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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五章 军令如山

    三日后,将军帐下。

    时危借光看着手中书卷,赫连城弦不耐烦的在帐中走来走去。

    时危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城弦,如今你也是一军领将,怎能这样沉不住气,坐下,别走了,瞧着心烦。”

    赫连城弦坐了下来,见时危还聚精会神的瞧着书卷,一把抢了过来,道:“这都三天了,就躲在这山谷里,快憋死了。”

    时危打了个哈欠,笑道:“你急什么。”

    “不知道大将军身在何处,其他两部是否已经到东炎州了。”

    “大将军麾下的中军骑比你的越骑营只强不弱,若无意外,必然是早到我们一步。

    射声营也不会太慢,只有武塔的步兵营要慢上些,想来过不了几天也该到了。

    大将军已言明这次来东府当求数战之功,你我贸然行事,岂不是打草惊蛇。”

    “我也知道,只是整日闷坐着心烦的很,谷外贼寇肆虐,我们却只能干等着。”赫连城弦击掌自责道。

    时危坐直了身躯,望着赫连城弦,沉声说道:“城弦,你可知离营前大将军和我说了什么?”

    “啊,大将军说了什么?”

    “大将军曾说越骑营两将为牧天狼的利器,战力之盛冠绝三军,但无论是呼察将军或是你,都是只攻无守,但为将者,不可只凭血勇之气,审时度势也必不可少。

    你看牧天狼诸将,大将军几人自然无需多言,单说迟立,论武勇你不弱于他,为何他能替袁骏守漠下城?”

    赫连城弦一愣,定下心神,凝神思量。

    时危接道:“不是大将军轻此重彼,而是迟立此人心性坚韧,善谋事,才可被大将军委以重任。

    此来东府我与你同行,你善攻,却疏于谋略,性子太急。

    大将军知晓军中诸将之中你我私交甚笃,才让我多提醒你几句,只为了有朝一日你可独领一军,不必再有旁人提点。

    大将军苦心如此,只因我喜好算计,才让我从旁相助,磨练磨练你的性子。”

    时危悠悠接道:“军中诸将,除了云帅,袁骏,迟立外,余下诸将不是善攻,就是善守。

    大将军是想你能成为攻守兼备之将,若不然论守,你可能胜过刘帅和周将军,若是论攻,不说牧天狼了,大甘之中有谁人敢言可盖过呼察将军的锋锐?

    大将军离营之际不惜相请与我,恐怕迟将军也未必得大将军这般相待吧。”

    “这?”赫连城弦张口结舌,看着眼前如父如兄的时危,一时心中似打翻了五味瓶,赧然无语。

    时危拍了拍赫连城弦肩头,温声说道:“你该明白怎么做的,有一天大甘名将中也有你赫连城弦的名字,大哥也就心满意足了。”

    赫连城弦眼中一热,沉声应道:“我知道了,时大哥放心,从今日起城弦再不会这样莽撞。”

    时危大慰,正要开口,只听帐外传来女子气呼呼的声音,娇叱道:“让开,我要见你们时将军和赫连将军,凭什么把我们囚禁在这里?”

    “是许姑娘?”赫连城弦一怔,这几天里几人熟识起来,女子名唤许黛盈,男子名叫林百鸣,是初阳州一个门派中的弟子。

    时危眉头微微一皱,扬声唤道:“请许姑娘进来吧。”

    帐帘一扬,许黛盈一脸恼意走了进来,见到时危和赫连城弦二人,抱拳一礼,脆声说道:“营中将士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去?”

    时危哦了一声,向许黛盈身后的林百鸣颔首示意,林百鸣尴尬一笑,颇有些难为情。

    “许姑娘坐下说。”时危不动声色的回礼说道。

    “你们将我和师哥强留在这里,不让我们离开,我们这次出来已经好多天了,师门有规矩,你们这样做太蛮不讲理啦。”

    时危扫了两人一眼,和声说道:“许姑娘有师门规矩,可要知道军中军令如山,若有违军令,定斩不赦。

    出兵之前,军中有严令,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想必两位也能瞧得出来,我等藏身此谷,就是为了掩去行迹,如此一来,自然不能任两位离去,两位还请再等些时日,到时仍凭去留。”

    “这……我和师哥不泄露你们行迹还不行么?”

    时危缓缓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信你。”

    “你!?”许黛盈怒道,“我虽是个女子,但应诺的事绝不反悔,你小看我!”

    时危静静的看着许黛盈,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不信,是我不能信。”

    许黛盈有些羞恼,赌气说道:“那我和师哥执意要走呢?”

    时危眼中一寒,沉声说道:“你们两人绝难生离此谷。”

    “你要杀我们?”许黛盈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问道。

    “是。”

    林百鸣不悦道:“时将军为何要恫吓在下师妹?”

    “恫吓?”时危淡淡扫了林百鸣一眼,道,“若你二人执意离谷,纵然我知道你们师兄妹是好人,我亦必杀之。

    军行秘,则轻小节,凡乱必断。

    我们救人,更善杀人,林少侠,许姑娘,莫非以为我心慈手软,不会杀了你们?”

    许黛盈瞥了一眼一旁静默无语的赫连城弦,疑惑问道:“你真的会杀我们?”

    赫连城弦没有应声,只是紧了紧握住刀柄的手,面容清冷。

    许黛盈心中莫名一痛,颇有神伤之意。

    时危话锋一转,道:“其实许姑娘反过来想想,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搭救,恐怕你们早就不在人世,姑娘国色天香,只怕处境更为不堪,到时姑娘的师门规矩又该说与谁听?

    我们救你一命,不过是要两位屈尊多留几日,许姑娘这般模样,莫非这也是姑娘的师门规矩?”

    “你信口开河!”许黛盈娇声怒喝道。

    “哦,是时某信口开河了?不知道姑娘师门规矩中是如何对待救命之恩的?”时危戏谑道。

    许黛盈纵是知道时危有意为之,也禁不住恼怒道:“你救我一命,来日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就是了。”

    “时某虽不算什么人物,不过金银黄白之物还不瞧在眼中,美色么,”时危拉长声音,许黛盈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有人闯营

    时危看了一眼勃然变色的林百鸣,哈哈笑道:“我虽喜欢美色,但佳人如玉,怎能有强求胁迫的念想,许姑娘,时某实在瞧不出你能如何报答我。”

    “只要你说的我做的到,我应你就是。”

    “好,许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时危击掌赞道。

    许黛盈一惊,谨慎说道:“你不可强人所难,也不可让我做伤天害理的事。”

    时危笑着摇了摇头,却不说是什么事,望着林百鸣,淡淡说道:“不知林少侠意下如何?”

    林百鸣苦笑一声,时危三言两语便将许黛盈引入圈套之中,无奈之下只好应道:“将军对我师兄妹有相救之恩,若是不违道义,在下不会推辞。”

    “好。”时危沉声喝道,“我也不必叫你们提心吊胆,两位侠肝义胆,以三月为期,助我军将士平定东府匪乱,三月期满,你我恩怨一笔勾销,任凭尊下去留,我绝不阻拦。”

    许黛盈长长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道:“原来只是这样呀,我早就对这些流寇深恶痛绝了,好,应你就是。”

    林百鸣见许黛盈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苦笑一声,慎言问道:“将军信不过在下师兄妹无可厚非,只是在下又如何信得过将军?

    将军来历只字不提,纵然武勇非常,只凭将军麾下这数千将士怕是在东府难有作为。”

    “林少侠所言甚是,我部将士只有三千人,难成气候,藏身谷中只是等候出兵之机,若是时机恰当,说不得要借助两位,至于我等来历,林少侠日后自知。”

    林百鸣听得出来时危话语之中的敷衍之意,并未动怒,淡淡说道:“将军既然如此说,在下不便胡乱猜测,不过我二人离开师门时日已久,怎么也要让门中长辈知道的。”

    时危应了一声,和声说道:“等出兵之后两位可以传信回去,不过这几天还请两位暂且忍耐,委屈你们了。”

    “你这人,好没道理。”许黛盈不满道。

    林百鸣扬了扬手,沉声说道:“师妹,算了,时将军方才之言倒也不是推诿之辞。”

    “多谢林少侠明辨。”时危含笑应道。

    许黛盈眉头一皱,瞥了瞥时危,甚有不忿,随后又瞪了赫连城弦一眼,赌气般转身离去。

    林百鸣苦笑一声,告了一声罪,退出帐外。

    “时大哥,为什么定要他们一诺?”

    时危神色悠然,轻声说道:“林少侠和许姑娘二人内息纯正,论根基尚在你我之上,只是历练少了些。

    前日我暗中让军中将士在二人眼前习武,激将了几句,林少侠还好,许姑娘年少气盛,与军中将士过了几招,招式大气端正,攻守兼备。

    再加上两人门中礼法规矩严谨,我猜肯定是出身大甘名门正派,只是我等疏于江湖,不辨出处,不过不妨留两人在军中,添两个武功高手相助也是好事。”

    说罢似笑非笑的看了赫连城弦一眼。

    “时大哥好算计,若是能引出林公子和许姑娘背后师门就更好了。”

    时危哈哈一笑道:“算是我心怀鬼胎吧,只是这次来东府,兵力上我们不占优势,唯有另辟蹊径,有江湖中人呼应,不论别的,单单东炎初阳两州的消息上就大有裨益。”

    赫连城弦嘿嘿一笑,赞道:“时大哥果然是老奸巨猾。”

    赫连城弦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时危和赫连城弦皆是一震,相视一眼,莫不是已被流寇勘破行踪。

    “将军,有人闯营!”帐外将士来不及入帐便低语疾声道。

    “我去瞧瞧。”赫连城弦长身而起,时危双眉一展,沉声说道:“同去。”

    帐外,军中来将颇是急迫,低声说道:“将军,敌人是到了属下身前三丈之内才被发觉的。”

    “三丈!?”赫连城弦神色一寒,“来了几个人?”

    “四人。”

    将士话音刚落,赫连城弦如离弦之箭,急闪而出。

    时危紧随其后,凝重说道:“军中暗桩排布都是出自大将军和沈先生之手,又有术营精研,能轻易近我大营三丈之地,一者是有楚姑娘那样的鬼魅身法,二者是深悉阵法,武功高强如冷公子之辈,若非如此定不会连讯箭都不及放出。”

    赫连城弦嗯了一声,若是在这里泄露行迹,只怕早前军中定议是要功亏一篑了。

    栅门内,牧天狼将士面容凝重,惊愕望着眼前四人。

    栅门外,两男两女,似如闲庭信步一般站在场中。

    其中一男一女年岁稍长,男子年近中年,方面重耳,仪表堂堂,只瞧着面相像是一个忠厚的儒生一般,不过随随便便站在栅门之外,却给人虎踞龙盘的感觉,非同小可。

    女子面容娇柔,美是极美,只可惜双目含煞,一眼望去倒是不愿再多看,身上的肃杀之意或许不及冷冰,倒也不弱于牧天狼将士。

    余下男女都还年幼,犹是女子,怕是还没过落冠的年龄,好奇的探出头打量着栅门内牧天狼诸将,与身前女子面容有几分相似之处,若非姐妹,便是母女了。

    牧天狼中除了各营领将,余下可与武林高手一争高下的好手都在中军骑,此次随李落择旁路进东府。

    眼下越骑营诸将除了时危和赫连城弦,再无旁人可与来人一较高下。

    时危微微扫了周围一眼,来人并没有强行入谷,尚且不知道谷外将士生死,不便下杀手,随即平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闯我山寨?”

    “哦,不知两位英雄高姓大名?为何要在此处立寨?”中年男子扫了时危和赫连城弦一眼,朗声笑道。

    “怎么,尊驾是官府中人,还要管我等安身之处?”时危冷淡应道。

    中年男子拱手一礼道:“得罪了,我们并非官府中人,方才出言实属不该,还望两位英雄莫要见怪。

    我等并非有意擅闯贵地,只是在下有两名小徒,才疏学浅,不知江湖规矩,多日没有音讯,在下忧心逆徒闯祸,只好奔波搜寻。

    数日前得知行踪是在此山一带,查探之下,偶遇诸位豪杰所居之地,冒昧拜山,叨扰之处还请海涵。”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江湖高人

    时危阴沉一笑,淡淡说道:“是么,原来是江湖高人,不过我这山寨简陋的很,还伏不下真龙,尊驾找错地方了。”

    “哈哈,这位英雄何必如此断言。”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栅门内虎视眈眈的牧天狼众将士,长笑道,“诸位英雄神光内敛,俱是江湖好手,许是在下见识短浅,尚不知东炎州还有这等藏龙卧虎之地,惭愧。”

    “明人不做暗事,你们遮遮掩掩,栅门里虽有几个寻常乡民,但剩下的人一望就知是虎狼之辈,藏身于此,定是另有居心。”男子身旁冷艳女子寒声说道。

    “如此看来,我就算说寨中没有尊驾所要寻找之人,只怕诸位也是不信了。”

    女子还要再说,男子微微踏前一步,温颜笑道:“冒昧拜山已是得罪,我等岂能咄咄逼人,若是没有那就算了,冒犯之处还请宽恕则个,我们这就离去。”

    说罢转身竟要离谷,不单是牧天狼众将,同行三人亦是一脸诧异。

    时危暗呼了得,如此以退为进,却逼得牧天狼不得不应招。

    正伤神之际,赫连城弦朗声喝道:“来去如意,哼,只说侠者以武犯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不成阁下以为这里是尊府后花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待如何?”女子动怒,凤目含威,冷冷的望着赫连城弦。

    赫连城弦一声长笑,提气纵身闪出栅门外,冷喝道:“阁下是如何入山的?”

    “哦,此山有名有姓,我倒不曾听闻是谁家之物,你们来的,我们自然也来的。”

    赫连城弦抽出长刀,沉声说道:“诸位虽是武艺高强,但若是能这般轻易入山我却不信,既然有言不必再遮遮掩掩,何苦这样表里不一。”

    “你!”女子杀气一显,娇叱道,“倘若是说山外那些暗哨,大可不必为难了,你们出谷收尸就好。”

    时危和赫连城弦脸色皆是一变,赫连城弦狂笑一声道:“好,好,好的很,倘若谷外有一人丧生在阁下手中,不论何时何处,我必取尔等性命。”

    女子笑道:“以你的身手还办不到。”

    说罢扫了一眼栅门内牧天狼众将,冷笑道,“就算人多些,一样如此。”

    栅门大开,时危当先走了出来,牧天狼诸将列阵,一股肃杀之气骤然荡开。

    男子眼中神色一凝,颇有惊疑之色,却没有惧意,依旧谈笑如昔道:“看来我们想走走不了的。”

    “师兄,何必和他们客套,他们鬼鬼祟祟就知道是别有用心,十有**是流寇同党,我们杀进去一看便知。”女子冷冽说道。

    男子苦笑一声道:“你啊,火气还是这般大,倘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就不必徒增杀孽了。”

    “哼,就算不是,他们行迹叵测,难道就放任不管了么?沿途所见,只怕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这……”男子甚是为难,眼前诸人确属可疑,但倘若真与此行之事无关,确也是无谓莽撞了些。正在男子苦恼之时,时危阴寒回道:“果真了得,视我等如无物,这些话尊驾最好是能杀入我山寨之中再说也不迟。”

    女子讥笑道:“你们人多又如何,殊不知当年大甘之中就有一人曾独守险关,困死数百贼寇,我们虽不敢说可与江湖高人比肩,但也无惧效仿一二。”

    时危和赫连城弦早已知晓眼前来人多是林百鸣与许黛盈二人师长。

    只是隐于谷外的牧天狼将士凶吉难辨,军中有令,将士如一,倘若将士丧命于此,以牧天狼军法而论,便是缉拿论罪。

    时危二人这才不便与来人相认,如果等到得知晓消息之后就不好做定夺,免得于情难辨。

    方才女子言语之中,谷外众人已然殉难,兼之来者气势遮天,若是旁人还好些,可惜却是遇到了纵横沙场的牧天狼越骑营,如此能忍得下这口恶气,便是隐忍如时危也动了肝火。

    此事倘若不能给牧天狼一个交代,纵是李落不罚,只怕自己也难以厚颜留在军中了。

    “有胆识,且瞧瞧阁下的口舌工夫是否抵得上七指擒纵的武功,看刀。”

    赫连城弦长啸一声,长刀电闪而出,迅若奔雷,只攻无守,竟是有一刀两断之势,罩向女子胸腹要穴。

    这一刀,鬼魅阴柔处不及李落,杀伐狠烈处亦不及冷冰,只是另有一股一往无前、非死即伤的气概。

    时危见罢连连点头,赫连城弦在军中时没少在李落刀下吃苦头,如今终是初现刀法大家端倪。

    长啸声显,牧天狼悄然变阵,女子并未察觉,如此一刀早已引去心神,纵然自负武功高强,也能瞧见赫连城弦出招之际的三处破绽。

    只是刀势来的太急太凶,纵有破绽也被刀势笼罩其中。

    女子暗赞一声,素手一扬,不知从何处而来一支软鞭,绕开刀劲,击向赫连城弦背上要穴,认穴之准,骇人听闻。

    赫连城弦似未所觉,刀势不减,攻势更烈,竟有两败俱伤之意。

    这时,场中突然传出两声疾呼:“住手。”

    语未落,场中骤变,时危掌中长枪如出洞灵蛇,挑开击向赫连城弦背上要穴的软鞭。

    只是长鞭难测,虽被长枪荡开,鞭梢却还是击在赫连城弦背上,入目已是映红,好在避开了死穴。

    赫连城弦神色如故,长刀更快三分,便要将女子斩落刀下。

    一旁男子脸色大变,飘忽闪出,探出两指点在刀锋上。

    赫连城弦只觉一股厚重内力倒卷而上,刀势偏了一偏,女子急忙闪身避开,只是衣衫还是被刀气划出一个尺许长短的裂口,若是避的晚些,或是男子出手再迟一步,恐怕便要血溅当场。

    待到此招过罢,这疾呼的住手二字才将将落地,栅门内疾驰而来两人牧天狼众将士并未阻拦,正是林百鸣和许黛盈。

    扬声呼喊之人一是林百鸣,另有一人却是中年男子。

    女子脸色一白,难以置信的望着破开的衣衫,羞红之色一闪即逝,怒气暴显,便要再出招,男子低喝道:“住手,退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武侯连弩

    女子一愣,这中年男子鲜有这样声色俱厉的神情,一时滞在场中,呆呆望着中年男子。

    “师父,师娘,时将军,赫连将军,都住手。”林百鸣一脸惶急,奔到场中,待见到两人俱无大碍,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师娘,你受伤了!”许黛盈娇呼一声,关切之意显于颜表。

    “二师兄,三师姐,你们怎么在这里?”男子身后的年幼女子惊诧柔声问道。

    女子恼色一闪即逝,愠怒的看了场中诸人一眼,整了整被刀气破开的衣衫,强自压下心头怒气,似如择人而噬的灵兽一般,竟有一言不合便要再战的意味。

    时危低声问道:“怎么样?”

    “不碍事,他有留手。”赫连城弦横眉而立,状若天将,冷冷的看着男子一行诸人。

    中年男子扫了林百鸣和许黛盈一眼,两人急忙躬身一礼,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踏前一步,温声说道:“原来是我们误会了。”

    赫连城弦冷哼一声,不曾接言。

    女子凤目煞气暴涨,寒声说道:“误会什么了?”

    男子洒然摇了摇头道:“师妹稍安勿躁。”

    说罢微微一顿,望着时危和赫连城弦,沉声说道,“两位不是域外来人。”

    林百鸣一愣,连忙回道:“师父,时将军和赫连将军与东炎州流寇不是一路,前些日子若非两位将军搭救,我和师妹只怕难再见到师父和师娘了。”

    “将军刀法正气迫人,是我大甘一脉,与在下所见域外敌寇大是相异。

    原本见将军行迹诡秘,以为是别有企图,徒然冒犯,实属罪过,裴代扶向诸位赔礼了。”男子说罢长身一揖,诚颜应道。

    “你以为我们是犯边流寇?”

    “正是。”裴代扶汗颜回道,“不知将军来路,这才出此下策以武相试,确是我等鲁莽了,如小徒所言,两位将军于我等实有厚恩,如此行事,裴某更难心安,还望将军见谅。”

    “无须诸位高人降尊叙言。”赫连城弦长刀横扫,冷声说道,“我谷外将士可安在?”

    女子见赫连城弦杀气不减反增,怒道:“我们都赔礼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赫连城弦哈哈大笑,只是神色更见冰冷,一字一句道:“若是我帐中将士死伤一人,你我不必客套,唯战而已。”

    女子怒极反笑道:“大言不惭,我师兄何等身份,都说是误会了,你们还要再战,难道以为我们真的怕你不成,阁下纵然人多势众,又能奈我们如何?”

    “师妹,不可造次……”裴代扶话音未落,只听时危阴寒说道:“尊驾好大的口气,且看看我们有没有这等能耐,列阵。”

    随着时危一声沉喝,牧天狼将士翼展而出,成半月之形,将裴代扶诸人围在其中。

    女子面见不忿,方要出言相讥,突然听见身侧裴代扶微微吸了一口凉气,凝声呼道:“武侯连弩!?”

    女子一怔,亦是吃了一惊,急忙望了过去,只见诸将士掌中皆拿着一把机括连弩,箭矢森寒,似如毒蛇一般盯着场中诸人,粗略望去,不下百余。

    女子色变,玉容渐失血色,这才知晓眼前两将非是无的放矢。

    裴代扶神色一紧便即展开,若是时危有意出手,该是不会如此作态,只怕也是恼了师妹语出伤人,从容一礼,沉声说道:“两位将军暂且息怒,谷外众将只是点了穴道,暂且行动不便,并未伤了一人。”

    林百鸣急忙出言相劝道:“时将军,赫连将军,我师父向来言出九鼎,不会伤到帐中将士性命的。”

    时危脸色转和,淡淡应道:“如此最好。”

    “师娘……”林百鸣刚要出言,瞥见女子一脸怒意,骤然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噤若寒蝉,垂首静立一旁。

    女子银牙紧咬,恨恨的说道:“回去再教训你们两个。”

    林百鸣垂首丧气的陪在下首,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声。

    谷外传来几声怪异却又轻灵的鸣啸之声,赫连城弦听罢,这才缓了缓戒备肃杀之气,与时危相视一眼,时危扬了扬手,牧天狼诸将放低了几分连弩所向之处,只是阵列未动,依旧将诸人围在阵中。

    时危淡然应道:“看来确如尊驾所言,谷外将士未有死伤。”

    裴代扶眼中讶色一闪而过,不过一刻光景,竟然已探知山外动静,这些人行迹缜密迅捷,远胜寻常大甘部众。

    裴代扶疑声问道:“敢问将军是大甘何部军中?”

    时危不置可否,岔言应道:“我们名不见经传,说出来诸位也不知道的。”

    女子回头看了林百鸣一眼,林百鸣急忙说道:“师娘,两位将军从未向我说起过,我也不知……”

    女子忿然打断道:“待了这么久什么都不知道,回去面壁三年。”

    林百鸣一脸苦色,张口结舌,甚是可怜的望了裴代扶一眼。

    裴代扶温颜笑道:“师妹,不怪鸣儿,两位将军定然有军令在身,鸣儿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语落微微一顿,歉然接道,“两位将军,还请命人引小徒一行,这就解开谷外将士穴道,麟儿,你随将军出山一趟,我等理亏在先,凡事以礼,知道么?”

    身后少年恭声领命,抬头看着时危和赫连城弦二人。

    时危轻轻点了点头,阵中疾步而出两将,和唤作麟儿的少年出谷去了。

    裴代扶赞道:“进退有据,内外呼应,将军麾下定是大甘劲旅,裴某有幸得见亦是不虚此行,我等失礼在先,不知要怎样才可得将军谅解?”

    女子眉头一皱,正要出声,裴代扶大手一挥,止住女子,坦坦荡荡的看着时危和赫连城弦二人。

    时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岂敢,尊驾不都说只是误会了么,如今误会消解,我们怎好再说什么。”

    女子颇是反感时危阴森算计的模样,扬声说道:“师兄,两位将军既有要事,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裴代扶无奈苦笑,这等话自己却是说不出口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误会消解

    林百鸣一脸难色,只是看着女子冷若冰霜的玉容,嘴角抽搐微动,唯唯诺诺,一时不敢应言。

    女子瞧着林百鸣,不知怎地,今个越瞧越生气,迁怒道:“想说什么就说,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般模样成什么体统!”

    林百鸣一惊,扫了一眼时危和赫连城弦,只见两人宛若事不关己一般,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似是讥讽,似有惋惜,瞧在眼中总归是杂味难消。

    林百鸣心头气息一涌,沉声说道:“回禀师父师娘,鸣儿已答应了时将军和赫连将军要随他们前去东炎初阳,荡清流寇,请恕鸣儿不能遵师娘之命了。”

    说罢心头一轻,缓缓的却又小心翼翼的吐了一口浊气。

    女子寒声喝道:“你可想好了?是不是黛盈也应下来了?”

    许黛盈低声回道:“是,师娘。”

    女子玉容瞬间冰结霜落,林百鸣虽有惧意,眼神却是清澈,朗声应道:“师娘,请恕鸣儿违命之罪,此间事了,鸣儿回师门面壁三年,不得师父师娘准许,再不踏足江湖一步。”

    女子冷冷的看着林百鸣,良久无言,林百鸣背心发寒,险些就要支撑不住。

    一旁年幼少女细声轻唤道:“娘……”

    突然,女子破颜一笑,宛若夏夜悠风下静处的一株昙花,乱了方寸明暗,惬意绽放,清香自在。

    女子脸上寒色倏忽冰消,柔声责备道:“这样才不枉我和你师父一番教导,男儿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应诺,便要践行,哼,不用面壁三年了。”

    林百鸣呆呆的望着娇艳如花的师娘,喜极而泣,眼眶竟然湿了些许,一时百感交集,半晌说不出话来。

    时危和赫连城弦面面相觑,只瞧着林百鸣当日立于栅门时淡漠生死的雄姿英发,竟然有这等惊惧神色,恐怕平日里没少受这师娘的罪责。

    女子厌恶的瞥了林百鸣一眼,冷哼道:“哭哭啼啼,羞也不羞。”

    林百鸣大窘,脸色涨红,裴代扶温颜笑道:“好了,你师娘最是通情达理。”

    女子瞪了裴代扶一眼,没好气的别过头。

    裴代扶豁达一笑,索性直言道:“将军既有肃清贼寇之意,小徒又许诺在先,裴某难辞因果,若是将军不嫌弃,我等愿添为将军帐下一卒,一则是为方才之过,二则也为两州百姓谋些太平。”

    时危哈哈一笑,躬身回礼道:“我代两州百姓谢过裴大侠援手之德。”

    女子哼了一声,低语道:“前倨后恭,奸猾之辈。”

    声音虽小,却恰恰落入时危和赫连城弦耳中,时危神色如昔,赫连城弦脸色一红,咋了咋舌,闷声无语。

    裴代扶皱眉看了女子一眼,女子已早早转过头去。

    裴代扶苦笑一声,却也是无可奈何。

    裴代扶深知其妻性子,如今好不容易寻到林百鸣和许黛盈,怎也要两人平安归去才可安心,既如此,倒不如留在此地最好。

    赫连城弦做不来时危这般模样,抱拳一礼,便算罢了。

    女子看了赫连城弦一眼,方才交手赫连城弦中招负伤,想说什么,只是性子要强,又不愿说出口。

    许黛盈知晓女子心思,抿嘴浅浅一笑,低声说道:“赫连将军,你流血啦,一会我替你敷下伤口吧。”

    赫连城弦展颜笑道:“没关系,久在行伍,受伤也是寻常,不打紧的。”

    女子冷声说道:“不识好人心。”

    赫连城弦似是斗气一般,亦不理睬女子,扬声喝道:“撤阵。”

    女子俏脸阵青阵白,瞪着赫连城弦,险些咬碎银牙。

    林百鸣瞧着赫连城弦这个样子,隐隐竟有几分痛快,骤然醒觉过来,偷偷瞧了女子一眼,见女子只是留意赫连城弦,这才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谷中。

    裴代扶诸人暂且安顿下来,时危言辞之中对居所简陋甚为惭愧,连称得罪,多少让冷艳女子脸色和缓了几分。

    诸人闲谈几句,裴代扶原是初阳州一派掌门,名唤初阳门。

    裴代扶谦称初阳门只是小门小派,不过既然敢以初阳为名,兼之众人都是武功高手,裴代扶一身艺业更是深不见底,从容拂开赫连城弦一刀尚且不曾全力而为,便知这初阳门实则是一州武林翘楚之列。

    只不过这个初阳门人丁颇是单薄,二弟子林百鸣,三弟子许黛盈,随牧天狼将士前去解穴的少年唤作谷放麟,排行第五,年纪最小的女子是裴代扶与夫人秦雨涵的爱女裴伴姝。

    另有一个大弟子长于江湖之事,已能独当一面,和门中四弟子另有旁的事,此番不曾同行,门中上下不过就这几个人。

    时危客套几句,不便久留,告辞离去。

    等到时危离开营帐,林百鸣微微侧身张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师父,帐外无人看守,前几日徒儿在时,帐外都有营中将士暗中监视。”

    “哦,是么。”裴代扶轻轻一笑道,“怪不得他们,你行事谦和,少有与人动怒,我猜定是盈儿待不住了,闯过帅营吧。”

    许黛盈俏脸绯红,颇显羞怯。

    裴代扶见状沉声责道:“盈儿,日后行事万不可如此冒失,凡事多思量,知道么?”

    “嗯,盈儿记下了。”许黛盈乖巧应道。

    “他们如今为没声又撤去帐外将士了?”林百鸣不解问道。

    裴代扶和颜说道:“若是无法拦阻我等离谷,索性这样明月入怀,纵然无人监守,却更难叫人不辞而别。”

    “哼,堂堂一军之将,竟然是这等奸狡小人。”秦雨涵郁气难消,忿然说道。

    “哈哈,师妹消消气,为将者,洞悉天时地利,尔虞我诈、应势而为也是寻常。

    这两个人性格迥异,但进退无间兼又生死相依,武功也不弱,方才明知你我入山缘故,依旧隐瞒不言,以将士生死为先,这等人物就算有争执我们也不好埋怨。”

    “那个时将军诡计多端,最爱算计旁人,师娘说的一点都不差,就是个奸猾之辈。”许黛盈忿忿不平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猜猜来历

    秦雨涵宠溺的拉着许黛盈,柔声说道:“可是受了委屈?”

    许黛盈偷偷打量了林百鸣一眼,细声回道:“还好有师兄在的。”

    秦雨涵见许黛盈这般女儿模样,神情甚是怪异的看着林百鸣,林百鸣暗暗一惊,忙不倏岔开言语道:“师父,你瞧出他们的来历了?”

    裴代扶有意考究爱徒眼力,和颜回道:“百鸣,你猜猜看。”

    林百鸣沉吟半晌,字斟句酌道:“徒儿观谷中将士行事井然有序,遇事不乱,当日击杀流寇时更是狠辣决断,定是久战之师。

    只是他们口中所说的时危与赫连城弦之名,徒儿细细思索,但也没有想起来,或许真如他们所言名声不显,还请师父解惑。”

    裴代扶悠然说道:“百战之师确是不假,江湖中人少有与官府兵将相识,你不知道他们来历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识人之术未必只在明处,倘若一叶蔽目就是你粗心了。”

    林百鸣急忙一礼,恭声应道:“鸣儿谨记师尊教导。”

    秦雨涵瞪了夫君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在徒儿面前卖关子了,你倒是说说,哪里有破绽?”却也是对谷中将士来历生了兴趣。

    裴代扶哈哈一笑,也不着恼,望着许黛盈含笑说道:“盈儿,你瞧出什么?”

    许黛盈轻声说道:“师父,那我说啦。”

    裴代扶嗯了一声,面有期许。

    许黛盈见林百鸣亦是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长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师父,师娘,盈儿觉得他们好像是别处来的。”

    裴代扶眼中一亮,点了点头,示意许黛盈直言无妨。

    “营中将士虽然隐去平日衣着,不过盈儿瞧着他们指节干涩,都有厚茧,面容上也有风沙的痕迹,这些人似乎善于骑兵作战,我猜该是大甘北府或是西府的兵将,大甘别处少有这样的骑兵精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啦。”

    裴代扶连连点头,赞许道:“盈儿细心,虽不中亦不远矣,百鸣,日后倘若离了师门要多留心些。”

    许黛盈一惊,急忙望去,林百鸣却是坦荡,虽有羞色,并无嫉恨之心,闻言应道:“是,盈师妹心细如发,我远是不及,日后要向师妹多多请教。”

    许黛盈惶急摇手,不愿胜过林百鸣。

    裴代扶笑道:“你行事稳重,论思虑万全胜过盈儿,日后行走江湖,你们两人要相辅相成才好。”

    两人齐声应是,相视一笑,许黛盈俏脸一红,轻轻低下头去。

    秦雨涵不耐烦的喝道:“没有旁人,你夸奖他们作什么,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

    裴代扶干咳一声,知晓刚才出言喝止,秦雨涵心有芥蒂,出口气罢了。

    随即正颜接道:“盈儿言之有理,大甘中除了劲旅定北军和如今显赫一时的西府牧天狼,为师确是想不出哪里还有这样的精兵强将。

    武侯连弩,出手不下百余,如此手笔,我险些以为是卓城禁军,不过除了皇城禁军之外,倒是另有一军也有这样的雄厚财力。”

    “啊!?”林百鸣惊呼一声,难以置信的望着裴代扶。

    “师兄,是谁?”余下三子催促问道。

    林百鸣望着裴代扶,沉声说道:“除了西府牧天狼外,大甘再没有其他人能有这样的声势。”

    裴代扶眼中神芒连闪,慨然叹道:“正是牧天狼。”

    说罢微微一顿,道,“大甘精锐只在西北两地,不过北有蒙厥虎视眈眈,朝廷不会轻易命定北军南下。

    如今西域安定,调兵遣将容易些,若我所料不差,谷中将士定是牧天狼帐下将士。

    我还说谷外怎么会有这般玄奇的布阵之法,暗哨排布竟然能将六分梅阵、烟锁阵、七星阵合而为一,端是了得。”裴代扶连声赞道。

    “有这么厉害么?”裴伴姝拨弄了一下鼻尖,半信半疑道,“看着也是平常的很呀。”

    “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不是你齐师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曾煞费苦心指点我和你娘阵法,要不然只怕是举步维艰,就是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近了栅门数十丈时会被暗哨瞧破行踪的。”

    裴代扶展颜接道:“其实还有一事。”

    裴代扶见几人尽都凝神望着自己,轻笑道,“百鸣说起谷中领将,一人唤作时危,另一人唤作赫连城弦,此语并非搪塞,牧天狼之中确有这两员猛将。

    只不过三年前大甘九皇子率兵西征,西府连战连捷,牧天狼军中呼察兄妹、大将刘策名声在外,倒将旁人遮掩起来。

    殊不知当年定天王的西征大军与狄侯率部兵合一处,麾下猛将如云。

    狄侯帐下云无雁、周临寒几将皆是万中无一的良将,其中就有时危和赫连城弦之名,只不过名气不如呼察靖和牧蝉郡主大而已,倘若以才识而论,只怕未必输于这些人。”

    帐中骤然一沉,纵然初阳门誉满江湖,但乍闻同行诸人竟是大甘牧天狼,也禁不住收敛了几分意气。

    裴代扶侧目看了秦雨涵一眼,轻声说道:“方才赫连将军说的话实是不假的,倘若我们真的错手伤了营中将士性命,大甘虽大,只怕再无初阳门容身之地。”

    秦雨涵一时语塞,想辩解几句,只是念及如今牧天狼的声势,实难敢言可与牧天狼争雄。

    “牧天狼军中高手猛将如云,这趟来东府,妙,妙哉。”裴代扶击节赞道,豪气干云,却有与牧天狼诸人争强之念。

    帐中几人感同身受,意气风发,只是倘若知道这些武侯连弩出自牧天狼术营之手,又该是怎般动容模样。

    时危与赫连城弦倒不觉得牧天狼名声有多大,裴伴姝连日里在营中四处蹦跳,军中诸事都好奇张望,本性又纯良娇憨,牧天狼众将也颇是喜爱这个天真幼子,几日下来与营中诸将熟络起来。

    裴代扶有意为善,指点门中四子武艺时不曾遮遮掩掩,不过牧天狼诸将士却都避开。

    裴代扶暗赞一声,有空也指点营中将士一二,尽心尽力。(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七日之前

    秦雨涵技痒也一试身手,或许是性子使然,出手不留情面。

    好在牧天狼军中有呼察冬蝉的先例,诸将若是败下阵来,倒不觉面子上挂不住,尽都虚心请教,却让秦雨涵颇是赧然,更加的尽心竭力,不弱了指点门徒之时。

    不过牧天狼诸将总归是心高气傲,怎能在一美艳女子手下接连败阵,赫连城弦出言邀战,秦雨涵仍旧还在恼怒当日赫连城弦破衣之辱,爽快应下。

    谷中,泾渭分明。

    牧天狼将士居右,初阳四子居左,摇旗助威,犹是裴伴姝呼声最是清脆,喜形于色,雀跃不已,好在是山谷腹地,声响难以及远。

    看着场中二人出手过招,裴代扶和时危远远相望,神色甚是悠闲。

    突地,裴代扶眉头一皱,愠声说道:“这……”

    时危哈哈一笑道:“不妨事,让他受挫也是好。”

    裴代扶摇头苦笑道:“内子就是性子太过争强好胜,平日里行走江湖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

    时危目不转睛的望着场中二人,闻言接道:“这有什么,倘若众人皆无棱角,天下事何来公义可言,你我从生至死也没了对手,此生可是遗憾的很。”

    裴代扶一愣,时危展颜笑道:“无意之言,裴兄不必往心里去,凡事也该要有度,不可一概而论。”

    交手三十余招,赫连城弦渐落下风,刀势渐渐被秦雨涵鞭影笼罩其中,不过赫连城弦危而不乱,刀气纵横,虽是守多攻少,不过每每反击便是精绝杀招。

    秦雨涵凝神应变,若想求胜,不是数招就能见功的。

    场外裴伴姝最为高兴,欢呼叫道:“娘,娘,再快些,赫连哥哥要输啦,你看,你看,赫连哥哥,我娘的鞭子碰到你肩膀啦,你输啦。”

    见赫连城弦充耳不闻,手中长刀丝毫不见散乱,攻守如故,便鼓起香腮道,“赫连哥哥赖皮。”

    惹得众人大笑不已,许黛盈急忙捂住裴伴姝朱唇,低语几句,裴伴姝甚是不服气,不过亦有半刻光景不再娇呼出声。

    只是过了半刻又脆声呼喊起来,只是此次竟然是替着赫连城弦呐喊助威。

    裴代扶一脸无奈,苦笑道:“让将军见笑了。”

    时危莞尔笑道:“性情中人,自在,了得。”说罢随口问道,“裴兄这次在东炎州沿途可有什么听闻?”

    “一路上所闻所见都是域外流寇如何肆虐乡里,官府守将连战连败,东炎初阳两州溃不成军,如今两州有八成的府郡都被流寇侵占,百姓流离失所。

    哎,入目所见,尽是惶惶不可终日。

    对了,还有一事,裴某入山前曾听江湖同道说起过,前些日子东炎州流寇搜刮的一批财物被一批草莽英雄所劫,据闻数目还不算小,惹得东炎州贼寇四处围堵,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哦,还有这等事?嘿,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管是太平盛世,还是烽烟四起,落草为寇总归不是什么善事。”裴代扶黯然叹息道。

    突地,时危身躯一震,蓦然回头望着裴代扶,疾声问道:“这是几日之前的事?”

    裴代扶一怔,仔细思索,沉声说道:“该是七日之前,时将军,可是有什么蹊跷?”

    时危喃喃自语道:“七日,七日,怎会这般巧。”

    说罢抬头看着裴代扶,眉头紧锁,疑虑回道,“或许是我猜错了,只是这七日时机太过巧合,须得小心为上。”

    裴代扶心中一动,隐约猜出几分。

    时危扬声喝道:“城弦,秦女侠,请两位罢手。”

    裴代扶亦沉声传音道:“师妹,收招吧。”

    两人闻声各自收招,一番争斗下来,却是嫌隙尽消。

    赫连城弦微微调息已见枯竭的内劲,讶然赞道:“秦女侠好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这条软鞭灵动非常,似如活物,实在是了得,小将佩服。”抱拳一礼,诚心诚意说道。

    秦雨涵面颊上亦有汗意,少见坚韧如赫连城弦之辈,如此逆境下百折不挠。

    由衷称赞道:“赫连将军言重了,你的刀法很好,不过根基稍稍浅了些,刀法该是另有高人指点,只是还不曾悉数融会贯通,略有瑕疵,再有几年必将大成。”

    赫连城弦朗声笑道:“多谢夫人宽解,等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说罢扬声问道,“时大哥,出什么事了?”

    时危与裴代扶联袂而至,裴代扶微微点了点头,示意秦雨涵或有变数。

    秦雨涵狐疑的望着时危和裴代扶,一脸茫然不解之意,牧天狼诸将也是一头雾水。

    时危扫了众将一眼,沉声说道:“东炎州有变,营中将士整装待发,若收到消息,即刻行军。

    前锋探马斥候,一刻之后至中军营帐,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虽不知变故是什么,但军令既已传达,群豪遵令而行。

    牧天狼众将士各自散开忙碌,方才的闲散逍遥荡然无存。

    初阳诸子暗自咋舌,收放自若,纵有不测之事,营中将士却看不见紧张之意,沉静自如,似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喜意。

    “还请裴兄稍做准备。”时危拱手一礼道。

    “好说,江湖人惯了四海漂泊,去留随意,不会误了将军时辰。”

    “多谢裴兄。”时危无暇客套,匆忙告辞一声,和赫连城弦返回营帐。

    自时危传令一刻起不足六个时辰,探马得信,果然不出时危所料,东炎州有变。

    天色将晚,谷中诸将连同初阳诸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流离乡民口中的保命谷,没入虫鸣花语的夜色之中。

    东炎州,萍乡府。

    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奔行在山间野地之中,看着有些零散,盘延百丈上下,竟是一支马队。

    马队之中散落数十辎重,车痕入土很深,所载之物甚是沉重。

    队伍中众人一脸风尘,显是奔波了很久,粗略看去和寻常行商一般,不过若是细心探究便可瞧见诸人神光内敛,顾盼生威,都是内家高手,也就只有如此,才敢在这个时候行走在东炎州中。(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小陵关外

    行列前端,骏马上端坐一个清秀男子,凝神望着远处群山,几骑相随其后,错落有致。

    “再有三百里就到陵山余脉了。”男子淡淡说道。

    “是,大将军,出了小陵关就是陵山,也不知道武将军赶到了没有。”一骑沉声应道,正是牧天狼中军骑倪青。

    此行众人正是李落诸人,牧天狼奉旨东征,李落率军先行一步,帐下中军骑倾巢而出,没有知会沿途州府,隐去行迹,悄然潜入东炎州,一探域外流寇虚实。

    等到了东炎州,入目境况已是千疮百孔,盗贼横行,不单只是域外流寇,竟然还有不少大甘中人趁火打劫,为祸乡里。

    众将看在眼中极是愤慨,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唯有视作不见。

    李落遣军中高手四下查探,奔行数府,探知茉府藏有流寇劫掠来的财物。

    和沈向东商议一番,中军骑扮作草莽山贼,伏杀流寇,抢下流寇搜刮而来的财宝,连破数军,疾行而出,北上陵山山脉之中,引蛇出洞。

    另命冷冰与李缘夕暗中出手,刺杀敌军数员将领,激怒流寇围追来犯。

    不过让李落意料不到的是冷冰和李缘夕杀意之重,险些将茉府贼寇领将悉数杀尽,好在这些流寇颇是凶悍,不曾被冷冰和李缘夕杀寒了胆,反而是依计追杀过来。

    七指擒纵翟廖语大展身手,沿途所经过的道路上虽有众人刻意掩去踪迹,但总能留下蛛丝马迹,远远引着流寇敌兵,向陵山而来。

    “步兵虽慢,但也不会差了多少,付将军与武将军遥相呼应,若是武将军还没有进陵山,付将军自会传信我们知晓的。”沈向东和声应道。

    倪青转头望了望身后远处,皱眉道:“就怕这些流寇找不着我们。”

    沈向东展颜笑道:“这个大可放心,有翟大侠在,流寇想找不到都难。”

    翟廖语醉意朦胧道:“怎么,倪青,你怀疑我的追踪之术?

    武功我不敢说,这追踪觅迹和酒量若是有人敢称第一,翟某第一个不服,怎样,你我赌一坛美酒?”

    倪青挠头苦笑道:“这个还是算了,翟大哥,这一路我可是没少给你打酒。”

    众人齐声大笑,李落莞尔笑道:“不和翟大哥作赌是明智之举,我们北上陵山,流寇紧追不舍,只看敌兵尾随追杀了数百里都不曾错了方位,敌兵之中当是也有精于追踪之人,不过恐怕是算不到翟大哥罢了。”

    众人仪态悠闲,身后纵然有追兵却也不放在心上。

    沈向东沉吟道:“连日疾行,流寇该猜到我们是要入山,如果想截住我们,小陵关外便是最后的机会,倘若错过,只怕流寇不会再犯险北进。”

    “余下三百里且等一等他们。”李落轻声说道,眉宇之间却闪过一丝忧色。

    沈向东见状问道:“将军可是忧心小陵关?”

    “嗯,小陵关现在尚有大甘将士把守,倘若在小陵关走漏风声,此事只怕前功尽弃了。”

    说话之间,一骑远远疾行而来,正是钱义,见到李落诸人抱拳一礼道:“大将军,有山贼设伏,被中军将士杀伤过半,余下逃入山中去了。”

    “穷寇莫追,留着他们也好将我等行迹告诉身后追兵。他们相距我军多远?”

    “探马回报,百里开外,约一百五十里。”

    李落抬头看看天色,轻声说道:“明日戌时便决生死。”

    “末将遵令。”钱义颔首示礼,策马殿后。

    “可惜追兵少了些。”李落叹息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展颜道,“我贪心了。”

    “哈哈,不算少了,此番尾随我们来的敌军有万余之众,若是枢密院密报无错,算起来有东炎一州犯边敌寇三成有余,看来劫的这些财物确是碰到他们的痛处了。”

    “也多亏了冷公子和李姑娘杀了他们好几个头领,嘿嘿,现在这些贼寇可是憋着一肚子火气呐。”倪青怪笑道。

    “怒而不怯,勇而无智,域外蛮夷,不堪一击。”倪白不屑道。

    “哈哈,倪将军豪气过人,不过不到终局不可掉以轻心,啧啧,倪将军,不如你我也赌上一局。”翟廖语笑道。

    倪白一怔,醒觉过来,连忙回礼道:“多谢翟大侠指点,是我输了,此战过后,我定当替翟大侠打上一坛好酒。”

    “我可没有指点你,哎,哪有不赌就服输的,不过酒还是要打。”翟廖语眨着眼睛怪模怪样的说道。

    楚影儿实在瞧不过去,冷声说道:“你少喝些。”

    翟廖语打了个哈哈,只当作不曾听见,哼着不知哪个地方的山野小曲,悠悠哉哉的抬头看天,似是醉了过去。

    李落转头看了翟廖语一眼,微微一笑,不曾多言。

    翌日清晨,小陵关。

    西域雄关司空见惯,眼前小陵关委实是小了些,城门高不过三丈,城头已残败不堪,一支瞧不出色泽的军旗松散歪斜的立在城楼前,一如这倚着旗杆昏昏欲睡的守关兵卒一般,无精打采。

    关门紧闭,不见过往商旅,关门外背些阴凉之处三五成群的坐着些衣衫褴褛的乡民,尽都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看似是逃难而来的东炎州流民,被小陵关守将阻拦在外。

    李落扫了关外众人一眼,神色清冷如故,不显喜怒之色。

    流民见牧天狼众将策马而来,腰间更有刀剑利器,皆都心惊胆战,蜷缩一旁暗暗祈求平安。

    众人来到关门之前,朱智打马越前一步,扬声道:“有人么?请开城门。”

    过了许久不见回音,冷冰大是不耐,寒声说道:“不过三丈,何须费神?破开城门就是了。”

    中军骑几将瞠目结舌,李落低声说道:“还不到破门而入的时候,此处人多眼杂,莫要张扬行事。”

    冷冰冷哼一声,却也不再一意孤行。

    朱智提气呼道:“请将军打开城门。”

    “嚷,嚷什么嚷,大白天的就在这里喊叫,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急着奔丧么?”

    随着话音,城门护墙处探出一名兵将,面如瘦猴,没有几片血肉,耷拉着眼皮,斜眼瞅着城外李落诸人,这般居高临下之态,倒是映衬出几分倨傲之意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动了贪念

    朱智一怔,抬头看了看兵将模样,淡然一笑,并未动怒。

    抱拳一礼道:“这位将军,我等欲借小陵关出关北上,还望将军打开城门,放我们过去。”

    兵将呲了呲牙,尖声说道:“放屁,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流寇的探子,跑到这里来哄骗本将军,爷瞧着你们尖耳猴腮,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就是流寇乔装想混进小陵关。”

    “将军明鉴,我等实非流寇一路,原是东炎州炎中府人,逃难至此。

    贼子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为求生路万不得已之下只得舍家避难,有身册名碟为证,将军一看便知。”说罢,朱智从怀中掏出一个名册,双手呈上。

    兵将一滞,眼珠转了几圈,连着枯黄的眼皮动了几下,嘲弄道:“身册名碟,哼,谁知是真的还是假的,看你们哪像什么善类,赶紧滚开,惹得大爷兴起,都送你们去见阎王。”

    牧天狼众将大怒,就在这时,护墙内传出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丁甲,怎么说话呢,万一真是黎民百姓,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

    话音刚落,奸瘦兵将身旁多出一个人影,脑满肠肥,与这唤作丁甲的将士有天渊之别,一身铠甲歪歪扭扭的披在身上,遮了胸口,怎也掩不过状若水缸的腰腹。

    打量了城门下静默相待的牧天狼众人一眼,来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诸位乡亲莫要听丁甲胡言乱语,这时候东炎州正值多事之秋,我们也要小心行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朱智压下心头怒意,淡淡应道:“将军明察。”

    “你们打哪里来啊?”

    “炎中府。”

    “哦,瞧你们这一家子人丁还是不少,是做什么营生的?”

    肥胖兵将目光游离,扫了几眼城下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贪念,舔着渗白的嘴唇,强作和善道。

    “我族中世代行商。”

    “是么,哈哈,好的很,好的很,行商好,行商好,比我们这些刀头舔血的粗人那是逍遥多了。”

    朱智见城门上两人依旧这般不阴不阳的模样,转头看了李落一眼,李落微微点了点头。

    朱智沉声说道:“将军,我等一路颠沛流离,若是将军恩准许我等入关,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肥满将士大喜过望,来不及掩去脸上的贪婪之色,双眼眯了起来,装腔作势道,“都是大甘子民,何必言谢,太客气了,我们这是却之不恭啊。”

    丁甲一旁赔笑道:“正是,张将军心胸那是慈悲的很,怎会为了这些俗物放任百姓不管,你们真是有眼无珠,太粗浅了。”

    张姓将士极是受用,干笑几声,神色颇是张狂。

    牧天狼诸将见城墙之上两人一唱一和,却无打开关门之意,俱是怒气难遏,冷冰索性闭上眼睛,收敛心头杀意。

    “将军,可否打开关门?”

    “自然是要打开的,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张姓将士打了个哈哈,咬文嚼字道,“你们一路北上,有碰着什么吗?”

    “将军是说流寇敌军么?我等一路甚是急迫,好在没有遇到流寇,若不然只怕到不了这里。”

    “那是一定的,不过到了我小陵关诸位大可安心,流寇再是气焰嚣张也不敢到小陵关来撒野。”张姓将士傲然说道。

    朱智嘲讽暗笑,脸上却无异色,赞道:“有将军镇守小陵关,贼子自是不敢捋将军虎须。”

    两人听罢皆都纵声大笑,似是夸赞朱智孺子可教,似乎是有几分谈笑退强虏的气势,只不过瞧在牧天狼诸将眼中,格外显得无知。

    张姓将士话锋一转,突地沉声喝道:“本将看你们都带着兵刃,绝对不是寻常商旅,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朱智诈做吃了一惊,急忙应道:“我等确属大甘子民,只是世道艰难,不得已才带了些兵器防身,如若不然,现今境况下谁敢出门啊。”

    “马车上装的都是什么?据实说来。”

    “回将军,都是族中带出的细软用度。”

    张姓将士眼珠一转,冷哼道:“你们还算老实。”

    说罢望着城下这数百之众似有疑虑,丁甲凑近张姓将士耳语几句,不知在说些什么。

    正闭目养神的冷冰冷笑一声道:“无知,可笑。”竟是听到了数丈外两人的低语声。

    李落轻轻一笑,颇有些萧索黯然,清冷说道:“如此也好。”

    沈向东看了李落一眼,微微一叹,默然无语。

    “你们先在城外等着,待本将报与统领大人再做定夺,不过你们最好都安分些,要是心怀不轨,不要怪本将不留情面。”

    张姓将士听完丁甲密语,显已意动,冷声喝道。

    朱智拱手一礼,含笑应是。

    见城墙上二人隐去身影,翟廖语笑道:“朱将军好涵养,难为你了。”

    朱智笑颜接道:“倒不值得我们动气。”

    众人再无言语,过了约莫二刻光景,关门吱呀一声缓缓打了开来,奔出数百将士将李落诸人团团围住,看着还算是有几分模样。

    只可惜这些手握刀枪剑戟的士卒多是打量着众人身后的马车,于李落诸人却不怎么在意。

    领头一将暴喝一声:“解下兵刃,如有妄动,杀无赦。”

    朱智望向李落,李落轻轻扫了冷冰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几许,朱智上前与来将低声耳语几句,不着痕迹的塞过一张银票。

    来将阴森一笑,别有深意的扫了众人一眼,不再多言,大手一挥,喝道:“入城。”

    沈向东几人见状暗暗叹息一声,苦笑无语,若是守关的将士执意解下众人兵刃,或许还能有意放诸人离去,倘若只是像现在这样,恐怕已存了恶念杀心。

    牧天狼众将随守关将士缓缓入城,城外流民之中一个年逾半百的老者扑上前去,抱住一个将士鞋履,悲声喊道:“军爷,放我们过去吧,我们不是坏人啊。”

    士卒凶狠喝道:“滚开,老不死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么。”

    “军爷行行好,要不然,要不然让老朽的孙儿入城吧,他还不到十岁,不会是贼寇……”话音未落,就被士卒一脚踹开。

    士卒骂骂咧咧道:“找死,脏了爷的脚。”(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金银细软

    人群之中一阵骚乱,不知是谁大声喊道:“都是大甘百姓,凭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能进去?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士卒讥笑道:“你们要是也有金银细软,自然可以入关。”

    流民之中一片哗然,七嘴八舌的喝骂起来。

    领将之人甚是不耐,寒声喝道:“我就是天理王法,有人不服?”

    “我不服!”一个壮年男子站起身来,大声喝道,“你们是大甘将士,不去保家卫国,反倒在这里搜刮民财,和那些流寇恶贼有什么分别?”

    “说的好。”领将阴笑一声道,“蛊惑人心,依本将看来必是流寇爪牙,死不足惜。”

    说罢探手取过身旁将士手中长矛,便要将说话之人刺死。

    就在领将尚未出手之际,突然眼前一花,不知何时,李落静静立在身侧,伸手按住领将已提起的手臂,淡淡说道:“于生于死,怎么可以用银钱多寡而定,乡民朝不保夕,将军何必再生杀戮。”

    领将大怒,正要扬声喝骂,牧天狼诸将皆肃杀冷冽的望着领将,倘若出言不逊,定要他血溅当场。

    领将话到嘴边,猛然瞧见李落清冷从容的神色,生生将欲出之言咽了下去。

    怒意一闪即逝,冷笑道:“哼,本将怎么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就让他们多活一刻。”

    说罢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殊不知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落回头看了出言呵斥的男子一眼,男子还要再说,被身旁几人死命拉住。

    男子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瞪了李落一眼,却是将李落也怀恨在心。

    李落轻咳一声,眼中倦意划过,轻声说道:“走吧。”

    小陵关,关内,屯兵校场。

    一将大马金刀坐在正中,盔甲倒是鲜亮,不过脸色苍白,眼肿鼻歪,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张姓将士躬身垂首立在一旁,四周兵将林立,将就着有那么一点肃穆之意。

    朱智环目一扫,低声说道:“有千余之众。”

    李落轻轻嗯了一声,牧天狼诸将神色坦然自若,统领大将微微愣了一愣,长身而起。

    大笑道:“稀客,稀客,竟是炎中府的世家豪族,本帅有失远迎,罪过,我说今个怎么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临门,哈哈。”

    场中守军将士皆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意却是恶心了些,似是饿狼望着一块肥肉的哀嚎声,刺耳的很。

    朱智含笑道:“多谢将军恩准我等入关。”

    “客气,客气了。”统领大将绕着李落几人转了几圈。

    瞧见李缘夕容貌,失魂落魄,许久才醒过神来,垂涎赞道:“好标致的人儿,听闻你们这些富商巨贾都圈养些个异族女子,本帅还不曾遇到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大甘女子。

    啧啧,这要是每日里搂着这么个妙人儿,就是神仙也不换。”

    朱智暗骂一声,轻笑道:“这位姑娘是我家公子义姐,并非如将军猜测。”

    “是么,那不也是一样,让本帅瞧瞧是哪位公子爷有如此艳福。”

    李落平声说道:“她是我义姐。”

    统领大将哦了一声,斜眼瞧了瞧李落,皮笑肉不笑道:“难怪,你这雏儿生的细皮嫩肉,定是娇生惯养,本帅倒是有心和你攀个亲,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说罢自觉风趣,仰首大笑起来。

    牧天狼诸将大怒,若得李落令下,便要将此人斩杀当场。

    李落淡淡回道:“将军位高权重,我等寻常百姓高攀不起。”

    统领大将连连摆手道:“放心,本帅不嫌弃就是了。”

    李落漠然一笑,摇了摇头。

    统领大将料不到李落这般断然,脸色阴沉下来,冷冷说道:“莫非你是嫌弃本帅?”

    方才的张姓将士上前赔笑道:“大人,这姑娘说不定和他已有肌肤之亲,自然是舍不得的。”

    李缘夕身形一晃,李落轻轻拉住李缘夕手臂,李缘夕看了李落一眼,垂首不语。

    统领大将见此阴阴笑了一声,怪声说道:“倒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沈向东回头望了一眼,关门外散落几个兵将,在难民之中推推搡搡,不知又再搜寻什么。

    沈向东和声说道:“将军不问我等姓名么?”

    “着什么急,有的是工夫。”统领大将转到诸人身后,拍着马车,漫不经心的问道,“这里面都是什么?”

    “金银细软。”李落朗声说道。

    “哦,都是?”统领大将眼中一亮,急急问道。

    “马车二十一辆,俱是从东炎州带出的财物。”李落清冷应道。

    四周将士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一架车辕,倘若都是财宝,这是何等之巨,多少人穷极一生只怕也攒不出百之一二来。

    场中呼吸声骤然一重,只听得似如牛吟一般,方才尚且残存的几分冷颜肃穆早已不见,贪婪之色尽数挂在脸上。

    统领大将垂涎三尺,欣喜若狂,眼珠险些迸裂出来。

    半晌才勉强按捺住心惊肉跳之感,强作镇静道:“果然是商富大族,这些个财宝,本帅纵然半生戎马,只怕俸禄连半车都填不满。

    哪像你们这些人,不费什么力气就赚得琼楼玉酒,穿金戴银,这人的命就是贱的很,你们说是不是?”

    李落淡漠无语,沈向东扫了一眼关门处,果然已有士卒将城门紧闭了起来,牧天狼众人如瓮中之鳖一般,鱼在砧板,任人宰割。

    朱智淡淡一笑,没有接言,如今已没有闲情再与这饥鹰饿虎之人虚与委蛇。

    统领大将似未所觉,装模作样道:“说起来惭愧的很,本帅和麾下儿郎镇守小陵关这些个日子里,朝廷许久都不曾拨下粮饷,如今本帅的弟兄们还得饿着肚子戍守小陵关,稍有不慎,连命都得丢在这里,哎,愧对本帅的这些兄弟呐。”

    统领大将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神没有离了车辕分毫。

    “你想要多少?”李落静静问道。

    统领大将一怔,没有料到李落这般识时务,眯着眼笑了起来,却故作忿然道:“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本帅何等人物,岂能要这些黄白俗物?”(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有眼无珠

    张姓将士呵斥道:“有眼无珠,怎么说话呢,还不快给统领大人赔礼道歉。”

    朱智揶揄道:“如此说来是我等错怪将军了,多谢将军大德,我等没齿难忘,就此别过,还请将军珍重。”

    “慢来。”统领大将面色不愉,厉声喝道,“本帅可以不要你们的钱财,只是本帅手下这些兄弟总还得填饱肚子,你们就这样离去,那本帅又何必开城门?不识抬举。”

    朱智也不动怒,笑道:“啊,原是这个道理,受教了,还请将军明示。”

    “这个嘛,要看你们诚意如何了。”统领大将脸色缓和了几分,笑里藏刀道。

    “都给你如何?”李落漠然说道。

    “咦,你这小公子识相的很,本帅都舍不得……咳咳。”统领大将连声咳嗽,掩去脸上的尴尬之意。

    “留下钱财之后,我等是否可即刻离去?”

    “小哥儿急什么,你如此识相,本帅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不必忙在一时,多留几日再走也不迟。”统领大将口是心非道。

    牧天狼众将倦了再和这守关将士浪费唇舌,冷眼旁观,面露讥讽嘲弄之意。

    统领大将见场中诸人泰然自若,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之意,只是本性极是贪婪,怎舍得下眼前这些金银财宝。

    随即将心头的一丝疑虑抛之脑后,大喝道:“儿郎们,谢过贵客仗义疏财,人来,搬走。”

    “是。”兵将七嘴八舌的应道,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只恐晚了半步。

    “诸位,请吧。”方才迎牧天狼众人入城的将领冷声说道。

    李落没有传令,中军骑诸将静静站在场中。

    “快走,等登记过册后,自然就放你们离开。”将领极是不耐,皱眉斥责道。

    李落轻轻扫了一眼,清冷说道:“怎么不见弓箭手?”

    将领一震,脸上微微抽搐,干笑道:“城墙上都是弓箭手,怎会没有弓箭手。”

    李落安静的看着眼前将领,平声说道:“角弓风劲,扳握回弦,这些人只是寻常步兵。”

    将领恼羞成怒,马脸涨红,大声喝骂道:“闭嘴,乳臭未干,你知道什么,少在这里班门弄斧,快点走,免的本将兴起,送你们去大牢,到时候可别怪本将没知会你们。”

    “不如我替你说,军中弓箭手都埋伏在你备好的地方,只等我们落入埋伏,然后万箭齐发,斩草除根。”

    将领脸色大变,抽出长剑,失色疾呼道:“你们是流寇!来人,拿下。”

    说罢长剑向李落胸腹狠厉刺了过去,至李落胸前三寸处,长剑骤然一顿,停了下来,将领使出全身力气,长剑依旧纹丝不动,惊慌失色,举目望去,只见李落伸出两指轻轻夹住长剑,双目清幽似深潭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看着将领。

    将领背心一凉,来不及变招,只觉掌中长剑更是一寒,眼前泛出血红之色,一道带着幽香的影子从身边飘了过去,随即缓缓倒地,再也不曾起身,竟连一丝声息都不曾传出过。

    就在将领高呼之后,场中兵将先是一愣,茫然失措,待看清将领倒地之后这才醒觉过来,急忙取出兵刃,将牧天狼众将士围在其中。

    统领大将神色巨变,大叫道:“反了,反了,果然是流寇细作,来人呐,杀了他们。”

    鸣鸿飞舞,人更是惊鸿掠影,舞未息,人已到了身前。

    统领大将话音未落,李落已静静站在两步外,清冷徐徐说道:“我该是要出这第一刀的。”

    统领大将一惊,色厉内荏,刚要再说,只是不知何故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似乎有一股郁气堵在喉间。

    李落目若无物,转身缓缓离去,统领大将暗暗松了一口气,额头已见汗意,暗骂了一声,竟在手下将士面前丢脸。

    统领大将定下心神,想要擦去额头冷汗,只是手臂却好像有千斤重,难移上一寸。

    恍惚之间突然心底泛起一阵刺骨寒意,莫非已经死了,可为什么能如此清晰的看见清秀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

    便是这般想着,何时断了念也不曾察觉,终归于虚无之中。

    李落一动,牧天狼众将如猛虎出匣一般四散而出,刺入敌阵之中。

    中军骑十二人为阵,各自冲杀。

    至此关内将士才蓦然惊醒,如何是肥羊鱼肉,竟都是凶神恶煞,追命阎罗。

    沈向东沉声喝道:“守住城门,不能让残兵败卒逃出城外误伤旁人。”

    钱义怒喝一声:“鸱吻,随我来!”

    人随刀走,返身杀出重围,独守关门。

    鸱吻营展开阵势,九宫阵法威芒初显,阵势变幻自如,单是鸱吻一营就可当百人之用,坚若磐石。

    城中残兵多番冲杀,亦是无功而返,一时血流成河,浮尸遍野。

    冷冰,李缘夕,翟廖语,楚影儿腾身而起,奔行于兵阵之外,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满城将士无一合之将,哭爹喊娘,只怨少生了两条腿。

    守关将士虽有人多之长,却无兵胜之势,一触之下便即溃不成军,兼之群卒无首,各自为战,不多时就已四散奔逃,仓皇不堪。

    李落站在城中台上,传令各营将士破开残兵军阵,鸣鸿刀在晨光之下泛出阵阵迷颜幻彩,若有悍不畏死的都成了刀下亡魂,出手只死无伤。

    楚影儿远远望去,暗叹一声,李落脸上这般平淡清冷的神色似如昨日一般,只是此战落罢,又不知该是怎样的落寞寂寥。

    不过半个时辰,小陵关守卒已没有什么攻势了,牧天狼众将杀势虽盛,出手却留有余地,残余之众尚还不少,只不过无心再战,弃城而逃。

    牧天狼将士收拢兵阵,无意赶尽杀绝,翟廖语急令众将将城门尸首散于各处,造成众人破围而出的假象,越过小陵关,北上陵山。

    众将离关之前,特意将关门半掩,倘若还有关外百姓不曾被厮杀声惊远,亦可逃走避难。

    李落遣营中将士传信给城外流民,让他们四散逃命,待到乡民入城时,牧天狼诸将早已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天南三剑

    午时,陵山余脉在望。

    小陵关中一番耽搁,身后流寇敌军再近了数十里,探马回报,流寇大军已近小陵关,离牧天狼中军骑不过五十里上下。

    沈向东见李落神情清冷如昔,不见喜怒,只是相处时间久了,却也能察觉隐藏在深处的淡淡忧愁。

    流寇相距不远,牧天狼诸将皆凝神不语,静默奔行,东征一事,数个时辰之后便以陵山之战起始,容不得半点差池。

    突然,李落冷冰几人勒住马缰,愕然望向山路前端。

    冷冰眼中厉芒一闪,寒声喝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出来!”

    数丈外一株苍劲古树上传来一阵大笑,一道身影飞身而下,站在众人身前,却是个俊逸潇洒的男子,背负长剑,目若朗星,炯炯有神的望着李落诸人。

    翟廖语咦了一声,眉头大皱,轻移几步,落在李落几人身后。

    只听眼前男子朗声笑道:“好功夫,难怪能从流寇重围之中从容逸出,樊某佩服。”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等去路?”李落缓缓说道。

    “在下樊飞鸿,听闻诸位豪杰东炎州的壮举,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特来此地相候,与诸位英雄一见。”男子洒然回道。

    “见过了,让路。”冷冰寒声说道。

    “哈哈,诸位怎么如此匆忙,哦,是了,看来传闻不假,诸位从流寇手中抢来不少财物,眼下追兵怕是不远吧。”

    “阁下若没有其他的事,还请让出去路,若有他事,直言无妨。”李落淡淡说道。

    “痛快,果然豪气过人,在下也不绕弯子了,樊某恭候多时,只为与诸位英雄做个买卖。”

    李落静静的看着樊飞鸿,沉静自若。

    樊飞鸿一怔,没想到强敌将至,眼前这些人丝毫不见慌乱之意,眼中惊讶之色一闪即逝。

    轻咳一声,道:“流寇要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来,诸位带着这些金银财宝只怕走不了多远,在下不才,可助诸位英雄全身而退,这个买卖怎么样?”

    “哦,既然是买卖,阁下所求是什么?”

    “自然是有所求,有道是怀璧其罪,诸位英雄所携之物不知道在下可否分得一杯羹。”樊飞鸿含笑说道。

    “原来还是如此。”李落怅然应道。

    樊飞鸿眼中精芒一闪,朗声接道:“在下并非贪心之辈,诸位所得之物在下只取三成。”

    “三成?好大的口气。”倪青冷声说道。

    “三成看似不少,不过总好过人财两空,等到流寇追杀至此,诸位纵能侥幸逃脱,这些财物又能留下多少,诸位英雄意下如何?”樊飞鸿笃定说道。

    “你怎么让我们安全脱身?”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若是诸位英雄愿和在下做这趟交易,在下自然知无不言。”樊飞鸿揶揄笑道。

    “鼓噪。”冷冰冷叱一声,长剑破鞘而出,划出一道青幽寒影,向樊飞鸿疾刺而出。

    樊飞鸿大笑一声,背上长剑应声飞出,挑向青幽剑影。两把剑撞在一处发出一声脆鸣,樊飞鸿猛然一颤,脸上的悠闲神色骤然隐去,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落地足下借力,隐入山林树后,遥遥传出一声满含冰寒恨意的言语:“今日之辱,在下必当奉还。”

    冷冰冷哼一声,飘身上马。

    李落和声问道:“他怎么样?”

    “三五招内留不下他,是个高手。”

    “翟大哥,此人是谁?”

    翟廖语沉声说道:“此人是纵横大甘东南两府的一个剑客,江湖人称惊鸿剑,与惊神剑庄公飞,惊梦剑濮阳珏并称天南三剑,剑术精绝,在大甘武林中颇有名望。

    只是此人多是独来独往,不知这次为何竟会做这明火执仗的勾当,这等劫径的举动着实令人费解。”

    “翟大哥与他相识?”

    “相识倒也算不上,只是天南三剑同气连枝,当年我受命捉拿庄公飞时和他过过几招,一把秋郦剑委实不好对付。”翟廖语沉吟道。

    “若是贪财也就罢了,只怕前途之中另有变数,走吧。”李落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牧天狼众将颔首应是,逢此变故,又再多加了几分小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纵然再怎么惊才绝艳,也是如此。”沈向东怅然叹道,忆起当年自己势盛之时,潜龙秘宝不知引得多少江湖豪杰趋之若鹜。

    李落温颜一笑道:“沈先生何故如此感慨,天底下还是有只为道义而看轻生死之人的。”

    沈向东一愣,哈哈大笑道:“李将军所言甚是,老夫唐突了。”

    前行不足三里,牧天狼众将望着眼前山路,皆是眉头大皱,冷冰杀机尽显,寒声说道:“此子该死。”

    前路五丈外,正中赫然有一个深及数丈的大坑,将山路横断而开,坑后百步外,横七竖八的杂散着数十枯木,阻住众人去路。

    山道两旁都是山石古木,将士没什么关系,只是马车如何也无法越过。

    李落扫了一眼巨坑落木,土色还是很新,显然是刚掘了不久。

    李落处变不惊,沉声喝道:“填坑,翟大哥,冷公子,缘夕,楚姑娘,你们四人请在前面探路,眼前非一人之功,定有旁人相助,诸位小心行事,切莫大意。“

    说罢一顿,接道,“沈先生,请在前策应,我殿后一行。”

    “遵命。”众人领命,行伍之中奔出数十人,依令行事。

    再看时,冷冰四人已不见了踪迹,没入密林之中。

    待到马车通过此地,天色已近未时,军中探马斥候登高而望,远处流寇敌兵扬起的烟尘已隐约可见。

    翟廖语返回阵中,环目一扫,讶声问道:“大将军去哪里了?”

    “李将军去了阵后,翟大侠,前方路上怎么样?”沈向东沉声问道。

    “不妙,翟某粗略瞧了瞧,山林中藏匿有近百高手,武功都还不弱,奇怪,奇怪。”翟廖语苦思道。

    “有何不妥?”

    “沈先生有所不知,东炎州并没有什么绿林豪强,也不曾有这等声势的名门大派,林中这些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怪。”(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识破意图

    沈向东沉吟半晌,抚须应道:“只怕不单是为财物来的,或许背后另有高人指点,现今之时老夫更是忧心付将军和武将军,来人图谋不明,稍有不慎恐坏了这一盘算计。”

    正在这时,朱智疾驰而至,见到沈向东,疾声说道:“沈先生,大将军有令。”

    “什么?”

    “大将军命沈先生率中军骑其余各部先行赶往陵山丰禾谷,大将军辖腾蛇,鸱吻,獬豸,梼杌四营殿后,阻来犯敌兵数刻,另外若非紧要关头,切莫施展武侯连弩和惊雷纠声诸物。”

    沈向东沉声说道:“好,朱将军率腾蛇殿后?”

    “正是。”

    “朱将军万事小心,用不着恋战,等到与付武两位将军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末将知晓,纵死亦要护大将军周全。”

    “嗯,不单只是大将军,牧天狼诸将也要全身而退。”

    “定不负先生所托。”说罢,朱智躬身一礼,策马赶往队伍之后。

    前路已破开阻拦,沈向东再无耽搁,急令诸将疾行,营中武功高强之辈散在山林密处,提防林中身份不明的绿林高手。

    如此一来,待到辎重通过此地已晚了半个时辰,离丰禾谷尚还有六十里之遥。

    若是不能将流寇追兵尽数引入丰禾谷,只怕未必能一战见功,诱敌不成反而是损兵折将,此行东征更为艰难。

    山路中前行甚是缓慢,车马受阻,身后追兵越来越近,流寇得知众人离开小陵关不久,行军骤然快了几分,不过一个时辰,借着风力已能听到遥遥传来的呼喝声。

    众将心中微微一沉,不知殿后的袍泽弟兄可还安好,不过亦无暇后顾,唯有着力急行。

    众人刚刚穿过一片断崖,沈向东留神四处,突听崖顶上传来一声长笑:“诸位好快的脚程,樊某以为还要再等半个时辰呢。”

    沈向东举目望去,崖顶上樊飞鸿悠闲自在的坐在一块大石上,双目紧紧盯着崖下诸人,神色之中却也不惜赞赏之意,似乎方才与冷冰交手一招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向东眼中一寒,朗声说道:“尊驾既是武林俊彦,这等行迹不觉得卑劣么?”

    “哈哈,前辈责骂的是,只不过在下从未自居英雄,行事自然要卑鄙无耻些,不如诸位英雄在流寇之中横刀立马的豪气,不过若是在下再卑劣几分,前辈当心山崖上莫要落下滚石了。”

    “是么,老夫还以为阁下会留待我等与流寇交手的时候再出手抢夺财物。”

    樊飞鸿见沈向东识破意图,亦不羞恼,大笑一声道:“前辈心机过人,竟然能猜到晚辈的心思,佩服。”

    沈向东亦是有些哭笑不得,虽是小人行径,却不曾虚伪做作,倒还有那么几分坦诚。

    就在这时,山崖一侧传来一声冰寒刺骨的冷叱之语:“阁下若是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樊飞鸿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数十丈外,不知何时冷冰已踏足山崖之上,冷冷的望着樊飞鸿。

    樊飞鸿暗暗一惊,扫了崖下众人一眼,眉宇间微微闪过疑虑之意。

    冷冰并未上前邀战,不愿在此地耗费内力和时间,樊飞鸿也知晓眼前剑客剑术高绝,只怕自己不是敌手。

    眼中杀意一闪即逝,朗笑道:“前路漫漫,诸君珍重。”说罢几个起落,隐入山林之中。

    冷冰冷哼一声,没有追赶,向着沈向东示意山崖上没有埋伏。

    沈向东点了点头,命众人脚下再快几分。

    少时,楚影儿赶了过来,平声说道:“沈先生,大将军已和敌寇交上手了,且战且退,流寇不知底细,奔行的速度缓了几分,可得三刻光景。”

    沈向东点了点头,见楚影儿似有意回援,沉声喝道:“楚姑娘,大将军有神兵在手,不会有事,现今之时,我们必须在流寇大军之前赶到丰禾谷,楚姑娘,请在前探路。”

    楚影儿嗯了一声,越过众人抢入前方山林之中,翩若惊鸿,纵是牧天狼见惯了楚影儿神出鬼没的身法,亦禁不住暗呼一声了得。

    酉时将至,身后激战厮杀声已清晰可闻,樊飞鸿被沈向东喝破计谋,再没有出手阻拦,暗中窥视,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过了数刻,阵后一乱,随即归于平静,沈向东急忙回头望了过去,见李落率众疾驰而至,身上衣衫已染上血红之色,交手时间不长,战况却很是惨烈。

    李落神色清冷,朗声说道:“流寇尚有余力,行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三成有余,约莫不过一个时辰就能追上我们。”

    “一个时辰?依着眼下的境况还到不了丰禾谷。”沈向东沉声回道。

    “后有追兵,前有武林高手虎视眈眈,对我军大是不利。”李落沉吟道。

    “寻法子减缓追兵的行军速度。”沈向东望着李落平声说道。

    “只好如此了,朱智。”

    “末将在。”

    “命军中将士拆解五架马车,将金银之物悉数扔在山路上。”

    “末将遵令。”朱智领命而去。

    “大将军,可要设下阻遏拦路之物或是再埋伏些滚木礌石?”倪青接言问道。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必了,敌军势盛,花费时日设伏无济于事,徒然扰了我部将士行进的速度。

    滚木礌石方才已用作阻敌,不可多用,否则敌寇必有异心,传令命诸将小心。”

    “末将遵令。”

    倪青离去不久,山间惊鸟不落,流寇追兵与牧天狼诸将相距不过数里之遥。

    李落望着夕阳余晖,沉声喝道:“每逢里许之地,散去一架车马辎重,余下人跟着沈先生前去丰禾谷,不论身后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回援。”

    “末将遵令。”

    “倪青,倪白,钱义,随我断后,沈先生,唤回楚姑娘,命她先行赶到丰禾谷,若没有军令,付武二人不可出战。”

    “将军当心。”

    李落嗯了一声,率中军骑三营断后。

    烈日渐渐西下,替陵山里的草木山石笼上一层霞光,天地祥和泰然,只是照不到的暗处却杀机四伏。(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人随刀动

    李落一行人隐在山道两侧,倪青低声说道:“大将军,你说付将军和武将军的行踪会否已落到旁人眼中了?”

    “眼下应该还不会,我们定下引蛇出洞之计的时候,东炎初阳两州还不知道牧天狼已进了东炎州。

    丰禾谷在陵山偏远处,等闲没人会去查探,不过牧天狼东征流寇一事想必耳目灵通者已经知道了。

    此刻定能猜出是我等所为,不过只看流寇如此行事惹得天怒人怨,恐怕推波助澜之辈也不愿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此战过罢,才是真正交锋之时。”

    “末将明白了,流寇犯边,若没有大甘中人策应,难有这样的声势,不过东府两州倘若成了浑水的泥潭,该是这些心怀不轨之辈最喜见的。”

    说话之间,钱义急报:“大将军,流寇已近数箭之地。”

    李落长身而起,沉声传令道:“各营将士藏在山道侧旁,露些动静虚实,莫让流寇看破。”

    “末将遵令。”

    “你们留在此处。”李落脚下轻点,飘身而出,立于山路正中,淡漠望着侧峰回转之处,鸣鸿在手,恍惚之间,亦如山间鬼魅妖孽一般。

    马蹄声至,流寇锋锐转过山崖,突然看见李落孤身一人站在山道正中,领先大将呼喝一声,勒住马缰,怒意暴涨,生硬喝道:“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杂种,来人,杀了他,赏黄金百两。”

    将领身后数人乍闻厚赏,眼泛血红,蠢蠢欲动。

    将领身旁一个年岁稍长些的流寇急忙低语几声,将领闻言眉头一皱,举目四下打量了一番,寒声喝道:“垂死挣扎,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能成什么气候,杀,加赏美女两头。”

    群贼扬声呼喊,贪色尽显。

    李落听及流寇如谈论牲畜一般谈说大甘女子,脸上怒色一闪,神情更是冷淡。

    流寇见李落如此模样,一时摸不得虚实,呼喊声虽然是震耳欲聋,却没有人敢上前。

    将领震怒,扬手怒喝道:“放箭,射死他。”

    语落,箭雨如织,纵横交错罩向李落,只是比起牧天狼射声营却是差了不少。

    李落身形连闪,掌中鸣鸿刀绕出一片轻柔如拂月之流云,将近身箭矢悉数挑落。

    箭雨终,鸣鸿隐,李落淡然相望,不温不火。

    或许是李落这般泰然自若的模样,被流寇众将瞧在眼中分外觉得刺眼。

    领将暴喝一声道:“弟兄们,随我杀,砍下他人头者,赏黄金三百两。”

    说完当先一骑冲了出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领将方自纵马驰出,余下流寇众人皆不落与人后,争先杀来,气势如虹。

    李落轻咳一声,相距五丈时,迎着流寇杀了上去,人随刀走,划出一道虚影,刺入敌阵之中。

    喊杀声起,惨呼即至,鸣鸿刀带出丝丝飞血,映着刀中云雀,一时间仿若数十只、数百只形色各异的血红云雀绕在刀身四周,脱跳在流寇众将之间,但凡过处便有死伤。

    刀气更烈,云雀更是殷红,仿佛化作一簇簇鲜红刺目的火焰,奔流不熄。

    刀意破寒,光华流转更急更狂,鸣鸿刀险些便欲离手飞去,李落心神如故,眼中惊意却显了几分。

    鸣鸿刀出鞘不多,首杀之人却是小陵关中将士,只是当时李落杀机不盛,鸣鸿刀似有蛰伏,如今应和李落心中杀意,鸣鸿刀狂傲之气尽展而出,竟有几分把持不住的意味。

    李落眉头大皱,大罗刀决从未像今日这般无心自乱,圆转如意的冰心诀亦生生被鸣鸿刀割裂,破绽稍微显露,身上便即多了两处伤痕,所幸李落急急避开,并未见骨。

    李落洒然一笑,轻声自语道:“且随你的性子。”

    刀势一顿,复又映出刺目幽寒的杀意。

    若是冷冰在此,便可见到这番诡异情形,人随刀,刀随人,人出刀势,刀显人心,只是又各不相干,刀未曾被人所控,人也没有为刀所摄,突兀之处似乎格格不入,却又相伴相随,不离不弃。

    李落探手抢过流寇手中一把长刀,大罗刀生死一决充斥在刀锋笼罩之地,稳住敌将杀势。

    鸣鸿刀厮杀一番,不过几息光景,似是倦了,亦或是恼了李落,长刀回转之时,鸣鸿刀微微一颤,刀气稍长,将另一把寻常利刃割断,随即光华内敛,云雀归巢,重回大罗刀刀法之中。

    李落淡然一笑,抛却断刃,刀中云雀宛若困顿了一般,旁若无人的睡了过去,少了方才的凶厉杀气,任由李落施展。

    鸣鸿刀一收一放,异象天成,流寇将领不明底细,还以为是李落内力不济,难当久持,垂涎三尺道:“弟兄们,抢下贼子手中的这把神兵,赏黄金千两。”

    李落漠然无语,方才一番厮杀刻意避开领军诸将,伤人却不折了流寇胆气,大罗刀繁简一决随意而出,刀势凝重,化繁为一,绽出一道耀眼寒光,破开流寇重围。

    李落看似已是强弩之末,流寇领将大急,喝道:“追上去,莫让这小贼跑了。”

    李落去势一顿,扬声喝道:“放箭。”

    山间林中应声飞出一阵箭雨,虽显稀疏,来势却是刁钻,流寇众将虽有戒备,亦是有不少将士中箭倒地,惨呼不止。

    领将心中一寒,急忙挑开刺向己身的几支利箭,抬头望去,李落竟又返身杀了回去,刀气所向之处,正是眉心死穴。

    领将大惊失色,不想李落凶悍如斯,长戈一扫,凝神接招。

    不知何故,李落脚下微显踉跄,刀势缓了一缓,杀意虽盛,却显得后力不继,招式中已见破绽。

    将领大喜,长戈疾刺,震开李落掌中鸣鸿刀,直直刺向李落胸腹。

    李落力有不逮,勉强收回鸣鸿刀,荡开将领手中长戈,虽免了破腹之危,衣衫却已被长戈划破。

    李落倒飞而出,沉声呼道:“撤。”说罢急急逃向山林之中。

    将领狂笑道:“小贼,哪里逃。”贪欲熏心,只身追上前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九宫大阵

    还不等没入林中,李落竟然又再杀了回来,鸣鸿刀颇显声势,当头斩落,身后不远处矮树杂草之中一阵晃动,应和李落杀势,似乎有意于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流寇将领大惊失色,连忙呼道:“小心有诈。”

    话音刚落,鸣鸿刀已泰山压顶般到了将领头顶,将领慌忙举起长戈挡住李落刀势,李落携力而来,刀劲颇重,流寇领将一时不查,被鸣鸿刀劈倒在地,虽是无伤,却是难看的紧。

    李落见流寇领将坐到在地,砸起一身的土灰,嘲弄一笑,并不恋战,回身隐入山林之中。

    方才交手一刀,流寇将领已察觉李落刀势虽显狠厉,内力却几近于无,徒有其表,并无其实,瞧在众人眼中,只怕仅余下胆怯之意了。

    流寇将领站起身来,脸色阵青阵白,羞恼不已。

    身后诸将不明所以,还在凝神戒备,一将疾声问道:“大帅,有埋伏?”

    “埋伏个屁。”领将怒气填胸,厉声喝道,“好一个奸诈小贼,抓住他,本帅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流寇呼喝声起,觅迹狂追而出,遥遥传来领将怒火冲天的喝骂之声。

    李落几人波澜不惊,若即若离的撩拨一众流寇,一触即走,没有分毫久战之意。

    流寇怒气渐盛,时断时续的前进了里许之地,流寇领将这才醒觉过来,急令众将不再理会李落,自顾追讨被劫的财物,只是心中怒气难消,直想将李落扒皮拆骨,以消心头之恨。

    倪青拂去脸上泥迹,低声咒骂道:“这个时辰怎么过的这么长!”

    倪白扫了倪青一眼,撇了撇嘴,颇是不以为然。

    李落轻轻一笑道:“时以有心为短,无心为长,想它是长就是长些,是短亦是极短,花开有重日,人无少年时,论起来却还是短了些。”

    倪青脸色一红,嘿嘿一笑道:“末将知晓了,大将军,你的伤不碍事吧?”

    李落动了动身背,摇头轻笑道:“不碍事,没有伤到筋骨。”

    “大将军,山道上的流寇追兵已舍弃搜山,兵合一处,急追沈先生他们了。”钱义自石后闪出,疾声说道。

    “扰敌已无用,寻捷径先行与沈先生他们会合,走。”

    众将齐声领命,越林而去。

    丰禾谷前三里处。

    流寇终是追上牧天狼众将,沈向东沉声传令,命中军骑依各自兵阵阻挡流寇锋锐,且战且退,撤向丰禾谷中,又不能太过露出阵法端倪,颇是辛苦。

    辎重车马二十一架只剩下半数,山路崎岖,马车通行极是不便,中军骑将士虽是勇悍,却也难敌人数众多的流寇锋芒,交战不过几息,便有数十人负伤在身。

    只是受伤之后,中军骑将士反倒激起了狠厉杀意,更有亡命之相。

    好在山林地势高低不平,也挡了流寇的冲杀围堵,中军骑借着地势勉强挡住流寇。

    李落悄然斩杀几个流寇弓箭手,纵身跃入中军骑战阵之中,沉声问道:“沈先生,过去多少马车了?”

    “只有五指之数。”

    李落眉头一皱,清冷说道:“定要将剩下的财物尽数送入谷中,若不然敌寇未必会全力来攻,鸱吻,腾蛇,獬豸,梼杌,穷奇,勾陈,诸怀,蛊雕,鲲鹏随我列阵,不可让流寇雷池一步。”

    “末将遵令。”众将低声沉喝道。

    “将军,九宫阵法虽然威力不凡,但我军习之日短,恐怕不妥吧。”沈向东低声急急说道。

    李落摇了摇头,清朗说道:“沈先生放心,若我不死,阵法就不会轻易乱了阵脚。”

    沈向东一滞,李落欲以战养战,兵行险招,倒是颇合李落处事之风。

    沈向东暗叹一声,堂堂大甘定天王要以身犯险,偌大一个五府三十三州,果真是到了这般时不待我的境地么。

    沈向东抛开脑中杂念,只说了一句保重,率余下众将士携带财物往丰禾谷而去,早一分入谷,李落诸人便多了几分生机。

    丰禾谷前,九营将士前后呼应,鸱吻、腾蛇、獬豸三营在前,梼杌、穷奇、勾陈居中策应。

    诸怀、蛊雕、鲲鹏居后,阵势似圆非圆,似正非正,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中九宫之位,藏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暗含六仪三奇之术。

    九位各有一星,各营领将守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英、天芮、天柱、天心、天禽之位,借六仪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与日月星三奇推演变化,术之所及,阵之所变,玄妙无方,生生不息。

    其中以六仪变化之术最是精奇难解,藏而不现,于九宫阵中若有若无,似曾相识却又大不相同,术到极处,流转无踪无迹,可以瞒天过海,自成一方天地理法而不为入阵之人所觉,生死造化只在术算之中。

    倘若九宫阵势大成,九位八门自在流转,虚实倒置,无本无末,攻敌之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退可守,进可攻,若在此等山林之地,绝非是凭借强力就能破开的。

    只是牧天狼中军各营操练的时日还不长,尚不能通晓其中变化,即便如此,单只是守,若无法勘破针眼所在,一时之间也极难冲开此阵。

    李落站在中宫之位,静候流寇敌兵。

    不过牧天狼还是首次借九宫大阵拒敌,众将神色稍显紧张,隐隐还多了几分期许之意。

    流寇大军入谷,远远瞥见站在大石上的李落,前锋领将纵声长笑道:“又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贼,这次看你往哪里逃,弟兄们,杀。”说罢虎吼一声,当先杀入九宫阵中。

    李落清清淡淡,沉声喝道:“杀。”

    牧天狼众将齐声怒喝,刀剑出鞘,映得残日一暗,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比之流寇兵将不同,牧天狼将士自接令怒啸之后便没有再发生声音,只余刀剑破空的声响,反观流寇诸将,呼喝声此起彼伏,只瞧声势倒也颇是骇人。

    李落没有出手,凝神打量九宫各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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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大将军介绍:
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