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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刃山     少年大将军txt下载     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章 人为财死

    钱义所率鸱吻营最是凶狠,几招过后,流寇将士也察觉到鸱吻锋芒难挡,不经意间尽都避开鸱吻营将士的刀锋剑芒,攻向腾蛇、獬豸两营将士。

    腾蛇、獬豸虽也是武勇不在鸱吻之下,不过气势上稍稍逊了半筹,一时吃紧,便有将士负伤。

    李落双眉一展,传令道:“震走离,变阵。”

    九营听令,鸱吻率先而动,其余八营各司其职,八门游走,只是变阵之时稍显生疏,快慢不一,阵法微显散乱,敌众虽不知就里,却也寻着破绽处杀了进来。

    李落一声清啸,鸣鸿再显,将入阵的流寇敌兵迫出了阵外。

    中军骑九营将士随声长啸一声,攻势一振,将攻阵的敌兵挡在阵外,稳住九宫阵势。

    李落也不恋战,飘身跃回大石上,凝神传令。

    令所至,阵势变化自如,不过变阵只在九位八门之间,其他六仪三奇之术,李落和沈向东尚且还不知道其中奥妙,倘若画虎不成反类犬,徒然葬送了中军骑将士性命。

    九宫阵流转不息,除了前几次变阵略显生疏外,战事愈烈,众将变阵愈是得心应手,生死休门遥相呼应,若有将士负伤即被别营的袍泽弟兄替过,稍作歇息,返身回阵再战,只将这一众贼寇瞧得眼花缭乱,不得其门而入。

    流寇领将脸色阴沉,久战不下,伤兵残将不说,数刻光景,竟然未曾将眼前这百余人迫出三丈的距离,眼见身后流寇大部将至,寸功未立,只怕论功行赏分不到多少金银财物了。

    领将暴怒,狂喝道:“放箭,给老子射死这些毛贼。”

    “大帅,还有自家弟兄在……”话音未落,领将扬手一记耳光,喝骂道:“老子的话当是放屁么!”

    “是,是。”领将亲兵捂着脸,阴寒高呼道,“放箭,放箭。”

    李落不待流寇弯弓,朗声喝道:“阵收兑,隐阵。”

    牧天狼众将听令,急闪而退,隐入木石之后,来去如风,不着片尘。

    领将怒目切齿,猛喘了几口粗气,大声说道:“弓箭手开路,其余人给老子杀,活剥了这群直贼娘的皮。”

    李落随即传令命牧天狼诸将游走敌寇周身弓箭难及之处,伺机袭杀敌军箭手。

    流寇领将见罢,脸颊微微抽搐,心中一阵肉疼,阵中弓箭手虽有步兵骑兵保护,但也是死伤惨重,如此下去,只怕还不曾夺下财物,满营箭手就要损失殆尽了。

    牧天狼众将来去灵动,各自为阵,时聚时散,若见敌军弓手在前,便隐入林中,借机刺杀流寇弓箭手。

    若是弓手转入阵后,便即上前邀战,阻挡流寇行军,数次不等流寇众将展开阵势便潜匿密林之中,只留下流寇将士徒费时间列阵应敌。

    数番滋扰,流寇众将怒形于色,偏偏又莫可奈何。

    几次真真假假的试探之后,九营兵将突然齐力强攻,流寇敌军措手不及,死伤逾百。

    流寇领将暴跳如雷,寒心让弓手在前,众将随后,加紧追赶携宝入谷的人马。

    丰禾谷成三岔之势,腹地稍是平坦,宽里许,长约莫近十里之遥。

    旷野之上原有河流,如今早已干涸,只有河床隐约可见。

    谷中野草疯长,竟有半人之高,颇为壮观。

    倘若是远眺此谷,似乎还存有耕田的规矩痕迹,或许多年以前此处还是有人烟的,只是不知何故都不见了踪影,便是残砖片瓦都不曾留下。

    山谷末梢处被一险峰从中破开,蔓延而出不知有多少里,遥不可见其终。

    除了入谷山口颇显陡峭崎岖外,丰禾谷腹地虽说难及山外平坦之地,行军却再无滞碍,不算什么兵家善地。

    流寇将领高声呼喝,命麾下诸将再快几分,李落心中一动,猜到山外流寇大部亦是不远了。

    好在辎重车马已悉数入谷,此刻正如亡命之徒一般疾驰向山谷二分的地方。

    沈向东分神回顾,谷口处两军胶着难解,角声满天暮色里,草上赤脂凝新紫,刀起刀落,血肉横飞。

    沈向东心中一沉,中军骑余下九营将士一言不发,闷声赶路,恨不得插翅而飞。

    谷中险峰在望,所幸余下辎重财物不曾再少,沈向东喝止众将,回首眺望,映目草海之中似是卷入一头恶龙,追逐前方数十丈外的李落诸人,来势汹汹,气焰一时无二。

    就在牧天狼众将心急如焚之际,侧旁一株菩提枫木上传来一声轻叹,惋惜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诸位英雄惊才绝艳,却为了区区几车财宝就要送命于此,委实可叹。”

    沈向东扫了菩提枫木一眼,正是今日山道上从中作梗的惊鸿剑樊飞鸿。

    自与众将不欢而散,樊飞鸿一路相随,但是并未出手抢夺,行踪虽已被冷冰诸人看破,樊飞鸿却不甚在意,依旧不即不离的跟在众将附近,似是踏马观花一般。

    “樊少侠好兴致,这等境地还有闲情谈笑,不过若是再等片刻,这些财物恐怕与阁下无缘了。”

    樊飞鸿举目西望,夕阳归山,晚霞如火,将天际的几朵水墨轻云染成暗红之色,颇有些意味索然道:“并非在下不想取这些财宝,只是倘若在下出手,却也担心你们会舍弃财物远遁他乡。

    我虽取了财宝,但平白结下深仇大恨,恐怕日后难以善了。”

    说罢扫了沈向东诸人一眼,朗声笑道,“日后行走江湖若要时时提心吊胆,那就太过无趣了。”

    “惊鸿剑艺业不凡,竟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

    樊飞鸿眼中精芒一闪,大笑道:“原来诸位早已知晓在下,在下行走江湖向来形单影只,不如你们有兄弟生死相交,不得不小心些。”

    “哦,樊少侠不是也有人相助么?”

    樊飞鸿嘲弄一笑道:“在下与他们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我虽也爱财,不过可取不可取在下自有分寸。”

    沈向东淡然一笑,平声说道:“今天的事纵然少侠没有出手,你我却也结下仇怨,日后我等必会追讨,樊少侠小心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引蛇出洞

    “痛快。”樊飞鸿纵声大笑道。

    “多谢前辈挂怀,前辈镇定自若,绝非贪财之人,想必另有算计。

    在下一时心痒,欲睹诸位英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至于今后如何,无须前辈劳神,樊某自有保命的法子。”

    沈向东不再多言,似乎不再留意樊飞鸿,不过神识依旧若有若无的戒备樊飞鸿。

    樊飞鸿见沈向东神色凝重,笑道:“前辈是不是后悔没有和在下做交易了?”

    “这些财物都是流寇搜刮来的民脂民膏,阁下如何能与流寇一般罔顾黎民百姓,如此言行和那些趁火打劫的山贼流寇有什么分别?”

    数丈外传来一个清冷言语,正是李落率众赶了回来。

    樊飞鸿双眉一挑,轻笑道:“这位公子好大的口气。”

    “此间事了,我定要会会阁下掌中秋郦剑。”冷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场中,寒声说道。

    “好,一言为定,在下也想与尊驾切磋切磋。”樊飞鸿眼中神芒闪现,坦然应道。

    “哼,我出剑不分高下,只决生死,莫要让我失望。”

    樊飞鸿望着冷冰,心中莫名一寒,这样的话行走江湖时倒是时常听别人说起,不过此番从冷冰口中说出来却是另有一番攝魄的杀意游走。

    日落之后,天色骤然一暗,流寇亮起火把,略略望去,竟是铺满了山谷内外,宛若山中蜃楼,只可惜杂乱了些,未免失了几分颜色。

    “结阵,将车马辎重立在阵前,阻挡敌部弓箭。”李落沉声说道。

    众将有条不紊,九营再次布下九宫大阵,另有九营成军中战阵,护在九宫大阵两翼。

    中军骑各营不点火把,隐在暗处,静候敌军近身。

    便在这一瞬间,丰禾谷中竟然静了静,风拂野草的飒飒声响透过两军将士传了进来,宁静之中分显诡异,一瞬之后,便即被呼喝声盖了过去,消散的不知踪影。

    火光亮起,流寇众人瞧见财宝马车留与山谷之中,尽都喜形于色,前锋将领大笑道:“直贼娘的,真能跑,咦,怎么不见这些蟊贼?”

    “嘿嘿,大帅,一定是吓得屁滚尿流,借着夜色逃命了。”身后一个流寇将士谄媚接道。

    “啧啧,可惜了一把好刀。”流寇将领颇有憾色,叹息道。

    “是,是,落在小毛贼手中真是暴殄天物,若是大帅能得此刀,定是如虎添翼。”

    流寇将领颇是受用,转头扫了一眼身后,急令道:“快去把财宝取回来,小心些。”

    数十名流寇嬉笑着便要将马车揽回阵中,突然暗中飞出数支利箭,将出来的几名流寇尽数刺死。

    敌军之中一阵哗然嘶吼,领将一提马缰,狂喝一声道:“小心,贼子不曾走远,还在附近,放箭!”

    流寇弓手弯弓引箭,向方才箭来之处罩了过去,箭雨落罢,良久不见声息,流寇阵中火把密如织锦,方圆之地纤毫毕现,只是火光难及之处却是一片死寂。

    领将心中一寒,念及身后流寇大部相距不过数里之遥,胆气复生,急于争功,戾啸一声道:“弟兄们,杀过去。”

    群贼恶向胆边生,步步为营,挪了过去。

    车马之后,依旧沉寂如虚空一般,静的吓人。

    流寇将领凝神打量车马前后,只见一个流寇伸手抓住马车车辕,高声喊道:“大帅,没人……”

    话音还不及落地,胸口忽然窜出寸许长短的利刃,利刃一闪即逝,流寇颓然倒地,至死也不曾合上双眼掩去贪色。

    流寇领将震怒,暴喝道:“贼子还在暗处,弟兄们,杀。”

    牧天狼众将跃过马车,与流寇短兵相接,好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流寇将领嘶声大喊道:“围住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牧天狼众将充耳不闻,与山林夜色化为一处,如同地府的索命恶鬼,刀剑呼啸,带起阵阵飞血。

    流寇亦被牧天狼众将激起杀性,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将中军骑将士围困在其中。

    冷冰和李缘夕几人游走在战阵之外,若有敌兵攻势强盛处就纵身跃了过去,敌军似是遇水的烈火,转瞬之间就冰消雪融。

    犹是李缘夕掌中拂刀,好似明月落入凡尘,幽寒刺骨,勾魂摄魄,拂刀过处必死无伤。

    只论索命的狠厉就是冷冰亦有不及,兼之李缘夕银发随风飞舞,几乎怀疑是域外妖魔,观之侧目。

    冷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李缘夕,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竟也生了一阵恶寒之感。

    突地,冷冰双眉一扬,身前敌军阵中一阵慌乱,一把如梦如幻的剑光绽出,所逢之将俱都倒地不起,正是樊飞鸿的秋郦剑。

    冷冰挑开几支弓箭,打量了几眼秋郦剑,寒声说道:“你还不走?”

    “一会再走。”樊飞鸿大笑回道,神色潇洒飘逸,进退敌阵如无人之境,不可小觑。

    “反复无常。”冷冰冷哼一声道。

    “哈哈,骂得好,你我一战要不要定个日子,眼下之境,诸位还是保命要紧些。”

    “我不会死在阁下之前。”冷冰淡漠回道。

    樊飞鸿轻笑一声,也不着恼,两人说话之际手中不曾闲着,眨眼间便有数十人丧命剑下。

    樊飞鸿看了一眼财宝马车处犬牙交错的两军将士,慨然叹道:“为什么还不弃了,再过片刻就真的走不了了。”

    “此事不用樊少侠费心伤神了。”暗处传来一阵苍凉笑声,一人自夜色之中缓步而出,手中并无兵刃,只凭双掌,挡者披靡。

    樊飞鸿闻言扫了一眼,突然身躯一震,暴喝道:“是你!?”

    “正是翟某,樊少侠许久不见了。”翟廖语淡然笑道,缓缓点了点头。

    樊飞鸿脸色骤然转寒,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七指擒纵翟大侍卫。”说罢,猛然醒悟过来,寒声说道,“原来果真是你们。”

    “樊少侠既然已经猜出,翟某人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不知道樊少侠有什么打算?”

    樊飞鸿看了一眼远处淡漠沉静的李落,冷颜厉色道:“引蛇出洞,果然有计不旋踵的才智,大甘牧天狼,樊某领教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他是我的

    翟廖语笑道:“樊少侠过誉了,此谷为死地,亦为生地,生死自古相依,难道樊少侠没有听说过?”

    说话之间,身形微动,与冷冰成掎角之势,遥遥将樊飞鸿围在其中。

    樊飞鸿悲呛长啸,冷声回道:“择时不如撞日,樊某再领教翟侍卫的七指绝艺,当年不能救我二哥,今日再战,你我至死方休。”

    两侧群山似有异动,翟廖语扫了一眼,缓缓摇了摇头,暗叹一声,默然无语。

    樊飞鸿怒发冲冠,正要出言,耳边突然响起李落清冷传音之语:“樊少侠,他们两人任谁也难以轻言可胜。

    谷中金银更是无义之财,不论少侠受何人指点,现今之时是我大甘与犯边流寇之战,少侠还望置身事外。

    若想一战,天下虽大,但找到牧天狼该也是容易的很。”

    樊飞鸿脸色数变,拱手一礼,返身没入黑夜之中,或许是心藏悲愤,遇到流寇敌兵,出手狠辣绝情,连斩数人,怅然离去。

    翟廖语悠然一叹,还不等出言,只听冷冰寒声说道:“他是我的。”

    翟廖语一怔,苦笑无语。

    樊飞鸿刚离去,丰禾谷中异变突起,两侧群峰夜鸟惊飞。

    尚不等流寇辨明虚实,箭雨如织,似如毒蛇一般,但凡火光亮处便有弓箭落下,惨叫呼痛声此起彼伏,流寇兵将乱作一团,仓促应战却又难辨东西南北,不知敌踪。

    箭雨歇,山林动,惊雷纠声闷响,一将状若天神,手持一杆丈二铁棍,大步流星向着谷中流寇奔行而去,身后紧随逾千将士。

    此大将掌中铁棍横扫,无人能当其锋,摧枯拉朽一般将流寇大军从中断开,长棍开合,手下无一招之将,正是牧天狼武塔。

    武塔显出踪迹,付秀书依旧踪影全无,不过山林之中弓箭似如觅巢而归的青蜂,连绵不绝,准头毒辣比起流寇大军不可同日而语。

    山谷之中流寇仓皇无措,不知伏兵在什么地方,一时之间俱有头晕目眩之感,草木皆兵,顾此失彼,难成兵阵阻敌。

    武塔见机,急率步兵营将士聚而不散,将流寇诸部分割开来,迫向靠近山峰的一侧。射声营将士应势成事,肆意射杀流寇兵将。

    连番厮杀,流寇尽都胆寒,无复白日里的剽悍意气。

    山谷上下阴风阵阵,似乎一草一木皆有杀机,树下石后皆有伏兵暗藏,如芒在背,惶惶不可终日。

    中军骑将士没有停歇片刻,呼应步兵营与射声营袍泽弟兄,沈向东与李落并肩而行,掌中长枪上下翻舞,灵动万分。

    沈向东见流寇诸部乱象已成,摇头说道:“怎还不熄了火把。”

    李落轻声回道:“这些流寇不善车马步兵之战,进退之时多少有些慌乱,长于舟师,以几之短,攻我之长,难免有些不足,不过若到海上,强弱之势便即覆转,只怕更胜眼下之境。”

    沈向东点了点头,赞许一笑,岔言笑道:“听闻将军自创枪法,若有闲暇,老夫想和将军切磋一二。”

    李落展颜一笑道:“好,若有空闲还请先生不惜赐教。”

    “大将军,敌军败象已成,不足为患,请大将军与沈先生稍事歇息,待我等肃清谷中流寇。”倪青来到李落身侧,沉声说道。

    李落淡然摇了摇头,和声说道:“兵戈未罢,同袍将士亦是剑未归鞘,还是荡尽谷中流寇之后再歇息吧。”

    倪青沉声应是,率部冲杀过去。

    流寇勉强撑持了半个时辰终见不支,兵阵溃散,不成章法。

    流寇众将只恨武塔神力过人,铁棍纵横,招式虽极是简单,但莫论兵将多少,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其半步。

    铁棍收放自如,不以招式精奇求胜,只是一力降十会,却无人能阻其分毫。

    战事过半,竟是武塔追在流寇身后,所处周身三丈之内流寇兵将空空如也,悉数避开。

    莫说是流寇敌将,便是牧天狼诸将瞧在眼中亦是咋舌不已。

    武塔往日里甚是憨厚,沉默寡言,看似有些愚钝呆滞。

    当日立步兵一营,李落力排众议,举荐武塔为步兵营副将一职。

    如今看来,确是有几分大巧若拙的意味,无怪勇冠三军的呼察靖亦要让武塔三分。

    战事已见尾声,流寇负隅顽抗之辈寥寥无几,余下漏网之鱼慌不择路,四散而逃。

    武塔与付秀书上前与李落相见,付秀书沉声回命道:“大将军,末将二人来迟,望将军罪责。”

    “付将军,武将军,你们辛苦了,无须请罪,是我等来迟了。”

    “嗯,是来的迟了。”武塔闷声应道。

    付秀书轻咳一声,瞪了武塔一眼。

    李落诸将莞尔一笑,付秀书急忙接言道:“大将军,流寇四散而逃,末将已命营中将士觅迹追杀,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李落微一沉吟,和声说道:“命将士追出谷外里许之地,若有漏网之鱼也就由他们去吧,此番丰禾谷一战我军以少胜多,多少有些运气,不必再行险一搏。

    今日之后,东炎初阳两州定有恶战,牧天狼连日行军也需修整,越骑营不在左近,养精蓄锐方为上策。”

    “末将遵令。”付秀书沉声领命,转身前往各营传令。

    沈向东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次丰禾谷大胜,但还不曾伤及流寇筋骨,三月之期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李落展颜应道:“莫论朝廷是有心或是无意,总归是想牧天狼成就难为之事,不必拘泥三月之期,依计行事就好。”

    “如此一来,朝中该有人兴风作浪了。”

    李落淡然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沈向东接道:“将军以为流寇犯边,大甘之中是谁在背后出谋划策?”

    “此刻尚无头绪,难做定论。”

    “宋家如何?”

    李落神情颇是难辨,缓缓说道:“流寇犯边之事眼下还不好说与宋家有无关系。”

    沈向东洒然一笑,点头道:“宋家妄图以东府战事困住牧天狼手脚,好一手谋算。”(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可疑之处

    “宋家运筹帷幄,自然别有用心,不过眼下我倒是更忧心时危和赫连城弦此行是否能平安而归。”

    沈向东开解道:“越骑营骁勇善战,赫连将军善攻,时将军善谋,此去只是烧毁东炎初阳流寇战船,不是攻城略地,倘若事不可为,全身而退还难不住两位将军。”

    “我虽已传令命他们见机行事,但唯恐赫连将军与时将军执意强攻。”

    “将军不必担心,若是赫连将军一人确是有此隐忧,但时将军知进退,绝非鲁莽之辈,再者将军当日命他二人独领一军,亦是知人善用,何故今日患得患失?”

    李落洒然一笑,拱手一礼道:“先生教训的是,许是近日有些怠倦了。”

    沈向东微一愕然,不解李落话中之意。

    丰禾谷中星罗密布的火势已被牧天狼将士尽数扑灭,好在是入夏时分,谷中草木颇是湿润,野火不曾借势烧成火海,只是残烟滚滚,呛得将士连连咳嗽。

    偌大一个丰禾谷中,尽是这刺鼻的血腥之气和焦炙烟气。

    天色已晚,李落传令命诸部在上风处安营扎寨,稍事歇息,明日离山,南下东炎州。

    是夜,丰禾谷走兽远遁,虫鸟无声,似乎都怕了这浓郁的血腥之气,便是山中财狼也觉难以忍受,远远避开。

    过了三两时辰,丰禾谷中的沉闷抑郁之气才渐渐消散,轻风徐徐而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李落和麾下牧天狼诸将。

    虫儿战战兢兢的探出头来,低鸣几声,又再缩了回去,却也有贪婪之辈,隐在倒地的残尸血泊之中,大快朵颐起来。

    陵山之中寒气倒也不盛,只是湿气重了些。

    次日清晨,天色方蒙蒙亮起,谷口高处,李落静静望着山下谷中,本是青草如毯、风动似潮的景象如今却被杂乱四放的尸堆割散,七零八落,青色之中不乏焦黑扭曲之相,残残破破,分外显得千疮百孔。

    只是瞧的久了,这一谷扭曲之象不知何处竟然透出一丝诡异的融洽,青草、残尸,灰烬、紫血,似乎相得益彰,揉成了一处。

    “王爷起得这么早。”楚影儿不知何时到了李落身后,淡漠说道。

    李落转过身来,和颜一笑,并未答言楚影儿之问,颇是郑重其事道:“你为何唤我王爷?”

    楚影儿一愣,轻轻啊了一声,似是慌乱了一息,轻声说道:“九殿下是定天王,自然是王爷。”

    李落怔怔的看着楚影儿,往日清朗神色却被懵懂茫然之意取而代之,呆呆的看着楚影儿。

    楚影儿一时手足无措,追随李落时日不短,清冷狠厉、和暖淡泊、孤寂忧愁诸相多少都曾目睹过,但眼下如此模样却是从未得见,朱唇轻启,不知该说什么,却也不便一走了之,僵在当场。

    良久,两人相顾无言,楚影儿心中渐生不安,身子微微前倾少许,正欲开口询问。

    只听见李落促狭嘿嘿一笑,率性说道:“还是不要唤我王爷了,在亲王府日久,乍闻王爷之号,听在耳中五味杂陈,很是奇怪。”

    楚影儿一顿,微微愣了愣神,蓦然醒觉方才只是李落谐谑玩笑之态,胸口猛然一个起伏,呼吸之声颇显急促,微含恼意道:“你……”话音未落,便自戛然而止,沉静下来。

    李落亦是一瞬失神,神色即刻淡泊如昔,和声说道:“歇息了几个时辰,或许是在狄州待惯了,山中湿热,倒觉颇是难以忍受。”

    楚影儿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李落一眼,亦是暗自讶然自己何故会有气恼之意,如此以下犯上甚是不合时宜。

    好在李落未曾留意,楚影儿微微颔首,静静站在一旁。

    李落破颜轻笑,瞧出楚影儿略显局促之意,淡淡说道:“日出之前尚有些时辰,楚姑娘再歇息片刻吧,一路奔波,也是辛苦的很。”

    楚影儿轻轻一礼,退了出去。

    行至百步外,楚影儿回头看了一眼仍自静静立在山边眺望的李落,恍然大悟,原来只不过是年岁不及弱冠的少年无心玩笑之语,若是不曾有这些显赫名望加身,或许本来也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天际泛白,营中将士俱已着装梳洗。

    付秀书与朱智回报,昨夜一战,毙敌七千余众,残兵败将已沿来路逃回东炎州,牧天狼帐下将士死伤逾百,也算是大胜了。

    李落垂下头捏了捏眉心,沉声说道:“将死去袍泽弟兄好生安葬,立碑撰记,另立书造册,以便家人日后祭奠。”

    “末将遵令。”朱智肃穆应声,领命正欲离去,李落扬声唤住,淡淡说道:“流寇尸身也一并埋了吧,异域他乡,好歹也要入土为安。”

    朱智躬身一礼,自去忙碌。

    李落暗叹一声,丰禾谷中,数百大甘英灵,相伴千余流寇残魂,到了阴曹地府,也该用不着再征战厮杀了吧。

    “大将军,末将有一事。”钱义沉声说道。

    “什么事?”

    “昨夜两军交战时末将暗自留心,敌将之中虽有武功高强之辈,但也不算棘手,不过末将总觉我牧天狼将士死伤有些不明不白,却又不知蹊跷何处。”钱义沉吟道。

    李落淡淡一笑,颔首赞许道:“确是如你所料,昨夜一战有些可疑。”

    “大将军,有何可疑之处?”钱义急忙追问道,付秀书几人亦是凝神倾听。

    “昨夜敌军阵中混入一些死士,武功另辟蹊径,与大甘南宗北派俱不相同,出手颇是刁钻。

    与流寇兵将也是水火不容,似乎别有渊源,我已请翟大侠前去查探,看看可否瞧出什么端倪。”

    “啊,这?”钱义疑惑不解,惊咦出声。

    李落平声说道:“让营中将士多加留心,小心为上。”钱义与付秀书沉声应下。

    巳时,山谷之中一处背风向阳之地立起一座墓碑,来不及多少修饰,一块硕大的青石,上书年月,记载下昨日夜里丰禾谷中的这场恶战,再去其他。

    墓碑左侧百丈外,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碎石堆,埋葬的却是流寇兵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初见大海

    丰禾谷中,野火不见,几缕清风拂过,昨夜的烟尘灰烬已慢慢消散在谷中苍翠的野草之下,再有一场夏雨,只怕除了这耸立的墓碑,也不能再剩下什么。

    血染之地,埋下此许尸身,春夏之后,来年丰禾谷中的野草或许又将再茂盛些了,只是这块偌大的青石,百年风雨之后还能否瞧出此刻的苍凉肃穆。

    山谷风声悠悠,怕是只有这终年不曾停歇的风**露,才能记得如斯画卷。

    牧天狼将士静静立在墓碑之前,望着一日之前方自谈笑的营中袍泽,如今却已是阴阳两隔。

    翟廖语取下背上的酒壶,走到墓碑前,只手举在平处,内力狂涌而出,酒壶应劲四裂,酒水飞溅,散在石上。

    翟廖语大笑道:“弟兄们,翟某与你们相识不久,但也知晓你们都是我大甘的好男儿,这坛酒是我请你们喝,待到你我相逢之时,记着定要回请我一顿好酒。”

    武塔将掌中铁棍砸在地上,发生一声闷响,瓮声说道:“奶奶的,这石头掂量着有千斤重了,你们也给俺记好了,是我从山脚扛过来的,请人喝酒的时候莫要忘了替俺也买上一坛。”

    “弟兄们,走好。”谷中众将齐声大喝,声音回荡在丰禾谷中,久久不曾散去。

    “起兵!”李落沉声传令,众将翻身上马,又再瞧了一眼山谷中宁静黯然的墓碑,是否可有英灵含笑相送,是否也在埋怨不能一起笑饮强虏血。

    不知是谁唱起了牧天狼在西府时的牧歌,曲声激昂,沧桑如故,惊破了长天,每每响起这曲牧歌时,那股透着洒脱的音调里,却掩不去这一抹别离时的悲伤。

    声音传入谷中,又自谷中传出,像极了是留在这里的百余袍泽应声相合,此曲牧歌是为逝者,亦是为生者,若是到了这一天,那些长眠的将士也该是愿听上一听的。

    李落策马走在阵前,神情清冷淡漠,楚影儿偷偷看了一眼,却不曾瞧出什么。

    歌声遥,风声静,丰禾谷中归于宁静,牧天狼众将的身影终是缓缓不见了踪影。

    牧天狼众人离开丰禾谷,李落与沈向东几人商议了一番,不再沿来路南下东炎州,转道东进,到东炎州临海、潮生两府,静观东炎初阳两州其余流寇的动向,随机应变。

    从流寇手中夺回的财物,除了一路上用作诱敌之外,尚还剩下不少,牧天狼将士清点一番,倒也还剩下个十之七八,另有几车财物不见了踪影,只怕是流寇逃窜的时候也没有落下。

    临海府,牛首山。

    牧天狼众将士沿着山脚行军,牛首山依海南北盘延。

    山是一座小山,高不过百丈,山上绿树不多,裸露出不少岩石,被雨水冲刷的甚是干净,清风带过一丝异味,仔细分辨有些腥气,海浪拍打岩石作响,隐隐还有呼啸的声音。

    众人很是好奇,不知山那边会是怎样的一番天地,不留意间脚程都快了几分,想早些一睹沧海真容。

    沿着牛首山向南,地势渐渐平缓,大军行进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望着碧波万里如镜的大海,牧天狼众将齐齐惊呼了一声,骇然望着另外一侧的大海。

    山边,海水一望无际,海风阵阵,荡起了连番起伏银线,一丝连着一丝,直到目力不及的地方。

    海水近处还有些透青的颜色,再往深处,色泽越来越重,幽蓝一片,不知会有多深。天海相接处有数只飞鸟,自由自在的上下翻舞,瞧不出是在觅食还是在追逐嬉戏。

    一时之间,除了辽阔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众将士久在西域,见惯的是高山草原,荒漠戈壁,可是如今瞧见这无边无际的沧海,纵是李落也掩不住眼中的惊意。

    诸人之中,除了沈向东和翟廖语几人外,其余大多都是首次看见沧海,目瞪口呆也是寻常,失了话语,呆呆的望着眼前。

    站在山岩上,海风拂面,似乎天地都静了,什么朝堂,什么王侯将相,此时此刻,似乎都成了过眼烟云。

    众人愣愣的看着,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怎么这么大!”

    看的久了些,不由自主的生出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脚下山石也随着海浪前后晃动起来。武塔大声喝道:“怪了,石头怎么动起来了?”

    众将士七嘴八舌谈说起来,沈向东微微一笑,朗声说道:“诸位不必惊慌,若觉得头晕难忍,不要再看海浪,瞧瞧别处,片刻就没事了。”

    “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付秀书转头问道。

    “没什么,常人见海也会有这头晕之感,惯了就好。”

    付秀书咋舌叹道:“舟行江上倒是也会有些许头晕目眩,但眼下这么看看就觉得难忍,若是乘舟入海,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哈哈,倘若叫这些惯于出海的渔民骑马,只怕他们也会和付将军一般念想。”

    “大将军以前没有来过海边?”

    “没有,我年少时只在卓城里,出城几次,也是随家父严慈去过洛州,落冠之后就只在西域诸州了,还不曾见过大海景象。”

    “翟某曾跟着大船出过海,见识过几次,哈哈,比起陆上实有天渊之别,不论如何盘算,到了海上只能是听天由命,嘿,乏味的很。”

    李落轻轻一笑,眼中忧色一闪即逝。

    麾下将士虽说都是精兵强将,只是惯于山野行军作战,倘若真到了海上,只怕武勇智谋不复平日之时。

    沈向东也正瞧着李落,两人相顾无言,却也都打定主意,东府诸般战场万万不可移师海上。

    李落扫了麾下诸将一眼,都有些流连忘返的意味,索性传令安营扎寨,歇息之后再动身南下。

    中军大帐。

    几将都凝神沉吟不语,从方才观海的震惊中醒觉过来,眼下东府确实不同往日,无怪当日离营之初李落就对海战一事颇有顾虑。

    “若是流寇入海,东府战事只怕难再有大胜了。”付秀书沉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烧毁战船

    众将点头称是,李落笑道:“正是如此,东府一战,胜负须得在流寇入海之前就见分晓。”

    “大将军有什么妙计?”

    李落扫了沈向东一眼,缓缓说道:“丰禾谷一战,时将军和赫连将军不曾前来,我实已命他们二人先行一步,烧毁流寇战船,断其后路,逼迫流寇在东炎初阳两州放手一战。”

    “啊,我说怎么不见时将军他们呢,原来大将军早有谋算。”付秀书一震,讶然望着李落。

    李落轻轻一笑,接道:“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断流寇退路,先不论此事是否可成,倘若事成,流寇必定会肆虐东炎初阳二州,受苦的还是大甘的黎民百姓。”

    “大将军,斩草不除根,如果牧天狼将士离开东府,这些流寇携怨报复势必更凶更烈,还不如就此一战,挫了流寇的胆气。”

    “我本意也是如此,不过行事还须慎重为上,百姓能少些惊扰总归是好。”

    “末将遵令。”帐下诸将齐声应是。

    “不过有丰禾谷的前车之鉴,流寇纵然有意在这两州决一死战,行事肯定会小心谨慎,如此一来,便要在流寇试探时做好文章,攻心为上。”沈向东抚须沉吟道。

    李落朗声接道:“沈先生高明。”

    沈向东莞尔,摇头道:“将军心中已有定议,何苦替老夫戴这顶高帽子。”

    李落哈哈一笑,和沈向东相识日久,难得开上一两句玩笑。沈向东见付秀书还是一头雾水,轻笑说道:“付将军,流寇舍不得我军阵中的财物,牧天狼是流寇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不过先前丰禾谷一战,流寇损兵折将,如今定是很小心了,两军决战之前,流寇会先行试探我军,付将军切记若遇流寇前锋探子,不可胜亦不可败,倘若太着痕迹,只怕引起流寇疑心,反倒不美,若是势不可挡,又恐折了流寇锐气,不敢来战,总归是要他们觉得可战,亦有机会可胜,如此最好。”

    付秀书恍然大悟,连声称赞,武塔咧开嘴一笑道:“这个俺怕是做不来,俺这一铁棍下去,没几个人挡得住。”

    众将尽都笑了起来,李落展颜回道:“若是你一棍下去人人都能挡的住,只怕更令人起疑心。”

    “那怎么办?”武塔挠挠头,苦恼问道。

    “如果有流寇来犯,武将军该如何就如何,不过等流寇逃窜的时候,武将军追不到就好。”

    武塔猛然一个抱拳,大声说道:“原来是这么着,俺知道了。”

    几人又再商议一番,付秀书急急离帐而去,往各营传令。

    牧天狼沿海而下,一路上兵行不疾,却也不慢,军容鼎盛,只不过似乎狂妄张扬了几分,颇显意气风发的模样。果然如李落与沈向东所料,自临海南下,入潮生府不久就有流寇前锋滋扰邀战,牧天狼借丰禾谷新胜之势,气势如虹,凡有邀战都倾力强攻,流寇前锋且战且退,暗中留了几分余力。李落和沈向东虽有看破,只当作不曾留意到,指点将士纵横合围,倒也有模有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深悉牧天狼底细之人,一时半刻极难看出破绽。

    流寇无心恋战,牧天狼反倒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意味,将士穷追不舍,看似是要将流寇斩草除根。

    流寇若是偷懒些,牧天狼众将便能追上,若是流寇亡命而逃,恰恰可抛开牧天狼追兵,只差在了这分毫之间。

    兵阵变化也是有些刻板,诸营将士不能如臂驱使,或大或小总是有一两个破绽,流寇前锋借机逃窜出去,难成一网打尽之局。

    沿途经过的州府诸地,流寇恣虐乡里的时候,这些衙门官吏藏的不见人影,如今见到牧天狼过境,都忙不倏的钻了出来。

    阿谀奉承、歌功颂德不在话下,倒是合了牧天狼的胃口,愈发有了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气焰,虽然牧天狼军中几帅自惜羽翼,没有横行无忌,不过排场却是很大。

    州府官吏躬身奉迎不说,李落竟然还命人立碑为赋,歌颂牧天狼此番东征壮举。

    沈向东瞧在眼里,不禁有些汗颜,万一若是流寇没有依计追杀过来,这番举动可是要贻笑大方了。

    李落倒似不甚在意,周旋于州官大吏之中,游刃有余,不露丝毫马脚。

    这一番张扬行事着实耽搁了不少时间,待牧天狼大军到了东炎州府城大商城百里外安营扎寨时,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就在牧天狼立营不久,城中流寇这才得悉有人暗下东炎州舟山府打鱼湾,烧毁了停泊在此处的数百艘战船。

    牧天狼越骑营将士来去如风,逗留不过一个时辰,战船却被烧毁了七成有余,就连流寇强征来的两州商渔舟师也被大甘将士随手烧了个七七八八。

    此次流寇所乘战船有超过半数都是靠在打鱼湾,前些日子李落招摇行事,似乎正是为了掩盖越骑营偷袭。

    流寇主帅得闻此事,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大骂牧天狼行事阴险。

    越骑营众将自舟山府烧毁流寇战船之后,随即疾行北上,欲和牧天狼两营兵合一处。

    流寇兵将积羞成怒,战船损毁,只怕还要再花上不少时日才能补齐足够流寇全军之用了。

    东炎州流寇见越骑营匆忙北返,急忙分兵阻挡越骑营,余下大军尽起,欲和城外牧天狼一决生死。

    流寇大军有人多优势,虽说早前丰禾谷一战损兵七千之众,不过眼下东炎州中还有两万余流寇将士,分兵五千拖延越骑营,其余一万八千余众悉数起兵,直扑李落率部所在的小商城。

    小商城外。

    流寇大军将城中牧天狼将士团团围住,小商城东西南北四门皆有流寇重兵把守,有意要将牧天狼将士尽歼于此。

    小商城虽然称得一个城字,不过除了四座城门处各有一个约莫两丈上下的城楼外,其他各处的城墙最多也不过一丈高下,年久失修,尽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更有甚者尚且还有倒塌之后形成的残破缺口,城中境况一望便知。

    从缺口处看去,城墙夹层之中的稻草赫然入目,如今早已枯黄干涩,一触就化成了灰土,实非兵家善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请君入瓮

    或许是牧天狼有丰禾谷大胜的意气,持强自傲,流寇大军强行围城,牧天狼将士却不见惧色,反倒是有攻有守,只是失了战机,待到察觉过来时已陷入流寇重围之中。

    牧天狼大军无奈,唯有退回小商城,借地势与流寇对峙。

    不过小商城实在是简陋了些,流寇车轮叫阵,城中将士颇有些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流寇见状,按捺不住,城中尚且还有自炎中府被李落诸人横刀夺去的数十车财宝,围城之后不过四个时辰,便挥军强攻小商城。

    李落和沈向东站在西城城楼处,沈向东沉声说道:“小商城守不了多久。”

    “日落之时弃城。”

    沈向东看看天色,凝声回道:“还要近一个时辰才到日落时分。”

    李落点了点头,平声说道:“我去城南残墙处阻挡敌军几刻,请沈先生纵观全局,未到日落,不可放一兵一卒入城,朱智,城中可已安排妥当?”

    “大将军放心,都已放置稳妥,只等敌军破城。”

    “好,你们当心了。”

    说罢,李落纵身而起,几个起落,身影已到城南处,落地时,大罗鬼面具已遮在脸上,鸣鸿归鞘,疚疯斜伏在后背处,淡漠孤寂的立在城南的城墙缺口上。

    只不过戴上一副面具,一股阴森寒气骤然荡了开来,李缘夕站在李落身后三步外,银发无风自舞,妖艳处与李落的阴森交相呼应,有一股凄惨惊艳的美。

    牧天狼众将择小商城拒敌,实是看重小商城残破不堪,如若不然,单只是六千余将士守城,没有五倍兵力只怕很难攻下城门。

    流寇不知就里,见牧天狼众将几乎成了瓮中之鳖,窃喜之下却也暗暗嘲讽牧天狼狂妄自大,如果越骑营骑兵不能及时解围,眼下境地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流寇将士战意暴涨,将帅传令,向着小商城蜂拥而至,除了北门佯作强攻外,余下三处皆都不留余力,只看气势似乎是要将城中大甘兵将生吞活剥了一般。

    “弟兄们,杀,先入城的,赏黄金百两。”

    随着流寇主帅一声怒吼,众兵将奋勇扑将过去,犹是城南之地,城墙早已斑驳不堪,随处可见坍塌之后的豁口,流寇强攻之势当以城南最重。

    李落静静站在城南残口,瞧不见脸上颜色,如果弓箭袭来,便侧身没入墙后,暂避锋芒,箭雨落罢,淡然转出,视丈外流寇如无物。

    “他奶奶的,活的不耐烦了,弟兄们随我杀过去。”

    流寇一将显是被李落这幅风轻云淡的举动激怒,暴喝一声,拖起手中巨斧,跃出军阵,当先杀了过去,身后众流寇狼嚎一声,簇拥而上。

    李落漠然如故,敌将怒气难遏,愤然跃起,巨斧自上而下,恶狠狠的斩了下去。

    李落轻轻仰起头,看了巨斧森寒的斧刃一眼,疚疯突然窜了出来,不偏不倚点在斧刃上,入耳无声。

    敌将只觉手掌巨斧猛然寒了几分,一股细若游丝的阴寒内劲沿着斧柄传了过来,内息蓦然一滞,攻势不在,踉跄退后两步才止住身躯。

    李落静静的看着敌将,眼中虽没有什么讥讽之意,只是平常的更叫人动气。

    敌将脸色讪红,大叫一声,合身扑了上来。

    李落掌中疚疯轻轻侧了一侧,锋刃处倒射夕阳余光,敌将眼前一花,心神一乱,暗叫不妙,连忙提气急退。

    只是退却之时突然觉得喉间一凉,巨斧撤的急了,砸在身上也未曾觉得痛楚,倒地不起,最后一眼只是看见了不计其数的流寇将士踩在自己身上,嘶喊着杀向敌军阵中那员戴着面具的将领。

    疚疯风卷而出,似乎有洗不净的恨意充斥在丈许方圆,别离处,便是生死。

    流寇众将悍不畏死,只是怎也破不开李落孤守的一处残墙。

    疚疯突跳,好似一条灵蛇,倏忽闪现在流寇将士身侧,枪尖每每显出踪迹就带出几丝血痕,竟也是一把不弱了鸣鸿刀几分的凶刃,将流寇众将挡在城外三尺,难以寸进。

    若有漏网之鱼,李缘夕拂刀肆意收割,往往脚步未曾着地就已被拂刀敛去了性命。

    三刻光景,城南残墙外尸身堆积如山。

    挑开一把长刀,疚疯疾刺,流寇将士应枪倒飞而出,落在城外尸堆上。

    流寇攻势骤然一缓,李落轻轻扫了一眼,不知何时起,城南处的杀喊声弱了许多,流寇再是无畏生死,眼见李落凶厉难敌,尽都转向别处。

    李落轻轻吐了一口气,身上的血迹早已掩盖了青衫,举目望去,夕阳不在,被如山的尸首遮挡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牧天狼阵中传出一声高呼:“北门被贼寇攻破。”

    城中似有骚乱,城西门楼传来沈向东一声厉啸:“不可乱,守住城墙。”

    城外流寇大喜,主帅狂笑道:“弟兄们,大甘狗贼守不住了,杀,为战死的弟兄报仇。”

    流寇声贯小商城内外,压过沈向东的呼喝之声。

    李落跃上城墙,环目一扫,北城果然已见敌踪,守城将士连连倒退,武塔连声大吼,只是流寇人多势众,武塔独木难支,节节后退。

    一道身影急闪而至,来到李落身旁沉声说道:“大将军,北城已破,敌军入城了。”正是翟廖语。

    李落轻轻哦了一声,清冷说道:“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翟廖语当年在问心路曾远远见过李落这幅恶鬼模样,如今近在咫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传令,命诸将聚往城南。”

    翟廖语亦不多言,前往各营传令。

    城中牧天狼似是没头苍蝇一般涌向城南一地,不过若是眼利之人却能瞧见众将退而不乱,繁杂之中进退别有章法,只是眼下白刃相接,谁也没有余暇顾及此处。

    牧天狼众将的意图被流寇识破,一将大喊道:“小心,狗贼要从城南突围,守住城南,不能放过一个人。”流寇将士狂叫应和,尾随牧天狼众将杀了过来。

    待牧天狼众将收拢于城南之地,小商城中东城亦有敌众攻入,西城尚自勉强支撑,不过也是岌岌可危。(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放火烧城

    城外流寇得知牧天狼诸营动向,急忙调集重兵,守在城南,防牧天狼突围而出,另有数千人守住阵后,防备牵制大甘骑兵的将士出了闪失,乱了如此必胜的一战。

    李落站在城墙上,城内四处一览无余,小也是有小的好处。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找到财宝了,在这里。”

    流寇眼中一红,俱向声音传出之地望了过去,不过听在牧天狼众将耳中却不禁莞尔,不为其他,扬声呼喝的正是中军骑倪青。

    流寇攻势一缓,四下打量藏宝的屋舍。

    流寇一员大将暴喝一声道:“喊什么喊,把这些狗贼都杀了,财宝人人有份。”

    李落见机,扬声清朗喝道:“整军,突围。”

    流寇兵将神色一紧,困兽之斗不可不防,如果能挡下牧天狼这番攻杀,外无骑兵解围,大甘将士大势已去。

    李落令下,牧天狼诸营猛然一收,舍弃西城,兵合一处,中军骑与武塔所率步兵营开路,反向城北杀了过去。

    流寇将士一怔,方才醒觉过来,率先入城的流寇领将怒喝道:“狗贼狡诈,他们要从城北突围,给我杀。”

    城外流寇兵将也是一愣,流寇主帅羞恼成怒,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被牧天狼施了诡计,大声传令道:“入城,杀,以人头论功行赏。”

    城外流寇一声长嘶,争先恐后的越过城墙,杀入城内。

    牧天狼似如一支利箭,破开敌寇围堵兵阵,向着城北急逃了出去。

    李落不虞将士再有死伤,传令各营全力出手,看在流寇眼中,像极了穷途末路时的拼死挣扎。

    一刻之后,北城城门已在数丈之外,流寇大军悉数入城,竭力追杀。

    就在这时,牧天狼大军突然一顿,阵势骤变,首末调转,并未借机逃出城外,反是立阵北城城门前,冷眼瞧着杀了过来的流寇兵将。

    流寇将士一怔,大甘将士这般作态委实有些异常,心中一寒,急忙传令道:“小心有诈……”

    话音未落,只听得沈向东扬声喝道:“放火。”

    “放火?”流寇领将脸色一滞,猛然醒悟过来。

    神情大变,狂喝道:“小心,退出城外。”

    只是城外流寇方自入城,尚且不明缘由,乍闻退出城外,都是愣了愣神。

    就在这一愣之间,城中四处火起,火势见风扬起数丈烟尘。

    射声营将士弯弓引箭,并没有射向敌营将士,火箭悉数射向城中枯草房屋,不过眨眼之间,小商城内已是一片火海,惨嚎悲呼声不绝于耳。

    火势涨的这么快,定然是牧天狼将士从中做了手脚,只是方才入城,流寇兵将尽都被藏宝引走了心神,没有察觉到异状,待到此刻却是为时已晚。

    城中东西南三侧要道皆被大火笼罩,房顶上,数十道人影倏忽闪现,面罩白布,点火加柴,忙的不亦乐乎。

    正是李落自中军骑中安插在城中各处的轻功高手,依令放火,困住流寇大军,不时还向敌军阵中抛出惊雷纠声诸物。

    流寇兵将人仰马翻,惶恐不安,偏偏浓烟四起,兼之夕阳西下,更分不清南北,只觉周身四处都是烈火。

    敌阵一乱,李落见机沉声传令道:“成刺马阵,杀。”

    众将齐声大喝,取过湿布遮住口鼻,井然有序的各自散开,步兵在前,射声在后,城中但见活物,便是刀剑相加,至死方休。

    浓烟之中,流寇难分敌友,死在自家将士手中的亦是不少,牧天狼众将目力虽说也被烟气遮掩,不过凭着军中暗语,却不曾有自相残杀之事。

    火势一起,天干物燥,一时半刻不见小,反而越烧越烈,李落急忙传令诸将退出城外,以免灼伤。

    烟气呛人,除了内力高深如李落冷冰之辈,余下诸将皆忍不住咳嗽起来,好在小商城并非正南正北,借着东南风向,烟气大多都送入流寇阵中,夹杂着尸首烧焦的臭味,闻者欲吐。

    大火烧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渐渐平息下去,小商城已是面目全非,一片焦黑之中点缀着点点猩红篝火,宛若另一处夜空一般,不时还有几声未曾燃尽的噼啪声响。

    城北之地有武塔率步兵营将士守住去路,若有流寇突围,尽数被牧天狼将士逼了回去,活活困死在小商城。

    李落和沈向东,连同付秀书的射声营,绕道城南一地,围杀残寇。

    小商城一城之地,顷刻间付之一炬,幸存的流寇不足千余人,仓皇向南逃去。

    李落并未举兵追讨,留待时危和赫连城弦的越骑营善后。

    月夜当空,城外燃起火把,照亮了被烟气熏成黑黄颜色的城墙。

    夜里,风小了,这残尸的味道经久不散,愈发浓烈起来。

    李落站在城楼处,楼已成了飞灰,李落探手轻轻摸了摸城墙上的残石,还有几分烫手。

    “大将军,各营已整装待发,请大将军下令。”

    朱智赶到李落身后和声说道,难掩话语之中的兴奋之意。

    “嗯,城中百姓可安置妥当了?”

    “已依照大将军的吩咐,末将早先命人将他们押解在城北五十里之外,未有死伤。”

    “传书一封,命舟山府官衙另择善地妥善照看,若有推诿,当罪论处。”

    “末将遵令。”朱智躬身一礼,依照李落吩咐自去行事。

    “倪青。”

    “末将在。”

    “率三百将士,将城中死尸掩埋起来,天热多雨,切莫生出瘟疫。”

    “末将遵令。”

    “牧天狼其余各营会先行一步,你率众随后赶来,路上多加小心。”

    “末将知道了。”

    李落环目一扫,牧天狼将士已备好行装,只是连着数个时辰与流寇恶战,交手时还不觉得怎样,如今战事落罢,都松了一口气,大胜之后的激动兴奋渐渐散去,都有些疲倦之感。

    李落转头看了过去,冷冰正站在一处石阶上闭目养神,白衣上沾了不少灰尘血迹,瞧着有些狼狈,只是神色依旧淡漠傲然,冷峻如昔。

    冷冰似乎察觉到了李落正在打量,突然睁开眼睛,冷冷看了李落一眼,眉头微微一皱又缓缓闭上。

    李落心中一静,洒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纵身跃下城墙,走到军阵前朗声说道:“流寇逃出小商城不远,我军该要乘胜追击,肃清东炎州犯边之敌。

    今夜夜行大商城,诸位将士养精蓄锐,原地歇息片刻,一个时辰后再起兵大商城。”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守株待兔

    牧天狼众将齐声应是,言谈之中多了几分轻松喜气,确是有些疲倦。

    沈向东看着李落,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翌日清晨,大商城外。

    李落诸将看着远处的城门,大商城比起小商城实有天渊之别,不论是城墙亦或是占地方圆,都远非小商城能比,很是雄伟。

    东炎州在大甘诸州中虽然算不上最富饶,但也远胜西北两府和中府半数州境之地,大商城为东炎州诸府首城,自然花了一番心思,城墙耸立,箭垛哨台中规中矩,不弱于大甘别的州府。

    李落静静望着大商城,轻声说道:“大商城城高五丈有余,流寇兵力差不多三万余众,他们是怎么攻下大商城的?”

    “这……”牧天狼诸将面面相觑,黯然苦笑。

    围城之战历来是攻伐之中最惨烈的,耗时甚巨,收效极微,往往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管是用精兵强攻,或是攻城器械,谋算之计也不过诸如围城必阙、离间军心、围而不攻、暗度陈仓此类,兵力要数倍与守城兵将方才能围困一城,稍有不慎,还会被城中兵将伺机破围。

    两军交战,若想大胜,将领多是会设法在行军途中或是旷野之中寻机重创敌手,围城强攻实乃下下之策,倘若不是势在必行,极少有人愿意围攻城关重地。

    大商城如此模样,若有五千将士守城,将领无须善战,只要能知兵,如果没有其他变数,三万流寇想要攻下此城极为艰难,也未必说没有可能,只是一战下来,只怕流寇兵将剩下不到半数了。

    李落见诸将默然无声,淡淡接言道:“城墙上和城门外都不见交战的痕迹,一者是守军不战而逃,二者是城中有流寇内应,守将仓促应战,我猜该是不战而逃更有可能。”

    “将军,流寇犯边,肆虐两州如无人之境,这其中定有内应,大商城中恐怕难以幸免。”沈向东和声说道。

    李落嗯了一声,淡淡回道:“东炎州虽然没有多少兵力,但最少也有近万戍守兵将,加上各府官吏、巡查捕快、武堂门派,也不会少过流寇多少,如此望风而逃,不管缘由是什么,按国法当以罪论处。”

    沈向东慨然叹道:“东炎州和初阳州两州守军都退入徽州了,要是牧天狼来的晚些,只怕还要再退向岤阳州,丢盔弃甲,确实有损大甘颜面。”

    牧天狼诸将望着大商城,朱智疑声说道:“奇怪,动静有点不寻常。”

    堂堂一州府城此刻静的有些反常,城门处一无守兵,二无百姓,竟然还是城门大开,似乎是一座空城。

    “难道城中百姓都跑光了?”付秀书疑虑问道。

    “不会。”沈向东摇了摇头。

    道,“大商城胜过小商城百倍,昨日之前,小商城中还有数百百姓不愿舍家逃难,大商城中如何也不会成了一座空城。”

    “城楼前有个女子。”冷冰突然说道。

    “女子?”众将一愣,举目望去,只是屯兵之地离大商城城门尚远,城楼处隐隐约约,却难分辨出有没有人形来。

    李落轻咦了一声,道:“怎会是个女子?”

    沈向东也不过是隐约看到有人在城头探望,瞧不出男女分别来,牧天狼军中只有寥寥数人才可得见,可称得上妖孽了。

    “她看到我们了。”冷冰漠然说道。

    李落轻轻点了点头,微一沉吟,道:“我猜不出城中玄虚,不如试上一试,诸位意下如何?”

    诸将点点头,城门大开,不知城中虚实,确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付秀书沉声说道:“流寇残部不足为虑,就算大商城中还有流寇将士,量他们也做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与付将军率射声营一千将士出阵试探,沈先生与其余诸位在后策应,倘若有变,以响箭示警。”

    “大将军,还是末将随付将军前去一探究竟吧。”朱智接言道。

    “不必了,中军骑各营散与四处,若有敌情,速报于沈先生。”李落淡然摇头道。

    “这?”朱智面有难色,看了沈向东一眼,沈向东神色倒是平和,朱智无奈之下只得接令行事。

    李落缓缓纵马而出,付秀书扬手示意,射声营中分出一千将士跟在李落身后。

    李落率众刚刚离阵,只听冷冰寒声说道:“有人出城了。”

    话音刚落,城门处人影晃动,一骑策马而出,阵中诸将还不及分辨,冷冰语声转淡,平声说道:“是赫连城弦。”

    果然来人绝尘而至,隔远大声喊道:“大将军,你们来了。”

    付秀书高声应道:“是赫连将军。”

    “哈哈,付将军一路辛苦,大商城如今已在越骑营掌管之中,大将军快进来吧。”赫连城弦扬声笑道。

    牧天狼诸将松了一口气,沈向东微微点了点头,赞道:“原来是时将军和赫连将军摆下的空城计,妙哉,我们过去吧。”

    大军奔到城下,时危早已列阵相候,见到分别日久的军中袍泽,诸营将士极是欣喜,各自寒暄问候。

    沈向东笑道:“时将军,赫连将军,好一招空城计,我们在远处瞧了好久,不知城中虚实,半天都没敢近前啊。”

    时危展颜笑道:“沈先生过誉了,末将见城外林中有兵将藏身,也不知是大将军和沈先生,一时未敢相认,等到大将军离阵时末将才断定必是我牧天狼将士,流寇何曾有这样的气度。”

    付秀书嘿嘿一笑,问道:“这么说东炎州的流寇都是时将军网中之鱼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府,怎也要打几条鱼给我牧天狼的弟兄们下酒。

    大将军,沈先生,里面请。”时危含笑说道。

    众将鱼贯入城,大商城城高墙厚,牧天狼此次东征不过近万之众,悉数入城也不见拥挤,就是再多个万余兵马也绰绰有余。

    入城之后,果然如沈向东先前所料,城中百姓半数俱在,不少站在城中道旁或是趴在院门狭缝中好奇的张望着营中将士。(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空城之计

    与牧天狼将士沿途所遇到的流民不同,眼中少了几分仓皇惶恐之意,颇有安宁祥和之情。

    赫连城弦与中军骑诸将私交甚好,落后几步与朱智几人谈笑,李落居中,时危和沈向东左右相随,众人向府衙走去。

    时危边走边低声说道:“越骑营依令烧毁流寇战船之后就疾行北上,流寇妄图分兵五千余众阻拦越骑营回援,被赫连将军率部冲杀三次,溃不成军,仓皇逃往初阳州了。

    末将忧心流寇围攻大将军,未曾追赶,到了大商城探马回报昨夜大火,末将猜测战事有变,在大商城外设下埋伏。

    也是巧了,不过几个时辰,果然有流寇残兵逃到大商城,越骑营没费吹灰之力就将这些流寇残众一网打尽,还借机夺下了大商城。”

    李落赞道:“时将军好智谋,昨夜的守株待兔,今日的这招空城计,我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时危连忙摆手,沈向东笑道:“老夫也是大开眼界,虚实难料,好叫人摸不着头脑。”

    时危苦笑道:“大将军,沈先生,如此赞誉末将领受不起,空城计另有高人指点,不是时危所为。”

    “咦?”李落和沈向东愕然相望。时危卖了个关子,恭声回道:“到了府衙末将为大将军和沈先生引见几位江湖异士,昨夜大火也是此人猜到是我军设下的火烧四野之计,起意在大商城设下埋伏,等候流寇自投罗网。”

    李落轻轻一笑,道:“好,若是如此,牧天狼定要谢过他的援手之德。”

    说话间,诸将来到了大商城府衙,入府之后,李落传令各营司职,固守大商城。

    牧天狼连日奔波,也需要修整一番,再谋初阳战事。

    众将围坐在府衙正堂中,连日征战所闻所见和身旁之人详加推测,借东炎州几战,谋算初阳州该如何用兵。

    李落抿了一口清茶,向赫连城弦问道:“入城之后,城中大甘官吏可在?”

    赫连城弦摇了摇头道:“没有,入城之后知州以下的官吏都不见踪影,倒是今晨有几个藏在城中的府吏寻到军中,末将问了问,流寇围城前,知州还有总兵大将率部避难去了,这几个官吏也不知道知州身在何处。”

    李落微微一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城中百姓如何?”

    赫连城弦长吁了一口气,苦笑道:“好不到哪里去,流寇盘踞大商城一个多月,没少欺凌城中百姓,竟然还有人以杀人取乐,城中百姓这些日子里着实是度日如年,欺辱之事都算是平常,听闻还有流寇杀人食肉的,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诸将听罢尽都义愤填膺,武塔更是破口大骂起来。

    李落静静听着,眼中淡漠清冷,已是隐隐生了杀机。

    就在这时,堂外传来时危的声音:“裴大侠请。”

    李落放下茶杯,起身迎向门口,诸将也都站起身来,对时危口中称颂的江湖高人甚是惊奇,和颜望着门口。

    时危让了裴代扶先行入堂,裴代扶入堂之后,见到李落站在正中相候,讶然之色一闪即逝,抱拳一礼,朗声笑道:“初阳裴代扶见过诸位将军。”

    李落恭敬回了一礼,和声说道:“晚辈李落见过裴大侠,多谢裴大侠援手之恩。”

    话音刚落就听见裴代扶身后几人惊咦出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清秀少年,除了发已见白丝外,与平常邻家公子没有什么不同,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只怕就是更显单薄了些。

    林百鸣行走江湖有些时日了,不说大甘五府,只在东府诸州也算是名声在外,可是如今看着李落这般模样,一时张口结舌,震惊之中却多了一份怅然意味,别有杂念。

    “怎敢承王爷晚辈之言,裴某一介山野草民,万不敢厚颜应声。”裴代扶见李落神态恭敬,微微侧身,让开李落之礼。

    “朱智,看座,上茶。”

    朱智笑颜应是,牧天狼诸将让出左首六张座椅,裴代扶摇手推辞道:“万万不可,我等不过是江湖草莽,怎敢与诸位将军同座,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时危哈哈一笑,不由分说便要将裴代扶拉到椅上坐下,裴代扶不着痕迹的拂开时危,连称不敢。

    右首诸将背后的冷冰突然寒声说道:“好功夫。”

    裴代扶一怔,举目望去,冷冰正静静的望着裴代扶,眼中神芒连闪。

    裴代扶吃了一惊,双目相对,眼中竟然生出刺痛之感,这白衣染尘的男子内功之高,只怕不在自己之下,更可怖的年岁看着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远胜自己当年之时。

    “裴老弟,多年不见,怎么这般小心了。”

    裴代扶一愣,疾声大喜叫道:“翟大哥,是你!?”

    翟廖语方才也是坐在诸将身后,裴代扶几人入堂,来不及打量堂中众人,一时没有瞧见翟廖语。

    翟廖语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我会在这里相见,坐下说吧,军中没有那么多规矩,大将军也不是拘礼之人,自在就好。”

    “啊,这?”裴代扶突然遇见多年不见的好友,按捺不住心中激荡,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再这样扭扭捏捏,秦妹子可要发脾气了。”翟廖语揶揄道。

    秦雨涵也是一脸惊讶欣喜之容,听到翟廖语捉弄话语,脸色一红,轻声说道:“翟大哥这么多年不见,刚见面就要取笑我。”

    “哦,翟大哥与裴大侠是旧识?”李落和颜问道。

    “年轻时行走江湖,翟某与裴老弟伉俪同行过一段时日,也是知交好友了,那个时候裴老弟的爱女尚且年幼呐,对了,这娃儿可是伴姝?”翟廖语指着躲在秦雨涵身后的裴伴姝问道。

    “正是,小姝,快过来见过翟伯伯。”秦雨涵拉出身后爱女,疼惜说道。

    “翟伯伯。”裴伴姝乖巧的唤了一声,模样儿甚是讨人疼爱。

    赫连城弦嘿嘿一笑道:“难得见你这么乖的时候。”

    裴伴姝向着赫连城弦偷偷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又藏到了秦雨涵身后。(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恰逢故友

    “既然还有这等渊源,裴大侠更无须拘礼了,请坐。”李落含笑说道。

    裴代扶只好应声,又再一礼,居了左首上位。

    虽说初阳门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只不过眼下满堂大甘悍将,神态虽是和善,几人心中却还有些震动,不敢随意出声。

    “几位少侠怎么称呼?也请一同入座。”李落温颜说道。

    “小徒林百鸣,许黛盈,谷放麟,裴伴姝,还不向诸位将军行礼。”

    “林百鸣,许黛盈,谷放麟,裴伴姝见过诸位将军。”四人忙不倏的行礼说道。

    只是和军中将士不同,言语之声稍稍乱了些,还夹杂着许黛盈的一声王爷。

    诸将哈哈一笑,都诚颜回了一礼,倒惹得四人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李落看着许黛盈,笑道:“是你。”

    许黛盈啊了一声,轻声说道:“将军,王爷见过民女?”

    李落示意许黛盈无须拘束,轻笑道:“方才看你在城头观敌,原来是江湖女侠,李落幸会。”

    “王爷看见我了?”许黛盈将信将疑道。

    李落不置可否,岔言说道:“不用唤我王爷,军中都是以兄弟相称,坐吧。”

    许黛盈求助般看着秦雨涵,裴代扶笑道:“后生晚辈,诸位将军之前怎敢言坐,站着就好。”

    李落也不强求,几人长幼有序,门风甚严,真个坐下了也必是难受的很,随即示意诸将入座,时危和赫连城弦陪在裴代扶和秦雨涵下首,林百鸣四人站在裴代扶身后。许黛盈还有些半信半疑,轻声自语道:“真的看见了?”声音虽小,堂中俱是内家高手,哪有听不见的,翟廖语笑道:“不止大将军看见了,冷少侠也瞧见了。”

    “可是天子剑冷冰冷少侠?”裴代扶责备的看了许黛盈一眼,和声问道。

    “牧天狼中的冷少侠可就只有他一个了。”

    裴代扶微微扫了众人一眼,除了冷冰锋芒毕露外,李落一身武功亦是深不可测。

    还有一个白发女子,众人入堂之后一直垂首不语,不过却有一股凶险寒意隐隐藏在其中。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纵然是遇到的宗师之境的高手也没有今日见到白发女子这样的感触,似是一个上古凶兽,蛰伏在数丈之地中。

    再加上成名已久的七指擒纵翟廖语和她身旁面带青铜面具的女子,该是卓城九卫中的四面楚歌,当日赫连城弦一语实则是犹有过之。

    裴代扶和秦雨涵相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惊意。

    翟廖语笑道:“一晃这些年都过去了,真是岁月催人老,这娃儿一声翟伯伯,倒让我脸上挂不住了。”

    说罢探手在怀中摸了一摸,苦着脸道,“怎地连个拿得出手的玩意都没有。”

    朱智笑道:“翟大哥别找了,都让你拿去换酒了。”

    翟廖语双眼一翻,喝道:“别看笑话,你有什么,先借给我,日后还你就是。”

    朱智苦笑无语,搜刮了一番,双手一摊,无奈的看着翟廖语。

    翟廖语笑骂道:“出门怎地也不带些细软,几位也帮我找找,翟某定有重谢。”

    几将翻找一番,怀中都是空无一物,翟廖语一眼瞥见武塔怀里似是鼓鼓囊囊的,还不等翟廖语出言,武塔瓮声说道:“俺怀里只有大饼,成不?”

    众将轰然大笑,李落也不禁莞尔。

    翟廖语老脸涨红,摇头叹息不已,回头看了冷冰一眼,冷冰寒声说道:“看我做什么?”

    翟廖语语塞,张了张口,尴尬一笑:“没事,只是瞧瞧。”

    裴代扶连忙说道:“翟大哥,你我生死相交,何须这些俗套,今日能见到翟大哥,代扶已经是大喜过望了,不能再劳翟大哥费神。”

    翟廖语怪声说道:“那怎么行,说出的话还能收回不成,不如这样,你们多留几日,我这几手擒纵招式,倒可以和你门下这几个娃儿切磋切磋。”

    “大哥言重了。”裴代扶忙不倏道,“大哥的擒纵绝艺在大甘武林赫赫有名,小徒福薄缘浅,使不得。”

    “嘿,你也让老哥下不来台了。”

    裴代扶一怔,不解翟廖语话中含义。

    翟廖语自嘲道:“你若是瞧过他们几人的武功,可就不敢再夸老哥这点技艺了。”

    裴代扶望着堂中李落诸人,不知该如何接言。

    翟廖语大喝道:“就这么说定了。”裴代扶见推辞不过,只得命四徒向翟廖语行了一礼,以示谢意。

    翟廖语这番笑谈让方才厅堂中的拘谨之气冲淡了许多,时危将牧天狼众将向裴代扶几人一一引见,除了李落和沈向东外,余下诸将名声不显,江湖中人多是不知,牧天狼帐下兵多将广,确属人才济济。

    诸将之中,裴代扶最留意沈向东,初阳州与苍洱州毗邻,当年苍洱潜龙声名鹊起时裴代扶尚且初露头角,潜龙威名虽然早有听闻,只可惜未曾有缘一见,没曾想今日一会竟然是十几年之后了。

    裴代扶稍显唏嘘,满含敬意道:“代扶多年以前就想和沈先生一会,潜龙之名实是我辈江湖志士的楷模,只是没想到此次相见,竟然等了十几年光阴。”

    沈向东回了一礼,意兴阑珊道:“裴大侠言重了,苍洱潜龙已是旧事,如今老夫只是牧天狼军中一个闲散之人,当不得裴大侠如此称誉。

    初阳门历代门中皆是英雄豪杰,在大甘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才真是大甘武林的中流砥柱。”

    裴代扶称谢一声,知机岔开话题,与座中诸将谈说几句,谈吐谦逊得体,言及空城之计,却也不曾居功,只推说是时危和赫连城弦定计如此,颇有些深藏若虚之意。

    众人相谈甚欢,裴代扶见时日不早,不再叨扰众将,告罪离去。

    翟廖语恰逢故友,一别多年也是有不少话说,陪着裴代扶离开了府衙正堂。

    李落与诸将商议一番,在大商城中暂留一日,大军稍作休整,等到倪青诸人回营之后,即刻启程南下,以免错失战机。(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南下初阳

    时危沉声说道:“大将军,夜里擒下流寇降卒有近千人,不知要如何处置?”

    李落微一沉吟,近千之数实在是多了些,留在大商城恐怕终有隐患。

    付秀书冷声说道:“这些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杀了了事,关入大牢只怕是后患无穷。”

    众将连连点头,似乎稀松平常的很。

    李落一愣,何时起军中将领这样淡漠人命生死,或许是自己杀性太重了,耳闻目染引得军中诸将也是如此。

    李落轻吐了一口气,目下也没有什么良策,轻声说道:“不必都杀了这些流寇降卒,留下百余人关在城中大牢,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末将遵命。”时危接令,虽不知留下百人有什么用处,不过不再多问,传令帐下将士将流寇降卒中看似位高权重者留下一些,其余就地正法,挫流寇东乱锐气,也能平息几分民怨。

    “时将军,你去探探流寇虚实,能否问出些此次犯边的蛛丝马迹,便宜行事即可。”

    “末将明白。”时危躬身一礼,转身出了厅堂。

    待倪青率部赶回大商城,天色已近黄昏。

    小商城中诱敌的财物也被倪青带了回来,大火肆虐,金银之物倒还无损,只是丝绸锦缎已成了飞灰,十几车财物带回大商城的不足半数,此番东炎遭劫,百姓确是伤了元气。

    李落传令各营尽早安歇,翌日晌午过罢,趁天气凉些起兵南下初阳州,定要在流寇出海之前截住流寇余众。

    如今出兵初阳州,初阳门众人更是心甘情愿相助牧天狼大军,荡平初阳敌寇。

    李落与沈向东密议,有意将初阳州流寇驱赶至苍洱州左近。

    苍洱眼下是宋家势力范围,传闻之中虽没有重兵镇守,不过想必在州府中暗藏了一些武士。

    此举一者可以借助宋家兵力,如果流寇首尾不能兼顾,自然可一战而胜,二者还可以试探一下宋家与这些犯边的流寇有没有干系。

    只是沈向东出身苍洱,此计不论如何都是要惊扰苍洱百姓,李落只怕沈向东心有芥蒂,若是沈向东不喜,也便不作此念。

    沈向东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此刻的苍洱州已不是潜龙纵横时的苍洱州了,苍洱盐帮烟消云散多年,时过境迁,若是为了平乱,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牧天狼大军离城之前,时危传令将士手刃过半的流寇降卒,原想是在闹市之中行刑,被李落劝止,在牢中斩杀就是了,不用传得满城皆知。

    时危连番拷问,此次的流寇降卒倒是嘴硬,宁死也不吐露虚实,与时危当日初到东炎所遇流寇大为不同,很让时危惊讶。

    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来历之类,至于为何祸乱大甘东府二州,背后是否有旁人指点,也许是确不知晓,都是一问三不知。

    严刑拷打之下也没什么用处,再加上没有多少余暇工夫,时危也就作罢,关入牢中不再理会。

    全军轻装,兵行神速,流寇亡命时留下的财物悉数安置在了大商城,以备日后东炎州百废待举之用,时危和赫连城弦所得财物亦禀报李落,等到战罢之后命军中将士再去搜寻。

    大军风驰电掣般南下初阳州,诸将不再遮掩行踪,当下沿海南行,只在一个快字。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牧天狼大军前进不到一个时辰,探马回报,先前逃往徽州的大甘守军移师初阳州,只是两州府衙驿站乱作一团,等消息传到牧天狼军中时已经是五日之前的动静了。

    李落听到探马回报,愣了一愣,沈向东脸色一沉,叱道:“无知小人,坏我大事。”

    诸将心中俱是一沉,初阳流寇如今已是惊弓之鸟,倘若有个风吹草动定会逃往海上,若不见大甘将士或许还能勉强多在初阳州留上几日。

    牧天狼疾行而下,只要快过东炎州逃窜的残寇,便有把握在流寇入海前截住去路,不过大甘州府守军这么大的动静,流寇只怕是等不到知晓东炎州的消息就会扬舟出海。

    算算时日,牧天狼已是晚了三日有余,李落、沈向东和赫连城弦三人率越骑营与半数射声营昼夜行军,先行一步,时危与余下众将随后赶往初阳州。

    七日后,初阳州,观潮渡。

    李落静静望着观潮渡口,身后诸将尽都勃然大怒,眼角迸裂,满腹的恨意久久难以消散。

    不远处,渡口岸边,原本是该帆樯林立、舳舻相接、千帆竞发的模样,可是如今除了漂浮在海水中的几块残船断木随着悠悠荡起的海浪上下起伏外,入目不见一帆一桨,安静的似乎失了声音一般。

    近处,石上、水里,红似朱砂,若是在海水中时瞧着还不算多真切,只待浪拍打在岩石上,海浪退去,就看见海水留下了一片血红之色。

    还不等这入目的赤红在石上留住颜色,又是一道海浪扫了过来,打湿了岩石,洗去了原有的赤红,又留下了一摊痕迹,周而复返。

    数十只上百只海鸟在岸边上下翻飞不时发出鸣戾的叫声,海滩上、浅水中、苍石堆里,横七竖八的摆满了不知多少的死尸,将一方海水尽都染成了暗红色。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残肢断臂,有的是没有头颅,飘在海水里,海浪推上一推,这些交错依附的尸首就动上一动,似是些臃肿的蛆虫一般,观之欲吐,却怎地也吐不出来。

    赫连城弦脸色发白,厉啸一声道:“这些恶贼,死不足惜!”

    李落翻身下马,缓步走上前去,分不清是风里的海水腥气还是尸体发出血腥味多些。

    海浪不知疲倦的冲洗这里,尸首边上堆积起了白色的泡沫。

    李落俯身坐了下去,翻开一个尸体,身上三处刀伤,最凶厉的一道刀伤正在脖颈间,斩断了骨肉,只剩下一丝皮勉强将头身连在一起。

    李落一动,这连着的皮肉没了最后一丝韧劲,骤然断裂,发出一声细小却又极为怪异的声音,随着声响,头颅闷声滚落,连一丝水花都不曾溅起。(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顾陆两家

    李落顿了一顿,似乎是吃了一惊。

    身后沈向东走了过来,沉声说道:“李将军,不可乱了心智。”

    李落轻轻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我们晚了六个时辰。”

    沈向东扫了周遭一眼,亦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恻然说道:“这些人恐怕都是流寇劫掠而来的大甘百姓,卖去域外为奴,流寇仓皇逃命,穷凶极恶,竟然将这些人悉数杀死,真是禽兽不如。”

    李落心中一叹,自己又是何尝不知,只是尚有一处沈向东或许不愿多言,若非李落传令一把火烧了流寇战船,这些人该是能留住一命,纵然为奴,总也好过死在这里。

    尸体下不知有什么海鱼在游弋,不时窜到尸身旁撕咬一口,又再沉入水下。

    赫连城弦一声大喝,手中长矛电闪抛出,刺入海水之中,身形一闪,踏到一处碎石,单手将长矛抽了出来,矛尖处钉死了一只奇形怪状的海鱼。

    众人无心惊讶,赫连城弦怒啸一声,力贯长矛,尚自挣扎弯曲的海鱼瞬间裂成了一堆血水,撒在了惨死的大甘黎民尸体上,或许只有如此才能稍稍解了赫连城弦心中的愤懑之意。

    “流寇贼子,终有一日,我定要报此血海深仇。”赫连城弦吐了一口浊气,朗声喝道。

    众将齐声呼喝,大声说道:“誓报此仇。”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惊的海鸟振翅高飞,许久也不敢再落下来。

    牧天狼将士将水中的尸首一一打捞了出来,整齐放在岸上。

    男女老幼共计两千一百七十三具,死状极惨。

    牧天狼往日行军,李落虽也曾下令斩杀敌兵,都是求一个痛快。

    可是眼前这些寻常百姓,两千一百七十三具尸首之中,只有寥寥不足百余是一刀毙命,余下都被流寇如同赶杀牲畜寻乐一般。

    望着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庞和眼中死不瞑目的恐惧,也不知道在几个时辰以前历经了怎样的惶恐和绝望。

    李落黯然神伤,似乎有些茫然,莫非是自己错了。

    沈向东走到李落身边,望着远处天际,和声说道:“李将军不必自责,行军一道,在疾也在缓,成事一道,在谋也在天意。

    谁也想不到初阳州的大甘将士会在这个时候举兵攻讨,再者流寇逃窜入海也未必尽然都是望风而动,或许别有玄机也不得而知。”

    李落缓缓一笑,轻声一礼道:“多谢沈先生。”

    “眼下这等境况,我军还是早早谋算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为上。”

    李落应了一声,一个时辰之前天色还是晴日当空,转瞬之间乌云密布,海风突然凉了几分,沥沥洒洒飘起了小雨,超然台上看,烟雨暗千家,海天都成了朦朦胧胧的一片,连在一起,分不出哪处是天,哪处是海。

    天气虽是凉了几分,不过当值入夏,还是热的厉害,尸首已见飞蝇嗡嗡作响,愈叫人心烦不耐。

    众将齐力,在观潮渡半里外择一背风处,挖了一座数丈深的石坑,将岸上尸首入土为安。

    只是姓甚名谁也不知晓,偌大一个千人墓,到头来却还是一座无名冢。

    牧天狼众将忙碌过罢,天色又是一变,乌云几息之间便自散开,好一个阴晴难料。

    细雨过后,远处传来马蹄声响,一队骑兵远远奔了过来,战马未至,呼喊叫战声已先一步传了过来。

    牧天狼众将神情冷漠,却也不惜眼中的厌恶之意,正是初阳州远道而来的戍边守军。

    战马奔到近前,一将白马银铠,看似气宇轩昂,只瞧着披风,比赫连城弦的白袍不知名贵了多少,一尘不染。

    来将年岁不大,也是赫连城弦这般年纪,神情甚是倨傲,瞧见颇显风尘泥泞的牧天狼众将,长戟一指,冷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赫连城弦冷冷反问道。

    “本将初阳统领大营前锋将顾惜朝,尔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顾惜朝?”李落微微一怔,轻声说道,“当朝司马顾大人可与将军有渊源?”

    顾惜朝嘴角划过一丝自傲笑意,语气转和,道:“你认得本将叔公?”

    “哦,原来你是顾家的人。”李落恍然,淡淡点了点头。

    顾惜朝见李落这般清淡模样,颇是不喜,不过性子虽是狂妄,却也不是鲁莽无知之辈。

    也听闻牧天狼纵兵东府一事,眼前几将不知来历,若是寻常牧天狼大将倒也不惧,只是不好太过意气用事,随即微微一礼,问道:“你是谁?”

    李落心念一动,大甘六大世家,唐宋居首,百年底蕴深不可测,皆可自成一派,余下就是洛州洛家,榭州林家,卓州太叔。

    这三门多少都依附大甘朝廷,李落亲母出身洛家,淳亲王府王妃萱妃出身林家,太叔族中更不必说,太叔闲愁贵为大甘九卿少师,位尊权重。

    另有一门,却是两姓合称为一,添做六大世家之末,一为顾,一为陆。

    顾陆两家世代联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顾家有司马顾怜影,陆家权重皇宫内苑,单只是一家,确难与其他五家争锋,不过两家并称倒也不逊色于其他世家。

    只不过顾陆两家行事甚是低调,江湖朝堂中的名声才稍显逊色,不过倘若两家齐心,只怕尚在洛林太叔三大世家之上。

    李落回了一礼,和声说道:“我是李落,奉朝中圣旨东征到此。”

    顾惜朝一愣,脸色大变,连忙翻身下马,重重一礼,惶恐说道:“末将不知王爷真容,请王爷降罪。”

    李落轻轻扶起顾惜朝,微微一笑道:“不知者不罪,你我戎马在身,不必拘礼。”

    “这,末将遵令。”顾惜朝恭敬一礼,不再客套。

    再向沈向东和赫连城弦行礼寒暄,待得知眼前老者竟是大甘赫赫有名的苍洱潜龙,顾惜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脸色涨红,颇显局促羞愧,方才倨傲之颜荡然无存。

    “王爷,你们怎会在这里?”顾惜朝小心翼翼的问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流寇归海

    “东炎平乱侥幸得胜,大军趁势南下,可惜晚了一步,流寇还是从观潮渡乘舟入海,不知所踪。”

    顾惜朝微微扫了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墓冢,惊容一闪,疾声问道:“军中将士有死伤?”

    “没有,到了这里已经没有流寇了,墓中掩埋的是被流寇残杀的数千手无寸铁的大甘百姓。”李落说罢,静静的望着顾惜朝。

    顾惜朝一怔,似是羞愧,似是不安,似是有苦难言,额头微微有了汗意。

    最终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蓦然跪倒在地,悲呛呼道:“王爷,末将有一言,堵在心中日久,今日不吐不快,请王爷恩准。”

    李落望着顾惜朝,并未相扶,淡淡应声道:“你说。”

    顾惜朝摘下头上将胄,随同而来的骑兵将士皆都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顾惜朝看了一眼李落,眼眶泛红,微有些凝噎道:“流寇犯边,末将不战而逃,是死罪。

    今日末将向王爷请罪,并非是为请王爷饶我一命,而是请王爷明察秋毫,初阳一州上至知州,下至知县,能率众抵抗流寇者十成之中不足一二。

    大甘官吏不是弃百姓逃亡,就是倒戈投降,堂堂一州兵将竟然被三四万流寇乌合之众杀的如同落花流水一般。

    到最后都是不战而溃,如此官府,民心背离,实是朝廷的大患,末将听闻王爷执掌巡检一司,末将今日一言不为其他,只想谢罪初阳百姓,初阳一事就以末将为始,定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说罢抽出腰间长剑,便要引颈自刎。

    李落探手抓住顾惜朝掌中长剑,阻住顾惜朝自刎之意,轻声说道:“自刎于事无补,顾将军莫要轻言生死,东府诸事还要善后,问罪之事留待日后再说。”

    顾惜朝垂泪,颤声唤道:“王爷……”

    “顾将军起来吧,你为何会领军再入初阳州?”

    “末将听闻朝中有意命王爷挥军东征平乱,也曾派人留心打探,只是一直没有王爷的行踪。

    前些日子东炎州异状,流寇北上铩羽而归,末将猜测或许是王爷和麾下牧天狼已到了东炎州,这才向统领崔将军请命征讨初阳州。

    可惜有别的缘故,迟迟未能动身,一直到了前几日才准许末将出兵,怎料竟然还是这个结局,不能给王爷分忧,实在是末将愚钝。”

    顾惜朝言辞确凿,似乎本意就是如此,只是时间巧合的天衣无缝,反倒让牧天狼几将生疑。

    李落淡淡一笑,不见喜怒,只说道一路辛苦,并没有异色。

    流寇归海,李落纵有精兵强将,也无法踏海追击,众将只得安营扎寨,再做打算。

    酉时时分,时危率牧天狼余部赶了上来,顾惜朝看到此番东征之将竟然只有寥寥近万之众,半晌也没有掩去眼中的惊骇之情。

    东炎大胜,初阳流寇闻风而逃,原以为要数万将士才可成事,没想到只有这些兵马,难怪李落纵兵东炎州没有传出半点行踪风声。

    初阳门诸人见到顾惜朝,微微吃了一惊,赫连城弦追问之下,原来这顾惜朝在初阳州军中确有几分威名,并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虽有些傲气,但还不曾听说有什么恶迹。

    裴代扶与顾惜朝同处初阳,见过几面,寒暄几句。

    顾惜朝颇为疑惑,不知道裴代扶何时会与李落有所牵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裴代扶的背影,猜不出在想什么,只是瞧向裴伴姝的眼神闪过一丝炙热,转即逝去,却落到了远处冷冰眼中。

    随意吃了点干粮,李落拿出地图,凝神思索。

    帐帘一动,冷冰缓缓走了进来,见到李落也没有虚礼,冷冷说道:“今日顾惜朝之言半真半假,不可尽信。”

    李落放下手中地图,展颜笑道:“多谢冷公子示警,年少时我曾见过顾惜朝一面,他或许记不得了。

    当年顾惜朝少年持重,和如今模样颇有不同,初阳州恐怕并非就像他所说的这般简单,其中也许另有隐情。”

    冷冰冷冷的看了李落一眼,寒声说道:“原来你心中早就起疑了,哼。”说罢便欲离去,突地顿了一顿,接道,“顾惜朝似乎对裴伴姝很是留意。”

    李落咦了一声,冷冰已悄然退出帐外。

    待冷冰离开中军大帐,李落眉头一皱,眼中忧色隐隐可见,顾家绝不会派一个不会审时度势之人在这个时候还留在初阳州。

    如果顾家在流寇犯边之前就有谋算,东府之事比现在的波谲云诡更加复杂,定会再起波澜,只怕和朝党后宫之争脱不了干系,再有甚处,倘若陆家也牵扯其中,背后的世家豪族博弈更为骇人。

    李落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大甘纷争不断,万隆帝曾通过枢密院传信李落,宫中内斗日渐汹涌,争宠、较力此消彼长,难有一日消停。

    卓城内斗一起,天下各州都成了权贵交手过招的棋子,犬牙交错。

    如今李落也是尴尬的很,似乎是从卓城之争中抽身事外,实则又是宫中权贵争权夺势胶着的另一个中心。

    云妃当日明言要借助李落声名自保,李落不置可否,岂料现如今后宫之中已成了皇后与云贵妃相争,颐皇后权势滔天,云贵妃深受万隆帝恩宠,各有千秋,相持难下,另有瑜贤妃借助陆家强势,也不弱了二人多少。

    宫中嫔妃皆都见风使舵,游离在三人之间,只不过怕也没有多少真心实意,貌合神离也未可知。

    云妃得宠之势太过惊人,难免引起宫中一众嫔妃戒备,颐贵妃和瑜贤妃隐隐有联手之意,欲压制云妃。

    素和族中虽钱财雄厚,但朝堂之中却没有什么依附,再要经营起来还需些时日,眼下云妃所能凭借的除了万隆帝之外,就只有李落了。

    李落待众妃虽然没有亲疏远近,颐皇后和瑜贤妃也猜不出云妃与李落会不会真有什么盟约,一时倒也不便逼迫云妃太甚,多是试探。

    只是如此,也闹得后宫风声鹤唳,万隆帝似乎不胜其扰,偏又有些乐在其中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苍洱水师

    李落听罢,除了黯然苦笑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众将立营几日后,初阳守军其余各营也赶到了观潮渡,同行而来的还有初阳州知州熊平章,见到李落,就是一番呼天抢地,痛述流寇恶行,末了又再感恩戴德,称颂李落神勇如何。

    诸如此类李落早已是司空见惯,料到会是如此,不冷不热,一时让熊平章摸不着头脑,惴惴不安。

    初阳州总兵统领大将崔丁全年过不惑,面相甚是阴沉,见到李落,虽也是恭敬有加,却藏着深深的戒备之心,眼中异芒不时流动,看看李落,又瞧瞧顾惜朝几人,不知在盘算什么。

    李落淡然一笑,没有点破,恐怕是顾惜朝麾下被崔丁全安插了亲信心腹,顾惜朝请罪一事或许已传到了崔丁全耳中,如此一来,崔丁全才会留神打量李落神色,揣摩李落心中所想。

    “崔将军,东府可有水师?”

    “水师?”崔丁全一惊,初阳州几人相视一眼,皆都垂下头去。

    崔丁全支支吾吾道:“东府其他各州有没有水师末将不太清楚,不过初阳州没有水师。”

    “没有?”李落静静的看着眼前几员封疆大吏,平声接道,“如果遇到海盗惊扰沿海百姓,你们如何应对?”

    “这个……”崔丁全看了熊平章一眼,恭声回道,“还是让熊大人替王爷详述。”

    熊平章暗骂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这行伍之事下官如何知晓,崔将军久在军旅,自然是比下官明白多了。”

    李落见二人互相推诿,淡淡说道:“崔将军统领一州兵将,便有戍守疆域之责,如何布阵御敌要心中有数。

    熊大人是一州知州,掌一方安宁,就算不是从军之人,多少也该知道些戎马操持,你们两人都不知晓,我该去问谁?”

    崔丁全和熊平章张口结舌,正欲出言辩解。

    李落轻轻扬了扬手,看着顾惜朝道:“不必了,顾将军,你说。”

    顾惜朝一震,看也没看熊平章和崔丁全一眼,沉声说道:“回禀王爷,初阳州确无水师,若遇到海盗猖獗劫掠时,都是请苍洱州舟师出兵驱敌,若是零星海盗,就,就……”

    顾惜朝看着李落诸将,吞吞吐吐,一脸赧然。

    “就放任不管,是么?”

    “正是。”顾惜朝颓然说道,轻轻低下头去。

    李落哦了一声,扫了初阳官吏几眼,并未动怒,淡淡问道:“如果初阳州没有水师也是莫可奈何,不过苍洱州水师但凡有所请都会出兵么?”

    “是,是,”熊平章疾声说道,“苍洱水师统领与下官甚是熟识,往日有海寇作乱,若是相请,苍洱水师少有搪塞,多会派兵征讨的,从来也不计较什么。”

    “哦,原来如此,苍洱水师统领是谁?”

    “回禀王爷,苍洱水师统领姓虞,名唤子略,是下官的知交好友。”

    “虞子略?”李落微一沉吟,轻声说道,“今次东府流寇肆虐,为什么苍洱州没有出兵相助?”

    “这个,这个。”熊平章艾艾期期,说不出话来。

    “回禀王爷,知州大人也有派人前往苍洱求助,不过信使还没有到苍洱州就被人暗杀了,我们也是前几日才知晓此事,恐怕是流寇担心苍洱大军援助,拦路截杀。”顾惜朝闻言接道。

    李落哦了一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这几日收拢兵马,小心提防流寇。”

    “下官,末将遵令。”初阳州几人离帐而去,李落看着沈向东和时危,轻声说道:“有古怪。”

    “大将军言下之意?”时危思索道。

    “苍洱州与初阳州并无二致,大甘水师积弱已经数十年了,水师粮饷朝廷负担半数,剩下半数是要各州府自行设法。

    苍洱州就算富饶,也用不着有求必应,看着知州那般得意,若我所料不差,苍洱舟师出兵不计较只为其一,只怕不会取初阳州分文,如此行事,这个虞子略若非忠勇良善之辈,那就是别有用心。”

    沈向东和时危相视一眼,沈向东沉声说道:“舟师统领,还在知州与州郡总兵之下,就算是虞子略再如何深明大义,也须得知州和总兵统领应允方可。

    再者今次东府大乱,苍洱州与初阳州唇亡齿寒,竟然没有丝毫动静,一副静观其变的模样,这其中耐人寻味。”

    “如果真如顾将军所言,东炎初阳两州内这么大的动静,苍洱州就算没有收到初阳州传信,也该早已知晓两州境况,按兵不动,似乎不在情理之中。”时危沉声说道。

    “不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中,此番犯边流寇不同往日,人多势众,朝中并未传旨苍洱出兵,固守一线,也算是说辞,旁人很难责怪于他。”

    “苍洱州如今实际上已是宋家执掌,在此关头宋家没有作为,难免让人猜疑,依着宋崖余枭雄之才,如此行事,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老夫想不通宋家做什么打算。”

    “不必猜了,一见便知。”李落淡淡说道。

    “将军之意?”

    “传信苍洱州,请苍洱水师北上相助。”

    “末将明白了。”时危沉声说道。

    “熊平章和崔丁全如何处置?”

    “先不必理会,待东府战事落罢再做定夺。”

    沈向东和时危告退离帐,各去忙碌。

    李落暗自沉吟,许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扬南城回返卓城,李落就已经开始留意大甘水师,初阳一州朝中记录在案是有八千水师的,每年朝廷都会划拨四千水师的钱粮军饷。

    今日一来才知道原来初阳州水师没有一兵一卒,何来的八千水师记载,每年朝廷的粮饷也不知是落在谁手,巡检一事,果然是步步维艰。

    军中传信不足数日,苍洱州水师已扬帆初阳东岸,舟连舟,旌旗蔽海,近处看声势颇为惊人,远观时却不过是沧海一粟,委实不足道矣,沧海浩瀚,可见一斑。

    虞子略年近而立,身形颀长,相貌堂堂,或许是常年漂泊海上,颇显黝黑,倒添了几分坚毅沉稳之气,英武不凡。(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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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王朝和王朝末年乱世之中的璜台志。 残商灭,大甘兴,转瞬如烟,百年之后又是盛极而衰的轮回。 他生于王侯之家,眼看盛世繁华,耳听夜夜笙歌,曾几何时醉卧美人榻,暗香盈袖里,佳人如玉,笑颜如花…… 梦中惊醒,原来这酒醉得人,却醉不了心。大甘朝廷摇摇欲坠,外有强敌,内有忧患,乱象渐生,想要独善其身,怎奈又放不下这些许情深意重,只好长身而起,成一将,领一军,纵横天下,与虎狼周旋,力挽狂澜于危难之际,偏偏又遇到江湖奇门异派,诸家百子,是得者,是失者?好一个盘根错节。天命负我,那便以璜台为志,问一问苍天,你待如何! 乱世并不可怕,怕的是中庸无为。用这天下做一个棋盘,是棋子还是棋手,且待一一梳理明白。少年大将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少年大将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少年大将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