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少年大将军TXT下载少年大将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少年大将军全文阅读

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甘皇子

    “后宫之争更胜殿前,娘娘如今位高权重,难免有人心有觊觎,还要当心些。”

    云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岔路尚有三成之距,李落转言笑道:“不知此番再回卓城可还会水土不适?”

    “还算好吧。”云妃看了李落一眼,幽幽一叹,朱唇微张,不知想说什么又止在齿间。

    李落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跟在数丈之外的楚影儿,和声说道:“娘娘怎么不多带几名侍卫宫女?”

    “带有何用?现今之时恐怕最无须担忧的便是遇到刺客了。”

    李落摸了摸鼻尖,没有接言。

    云妃接道:“九殿下莫怪本宫如此作势,本宫在皇宫内苑根基尚浅,空有德妃之名,但却无德妃之实,纵然不算是步步惊心,也称得上如履薄冰了。

    宜州族中虽有财力,但鞭长莫及,身份也隐晦了些,难登朝堂,不得已本宫才借九殿下声势以求自保,你莫要怪我。”

    李落静静听着,心绪难明,劝慰道:“娘娘多心了,娘娘得皇上眷顾,若有什么事,皇上自然不会置若罔闻,稍加留意该是能化险为夷。”

    “本宫知你行事向来如此,不偏不倚,本宫也不过是提早告诉你一声罢了,你应是不应,本宫都会如此,大不了日后本宫悉数还你便是了。”云妃贝齿轻咬,沉静又似娇蛮般一字一句道。

    李落微一愕然,暗暗叹了一口气,人在朝堂果然是由不得自己了。

    岔路将至,两人皆是一静,待走到分开之处,云妃骤然停步,李落只好随着云妃停下,静立一旁。

    云妃看着别处,低声说道:“今日之言,半真半假,你也当心了。”

    李落应了一声,躬身一礼,悄然告退,方自走出三步,便听得身后云妃唤道:“九殿下。”

    李落回头看着云妃,云妃笑靥如花,盈盈若水,嫣然道:“恭喜你了。”

    李落含笑一礼,道:“多谢。”说罢向着楚影儿颔首一礼,再无停留,飘然而去。

    华灯初上,城西,朝雨慕云。

    李落端详打量着这处别致清雅的茶楼,李玄旭遣人通传择此地为众人相聚之所,一时还不曾想到是怎般的一处景象。

    眼前茶楼并未有多奢华,亦不算多大,在龙蛇混杂的城西最多亦不过是中上之属。

    倒是甚为雅致,喧嚣之中另有一种似是寂寞,似是烟雨浮华的幽静,恍惚间仿若那雨下瓦上积攒而成的一串雨珠悄然划下,打在芭蕉叶上,亦或是溅在路阶旁青石上,又有几珠飞的远了,落入水洼之中,叮咚作响,在这不绝于耳的嘈杂之中悠远绵长,盖过人声笑语,静静的滴在心间,宁静处却隐隐有别样的落寞。

    木梁竹墙,简约而不失精巧,精巧亦见藏拙,虽比不得城东三十三楼的大气磅礴,但自有一番别处寻觅不得的意境。

    刚至楼前,便有宫中侍卫上前接迎,恭送李落入楼,偌大一个朝雨慕云楼已被皇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过往行人虽多,此际却只敢微微扫上一眼便匆匆走开,无人停留探望。

    李落拾阶而上,茶楼共计三层,堂下皆是宫中侍卫,见李落入楼,齐齐恭声道:“九殿下。”

    李落笑颜回礼,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自便,楼中另有宫中内侍在前引路,登三楼而去。

    三楼处分堂为二,居右空无一人,左侧是一雅阁,左右两阁用屏风绿树分割而开,煞费心思。

    锦帷徐徐,当中为一丈许木道,虽同为一楼,却也泾渭分明,不虞有旁人打扰。

    左侧雅阁上书忆月,右侧为望月。

    待到李落登楼之际,忆月阁中已闻谈笑风生,右阁虽无声响,但可望见其中人影灼灼,想是禁军将士已安插各处,护卫一众皇子安危。

    李落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书几字,轻轻走到门前,宫中侍卫推开屋门,李落入屋一望,诸人齐至,自己竟是最后一人了。

    看到李落入屋,李玄旭大笑道:“老九,就等你了,快来坐下。”

    李落抱拳一礼,歉然回道:“累皇兄久等了。”

    “无妨,知你事多,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九哥,来这边坐。”李玄悯甚是高兴,起身拽过李落。

    李落含笑拍了拍李玄悯肩头,随性而坐。

    阁中甚是宽敞,四周皆有火炉,初春夜寒,此处倒是温暖如夏,不觉丝毫凉意。

    李玄旭居中而坐,四皇子李玄郢居左,今日方见的慧王居于右侧,左列依次为六皇子靖王李玄恪,八皇子邓王李玄嗣,右列七皇子李玄慈,李落与十子李玄悯同座,下首舞阳公主相伴,今夜换上一身劲装,确有几分旖旎的英气。

    亭阁简而不繁,并未有过多的字画装饰,寥寥几幅俱非凡品,与堂中客居之人的地位权势遥相呼应。

    一应诸物皆是为了彰显阁中客位,不虞有画蛇添足喧宾夺主之嫌,此间主人确是深悉世人犹是权贵之心,一横一竖皆是别具匠心。

    亭阁地上铺着金丝绣毯,做工极是上乘,丝线百色,搭配颇是得体,却无乱花迷眼,若说是华丽处,此间忆月阁该是以此为最。

    屋顶处有能工巧匠竭智尽力,非同于寻常楼阁,竟是成圆月之形,是以明月当空,疏星相随,轻云缕缕,层层叠叠处兼又错落有致,仿若置身于夜空之下,以天为幕,以地为席,野旷天低树,风清月近人,浩瀚处别有洞天,错念之间却又似身在洞天里,一隅之地,竟也有了无穷无尽之感。

    凝思、悠想、悟境相辅相成,只是尊客纷至,乘兴来畅兴归,不知这一方楼台又有几人得闲瞧上一瞧。

    近门一侧,点缀了几株青叶绿树,树下细水环绕,轻快灵动,以空灵恬静为意。

    水遇石而分,遇泽而聚,水面不时有细微涟漪,未曾细查会否有几只鱼儿游荡其中。

    若是有,这一汪水便成了鱼儿的天地,此夜,这忆月阁便是一众大甘皇子的天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再见柔月

    亭阁辽而不阔,虽有叠山造水,多的仍是海纳百川、宛自天开,不论其他,单单楼阁之中虚实相生,计白当黑,灵动之中幽深清远,含蓄隽永之态便非是等闲,倘若为此间之主所作,端可称得上是琴瑟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妙意,终不能发的境界,顾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李落打量了一番堂中上下,楼阁虽妙,却妙不过三皇子李玄旭身侧之人,青女素娥俱失颜,月中霜里斗婵娟,一时映得窗外的月光都黯然失色,原是李落相识之人,当年月船中的花魁柔月。

    李落看了一眼柔月,柔月此时正静静伴在李玄旭身侧,似有低语,怕是只有李玄旭才可听闻,旁人再是急色,却也不便造次。

    李落恍然,难怪李玄旭择了此处相会,当日行猎之时章泽柳曾言月船易主,艳名远扬的月下春江之首卸了锦衣华服,悄然藏身城西杏花柳巷之中,只是当时章泽柳不曾提及此楼名字,到了此处李落才知晓。

    李落轻抿了一口茶水,浅浅一笑,忆起了年少时与章泽柳几人第一次攀上月船之时,柔月对着他们说出知音难寻,身不由己的寂寞。

    如今多年以后,柔月虽已离了月下春江,但仍旧是离不了卓城城墙之外,而当年那几个贪花逐色的少年郎,而今却已能指点他人的富贵生死。

    就在李落出神之际,只听身侧舞阳公主俏声问道:“九皇兄平日里都是这么忙么?”

    李落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也不尽然。”

    “玄楼身兼数职,西府牧天狼领军大将自不必说,回了卓城又是中书令参政知事,手握中书令牌,政军之务皆要操心,呵呵,是要忙些的。”靖王李玄恪笑颜接道。

    靖王平时甚为低调谦和,与人无争,生母原本只是宫中侍女,万隆帝酒后乱性,阴差阳错之下便有了李玄恪,只是出身差了许多,这些年在宫中也不过是个才人,还是借由这大甘皇子才得有如此地位。

    兼之靖王李玄恪生的颇显圆胖,似生母多些,素来为万隆帝不喜,李玄恪平日里亦只好小心从事,一言一行皆要看旁人脸色,虽有皇子之名,却无皇子之实,颇是凄苦。

    李落与李玄恪相见时少,见面也不过是寒暄几句,纵是李落想与李玄恪说上几句,李玄恪多是已退隐人后,自然而然也便生疏了些。

    不过李落倒是颇为惊讶靖王生母的心机才智,如此家世,竟能躲过怀胎十月之劫,要知寻常宫女若被帝王宠幸,倘若无果还好,若是珠胎暗结,多半是难得善终的。

    李欹枕哦了一声,美目流光连闪,看着李落娇笑道:“舞阳早就听闻九皇兄扬威西域的风采,不知九皇兄可否带舞阳去牧天狼大营看看呢。”

    李落微微一怔,含笑道:“好啊,若是皇上应允,不怕路上风沙,与我同去西府也无不可。”

    “一言为定,舞阳过几日就去找父皇,多谢九皇兄。”李欹枕甚是欣喜道。

    “舞阳,什么事这么高兴?”上首明武王李玄旭朗声说道。

    亭阁之中骤然一静,正是李玄旭欲将众人神思皆引到桌前几上,犹是这八皇子李玄嗣,曾也是年少有为,受宠帝君膝下,丰神俊朗处不弱于李玄慈。

    可惜数年前不慎落马,命在垂危,虽是太医救回一命,只可惜腿上留有暗疾,步履蹒跚,渐失皇宠,落得郁郁寡欢。

    “方才九皇兄许舞阳可同去西府狄州牧天狼大营呢。”

    “哈哈,舞阳果然是巾帼英雌,九弟的牧天狼可是虎狼之师,戍守西府,西域宵小不敢寸进,也好,你在我大甘李家算是异数,自幼习武,该去漠上沙场瞧一瞧。”

    李欹枕含笑称谢,模样儿甚是乖巧。

    八皇子李玄嗣闻言接道:“老九,不知为兄可否也去西域走一走,看看漠上风光?”

    李落一怔,入屋之后,邓王便甚少话语,亦不知是借酒消愁还是如何,自顾一人喝着美酒,竟已有些醉眼朦胧。

    李落和颜应道:“自然是无妨,倘若八哥有念,待到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些到狄州散散心也是甚好。”

    李玄旭淡然接道:“西府狄州非是游山玩水之地,实乃兵家险地,只听得玄楼扬威域外,却不知古来征战几人回的痛处,莫要把漠上风光当成儿戏。”

    李玄嗣讪讪一笑,自嘲道:“三哥教训的是,是小弟言辞无状。”

    李落轻轻说道:“玄楼谢过三皇兄,战场厮杀确是如三哥所言,贯南大营外的英冢亦不知埋葬了我大甘多少大好年华的男儿,倘若八哥去了,不妨替玄楼为埋骨荒山的将士斟上一杯水酒。”

    李玄嗣感激的看了李落一眼,不再多言,想当年那英姿焕发的大甘殿下,如今却已仓皇潦倒到这般境地。

    李玄旭大手一挥,长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们兄弟齐聚,舞阳也在,一来算是为五弟和舞阳设宴接风,再者么,哈哈,还要贺喜玄楼得娶佳人,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笑语颜开,李落与凌家依依的婚事卓城上下俱已传开,或有艳慕,或有不忿,或有贺喜,但已是无可奈何。

    现今之时李落如日中天,兼有万隆帝和太后钦点首肯,旁人纵有他想,值此际亦不敢得罪了大甘李氏宗族,妄自蜚语。

    李落淡淡一笑,举杯回礼,神色平静宁和,不见悲喜之意。

    李玄旭接道:“今日我们兄弟几人能聚齐可是难得的很,宫中设宴规矩多了些,你我都不能尽兴,为兄思来想去,还是这朝雨慕云来得自在,怎样,柔月姑娘的朝雨慕云楼诸位可还满意?”

    众人七嘴八舌的连声称好,亦不忘赞许柔月几句。

    柔月盈盈一礼,轻笑道:“民女这间小楼还从未想今日这样生彩,只是寒楼简陋,殿下公主屈尊至此,民女极是不安,只怕怠慢了各位贵人,不过莫怪柔月心中窃喜之意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逐鹿天下

    柔月言辞得体,诸人甚为受用,便是李玄嗣也是面色转霁。

    李玄旭哈哈大笑,似有几分痴迷般望着身侧柔月,缓声说道:“柔月姑娘的朝雨慕云楼和柔月姑娘一般钟灵鼎秀,只可惜落在了凡间,难免污了此地几分仙气,可惜,可惜的很。”

    柔月掩口轻笑道:“殿下这等赞誉柔月承受不起呢,不过是区区一间小楼,若不是得诸位赏脸,和世间俗物又有何不同?”

    “大是不同,大是不同。”李玄旭击案叹道,“纵处淤泥却白玉无暇,孤芳自赏,与闹市之中更显难得可贵,再加上柔月你这等美人,哈哈,仙家福地也不过如此吧。”

    柔月娇笑一声,宛若黄莺出啼,众人莫名的心中一颤,便是舞阳也不禁暗赞了一声,只不知含笑相望的李落心中何想。

    柔月缓缓起身,低声细语道:“小女为诸位斟上一杯酒吧。”

    李玄旭含笑应道:“有劳了。”

    柔月取过酒壶,轻移莲步,来到李玄郢身前,满满斟上一杯,轻笑道:“殿下盛饮。”

    李玄郢狠狠的看了柔月几眼,吞了一口气,正颜接道:“好,本王满饮此杯。”

    柔月嫣然一笑,美目轻轻的似有似无的扫了李玄郢几眼,转身至李玄泽身前,歉然道:“民女不知五殿下尊颜,若有轻慢处还望殿下见谅。”

    李玄泽洒然一笑道:“柔月姑娘言重了,本王刚来卓城不久,今日得兄长提携得见如此仙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有轻慢之语。”

    柔月轻柔浅笑,侧身为李玄泽身前杯中斟满美酒,玉指如葱,也不知是酒水纯些,还是这柔荑致澈,倒是李玄泽望着酒觞愣了一愣,随即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堂下仙姿摇曳,暗香盈袖,行走诸人之间,所过之地皆是香气凝久不散,酒未醉人,人却先醉了。

    转过数人,柔月来到李落身前,顿了一顿,幽幽低语道:“九殿下,多年不见了。”

    李落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是,多年未见,柔月姑娘可好?”

    柔月素衣极微的轻轻颤了一颤,笑颜应道:“柔月安好,九殿下有心了,寒楼粗鄙,不知九殿下可还自在?”

    “楼虽小,但胜于自然,很好。”

    柔月眼中神色微变,低声道:“那就好,九殿下还请多饮几杯。”

    李落点了点头,静静望了柔月一眼,没有多言。

    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甚是热闹,耳边不时响起柔月的莺声燕语,缥缥缈缈,几疑不知楼中日月。

    酒到兴处,李玄郢朗声笑道:“柔月姑娘,不知今日可能得见你惊为天人的清歌雅舞?”

    柔月媚眼含羞道:“殿下,小女子许久不曾抚琴弹唱了,怕是难听的紧。”

    “哈哈,柔月姑娘,你这可是自谦了,谁人不知月下春江的花魁柔月精于琴棋书画,抚琴弹唱更是仙家难比,多少浪子豪侠为闻柔月一语散尽千金亦无憾,就怕我等没有这等福气才是。”

    柔月抿嘴浅浅一笑,温颜回道:“殿下笑话柔月了,不过若是不嫌柔月才疏艺浅,民女斗胆唱上一曲,以为助兴。”

    众人齐声叫好,柔月在李玄旭耳边低语几句,李玄旭含笑点头,唤过宫中侍卫嘱托数语,侍卫躬身领命,出屋而去。

    少顷,几个貌美女子怀抱琴瑟丝竹入屋而来,盈盈拜倒一礼,柔月微微一笑,敛裙移步来到堂下正中处,美人众星捧月般围在柔月四周,琴动瑟合,金徽玉轸,渺渺仙音悠然荡起,散在四处。

    堂中诸人皆听的如痴如醉,待到柔月朱唇轻启时,李落一愣,不为其他,柔月吟唱之词却有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之语,曾几何时,此语不正是当年李落初上月船时所读诗句么。

    是夜,众人齐欢,不论是虚情假意,或是别有忧思,总归都是笑过了。

    子时,朝雨慕云楼。

    后堂香闺里,残烧红烛冷,羽裘不遮香。

    闺榻上,一袭玉体横呈,背着烛火,烛光映下背脊温香如玉,白若凝脂,腰间搭着半缕薄纱,遮不得羞,拒不得寒,妖妖娆娆更增人遐想,柳腰勾勒出一道优美圆润的弧线,双腿纤长,丝滑如水,柔若无骨,好一副惊鸿卧影的美人图卷,妖魅近乎天成无缺,乍眼望去,直叫人面红耳赤,喘不上气来。

    原本一副完美画卷,偏偏旁里多出一只手来,轻轻的点出两指,沿着香肩,顺着蜿蜒起伏的轮廓滑了下去,漫过楚腰时顿了一顿。

    隐在暗里的人影咋舌叹道:“这身骨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天下女子若有十分,你当能独占七分。”

    女子一动不动,对说话之人的赞许之言置若罔闻。

    男子似是甚为着恼,猛然探手入怀捏了一把,女子呼痛娇哼一声,男子哈哈一笑道:“好虽好,只是趣味少了些,当年你对月船的入幕恩客也是这般模样么?”

    女子依旧不曾接言,男子拍了拍女子胯间玉肌,叹息道:“可惜,可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舍得,换做是我,怎也下不了这般狠心。”

    女子漠然说道:“你为何不杀了我?”声音低沉沙哑,但亦可听的分明,正是方才忆月堂中的柔月。

    “杀了你?我可是舍不得,柔月姑娘这身玉柔,人见人怜,金山银山我都不舍得换,就是一根汗毛掉了我也要心疼许久,怎会杀了你?良辰**下不要说这等煞风景的话。”

    柔月身子微微一缩,只是肌肤上的手指似是跗骨之蛆一般,牢牢攀爬其上,而柔月似乎不敢躲避太多,暗自忍受。

    清冷回道:“我只是你的一件兵刃罢了,倘若有一天我再无活念,自会了此残生,天下是你们这些自命不凡之人角逐之地,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在也罢,不在也罢,又能如何。”

    “你倒是傲气,只不过你纵然是兵刃也是一件极上乘的利刃,说起来算是神兵也不为过,这逐鹿天下有你这等美人相伴才更有味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废立之能

    “大人还要我记着你的阴毒手段么?”

    男子寒声说道:“莫要忘了你的身份,不过是朵烟花而已,盛则盛,过息则败,我能成就你,自然能毁了你,难道你以为满座王侯,你便也是王侯了不成?”

    “我怎敢有此妄念,我只是个青楼女妓,达官贵人的玩物,多年以前我已认命了,怅然大人心怀天下,前夜座中王侯皆是大人敌手,不知大人看在眼里作何想?”

    “敌手?哼,不过是虚有其表,一个个看着你时恨不得扒光你的衣服,还能如何?有朝一日,必是我脚下石,若到了这一天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语气转和道。

    “是么,单单一个定天侯不知大人该当如何?”

    男子似是一滞,幽寒说道:“定天侯纵有通天手段,可惜如今早已是众矢之的,树敌颇多,再者非是当今天子所出,大甘的皇位还轮不到他。”

    柔月冷言道:“大人莫忘了,就算定天侯无天子之命,但当今太子谁属,恐怕定天侯却有废立之能。”

    男子静默无语,半晌,长身而起,捡起撒落一地的衣衫,一阵窸窸窣窣声响,男子带上幂蓠,遮去面容,扫了锦榻之上仍旧背着的柔月一眼,并无多说一字,返身离屋而去。

    柔月听到男子远去,洁白如玉的身子缓缓缩成一团,似有轻颤,又似是残烛飘忽之时光影随动,仿佛顷刻将要支离破碎一般。

    当夜,子时已过,弃名楼。

    李落还未歇息,提笔批过案上几卷书册,方自放下笔墨,伸了伸肩背,门外一动,溯雪轻声唤道:“公子,奴婢能进来么?”

    “溯雪,进来吧。”

    屋门轻轻一响,溯雪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公子,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着?”

    “就要睡了。”李落含笑接过溯雪递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溯雪莞尔一笑道:“公子出去赴宴,竟是渴到了。”

    李落和颜一笑,道:“醉酒伤神,是有些渴了,我便去睡,你也早些歇着吧。”

    溯雪噗嗤一笑,连忙低下头去。李落微一思量,明白过来,展颜应道:“纵是我让你早些安歇,你也是不肯的。”

    溯雪浅浅一笑,正欲收拾灯下桌几,李落突然问道:“梅姑娘近来怎样?”

    溯雪一怔,明眸流转,轻声说道:“公子之意?”

    “梅姑娘身世凄惨,在卓城之中伶仃无靠,戴罪之身恐怕也不全然是她之过,若我深究此事,梅姑娘身后隐情多是难以保全,她有难言之隐,我猜该是有把柄在他人手中,难免不会有鱼死网破之危。

    若是任她离去,也不过是羊入虎口,此际我无暇分心,梅姑娘一案牵扯甚广,我之前有过留心,此事不止朝堂之上,江湖之中亦有瓜葛。

    我欲遣她离府归家,仍留身名策在弃名楼中,待日后时机到时,我自会替她解了此案,溯雪,你觉得如何?”

    溯雪凝神思量,看了李落一眼,轻轻咬了咬朱唇,没有接言。

    李落和声说道:“你若有旁议但说无妨。”

    “公子,你不在府中时奴婢曾找过梅姑娘,她心事很重,虽无明言,但奴婢也觉出她心中悲苦,留在府中亦是不得已,但恐怕无处可去,倘若真个儿离开弃名楼,奴婢担心她会想不开。不过若是留下她,对公子却是不公平了些。”

    李落哦了一声,轻轻一笑道:“你是怕旁人闲言,没干系的,身居高位,理该担些说辞,既然如此那便先留下她,待我再回卓城时查清此事,是罪当罚,无罪当免,总好过现在这样。”

    溯雪啊了一声,急急说道:“公子,你又要去哪里?”

    “我离开贯南大营日久,军中无帅是为大忌,尚有几事需打点一二,过些时日我回去狄州军营一趟。”

    溯雪眼眶微红,低声埋怨道:“偌大一个大甘朝廷,只苦了公子操劳奔波。”

    李落哈哈一笑,宽慰溯雪几句,各自安歇去了。

    翌日清晨,李落早早入宫,觐见万隆帝。

    万隆帝颇是惊讶,不知李落所为何事竟然这般早进宫面圣。好在李落极得万隆帝宠信,虽是不到平日里万隆帝离榻之时,李落不过在殿外稍候数刻,万隆帝便传旨李落入殿。

    宫中,养心殿。

    万隆帝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道:“楼儿,怎地这么早就来看朕了?”

    李落歉然一礼,沉声说道:“玄楼有事请奏圣上,冒犯龙颜,还望圣上恕罪。”

    万隆帝摆了摆手,摒退四下,和声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说。”

    “圣上……”李落话音未落便被万隆帝打断,道,“只余你我,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定有要事前来,只要朕做得到的,楼儿尽管开口就是了。”

    李落坦然应道:“多谢伯父,玄楼想请伯父为玄楼拟旨一卷。”

    “哦,何事?”

    李落轻轻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伯父,玄楼斗胆,请旨巡检天下。”

    “什么!?”万隆帝睡意全消,坐直了龙躯,盯着李落一字一句问道:“巡检天下?”

    “正是,伯父,如今大甘四境虽无大乱,但隐疾暗藏,官不知事,兵不知国,民怨已有积攒,若不及时疏导,恐酿成大祸。”

    万隆帝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说道:“这……如何巡法?”

    “大甘国法,地方州府或多或少皆有阴奉阳违之嫌,巡检之途玄楼也曾想过,倘若不能重整大甘宗法,只怕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悔之晚矣。”

    李落微微一顿,接道,“巡检有四,玄楼以为可有先后,当以行伍为首,此举最是凶险,稍有不慎便有覆舟之危,不过倘若兵将知命,大甘才可无忧,此际西域稍安,北疆蒙厥无有异动,若是等到蒙厥骑兵南下或是西域诸国兴兵来犯,纵是再想重整军威怕是没有余力了。”

    “接着说。”

    “行伍之中,严查滥竽充数,以权谋私,通敌卖国,罔顾国法之罪,领将上知朝令,下知兵卒,忠武相承者为上,戒任人于私,卖官鬻爵之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巡检天下

    如今天下兵权四分在定北军,两分在牧天狼,一分在卓城内外,余下散与大甘各处,只要定北军和牧天狼不乱,此事可成。

    大甘地广,鞭长莫及之地难免有人拥兵自重,成诸侯割据之势,自立为王,一旦心怀不轨,其祸必烈。

    倘若天下兵权归一,则国治可行,国威昭显,皇命所至,各方诸侯和异域他国莫有异动,可得四境平安。”

    “其二呢?”万隆帝目光闪动,追问道。

    “其二为布政盐道,属关乎国计民生,历来是税赋之重,国库之本。

    布政盐道之中隐秘最甚,民无此不活,若有民乱,必是借布政盐道苛捐杂税而起。

    天下百姓多是善信能忍,倘若能活,当少人谋反,只有无生唯死之际才会铤而走险,再者粮草亦是行军作战之要,不容轻视。

    倘若能肃清布政盐道之中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辈,监诸事于国法之中,****可安,国可定。”

    万隆帝听罢已见难色,纵是平日疏于理政,也知晓布政盐道自来都是官吏争抢之所,朝中不少重臣皆有心腹在各州布政盐道为官,皇亲国戚亦不例外。

    结党营私比比皆是,竟有些明目张胆的意味,各方权臣较力其中,犬牙交错,实不亚于洪流恶水,稍有不慎便会葬送其内。

    纵然是万隆帝这样的一国之君,听闻此处亦有些有心无力之感。

    李落似未所觉,直言接道:“其三为铁铜冶炼之业,此乃军之根本,历来是官家经略,旁人甚难插手其中,但却是祸福相依,利在接令迅捷,弊在独树一帜,若有腐朽枉法之处,亦不为外人知晓,甚难察觉,却也是不可不防。”

    万隆帝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言之有理。”

    “其四为州府巡检,治欺上瞒下、鱼肉乡里之辈。为官者难求清廉如水,但不知天地纲常者不可用。

    州府官吏有为、能为,则四境归心,得民心者可得百世基业。州府之中拒不学无术、取巧钻营之辈,更要阻绝官吏依势欺人,目无法纪、轻君慢国者可杀,以振朝纲。

    府郡官吏需自省其身,非是苦寻官轻民重如何,只要能官民相辅,官为民,民信官,孰轻孰重已是无伤大雅。”

    李落说罢,静静的看着万隆帝。

    万隆帝被李落言出之词摄去心神,怔怔望着李落,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苦笑道:“难道朕的天下已到了这般境地?若是旁人说与朕听,朕定要治他个危言耸听、蛊惑君心之罪,但倘若是从楼儿口中说出,朕纵然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伯父,玄楼今日之言大逆不道,巡检一事当初在狄州时我便已有思量,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今日说了,与大甘朝廷并非善时,但与天下,早一刻也是好的。”

    “楼儿,你真想这么做?”

    李落淡淡苦笑,道:“伯父,玄楼亦是三思而后言,若说实话,我并不想巡检天下,此事看似风光不可一世,实则一路险阻,过犹则不及,慎微则无补,与百官为敌,手握生杀大权,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命也不再是自己的了。”

    “既然如此,楼儿,你为何还要做?”

    “非是玄楼想做,只是总归要有人做些难为却是当为之事,玄楼并无它意,伯父待我更胜几位兄长,天下如何我并未在意,若是这天下是伯父在意的天下,我欲为之勉力而为。

    恕楼儿狂妄,若是我一日不死,我自当竭力护佑大甘不亡,可是数十年之后李氏宗族会是何般境地,我不曾想过,也不愿去想,只求当下力所能及也就是了。”

    万隆帝长长吁了一口气,叹道:“难,难,难,此事极难,你可知晓倘若朕授你监国巡检之权,你是大甘皇子,手中权势实已在太子之上,便是朕怕也要受你辖制。

    那时不单是朝堂州府污吏,只怕宫中也不得安宁,众口难平,众心难一,就连朕或许都会与你敌视而立,你何苦如此?”

    李落静静说道:“伯父,当年你曾有言借我之势名留青史,玄楼惶恐,倒也欲替圣上争上一争贤君之名,莫论生死,但求问心无愧,足矣。”

    “玄楼,此事不用朕提醒你也该知道其中厉害,倘若法不容情,牵连必是极广,朕,你父王,你的几个皇兄,宫中嫔妃俱要身陷其中,这可真是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

    李落萧索一笑,轻声应道:“玄楼知道的,此事将成,于我并无善果,此事败,我必已是身首异处,自玄楼生出此念时,我便已无法再回头了。”

    “若是如此,朕为何要许你行事?”万隆帝声色俱厉责道。

    “不为其他,伯父,你尊为大甘天子,我是你宠信的大甘皇子,这些事,你我该做的。”李落坦坦荡荡的回道,眼神清澈如孩童之时,风轻云淡处仿若方才所言与己无关一般,宁静平和,不为喜,不意惊,温润如山间一石一木,一花一叶,虽无惊艳,却随着日月境迁,亘古而存。

    万隆帝闭上眼睛,喃喃问道:“成败几许?”

    “若是定北军固稳,玄楼有七成把握。”

    “七成把握?少了些。”万隆帝低吟道。

    李落双眉一展,轻轻回道:“伯父,若是事难为,朝夕不安,我自会了结此事,伯父当机则断便可。”

    万隆帝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李落,万隆帝固然疏懒朝政,但绝非蠢笨之人,李落话中之意已是言明,倘若有一日朝臣掣肘,国已难定之时,便由万隆帝杀了李落了断巡检之事。

    万隆帝嘴角微微抽搐,涩声说道:“原来你早就心存死志了。”

    李落朗声笑道:“玄楼这颗大好头颅是还要在肩上好些日子呢。”

    万隆帝沉吟无语,李落亦不再多言,静静望着万隆帝。

    日已渐高,透过窗帷照了进来,静静的悄悄的移往李落和万隆帝二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巡检监法

    宫中内侍在殿门处偷偷探头打量,只见两人似如石雕一般,半天难见动上一动,只是万隆帝有令,谁也不敢入殿惊扰了二人,似有宫中皇妃前来,也被拒在殿外不得入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刻,许是几息,万隆帝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着殿内飞龙盘踞的精雕栋梁,凝声说道:“你再给朕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缘由。”

    李落温颜一笑,清和应道:“玄楼狂妄无知,不若圣上也随玄楼狂妄无知一遭,可好?”

    “好一个狂妄无知。”万隆帝纵声长笑,道,“也罢,便让天下人来瞧一瞧你我二人的狂妄无知,有朕在,你且放手施为,大甘的天下,若没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意思。”

    李落一怔,似是也被万隆帝的意气引去心神,带着几分腼腆之意,含笑望着万隆帝。

    万隆帝止住笑声,突地叹息道:“可惜,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李落一愣,淡然回道:“或许正为玄楼非是如此,行事才能更无顾忌。”

    万隆帝眼中异芒连闪,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接道:“你未曾担忧过语出惊人,朕心有不喜之意么?”

    “有,只是如今伯父尚且信任玄楼,玄楼只得在此信用尽之前早作盘算。”

    “哈哈,好一个李落,便是朕也敢谋算,你且说说,巡检之事朝中如何行事?”

    “此事非一人能为,圣上恩准玄楼行事,玄楼另有一事相求。”李落诚言恭声道。

    “讲。”

    “玄楼欲向圣上讨要两面免死金令。”

    “免死金令?”万隆帝愕然望着李落,皱眉道,“两面?你意下之人是谁?”

    “宗伯杨大人,冢宰章大人。”

    “什么,这两人?”万隆帝不解的看着李落,道,“杨卿是枢密院参知,朕倒不觉例外,为何会是章荣政?”

    “杨大人行事小心谨慎,兼又执掌枢密院,最是合适,不过杨大人生性耿直,巡检一案不比寻常,所遇之人定是奸猾险恶之辈,若是杨大人一人恐难以应付,然则可洞晓官场手段者,除了章大人,玄楼还不曾想到谁人可担此重任。”

    万隆帝恍然大悟,似是仍有疑虑:“章荣政是太府司卿,掌天下钱谷金帛,布政盐道是他治下之事,他可能尽心巡检?”

    李落微笑道:“圣上所虑极是,若是圣上恩准诸事,随后我会找杨大人和章大人详谈此事,他若是不应,呵呵,玄楼自有手段。”

    “好,朕该如何策应?”

    “九司之外尚须再增设一司,与诸司断开往来,只听令与圣上。”

    “巡检天下……巡检司!?”

    “圣上英明。”李落恭敬回道。

    万隆帝瞪了李落一眼,喝道:“这名字你早就想好了,等着朕在这里说出来,奸猾,该打。”

    说罢脸色一正,沉吟道,“立巡检一司未尝不可,虽无先例,但也非难事,任你为巡检司卿,杨万里和章荣政为巡检司少卿,只是这样一来巡检司权柄太大,恐怕难免有人诟病,说三道四。”

    李落点点头,暗赞一声,沉声回道:“正是如此,玄楼有意,巡检司仅以巡检为任,监法定罪之事交予他人,如斯可免专断独行之危,兼之又可封朝堂悠悠众口。”

    万隆帝苦思道:“好虽是好,但这监法定罪一事何人可担此重任?倘若此人心余力绌,难当大用,你巡检辛苦终是付之东流了。”

    “玄楼以为监法定罪一事当须谨慎,巡检若有纰漏处,可由监法定罪之司补救,再者有监法从旁相助,亦可督查巡检司滥用职权、杖节把钺之责。

    如此,玄楼愚见,一人为主,两人为辅,与巡检司相若,三人同审,当罪则罪,此三人必要德高望重、可得百官心服之人。”

    “你可有人选?”

    “太傅,太师,大理司卿。”

    万隆帝狐疑道:“太傅凌疏桐,大理司卿聂奉鸿?太傅倒也算得上是德望服众,大理司本执掌刑拿定罪之事,也是恰当,只是太师之位自于家谋乱之后便已空置,朝中明争暗斗,其一便是为了太师之位,朕不胜其扰,玄楼,你心中已有定议么?”

    李落摸了摸鼻尖,沉声说道:“伯父,此事楼儿还要与你商议。”

    “你说。”

    “上将军狄杰。”

    “狄杰?”万隆帝一愣,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李落。

    讶然问道,“你可知狄杰政见向来与你父不合,二人势同水火,若是朕封狄杰为太师,你父心中定是不忿。

    狄卿官至上将军,大甘诸军之中除了他便只有你父王是上将军了,威望足矣,但狄卿久在行伍之中,朝中政事未必熟悉,任他为太师怕是不妥。”

    “玄楼推举狄将军缘由有四。

    其一,狄将军身份显赫,军功颇著,当得起太师之位。

    其二,狄将军领军作战虽未有大胜,但也不曾有过,行事甚有分寸,另有一处,此人心胸确属大甘之中少有,任人唯才唯德,只看当年征西大军中几将便可见一斑。

    其三,太师之位空悬多年,莫论是谁人出任太师之位,都需旁人无话可说,狄大将军足矣平息朝野之言。

    其四,便是他与我父政见不合。”

    万隆帝细细一想,眼中神芒隐现,一拍龙椅,大声说道:“好,朕怎没有想到此处,若是狄卿为太师,也可解了朕心头的大石。”

    “此番举荐太师只为巡检天下,旁的事未必需狄将军费心,只待巡检事罢,圣上再立太师亦不为迟。

    狄将军为人刚直,若有他为巡检司监法,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再者狄将军自西府归来一直闲置,上将军之号实则有名无实,不虞有何隐忧,于巡检天下有利无害。”

    万隆帝长吁了一口气,骇然道:“玄楼啊玄楼,天下百官都是在你算计之中。”

    李落一怔,淡淡一笑,垂首不语。

    万隆帝长身而起,在殿中踱步思索,抬头望了一眼殿外,约莫已是巳时,颇显期许道:“好,有可为,玄楼,你陪朕用膳,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李落相邀

    李落展颜一笑,轻轻应下。

    用膳之时,万隆帝责退宫中耳目,与李落二人私语近一个时辰才罢,宫中内侍虽知李落与万隆帝定在谋略惊天大事,只是却猜不出究竟为何。

    长明宫,早朝。

    满朝文武候在长明宫中已过了一个时辰,几个年事渐高的老臣站立不稳,宫中太监早早搬来几张圆椅,坐在宫外暂且歇息。

    应事太监奔行七八个回来,头上已有汗意,只是万隆帝不说退朝,亦不见前来,众臣无奈,只好苦等,纵有微词,也不敢在朝堂之前妄言。

    淳亲王李承烨看了看天色,眉头微皱,耳旁听着文臣武将窃窃私语,甚是不耐,轻移几步走到米公公身前一礼道:“米公公。”

    米苍穹忙不倏回了一礼,恭声应道:“王爷,小人在。”

    “今日皇兄可是不上朝了?”

    “这,小人未曾听闻。”

    “哦,”李承烨疑惑的看了米苍穹一眼,道,“可是尚在哪个宫里?”

    米苍穹微微一笑道:“这个却还不是,今个圣上起的甚早,方才已传了御膳房准备膳食了。”

    米苍穹见李承烨一脸不解之意,轻笑道,“王爷有所不知,今个一早九殿下便入宫觐见圣上,两人在养心殿谈了许久,不过圣上传旨,不许内侍打扰,小人也不知是为何事。”

    “李落?”李承烨一惊,忙问了一声。

    “正是九殿下。”

    李承烨眉头大皱,不知李落入宫为何。

    米苍穹恭敬一礼,不再言语。

    李承烨暗叹一声,只好作罢,米苍穹伴君侧已有数十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不能说的,便是再追问也是无果而终,唯有颔首一礼,悻悻离去。

    往日里若是万隆帝不愿理政,也会遣人通传一声,但如今日这般实属少有。

    再过了半个时辰,武将倒还好些,文臣皆有摇摇欲坠之相,米苍穹无法,只得亲自前去养心殿,奏请万隆帝早朝诸事。

    听得殿外米苍穹请奏之声,万隆帝转头看了殿外一眼,不耐烦的喝道:“朕有要事相商,他们等上一刻便耐不住了么。”

    李落和颜道:“伯父,莫误了早朝,玄楼累得诸位大人久候,亦是该罚了。”说罢起身一礼道,“圣上,玄楼先去了。”

    万隆帝压下心头怒意,摆摆手道:“若是多几个玄楼这样替朕分忧解难之人,朕也不必操心国事了,好了,你且去吧,朕倒要看看这些人又要生什么事端出来。”

    李落莞尔一笑,躬身一礼,正欲离殿,突然万隆帝扬声唤道:“玄楼。”

    李落止步,转头看着万隆帝。万隆帝眼中异色连闪,沉声说道:“朕有负于你。”

    李落淡淡一笑,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纵是天下人负了玄楼,圣上却从未负我,只盼玄楼不负圣上厚恩。”

    万隆帝扬了扬手道:“你去吧,朝中诸事有朕为你抵挡,你且好好狂妄狂妄,让天下瞧瞧我李氏一族的儿郎的傲骨傲气。”

    李落温颜一笑,离宫而去。

    便在李落离宫不久,大甘朝堂震惊,万隆帝上朝之后,不曾批复奏折,连传三旨,御赐李落定天王,加封骠骑大将军,赏免死金令。

    擢升上将军狄杰为太师,九司之外新设巡检监法两司,择日立衙。

    不待百官醒过神来,万隆帝大笔一挥,拟旨封印,昭告天下,只余下满朝文武呆若木鸡,欲辩无言,惊骇茫然之时万隆帝已然不见了踪影。

    宗伯府。

    杨万里望着手中拜帖怔怔出神,柳氏添了一杯新茶,扫了一眼杨万里手中拜帖,柔声问道:“夫君,何事这般烦心?”

    杨万里将手中拜帖递给柳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叹了一口气道:“倒不觉如何烦心,只是猜不透这拜帖何意。”

    “哦?”柳氏接过拜帖,轻声念道,“愚李落承尊长杨大人臂助,抵万人,难行不足百一,然则子侄懈怠,少有喧候,是为无礼,特诚今日午时与城东素雨小筑设薄宴,略表残心。李落拜上。”

    念罢,柳氏掩口轻笑,“这个九殿下倒是客气的很。”

    杨万里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有所不知,此宴绝非好宴。”

    “咦,夫君的意思是?”

    “前日早朝,文武百官在长明宫候了一个多时辰,皇上登殿之后并未批复一个奏折,而是连着宣了三旨,九皇子李落封号定天王,加封骠骑大将军。

    狄杰狄大人受命太师一职,朝中九司之外增巡检监法两司,哎,你说说看,这个时候卓城之中哪有什么好宴。”

    柳氏见杨万里一脸难色,劝慰道:“夫君既然不愿去,托词不去便是了,依我看李将军也非是心胸狭窄之辈,该不会在背后搬弄是非。”

    杨万里苦笑一声道:“那会这般容易,先不论其他,这定天王不过是早朝前和皇上密谈了一个时辰,就定了空悬多年的太师之位,难怪卓城之中有传言定天王虽非太子之选,却有废立太子之能。

    依着前日朝上情形,虽不中亦不远矣,实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矣,如此谦恭相邀,夫人,我能不去么?”

    柳氏淡淡一笑道:“有何不可,若是李将军挟权势威胁夫君,就是不去他能如何?大甘尚有国法,夫君也是堂堂九卿之一,难不成他还会动武?”

    杨万里讶然回道:“夫人想到哪里去了,李将军待人处事谦逊有礼,落冠之后从未听闻李将军有仗势欺人之事。

    为夫执掌枢密院以来,与李将军颇有借助,虽无私交,但这几年也是惺惺相惜,往日里见了为夫,这李将军极是礼让,犹胜旁人三分呢。”

    “哦,是么。”柳氏清冷应了一声。

    “夫人,你可是还在为数年前之事耿耿于怀,算啦,都过去这么久了,夫人就别放在心上了。”

    柳氏瞪了杨万里一眼,没有接言。

    杨万里哈哈一笑,突然又面露忧色,沉声说道:“昨日几个同僚揣测圣意,如今皇上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只是这般雷厉风行之举,偏偏叫人念起当年卓城平乱一事,二者相较,何其相似,哎,夫人,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赴宴与否

    柳氏瞥了杨万里一眼,心中暗笑,脸上却无异色,正颜说道:“李将军如今权倾朝野,但树大招风,众敌环视,夫君若去恐遭人非议,以为夫君是趋炎附势之辈,与夫君名声不利,百官面前也不便行事,依妾身看,还是不去了。”

    杨万里呆了一呆,苦着脸道:“这,这不太妥吧。”

    “有何不妥?”

    “万一此宴是皇上授意,若我不去,岂不是有违君命?”

    “这有何难,倘若真是天子授意,待到圣旨传下时再去也不迟呀。”

    杨万里语塞,挠了挠头,连声说道:“这个,这个……”

    “这个是什么?”柳氏揶揄道。

    杨万里见其妻神色古怪,恍然大悟道:“好啊,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柳氏噗嗤一笑,娇艳处宛若少女,白了杨万里一眼道:“你啊,口是心非,既然想去,何苦找这么一大堆说辞呢。”

    杨万里面红耳赤,嚅嗫无言。

    柳氏淡淡说道:“李将军与你过从不密,也是他心机缜密之处,一来可呈露并无私心之象,不虞他人结党营私之言,二者或许是我想的多了,李将军实有庇佑夫君之心。

    夫君执掌的枢密院是大甘朝廷耳目,四境之中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莫不都是枢密院先得知消息。

    只此一处,朝野之中对夫君窥视者触目皆是,倘若夫君与李将军私交甚笃,自然有人视夫君为眼中钉,纵然无人敢动李将军的心思,但夫君就不同了,恐怕有杀身之危。

    李将军于夫君敬而不近,尊而不交,许是有保全夫君之意。”

    “原来如此。”杨万里顿然大悟,连连点头,微一思索,愈是觉得有理,连声赞道,“夫人聪慧,愚夫难及万一,我怎么就不曾想及此处呢。”

    柳氏没好气的轻轻摇了摇玉首,叹了一口气,伴在杨万里身侧。

    “夫人,依你看今日九皇子设宴是为何事?”

    “还能有何事,自然是朝中设巡检监法二司,监法司暂可不论,巡检司必是以巡检为责,如此一来,枢密院佐助不可或缺,难道夫君以为这定天王会转了性子不成?”

    杨万里讪讪一笑,似是自言自语道:“这恐怕又会陷入朝党争斗之中,日后定难独善其身,还是及早抽身为上策。”

    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柳氏一眼,柳氏低着头轻抚杯身,清淡应道:“倘若只为独善其身,当年妾身就不会赞同夫君出任枢密院参知一职了,夫君心怀君国天下,妾身心中实是佩服呢,这等大是大非,妾身怎能只为一己私心而劝阻夫君呢。”

    杨万里拍几赞道:“夫人说的好,甚得我心,为君之臣,国之民,朝之官,倘若畏手畏脚只为一己私欲,枉为大好男儿。”

    柳氏浅浅一笑,倾慕柔和的看着杨万里。

    如今二人已逾不惑之年,可是眼前大甘显赫的九卿宗伯还是当初初见时的模样,心比天高却还是那般童稚,愤世嫉俗,欲与天下不公之事一争对错,这些年过去了,仍旧是这幅心性,几十年如一日,不见分毫老练,或许也正是此许至诚之心,当年才引得自己舍身相许。

    念及此处,柳氏莫名脸色一红,甚是窘迫,急忙喝了一口茶,掩过脸上的尴尬之意。

    杨万里见状,讶声问道:“夫人,你怎么脸色这般红?”

    柳氏掩口轻咳一声,低声说道:“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突然杨万里记起什么,关切问道,“烟儿这几日身子好些了么?”

    柳氏轻蹙秀眉,隐隐担忧,轻声说道:“不见好也不见坏,只是浑噩乏力,整日里不喜说话,今晨醒来就在窗边发呆。”

    “这可如何是好,已是请了几个大夫了,都瞧不出个名堂来。”

    柳氏暗叹一声,心病尚须心药医,杨万里虽是疼爱幼女,只是却猜不透小女的心思。

    突然似是忆起什么,杨万里压低声音道:“夫人,前些日子枢密院密报一事,朝中现今尚未传开,对烟儿或许是一个转机。”

    “哦,是什么?”柳氏惊疑问道。

    “密报传信,当日在余州南王府时李将军曾施惊世医术救南王爱女于垂危之中,凭仗的医术竟然非是大甘近年之中所闻,简直是惊世骇俗,密探得知似乎这医术是出自鬼谷老人一脉,不如我去求李将军,想必他不会拒绝吧。”

    柳氏呆了一呆,杨万里见状接道:“无怪夫人这般,为夫初闻时也觉匪夷所思,李将军熟读兵法,善行军作战,但这医术一道却从未听说,此事南王虽有遮掩,不过也是传了开来。

    据说当日就连享誉大甘四境的医圣莫忧心也束手无策,而李将军不过一夜光景便手到病除,倘若是他替烟儿瞧上一瞧,或许真能医好烟儿也不可知,夫人以为如何?”

    柳氏幽幽一叹,神伤应道:“还是等等吧,就怕这一瞧,烟儿的病反而会重上几分。”

    杨万里诧异道:“怎会,就算是治不好也不会重上几分吧?”

    柳氏看了杨万里一眼,亦知杨万里是爱女心切,不忍责备杨万里,轻声说道:“此事还要问问烟儿的心意,先不必告诉她,待妾身过些日子和烟儿说说吧。”

    “那就好,那就好。”杨万里甚是欣喜,连声称善。

    柳氏瞧了瞧天色,柔声说道:“夫君去赴宴吧,烟儿有我照顾,不会有事的。”

    杨万里老怀大慰,有妻如此,此生足矣,随即脸色一沉,冷声喝道:“就是柳青这逆子不长进,烟儿都这样了,整日里还是东奔西跑,没半分正事,等他回来了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柳氏微微一笑,道:“好啦,他在家中又能做些什么,平白让我瞧着碍眼,出去走走也好,你这个儿子和你一个样,傲气的很,虽是不说,但我也瞧的明白,心里怕是很钦佩李将军呢,你得闲时分提点提点,性子不差,就是毛躁了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素雨小筑

    “哼,钦佩有什么用?我看不如见着李将军求个情,让他去牧天狼军中磨练一番,好过这般无所事事。”

    柳氏也是有些苦恼,叹了一口气道:“再说吧,就怕他还不愿意去。”

    “不愿意去!?李将军还不见得会收下他,逆子。”

    “你啊,和青儿说话时可不能这般说,少年人难免心高气傲,再者卓城之中的青年才俊有几个不想与李将军一争高下,你要是这样说,他怎能服气?”

    “好了,好了,就听夫人的,时候不早了,我去了。”

    “嗯,去吧,路上小心些。”

    午时未到,素雨小筑。

    杨万里方自出轿,便有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迎了上来,含笑一礼道:“可是宗伯杨大人?”

    杨万里一怔,回了一礼道:“正是老夫,这位公子是?”

    “末将牧天狼中军帐下朱智,见过杨大人,大将军已在正堂相候,请杨大人移步。”

    “啊?”杨万里一惊,连忙说道,“老夫来迟了?”

    朱智展颜一笑,回道:“没有,午时未到,只是大将军有言今日宴请尊长,不可迟来,姑先到一刻,在堂中相候,杨大人,请。”

    杨万里哦了一声,仔细打量了朱智一番,朱智神色如常,淡然自若,言语举止甚是得体。

    杨万里暗赞一声,朱智之名枢密院亦有密报,尚不在牧天狼诸军领将之中,只是中军骑帐下一员将领,不想竟有如此风范,若是牧天狼诸将齐聚时又该是怎番一般风云际会。

    杨万里整了整心绪,点头道:“好,朱将军带路。”

    朱智躬身一礼,笑道:“杨大人折煞末将了,请。”说罢不再客套,当先领路,入屋而去。

    时辰尚早,兼之这素雨小筑平日里也甚为清幽,客堂之中并无几桌食客,正中一席,坐着四个孔武壮士,见到朱智进堂,起身一礼,又再向着杨万里躬身一礼,自顾坐下,并无多言。

    朱智似是未有所觉,杨万里扫了一眼,虽不知这几人正是牧天狼中军天狼骑下梼杌营将士,却也猜的必是军中人物,只是如此这般光明磊落倒是未曾想到。

    素雨小筑不大,只有两层木楼,几人登阶而上,正中侧旁一张木桌上端坐一人,白衣胜雪,桌上一盏清茶,横摆一把长剑,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见到朱智二人上前动也不动,倒是朱智抱拳一礼,甚是尊敬。

    杨万里微微愕然,注目打量了几眼。

    似是察觉到杨万里神色,男子突地抬头扫了杨万里一眼,眼神寒若冰霜,杨万里一惊,一股寒气窜上心头,眼中竟有刺痛之感,好在白衣男子又将头低了下去,没有再看。

    杨万里压下心中寒意,低声向身后两名侍卫喝道:“你们在楼下等我。”

    “属下遵命。”两名侍卫似是也受不得如此冰寒的杀气,急忙下楼去了。

    朱智温颜笑道:“杨大人,这位是冷冰冷少侠。”

    “嗯,官山行猎时曾见过冷公子,剑术很是了得啊,果然是人如其剑。”杨万里颔首赞道。

    冷冰微微动了动,朱智轻轻一笑,岔言道:“杨大人,这边请。”

    杨万里醒过神来,哦了一声,急忙踏前几步,越过冷冰转入五步外的雅阁之中。

    不待两人走到门前,屋门便即拉开,李落含笑立在屋中,歉声说道:“小侄李落见过杨大人,累大人辛苦,李落甚是不安,请。”说罢侧过身,躬身一礼。

    杨万里急忙回了一礼,笑道:“哪里,哪里,王爷客气了。”

    “朱智,摆宴。”

    “末将遵令。”朱智领命,向着杨万里又再一礼,返身退了出去。

    杨万里连连点头,慨然叹道:“往日只闻牧天狼之名,今日一见,虽只是九牛一毛,但这儒雅之风也足以遥想叱咤西域的风仪了。”

    李落微微一笑,谦恭应道:“杨大人过誉了,军中将士难免率性了些,还望杨大人海涵。”

    “哪里的话,这才是领军之将的模样。”杨万里说罢踏入阁中,猛然一顿,讶声道,“咦,章大人也在。”

    雅阁之中除了李落还有一人,亦是杨万里朝中相熟之人,冢宰章荣政,闻言哈哈笑道:“杨大人,快请里面坐。”

    杨万里一怔,奇怪的看了李落一眼,李落坦然回道:“今日李落冒昧相邀两位大人,实是有事相请,杨大人请。”

    杨万里稍有踌躇,随即入屋坐下,疑声问道:“章大人,这是?”

    “杨大人不必问我,我亦不过比杨大人早到半刻,尚不知晓王爷相邀何事。”章荣政微微笑道。

    冢宰章荣政亦是年过不惑,不过看似将养的甚好,面白无须,一团和气,和章泽柳很是相似,亦是有些发福之态,乍眼望去便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老爷一般,只是眼神开合之际精明暗藏,才给人不可小觑之意。

    李落正欲出言,突地阁外凭栏处一道人影闪了进来,冷声说道:“楼外三处有人暗中监视。”

    杨万里和章荣政俱是一震,对视一眼,望向李落。

    李落闻言洒然笑道:“此处是卓城,耳目众多,由他们去吧。”

    人影嗯了一声,又再飘忽不见,来去极是诡异。

    章荣政咋舌道:“好厉害的武功。”

    李落淡然一笑,神情如故,举杯说道:“薄酒微宴,不成体统,望两位大人见谅,李落唐突之处,还请章大人、杨大人宥恕。”

    “好说,好说,王爷言重了。”章荣政和杨万里忙不倏举起茶杯应了一声,杨万里微微扫了一眼桌上茶杯,问道,“王爷可是还有宴请旁人?”

    李落微微一笑,朗声回道:“今日李落只请了杨大人和章大人,再无他人。”

    哦。”杨万里和章荣政面面相觑,虽是隐约猜的李落设宴为何,但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共处一桌,却也不知李落心中盘算。

    少顷,酒菜备齐,虽不说有多奢华,倒也不显寒酸,山珍海味俱有一二,章荣政讶声说道:“大将军素来节俭,今日一宴却是让下官有些受宠若惊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巡检一司

    李落轻笑摇头道:“章大人不必见外,今日李落行子侄之礼,实是有事相求,两位大人该是猜出几分了,两位大人,时辰不早了,还请用些膳食。”

    章荣政略是惴惴不安,虽无异色却是食之无味,侧目望了杨万里一眼,只见这杨万里颇显豁达,谈笑自若,似乎并未将李落言语之中所求之事放在心上。

    李落盛意拳拳,章荣政无奈,也只得陪着二人饮了几杯水酒,见李落似是不甚着急一般,随意谈些朝野内外的闲言碎事。

    禁不住插言道:“下官与杨大人算来还是首次与王爷同桌而饮,王爷如今身列王侯,恐怕也是大甘历朝历代最是年少有为的大将军了,来,杨大人,你我同敬王爷一杯如何?”

    “该敬,该敬的。”杨万里哈哈笑道,“回想当年王爷初入行伍,领了辅国大将军一职,执掌西征三军,到如今已是军功卓著。

    说实话,怕是到了今时今日大甘上下才佩服皇上圣明和王爷惊才,我等身在卓城,还是仰仗王爷威势才得现今这般平安日子,这一杯该敬王爷,请。”

    章荣政暗骂一声,朝中据传杨万里为人耿直,今日瞧来,这阿谀奉承的功底比之自己也是不弱的,随即举杯三人满饮一杯水酒。

    酒杯方自落桌,杨万里突地沉声问道:“王爷,不知今日何事唤下官和章大人同来?”

    李落凝神看着二人,略一思索,轻声说道:“圣上传旨朝中九司之外,增巡检监法两司,不知两位大人有何高见?”

    “这……”杨万里和章荣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妄言。

    章荣政轻咳一声道,“圣意难测,我等这些做臣子的不便揣测圣意,不过圣上既传了圣旨,想必不日便会昭告天下巡检监法二司的责能。”

    李落哑然一笑,这章荣政确是小心的很,言语之中滴水不漏。

    李落清朗回道:“巡检监法两司原是我向圣上提议,两司责能便如名目一般无二,一为巡检,二为监法,巡检问责,监法定罪,重整大甘国法宗纪,是为此两司设立初衷。”

    章荣政心中一紧,却是怕什么便来什么,莫不是这李落要拿太府司奠基不成。

    杨万里眼中一亮,沉声问道:“不知如何巡检,又如何监法,王爷可否告知一二。”

    “巡检司独立九司之外,只听令于皇上,便是中书令亦无权过问,巡检天下各处,若有祸国殃民之辈,尽可问责,但无定罪监法之权,巡检之事需悉数报与监法司,由监法司依据大甘国法按罪论处,也便是行事分寸亦在监法司掌控之中,若有以权谋私之事,监法司亦可定罪当罚。”

    杨万里和章荣政相顾骇然,大甘历法之中原是由大理司执掌刑罚诸事,会审过罢,交予中书令呈于天子。

    巡检监法两司如此行事,几是削减了大理司半数职权,亦是将中书令下门下省审议之权割了出来,似乎便是天子亦是无法干涉其中,若是如此,这两司可是权势滔天了。

    李落微微一笑,明白二人所虑为何,直言说道:“大理司掌管刑狱之责不变,若有寻常问罪缉凶之事仍旧为大理司治下,所经刑案还是报与门下省审议,巡检司责权之事在此之外,不过监法定罪之后亦是需圣上首肯,方可论罪。”

    杨万里和章荣政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巡检司巡检之责看似是追责大理司不敢,不愿,或是沆瀣一气之刑案,责权与大理司和中书令下门下省相若,只是立意不同,尚在这两部衙门之上。

    章荣政心中一寒,越觉李落今日设宴是来者不善,太府司这些年鱼龙混杂,枉法巨贪之辈便是自己看在眼中也觉瞠目结舌,若是巡检司立衙巡检,恐怕太府司首当其冲。

    章荣政脸色数变,勉强压下心中寒意,虽知李落与其子章泽柳年少时便是好友,但李落行事向来不循常规章法,兼之杀伐决断,说不得今日未必能出这素雨小筑了。

    念及此处,章荣政背心泛起阵阵寒意,眼前李落言笑自如,可亦难保不会有当年辕门溅血,斩杀怀王之事重演。

    “下官明白了。”杨万里定了定神,接道,“巡检监法二司若成,定能大益我大甘江山社稷,实有功盖千秋之德,皇上圣明,王爷心思缜密,下官委实钦佩,不过此事一旦做起来必是一路暗礁险滩,稍有不慎,便有凶险祸端。”

    “杨大人说的极是,李落所觉,自古治天下非是难在平定四境,而是难在自治其身,一朝将陨,极少是外敌强攻所致,多者便是朝纲不明,国法无踪,祸起萧墙之中,这才得来国破家亡之局,残商如此,若是大甘不振国法宗纪,亦是如此。”

    杨万里和章荣政俱是一愣,不由得齐齐咽了一口唾沫,唇齿之间微有涩意,早已知晓李落无惧宗族纲常,但听来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也是甚感惊惧。

    杨万里取过茶杯稍稍湿了湿唇齿,凝神问道:“王爷,不知这两司受命何人?”

    章荣政轻咳一声,轻声应道:“杨大人,此事有皇上和王爷定夺,待传旨之时我等再知亦是不迟的。”

    杨万里看了章荣政一眼,亦是明白章荣政心中所虑,微微一笑,闭口不言。

    李落展颜回道:“也不算什么隐秘之事,李落不才,巡检一司多是小侄行走,至于监法司,两位大人该是能猜的出来。”

    “狄杰狄大人。”杨万里和章荣政异口同声道。

    李落含笑点了点头。

    章荣政笑颜应道:“王爷和狄大人皆是德才皆备,执掌巡检监法两司最是恰当不过了。”

    李落和颜一笑,不见丝毫欣喜之意,恬静自若的与杨万里和章荣政二人相谈,章荣政颇显诚挚,频频举杯,相贺李落,绝口不提此番李落设宴宴请二人是为何事。

    杨万里无奈,只好出言相询:“王爷,不知今日唤下官和章大人前来,可与巡检监法之事有关?”

    (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监国之实

    章荣政一震,该来的终归是躲不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落神情异动。

    李落温颜一笑,心念电转,杨万里亦是聪慧之人,不过果然如先前所料,为人太过忠厚了些,不如章荣政这般奸猾,耐不过情面,先自出言相询。

    李落不再遮掩,朗声回道:“既有巡检一司,当行巡检之事,不过小侄身在行伍,若有战事便要领军出战,若是如此,巡检一道时断时续,与国计无益。”

    “原来王爷忧心此事,若需太府司效犬马之劳,还请王爷示下。”章荣政急忙出言接道。

    杨万里颇是凝重的看着李落,默然无语。

    李落缓缓摇了摇头,和声回道:“李落此来非是请两位大人从旁相助,而是请两位大人入巡检司,与小侄一道巡检天下。”

    “啊!?”章荣政和杨万里皆是一震,章荣政虽是解了方才忧心之苦。

    只是如今言下泥沼不比巡检太府司来的容易些,官场洪流,向来不流于表象,内中倾轧最是可怖,万劫不复者如过江之鲫,比比皆是。

    倘若身在巡检司,怕是要得罪大甘官场过半仕宦豪族了,一入其中再难抽身。

    章荣政瞥了杨万里一眼,杨万里正自凝神沉思,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章荣政谦恭应道:“下官谢过王爷提携之恩,不过下官只粗通太府司事宜,与这巡检一途并无半分见地,若说是杨大人下官倒不觉意外。

    杨大人执掌枢密院,相助巡检司行事事半功倍,下官么,这个,才疏学浅难当此大用,不过若是需得太府司襄助,王爷尽管开口便是,下官定万死不辞。”

    杨万里皱眉看了章荣政一眼,颇是不喜章荣政这般急于抽身事外,不过心中亦是有些惊讶,原本猜测李落是需借助枢密院,不曾想竟是欲将枢密院纳归巡检司中。

    如此一来,倘若加上太府司,背后有牧天狼大军,再兼之万隆帝恩宠,李落权柄之盛,当是已有监国之意,巡检司必是众目窥视之地,无怪章荣政自保其身。

    李落淡淡一笑,和声应道:“章大人如此想也是情理之中,巡检司衙门确是李落奏请圣上恩准,欲行之事除却监法一司之外,不在朝中九司及中书令责权之内。

    已是有监国之实,朝中重臣、皇亲国戚倘若有违国法,莫不是巡检司职责所在,当可算众目睽睽之下,行以自检已是极难。

    更遑论要与天下诸官为敌,便算所遇州府官吏清廉有为,心中恐也不喜巡检司行事,面上瞧着风光无限,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章荣政尴尬一笑,唯唯诺诺道:“下官倒不曾想到这些,只是怕误了王爷大事,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宽责下官无能之罪。”

    李落轻轻一叹,道:“章大人无须请罪,巡检天下于大甘朝廷有百利,只是于巡检司诸僚却无甚益处,强敌环视不说,动辄还会有杀身之祸,只是。”

    李落微微一顿,接道,“倘若我一人可为,李落断然不会予旁人徒添祸端。”

    “下官虽无大志,但若是为大甘天下,下官纵是肝脑涂地亦是在所不惜,只是下官实在无法担起这等重责,还请王爷三思而行。”章荣政诚惶诚恐道。

    杨万里怫然不悦道:“章大人,王爷还不曾说为何是我二人入巡检司,你倒是推个干净,如此独善其身怕是不太妥当吧。”

    章荣政心中暗恨,脸上却无异色,连声称是,已是打定主意莫论李落所论为何,便是要一一推辞的。

    李落轻轻一笑,道:“李落欲求两位大人入巡检司,枢密院自不必说,本就是大甘朝廷的耳目,只是请恕李落无礼,杨大人性情耿直,为官清廉,在大甘朝中实属异数。

    不过正直了些,巡检所遇俱是大甘宦海之中的奸恶之辈,李落实是担忧杨大人一人无法面面俱到。

    但章大人却是不同,太府司掌管天下钱帛粮草,争权夺利之盛历来冠绝诸司,章大人于这官场权术了然在胸,不论是暗度陈仓亦或是虚与委蛇,章大人定能游刃有余。

    倘若巡检司以章大人巡检在明,杨大人巡检在暗,成事之机当会再高上几分,兼之杨大人和章大人亦可互为牵制,省却一人独断、倾轧异己的隐患。”

    杨万里和章荣政微微一愣,齐齐望着李落。

    李落坦荡磊落处却是让章荣政颇为不自在。

    杨万里深思熟虑道:“王爷所虑之事确是如此,并无秕言谬说,倘若有太府司、枢密院和王爷的牧天狼,三者相辅相成,当可便宜行事,确是可成就一番功业。”

    章荣政气的直咬牙根,哪里是成就一番功业,怕是会死无全尸才对。

    章荣政连忙回道:“王爷,杨大人,下官的确不懂巡检之责,若是入巡检司,怕是反而会碍手碍脚,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杨万里正欲斥驳,突然看见章荣政这般模样,心中一动,太府司如何枢密院或多或少亦是有些密报,章荣政此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虽是不愿入巡检司,但依着李落殿前恩宠,万隆帝降下一旨绝非什么难事,只是倘若这般强逼入司,恐怕章荣政多是会阴奉阳违,依旧设法明哲保身,反是适得其反。

    念及此处,杨万里不再多言,抬头看了李落一眼,眉头轻皱,李落谋算巡检司定非一日之功,但不知为何定要章荣政入巡检司。

    只是除了章荣政之外,杨万里一时倒真想不起来谁人可代此任,倘若不算太府司黑白难辨,章荣政确是极适之选。

    “章大人怎会不知巡检之责?章大人受命太府司卿,执掌一司上下,亦有监查之责,巡检司不过是将各部巡检收于一处罢了。”

    “这个,”章荣政略一沉吟,赧然应道,“下官平日里甚少监查太府司各衙,实属下官失职,王爷若有罪责,下官绝不敢狡辩推诿。”(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伐决断

    章荣政竟是纵领失职之罪,亦不愿卷入巡检之中。

    李落并无恼色,淡然一笑,转向杨万里,和颜问道:“不知杨大人意下如何?”

    “王爷,巡检司会否权柄太大,朝中百官若是人人自危,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四面楚歌了。”章荣政沉声回道。

    “杨大人所言极是,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待国法重振之****便削减巡检司,只余其干,掌卓城一隅足矣。”

    “下官明白了。”杨万里由衷赞道,“王爷所虑远非下官能及,如此行事,不为专权,实乃大甘社稷之福。”

    “杨大人过誉了,李落承受不起,不知杨大人作何定议?”

    “倘若下官入巡检司,司职何处?”

    “恕小侄无礼,杨大人司职巡检司少卿。”

    杨万里叹了一口气道:“王爷先天下之忧而忧,下官何德何能,得王爷如此信任,王爷舍得,下官有何舍不得?杨万里愿为王爷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罢起身重重一礼,李落亦是起身回了一礼,轻声应道:“多谢。”

    杨万里侧目望着章荣政,冷声叱道:“章大人,王爷思虑在前,若是章大人不识王爷一片苦心,杨某委实不信,王爷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身兼巡检司卿,无非是担起朝野内外诟责,章大人还顾虑什么?”

    章荣政苦笑一声道:“杨大人,你我同朝为官,相交已是多年,章某为人杨大人亦是知晓,章某并非贪权夺势之人,这些年勉强栖身太府司,只求行事对得起圣上隆恩,太府司中各方势力错根盘结,章某有心,也是无力啊。

    当年王爷谋略西府之战时,太府司上下莫不鼎力相助,不敢有半分懈怠,章某才能所限,亦只能做成这些事了,实在是难当大任,望王爷和杨大人体谅。”

    “章大人,王爷方才之言杨某听在心中,正是你我相知甚深,章大人官场斡旋之术确是在我之上,朝堂之上,尔虞我诈,章大人执掌太府司这块肥肉,眼红者不知几许。

    这些年过去还从未有人能动分毫,值此一处,章大人,难道便是有心无力么?”

    章荣政颓然应道:“杨大人责备的是,章某向来胆小慎微,难成大器,王爷,下官从未想过有一日竟会有如此大的权柄可巡检天下诸豪,王爷罪责下官,下官甘心领受,只是司职巡检司,还请王爷另寻能者。”

    杨万里气结喝道:“章大人,你我为官,怎能只顾着眼前,纵然没有王爷高瞻远瞩,也该为江山社稷尽一份绵薄之力。”

    李落见杨万里甚是激奋,扬手止住杨万里斥责之言,缓缓说道:“万隆六年,东炎州暴雨,百万黎民流离失所,朝中拨赈灾粮草十五万担,但至东炎州时所余不过十万担。

    万隆九年,苍洱州贡品八十一颗上等珍珠随税赋钱粮一同归朝,至卓城时,八十一颗贡品珍珠中上品不足七成,为此朝中震怒,竟株连苍洱州无辜百姓五百余众。

    万隆十三年,沿海东郡盐产受阻,致使中府诸州盐价涨了三倍有余,但听闻东郡之中有人将产盐反填入海。

    万隆十四年,长明宫得暗报,奏章所指想必章大人亦有耳闻,章大人可知此事为何不了了之了么?”

    李落缓缓道出朝中秘闻,章荣政听罢,脸色大变,阵青阵白,杨万里知机噤声。

    章荣政额头已见汗意,涩声问道:“下官不知。”

    李落淡淡接道:“只为万隆帝问我,太府司如何,我答曰章大人虽有失职,但却是可用之才,倘若太府司择人而治,恐怕为祸更烈,章大人,你觉得李落当年之言是对是错?”

    章荣政张了张口,怔怔望着李落,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落长身而起,走到阁窗边,背对二人淡漠说道:“其他姑且不论,单是这三件事,若有一件昭告天下,莫不是问斩之罪。

    章大人久居高位,贵为九卿之一,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圣上便是再无心朝中政事,章大人莫以为没有旁人觊觎太府司么。

    章大人你可知这份奏章是何人所书,章大人纵然再是谨小慎微,怕是也难滴水不露吧。”

    章荣政肝胆俱裂,不想这些事原来早已为万隆帝知晓,若不是李落从中求情,便是到死也不知是何人暗中算计。

    “我与泽柳自小私交甚笃,当年我在西府设谋西戎,凭借之处便是太府司的粮草,泽柳虽从未告诉于我,但我也知晓当年泽柳曾为我向章大人苦求,纵是要搬空太府司也需为牧天狼凑齐所请之数。

    李落并非薄情寡义之辈,大人于我之助,李落尽都铭记在心。

    章大人,此番你执意不入巡检司,可是定能保冢宰府平安么?”

    章荣政眼中厉芒闪现,望着李落背影,沉声说道:“王爷既然如此认定,下官实已是万死难辞其咎,为何还要委下官以重任?”

    李落回过头来,静静望着堂中二人,轻声说道:“大甘如今何般境地,圣上不知,诸皇子不知,我不知,难道章大人还不知晓么?待到民怨四起,盗贼横行之时,国之不复,家将焉存。大人久在太府司,深知官场手段,还请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王爷,你可还能信任下官?”

    “倘若我不信大人,今日也不会冒昧相邀了,此番巡检,太府司必是其中之一,章大人,你要我与泽柳兄如何相处?”

    章荣政紧握双掌,沉声问道:“若是巡检太府司必会牵连下官,下官到时该当如何?”

    “这些年章大人行事少有话柄流于旁人,倘若有章大人顾虑难及之处,章大人,我许你便宜行事,莫留活口,我应你一诺,只要李落未死,我便护冢宰府三世荣华,不过李落亦有一请,章大人若入巡检司,再不能有法外之事。”

    章荣政和杨万里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传闻李落杀伐决断,今日一见才知往日听闻却是难及万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恩威并施

    章荣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寒声说道:“枉章某自诩通透世故,在王爷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倘若不能福荫子嗣,钱财再多又有何用,章某已无退路,唯王爷马首是瞻,我倒要瞧瞧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李落拱手虔诚一礼道:“多谢章大人。”

    章荣政怔怔看着李落,嘴角抽搐,良久长叹道:“下官心服口服。”

    说罢看着杨万里苦涩说道,“章某心知肚明,行事为人比之杨大人自叹弗如,与王爷相较更不必说,厚颜入巡检司,日后定当尽心竭力,还望王爷和杨大人千万莫怪章某早前蒙昧之语。”

    杨万里看看李落,叹息一声道:“章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章荣政似是英雄气短般看着李落二人,偏偏又是无可奈何。

    涩声回道:“下官生死尽在王爷手握之中,不敢再有二心。王爷智计过人,下官还曾沾沾自喜,游刃有余于潮起潮落之中,不想在王爷眼中竟是如此冲弱。

    今日杨大人也知晓章某不可告人之秘,哈哈,章某何敢再心存他念,只盼日后同衙为官,杨大人莫要嫌恶章某也便是了。”

    杨万里一滞,扬目看了李落一眼,是也不好,不是么却实在是不喜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之事,唯有含糊其辞道:“章大人言重了。”

    李落和颜说道:“章大人,你命在你,并非李落一言可定,章大人入巡检司,李落自认便是与前无干,大人日后尽心竭力,不单是社稷之福,亦是天下百姓之福。”

    “谢王爷宽言。”章荣政躬身一礼,不知是真情或是假意,章荣政颇显心酸自嘲之意,迟暮处便如风中残烛一般。

    李落暗暗摇头苦笑,如此模样绝非堂堂太府司卿该有之容,恐怕也是作色多些。

    随即淡然一笑道:“非是宽言相解。章大人,杨大人,前日圣上传旨,两位大人也是知晓,小侄讨要两面免死金令,此令并未李落为己而求,而是为巡检司少卿所求。

    两位大人行事凶险难测,小侄恐鞭长莫及之时有不测之事,求圣上赐下免死金令,是为解大人后顾之忧。”说罢探手入怀,取出免死金令,轻轻放在桌上。

    杨万里和章荣政屏住呼吸,望着眼前免死金令,神色各异,只是任谁也难掩眼中的炽热之意。

    自万隆帝登基继位,大甘朝中只在万隆九年时御赐过一面免死金令,时至今日还从未听闻再有第二面,不曾想李落竟然可独得其二,只说恩宠之深,宫中皇子无一人能及。

    “下官听闻圣上原本赐下三面免死金令,王爷只余其二,不知可有此事?”

    “章大人果然耳目通灵,确有此事。”李落含笑道。

    “这……”章荣政与杨万里面面相觑,杨万里甚为不解道,“王爷这是为何?”

    李落轻笑摇头道:“没什么,两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就在杨万里困惑思虑之时,章荣政突然起身跪倒便拜,李落愕然一惊,急忙飘身而起,扶起章荣政,道:“章大人,折煞小侄了。”

    章荣政哈哈大笑,道:“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章某今日之前以为不过是一句空言罢了,章某虽非王爷知己,但今日一宴,章某愿为王爷之士,至死方休。”

    说罢望着杨万里,大声说道,“杨大人,王爷不单是要担起朝野上下诟责,还是存玉碎而保瓦全之心啊。”

    杨万里幡然大悟,心头一热,微有几分哽咽之意,喃喃说道:“王爷,这……”

    李落朗声笑道:“臆测之语,李落可不见得会有这般心思。两位大人请收起免死金令,今日小侄设宴,莫要让酒菜凉了。”

    章荣政和杨万里相视一眼,章荣政暗一咬牙,探手取过一面,躬身言谢。

    杨万里望着桌上免死金令,一时左右为难,李落见状笑道:“杨大人收起来吧,小侄非不能有,实乃不可有,日后仰仗两位大人之处尚多,欲行之事比这两面令牌可是犹胜千倍,杨大人莫要推辞了。”

    杨万里叹了一口气,手下免死金令,只觉得此令入手,竟然有几分刺痛之意。

    章荣政暗暗擦去鬓间冷汗,李落此番恩威并施,环环相扣,只怕是不输于朝中那些老臣了。

    三人重归酒宴之中,消解了心中隔阂,杯来盏去之间多了几分同生共死的意味。

    美酒入喉,章荣政和杨万里逸兴遄飞,恍惚觅回了稚子时心怀家国的豪情壮志。

    觥筹交错,美酒熏香,章荣政和杨万里似乎有了少许醉意,悠忽之际,突然两人看见一旁笑颜相伴的李落,依旧如午时之前一般风轻云淡,齐齐一惊,蓦然醒觉,只怕今日两人一举一动皆在李落谋算之中。

    念及此处,禁不住酒意去了大半,相顾骇然,钦佩之余心中却也泛起阵阵寒意,美酒再入喉,只是这香醇味道不解何时悄然变了。

    自素雨小筑一宴不过两日,万隆帝传旨明示朝野内外,授命太师狄杰为监法司卿,太傅凌疏桐与司徒聂奉鸿为监法司少卿,李落司职巡检司卿,枢密院参知宗伯杨万里和冢宰章荣政受命巡检司少卿。

    圣旨一下,朝中诸人人人瞠目,领旨六人,除却李落,余下皆是当朝重臣,竟是添为巡检监法司下行走,若是算上一算,中书令、大理司、枢密院和太府司皆在其中。

    看似只是两司,实则已集了大甘朝廷四处实权衙门,尚且不算李落身后的三十余万牧天狼大军,风头之盛一时无二。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万隆帝下旨之后,卓城内外似乎都嗅到了这股山雨欲来的窒息之气,只是不知为何,纵觉山雨欲来,但卓城之中却没有风声,一时之间静的有些凝滞的意味。

    如此时分却也有喜事,最甚者当属定天王李落与太傅之女凌依依的婚事了。

    皇家子嗣,婚嫁之事向来马虎不得,犹是李落这般深受皇宠则更显张扬,几日里卓城上下茶余饭后闲谈之资当以李落为首。(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王爷不悦

    李落受封定天王,婚娶便是王妃,万隆帝特许宫中内务府从旁打点一应诸事,视李落为己出。

    李落久在沙场江湖之中,如今婚娶却也不急于一时,订婚设宴,大婚之日则另选良辰吉日。

    晚间,淳亲王府,采雅轩。

    李落得闲回了府中与父母聚首,洛氏张罗婚娶之事,这些天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席间不时和兰妃萱妃说起,眉宇之间难掩欣喜自傲之意。

    只不过淳亲王李承烨稍显索然寡味之色,清冷自若,并未见多少夷愉。

    洛氏不曾察觉淳亲王异色,仍旧兴高采烈的絮絮聒聒,一众王妃皆是面含笑意,诚声相贺,只是心诚者几许却不得而知了。

    “王爷,你说楼儿大婚之时在府中可好?”

    淳亲王哦了一声,缓缓说道:“怕是不太妥当,楼儿现今业已封王,城东弃名楼早是声名在外,如若还在府中,或许会有闲言碎语了。”

    洛氏一愣,期期艾艾道:“这会有何不妥呢,楼儿大婚,臣妾不愿他离得远了,成婚之后再去城东也不迟啊,楼儿,在府中成婚可好?”

    李落看了淳亲王一眼,和声说道:“恐怕是不能在府中成婚了,内务府前几日有人过来,似乎皇上有意欲在宫中设宴,楼儿尚不知定议如何,过些日子方可知晓。”

    “哦,这样啊。”洛氏虽有些失望之意,但李落能得万隆帝如此厚爱,亦是好事。

    接道,“也好,也好,圣上恩眷,理该听圣上和太后的。”

    “楼儿,你若是早先知晓,该告诉你母妃一声,免的这些天里劳神费心。”淳亲王平声说道。

    “是,还望父王母亲大人莫怪。”李落歉声说道,“这几日一直在忙巡检司的事,没有来得及回府向父王和母妃请安,是楼儿不对。”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朝政要紧,你也多留心自个的身子,别累着了。”洛氏慈爱说道。

    淳亲王扫了洛氏一眼,淡淡说道:“你这爱子如今是炙手可热,权倾朝野,诸如立衙巡检司,本王也被蒙在鼓里,还是朝上皇兄传旨时才知就里,哈哈,朝中几个故旧还笑话本王当日这震惊之相演的好呢。”

    洛氏一滞,低唤道:“王爷。”

    李落忙起身一礼,请罪道:“父王,楼儿仓促行事,未及和父王商议,实属楼儿不该,请父王罪责。”

    淳亲王打了个哈哈道:“仓促行事?你这仓促行事可是缜密的很,狄侯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太师一职会落到自己头上。

    本王岂敢罪责于你,朝中上下可都说你若非本王之子,实已是大甘太子了,巡检监国,文武双全,为父还要借你为我淳亲王府添彩一二。”

    李落一怔,暗叹一声,商议又能如何,淳亲王府怕是没有旁人比之李落更为知晓根底,依着淳亲王行事,绝难答应李落巡检之议。

    李落静静无语,虽是料到巡检一事必受阻扰,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会是淳亲王。

    萱妃轻轻看了李落和李承烨两人一眼,只觉这席间的李落似乎有几分可悲之意,皇子王孙果然是难与寻常人家。

    萱妃微微一笑,柔声劝慰道:“楼儿,日后行事多和你父王说说,朝中内外,你父王比你更是熟悉,自然能指点个中厉害,再说上阵父子兵,你还担心你父王不会相助于你不成。”

    李落温颜一笑,颔首示谢,正欲出言。

    淳亲王清冷接道:“不必了,谋算大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有玄楼和皇兄也便够了,本王难得糊涂。”

    说罢长身而起,道,“夜了,早些歇息。”随即转身离了采雅轩,未再看李落一眼。

    席间一冷,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

    萱妃轻笑道:“算啦,都回去歇着吧,兰妹妹,你也早些回去,还要看护玄昭,洛姐姐也安歇呢,让楼儿早些回去,明日还有的忙。”

    众人四散而去,李落萧索无语,辞别洛氏,回了弃名楼。

    月夜风高,出了淳亲王府似乎还透亮了些。

    李落吐了一口胸中浊气,自嘲一笑,莫名念起云隐山连云寨的日子,或许有一处这样的天地也是不差,随即摇了摇头,轻轻缓缓的抛了出去。

    弃名楼前,李落缓步而行。

    街上已没有几个行人,许是天气尚冷,早早都回家睡下了,只有沉香河泛起点点碎玉,分显清冷。

    行至门前三丈处,李落一顿,扬声笑道:“怎么在门外不进去呢?”

    街角对面,柳梢暗处走出两人,来到李落身前三步外站定,当先一人轻声说道:“在等王爷呢。”

    “楚姑娘。”李落展颜笑道,“等了很久么?”

    楚影儿嗯了一声,没有接言。李落看着楚影儿身旁之人,讶声唤道:“翟大人。”

    楚影儿身旁男子哈哈大笑道:“王爷武功果然了得,属下刚才还和楚姑娘赌王爷可否看穿我二人行踪。”

    “哦,谁赢了?”

    “自然是楚姑娘。”男子笑道,“属下赌王爷一丈左近才可看破我二人行迹,楚姑娘虽不曾说,但显是另有高明,论起来,是我输了。”

    说话之人年近四十,一脸沧桑之意,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亮若朗星,随意穿了一身布衣,洗的已是有些泛白,虽显寒酸了些许,只是穿在此人身上倒格外有放荡不羁、自在豪迈之感,正是宫中九卫七指擒纵翟廖语。

    李落不以为意,轻轻一笑。

    翟廖语在宫中九卫之中亦是颇为另类,指法冠绝江湖,内功精绝,当年行走江湖之时,逢草莽恶匪聚众一线天烧杀抢掠,人神共愤。

    忿怒之下只借十八坛烈酒,独守一线天险道半年有余,将一众贼匪三百余众活活饿死在山寨之中,一战成名,天下皆惊。

    后被九命萧百死觅得,也为一赌,两人交手一夜,输在萧百死剑下半招,这才投身宫门,添为九卫之一。

    江湖所传,是以这好酒嗜赌之名并称于世,行事虽显不羁,但为人颇是正派,更善追踪擒拿之术,或有大理司难办之人,多是会请翟廖语出手,还从未听闻失手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府中打扫

    七指之名,只为翟廖语左手仅余两指,宫中侍卫传言,翟廖语醉酒之后吐露些许,半生之命,错事有三,错一事则断一指,不过错为何事却不为旁人知晓。

    萧百死曾有言若是翟廖语左手五指俱在,当年一战孰胜孰败实难预料,一身武功高深莫测,九卫之中便是萧百死也不敢轻言胜负。

    李落和颜说道:“翟大人、楚姑娘相候定有要事,里面说。”

    翟廖语与楚影儿拱手一礼,李落含笑摇了摇头。

    三人轻步入院,月静风摇影,几人缓步而入,沿途不曾遇到旁人,偌大一个弃名楼似乎少有护卫。

    转过数株奇花异树,遥遥听到正堂处传出阵阵吆喝声,翟廖语愕然,颇显困惑,看了李落一眼道:“这是?”

    李落仔细分辨,展颜笑道:“不妨事的,是府中秋吉喧闹,且去看看是为何事。”

    三人快步走到弃名楼正堂之前,只见一个女子背向席地而坐,指点着正堂上下的不少人忙碌个不停。

    堂中有人清扫各处角落,晴云探月亦在其中,忙着编排堂中饰物,虽是寥寥无几,却也求恰如其分。

    溯雪不曾闲着,备了茶水,只是若想帮手之际,多被堂中之人笑颜婉拒,来去几次,倒让溯雪双颊染霞,颇是忸怩不安。

    梅舞袖也在堂中,神情漠然,不见与人交谈,只自顾自做些活计。

    李落环目一扫,不禁哑然失笑,堂下众人竟多是梼杌营将士,朱智亦在其中,此刻正蹲在秋吉身边,抬头看着屋顶横梁处几个扶着竹梯正自拂拭尘土的牧天狼将士,不时扬声嘱托当心些。

    秋吉侧着头嚷嚷道:“哎呀,小五啊,你瞧瞧你,左边,左边,印上黑手印啦,小心点,哎呀,不是,再往左一些,对,对,怎么擦不掉呢,真笨。”

    竹梯上的梼杌营将士一脸无奈,哭丧着说道:“这黑斑擦不下来啊。”

    朱智四下打量了一眼,咋舌道:“这斑迹是否是烛火映下的影子?”

    秋吉一愣,连忙四处瞅瞅,朱智唤道:“郭兴,把手边烛火挪些。”

    一名梼杌营将士随手将烛台移了半尺有余,果然横梁之上的斑迹也飘过数尺。

    秋吉没心没肺的叫道:“小五,就说你笨了,是影子还是灰尘都分不清,还是朱大哥眼力好。”

    朱智嘻嘻一笑道:“多谢秋吉姑娘称赞。”

    竹梯上的梼杌营将士哭笑不得,懊恼说道:“天色都这么晚了,我就说了明个再收拾,非得急着一会儿,再说大将军回来瞧见了成何体统。”

    秋吉起身叉着腰说道:“那怎么行,谁知道你们明个还在不在府中了,说不定又要出去打仗,小五,本姑娘的屋子可还没有收拾呢,我特意留下来,等你下次回来呢。”

    “秋吉,哎,不许乱讲。”溯雪急忙责道,“各位大哥都忙了好些天了,一回府中,你倒好,非要这个时候清扫楼里,过些日子我们再做也不迟啊。”

    秋吉嘟着嘴道:“哼,我还不知道他们,若是我说,肯定没人理我,溯雪姐姐你看,我就说了句你和晴云姐姐还有探月姐姐也在这里,都跑过来了,还不是想瞧瞧你们。”

    溯雪脸色绯红,便是晴云探月也觉脸热,笑骂起来,却是让满堂梼杌营将士尽都汗颜,不敢再多语,手下又再快上几分,生恐秋吉又说出什么话来。

    朱智哈哈大笑道:“这也未必,秋吉姑娘也是讨人怜惜,旁人朱智不敢断言,但我梼杌营将士向来都是以秋吉姑娘马首是瞻的。”

    “真的?”秋吉眼睛一亮,笑逐颜开,拍着朱智肩膀道,“这还差不多,本姑娘也不是小气之人,我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呢,明个都拿出来犒劳犒劳你们。”

    朱智一滞,脸色发白,连声说道:“不必了,不必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溯雪和晴云探月姐妹见状尽都掩口轻笑,只瞧着满屋将士,无惧生死,只听得秋吉一语,竟然都有些背心发凉之感,谁也不敢接言。

    正在这时,梅舞袖突然抬头望向堂外,漠然说道:“王爷回来了。”

    众人一惊,急忙回头看去,不知何时李落三人静静立在堂外,望着堂中众人忙碌。

    溯雪轻呼一声,上前几步,羞赧说道:“公子你回来了。”

    牧天狼众将士俱是一惊,急忙放下手中事务,躬身一礼,齐声唤道:“大将军。”

    只是苦了竹梯上的小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李落朗声笑道:“小心些。”

    说罢回头看着楚影儿两人,温颜笑道,“见笑了,请。”

    翟廖语面含微笑,看了楚影儿一眼,清朗应道:“无妨,无妨,王爷的弃名楼果然不同凡响。”

    溯雪迎了上去,轻声说道:“公子今个怎么回来的这般早?”说罢回头看了一眼堂中各处,垂下头甚是窘迫。

    李落莞尔一笑道:“自然是要早些回家的,这么晚了还要辛苦你们,明日无事我同你们一起收拾吧。”

    “那怎么好。”溯雪忙不倏说道,突然看见李落身后面带青铜面具的楚影儿,吃了一惊,止住话语,眼中颇显骇然之色。

    李落微一侧身,温声说道:“这两位是宫中九卫翟大人和楚姑娘,这位是溯雪姑娘,牧天狼中军骑朱智和梼杌营众将,她是秋吉,还有晴云探月两位姑娘。”

    说罢微微一顿,瞧了一眼远处的梅舞袖,和声说道,“梅舞袖梅姑娘。”

    翟廖语团团一礼,甚是和暖,不见丝毫自傲之意,楚影儿与朱智相熟,微微颔首。

    朱智抱拳一礼,正颜回道:“不知大人前来,末将等甚是无礼,还请大将军和翟大人恕罪。”

    李落轻轻一笑,示意无妨。翟廖语大笑道:“王爷,你这弃名楼倒是合我脾气,好,好。”

    朱智扬手示意,着众将将堂中诸物归位。溯雪轻柔说道:“公子,两位大人稍坐,奴婢这就去沏茶。”

    李落展颜一笑道:“劳烦你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411/ 第一时间欣赏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作者:水刃山所写的《少年大将军》为转载作品,少年大将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少年大将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少年大将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少年大将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