?”

    羌行之抬起头,看了狄杰一眼,咧了咧嘴,沙哑说道:“狄将军,别来无恙。”

    狄杰哼了一声,没有应答。羌行之自嘲一笑道:“自领兵踏入狄州的那一天起,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羌某根在平沙川,离根的人,怎能活得长久,不过你们大甘不争气,平白让我在狄州多活了这些年。”

    “大胆!”西征军中几将怒声喝道。

    狄杰摆了摆手,止住帐下几将,冷冷看着羌行之,寒声说道:“不错,本帅自认非你敌手,可恨我大甘一州之地,竟落在你等手中二十余年,到了今时今日才重夺回来,狄某愧对狄州战死的大甘英灵。”

    羌行之哈哈一笑道:“狄杰,你对我的脾气,我在狄州这些年,你们大甘前后派了三支大军,就你能让我费心费力。你做事光明磊落,和我不同,但我西戎人少物稀,也怪不得我总施些诡计,要不是各为其主,我还想和你交个朋友,一起去我族里,尝尝我们西戎的美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斩羌行之

    狄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与自己相仿,却似老过自己十岁的对手,心中不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意,眼中杀气渐渐消散,微微叹息道:“这辈子恐怕我们是成不了朋友了。”

    羌行之眼色一暗,混混沌沌,苦笑道:“是啊,做不了朋友了。”突然一声长叹,低沉呢喃道:“我也有五年没有回去过了。”

    阵前将士只觉莫名的一股忧伤涌上心头,挥之不去,虽说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但看着羌行之这般模样,只不过是一个迟暮的老人,也和自己一般有血有肉,想着故乡,念着亲人。

    羌行之抬头看了看李落,出声问道:“你是李落?”

    李落一脸平淡,只是更显深沉,见羌行之出言询问,微微点了一下头。

    羌行之仔细端详了片刻,道:“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看来大甘气数未尽,不过你能有今日之胜,要多谢谢狄将军。”

    李落看了狄杰一眼,展颜一笑道:“李落记得。”

    羌行之又是一阵大笑,两行浊泪沿着脸颊轻轻滑落,似是笑的太急,连声咳嗽,良久才停了下来,面容一整道:“可惜,西戎有我羌行之,却没有生出一个狄杰,造化弄人。”语虽萧索,却自有一分豪气。

    众将心知羌行之是在叹息西戎左右两军不合,空有名将,却无贤臣,暗生出恻隐之心。

    狄杰大喝一声,冲散了闷气,双眼精光暴闪,朗声说道:“成王败寇,当年你杀我大甘将士,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如今说这等话,可是要求饶不成?”

    羌行之摇头道:“狄杰,莫要小看了我羌行之,我没死在战场,只不过想看看大甘的少年将军是何等人物,生死天命。羌某早已不放在心上。”

    “哦,今天见到了,你有何话说?”

    “西戎战祸将起,只不过这次要从狄州换做平沙川了。哎,也和我没什么干系,剩下的就让羯罗操心去吧。”说完顿了一顿,接道:“数月之前,我族人莫名返回族地,朔夕生疑。可是你的算计?”羌行之凝视李落,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李落也不遮掩,坦然应道。

    “名不虚传!”羌行之高声赞道。

    李落见羌行之似是肺腑之言,但如此推崇,难免狄杰麾下将领心生不满,轻咳一声,沈向东知机插言道:“狄帅,李将军。狄州战事未了,临夏城还在回蒙手中。我军早作打算为上。”

    狄杰明白沈向东话外之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着李落,没有说话。李落提气喝道:“立坛,斩羌行之。祭我大甘英灵,大军休整,三日后起兵鹰愁峡。”

    “遵令。”大甘将士齐声高呼,羌行之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问起二子生死。

    三日后,清晨。

    露水营前,立起了一个数丈高的祭坛,香烟袅袅,几十万大军黑沉沉的立在祭坛两侧,众将士臂扎白带,望着祭坛,肃然而立。

    军中主将,除了戍守在外的几人,余众齐聚祭坛之前,李落当先,翻身下马,躬身一礼,全军将士整齐下马,向着祭坛,深深行了一礼。李落看着祭坛,萧索无语,西府的微风轻轻拂过李落鬓间白发,将祭坛上的挽联扬了起来,又再落下,复又再扬起。

    “与君携手,不愁前路;兵戈战定,万里同归。”李落喃喃细语道。

    “玄楼。”狄杰在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李落猛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点火,起兵鹰愁峡。”

    将士齐齐上马,大军朝着鹰愁峡疾驰而去,身后祭坛不过几刻便没入了熊熊烈火之中。

    六月二十二。

    牧天狼和西征大军陈兵鹰愁峡前,旌旗遮天,鹰愁峡守军无人敢出城应战,龟缩不出。

    看着数丈高的城墙,军中诸将都紧锁眉头。若是强攻,西戎残军已成惊弓之鸟,倒有不少把握攻下鹰愁峡,只是鹰愁峡本是天险,大甘先代边防守将多有修葺,如今城高壁厚,纵兵强攻,死伤必重。好在李落并未令大军强攻,大甘重兵安营扎寨,虎视眈眈。

    天气转热,军中无日月,李落屈指一算,离开卓城差不多已近一年,久在军营沙场,也不曾得来闲暇功夫,看看西府的树叶牧草,绿到什么样子了。

    大军扎营已过几日,也不见李落传出什么将令,只命两军将士休整,各营整点阵亡将士,登记造册,以归军籍。

    再有几日,眼见七月将至,狄杰终是按耐不住,寻到李落,李落见狄杰入帐,忙放下手中书册,起身一礼道:“叔父,请坐。”待狄杰入座,李落命倪青端上一杯茶,狄杰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道:“玄楼,你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李落一笑道:“玄楼多少猜到几分。”

    狄杰放下茶杯,也不虚套,开门见山道:“鹰愁峡虽说险峻,但也并非毫无破绽,我军兵多将广,若是昼夜强攻,再遣武艺高强的将士攀过绝峰,里应外合,有很大机会破开鹰愁峡。”

    “叔父所言甚是,只是这样一来,我军死伤定然不少。”

    “贤侄,上兵伐谋固然不差,但鹰愁峡易守难攻,再等下去,要是让西戎残军缓过气来,到时再攻恐怕伤亡更重。”

    李落启颜道:“玄楼先向叔父请隐瞒之罪。”微微一顿,接道:“大营之中,叔父可看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狄杰愕然,苦思半响,实是想不出哪里不同寻常,茫然摇了摇头。

    李落也不再遮掩,直言道:“迟立。”

    “啊!”狄杰惊呼一声,道:“是了,大军自露水拔营,不对,本帅已经好久没有再见过迟将军,难道?”狄杰疑惑的看了李落一眼,见李落点了点头,狄杰恍然大悟,“你是说迟立现在已身在鹰愁峡中?”

    “狄州战事未落,羯城身死,西戎右军撤军之后,玄楼便暗中遣迟立趁乱潜入鹰愁峡,西戎余部皆盯着漠下城一战,反倒不曾留意鹰愁峡,前些日子,收到迟将军回报,已藏身鹰愁峡内,等待时机,引兵入城,玄楼担忧走漏风声,军中诸将都瞒在鼓中,还望叔父莫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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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