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少年大将军TXT下载少年大将军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少年大将军全文阅读

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章 投奔王爷

    溯雪脸色一红,向着三人盈盈一礼,转身离堂。

    晴云探月待溯雪语落之后上前轻盈一礼,脆声唤道:“公子,翟大人,楚姑娘。”

    李落颔首轻笑,心中一动,两人终是如溯雪一般唤自己为公子了。

    转即回了一礼,道:“不早了,你们回去歇息吧,明个我和你们一起收拾,咦,怎么不见冷公子和李姑娘?”

    “冷木头懒的要命,躲在后院不肯出来,李姑娘好像是在习武,我没叫她,落哥儿,你瞧瞧收拾的可好?”秋吉笑嘻嘻的接言道,微微仰着头,似是邀功一般。

    李落哈哈一笑道:“有你在自然是不会差的。”

    朱智众将士一脸汗意,怕是只有秋吉一人才敢称呼冷冰为木头了。

    翟廖语刚听闻秋吉唤李落为落哥儿便是一愣,此时更是不惜惊诧之意,疑声问道:“冷木头?可是天子剑冷冰冷少侠?”

    “咦,你认得他?”秋吉探出脑袋问道。

    翟廖语笑道:“还不曾得见,只是听闻当日官山行猎的惊鸿一剑世间少有,姑才有此一问。”

    秋吉皱着鼻子,将信将疑道:“有这么厉害?那他也不敢吃我给他的东西,胆小的很呢。”

    晴云探月俱都忍俊不禁,看来李落不在府中之时,秋吉没少了迫着牧天狼诸将试药,再瞧一瞧堂中梼杌营诸将脸上的苦色,这些天怕是没少吃秋吉的苦头。

    说话之间,溯雪端茶入堂,闻言责道:“秋吉,不可乱说,让旁人笑话。”

    说罢歉然看着翟廖语和楚影儿,柔声说道,“两位大人,还望莫怪秋吉出言无状。”

    秋吉天真烂漫,出言无忌,倒是颇听溯雪的话,吐了吐舌头,抱起桌上一盆黑绿花草,向李落做了个鬼脸,就要离堂。

    翟廖语突然眼中一凝,沉声说道:“姑娘怀中之物可是焚心草?”

    秋吉举起来看了看,憨笑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翟廖语脸色一变,急急说道:“姑娘当心,焚心草见血封喉,是奇毒之物,这怎会养成盆栽了?”

    “哦,毒性是不小,不过驱虫很有用呢,先留着用些日子,过些天就扔后院了。”

    翟廖语瞠目结舌,似是看着奇物一般打量着秋吉。

    焚心草生于幽寒之地,以往传于江湖,只在万里大泽人迹罕至之处才可见得一二,虽不知是否有驱虫之效,不过书中所载,此物左近不见活物却是真的。

    翟廖语踏足大甘天下,还不曾亲眼见过活着的焚心草,更遑论竟然是盆栽之相。

    堂中诸人各自一礼,退了出去,远远还听见秋吉几声絮叨,不知又再让梼杌营将士搬些什么。

    堂中一静,人去留香,翟廖语方才吐了一口气道:“王爷,属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皇子之中,王爷实是异数。”

    李落请两人入座,笑道:“翟大人,宫中九卫之中翟大人不也是异于他人么。”

    翟廖语哈哈大笑道:“正是,属下行事浪荡了些,确有些格格不入,宫中规矩太多,还是江湖中自在,不过卓城侯门王府之中竟然有这般妙处,属下佩服。”

    李落轻轻一笑道:“翟大人过奖了,请用茶。”

    翟廖语望着堂外,神色颇显怪异道:“方才两位女子可是教坊之中天异同相的那对姐妹?”

    李落看了翟廖语一眼,淡然应道:“是。”

    “花语人更香,天公作美,不止流落他处,弃名楼倒是个好归宿。”

    翟廖语混迹江湖日久,眼里狠辣,自然瞧得出两人还未经人事,尚是处子之身。

    李落一愣,颇显哭笑不得,不曾想翟廖语竟有此话语。

    翟廖语好酒嗜赌,对这美色却不甚在意,倒不虞另有他想。

    楚影儿轻咳一声,亦是觉得翟廖语出言无状比之秋吉不遑多让。

    李落哑然失笑,看来平日里翟廖语不少让九卫头痛了。

    “翟某自诩见过不少世面,今日不过寥寥数刻,让翟某吃惊不少,王爷的弃名楼卧虎藏龙,了得。”

    李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翟大人识得梅姑娘?”

    翟廖语一怔,望着李落,心中一紧,方才众人入屋之时,梅舞袖看了李落三人一眼,便自悄然隐去,只是这惊鸿一瞥,竟被李落瞧出异状。

    梅舞袖平日极少显露心绪,只不过方才瞧见翟廖语时竟泛起一丝杀意,虽是转瞬即逝,却也被李落收入眼中。

    翟廖语索然叹道:“识得,当年受大理司所请,属下曾入江湖围捕过梅姑娘夫君惊神剑庄公飞,是以和梅姑娘有数面之缘,她为何会在王爷府中?”

    “哦,原来是这般。”李落见翟廖语面有异色,似是忧虑,似是疑惑,展颜回道,“说来话长,日后我会了断此事。”随即岔言问道,“今日翟大人和楚姑娘相候李落,不知所为何事?”

    翟廖语眉头稍展,正颜回道:“属下和楚姑娘特来投奔王爷。”

    “投奔?”李落一怔,不解的看着楚影儿。

    楚影儿冷声回道:“今日皇上召宫中九卫,下旨命宫中九卫择二人为王爷护卫。”

    李落一愣,讶然看着楚影儿两人,轻声说道:“这,不必如此的。”

    楚影儿看着李落,静静接道:“皇上谕旨,属下和翟大人是自荐而来,已得皇上恩准。”

    说罢扫了翟廖语一眼,翟廖语接言道:“正是如此,王爷,我与楚姑娘如今已不在九卫之列,宫中不日便有旁人凑齐九卫之数,倘若王爷不收留我等,我和楚姑娘怕是无处可去了。”

    李落心中一暖,轻轻摇头道:“李落何德何能,当不起圣上和两位如此相待,翟大人和楚姑娘是九卫翘楚,倘若随我左右,可是差的多了。”

    翟廖语笑道:“王爷有所不知,属下早就想离宫了,只是萧大人不许,总算觅得这个好时机,再者王爷风范,属下早就想见识一番。

    跟随王爷的牧天狼走一走大甘天下,领略领略西府风光,王爷麾下不乏勇将智士,论起私心来,属下更想于王爷麾下尽些心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许婚之宴

    李落转向楚影儿,楚影儿淡淡说道:“属下亦是如此。”

    李落轻声说道:“屈就翟大人和楚姑娘了。”

    “不敢再当王爷大人之言,属下虽不通行军作战,但江湖之事倒是知晓些,或许可为王爷代为行走一二,早前听楚姑娘所言,王爷麾下有中军骑,名为天狼,属下不才,不知添为天狼骑一卒,王爷可许?”

    李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楚影儿清冷,翟廖语坦荡,却是早已意定。

    长吁一口气道:“只请翟大人楚姑娘莫要怪责李落怠慢之罪,李落谢过两位。”说罢起身诚颜礼谢。

    翟廖语和楚影儿亦起身回了一礼,翟廖语洒然应道:“翟某多谢王爷知遇之情。”

    李落轻笑摇头道:“何来知遇之言,两位俱是大甘武林中的高手,有两位相助,李落求之不得,只是总觉唐突了。”

    “都说王爷不拘小节,原来也是这般客套。”

    李落展颜道:“世人所传多有相驳之处,日后翟大哥便不做此想了。”

    翟廖语长笑一声,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抱拳一礼道:“属下翟廖语,见过大将军。”

    李落拱手回礼,笑颜应道:“翟大哥无须多礼,若有无礼之处,你我今日便算一笑泯恩仇。”

    “说得好。”翟廖语喝道,“这才是我大甘的定天王,属下甘效犬马。”

    两人相视一笑,只余楚影儿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李落,怔怔的不知在想什么。

    三日后,淳亲王府。

    府前车水马龙,入府之人络绎不绝,正是李落与太傅之女凌依依的许婚之宴。

    府门前,淳亲王李承烨与李落恭迎入府宾客,原本这许婚之宴不过是两家亲友齐聚,怎奈李落如今声名之盛,兼之淳亲王在朝野内外极具权势。

    当日一宴,竟有百官来贺,区区许婚之宴,不弱于大甘寻常皇子王孙的大婚之时。

    不过午时,淳亲王府已是人山人海,淳亲王含笑与到府尊客寒暄谈笑几句,便是有些许不满之情。

    但今时今日,淳亲王府威望之隆,怕已是登峰造极了,实也难掩眼中的喜意。

    身旁李落淡然自若,虽有欢颜,却一如往常一般,未曾有自得狂傲之态,免不了诸官豪商连连称赞,李落俱都谦恭回谢,不曾冷落了谁人。

    开宴之前,万隆帝竟然出宫来贺,大甘诸皇子尽都相随,众人皆惊,淳亲王亦是颇显异色。

    万隆帝甚是随和,诸官少见帝君这般亲善祥和模样,便是李落跪拜李承烨与凌疏桐之时,李承烨和太傅皆请万隆帝居中受礼,万隆帝笑颜推辞,只言道大婚之时再说,让了两人为尊,如此厚遇,大甘近十年之中还从未得遇。

    淳亲王和太傅推辞不过,只得居了主位,待李落奉茶拜谢,算是应下了这门婚事。

    众人入席,万隆帝多留数刻,畅怀大笑,和李落同饮三杯,虽显儿戏些,但亦可看出万隆帝于李落相待之厚。

    太后亦遣宫中来人赐下贺礼,后宫诸妃,皇室诸王,俱都不曾少了谁家。

    李落谢过一众皇子王孙贺礼之言,望着眼前百官巨贾眼中的羡慕之意,暗暗一叹,眼中忧色一闪即逝,今日一宴,却也是祸起之时。

    此宴至天见暮色才散尽而去。

    李落回了城东弃名楼,思绪烦扰,这一天终是躲不过,拒不得。

    李落低头摊开手掌,望着掌心处,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到头来却还是天意么?”

    就在李落神游物外之际,突然远处听见有人高声唤道:“四弟,李落。”

    李落举目望去,是章泽柳。

    李落轻笑一声,疾行几步,道:“你怎么来了?”

    章泽柳凑到李落身侧,嘿嘿笑道:“大哥特来恭喜你。”

    李落笑骂道:“恭喜什么,你我还用这般见外。”

    章泽柳拉着李落胳膊道:“今个原本我也想去,被我家老爷子一通臭骂,没法子,只好来这里等你,走,我请你喝酒。”

    “好啊。”李落爽快应下。

    章泽柳一愣,原只是随口说说,李落事忙,少有闲暇,回来卓城之后,与章泽柳狄承宁相聚不过一两次,不想竟然这么快应。

    李落见章泽柳一脸惊诧,笑道:“怎么,没带银子?无妨,我请你便是。”

    章泽柳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沉声问道:“李落,没出什么事吧?”

    “出事?”李落哑然失笑道,“今日方自设宴,你便盼我出事不成。”

    “不是,不是。”章泽柳连忙摇头道,“只是觉得今个你奇怪了些。”

    “何来那么多废话,走,喝酒去。”李落喝道。

    章泽柳细细端详李落,瞧不出什么异色,随即抛之脑后,大笑道:“好,我陪你就是,银子嘛千八百两还是有的,你说,去什么地方?三十三楼还是哪里?”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随意找个隐秘些的地方就可。”

    “臣谨遵王旨。”章泽柳怪模怪样的应道。

    两人大笑,你推我桑,笑闹着在卓城之中隐去身影。

    城东各处,章泽柳早已烂熟于心,也不知转过几条小街,穿过几个隐巷,李落都有些许目眩之意,才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酒楼前。

    天色已暗了下来,酒楼太过僻静,除了李落和章泽柳外再无旁人,掌柜伙计见有人入店这才点起烛火,昏昏暗暗,只是静的很,倘是身在此处,难想屋外便是大甘繁花似锦的卓城。

    “怎么样,这个地方幽静吧。”

    “甚好,难为你能找得到。”李落点点头道。

    “掌柜的,十年沉香酿来两坛,下酒的小菜来四碟。”

    “客观稍候,马上来,小二,给两位爷上酒。”掌柜扬声呼道。

    “好咧。”店家小二高声应了一句,手脚甚是麻利,不多时,酒菜便已摆齐。店小二躬身回道:“爷,酒菜齐了,慢用,有事招呼小的。”

    章泽柳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喝道:“下去吧,别扰着爷喝酒,有事我再叫你。”(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醉不归

    店小二连声称谢,章泽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店小二急忙躲入账台之后,只留下章泽柳和李落二人。

    章泽柳打开酒坛,嬉笑道:“来,我给你满上,今日你我兄弟好好喝一场。”

    李落抓住酒坛,章泽柳一愣,李落温言说道:“今日这酒我来倒。”

    说罢,接过酒坛,先替章泽柳斟满,又再倒上身前酒盅,笑道,“来。”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章泽柳愣愣的跟着李落也满饮一杯,压低声音道:“王府里没有酒么?”

    “酒有的是,可惜没有喝酒之人。”

    章泽柳眼眶一热,沉声说道:“你我旧识玩伴都说你变了,再不是以前的李落,不过我却知道你从未变,只是他们没有认得你罢了。

    今日你愿说我便听,不愿说,我便陪你喝酒,大哥为人不怎么样,但义气当先,舍命陪你,来,再喝。”

    说完又再满上酒杯,一饮而尽,两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多时,两坛美酒俱已入喉,章泽柳又再要上两坛。

    烛火晃动,章泽柳已是醉意朦胧,口齿不清,说起年少时几人在卓城中的荒唐事,如今想来,宛若昨日一般,只是说出来倒觉得分外可笑。

    李落已是微有酒意,脸色渐红,听着章泽柳絮絮叨叨的说起经年之事,不时插上几句,若有荒谬言语,也同章泽柳一起放肆大笑起来。

    “李落,你还记得咱们爬上宗伯府后院墙上偷看杨柳烟那次么?”

    “记得,似乎是历历在目。”李落面含轻笑,望着手中酒杯,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轻柔青涩之意来,仿若往日的容貌悄然无声的化在了美酒之中。

    章泽柳一拍桌子道:“你说那杨姑娘吧,怎么这么想不开,非得寻死觅活,害的我被我家老头子一顿好揍,赔礼不说,丢人丢大了。”

    李落微微一笑道:“那也是我们活该受罚,怨不得旁人。”

    “嘿,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几年我求着我娘上门提了好几次亲,哼,让我丢人,我也得恶心恶心她。”章泽柳赌气般说道。

    李落莞尔笑道:“你这是何苦。”

    章泽柳拍着肚子说道:“人生苦短,该要及时行乐,每提一次亲,我这怨气就小上一分,再提个百八十次,我就原谅她啦。”

    李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却似乎偷偷流了一滴眼泪,不过章泽柳正自盯着杯中美酒,不曾察觉。

    自顾说道:“前几日和承宁谈起,他今年也要离开卓城了。”

    “离开卓城?去哪里?”

    “记不得了,好像是说牧州还是哪里,要去从军历练,我倒是骂他别让蒙厥骑兵抓了过去养着当小白脸了。”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落连连摇头道。

    “对,承宁也是这么说我,说吧,说一次,下一次再相聚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先是于英走了,接着是你,现在又是承宁,卓城里就剩下我一个了,你们都走了,找个陪我喝酒的人都没了。”

    章泽柳趴在桌上,似是气闷,似是埋怨,似是不忿,只顾呢喃自语。

    李落替着章泽柳满了一杯,和声说道:“走的再远,总归还是要回来。”

    “是,回来好,回来好。”章泽柳勉强半起身子,也不举杯,将嘴搁在酒杯上,跐溜跐溜的吮吸起来。

    李落眉头一皱,骂道:“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我看也是该找个人管教管教你了。”

    章泽柳突地坐了起来,指着李落道:“对,对,我说今个有事找你来着,差点忘了。”

    “何事?”

    章泽柳复又伏下身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给你说,这事除了我和我娘还没有旁人知道,几天前,我央着我娘又去宗伯府提亲,你猜怎么着?”

    李落一怔,突然掌心一疼,刻骨噬心,手中酒杯蓦然滑落,碎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恍惚之间,失神艰难的吐道:“杨姑娘答应了?”

    章泽柳惊讶的看着李落,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你怎么都猜得出来?酒杯碎啦,小二,再拿个酒杯过来。”

    “不必了。”李落探手取过酒坛,仰首灌了下去,眨眼之间,半坛已是不见,李落喝道,“这等事,要这般饮酒才配得上,来,大哥,喝。”

    章泽柳张口结舌,颤声说道:“你,你,李落,你刚才叫我什么?”

    “怎么,怕了?”

    “我怕你,笑话,我就算比你蠢,酒量可未必比你差,来,我陪你。”

    章泽柳脸色涨红,拿起酒坛也学着李落的样子喝了起来。

    两人你争我抢,不过一刻,两坛酒俱都入腹。章泽柳喝到兴处,狂叫道:“小二,再来四坛,今夜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章泽柳出手阔绰,店家连忙将酒奉上,喝到第四坛时章泽柳终是忍不住吐了出来,边吐边呕,李落似未所觉,举着酒坛,美酒溢出沿着脸颊,脖颈,流在衣衫上。

    章泽柳吐了半晌,晃晃悠悠的稳住身形,指着李落,大声说道:“你,自小,还,还从未叫过我大哥,不说别的,有你李落叫我一声大哥,我章泽柳值了,值了。”

    李落猛然放下酒坛,酒坛砸在桌上,碗筷亦是一跳。

    李落不住地喘息,头枕在拿酒坛的手背上,低着头,禁不住连声咳嗽起来,似乎心肺也要咳出来一般。

    章泽柳犹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李落却一句也未曾听清,只是埋着头,不知是睡了还是如何。

    月过梢头,李落和章泽柳二人相扶相持,蹒跚的走在路上,章泽柳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待到巡城护卫盘查时才发觉竟是李落和章泽柳,随即才将两人送回各府。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李落轻披着一袭单衣,怔怔望着院前一株海棠出神,这株海棠名唤落雨缤纷,原是李落请秋吉栽种的,据说也是异种,不过还从不曾见到海棠花开,其实此时许,花开又与花落何异,便是想醉酒一场,只恨这冰心诀,便是想醉却都如此之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启程回营

    堂中,众人用过早膳,李落望着溯雪,轻轻缓缓说道:“溯雪,我怕是又要食言了。”

    “食言?”溯雪一愣,急急问道,“公子又要离开卓城了么?”

    “嗯,明日动身回去贯南大营。”

    朱智起身一礼道:“大将军,末将这就回去命营下将士准备行装。”

    李落点了点头,朱智向堂中众人一礼,径自离去。

    溯雪泪眼婆娑,道:“公子,不能再留几日么?”

    李落心中一痛,温言宽解道,“不能多留了,离了贯南大营时久,该要早些回去的。”

    “那,那也是太仓促了呀。”溯雪忙拭去俏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

    “早一日,晚一日,都是一样,原本从宜州归来时我便想回去狄州,只是这些日子耽搁了,卓城事罢,也需回去狄州早作打算。”

    “那奴婢替公子收拾行装。”说罢,溯雪掩去眼中的伤心之情,轻轻退了出去。

    翟廖语望着溯雪远去的背影,叹息道:“大将军,你这侍女很是依赖你啊。”

    李落淡淡一笑,道:“翟大哥此言差矣。”

    “哦,何解?”

    “并未是她依赖于我,而是我依赖于她。”

    翟廖语一怔,不时想不明白李落话出何意。

    李落转神歉然说道:“烦累诸位又要随我奔波了。”

    翟廖语看了众人一眼,满堂高手,一个胜一个冰冷,楚影儿本就沉默寡言,对面而坐的白发妖艳女子更是冷冽,自刚见至今,还未曾听她说过一句话,冷冰倒是稍稍好些,只是身上不时散发的剑意却也让自个很是不自在,眼中战意时隐时现。

    翟廖语打了个哈欠,道:“怎会,江湖漂泊的日子惯了,如今总在一处待着反倒是不自在,大将军何时走,属下就何时走,方便的很,哦,对了,楚姑娘可替我把我酒葫芦打满酒?”

    楚影儿冷哼一声道:“军中禁酒。”说罢起身微微一礼,也自离堂去了。

    翟廖语黯然失神,望着李落,为难道:“大将军,这……”

    李落和颜轻笑道:“路上无碍的,营中虽是如此,但历年佳节之时将士们也要喝上一杯,翟大哥不被旁人瞧见就好,不过确不能多饮了。”

    翟廖语大喜过望,连声称善,起身便欲取酒,行至屋门处,微微一顿,回首满不在乎的说道:“大将军,这巡检事么还是你离了卓城才好打算的。”

    李落展颜一笑,不置可否。

    待翟廖语远去之后,冷冰寒声说道:“这个人不简单。”

    李落微微点了点头,道:“冷公子,明日出行可有难处?”

    冷冰长身而起,冷哂道:“卓城也便是你才能待上如此久,明日离开再好不过。”说完也自去后府收拾。

    李落和李缘夕相顾无言,此番一别,又不知何月才能回来了。

    纵是旁人不喜,自己或许也是不喜,总归却还是家。

    次日清晨,卓城飘起沥沥细雨,雨虽不大,许是天寒,雾气却是颇重,烟雨茫茫。

    李落昨日已将朝中事务嘱托清楚,入宫向万隆帝奏请离去卓城一事。

    万隆帝唏嘘叹息,却是自己迫得李落四处漂泊,兼之李落早已言明不日将重返狄州贯南大营,虽是赧然,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并未许李落卸下中书令参政知事一职,依旧执掌一枚中书令。

    晌午过罢,李落与杨万里章荣政在巡检司新衙之内密议两个时辰,方才散去。

    晚间李落辞别淳亲王和洛氏众人,许是见李落这般操劳,淳亲王隐约有几分不忍,正是前几日对着李落太过苛严了,温言勉励几句,又是多多嘱托行事小心云云。

    怎也不及洛氏的十之一二,纵是不舍,但李落人在朝堂,身不由己,亦是无可奈何。

    弃名楼前。

    牧天狼众将士将战马又再检查了一遍,溯雪和府中诸人门前相送。

    偌大的定天王王府,倘若李落一走,空院之中竟只剩下六人,冷冷清清。

    李落,冷冰,李缘夕,翟廖语,楚影儿,朱智,梼杌营将士准备停当,李落走到溯雪身前道:“溯雪,府中就剩下你们了,倘若有什么事,自有人相助,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便可,知道么。”

    “嗯。”溯雪咬着朱唇,泪花晶莹,只是不曾落了下来。

    李落展颜笑道:“不哭了,我去去就回。”

    “落哥儿,这些是老爷子让我交给你带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秋吉虽有伤感,却仍旧一副开心模样。

    李落点了点头,柔暖一笑,溯雪聪慧,晴云探月温婉可人,只是都不如秋吉洒脱,弃名楼中倘若没有秋吉,恐怕要失了过半生气。

    “秋吉,若我不在府中,你也要帮我照顾好她们。”

    “嗯,放心吧,有我在。”秋吉拍着胸脯大声应道。

    李落走到梅舞袖身前,探首低语道:“梅姑娘,请稍耐些时日,姑娘之事,我再返卓城之时定给姑娘一个了断。”

    梅舞袖退开一步,垂首不语。

    朱智扬声唤道:“大将军,可以启程了。”

    李落应了一声,转身欲行,背后梅舞袖蚊吟般细语道:“多谢王爷。”

    李落一顿,并未接言,返身上马,回首笑道:“保重了。”

    说罢纵马轻步离了弃名楼,身后梼杌营将士不时挥手道别,耳旁晴云探月清脆动听的声音,走出好远,转过街角才缓缓消散。

    赶往狄州,原该出西城门,不过李落路途之中另有事未了,众人择东城门出卓城,离都之后,转道贡州而去。

    冢宰府后门。

    李落轻敲府门,过了半刻,才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喊道:“谁啊,大清早的。”说完拉开府门,探出脑袋,看了李落一眼。

    只是个冢宰府下人,用下巴点了点李落,问道:“你是谁?你来找谁?”

    “我找贵府章泽柳章公子。”李落轻声回道。

    “找我家少爷什么事?没事快些走开了,我家少爷可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冢宰府下人甚是不耐烦的喝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动情之人

    “我是李玄楼,烦请唤章公子到此一见,莫让旁人知晓。”

    “李,李,李,王爷,是,是,是王爷,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李落淡然一笑道:“不知者无罪,我与你家公子知交莫逆,我不欲惊扰府中旁人,烦快些请他过来。”

    “是,是,王爷,小人这就去,那……”

    李落摆了摆手道:“我在这里等他。”

    “是,是。”冢宰府小厮连忙跑了出去,后府院门一时也忘了关上。

    李落候在府门外,迷雾缠身,烟雨微拂,黏黏稠稠,挥之不去。

    听得府门那边传来脚步声,不见其人便闻其身,章泽柳呼道:“李落,真个是你?”人随语声,冲出府门,见到果然是李落,惊讶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快,进来吧。”

    李落举目一望,章泽柳衣衫不整,该是还未曾梳洗,怕是听到李落相候才急急赶了出来。

    李落微微一笑道:“不了,还有别人在等我。”

    “啊,那一起进去坐坐,喝杯热茶。”

    李落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今日就要离开卓城了。”

    “咦,怎么这么匆忙?”章泽柳愣在当场。

    “狄州尚有军务,待不得太久的。”李落和颜回道,“前日与兄一醉,却未及道贺,今日一别,再回卓城时恐怕喜事已过了,前来相扰,恭喜了。”

    章泽柳神色古怪,怔怔的望着李落,良久才说道:“放心,若你一日不回来,我就一日不设宴。”

    李落哈哈一笑道:“那我可就叨扰一杯喜酒了。”

    “别说一杯,千杯我也留着,你喝多少,我就陪多少,不死不休。”章泽柳咬牙切齿道。

    李落苦笑一声,连连摇头,接道:“杨姑娘蕙质兰心,是为佳人,章兄还要用心相待,善待于她,你我兄弟自小相知,若我未变,你也不可变。”

    “那是自然,我父和杨大人相识几十年,我纵是有心,也没有这个胆,到时不单是杨大人和杨夫人,就是我家老爷子也不会放过我,再说了,杨姑娘这等人物,我是修来几世福气才能得此美眷,哪敢有半点懈怠。”

    李落萧索低语道:“那就好,那就好。”一时恍惚,似是坠入迷雾之中,浑浑噩噩不知身处何地,耳边似有一个声音再说什么,却又听不真切。

    不知是过了一瞬还是一刻,章泽柳呼喊李落的声音才将李落心神引了回来,李落蓦然抬头,四下打量了一番,长出了一口气。

    章泽柳惶急唤道:“李落,李落。”

    “呵呵,突然想起一件旁的事,一时被引去了心神,还望莫怪,哦,对了,你方才说什么?”李落定下神来,和声说道。

    章泽柳挠了挠头,道:“我是问你在说什么。”

    “是么?”李落一顿,展颜笑道,“我是说是我多言过虑啦,只是恭贺于你,倒说了些不相干的话,便做没有听到吧。”

    章泽柳一滞,只觉今日李落有些怪异,皱眉疑惑道:“李落,你有什么事吧,我还从未见过你会这般失神的。”

    “除了贺喜之外再无他事,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动身了,你多保重。”

    李落抱拳一礼,不欲多留半息,转身离去。身后章泽柳紧了紧衣衫,一头雾水的望着渐渐远去的李落。

    李落疾步而行,耳旁似有蝉鸣之音,揪之不去。

    突然李落身形一闪,急忙侧开,抬头望去,猛然间呼吸骤熄,惊愕道:“是你!?”

    李落身前三尺外,一袭白衣,俏立雨下柳梢旁,恬静安逸,柔美动魄,春雨寒露,湿了发梢和眉角,单薄处又是娇艳欲滴,分外惹人怜惜。

    身旁柳,雨中烟,映极了柳烟之名,迷迷离离,几似是在画中,一时一刻,只愿时光不走,岁月留情。

    “是我。”杨柳烟轻柔应道。

    李落缓缓退开一步,低声说道:“杨姑娘怎会在这里?”

    “闲来无事走走,巧是碰到王爷了。”

    “哦,”李落一怔,微微回首,章泽柳尚立在后府门前,眺首远望,黯然一笑道,“春雨阴寒,听闻杨姑娘身子单薄,雨天还是少出来些。”

    杨柳烟苍白玉颜上绽出一朵红晕,轻笑道:“王爷有心了,我一直如此,好不了也坏不到哪里。”

    李落看了一眼杨柳烟数丈外的侍女珠儿,温言说道:“杨姑娘来这里可是去找章兄么?”

    杨柳烟抬头看着李落,虽是极力忍着眼中刺人心肺的忧伤,只是这忧伤还是一丝一丝挤了出来,纵是再想镇静下来,却是无法如愿。

    杨柳烟急忙别过头去,胸口微微起伏,勉强盖住话语之中的颤意,清冷说道:“不去啦,见过王爷,我该回家了。”

    李落神色淡然,方才初见杨柳烟的异色早已不见,闻言应道:“雾气最是阴寒,易跗骨,杨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罢李落长身一揖,“杨姑娘,就此别过,日后再会。”

    李落错身而过,杨柳烟低声轻柔说道:“前路漫漫,请君珍重。”

    李落一顿,未曾回头,怅然回道:“多谢你。”说罢不再停留,飘然远去。

    似是寥寥数言耗去了杨柳烟所有心神,杨柳烟扶着柳身喘息起来,不时用拳头敲敲心窝处。

    珠儿慌忙跑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的,你扶我坐下歇歇。”

    “小姐,是又觉得不舒服了么?这,我去找人送小姐回府。”

    杨柳烟拉住珠儿,疲倦回道:“不用啦,就是太累了,歇歇就好,别大惊小怪的。”

    珠儿伏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杨柳烟脸色,虽显苍白,但适才的红晕却还不曾尽散,合着烟雨如丝,煞是惊艳。

    “小姐,你为何不告诉他你昨夜和今晨都是在等他呢?”

    “为何要告诉他?昨日爹说起他已知晓此事,他今日离都,我只是猜他会来,没曾想真的来了,见了就好,再说我过不了多久便是嫁为人妇,说这些徒添烦恼,还不如留在心上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恨离别

    “可是,可是这样对小姐好不公平呢。”珠儿心疼道。

    杨柳烟抚着珠儿发髻,轻笑道:“有何不公平的,纵然上天待我不公,可是在他面前,又不知好了多少,该知足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姐,既然你这么,这么喜欢他,难道就不能……”珠儿难以启齿,顿住无语。

    “我知你要说什么,寻常人家或许没什么,只是我出身宗伯府,宗法之中,我为长女,必也是大妇,天子之外再无例外,我不可为妾,再说,那有我们这般自诩的,人家未必愿意。”说罢,杨柳烟轻轻一叹。

    “就是,看他长揖的样子,还有脸上连一点欣喜惊讶都不曾有,哼,负心人。”

    杨柳烟微微笑道:“哪里负心了,只是我一厢情愿,这些话你我知道就好,不要说给夫人听,知道么?”

    “嗯,珠儿记得。”

    珠儿扶着杨柳烟起身,杨柳烟轻轻咳了一声,秀眉舒展,心头却是紧皱,犹是方才那做给章泽柳看的长揖,瞧在眼中分外觉得伤心。

    想着想着,伤心处却传来一丝羞赧,以为或许是一厢情愿,原来在李落心中,自己总归是不一样的,只是这刚刚泛起的羞赧便淹没与无穷无尽的惆怅之中,有缘无分,纵是不一样又能如何。

    “大将军,方才可是宗伯杨万里爱女?”

    “是。”

    “她们似乎是特意在等大将军。”

    “哦。”李落淡淡应了一声,扫了远处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又再展开,“她和章大人长子似有婚约,翟大哥可瞧出什么?”

    翟廖语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神色清冷,不见喜怒,接言道:“那倒没有。”

    “我们走吧。”李落一拍马身,当先一骑,离城而去。

    卓城外,七十里。

    雨愈下愈大,众将恐战马受凉,只好寻了一处道旁陋棚暂且避雨,待雨小些再走不迟。

    凉棚甚为宽大,战马拴在一边,众人随意坐在草檐下,梼杌营将士取出干粮分与众人。

    雨幕之下,天地一静,万物一清,几个将士小声低语也听得真真切切。

    李落看着茫茫雨雾,半晌动也不动,朱智刚要出声相唤,突然李落缓缓走到战马前,取过疚疯,轻轻抚了一抚,闪身出屋,立于雨幕之中。

    朱智张口欲呼,翟廖语低喝道:“莫出声。”

    疚疯长枪一荡,破开几珠雨水,缓缓绕着李落周身游走,枪影扫过,细细绵绵的雨珠轻快的跳跃起来,追逐着枪身,久久不肯落地。

    慢慢的,枪身处罩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白雾,却是和雨中雾不甚相同,似乎更加白了些。

    疚疯越舞越快,渐渐在李落周身四处割出一方天地,浑圆无迹,将李落包围在其中,白茫茫一片。

    枪尖划出,白雾之中便会亮出一道银线。棚下众人皆被李落施展的枪法所引,屏息凝视。

    雾气凝稠,也不知是否被李落身上的愁思聚了过来,仿佛要压垮这一方洞天,每每身影无踪之时,枪尖总能不疾不徐的荡出些许寒芒迫开迷雾。

    枪身突跳,枪尖快若划空而过的流星,孤傲绝伦之中竟然显出几分诡异莫测,但却在入魔的刹那之间,又有一股寂静平和的气势流露出来,转寰之时仿佛信手拈来一般,似是这天地之间阴阳相合,善恶相伴。

    杀气重时,却还有点滴慈悲,欲不战而屈人之兵时,亦有杀机蠢蠢欲动,既行霸道,又不弱了诡道,或许当年初入西府时沈向东所说的枪法高手便是如此吧。

    翟廖语低声说道:“大将军施的是什么枪法?”

    朱智看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道:“末将在军中少见大将军舞枪,沙场之上倒也见过大将军枪法,但从未听闻大将军枪法师从何处。”

    “哦,这把枪品相不凡,似乎有点眼熟。”

    朱智微微一笑道:“这把枪名唤疚疯,是当年倪青从宫中带出来的。”

    “残商疚疯枪?”翟廖语讶声问道。

    “正是。”

    翟廖语神情肃穆,这把长枪亦是有所耳闻,倒不是为其他,只是这把枪据传是不详之物,不想今日在李落掌中得见。

    疚疯枪势突变,一股充斥此间的抑郁狂闷之气透开白雾展了开来,原本凝滞的浑圆眨眼间分崩离析,疚疯枪随着李落似乎直欲将此处的雨和雾,时和空,悉数炸开。

    见枪身而不见枪尖,枪身愈见泛起青白之色,仿若亮了几分。

    就在这时,冷冰眼中一凝,低声叱道:“好枪法,雨雾不近身,这等枪法该配上一个名字了。”

    诸人沿着冷冰目光瞧了过去,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雨仍在下,只是李落身旁三尺左近竟然没有一滴能落到地上,观之李落头顶处,雨水积出一道寸许水幕,涟漪点点,仿佛一汪天湖,飘在空处,映了春寒。

    初时似有不忿,只想落在李落身上,到了此刻却是认命一般,无根飘游,无异彩流转,只有洗不净道不明的哀愁忧思。

    水慢慢的积攒多了,从旁处绕开疚疯枪,偷偷滑落下来。

    水下,李落沉溺其中,似是在笑,似是在哭,似是面无神色,只不过是被扰乱的洞天绽出的幻彩挡在其中,不为旁人所见。

    良久,枪影一收,万法归一,此间,李落背负长枪,静静立在当场,飘在空中的雨水似乎呆了一呆,等着李落抬头望了一眼,才惶恐的倾泻而下,打湿了李落面庞和衣衫。

    李落闭上眼睛,任凭雨水扫过脸庞,不知却是让这雨水洗去什么。

    恍惚间,有那么一瞬,这里的雨雾风声凝滞,天地静了一静,又再缓缓动了起来。

    朱智扬声唤道:“大将军,莫要着凉了。”

    李落轻轻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棚下众人,愣了一愣,破颜一笑,扫去了春雨暮寒,分外和暖。

    李落闪身入内,抖了抖身上雨水,笑道:“这雨还是冷了些,等着雨小了我们就赶路吧,说不准晚间还会落冰。朱智,让营中将士多加点衣服,莫要受凉,战马也要看顾好了。”

    “末将遵令。”朱智应了一声,将士倒还好些,都是身具内力的高手,只怕战马受凉可就不妥了。

    李落叮嘱几句,神情已是淡泊如昔,似是忘了方才雨中舞枪一般。

    冷冰看着李落,冷声问道:“枪法很好。”

    李落温颜一笑,能得冷冰很好之语的武功,大甘天下确是不多的。

    “大将军,这枪法可有名目?”

    “翟大哥觉得如何?”

    “神乎其技,这等枪法翟某闻所未闻,只是……”翟廖语微微一顿,看了李落一眼,止住话语。

    李落哈哈一笑道:“只是阴柔了些,倒像是女儿家的武功。”

    翟廖语脸色一红,尴尬一笑,只听得身旁楚影儿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落微微一笑,神情柔和,似是望着秋水般看着疚疯枪,轻声说道:“枪法受沈先生指点,当年名为恨,今日之名,”李落仰起头眺望了一眼已不见踪影的卓城,轻吐了一口气道,“该唤作恨别离了。”

    众人望着这般怜惜沧桑神情的李落,已知身后那座城池之中定然埋葬了李落别样的别离,只是是何人何事,却怎么也猜不透。(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三足鼎立

    朗日当空,恰巧被云彩半掩,日头不算太过毒辣,清风拂面倒是能驱散些热气。

    远处山间里,一只猎鹰借着风势飘荡在云雾中,许是还能找到几分凉意,尚能啼叫几声。

    地上三五成簇的长着些模样儿瞧着丑陋的矮草,几株树木也是姿态稀奇古怪,弯弯曲曲。

    也能瞧见成林的胡杨和梭木,或是几摊刺棵沙棘,就成了飞禽走兽难得的歇脚之地。

    瞧着鹰隼和雀儿同处一枝,这鹰隼便是连转头瞧上一瞧雀儿的力气也不愿使出来,闭目养神。

    若是天气再凉了,山涧洼地边,运气好些能看到几株开花的石裂兰和刺酒红花,也有别样的风情。

    石裂兰花如其名,叶如裂石,从中分开,叶子厚寸许,不像寻常花草色泽,也是土黄青褐之色,与戈壁浅滩上的碎石很像,倘若不留神,实在是不好分辨。

    每株石裂兰都只有两片叶子,花梗从中间抽出,薄暮时分开花,拂晓花瓣归拢,如此开合三日就谢了。

    不过与花叶大是不同,石裂兰花却极为秀丽,花梗长约一尺有余,每株之上皆有七朵上下的小花错落绽开,颜色和紫霞相似,端是艳丽,且花香浓郁,夜里若借着风力能传出数里外,四溢丝丝沁甜。

    刺酒红花亦是西域异种,样子与刺棵有些相似,不同之处比刺棵要低矮一些,身上的尖刺也柔和不少。

    枝干大约尺许长短,刺下的叶片最多不过指盖大小,稀稀疏疏,一株刺酒红花上数下来,怕是少见几片绿叶,只不过得名而来的碗口大小的红花开的极艳,与日同辉,称得上是异彩,只可惜花期短了些,三两日就败了。

    贯南大营,中军大帐。

    李落,沈向东,云无雁三人围坐沙盘前,列数最近几月里西域诸军的动向,不时指点评说几句。

    云无雁沉声说道:“大将军,这几个月回蒙和拜火蠢蠢欲动,年前回蒙在鹰愁峡吃了暗亏,损失了不少兵将,现如今又屯兵临夏城附近虎视眈眈,虽说不敢大举兴兵,但也是不胜其扰。”

    “拜火有什么动静?”

    “拜火与回蒙两军沿着平沙河两岸相持不下,互有攻伐。

    最近数月,军中探马探知拜火回蒙两军私下颇有交集,战场上拜火与回蒙似乎是虚张声势,战事不烈,回蒙在临夏城外调兵遣将,拜火也不曾有什么异动,似乎两军之间结有暗盟。”

    李落微微一笑道:“拜火穆宗和回蒙紮别不是善于之辈,自然不愿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觊觎大甘西府诸州,该是要联手东进才是。

    不过穆宗和紮别未必能诚意相待,只要互相有提防就有破绽。

    既然回蒙和拜火有交集,不如我们牧天狼也和回蒙交集交集,派遣使者在临夏城和粮宛城间走动几个来回,以行商为名也足够引起拜火戒备猜忌之心了。”

    沈向东轻捋长须道:“除非是回蒙与拜火结下王将之盟,若不然回蒙当不敢冒险背腹受敌。

    拜火会不会有王将盟约之意尚难定论,回蒙信与不信又是一说,眼下虽然不见得两军会联手东进,不过也不可不防。”

    说罢微微一顿,沈向东看了两人一眼,接道,“老夫以为,平沙川四雄并立,牧天狼若想隔山观虎斗,余下三雄要均分平沙川才好。”

    云无雁点头应道:“末将也有此意,西戎与拜火回蒙冤仇颇深,论起来还在牧天狼之上,拜火既然贪而不信,我牧天狼也不必再做君子,不如暗助西戎在平沙川中三足鼎立,到时再看看拜火什么嘴脸。”

    李落轻声说道:“权者必贪,拜火亦不例外。

    原本西戎强盛时拜火未必有东进的心思,如今西戎苟延残喘,拜火北疆有蒙厥和蛇嘢两个庞然大物,想来穆宗还没有胆子北上。

    再往西处是怎样的山川异志,谁人也不敢断言,落日山外光怪陆离,怕是不比蒙厥和蛇嘢差上多少。

    如此算来也只有想方设法谋略大甘西府,或是偏安一隅。

    拜火如今表里不一也是人之常情,我担忧有朝一日西戎会和拜火回蒙摒弃前嫌,联手东犯大甘疆土。”

    云无雁心中一沉,沉吟道:“这,西戎怎会如此轻易与拜火回蒙结盟。”

    “是不会太容易,就看现在的西戎王上羯可天是否有这样的手段。

    将军曾有言平沙川的局面只是为了腾出手二十余年,倘若二十余年内大甘朝廷没有寸进,就算我们出兵打下西戎拜火回蒙三国也是于事无补。”沈向东说道。

    “羯城此人也是个变数,这些年看似安分守己,只怕是做出来给旁人看的。”

    云无雁眉头一皱道:“羯城贼心不死,一时还不能杀,留在卓城确是个祸患。”

    李落淡淡一笑道:“算了,由他去吧,杀了他更让西戎残部离心。

    纵然有朝一日羯城返回朔夕,但羯可天为王已久,权利醉人,却也是最毒的毒药,恐怕羯可天不会轻易交出王位的。”

    沈向东慨然叹道:“权利之毒,犹胜恶兽阴蛇。”

    “谋略再多,终究还是敌不过世间众生相,万物本相,不遮不掩才是破绽最少的。”

    沈向东见李落似有所悟,笑道:“将军似乎另有所指,可是还在惦记卓城之中?”

    李落温颜回道:“正是,卓城如今也是鱼游沸鼎一般,百官有心无心,都是一副天将不存的模样,推波助澜之事忙的不亦乐乎,空有巡检司,倒成了一个笑话。”

    沈向东和云无雁相视一笑,云无雁哈哈大笑道:“大将军如此匆忙离开卓城,恐怕不单是为了西府狄州的贯南大营。”

    李落展颜一笑,三人丹诚相许,自然无须隐藏,和声应道:“回返贯南大营也是首要,不过若想巡检司方便行事,我就不能留在卓城,避开卓城耳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今巡检司众目睽睽,杨大人和章大人身陷其中,总要有一人在外面照应。”(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书中暗文

    沈向东怅然叹道:“老夫没想到皇上竟然准许将军立巡检司,巡检天下已是无奈之举,只可惜朝中很多人恐怕都不会这样想,老夫只担心巡检司两位少卿心有余而力不足。”

    “巡检一事原就极难,不过杨章二人在宦海之中多有沉浮,知悉其中深浅,初时阻力必然是大,只等成了气候再说。”

    “大将军这一招抽身实在是高明,末将佩服。”

    李落苦涩一笑道:“卓城我是待不了了,如果我还在卓城,只怕不单是我,杨章两位大人也有危险。

    只要我在牧天狼一日,朝中纵然有人想铤而走险,也须得思量一二,或许能保护巡检司上下一时平安。

    朝中如今风声鹤唳,我此刻离开还能削减巡检司几分重压。

    朝中监法司有太师太傅坐镇,亦可左右朝政,我父便是不愿助我,该也不会视我为敌,凶险实则在宫苑之内,我虽已让杨章两位大人多添些护卫,只是担忧还是解不了。”

    沈向东劝解道:“将军不必过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倘若不是逼宫而反,两位大人暂且性命无虞。”

    云无雁沉声说道:“可惜,若是朝中也有大将军这般人物呼应,何愁大事不成。”

    李落微微一笑道:“有也是道不同,不说这些,巡检一事安排的如何?”

    沈向东正颜回道:“已派出军中精锐将士乔装散入大甘诸地,以天干地支为号,天干十组,地支一十二组,老夫严令他们不可泄露行迹,等到巡检司着手之后再从旁相助。

    天干十组由老夫统领,地支一十二组由云将军统领,令不传于第二人耳,二十二组将士互不相识。”

    李落点了点头,看了沈向东和云无雁一眼,无奈道:“不是我谨小慎微,只是官场险恶,不可不防。”

    沈向东和云无雁齐声应道:“理该如此。”

    李落望着帐外,悠悠说道:“只看我刚离开卓城,宫中就立了颐贵妃为后,哈哈,此事虽然和我没什么干系,恐怕宫中不少人都视我为敌了。”

    云无雁欲言又止,看了沈向东一眼,没有做声。

    李落轻笑道:“皇上迟迟不立后,传闻是要立德妃为后。

    我在卓城时没有动静,离开不过数月宫中便册立皇后,德妃新晋为贵妃,入宫这才几年光景,宫中诸妃怕是早就嫉恨了,视我为德妃臂助,她们如何想也只能由着她们了。”

    沈向东和云无雁不好评说,黯然一叹,身在朝堂,有人相助自然有人掣肘,古来如此。

    李落转言道:“对了,我见中军骑将士在操练阵法,瞧去玄妙非常,沈先生,这是什么阵法?”

    “将军可还记得当日你从木括残城中带出的几卷锦帛之中,有一卷专门记载木括水利的书籍?”

    李落一怔,和声应道:“记得。”

    “将军离营前嘱托老夫做译本,似乎是早已知道水利一卷另有玄机,老夫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异常,却是术营几位能士察觉蹊跷,详加推敲之下才发现水利一卷中暗藏了另一隐秘。”

    “就是中军骑操练的阵法么?”

    沈向东点了点头,赞叹道:“不说其他,木括炼金之术已是登峰造极了,先是术营异士昃钊发觉水利卷轴与其他诸卷不同,但并不是夹层,不知是用了哪种秘法。

    昃钊试了近百种法子,终了用五成人血合五成赤沙涂抹在上面,原本光滑如镜的轴上竟有字迹,只是字迹之间并无关联,后有术营将士猜测是为暗码,一试之下,果不其然,竟然是书卷之中藏有暗文。

    木括文字现在已经失传了,术营将士仔细推敲,到将军动身离开卓城时解了其中之一,所得之物就是中军骑将士所习的阵法。”

    “其中之一?”李落愕然问道。

    “正是。”沈向东苦笑道,“术营将士推断卷轴上的字迹该是数组密记,还没有全解,当下尚无法判断。

    第二支密记有些头绪,不过还要再花上些工夫。”

    “原来如此,解开的阵法可有名字?”

    “暗文之中并没有阵法的名字,但此阵精妙非凡,阵有九变,环环相扣,可众可寡,可动可静,不过眼下还不能用在骑兵突刺战阵之中,若是能与车悬阵相辅相成,必是惊古绝阵。”

    “阵有九变?”李落看着沈向东与云无雁,咋舌道:“难道是?”

    “听大将军说起当日去往木括残城始末,末将和沈先生猜测或许此阵就是失传百年的九宫阵!”

    “倘若真是九宫阵,我们定要小心从事,九宫阵不单只是一个阵法,背后似乎另有隐闻,宫中记载含糊其辞,我也不曾留心过,只是隐约与上古有所牵连,你我知道就好。”

    “末将遵令。”云无雁一愣,不明白九宫阵背后有什么隐秘要李落如此谨慎,不过亦是应了下来。

    李落转言笑道:“军中操演的如何?”

    “阵法变幻多端,军中当下只有中军骑在揣摩演练此阵,其中以钱将军所率鸱吻一营领悟最深,约莫领悟了九变的五六。”

    “这个阵法如此繁杂?”

    “的确如此,不过此阵倘若能练成,威力不可小觑,纵是操演繁琐,老夫以为也是值得一试。”

    “好,有了空闲,我也同先生和云将军一起推敲推敲。”

    李落看着沈向东,含笑道,“我不在军中时,烦劳先生和云将军了,李落在此谢过。”

    “将军言重了。”

    “云将军,临夏城波云诡谲,回蒙未必见得兴兵来犯,牧天狼却不可不防。

    传令凌振将军,命他多加留意,临夏城可失,不过我军中戍守的三千将士不可有任何闪失。”

    “遵大将军令,末将传书凌振,着他小心提防回蒙异变。”

    “另外黑水河畔的回錾有什么动静?”

    “回錾倒不曾有什么异动,年前遣使者来贯南大营商讨重开边界商市,此事大将军知晓,除此之外,未曾听闻有什么传言。

    边疆商阜打点也是可圈可点,待我大甘行商颇是友善,实属西域之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卓城急报

    “回錾之主与蒙厥王室交情匪浅,不太喜战,但是无人敢犯,倒有些自在随意。

    回錾疆域与回蒙差不多一般大小,物产虽是不丰,不过百姓人数远在西域几国之上,游牧农耕,皆有归属,算得上是一片安居乐业之地。”

    “回錾一国不同于其他诸国,似乎有些闭国自封。

    早些年前狄州大半让西戎盘踞时也没有开边境商阜,若是回錾与蒙厥素有渊源,再开商阜或许另有意图。

    不过当年羌行之兵败漠北,欲借道回錾被拒,牧天狼亦要承这个情,倘若回錾没有异动,暂且维持现在的局面。

    蒙厥蛰伏不出,牧天狼不可轻启战端,留心些也便是了。”

    三人又再相谈数刻,各自忙碌去了。

    远处万里外,卓城巡检司章荣政已开始大张旗鼓着手巡检五府各地,朝中众臣亦随着忙碌起来,奔走计谋,殊不知李落早已抢先一步,设伏相候了。

    军中诸部练兵不曾停歇,呼察靖所部越骑营军力最甚,冠绝八营。

    不过任是谁也不曾料到呼察冬蝉的长水营亦是异军突起,隐隐有几分后起之秀的意思,加上长水一营将士皆是当年在中军帐下听命,武勇非常。

    呼察冬蝉练兵之苦不弱于越骑营,单已战力而论,恐怕只有越骑营能言可胜,就是云无雁所率胡骑营也不敢轻言胜负。

    另有袁骏射声营也是非同小可,如今牧天狼军容鼎盛,尚超过与西戎一战之前。

    大甘一时风平浪静,四境无事,只是越是这般宁静,诸将心中更觉不安,倘若再有波澜,只怕必将是惊天巨变。

    李落诸人难得有些安宁时分,不过诸将整日里忙忙碌碌,数日下来竟是难得齐聚。

    难遂人愿,李落回到贯南大营不足月余,卓城之中传来急报。

    中军大帐。

    李落望着手中卓城急报凝神思索,营中诸将,周临寒戍守新野未归,袁骏远在漠下城,余下众将到齐,望着沉思不语的李落,不知朝中急报是为何事。

    沈向东已知晓圣旨内容,此时一脸肃穆,云无雁自新野回来不久,尚不知是什么事,见李落和沈向东如此模样,心中一沉,静默无语。

    李落见诸将齐至,和颜笑道:“这些时日诸位辛苦了。”

    呼察冬蝉性子急迫,按捺不住脆声唤道:“大将军,出什么事了?”

    李落取过卓城圣旨交给云无雁,云无雁双手接过,看罢讶声喝道:“这是!?”

    李落扫了众将一眼,淡淡说道:“昨日卓城传信,大甘东南沿海流寇肆虐,诸州皆有战报,以东炎初阳两州受损最巨,两州已有过半疆土被海外异族侵占,朝廷水师和州府守军屡战屡败,溃不成军。

    圣上传旨,钦点我掌帅印,从牧天狼军中抽调将士,行军东府,平息战事。”

    帐下一片哗然,不显担忧,倒是诧异多些。

    云无雁放下圣旨,皱眉说道:“朝廷为何舍近求远,牧天狼远在西府,就算马不停蹄,赶到东府也是数月之后了,如此怠误战机实是兵家大忌。”

    李落神情如故,温颜回道:“便如圣旨所言,现如今牧天狼声名在外,似是有人奏请圣上,说是只有牧天狼才能速平海寇。

    圣上降下此旨,路途之中所花时日不算,至东府后,三月之内平定贼寇。”

    “三个月!?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呼察冬蝉忿忿说道,“行军作战,谋略为先,如今东府境况我们又不清楚,敌人是强是弱也不好决断,水师海战更不是牧天狼所长,三个月,朝中这些人也好意思说出口。”

    呼察靖见呼察冬蝉将万隆帝连带责备在内,急忙呵斥道:“乱说什么,没大没小的。”

    呼察冬蝉瞪了呼察靖一眼,气呼呼的说道:“本来就是嘛。”不过也察觉言辞不妥,低下声去。

    李落不以为意,点头赞道:“郡主当真是有一军之帅的模样了,方才所言句句在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呼察冬蝉脸色一红,白了呼察靖一眼,一脸得意的望着呼察靖。

    呼察靖兄妹向来如此,诸将见怪不怪,不过瞧着脸色发青的呼察靖,却是耐不住暗暗发笑,稍稍冲淡了帐中几分责怒之意。

    “郡主言之有理,不过圣上金口玉言,圣旨已到了贯南大营,我们不可不遵。

    至于三月之期虽说有些无理,但若是早一日平定东府贼患,对东府百姓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得也要试上一试。”

    “大将军,我们怎么办?”

    李落看着云无雁,凝声说道:“这次去东府,单只是驱贼,牧天狼尚有用武之地,不过到了水上,就不是牧天狼所长了,此事还要请沈先生指点一二。”

    帐中诸将齐齐应是,除了沈向东之外,余下诸人都没有历经过水战。

    沈向东轻咳一声,叹道:“老夫也算不上通晓水师作战,只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呼察靖沉声说道:“先生请直言,就算只知道皮毛,也比我强的多了。”

    沈向东亦不客套,略略沉吟,字斟句酌道:“东府多水,不比西域北疆,骑兵作战未必能见功。

    此番东去,老夫以为当要以射声营为主,骑兵步兵相辅,倘若贼寇流窜入海,还要借助大甘东府水师方能一争高下。”

    沈向东见诸将似乎有些不以为意,苦笑道,“不是老夫轻视牧天狼诸军武勇,不过到了江海之上,目尽千里,无依无靠,只有脚下一艘战船,就算能看见敌船,倘若没有风力,纵是追上个十天半月也近不了身,只能望洋兴叹。

    到了海上才真真切切感触到人力穷尽,若是气运差些,遇到暴风骤雨,只能听天由命。”

    呼察靖咋舌道:“真个这般难?”

    “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对我军将士不利,自然也对敌寇不利,舟海之战,就看谁能借天势,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比陆战不同之处就在这天时借重多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东府贼寇

    “如果是射声营,袁骏还在漠下城,不过有付将军在该无大碍,骑兵诸部随时都能动身,步兵营迟将军和武将军都在帐下,没有兵将不齐的掣肘,大将军,沈先生,还请示下。”

    沈向东扫了李落一眼,不再多言。

    李落思量半晌,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依沈先生方才之言,付秀书。”

    “末将在。”

    “自射声营抽调精锐将士三千,随我前往东府。”

    “末将遵令。”

    “武塔。”

    “俺……末将在。”

    “率步兵三千,一起动身。”

    “好。”

    “时危,赫连城弦。”

    “末将在。”

    “你们率三千骑兵先行一步,到东炎州初阳州两州相接处安营扎寨,探听两州贼寇虚实,若遇敌寇,务必斩草除根,切莫走漏风声。”

    “末将遵令。”

    “我与沈先生一道,尽起中军骑从中策应,这次去东府一定要在两州州境之内重创贼寇,倘若让他们逃回海外,再想大胜怕是难了。”

    沈向东听及李落调兵遣将,暗暗点了点头,袁骏不在,付秀书的三千射声营自然是此战之重。

    武塔善攻,所率步兵营极是坚韧,时危善用奇兵险招,赫连城弦有万夫不当之勇,想在东炎初阳两州大胜敌寇,少不了骑兵之助。

    再有中军骑,人数虽不多,但俱是武功高手,在西域北疆这等旷野之中作战或许不见锋锐,不过若是在东府伺机行事,未尝不能在乱军之中取敌要害。

    “会不会将士少了些?眼下还不知晓犯边敌寇虚实,不如多带些兵马以防不测。”云无雁谨慎回道。

    李落和声说道:“云将军所言我也想过,兵马太多只怕会打草惊蛇,我军又不便久留东府,如果伤不了敌寇元气,东府战事于事无补,既然这样,我是想隐秘行军,求数战之功,若可成则东府安定,若不可成,有我牧天狼近万将士在,东府还留不住我等。”

    云无雁看了沈向东一眼,总觉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沈向东微微一笑道:“老夫担心的也是让两州敌寇逃回海上,东府水师怎样,你我不必多问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倘若犯边流寇闻风逃窜,等到日后我军撤离东府之后再卷土重来,百姓蒙难定然比现在更重。”

    “嘿,区区海上流寇,竟也要大将军亲率将士出征,可真是有些杀鸡用牛刀了。”

    李落轻轻一叹道:“也不尽然如此,稍有不慎,损我牧天狼军威事小,将士和百姓蒙难事大,再者朝中有旨,我也须接令行事。”

    呼察冬蝉偷偷打量了一眼帐中诸将,小声说道:“大将军,我也想去。”

    呼察靖喝道:“你去添什么乱。”

    呼察冬蝉香腮一鼓,不忿的看着呼察靖。李落展颜一笑道:“我们几人离营,你还是闲不着的。”

    “操练将士嘛,这个我不在的时候他们肯定也不会偷懒的,大将军放心好了。”呼察冬蝉急忙回道。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单只是如此,牧天狼除了用兵东府之外,朝中另有一旨,诸军将士择日便要动身,此事之急,还在平定东府战乱之上。”

    云无雁几人皆是一震,齐齐望着李落。李落歉然回道:“这件事我也是昨日晚间才得到朝廷圣旨,圣上命牧天狼调遣兵将,镇守卓城东西南三处。”

    众将倒吸了一口凉气,相顾骇然,此旨颇是耐人寻味,怕和朝党之争不无关联。沈向东和云无雁两人心中一动,虽猜不透圣上这一道传旨是什么意思,只是与朝中巡检一事脱不了关系。

    “大将军,此事非同小可。”云无雁凝声说道。

    “云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

    云无雁思量片刻,沉声说道:“如果是末将,不论是否要屯兵卓城之外,末将会先拟奏折一章,请圣上收回成命。卓城内有禁军都卫,外有都骑都护,官山营也不远,不若先推辞一番,再看朝中怎么说。”

    李落点头道:“确是如此,牧天狼本是戍边之师,贸然回军,难免有人非议,卓城内外兵力足够镇守京都安稳,此时牧天狼大举行军,恐怕不知晓其中缘由的人还以为我要逼宫作反,只是圣上也想到了,圣旨之中言辞确凿,命我部莫要再推辞,徒然浪费时日。”

    云无雁一怔,帐中不乏才思敏捷之将,自然猜得出万隆帝下旨戍守是假,巡检立威是真。

    李落洒然一笑道:“帐下没有外人,诸位也都猜得出来,圣上此举只是为解巡检天下一事的后顾之忧,倘若有人有异心,京师兵将就有平定之责,虽是利剑,却是伤人伤己,李落行事偏激,添了诸位一身的麻烦。”

    “大将军言重了,牧天狼平定西府战乱,重整军威,与我等已是功成之事,但与大将军,大甘绝非只是西府一隅,倘若是为了巡检天下,末将纵惹得旁人非议也是心甘情愿。”云无雁朗声回道。

    “末将愿与大将军齐进退。”帐中诸将齐声应道。

    李落一叹,缓缓回道:“我无惧生死,只是不愿你们身陷朝党倾轧之中,终了还是厚颜相请,事到如今是我有负诸位,李落此生生为牧天狼之帅,死为牧天狼之鬼,若有一日负牧天狼一兵一卒,天诛地灭。”

    众将大吃一惊,从未见过李落这般模样,言谈生死重誓,只有沈向东和云无雁几人明白李落话中之意,自李落起意巡检天下,再到现在万隆帝的圣旨,牧天狼便是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成则名传千古,败则身死名裂,其中凶险更胜西域虎狼百倍。

    “大将军,谁去卓州?”

    李落扫了诸将一眼,和声说道:“此去卓州,险恶处与西域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军中派遣三军,以骑兵为主,袁骏,呼察冬蝉,邝立辙为三师领将,各率领两万将士,袁将军镇守卓城以南,呼察郡主立营卓城之东,邝将军镇守卓城以西,郡主此去卓州,切记带星宿剑同去,此剑为圣上亲赐,见剑如见圣上,如有紧要时,可凭此剑代天行事。”

    “末将遵令。”合着呼察冬蝉的清脆语音,两人齐声领命。(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袁骏领兵

    “此次出兵三将以袁将军为首,诸位可有异议?”

    袁骏知兵善战,能守能攻,若论全才,在牧天狼军中竟仅次于李落沈向东云无雁三人,若假以时日,迟立也能一较高下,不过眼下而论,却还是稍逊袁骏一筹。

    三将以袁骏为首亦是情理之中,不过邝立辙成名时久,却不知会否有什么想法。

    邝立辙见诸将瞧着自己,哑然失笑道:“都是自家弟兄,难道你们还不放心我。

    大将军,沈先生,云帅,尽管放心好了,末将知道轻重,如果想和袁将军争功,也是在沙场之上,末将无异议。”

    李落轻笑颔首,望着呼察冬蝉,温颜唤道:“郡主。”

    呼察冬蝉正在盘算如何行军,很大气的回道:“这有什么,凡事我多和袁将军还有邝将军商议就是了,再说我还有星宿剑呢,若要出兵,让给我最好不过啦。”

    李落一愣,摸了摸鼻尖,让呼察冬蝉手握星宿剑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呼察靖急忙喝道:“星宿剑非同小可,不要鲁莽行事。”

    呼察冬蝉出奇的不曾辩驳,嗯了一声。

    沈向东哈哈笑道:“郡主蕙质兰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过要记得,为将者,谋定而后动,若动,就要有雷霆万钧之势,此乃将军授命郡主前往卓州本意。

    郡主得圣上眷顾,又有太后钦点赐福,卓州行事方便之处犹在袁将军和邝将军之上。”

    “多谢先生指点。”

    “大将军,袁骏若去卓州,漠下城该由谁固守?”

    “云将军怎么想?”

    云无雁看了帐下诸将一眼,沉声说道:“迟将军。”

    迟立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李落和沈向东点了点头,李落看着迟立,和颜说道:“迟将军?”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末将定不辜负大将军。”迟立朗声回道。

    “好,漠下城就交给你了。”

    “末将遵令。”

    诸事议定,李落看着云无雁,沉声说道:“先是东府平乱,再加之卓州立营,刘将军远在鹰愁峡,周将军驻守新野,牧天狼四散天下各处,贯南大营不过十余万将士了,云将军,呼察将军,石将军,丁将军,狄州就托付给几位了。”

    云无雁长笑一声道:“大将军,倘若狄州丢一城,末将提头来见。”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含笑道:“这倒不用,失个一两城,未必是件坏事。”

    云无雁一愣,转念醒觉过来,极是佩服的看着李落,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行军诸事安排停当,众将领命自去各营传令安排,三日后启程。

    漠下城等迟立到后,袁骏即日动身,邝立辙与呼察冬蝉在天水州相候,聚齐之后一同前往卓州。

    宫中禁军不日将至天水州,随牧天狼诸部入卓州,接应沿途诸事。

    待众将离去之后,沈向东看着李落,沉声说道:“老夫有一事想和将军商议。”

    “先生但说无妨。”

    “军中练兵皆以骑兵为重,但骑兵诸营粮草战马消耗极大,粮草暂且不论,单是战马便有些左支右绌。

    军中战马这几年征战下来俱有损耗,朝中划拨的要么老迈不堪,要么不堪大用,往往只有十之四五。

    这在大甘诸部之中也算是很好了,西戎每年都进献战马,但只怕不是长久之计,狄州马场刚具雏形,不过要想得良驹,还须个三两年。

    老夫想回錾既然开了商阜,不如多做些战马生意,留备日后不时之需,再者营中骑兵操练或许可慢上一些,欲速则不达,也好让将士和战马调养一番。”

    李落仔细聆听,抬头看了沈向东和云无雁一眼,笑道:“先生和云将军早有此意吧。”

    云无雁尴尬一笑,轻咳一声道:“大将军不在时军中诸营练兵都是很苦,没有大将军军令,末将不敢妄言,只怕各营领心高气傲,有心较力,有些过犹不及了。”

    李落清朗笑道:“我或有几分兵谋,但军中张弛之度不如你们,有先生和云将军这样说,不会差的,若我不在营中时,先生和云将军酌情行事即可。”

    “末将遵令。”云无雁心中一热,沉声应道。

    “留二位在此是为了巡检暗探一事,三日后我和沈先生一道东行,天干诸组还要先生照拂,不过战场上难有万全,沈先生,云将军,今日我将枢密院暗记交予两位,若我不在,两位可凭此密记与卓城巡检司接洽,暗中行事。”

    沈向东和云无雁接过暗记,仔细看罢,随即毁去。

    此记倘若落在敌党手中,势将酿成大祸。

    “这次去东府,初阳州南下便是苍洱州,沈先生,可要去看一看?”

    沈向东脸色一变,略微抽搐,望向李落,只见李落目光澄澈,坦然相望。

    沈向东苦笑一声道:“将军何苦迫我。”

    “李落言语无状,请先生见谅。”

    沈向东叹了一口气,怅然说道:“一切随缘吧,老夫不愿强求。”

    李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云无雁岔言道:“东府之事会否与宋家有关系?”

    “不好说,不过圣上传旨让牧天狼东去东炎初阳两州,恐怕其中少不了宋家推波助澜。”

    “这道圣旨,嘿。”云无雁话到唇边又咽了下去。

    李落哈哈大笑道:“皇上信我牧天狼,自然怨不得再信别人,便依了先生方才之言,一切随缘吧。”

    朗日,碧空,远山如黛,绿叶含霞。

    栅门,刀斧,烽火毒烟,残肢断节。

    山中山谷,碧幽葱葱,山崖仞而秀,似是两只手臂,将臂下山谷拢在怀中。山谷虽不大,除了斑驳陆离的秀美,却是险要出奇。只有一条小道可通山谷内外,山道崎岖不平,谷中高出谷外不少,咽喉之处立有一个栅门,隔开了内外,谷外还算宽阔,咽喉处却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

    原本秀丽如画的幽山静谷,此时栅门处星火点点,草木深绿,火未燃起,带出滚滚浓烟,映得这诗情画意一片惨淡。(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栅门内外

    栅门里,数十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惊惧颤抖的望着栅门之外,看着装束只是寻常乡民,再瞧手中,竟有锄头砍斧,都是些寻常农忙的用具。

    当中有一男一女颇是引人注目,手持长剑,寒光游荡,远胜身旁这些寻常百姓。

    男子二十许,相貌俊朗,英气迫人,只是显得有些疲倦,身上沾满血痕,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

    一旁女子温雅恬静,如水似黛,容光压过漫山绿意红花,明眸含情,此时早已被森寒的杀气掩过,冷冷看着栅门外。

    栅门外杂乱围着数百武士,服饰不是大甘装束,似乎是异域来人,闲闲散散的指点着栅门处,目光所及,却是向着美貌女子多些。

    男子身旁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颤声说道:“林少侠,山谷没有退路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姓男子双眉一展,扫了栅门外众武士一眼,似泄气般叹了一声,怜惜的望着身旁女子,嘴角一动,苦涩无语。

    女子察觉林姓男子目光,回头看着男子,神色转和,柔声说道:“师哥,我们尽力了。”

    林姓男子心中一痛,喃喃说道:“师妹,是我害了你。”

    女子拢了拢鬓角散乱的秀发,嫣然一笑道:“怎会是师哥害了小妹,是我起意相救这些百姓的,说起来是我不好呢。”

    “师妹,你后悔么?”

    女子回头轻轻看了一眼身后抖若筛糠的乡民,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后悔,若回到三日前,我还是会救他们的。”

    “林少侠,许女侠,是我们连累了你们,老朽,老朽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乡亲拖累,也不至于眼下这样。”老者泪眼婆娑,声泪俱下。

    林姓男子长出了一口气,温言说道:“流寇肆虐,我等习武之人岂能坐视不理。”

    老者回头看了乡亲一眼,沉声说道:“这个地方不能留了,林少侠,你们武功高强,寻机逃出去吧,老朽和乡亲们拼死也要拖住这些恶贼一时半刻。

    两位恩情老朽此生难报,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两位大恩大德,林少侠,许女侠,请受老朽一拜。”

    说罢便要跪倒拜礼,林姓男子一把将老者扶了起来,身旁乡民却是三三两两的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女子一脸惶急,忙不倏将身前几人扶了起来,脸色飞红,连声说道:“哎呀,你们,你们快起来呀。”

    林姓男子用力抓住老者手臂,朗声说道:“此时生离死别还早了些,流寇若想踏入山谷一步,还须问过林某手中的剑,胡老,你先起来,这山谷之中真的没有出路么?”

    “没有了,就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出谷,山谷中不过百亩方圆,四壁都是高崖,别说是人,就是猴儿也难爬上去。

    以前山贼烧杀抢掠时老朽就和乡民们躲在这里,等官兵来了再出去,可是如今哪里有官兵的影子啊,保命谷保命谷,却成了送命谷。”老者懊恼说道。

    林姓男子心头一沉,三日前与师妹二人恰巧遇到流寇劫掠,义愤填膺之下出手相助,这些流寇正是肆虐东炎初阳两州的海外异族,不是寻常山贼能比,连日逃亡,仓促之下,一时不查落得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林姓男子望了望远处山峦,缓缓说道:“官兵等不来了,只能靠我们自己,栅门难以阻挡这些贼人,胡老,你让青壮乡亲护住老幼妇孺,一刻之后,我与师妹先行一步冲散他们,你们找机会逃到山中吧,能逃出一人是一人。”

    老者颓然回道:“能逃到哪里去呢,家都没了,亲人也死的差不多了,死就死吧,还能早些和家人在地府团聚。”

    此语一出,几个乡民再也难以支持,手中斧锄叮当落地,认命般颓然倒地。

    林姓男子一惊,正要呵斥,就听栅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一个异族大汉扬声生硬的喊道:“尔那汉子,你身手不弱,快快束手归降,大爷饶你不死,以后共享荣华富贵,大爷赏识你,别不识抬举。”

    林姓男子气急反笑,纵声喝道:“逆贼流寇,辱我大甘神州还敢大言不惭,我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你陪葬。”

    大汉狂笑道:“不急,不急,想死还不容易,不过大爷对男人没兴趣,倒是你身旁的妹子撩的爷心痒难忍,你死了不打紧,爷还有数百弟兄能好好疼惜这妙人儿。”

    说罢一众流寇传出一阵****的哄笑,垂涎三尺,望之欲吐。

    林姓男子脸色发青,握住利剑的手苍白如雪,大汉怪叫道:“对了,你那妹子死活也不打紧的,只要身子温着,也够爷消遣消遣。”

    林姓男子怒发冲冠,便欲纵身跃下栅门,被女子一把拉住,疾声说道:“师哥,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林姓男子唇齿渗血,寒声说道:“狗贼。”

    女子亦是恼怒,脸色羞红,恨恨的望着栅门外说话的流寇首领。

    这时,流寇阵中推出两个乡妇,衣不遮体,哭啼求饶。

    流寇嬉笑着将两名女子推到阵前,大汉大叫道:“闲着没事,不如先打打牙祭,弟兄们,好好操练操练这两个娘们。”

    流寇轰然大笑,拽着头发将两名女子拖到栅门前,蛮横的将女子身上衣衫悉数扯下。

    清风下,两具赤条条的身子抱在一处,瑟瑟发抖,一名流寇竟然解开秽物,光天化日之下欲行苟且之事,栅门内女子急忙转过头去,叱道:“不知礼教的蛮贼。”

    流寇齐声叫好,只是村妇抵死不从,惹得流寇怒起,手起刀落,竟将女子胸前之物生生斩断,女子惨呼大叫,声嘶力竭。

    林姓男子睚眦俱裂,狂喝道:“你们这些禽兽。”

    话语一出,却被淹没在流寇的狂笑呼喊之中。

    这流寇意犹未尽,举起长刀,从下而上,一刀一刀的割了起来,女子惨呼几声后,再无声息,只瞧着身子沾着血水泥泞,透着几丝白皙,抽搐几下,渐渐僵了下去,似是一堆肉泥一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天降奇兵

    乡民哪里见过这等惨状,已有人吓得湿了裤子,纵然有几个血性之辈,在这虎狼之前又能如何。

    林姓男子怒目横眉,身旁女子定下心神,低声唤道:“师哥。”

    “嗯。”

    女子轻柔的看着林姓男子,轻轻抓住男子微微发抖的手,脸上绽出阵阵嫣红。

    静静说道:“天命如此,也就这样吧,来生我还是你的师妹,虽说无力回天,但也不能便宜了这些狗贼。

    师哥,我们再杀他几人,黄泉路上,我和师哥做伴。”

    林姓男子忍不住垂下泪来,身后乡民已是闭目等死,唯有眼前玉人恬静如往昔之时。

    女子伸出玉手,轻轻擦去男子眼角泪珠,轻声说道:“师哥,我死之前,身子定是清白的,师傅师娘会替我们报仇。”

    林姓男子暗骂一声,这等时候却不如师妹这般坚韧,重重的点头道:“此生得遇师妹,师哥心满意足,今日或许是今生最后一战,你跟紧我,师哥杀出一条血路,定要护你安危。”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师哥,你死了,我怎能独活。”

    林姓男子一怔,不再多言,指着栅门前一众贼寇朗声大笑道:“好,我倒要看看,是你嘴利,还是我的剑快,尔那狗贼,你可敢与我一战。”

    流寇首领阴测测道:“大爷不怕杀狗,却怕被狗咬上一口,弟兄们,除了那细皮嫩肉的女人,剩下的一个不留。”

    “杀。”流寇纵声嘶喊,只是无人敢上前应战。

    几日下来,两人手中长剑斩杀了不少贼人,方才这样羞辱,也是想激怒林姓男子,如果不是怕了两人掌中利剑,恐怕早就攻杀栅门了。

    林姓男子长笑道:“无胆鼠辈,看剑。”

    说完提气飘出栅门外,向门外山贼掩杀过去,身后女子紧紧相随,气势如虹,竟将流寇逼开数步。

    突然,身后女子猛然一顿,娇声唤道:“师哥。”

    林姓男子心系师妹,转头急急问道:“怎么了?”

    “你听!”

    “什么?”林姓男子一怔,不明所以。

    流寇见两人顿住身形,也是呆了一呆,就在这眨眼之间,林姓男子和流寇都察觉到了异状,一阵闷声隐隐传了过来,场中诸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声音。

    林姓男子仔细分辨,呼道:“是马蹄声。”

    话语未落,就听谷外传来一声清叱:“放箭。”

    箭随着说话声一瞬即至,还不等流寇从愣神之中醒觉过来,惨呼声便即响起。

    一支骑兵狂卷而来,利箭先到,刀枪剑戟如影随形,连呼吸都来不及转换一下。

    入谷的骑兵,除了传令的一声放箭外,数千将士静默无言,比起流寇杂言乱语如有天渊之别,只听见刀枪箭矢破空之声和战马踏地的闷鼓声响,沉沉的压在流寇心头。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已经有过半的流寇倒在地上,惨叫跪爬,等到骑兵马阵冲杀过后,都了无声响。

    这时场中流寇才回过神来,哭爹喊娘的四散逃跑,有几人负隅顽抗,便好像是山洪下的一株幼苗,眨眼间就消失在洪流之中。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流寇头领此时吓得肝胆俱裂,收拢几个残兵溃卒,厉声喊道:“不要乱,跟我冲出去。”

    话音刚落,一员白袍大将纵马而来,手中长刀横扫,快如急电,流寇头领避无可避,举刀一挡,但却没有阻挡白袍大将一丝一毫,白影如风一般掠过流寇头领身侧。

    等到战马跃出数步之外,流寇的躯体和手中长刀同时从中两分裂开,腑脏流了一地。

    女子呆呆的看着眼前杀场,忍不住呕吐起来,似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将领策马而过,瞧了一眼弯腰呕吐的女子和一旁林姓男子一眼,淡然一笑,高声喝道:“分流阵,时大哥,这里交给你了。”

    骑兵中传出一个阴柔回声:“斩草除根。”

    “知道,弟兄们,杀。”

    骑兵战阵分成两部,半数随白袍将领呼啸而出,追着逃窜的山贼杀了过去。

    谷外虽说有些宽敞,但也不算大,这数千骑兵回转之际竟然波澜不惊,行云流水一般无迹可寻。

    山谷外,只是一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流寇残兵不足三十余众,余下都成了刀下亡魂。

    这些流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足足有五百之众,逃出谷外的不足一成,剩下的就是这满山的伏尸。

    骑兵众将井然有序,将流寇降卒围在一处,列阵的时候也将林姓男子二人笼罩在其中。

    马无嘶,人无语,电戟银刃,寒芒摇曳,几乎和天兵一般模样,铠甲护身,相貌虽瞧不真切,只是透体而来的杀意却遮天蔽日。

    林姓男子神为之夺,屏息静气,怔怔的看着场中诸将。

    当中一骑策马缓缓走上前来,马上一将,面目阴鸷,薄须冷眼,正是牧天狼帐下归德将军时危。

    时危走到降卒身前,伸出手中长枪,指着其中一个衣着华丽些的流寇,淡淡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流寇看似颇有傲骨,冷冷的看着时危,闭口不言。

    时危脸色变也不曾变上一丝,风轻云淡的传令道:“杀了,毁尸灭迹。”

    “是。”骑兵众将士领命就要出手,流寇残众大惊失色,不容几人起疑,眼前这员领将却是真真切切视人命如草芥。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衣着华丽的流寇急忙高声呼喊,不过喊叫迟了些许,已有三个流寇身首异处。

    流寇脸色巨变,抖着嘴角,嘶声喊道,“将军,我有话说。”

    时危轻轻扬手,止住骑兵兵将斩杀贼寇,平静问道:“说什么?”

    “将军,我们也是受头领所迫,逼不得已,将军饶命啊。”流寇不住磕头祈求,泪涕横流。

    时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是这些?”手又欲虚空劈下,流寇见状魂飞魄散,大叫道:“将军息怒,我愿以财宝换将军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不死。”

    “何来的财宝?”

    “这,这。”流寇偷偷看了时危一眼,时危脸色不见阴晴,好像无底深渊一般。(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藏宝之地

    流寇心中大寒,嚅嗫道,“这是我们从岛上带过来的,藏在隐秘的地方,将军如果能饶我一命,小人愿将藏宝之地告诉将军。”

    “骗人!”林姓男子身侧的女子娇声叱道,“这些财物都是你们烧杀劫掠抢来的。”

    林姓男子急忙拉了女子一把,示意莫要多言。

    时危看也不曾看两人一眼,和声说道:“藏在哪里?”

    流寇见时危意动,定了定心神,忙不倏应道:“藏在山里的一个石洞,将军若能饶我不死,我这就为将军指明藏处,只求将军饶了我这条小命,我马上返回海外,这辈子再不来大甘一步。”

    时危指了指流寇残众,淡淡问道:“他们又该如何?”

    流寇低垂着头,谄媚回道:“任凭将军吩咐。”

    流寇残兵连声求饶,恨不得将说话的流寇一刀杀了,只是森寒刀剑加身,不敢有什么异动。

    时危打了个哈哈道:“若还有知晓藏宝之地的,我可以不杀他。”

    “我知道,我知道,将军,小人知道。”除了此前的流寇之外,有几个流寇降卒急忙应声。

    “知晓藏宝之地者,留,其余人等,杀。”

    话音刚落,骑兵将士手起刀落,二十多个头颅破空飞起,血溅四处。

    不单是余下的几个流寇,就是林姓男子见罢也觉得一阵恶寒,头皮发麻。

    时危走到流寇身前,拍着流寇肩膀阴测测笑道:“藏宝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说呢?”

    流寇脸色发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点头称是。

    时危敛去笑容,阴寒的看着剩下几名贼寇,淡漠说道:“拿笔墨,你们几个人将藏宝的地方画出来,倘若有不相同者,杀无赦。”

    亲兵将士取来笔墨,放在诸人身前,一名流寇眼珠一转,大声说道:“我怎么知道将军是不是真会饶了我们性命?”

    时危看也不看这名流寇一眼,冷冷说道:“问得好,那便无须你动手了,杀。”

    “你……”这流寇话还不曾说出口,就被一旁将士斩杀。

    残余几个流寇尽都打起寒颤,眼前来将不见喜怒,一言定生死,比地府恶鬼更为凶狠。

    几人再也不敢触怒眼前杀神,急忙绞尽脑汁颤颤抖抖的画了起来,只盼这些凶神恶煞能守诺放过一条生路。

    最早说话的流寇媚笑道:“竟然敢怀疑将军,实在是该死,就是将军饶了他,小人也不会放过他。”

    时危淡淡说道:“阁下最好快些,若是你最后一个画成,那也和他一般下场。”

    流寇一震,不敢多言,急忙画了起来。

    一旁的女子脸色涨红,脆声喝道:“将军,你怎么能这样?

    难道为了钱财就置枉死的大甘百姓不顾么?

    大甘就是有你们这些官差,贼寇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师妹,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他能做还怕旁人说么?”女子气愤责道。

    时危置若罔闻,似乎没有听见女子的喝骂。

    女子大怒,胸口急促起伏,大声说道:“师哥,我们走吧,沆瀣一气,恶心。”

    说完拉着林姓男子就要离开,骑兵将士刀剑相向,阻住两人去路。

    时危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淡淡说道:“两位何必这么匆忙,不必急在这一时。”

    林姓男子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将军要杀人灭口?”

    女子一怔,恨恨的望着时危,气的俏身微颤。

    林姓男子凄凉笑道:“没想到最后竟会死在大甘兵将手中,真是天大的笑话。”

    “师哥,我们杀出去。”女子忿忿应道。

    时危冷哼一声,寒声说道:“两位若是这样不识轻重,不单是你师兄妹二人,山谷之中的流民一样难以善终。”

    “你……”女子气急凝语,说不出话来,念及身后的无辜乡民,压下心头怒意,只盼眼前兵将能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少顷,流寇都已画完,当先的流寇双手呈上,毕恭毕敬的说道:“将军请看。”

    时危接了过来,又将其余诸人所书之画略略比较,虽有粗细,大体上却是相同。

    时危微微一笑道:“看来是真的了。”

    “那是,那是,怎么敢欺瞒将军。”

    时危随手交给一旁将士,淡然说道:“收起来。”

    将士应了一声。时危看着刀下几人,神情怪异。

    流寇心中渐渐不安起来,试探说道:“将军,小人照着将军的意思画完了。”

    “哦。”

    流寇愈加不安,提心吊胆的说道:“将军有言在先,要饶了我们性命的。”

    时危静静的看着几名流寇,突然哈哈大笑道:“我说过的话自然记得,我不杀你。”

    流寇喜极而泣道:“将军,那我们能走了么?”

    “恶贼。”女子按捺不住,提剑欲杀了这几个流寇残众。

    林姓男子急忙阻拦,低声说了几句,女子气呼呼的瞪着时危,银牙紧咬,恨不得吃了时危。

    时危点了点头,流寇大喜道:“谢将军不杀之恩,小人这就离开大甘,有生之年再不踏足大甘一寸。”

    说完怕时危反悔,连爬带滚的向谷外逃去,不出几步,突然眼前亮起一道寒光,流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将士将手中刀锋压在流寇眉间,冷冷相望。

    流寇心中一凉,哭丧着脸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危阴森一笑道:“我只说我不杀你,却没说旁人不杀你。”

    “将军,你……”流寇瞠目结舌,还要求饶,将士冷喝道:“鼓噪。”

    刀光一闪,好快的刀,念头刚起,似乎周身轻了一轻,恍恍惚惚,至死也没有闭目。

    刀起刀落,几名流寇都做了刀下亡魂。

    时危自言自语道:“还敢厚颜求饶。”

    说罢沉声喝道,“众将听令,清扫山谷内外,不可留下蛛丝马迹。”

    “是。”骑兵众将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清点战场,埋尸灭迹。

    时危转头打量着林姓男子两人,淡淡说道:“剩下你们了。”

    刚才的变化兔起鹘落,两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时危。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马蹄声,方才离去的骑兵将士归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赫连城弦

    时危扬眉扫了白袍大将一眼,冷声说道:“这么慢。”

    来将哈哈大笑道:“时大哥说的轻巧,这帮狗贼作战不见勇猛,逃起来倒比兔子还快,费了一番手脚。

    斩首四十七人,不曾留下一个活口,我军将士无死无伤。”

    时危点了点头,说了声好,脸色仍旧阴沉不变,但眼中却有称赞暖意,正是赫连城弦。

    赫连城弦翻身下马,走到时危身旁,看了看眼前两人,笑道:“他们要怎么处置?”

    “大将军有严令,不可走漏风声,如此说来,只有死人不会走漏消息了。”

    赫连城弦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女子疾声喝道:“他得了流寇的藏宝图。”

    赫连城弦讶然望着时危,大叫道:“好啊,你竟然背着我独吞财物,交出来,见者有份,我怎也要分上五成。”

    两人愕然失神,原本女子是想挑起事端,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坐地分赃。

    就是时危脸上也是一热,喝骂道:“滚蛋。”

    “哎,好商量,三成也行。”赫连城弦陪着笑脸回道。

    女子气血上涌,怒斥道:“你们这些恶贼不得好死。”

    赫连城弦嘻嘻笑道:怎敢奢望好死,我们只求赖活就够了。”

    说罢,瞧见女子呕吐时裙边粘上的污物,笑道,“女儿家家,第一次见杀人吧,多瞧几次就不会吐了。”

    “要你管。”女子大怒,长剑轻扫,刺向赫连城弦,来势凶狠,却离赫连城弦甚远。

    赫连城弦也不躲避,哈哈大笑道:“剑术这么差。”

    “你!?”女子恼羞成怒,剑势一转,杀招刚要施出,却被林姓男子按住,沉声喝道:“不可造次。”

    说罢将女子拉到身后,凝声问道,“敢问将军大名?”

    “我们都是无名之辈,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我看是不敢说吧,怕遭天谴。”女子还在忿忿不平道。

    赫连城弦一竖大拇指,赞道:“姑娘猜的真准。”

    女子语塞,遇到这样厚颜之人,却不知该如何责骂。

    骑兵一将快步走了过来,躬身一礼,沉稳回道:“两位将军,战场清扫完了。”

    “将士可有伤亡?”

    “轻伤十一人,重伤七人,但无伤残之忧,没有弟兄战死。”

    林姓男子大惊失色,来将固然有偷袭之嫌,但贼寇五百余众全军覆没,竟然只是负伤了一十八人,大甘中却不知何处有这样劲旅。

    时危淡淡嗯了一声,望了一眼栅门里探首张望的乡民,平声问道:“谷中有多少人?”

    “你要做什么?”女子警惕问道。

    时危阴寒一笑道:“自然是要做该做的事。”

    林姓男子轻咳一声,拱手一礼道:“将军不妨有话直说,林某看诸位行事杀伐决断,不拖泥带水,远胜林某见过的官兵,想必在大甘定是显赫之师,谷中乡民只是东炎州寻常百姓,将军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

    “外有强敌,此处易守难攻,你们为什么枯等,早些逃走才是上策。”

    “山谷中没有出路啊。”女子话还未说完,便被林姓男子急急打断。

    赫连城弦嘿了一声,不怀好意的望了望山谷之中,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女子知中了时危圈套,脸色涨红,怒斥道:“奸诈小人。”

    时危亦不动怒,漠然点头道:“确是个好去处。”

    女子拉着林姓男子便要返回栅门内。林姓男子苦笑摇头道:“师妹,没用的,他们远胜方才那些流寇,就算我们回去谷中,他们只凭弓箭就能杀死我们。”

    时危淡淡回道:“林少侠说的很对。”

    赫连城弦见女子还要责骂,连连摆手笑道:“时大哥,别说了,今个被这小姑娘好一顿骂,若是传到大将军和沈先生耳中,说不得又要领罚了。”

    说罢和颜回道,“我们本就是大甘将士,不会枉杀大甘的百姓,尊驾二人身怀绝艺,方才时大哥也是稍稍试探,两位忠义至诚,不弃身后百姓,赫连城弦佩服,请受我一礼。”

    两人见诸将无意杀身后百姓,松了一口气。女子疑惑道:“赫连城弦?”

    “正是。”赫连城弦含笑道,“这是时危时将军,就说我们只是无名之辈了。”

    女子哦了一声,确是不知道两人的名字。

    林姓男子心中一动,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两个名字,不过记的不真切,只好回礼应道:“时将军,赫连将军。”

    时危一直留心谷外情形,见一将遥遥打了个手势,微微点了点头,喝道:“入谷说话。”

    诸将整点兵马,快步入谷。

    乡民急忙将栅门打开,感恩戴德,连连拜首,被将士一一扶了起来,温颜宽慰,没有半点方才的肃杀之气。

    林姓男子看在眼中,这才放下心来,虽不知将来如何,眼下不会有性命之忧。

    见到谷中乡民凄惨模样,赫连城弦脸上的嬉笑之意早已不见,面寒似冰。

    女子侧目看了赫连城弦一眼,只见赫连城弦一脸杀意,比起方才纵兵入谷时还胜三分,禁不住移开几步,转头不再看赫连城弦。

    眼前白袍大将年岁似和师哥差不了多少,相貌还要更英挺些,气宇轩昂,原来是这般英俊不凡。

    女子正暗暗想着,突然脸上一热,忙不倏的摇了摇头,怎会生出这样羞人的念头来。

    林姓男子见状关切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女子啊了一声,抬头一望,只见赫连城弦也是一脸担忧,脸上又是一红,急忙掩饰道:“没有,只是有些倦乏。”

    “师妹,一会你调息调息,连日激战都没有合过眼。”林姓男子疼惜说道。

    “嗯。”女子乖巧的应了一声,垂下头去。

    众将士搀扶着受伤乡民进了谷,狭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时危和赫连城弦望着眼前之地俱是面有喜色,此处虽不大,但藏兵三千之众刚刚好,加上山谷隐蔽,的确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

    将士安营修整,时危挑选了数十精锐兵将换上乡民装束,固守栅门,一应诸物都与入谷时一模一样,栅门也未做修葺,另遣武艺高强的将士在山谷四周布好暗桩,留察过往行人。

    入夜之后,数支探马乔装打扮,瞧瞧离开山谷,刺探两州敌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0411/ 第一时间欣赏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作者:水刃山所写的《少年大将军》为转载作品,少年大将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少年大将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少年大将军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少年大将军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