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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子蓝色     唐朝好地主txt下载     唐朝好地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VIP体验

    (还好来电了,赶紧更新!)

    程咬金准备现场试用一下张超的香皂。

    很快有一个年青的婢女端来一个银盆,银盆里已经装了半盆温水。张超当仁不让的走到盆前,他笑着对那侍女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进盆里浸湿,接着从香皂盒里拿起香皂在双手上各涂抹了几下。

    放下香皂,张超双手揉搓,很快,手上就起了泡泡。

    一股子芬香也随着弥散开来,张超手上的香皂泡也变黄变黑了一些。再随便揉搓了几下,张超便把手放进盆里搓洗。

    这时另一个婢女又端来一银盆清水,张超再净了遍手,接过婢女递过的毛巾擦干净手。

    车骑将军侯群集一把抓过张超的手,跟个瞎子摸骨似的摸来摸去。

    “好干净啊。”

    另一个车骑将军张亮也凑了过来,他一双眼睛仔细的盯着张超那双白净无暇的手,甚至还低头嗅了几下。

    “好香。”

    张超心里有点恶。

    “哎哟,好东西啊,比我家用的那个洗脸的香药还好,我婆娘用的还是宫里赐下的,都不如这个。”

    说话的是秦王府的任国公,右骁卫大将军刘弘基。这人也是秦王的死党,跟李世民是出则连骑卧则同榻。如今虽然不在秦王府内任职,可也是秦王的人。

    刘弘基算是李唐元老,当年主动到太原投奔李渊,一直都是李世民的人。李渊和李世民经常赏赐刘弘基,澡豆、面脂、香药这些都经常有。

    可刘弘基发现在,秦叔宝的义子张超拿出来的这个香皂,比宫里以往赐下的都还好。

    刘弘基可是知道宫里赐下的香药可是用了许多好东西,他知道有一款,就是用了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珍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奈香、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夏花、麝香等十七味,把诸花和真珍、玉屑研成粉,再与大豆末研之千遍而成。

    这种香药用来洗面洗手,也可洗澡,洗后身上带香。

    但是与张超的这个香皂一比,却又差之远矣。

    起码,宫里的香药就不如张超的香皂去污能力这么强,也没有张超的香皂洗后还能遗留这么多香味。

    “我也来试试。”

    刘弘基不客气的拿过香皂,让侍女又打来清水。他迫不急待的把香皂在盆里浸了下水,然后就直接往脸上抹去。

    “任国公,香皂使用,最好的方法是抹在手上打出泡泡,然后把这泡泡沫在脸上揉搓,而且揉搓的时间最好不要太久。”张超连忙提醒。

    用过香皂的人都知道,香皂的去油能力是极强的,因此使用香皂过后脸会有紧绷的感觉。不过不用很久,脸部就会自然的回复。但如果直接用香皂涂脸,会让紧绷感更久些。

    不过刘弘基却不以为意,不但直接拿香皂涂脸,甚至还使命的擦。感觉他不是在打香皂,那是在磨地板。

    涂了好一会,脸上全是白色的香皂。

    “老刘,用点力搓!”程咬金在一边喊道。

    刘弘基真的很用力,闭着眼睛一双铁手使命的揉搓,揉的满脸是泡泡。

    张超真担心刘弘基会把脸给搓下来一层皮,他对这个任国公也很是好奇,前些天张超查电脑时,特意查过一些唐初大将的资料,尤其是后来身为凌宵阁二十四功臣的那票牛人。

    刘弘基也是凌宵阁功臣,位列十一,他还是太原三十六元从功臣。这可是铁杆的李世民心腹,这家伙也是官宦之后,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的他,父亲是隋朝的刺史。早年落拓不羁,最喜结交轻侠之士,不事生产,后以父荫为右勋侍,随杨广征讨辽东。

    结果半路误期,自知依法当斩,便故意屠杀耕牛,然后让官府逮捕入狱,避免了去辽东。这倒与另一个姓刘的差不多,汉高祖刘邦也是误期,便斩白蛇起义。刘弘基更聪明,故意杀耕牛,然后坐牢,却逃过一死。

    后来还是李渊把他赎出牢,此后他便是铁杆的李家打手了。

    这样一个家伙,在朝廷里地位已经很高了,虽然在浅水源和征讨刘武周两次大战中,先后被擒,可照样地位很坚挺。比起秦琼他们还只是李世民王府将军,刘弘基却已经是十二卫大将军之一了。

    若能跟刘弘基弄好点关系,好处无穷啊。

    刘弘基揉搓了大半天后,终于舍得洗脸了。

    他也不用毛巾,直接把脸浸在银盆里,继续拿手搓。

    银盆里的清水,迅速的变浊变浑变黑。

    “哇,好舒服,好清爽啊,我感觉脸皮都薄了一层啊。”刘弘基哈哈大笑的拿毛巾擦脸。

    旁边一阵呵呵声起。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下盆里的水,任国公,你怕是几个月没洗过脸了吧?”,几个国公郡公在一边笑道。

    刘弘基这时已经擦好了脸,闻言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那盆洗脸水,就跟染过墨一样黑。

    “这...这是我的洗脸水?我不信,一定是你们倒了墨进去。”

    “切!”

    “拿铜镜来。”刘弘基喊道,侍女立即奉上铜镜。铜镜打磨的很光滑,虽远不如玻璃镜,不过也还不错。

    刘弘基对着铜镜左看右看,一双手还不时的在脸上抚摸着。

    “哇,我感觉我这张老脸都紧绷了,皮肤光滑细腻不少啊,这香皂,果然好东西。莫非,此物是西域胡商带来之物?”

    比起现在的那些香药、面脂,张超的这个香皂其实用料成本远远不如,但胜在里面加入了关键的一样东西,火碱。

    张超的香皂比他的肥皂也就多添加了几样东西而已。

    他的香皂既没有用珍珠也没有用玉屑,更没有用那么多的花。他的香皂主要原料就是猪油、豆油渣,火碱和松香,另外还加了点盐并加了点从花里提炼的香精。

    植物油渣张超用的是豆油渣,也称油脚。动物油用的是猪油,还是猪网油猪胰脏等较差的油,材料较贵的还是火碱。

    现在碱石比较贵,因此提炼火碱出来也是很大的一个成本,盐倒是便宜。

    但就算如此,张超制作出的香皂,其实相对于如今这个时代的面脂香药来说,依然是便宜的不可思议。

    毕竟,唐朝的这些面脂香药,更像是保健品,各种奢侈材料,不贵还奇怪了。

    但唐朝的香药面脂,哪怕是宫廷御用的,都远不如张超这个香皂好用,甚至连香味都不如这么厉害。

    “再打盆水来,我老程也来试试。”

    程咬金也迫不急待的拿起香皂,他跟刘弘基一个德性,拿着香皂在打湿过的脸上使命的擦,跟擦地板一样用力。然后一双手揉搓了半天,搓的泡沫乱飞。

    等程咬金洗过脸。

    刘弘基很爽的在一边大笑,笑的非常高兴,笑的脸又绷紧了。

    “好你个程咬金,刚说我三个月没洗脸,我看你是半年没洗过脸了,你看看那盆水,黑的都跟墨一样了。”

    刘弘基五十步笑百步,却笑的非常开心。

    程咬金看了看自己的盆,果然一盆清水已经黑不溜秋了。

    “镜子。”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程咬金满意了,脸上真干净,真光滑啊。一点油腻没有,而且大冬天的,皮肤也不干燥粗糙了。

    “好东西啊!这香皂用了,感觉凉爽无比,人也精神多了,感觉就像是年轻了十八岁。”程咬金呵呵笑道。

    “给我也试试这香皂!”见到任国公刘弘基和宿国公程咬金用过香皂之后,都好赞好评,其它人也都动心了。

    “打水来!”

    程家的丫环们一下子忙了起来,厨房也不得不让人连忙去井里打水。程家的银盆都不够用了,只得拿铜盆凑数。

    侯君集、张亮等一群人都争先试用。

    用过的都说好,感觉脸上清爽无比。

    等牛秀牛进达和罗士信、秦琼、吴广吴黑闼、李君羡等一众当初同从瓦岗投唐的将领们到来时,程咬金府上的这场洗脸大会已经达到了**。

    几乎每个人都来亲身试验了一会张超的香皂。

    张超也适时的把这款试验型的香皂,说成了是自己的伟大发明,配方是自己的师父三藏法师传给自己的,而自己的师傅三藏法师则是当年与药王孙思邈交流之后研制而成。

    总之,一个无人听说过的三藏法师还不够逼格,但是增添了隋唐第一神医药王孙思邈,这香皂立即就逼格高起来了。

    孙思邈现在还没有药王之尊称,此时也应当才四十出头,但孙幼时就有神童之名,后来少年学医,成名很早。名气直达隋文帝耳中,还曾要征召他入朝做博士,不过他没接受。虽然孙一直没有当官,但其在民间的杏林之中名声极高,只是他常行医天下,行踪不定。

    因此张超现在就算假借孙思邈的名头,倒也没什么关系。

    “文远啊,这香皂确实好用,我订个一百块。”刘弘基第一个开口订购,“等会我让人去你家作坊取,晚上我就要用这香皂沐浴,哈哈哈!”

    “我也要一百块!”程咬金虽是自己人,却也不甘示弱。

    一时间,群情踊跃,程府的这些客人们,试用过香皂后全都非常满意,一个个的都要订购。

第六十二章 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众勋贵争相要购买张超的香皂,还都非常豪爽,动不动张口就要一百块五十块的。不过这些人不是公就是侯的,也确实都有钱。要么就是老牌豪门,要么就是军功新贵,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香皂再贵,能贵到哪去?

    而且今天这里都是勋贵,看着刘弘基、程咬金这两货张嘴就要一百块,其它人也不肯在这场合弱了声势丢了面子。

    张超看着这些人豪爽的样子,心里非常高兴。

    香皂的成本其实不算高,一块香皂没多少,那块已经被众公侯们给用光了的试用型一号,就只有三两,才折一百二十五克左右。主要的几样材料是猪油、植物油渣、水,这是占比重较多的。其次火碱、盐、香精、松香几样虽然成本不低,但用量很少。

    折算下来,张超的香皂排除技术成本问题,实际上的材料成本,一块不过百文钱左右,说来真是非常便宜了。当然,材料成本一百文,不代表张超准备卖一本文。

    他可是知道药铺里卖的那些澡豆、香药、面脂的价格的,非常高,高的惊人。那玩意就好像是后世的那些化妆品一样,各种什么萃取精华,什么美容美颜等等,总之就是很贵。后世那些化妆品,哪个不是小小一点,就几百几千。

    这年头的澡豆、香药、面脂也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是面向普通百姓的产品,那是专门供给那些富贵人家的。因此一颗用十几种药材制作而成的澡豆,连半两都没有,却能卖价数百文。一块一两左右的面脂,因为采用了珍珠、玉屑等珍贵材料,他们能卖到每块几贯钱。

    总之,嫌贵的你也买不起,买的起的人也不会嫌贵。

    三两一块的香皂,就算比照着市场上面脂的价格,那怎么也能买个五贯一块吧。况且,大家用后反响这么激烈,怎么都是比面脂更受欢迎啊。

    张超决定把价格定高点,要不然,就对不起自己这么好的产品了。

    对于这些豪爽的公侯们,张超直接就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贵宾了,以后可是自己的金主啊。卖黄馍馍,哪有卖香皂赚钱?

    “诸位国公郡公侯爷伯爷,诸位官人郎君们,大家莫急。三郎香皂现接受大家的预订,不过香皂需要各种珍稀材料,制作不易。因此现在暂时没法全力满足大家的需要,大家可以先登记预订。”

    张超上次卖黄馍馍就玩过一次饥饿营销,效果很好。因此这次也打算再来一次,越是难得,香皂才越显得珍贵嘛。

    “预订的各位,我会先提供两块香皂,以及五块不同香味的试用装。”

    香皂加入不同的香精,就会有不同的香味。其实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但却能当成五种产品来卖,真是太好赚钱了。

    若不是条件有限,香皂能玩的花样太多了。

    提炼烧碱可比提炼加工面碱简单省事的多,不过眼下碱石原料采购受限,也是让张超有些无奈的。明明是一个赚钱的好项目,可偏偏却没法全力开动。

    张超自己从电脑上学的手工皂制作方法,自己照着做也不难,而且别人想学也难。这香皂关键的地方不是各种什么药材香料,而是火碱。这是从碱石里提纯来的,碱石这东西现在只做药用,要么就是道士炼丹,其它用处开发很少。

    而且碱石提炼成烧碱也还有好几个步骤的,中间还有与石灰的苛化反应等,没学过化学的人肯定不会。估计也就一些炼丹师可能会,晋朝的葛洪的丹方里就有提炼这些玩意的方子,不过都不怎么纯,提炼的过程也更复杂,成本很高。

    只要张超守住火碱的提炼秘方,相信这个香皂买卖可以一直独家垄断。

    垄断才是最赚钱的啊。

    一块香皂,碱的含量只占到百分之四,最多的是植物油渣,占到百分之四十七,近一半了,第二多的是清水,占到了百分之三十三,然后是猪油,占百分之四,松香占百分之二,盐只占到千分之五。

    水是不要钱的,植物油渣非常便宜,豆油不过一斤百来钱,油渣可便宜多了。猪油稍贵些,可用的也不多。松香、盐、香精这些比较贵,但用量不多。

    只占到百分之四的碱是核心,不过一升碱现在成本也不过一千。一块肥皂三两,用碱不过五克多点,折算下,其实一块香皂用到的碱本钱才不过五六文钱。

    若是能把香精、松香这些的本钱再压一压,一块香皂成本还能下降不少呢。

    提炼一升碱,能够加工近两百块香皂,虽然现在碱石供应不足,但抽出一点来作香皂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算,张超觉得这真是个好买卖。

    程咬金自用香皂洗过脸后,就一直摸着自己的脸,摸来摸去的也不厌烦。

    “三郎啊,我不管你什么限不限购,我可是你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人限购一块两块我不管,你起码得给一百块。”

    “世叔啊,这个真的有些难,你看诸位也都是我的长辈叔伯,我不能厚此薄彼啊。”张超笑道。

    “五十,先给五十。”程咬金退一步。

    “这个,有些为难啊。给你五十块了,其它的叔伯们那边就不好满足了。”

    “那就先来二十块吧。”

    “叔,你看先给十块行不,这也就是你是我叔,要不然也不能够啊。”

    程咬金撸了撸脸皮,然后叫来管家,“福伯,我们家采购的那面脂是什么价?”

    “回郎君,咱们府上是从东市的德济堂买的,德济堂是长安最有名的药铺,咱们买的也是他们店最好的面脂,他们家的面脂是一两一块,购价一千五百钱。”

    程咬金点了点头,一两一千五,张超的一块是三两。

    “三郎啊,你也听到了,德济堂一两一块,一块是一千五。叔也不占你便宜,知道你家香皂更好,那就六千一块,怎么样?”

    这个价比德济堂的面脂贵了三分之一。

    六贯一块香皂,非常不错,比张超预计的也不差。

    “我听叔的。”

    “那说好了,我的那二十块可得先给。”

    刘弘基等人不乐意了,凭什么程咬金能拿二十块,他们却只能限购两块?他是国公,我就不是国公了?论官职,我还是左骁卫大将军呢。

    被一群公侯们围着喷了一阵口水,张超举手投降了。

    “诸位叔伯,每家二十块,再多没有了,得提前预订,排队等待出货。”

    价格嘛,当然就是按程咬金说的每块六贯钱。

    客厅一角,站在一群官员,也厅里那群人有些格格不入。这群人都是刚从其它厅过来的,他们都是些文官,或者说都是出身山东士族的官员。

    崔善福就也在这里,他虽官职是库真,但其实更多的是做幕僚工作。

    “那个就是叔宝新收的义子张超张文远?”

    一人笑着问。

    “嗯,就是他,不简单的一个年轻人。”崔善福回道。

    “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确实有些让人大开眼界,此子不凡。”这个五十多姓的男子点头笑道。

    顿了顿,他又道,“你真打算将莺莺嫁给他?”

    “张文远这人不错。”崔善福只是简单答道。

    “你是莺莺的父亲,女儿婚姻之事,是你父亲做主,我这个做舅舅的也没有什么可多插手的。”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却正是崔善福亡妻的兄长,荥阳郑氏的郑善果。郑善果所在的郑氏,正是五姓七宗的荥阳郑氏,山东士族的领袖家族。

    郑善果的父亲北周时为开封县公,在他九岁时战死,郑善果九岁袭爵,十二岁进封武德郡公,十四岁就官拜沂州刺史。

    荥阳郑氏在北周和隋时是相当显贵的,特别是在隋初,郑善果的叔父是助杨坚篡位成功的郑译。凭着门第和叔父的关系,郑善果在隋时官运亨通,尤其是他后来还娶了崔氏女为妻,与崔家联姻。

    隋末,随杨广巡江都,杨广被宇文化及所杀后,被立为民部尚书,跟着宇文化及到了聊城,为窦建德所俘,差点被杀,后免于一死,投长安。

    现在官居太子左庶子,封荥阳郡公。

    郑善果此前还在李世民的秦王府做过官,不过他转到东宫做官,则是因为太子妃郑观音是他从侄女,郑观音的祖父北齐吴山郡公郑谌是他的叔父。

    崔郑两家也是世代联姻,郑善果的母亲是崔善福的姑母,而崔善福的前妻又是郑善果的妹妹。

    虽然崔善福前妻早亡,但两家关系依然还算亲近。只是崔莺莺毕竟是崔家人,郑善果也不好干涉太多。这次听说崔善福要把外甥女嫁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寒门子弟,他一开始是非常不满的。

    可是今天,在程府看到的张三郎,却另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观。

    “一个农家子弟,能在国公府厅堂之上,与一众勋贵公侯们侃侃而谈,不卑不亢,甚至完全占据着主动,此子确实不凡。上次你被他坑了一百两黄金,倒也不奇怪。”

    崔善福一听说到那事,也不由的苦笑。那件事情确实让他心里窝火了好些天,不过现在福满楼的黄馍馍卖的很火,而且福满楼用从张超手里买来的面碱,乘势推出了不少新的发面面食,倒为福满楼赢得了许多新客人,其实倒也不亏。

    “怪不得能让秦叔宝青眼相加,收为义子。”郑善果抚须点头,远远看着张超跟一群公侯们快乐的做着交易!

第六十三章 成了

    “三郎可莫把我家给忘记了,明天一定得给我家送去香皂啊。”侯君集见张超围着一群公侯们打转说笑,于是上前来笑道。

    “一定一定。”张超连忙点头,虽然侯君集在满厅公侯里不怎么显眼,仅仅是一个全椒县子,官职也仅是车骑将军。不过张超对侯君集可是很有印象的,前几天他查电脑时对唐初将领都恶补了下知识,尤其是凌宵阁二十四功臣。

    别看侯君集现在官职不高,爵位不显,但这人以后却是凌宵阁功臣之一。据史书记载,侯君侯早年人比较浮夸,学弓箭都学不会,还号称自己勇武。后来加入秦王府,跟着李世民立了不少军功,得到李世民的赏识,虽职务不高,但却是李世民的心腹之一。

    这家伙在玄武门之变时,是个心腹打手,算是冲锋陷阵的先锋。此后李世民也待他不薄,他的职位迅速提升,甚至当上了兵部尚书。不过这人人品不行,贞观年间,李靖武功无双,他便跑去求学兵法,结果学了李靖兵法,却还诬李靖造反。

    后来李世民的太子娶了侯君集之女,当年跟着李世民发起玄武门之变,侯君集后来又想再来一次造李世民的反,结果膨胀的他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了。

    张超现在对侯君集很有些小心,侯君集是真小人,不得不防。

    秦琼程咬金是李世民手下的大将,而侯君集张亮则是李世民的心腹亲信。

    “好,回头我就让管家送钱过去。”侯君集笑道,一边张亮也凑过来。

    一块香皂三两,二十块香皂不过三斤多点,张超一锅能做十多斤。对于这些要订购香皂的,张超是来者不拒,不过一面答应的豪爽,一面又适时的表示任务艰巨。

    “这个香皂是什么,怎么人人争抢?”不远处的郑善果问。

    他们刚进来,对于刚才一众公侯们一起洗脸的盛况没有看到。

    “香皂是张文远所制的一种香药,可沐浴洗面,去污比香药更强,而且芬香更佳。各位公侯们刚才亲身试过,都大为称赞,现在人人争订呢,一块三两香皂,订价六贯。”一位程家的侍女躬身回道。

    “居然还有此事,刚弄出京师追捧的黄馍馍,这转眼又制出公侯争订的香皂,这人有些意思。”说话的是太常卿郑元璹,郑善果的堂兄,郑译之子。

    “有意思,不如请他过来聊一聊。”

    一名侍女来到张超面前,向他传话太常卿莘国公郑元璹和荥阳郡公郑善果要见他。

    张超目光转过去,正好看到崔善福站在那边。

    张超并不想过去,他对与崔家的婚事还很抵触。

    崔家算什么,五姓七宗很了不起吗?

    张超刚想不理会,结果秦琼走了过来。

    “赶紧随我过去,莘国公和荥阳郡公是崔十三娘的母舅,别失了礼仪。”

    秦琼直接拽着张超就往那边走,秦琼的力气真的很大,张超虽然想拒绝,可根本无反抗之力。

    “莘国公、荥阳郡公、崔将军。”秦琼今天对崔善福完全换了个态度,上次还是一副拒之千里,不屑与之为伍的态度,今天却已经笑呵呵的当成亲戚一样了。

    “翼国公收了一个好义子啊,张三郎年青了得,不错。”郑元璹面对着秦琼的时候,可比崔善福表现的好多了。想比起崔善福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库真,郑氏兄弟在隋唐两朝都是很得朝廷赏识的。

    “张超拜见莘国公、荥阳郡公、崔将军。”张超心中不喜,面上还是没有表露,表面礼仪倒是丝毫不失。

    “听说秦公看好三郎和我家十三娘,有意崔张两家结秦晋之好,我们这做舅父的可是非常高兴啊。三郎一表人才,与十三娘佳配。”郑善果笑着说道。

    他以前也在秦王府做过,还跟秦琼共过一段时间事。如今他是太子左庶子,左庶子这个职务,就是太子府的总管了,相当于朝廷上的左仆射这样的要职。

    装逼,说的我好像很稀罕崔氏女一样,五姓女有什么了不起的,太子妃的表妹就了不得了吗?崔家女还是皇帝的表妹又怎么样?就算她身上有崔郑两个顶级豪门身份,有着双重皇亲国戚身份,这也不足以打动张超。

    齐大非偶啊。

    原本张超知道崔十三娘论辈份是李渊的表妹,是李世民的表姑的时候,就觉得身份悬殊太大。可现在才知道,崔十三娘堂舅之女还是太子妃。

    清河崔、荥阳郑,加上皇族李,哎哟,张超感觉这样的女子自己就算娶进门来,恐怕也管不住啊。

    为什么唐朝的公主这么不受那些世家的欢迎,就因为这些公主齐大非偶,尤其是李家的公主向来比较奔放和跋扈的。张超估计这些五姓女也一样的难相处。

    “文远。”郑善果目光转向张超,“听说你新制出让众公侯们追捧的香皂,如此好东西,可也得给我留点啊。”

    “我觉得三郎应当给十三娘送几块。”

    郑元璹在一边笑着插嘴。

    妈蛋,这两家伙倒真不客气啊,这是直接就把张超当成外甥女婿啊。

    看的出来,这两郑都挺看好张超的,或者说他们可能更看好视张超如亲子的秦王府当红打手秦琼和程咬金等人,有意想借这桩婚姻,与朝中军功新贵们结亲,以重壮下他们山东士族豪门的名声。

    这是政治联姻啊,妈蛋,老子可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的棋子,我只想做个灞上的悠闲地主,什么门阀、世家、勋贵、政治,这些我通通都不想沾。

    可秦琼不等张超开口,就已经笑着道,“三郎能得崔郑两家青睐,那是他三生得幸,前世修来的福份。”

    张超忍不住了,“张超区区一介乡下小民,何德何能,敢高攀山东名门领袖崔郑两家。几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不敢痴心妄想。”

    “哈哈,文远真是个妙人,如你这等老实人现在可是不少了。就凭你这番话,老夫绝不会反对你和十三娘婚事。”郑元璹抚须道。

    “可见人品,至诚至善,难得,难得。”郑善果也道。

    连崔善福都道,“三郎切莫妄自菲薄,你还年轻,将来有我们几家支持,定能封侯拜将,高居庙堂之上。”

    看着这群人,张超真想说城里套路深,我只想回乡下。

    崔郑秦根本不理会张超这个当事人,秦琼直接拉着崔郑过去找到老爹,开始公然谈婚论嫁。程咬金、牛进达、罗士信这几个家伙也都以张超长辈自居,掺乎进去。

    张超反倒被扔到了一边。

    这叫个什么事啊。

    张超只能继续收集统计各位公侯们的香皂订单,好在今天香皂的广告效应不错,不但厅里试用过的公侯们都争着下单,而且就连外面厅的一些其它级别低些的文武官吏商贾等宾客们,在张超的主动推销之下,也都非常感兴趣。

    听说有许多公侯争订张家香皂,于是也都下单。

    转了一圈回来,张超把秦敢和程处默叫过来一起收集统计,预订数惊人。

    程处默是程咬金的长子,今年四十多岁的程咬金儿女好几个,光儿子就六个,三嫡三庶。不过六人中只有嫡长程处默今年十六,其余五个都还年幼。

    程处默跟他爹一样是个开朗性子,他跟秦敢也熟,张超头次来程府,他也是自来熟。

    “三千多块香皂!”

    看到这个数字,张超也是直吸气,果然贵族们才是购买力啊。今天程家来的客人也就几百人,不少还是级别不高的官将,可就算如此,他们三个只转了一圈,打了打广告,立马就收到了三千多块香皂的订单。

    多的一次就订百块,少的也订十块二十块的。

    这可是六千钱一块啊,可这些人就跟在路边买了几斤水果一样。

    程家的烧尾宴结束,张超还沉浸在今天收获的三千多块香皂的巨额订单喜欢之中。以今天香皂的受欢迎程度,只要适当的炒作宣扬一下,张家香皂立马就能扬名长安城。

    虽然香皂只有富贵人家才消费的起,可长安最不缺的就是富贵之人,哪怕只做到其中小部份富贵人的生意,这也是个能大发一笔的买卖啊。

    尤其是六贯钱一块的高价,充满着暴利啊。

    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张家沟后立即就把香皂作坊建起来,早日让香皂批量生产。

    老爹今天也很高兴,满脸通红。

    “娃,事情成咧!”

    “什么成咧,爹?”张超一脑子全想着香皂作坊的事情,下意识的****。

    “你和崔家女子的婚事咧,已经定哈咧。”老爹喜上眉梢,眉飞色舞。能够跟崔郑两家早点敲定此事,让老爹一颗心放了下来。虽然这娃这次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肯去河北,错失了一次赚取功勋的好机会,但只要娶了崔家女,张超的前途就不用担心咧。

    就是崔家要的陪门财有点多,一开口就是整整一千两黄金。

第六十四章 陪门财

    张超脸色一变,“什么,已经谈好了?”

    “嗯,谈好咧。”

    这个结果让张超很是惊讶,本以为,这事情应当不会有这么顺利的。

    “崔家就没提什么要求么?”

    “崔家很有诚意的,郑家对这桩好事也很支持的,我和你义父也比较中意这桩好事,两边自然是一拍即和。”老爹很高兴的道,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把崔家要的一千两黄金的陪门财要求说出来。

    陪门财并不是普通的娉礼。

    如山东五姓七宗这样的千年士族豪门,他们以往都是实行门第婚,就是各大豪门之间相互联姻。

    但到了如今,北方经历连续的改朝换代,自西魏到周隋唐,都是关陇集团得势,旧北方豪门士族山东士族反而成了站队失败者,政治上一次次受到打击,尤其是经历一次次的战争,山东饱受战乱,许多本来高高在上的高门士族都家道中落了,甚至变的穷困潦倒。

    因时势所迫,这些名门也不得不纾尊降贵,通过与那些出身小地主或者寒门的军功新贵或者是富户通婚,来重新提升家族的名望地位以及获取经济支持。

    陪门财,就是那些庶族卑姓想要与这些高门望族结亲,需要为他们身份地位的悬殊而支付的经济补偿。

    这种情况,在如今十分流行。

    那些山东士族纷纷与皇家以及皇亲国戚以及关陇贵族乃至朝中军功新贵,甚至是富商大贾们结亲联姻。

    而被他们视为暴发户的关陇贵族们,许多都门第底蕴不深,有意借与山东士族名门联姻,来增添他们家族的名望。

    双方各取所需,这种联姻便盛行起来。

    这种婚姻也便被时人称为卖婚。

    卖婚收的陪门财一般都很高,非百万不可。

    崔家跟张家联姻,那是真正的门不当户不对,可崔福善看上的是张超是秦琼义子,与程咬金罗士信李世绩等一票山东地主阶层出身的大唐军功新贵们的良好关系。这些新贵在李唐朝中是股子很强大的力量。

    而且张超没什么功勋在身,却又善于经营,这又让崔善福觉得如果把女儿嫁给张超,以后还能给崔家带来经济上的好处。

    崔善福的妻子王氏给他算过一笔帐,若是把十三娘配个门第婚,嫁给王李郑卢等大姓,那么崔家不但收不到一分陪门财,而且还得给一大笔钱财做嫁妆,特别是崔善福前妻郑氏当年带来的那些嫁妆,肯定得由十三娘再一点不剩的带去夫家,完了,崔家还得陪上一笔嫁妆。

    可如果把十三娘嫁给张超,那么崔家不用出陪嫁,还能得笔陪门财。说不定,还能把十三娘母亲郑氏留下的嫁妆都给留在崔家。

    崔十三年今年十八岁,还没有嫁人,有很大部份原因就是后娘王氏不肯给她配门第姻。王氏不肯拿出大笔钱来做陪嫁,而且也一直惦记着想吞掉郑氏留下的嫁妆,她还想得一大笔陪门财。

    没有大笔钱财陪嫁,王氏坚决不肯与一般家族通婚,而她又死活不肯给十三娘配门第婚,因此崔十三娘这个家中嫡女一直到了十八岁了,也还待字闺中,成了大龄剩女。

    这次秦家愿意为张超向崔家求亲,王氏立即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要黄金一千两。那可是整整八百万钱,比现下山东各大豪门索取的陪门财可高的多,甚至是几倍之数。

    王氏之意是先多喊点,反正漫天要价嘛。

    但让崔家没料到的是,秦琼居然为了一个义子,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就应承了下来。

    一千两黄金,对于崔家这样的破落户来说也是一大笔钱了,可对秦琼这样的新贵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他没有跟崔家讨价还价,一千两就一千两。

    为了给张超娶个五姓女,秦琼非常大方豪爽。

    秦琼给张家出了一千两陪门财,这桩婚事立即就没有了半点阻碍了。

    不过秦琼跟张铁枪说了,陪门财之事暂且不要跟张超说,这笔钱他出了,也就当是给张超的成亲礼物了。

    这事让老爹非常感激,若不是秦琼,张超肯定攀不上崔家这样的名门,若不是秦琼,张家也拿不出八百万的陪门财来。老爹倒不是攀龙附凤之人,若是他自己,他是绝不会去攀附名门的,只是张超是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做父亲的总愿意去做许多自己本来不愿意做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没必要告诉张超。

    “崔家没啥条件咧,他们看好你这个人,觉得你很不错,将来肯定有出息。”老爹笑道。

    “不过,崔家说了,到时可能不会有太多的嫁妆,但也不会太亏待你们。崔将军说了,到时会把东市的福满楼还有一家粮铺已经一家布庄还有京郊一个五百亩地的庄子做为嫁妆陪嫁。”

    一栋酒楼两家商铺,加一个庄子,这些加一起能估个几十万吧,若是估高点,可能估个百万钱。

    听起来已经很不少了。

    这让张超更加疑惑了,崔家居然给这么多陪嫁?这听起来跟山西媒老板嫁女一样啊,动不动陪嫁上亿。

    只是这样的好事居然轮到自己头上?

    崔家就算想要巴结秦琼,也没必要这么跪舔吧。百万嫁妆,对如今的崔家来说也是很大一笔负担啊。

    “崔家没要彩礼?”

    “彩礼肯定得给的,但他们没多求,没提条件,我们自己看着给就行,我跟你义父商量好了,给一百两黄金。”

    “崔家答应了?”

    “答应咧,我早就了,他们看中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钱。”

    张超真的不太相信,彩礼只收八十万钱,陪嫁却陪百万?若是一般人家,还正常,可崔家那是五姓七宗啊。

    “老爹,我问你个事,那崔家娘子真的不是斜眼歪嘴,或者瘸子,要不就是麻子?”

    “当然不是,你义父上次已经请人过去见过崔家小娘子了,虽然年纪稍大些,今年已经二九,可是人长的还是很清秀的,还能识文断字,更通算术,女工厨艺都会。”

    张超越听越不对劲了,年芳二九,那就是才十八岁。没残疾,长的还好,还多才多艺?这么好的姑娘,又出身名门,还是崔家嫡女,应当是各方踏破门槛追求的吧,怎么会落到他手里来?

    “你别想那么多,我还是那句话,崔着两家看中的是你这人。”

    “一百两黄金,我们也拿不出来啊,我看还是算了吧,高攀不起。”张超借机道。

    “你义父已经替你出了,你就安心吧,娶五姓女,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你看不但皇家娶五姓女,就连关陇豪右,和许多军功新贵都争着与山东士族联姻呢。山东士族的女子门风好,家世好,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也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连太子妃都是五姓七宗的荥阳郑氏女,其它那些朝中勋贵不也纷纷与他们结亲。

    “我们已经跟崔家约好了,改天定个日子,到时崔家请我们过去坐坐。到时他们安排个机会,让你们可以相互见一眼。”

    这也算是大唐版的相亲了,不过见一面是真的只见一面而已,没有交流的。找个机会,远远的让两人相互看一眼,隔着老远看一眼,反正就是婚前有个印象,不至于完全的盲人摸象。

    见此状,张超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

    其实他更想娶个小家碧玉,若是哪个小地主家的女儿就更好了。

    他很为自己的一百两黄金而心疼,上次从崔家坑了一百两黄金,这转眼又要全吐回去了。若是自己找个门当户对的地主小姐,结婚还有赚呢。

    这年头,如果是门当户对的婚事,那么一般男方虽也要给娉礼,但往往女方要给双倍的陪嫁,甚至更多。

    因此民间有句俗话,就是盗贼不进五女之门。如果一户人家生了五个女儿,那盗贼都不会光顾他家。这样的人家,肯定嫁女儿都嫁穷了。

    王老伯家有九个女儿,不就穷的很,家里三个女儿已经适婚,因没钱陪嫁都找不到婆家。

    现在不少人都愿意把女儿嫁给比自家身份低一些的男方,这样一来,可以省大笔陪嫁,还能赚一大笔陪门财。

    娉礼八十万,陪嫁有一百万,看来倒也没亏本。

    只是张超觉得自己人都没见过,这都已经定下来了,太不靠谱了些。

    一百两黄金啊,张超还是很心疼,得卖多少个黄馍馍。

    好在香皂意外大火,能够马上赚上一笔。

    张超告诉老爹,自己已经接到了三千多块香皂的预订。

    “每块香皂卖六贯,纯利足有五贯多,三千多块就是一万多贯啊,这次发了。”张超把不愉快抛到脑后,还是赚钱更让人爽。

    张超打算这个香皂工坊继续按之前餐点生意一样,给五位国公各一成,这样张家父子继续保留五成股份。

    分掉一半收益,张超也起码能收益八千贯左右,足足八百多万啊。

    这单生意做完了,他就真的是家财万贯了,若是后续还能开拓更大市场,那以后就是一个大聚宝盆,源源不断的进账了。

    把香皂生意一半股份给五位国公,张超也是没有犹豫的,越是这种暴利的买卖,就越得有坚固的靠山,要不然,根本守不住。

    老爹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

    “你是说,你刚才这一会,接到的香皂订单做完,我们就有八千多贯的纯利进账?八千多贯,一千两黄金?”

    “没错,等做完手上的单子,我们就能有千两黄金收益,这还没算后续的呢,老爹,咱们要发了!”

    老铁枪咧开嘴笑了,笑的很开心。

第六十五章 日入百万

    程家门口,程咬金挽着张超的手无比亲切,倒是秦琼站在一边很是沉稳平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张超是程咬金的义子。

    在刚才烧尾宴散会之后,张超跟张氏集团的几位大股东开了个简单的董事会。董事会总共有七名董事,张家爷俩两席,秦琼、程咬金、牛进达、罗士信、李世绩一人一席。

    李世绩已经出发去了河北,因此这个会只有六人出席,张超非常不客气的直接给自己安了一个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老爹被他安了个副董事长位置,秦琼则被他挂了个常务董事帽子。

    老爹和秦琼都不怎么把这什么副董事长和常务董事放在眼里,只当是张超自娱自乐。不过程咬金却不干了,好歹也是大股东啊,占有一成的股份呢,怎么他堂堂国公在董事会却没有一席之地呢。

    为了安慰这个今天因为用香皂洗了脸,就一直兴奋的跟个狒狒似的家伙,张超只得又给程咬金委了个执行董事的位置。

    至于牛进达三人,就只能当个普通的董事了。

    其实张超的张氏企业又没上市,因此董不董事会其实也确实是在自娱自乐。不管是副董还是常务董事还是执行董事反正秦琼他们不可能真正的来参与到这个实际经营里来。

    不过张超还是弄的很正式的样子,前世只是个扑街写手,难得现在有机会也成了成功企业家,那还不得趁机显摆过下瘾。

    当然,他召集的这个董事会,其实也是要把香皂的事情给他们交下底。

    香皂这个买卖,是张超的独家秘方,但张超知道这玩意的暴利,因此是铁定了要继续打着五位国公的虎皮的。

    “你说什么,一块香皂成本只要一百多文钱?”

    程家的书房里,张氏集团六名董事都坐在程咬金书房的炕上。程咬金的炕也是张家班修的,但又和张家沟人修的暖炕不一样,用的青砖砌炕,炕沿也是用的紫檀木,炕席炕桌都是用的名贵之物,炕桌上不但摆着许多糕点,甚至还有专门挠痒痒的玉如意。

    程咬金本来斜靠在炕上小几上,正不时的孤芳自怜似的摸着自己光滑了许多的脸,结果听张超开门见山的报出了香皂的成本后,一下子坐正了,嗓门震天响。

    “开什么玩笑,一块这么好的香皂才一百多文钱,怎么可能?”

    秦琼、罗士信、牛进达等人也都瞪大着眼睛望着张超,一脸难以置信。老爹已经提前震惊过了,此时反应稍好,可心里也还是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一百多文钱的成本,你敢卖六千,翻了起码五十倍,太黑心了。

    “小子,你连自家人也坑是吧,我预订了一百块,你真敢要我六百贯啊!”程咬金摩拳擦掌的露出满口白牙。

    张超笑笑,“程叔,一百多文只是材料的成本而已,香皂的成本当然不止这么多的。”

    “你不是说材料才一百多文钱吗,还有什么成本?”罗士信不解的问。

    “当然还有其它的成本了,首先,制造香皂,得需要一味秘药,就是火碱。”

    “火碱,和你先前弄来的面碱有什么关系吗?”

    “名虽相似,其实是两样东西,都同样提炼麻烦,且是我的独家秘方。”说到这,张超有些得意的道,“如此独家之秘,当然价值不凡吧,用我的火碱秘方制出香皂,这秘方得算成本吧?你说我若是说每块香皂收秘方费一贯,也不为过份吧?”

    牛秀牛进达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儿。秘方这东西看似好像不要本钱,但却是最珍贵的,你有钱买都买不到啊。

    “再其次,有了材料也不是就能马上变成香皂的啊。我们还得把各种材料按工艺配方加工,然后生产,这其中,前后得数十道工序,很是繁杂。这人工,得成本吧?我请白鹿乡民来做工,一天得包人三餐还外加每天二升糜子面,算下来一天也得好几十近百文工钱啊。请上一百个,那一天就得几万钱。”

    “是有道理。”程咬金摸着自己下巴上的长须点头。

    “还有呢,有句话说的好,酒香也怕巷子深,咱们有了香皂,还得卖出去才能赚钱啊,要不然岂不是做的越多亏的就越多。我们得请人宣扬、广告是吧,得跟那些药铺推广,让他们同意我们把香皂放他们店里推销售卖吧?这个推广费得给吧?请人去做推销得给钱吧?甚至我们还得拿出部份香皂来做赠品,试用品,免费送给那些富贵人家试用吧?这些试用品样品也都要钱的啊!”

    程咬金没被张超忽悠住,“我们的香皂今天这么火,还用做那什么宣扬?对了,那广告是什么?”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总之就是宣扬我们的香皂,让大家都知道。”张超解释了下,然后反驳程咬金,“今天我们香皂确实有个很好的开头,但今天知道的不过百来人,就算他们回去口耳相传,也才能让多少人知道?今天大家都预订了许多,都够他们用上一年甚至几年的了,难道我们就做这一票生意?”

    “咱们得趁热打铁,趁着今天的口碑,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香皂,卖出更多香皂,才能赚更多钱啊。”

    程咬金不明觉厉。

    他搞不清楚做生意推销这一套,但觉得张超的话好有道理的样子,听起来很厉害。

    想不明白他就不去想,程咬金一挥手,“那你告诉我,咱们这香皂成本到底有多少,一块香皂卖出去,能有多少利润呢?”

    “程叔,我呢是这样计算的。这个香皂涉及到火碱这一独家秘制产品,因此呢,我们就按之前我跟福满楼合作的方式来算,火碱和面碱一样,都由我的碱坊供给。”

    至于价格,面碱是一升两贯。如果按面碱的一升收两贯钱,那摊到香皂中,一块香皂,张超的火碱只分八十来文钱。这太不划算了,香皂毕竟利润更高,张超也就不客气的直接订了一个每块香皂抽两贯的分成。

    一码归一码,生意场上得算清楚。

    张超愿意给程咬金他们一半的股份,但面碱、火碱这些东西呢,他又没完全放到大家合伙的生意里,而是独立一块出来。就好像是张超名下的一家全资的公司,或者说打一个比方,比方说淘-宝和支-付宝一样,淘宝用支付宝来做网上支付,但支付宝却并不属于淘宝。

    大家合伙的产业用碱,不管是面碱还是火碱,都是从张超那里以每升两贯的价格买入。这算是经营的一项成本,至于张超用的材料花费多少,利润多少,这属于张超自己的事情。

    毕竟是涉及到张超的秘方,因此秦琼他们倒觉得这也没什么,很合理。

    一块香皂支付张超两贯钱火碱钱,折算到香皂成本中,就成了最大头。

    张超把火碱和人工以及推销等成本一加,最后得出的数字是每块三两的香皂,最终成本是两千五百文。

    这个两千五百文里包括了大约三百文的推销运营费用,真正的材料和人工本钱才二百文出头。最贵的是火碱钱,占了两贯。

    “才两千五百文?”

    程咬金本来以为张超说了一大堆,那这成本肯定就涨了不少,谁知道说半天,不过是从一百来文涨到了五百文而已,这还是留下了很宽的推销运营成本在内。虽然火碱还得分成,但售价六千,全部成本才两千五,这依然是百分之二百多的暴利啊。

    “那咱们的香皂纯利润岂不是达到了两倍多?”程咬金问。

    张超点头,香皂这玩意确实暴利,不管怎么把成本拔高了算,但终究也算不到太高去。

    “怎么会这么低呢,不对吧,那些药店卖香药面脂这么多年,要有这么赚钱,他们岂不全都敢发财了?”

    张超摇了摇头,那些药店里的香药、面脂怎么能跟张超的香皂比利润呢。那些店的产品,用的是什么材料?珍珠、玉屑,十几种药材,加上十几种花最后制成,最便宜的都是豆粉、面粉,那玩意做出来哪里是用来洗手洗面的,就是直接拿来当点心吃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张超的香皂用的是什么材料?

    用料最大的是植物油渣,下脚料,一斤豆油不过百来文钱,而油渣更便宜。其次用量大的是水,更是不要钱的东西,动物油用的较多,但张超可以直接从屠宰市场收购那些猪胰脏啊,牛油,甚至是那些猪内脏,母猪肉、血脖肉等卖不出去,没人愿意要的东西低价收购过来熬油脂。

    比如牛油,人是很少食用的,这东西一边煮他一边就能结冻,偏偏牛身上的牛油还不少,平时牛油也只能卖给那些做蜡烛的工坊,价格并不贵。

    稍加控制下,成本就能下降很多,也就松香、香精、火碱这个值钱点。

    两样产品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他们的香药面脂卖五贯钱,可能成本就占到八成九成,然后张超的香皂卖六贯钱,实际的成本却不到一成。

    “老爹、义父、程叔、牛叔、罗叔,咱们今天收到了三千多块香皂的预订,货款达到两万贯出头,扣除我们的各项材料和人工成本约一千七百余贯,我们预期赢利一万八千五百余贯,再扣掉火碱的分成六千多贯,我们依然还有一万两千贯左右的净利润。”

    张超把这香皂买卖也放到了他们的合伙买卖里,程咬金拥有一成的股份。

    “这岂不是说,我今天赚了一千二百多贯钱?”

    张超笑着对他们点头,“是的,你们今天都赚了一百多万!”

    程咬金看向张超的眼神都火热了起来,程咬金这几年凭军功成为朝廷新贵,各种赏赐没少拿,可一天坐着就分红入账一百多万钱,却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甚至不敢想象的。

    “三郎,要不我也收你做义子吧?”程咬金拉着张超的手道。

    张超义正严辞的拒绝了,他可不想认那么多爹,叫程叔不也挺好的嘛。

    “不愿意认也行,以后你在外面,就报我程咬金的名字,遇到事,我亲自出马给你摆平。”程咬金嘿嘿笑道。

第六十六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三郎啊,这个香皂制造还有没有什么困难?有什么困难你只管提出来,我们帮你解决。”知道了这票香皂订单能分到一千二百多贯的分红之后,连牛进达也都不那么淡定了。

    原来在张超这入一股,不过是提携老友和后辈,给他撑个场子,没打算赚钱之类的。可是现在香皂第一张订单,就能有一千多贯的分红,那就不简单了。饶是牛秀这个堂堂琅琊郡公也不会小瞧啊。

    一张单子就能分一千多,这要是做一年下来,那岂不是得分上万贯?牛秀也有些自己的产业,田庄和铺子等,但他都不敢说自己的产业一年能够生息上万贯。

    牛进达现在跟张超说话,已经不再仅是长辈对晚辈之间的态度了,更多了几分平等与重视,谁叫张超这么会赚钱呢,简直就是送财童子啊。

    张超笑着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马上把这三千多块香皂订单赶出来,另外争取再多拉一些销售,趁热打铁,做好推广。我打算赶制一批试用品出来,满长安城富贵之家赠送,只要他们用过我们的赠品小样,相信他们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来买的。”

    “搞这么多赠品,岂不吃亏?”程咬金立马嚷道,他现在已经很看重这个钱途无比的香皂产业。一块香皂成本可是两千五,送一块就是两千五百,送十块就是两万五千啊。

    “送赔品小样成本肯定是得有的,但亏是亏不了的,我们刚才已经把推广费用做了预算投入的。况且,我们的赠品小样又不是正品,不可能一块也是三两的。”

    后世那些做化妆品的,就喜欢送小样,买正品他们就附送点小样,让顾客试用。其实小样量很少,但却是一个推广的手段。当你试用了之后,可能收获许多新顾客。

    正品香皂一块三两,张超打算赠品小样一个就三钱,一块正品可以弄出十块小样来。

    新产品多推出几种颜色或者香型来,凑个十款八款的,每款一个小样赠送,成本也不多,但张超相信那些富贵人家拿到这些赠品小样使用过后,肯定能有些人会喜欢并来购买。只要有哪怕一成的人用了赠品过后来买香皂,那都是大赚特赚的。

    后世就是超市卖水果,都知道要搞试吃推销,张超可是深明其道的。

    做香皂生意,在后世那只是最普通的生意,但放到唐朝,这明显就是奢侈消费品啊。这类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包装和推销。

    真正生产上面倒是问题不大,张超已经想过流程,不外是收购原材料,以及加工生产罢了。多弄点大锅,先用烧碱和植物油渣、水弄出皂基来,然后再加动物油脂以及松香、香精、盐等加工成型。

    最后切块晾晒,整理包装。

    一个大锅一次能制出一百块的量,一个锅一个生产组,一组有四五个人就够了。张超觉得弄四五个生产组就好了,然后再收购组、包装组、销售组、配送组搭配下,人手上有五十个人足够。

    “咱们得把包装弄好一点。”

    张超觉得既然香皂走的是奢侈品路线,那包装肯定不能马虎,自己之前有些欠缺考虑了。好的包装才能更衬托出香皂的高逼格来,要是你直接就弄个小木盒随便一装,那也太没品味了。

    不说做到买椟还珠那种等次,可起码也得能衬的起六贯钱一块的香皂吧。

    “找几个巧手的木匠,为我们定制一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包装盒。”

    张超有些眉飞色舞,一想到以后财源滚滚他就不由的喜上眉梢。

    “回头你先制一百块香皂,送崔府去。”秦琼适时的插话,让张超的喜悦心情尽去。哎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就是,有好东西得先给崔家送去,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可别让人挑了礼。”

    程咬金见张超不干不愿的,就笑骂道,“你小子,别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多少人想娶五姓女还娶不到呢,你能娶到,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这年头,世人娶妻,尤其是士人勋贵娶妻,最想娶的就是五姓女,身世好,门风好。次等才想尚公主,论家风名声,皇族李氏可远不如其它几大姓。虽然说李家也称是陇西李氏之后,但那些高门大族,心里都很鄙视李家。

    因为他们心里不承认李家是陇西李,很多人都认为李家其实是赵郡李,而且还是赵郡李当年的破落户儿,后来在北地得以军功起家,那时便和西魏其它军功新贵一样,便都给自己拉了一个关陇的郡望,李家便自称是陇西李之后。

    后来北周灭了北齐,不少原来北周祖地关东的贵族们,又把郡望给改了回去,重攀附起关东豪门,唯独李家等少数家族没改。皆因西魏北周至隋,都以关中为本位。陇西李是关中名望,到周隋之时可比关东的赵郡李名声高多了,尤其是在关中。

    哪怕如今李家坐了天下,往上追了李广为祖宗,甚至把老子李耳追为了始祖,可在那些千门豪门眼里,李家就是赵郡李的破落户出身,如今,也不过是暴发户罢了。尤其他们觉得李家还带着许多胡人血脉,连门风都有些胡化,不正统不正经,总之不是良配。

    恨不能娶五姓女,这是许多士族子弟的想法。

    但这不是张超的想法。

    可这事他还没什么话语权,这年头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张超不想多提这事,他转而想到一件事情,倒是对生意有很大帮助。

    “我回去先赶制一批赠品出来,到时送到几位叔伯们府上,还请几位叔伯转赠出去。若是可以,也可以送入皇宫和诸王府。若是连宫廷都采用我们的香皂,不说赚钱,光名声就能远扬天下了。”

    “你这个脑子还真是转的快。”

    罗士信话不多,可这时也忍不住笑道。

    跟张家集团的大股东们交过底后,张超便带着秦敢和程处默离开了。秦敢和程处默算是秦琼和程咬金的代表,以后就常跟着张超了。秦敢跟着秦琼多年,是秦家部曲,他办事牢靠,对长安也熟,秦琼让他跟着张超,也是为了给张超办事行方便,有些地方,由他出面会比较方便。

    而程处默,完全就是个有时书呆有时中二的少年,程咬金打发他跟着张超,估计也是见张超脑子活,便让儿子跟着学习学习,毕竟程家以前也是地方乡宦,程咬金担心儿子整天呆在国公府里,倒是读书给读傻了。

    出来时,程咬金亲切的挽着张超的手,一直送到门外。

    “我可是把我儿子交给你了。”

    那话说的张超都打冷颤,什么叫你把儿子交给我了,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搞基。

    “程叔放心,我会照顾好处默兄弟的。”张超扒了几次,发现扒不开老程的手,也只得做罢。

    “若那小子有犯傻的地方,你只管教训他,拿鞋底抽他都没事。整天只知道在家读书,都快读傻了,让他跟着你学聪明点,别弄的不识烟火,韭菜和麦苗都给分不清楚。”

    不管张超乐不乐意,反正最后程处默一脸兴奋的牵着自己的枣红马跟着张超了。

    张超、秦敢、程处默,三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长安的街道上,秦敢和程处默还各带了两个亲随。

    张超跨下的马不是那匹八岁老白马,而是换成了一匹雄壮的四岁口黑色马,一匹程咬金珍藏的上等战马。

    程咬金愿送,张超也没半点拒绝的收下了。

    反正他带给程咬金的收益更多,一匹马再贵不过百多贯钱而已。而且,他确实一眼就看中了这匹黑色战马。

    三人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长随跟班,张超倒真生出来几分公子爷的感觉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啊。

    “三哥,咱们现在去哪啊?”程处默问。

    正得意的张超听了,脸皮子抽了抽,你会不会说话呢。

    “叫我三郎就好。”张超纠正,“咱们现在去采购。”

    到了西市,一一拜访那些榨油坊。虽说这年头还不兴炒菜,但榨油坊还是有的,豆油、菜油、麻油等植物油,榨出来的油少量是百姓酒楼买去做煎食物用,多数则是出售给百姓、寺庙做点灯用。

    张超找到他们,谈购买油渣下脚料的事情。

    听说张超准备包下他们的油渣,这些人很高兴。榨油剩下的油渣几乎没什么价值,最后只能贱价出售,还不能一次卖出。而现在张超愿意大量收购,给的价格很不错,最重要的是还包圆了。

    以后直接送到灞上张家沟去,一月一结账,再不用为油渣操心了。

    为表明诚意和正式,张超特意拿出了一份油渣收购合同,双方看过后签字画押,这事就算成了。

    几家榨油坊走下来,张超满意的笑了,油渣已经足够满足香皂生产了,甚至还有些多。不过有多也不用担心,大不了到时拿来生产便宜点的肥皂就是。

    “走,咱们接下来去找屠夫们谈点买卖!”

第六十七章 崔莺莺

    东市北,崇宁坊,崔府。

    崇宁坊在皇城之东、东市之北,坊内勋贵云集。

    天还未亮,崔莺莺就已经起床。崔氏家规,崔氏子孙,无论男女,三岁习诗书,五岁通礼仪,七岁谙文选,九岁达风骚,十二达六艺,十六通古今。

    未嫁女,未仕子,晨醒五更始习诗书礼义辞骚六艺,风雨无阻,日日不休。

    做为一个千年门阀,曾经的北方第一豪门、山东士族领袖,崔氏如今虽已没落,但家风却依然不变。

    哪怕是女子,也受到严格约束。

    崔氏女二十不嫁者入观为道姑,未嫁女出门需请示,不得饮酒更不得与人私相授受,如有违者,轻者鞭笞罚跪,重者逐出家门,乃至自决以谢家恩。

    家规还规定崔氏女除非入宫,否则不得为妾。

    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崔莺莺,在崇宁坊内崔府,已经是个很危险的大龄姑娘了,再过两年,若还不能出嫁,就只得按家规入观为道姑。

    府里下人也经常为自家小娘子而忧愁,这么好的小娘子怎么就还没找到好人家呢。

    “哎,你听说了吗,郎君把小娘子许给了灞上张家。”

    洗衣房里,几个粗使婆子正在井水打水。

    “灞上张家?没听说过灞上有这么一号世家啊?”

    除了京中的那些勋贵世家,说到京郊大族,那首推韦杜两家,不论是韦家还是杜家,那都是京兆最有名的士族,论起来,并不比关东五姓七宗差多少,尤其是自北魏以来,韦杜跟随宇文氏建立西魏北周,再经隋入唐,韦杜一直都是关中豪门。

    可是灞上张氏,没人听说过。

    “不是什么高门大族,是个府兵之子。”

    这话引来一群妇人的惊讶,“你哪听来的浑话,咱们小娘子可是崔氏嫡出,琴棋书画女工样样精通,人长的好,性子又好,这样的名门闺秀,那当然是与五姓七宗联姻。就算不与五姓七宗通婚,那至少也是得与关陇豪右通婚,怎么可能嫁个府兵之子?”

    “就是,就没听说朝中哪个卫府大将军姓张啊。”

    “哪是什么卫府大将军,那张家郎君就是一个府兵队副,从九品下。”

    “张家郎君年纪轻轻已经出仕,倒也还不错。”

    “不错什么啊,那从九品下的是张家郎君,不是张家小郎君。张家小郎君什么都不是,没勋没爵的,就一平头庶民。我听说,那张家小郎君以前还是个小和尚呢,刚还俗,然后被那老府兵收为儿子。”

    “啊!”

    一群妇人觉得震惊无比,这开什么玩笑呢。

    你说自家郎君把小娘子许给了皇子王子什么的,他们还信,可你说许给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老府兵之子,这开什么玩笑?

    “是真的。”

    这时一个提着水桶的婢女走来。

    “纱娘来了,她是在夫人面前听差的,她肯定知道的清楚,妙娘,你好好跟大家说说。”

    纱娘放下水桶,“郎君确实给十三娘许了灞上张家之子,那张家郎君是个老府兵,从九品下队副。那张家小郎君也确实是还俗的和尚。不过事情也没那么简单,那张家郎君跟翼国公还是老相识,张家小郎君因此还拜翼国公为义父呢。”

    “又不是翼国公的亲儿子,何况只是一个义子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郎君怎么就结了这么门亲?”

    如崔莺莺这样的身份,若是嫁秦琼的儿子,都还有些绛贵屈尊,何况只是一个义子?

    纱娘左右观望了下,见没有其它人,便低声道,“你们不知道,今天秦府送来了一千两黄金呢。”

    “一千两黄金?这算什么?娉礼?”大家惊问。

    “郎君收下了?”

    “当然收下了,听说这是郎君跟张家提的条件,现在秦府直接把金子都送过来了,这事看来是没有变的可能了。”

    “这不成了卖婚了!”一个婆子忍不住道。

    “小点声,你不要命了。”

    大家心里都为崔莺莺打抱不平。

    这府里,就属十三娘待下人最为和气,从不打骂她们。可现在郎君居然要把这么好的小娘子卖婚,简直无法相信。

    “金子都收了,这事不可能再反悔了,一千两黄金啊,要是崔家反悔,可陪不起。何况,那翼国公可还是咱们郎君的上官,是秦王麾下最当红的大将。”

    一千两黄金,整整八百万钱啊。

    一般士族卖婚,也就百来万吧,崔家这次倒是卖了个高价。可越是如此,越让婆子们觉得心凉。

    “哎,谁让郑娘子走的早,如今这崔府是王娘子当家。”

    “不是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那么心疼。”

    “王娘子想把自己女儿十四娘许给自己娘子的侄子,可是王家开口要几百万陪嫁。现在卖十三娘的婚,这是要补十四娘的嫁妆啊。”

    “哎!~”

    一众妇人长叹,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啊,哪怕是在崔家,也一样啊。

    不远处拐角,红线默默的听完,然后没有出声,折回去了。

    西厢房。

    红线把自己听到的这些话告诉了十三娘。

    崔莺莺听完那番话,神情自若,仿佛全没注意到说的是自己的婚事。

    她神色很平静,淡淡的对着红线道,“红线,让你去拿衣服,你给我打听这些有用没用的做什么?”

    “小娘子,这怎么是没用的,你难道没听明白吗,郎君和娘子要把你卖给张家呢。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寒门子弟,不,连寒门都算不上,只是个农家子,他根本配不上小娘子你。”

    崔莺莺冷笑了一声。

    “人家不是拿出来一千两黄金了吗?一般的寒门农家,可拿不出一千两黄金。”

    “那都是翼国公府拿的金子。”

    崔莺莺一面翻看着面前的书卷,一面低头道,“就算是秦府出的钱,可秦府愿意替张家出一千两黄金,这关系可不比寻常。”

    “小娘子,你怎么就一点也不着急呢。”

    “儿女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能说什么。”

    “要是主母还在就好了,她断不会看自己的女儿卖婚给一个农家子。”

    崔莺莺长的很漂亮,身材高挑,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弱气息。眉清目秀,肤白细腻,一头乌发光亮柔顺。

    整个人身上有股淡然的书卷气,有如一个翩翩公子。

    贴身的丫头红线都气的哭了,这会反倒要莺莺来劝慰她。崔莺莺不是不气,只是她明白,越是高门大族,婚姻之事越是由不得子女。尤其是她的生母早亡,现在父亲又诸事都听继母王氏的话。

    王氏平时对她总是一副笑脸,温柔关心的样子。可崔莺莺知道,王氏骨子里是非常讨厌她的。王氏一直讨厌她,还打着她母亲陪嫁的主意,如今居然为了自己女儿十四娘嫁到太原王家,居然要拿她卖婚,换来千两黄金来补贴十四娘的陪嫁。

    让人愤恨,可愤恨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有想过找舅舅出面,但自母亲死后,崔郑两家往来的并不密,况且王氏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她也是五姓七宗里的太原王家嫡女,后面还有王家撑腰。

    崔家嫁女,毕竟是崔家家务事,舅舅也很难真正干涉。

    真闹起来,倒让别人看了笑话。

    想来想去,崔莺莺倒也看淡了一些,这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她也是腻了,如果嫁给一个小地主,可能以后生活倒也舒适清净些。

    她只是不知道这个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子,看翼国公能收他做义子,还愿意为他出一千两黄金,这说明秦张两家关系确实好。

    听说他还是个刚还俗不久的和尚,倒是令人意外。

    崔莺莺住在崔府的西厢院,是一个有着围墙的独立小院,里面也有正屋和东西厢房,院里有葡萄架和银杏树。

    夏天的时候,她很喜欢在树下看书,只是这会,冬季里葡萄架上只剩下了无叶的老藤,银杏树也掉了叶子。

    十八岁的崔莺莺坐在桌案前,一只手支着下巴,有些出神。

    “十三娘,要不我让柱子去打听下张小郎君?”红线主动请缨,要为自家娘子分忧。红线是崔府的家生子,一家人都在崔府为奴。父亲是门房,母亲在洗衣房,几个哥哥则是府里杂役长随。

    崔莺莺回过神来,对着红线笑了笑。

    熟悉她性格的红线立马笑了,“我马上去找我哥。”说完就要下楼,崔莺莺叫住她,从书桌上的一个首饰盒里取出一张金叶子,能值一两千钱。

    “这个给你哥拿去用。”

    “谢谢十三娘赏。”

    崔莺莺笑笑,“若是打听到张小郎君的消息,就马上回来告诉我。”

    本来名门闺秀,是不应当做出这样的举动的。但是崔莺莺还是忍不住去做了,她能接受父亲卖婚,能接受对方是个寒门农家子,可她想要知道对方的人品,想知道对方值不值得托付终身?

    如果对方人好,那么家世什么的都不重要,她愿意跟对方过一辈子。可如果对方人品不良,那就算他能让翼国公帮他出了一千两黄金买婚,她也不会嫁。

    大不了,她直接出家去做道观!

第六十八章 日升粮行

    长安常平仓又放粮了,平价放粮。

    听说永康郡公李靖在岭南跟那些俚越酋长们称兄道弟,把这些心中还有些惶恐不安的俚越南蛮们安抚的很好。

    大唐绝不计较岭南酋长们在隋末乱世起兵割据之举,那都是杨隋无道嘛,岭南的百姓们也只是武装自卫而已,那不叫起兵,那叫保卫乡里。现在李唐取代了杨隋,岭南归心,朝廷当然不会再计较那些事情。

    岭南势力最大的土著冯盎,也得到了朝廷的封赏。这位岭南圣母洗夫人的孙子,还是十六国北燕君主的后裔。当年冯家南迁至岭南,与当地土著越族大姓冼家结亲,从此雄霸一方。

    不论是梁齐陈还是隋,冯家地位都不可动摇,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隋末,冯盎起兵,更是割据岭南。

    如今岭南上游的江凌南梁萧铣被灭,北面的江淮的杜伏威也都降了唐,冯盎倒没有想要跟大唐扳手腕的不自量力念头,主动的也降了唐。反正冯盎很聪明,他知道就算自己降了唐,可在岭南这片地方,唐朝依然得借助冯家借助冼家的势力统治。

    从南朝到隋,莫不如此,就算入唐,也不会改变什么。

    李渊对于冯盎的归顺很是欣喜,当年冯盎在隋朝也是做过大将军的,跟李渊还曾同殿称臣,也是有过交情的。因此李渊直接把高、罗州八州划归冯盎管辖,封冯盎为上柱国、高州总管、吴国公。

    投桃报李,冯盎拿到了大唐的授封印册,心里也安稳了许多,接过旨,冯盎立即带头表率,筹集了大批的金银绢帛以及粮草,押送长安。

    北面的吴王杜伏威都归唐好几年了,今年的洛阳之战,他还派兵助战。如今得赐姓李,改名李伏威的吴王,还官加东南道大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他比冯盎更积极,洛阳之战后,江淮与长安之间畅通无阻,李伏威也向长安组织输入大批粮草。

    这几年,李唐连灭河东刘武周、河南王世充、江陵萧铣,所向无敌,岭南的冯盎、江淮的杜伏威、山东的徐圆朗等纷纷称降,形势一天比一天好。

    虽然说河北窦建德兵败被俘押入长安处死后,刘黑闼又反了,但在天下人眼中,大唐已然拥有天命,成为正统。

    天下安定,民心安稳。

    东南粮草入京,李唐朝廷也终于有了底气要好好管一管这居高不下的物价。

    常平仓中堆满了来自江南和关东的粮草。

    源源不断的粮草从关东运来,又源源不断的从常平仓中售卖。

    粮价一天比一天低,一开始平价粮还限量购买,如今已经完全敞开供应了。

    斗米五百钱,斗米四百,斗米三百,到今天,常平仓已经挂出了斗米二百钱的最新价。

    这已经比原来跌了一半还多,才数天功夫而已,粮价已经腰斩。

    几家欢喜几家愁,长安的升斗小民自然是欣喜无比,粮价跌了,其它的物价也跌了,居长安本就不易,现在粮食一跌,各项物价都跌,总算能喘口气了。

    不过那些粮店米行,甚至那些暗里囤积粮食哄抬粮价的地主和粮商们,就全都不淡定了。一些资本雄厚的商人还好些,他们坐的住,也亏的起。

    可是许多小粮商,他们又没有自己的庄园,粮食还是高价买进来的。原本想要乘机赚一笔,谁知道粮价突然就暴跌了,这让他们一个个都恐慌不已。

    这些人就和那些股民一样,被套牢了。

    张超跟长安城里的油坊和屠行签了订购合同后,便去了自己在西市的店铺。这家店已经完成了装修,并早已经开门营业。

    主卖黄馍馍、肉包子以及豆浆油条和烧麦生煎等面食,同时也卖豆腐、豆芽等豆制品。店里巡视一圈,然后看了掌柜的呈上的账本。

    营业情况很不错,店里生意很忙碌。

    张家黄馍馍的名声在外,每天来买的人很多,现在肉包子的口碑也传出去了。虽然富贵人家不吃猪肉,可对普通百姓来说,猪肉便宜,还是吃肉的首选。

    只是以往富贵人不愿吃,而普通百姓又不懂得如何做,因此猪肉一直口碑不行。

    但张家的肉包子,那是一个美味。

    吃过一回,绝对想吃第二回。

    顺带着连豆浆油条也卖的很好,豆腐等每天也顺带卖的很好。就算是午后,也一样有不少人在张家店铺前排着队。

    店里生意这么好,让张超路上听到粮价又跌了的小郁闷也尽去了。

    家里那几百石粮食反正是亏了,也懒得管他,再亏也就这几百石粮食而已。

    “你们做的很不错,掌柜的和大厨每人赏二斗粟米,伙计每人赏两升粟米。”

    做的好,就要打赏,这才能激励员工,同时有激励,他们才会更用心把业绩做好。

    “谢东家。”

    掌柜的伙计们都连忙向张超躬身致谢。

    “东家,咱们铁枪饼店的名声算是打出去了,口碑很好。每天来买饼的人越来越多,都得排队,特别是早上,那队排的跟长龙似的。我们每天都是忙的没半点空息,就这,每天到了午后也都卖光了。”

    掌柜的刚得了二斗的赏,激动的满面通红,这两天的忙累也尽去了。

    “我觉得咱们每天还能再多送点馍和包子过来。”

    张超点了点头,做生意开店有时就是这样,一旦火起来了,有了口碑,那生意只会更加的火爆。同在一条街开店,做同样的生意,都是卖饼的。

    张家铁枪饼店现在是天天排长队,而隔壁却没这样好生意。那些人宁愿赶早来排队,也不愿到隔壁去买。

    其实他们想买也买不到,铁枪饼店的黄馍馍、肉包子、豆浆油条烧麦生煎,都是铁枪店的独家。

    就连张家卖的豆芽和豆腐,都要份外好吃一点。

    “这样,我回头送几个人过来,他们就住后面房间。院里头置一个石磨,以后店里卖的豆浆,就直接在这里做。若是前面卖完了,后面还可以提前多做点备着。这前面也再加口大锅,咱们直接在这里炸油条。”

    至于黄馍馍和肉包子,则还是在张家沟做好蒸好送过来,虽然麻烦点,但张家毕竟不只这个店,由张家统一流水线蒸好,更有效率一些。

    豆浆油条现做,若有空,还能顺便在店里做豆腐,做豆腐干。

    回头还能做豆腐花卖,让店里又新增一样产品。

    “东家,有个事情我跟你说声,前面东街有家饼店,他们今天早上也卖豆浆和油条了,生煎和烧麦他们也卖了。”

    一旁的伙计道,“他们那是学我们的,前两天有几个人一直来我们店里买饼,还总爱问这问那的,原来都是他们店里伙计,真不要脸。”

    张超却不以为意,模仿山寨是必然的。

    只要你做的好,肯定就有人想要复制你的成功,想走捷径。不过张超不怕,想山寨张家的产品,他们还缺点东西。

    张家的黄馍馍为什么这么好吃?因为加了面碱。

    张超家的肉包子为什么这么发吃,因为制作的工艺改进了,特别是肉馅经过特别调制。

    就算豆浆油条也不是那么好学的,油条要想炸的又蓬松又好看,放点面碱是必不可少的。

    张家卖饼之前,早就有了黄馍馍肉包子等,虽然名字不同,但东西是一样的,只是这些都不如张家的好吃。

    没有核心技术,山寨也只能山寨个表皮。

    也许他们能暂时拉些客人过去,但大家只要吃过一回,肯定就明白还是张家饼店更正宗更好吃,谁还愿意去吃第二回?

    “掌柜的,那日升粮行的人又来了,赶都赶不走。”一个伙计过来对掌柜的道。

    掌柜的皱眉,“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跟他说过,咱们店里不买粮吗?请他走!”

    张超叫住那伙计,“怎么回事?”

    “回东家,是日升粮行的人,最近不是粮价天天下跌嘛,日升粮行手里压了不少粮呢,这不就想要出手,可眼下这行市,一天一个价,天天下跌,谁愿意多买粮放手上啊。况且,咱们店里根本不买粮。可这人就是不听,总来纠缠。”

    “日升粮行,是东面那家对吧?”张超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的嘴角浮起微笑。

    这家粮行张超是知道的,还有过交情。

    之前他来长安想过要跟粮店谈购粮之事,想要跟粮价一月一结,还拿点优惠价。当时就跟这个日升粮行谈过,可惜当时粮价正高,这日升粮行根本不把他放眼里,直接轰他走了。

    没想到,这风水轮流转,到是马上轮到他们求人的时候了。

    “掌柜,跟我说说这家日升粮行。”

    “回东家,这家日升粮行的东家也是灞上人,他们家是南塬的,与东家的张家沟就隔了一条沟。这家人姓赵,祖上做过官,在南塬置办了不少地,因此他们在长安开了粮行。”

    张超听着觉得有些意思。

    “既然赵家自己是地主,店里卖的就是自家的粮吧,那就算粮价跌了,也只是略有亏损,犯不着如此焦急,四处求着出手粮食吧?”

    掌柜的哼了一声,“那是他们活该,这赵家这几年见天下战乱,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便一直做着囤积粮食,抬高居奇的买卖。我听说他们家囤了好多粮食,而且不但囤自家的粮食,还收购了许多粮食,今年收购囤积的越多,好多都是用斗米四百多钱的价格收购的。现在米价一下子跌了一半多,他当然坐不住了。”

    奸商,张超马上给这赵家打了个标签。

    “东家,我马上让人请他们走,这种人为富不仁,现在活该倒霉。”

    “等下。”张超挥手,“我想见下这个赵东家,你让人给赵家伙计传个话。”

第六十九章 免费上门

    时隔数日,张超又与日升粮行的掌柜见面了。

    不过却是主客易位,上次张超主动找上门去谈粮食采购,想要点优惠折扣,希望能够月结,日升粮行的掌柜一副不屑的拒绝了。

    而现在,这位头戴着软脚幞头的半老掌柜,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公鸡式的霸道,只剩下了和头上软脚幞头一样软气无力的。

    “见过三郎。”

    掌柜的远远的就加速小跑过来,还给张超行拜手礼,相当客气。

    张超微微一笑,很享受这种感觉。

    “赵掌柜别来无恙啊!”

    赵掌柜无奈叹气,“最近粮价天天大跌,我这心都操碎了,头发都急白了。听说小郎君相召,小老儿立即就赶来了,我来介绍下,这是我们东家赵郎君,说来与小郎君还是邻居呢,赵家就在张家沟对面,隔条洗澡沟相对。”

    赵大户年纪跟掌柜的差不多,也是五十上下,头发半白。很的有些黑瘦,身上也只是穿着简单的布袍。看到张超,连忙打招呼。

    “小郎君可是要买粮?”赵大户急不可待的问道。赵家本是灞上南源的地主,这些年天下大乱,各方动荡,粮食金贵无比,赵大户便开始做起了粮食生意,他不再仅仅是把自家庄上的粮食产出拿到长安店里卖,还开始跟其它的粮商一样,大力收购粮食,然后囤积居奇,高价出售。

    前些年,确实赚了不少。

    今年夏收时,赵大户错误的判断,觉得唐郑夏三方中原会战,肯定没那么容易分出胜负,前方若是战事僵持,大量的府兵呆在前线回不来,那势必会影响到下半年的收成,甚至影响明年的收成。

    以往也是如此,大战之时和过后,粮价必然要高涨一波。那时斗米已经炒到四百,他认为完全能够再往上涨个新高,到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就算卖个斗米八百都有可能。

    正是做了这样的判断,赵大户从夏天开始,不断大量收购粮食,米麦粟椒高粱有什么收什么,因为许多粮商也和他一样判断,导致今年粮食收购价再次升高,为了抢购粮食,赵大户可是把家里的本钱都投进去了,最后还四处筹借了不少,就指望着大赚一笔呢。

    谁都料不到,中原大战,唐朝说赢就赢了,赢的还那么漂亮,出征的府兵都没死多少,这仗打的比早两年争夺河东打刘武周还轻松。

    更想不到的还是李孝恭李靖他们南征江陵,萧铣拥兵四十万,结果一个月都没撑到就灭了。紧随着东南和岭南望风而降,使得天下形势一朝明朗。

    大批粮食入京,使得捂着粮食一直等着涨价的粮商们,一下子亏惨了。

    粮价一天比一天跌的厉害,手里的粮食多压一天,就多亏许多。

    若是以往,张超这种一个月只要百来石粮的顾客,赵大户都不屑亲自出面,更别说亲自跑来相见了。

    可形势比人强,张超一句话,他就得跑过来,还生怕来晚了,这生意被别人抢了。

    张超很有明白赵大户现在的心情,想他之前得知道粮食暴跌时,想着自家收购积存的几百石粮可是一样糟心的。

    张超笑笑,“我确实有购粮打算,你也知道,如今名满长安的黄馍馍和肉包子这些都是我张家经营,到现在为止,我们张家在长安西市有这家铺面,另外在四门外还有四家铺子,此外在宁民、蓝田等县乡也还有七家铺面。”

    赵大户面上陪着笑,心里却在暗恨,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这个小家伙却这么运气好,做生意倒倒时间就弄的这么大局面了。

    他心里盘算着,张家有十一家饼店铺面,而且他早听说了张家铺面生意好,每天来买饼的人都要排很长的队,他也让伙计来排队买过,铁枪饼店的各种吃食确实做的好吃。

    十一家店铺,每天需要的粮食可不少,若是张家能从自己粮行买粮,那也能减亏止损一些。

    “不知道小郎君准备买多少,我一定给最优惠的价格!”

    张超不急,他手拿着调羹,轻轻的搅动着面前碗里的豆花。

    这豆花也是铁枪饼店的下一个新产品,做起来其实很简单,比做豆腐还要简单的多。刚出锅的豆花装在碗里,撒上点麦芽糖,然后配上一碗虾皮咸菜碎油条葱花汤,再搭配一盘生煎包子,让人食欲大开。

    因为现在天寒,张超的这碗豆花还加入了一点姜汁。

    “掌柜,给赵东家和赵掌柜也来碗豆花,再来盘生煎加碗汤。”

    虽然现在不是早上时间,但也可以把这当成午后餐点。

    赵大户心里一心想着卖粮的事情,可张超不急,他心里急也没办法,只得坐下来品偿这豆花。

    豆花不是张超的独家发明,汉代有豆腐开始,豆花也就有了。只是跟张超的黄馍馍能够出类拔萃一样,张超的豆花也确实更好吃。

    特别是搭配那碗汤,配上生煎。

    “好吃。”赵大户吃了几口,也不由的竖起大拇指。

    香脆金黄的生煎包,咬一口底下外皮香脆,里面则是香嫩的肉馅和汤汁。碎油条的蛋花汤,也非常好喝。

    赵大户如风卷残云,不知不觉就已经吃光喝尽了。吃完,还有点单犹未尽的感觉。

    “赵叔,我打算以后从日升粮行拿粮。”

    “多谢照顾,多谢。”赵大户一听,心里高兴无比,“不知量是多少?”

    张家饼店现在规模还不错,都有了十一家铺面连锁经营了,不过现在主打的产品依然是黄馍馍,其实是豆渣窝窝,这两样卖的最多。

    偏偏此前张超也囤了五百多石粟米了,因此暂时张超是不会再到赵家买粟米的。

    张超这次打算买的是小麦、黄豆,接下来张超准备重点推销肉包子、生煎包,并且准备正式开卖白面馒头,此外烧麦、饺子、馄饨、油条,这几项也是要大力推广的,这些都是以面粉为材料。

    而张家的豆浆、豆腐、豆干还有豆渣窝窝,也需要用到大量黄豆。

    张超不打算一家家在乡下收了,他打算直接跟赵家订购。

    现在张家饼店生意这么火,又还有十一家店面连锁经营,需要的麦豆可不少。张超保守的计算了一下,十一家饼店加上一些零售叫卖的摊子推车,还有给酒楼饭店的配送,全加一起,若业务起来了,一天起码需要三千斤面粉。

    小麦出粉率一般有七成左右,三千多斤面粉,得四千多斤的小麦加工出来。

    而张家的豆子需求量更高一些,豆芽、豆花、豆腐还有豆渣窝窝以及豆腐干等,张超估计,怎么也得一天五千斤。

    “四十石小麦,五十石黄豆。”张超报出了一个数字,多报一点余量。

    “每天?”赵大户问。

    “每天。”张超点头。

    一天需要近百石粮,一月可就是近三千石粮了。

    “小郎君,现在粮价正实惠,不如你一次多买点,我还可以在市价上再优惠一些。”赵大户带着些期望问。

    张超笑了,谁都看的出来,现在粮价不稳定,粮市已经崩了,那些囤粮的商人都撑不住,许多小粮商都破产了,大量粮食被迅速抛售,这个情况下,谁还会大量囤积。

    “不,我希望日升粮行就按我刚给的数字给粮就行。我有一个要求,赵家的伙计每天得把粮送到张家沟,以及各个指定的店里。”

    “粮款七天一结,粮价可以按当天行市走,但我要求九折。”

    赵大户眉头紧皱了起来,张超的条件可不是很好。

    一般情况下,粮行当然也会给顾客送粮上门,但是得加收运费的。更何况,现在这情况下,粮款七天一结更是让赵大户难以接受,更别说还有个九折的折扣了。

    “小郎君,你这未免有点趁人之危啊!”

    “赵伯,你这话可就错了,我是看在咱们是灞上邻居的份上,才特别来与你谈这事的。现在粮市崩盘,多少粮商等着抛售粮食呢,这粮价一天一个价,多捂一天可就多亏许多啊。”

    “粮款当天结,货到付款,没有折扣,我可以给你免费送货到指定地方。”赵大户也知道自己没多少底气。

    一个月能买三千石粮的顾客,那是真正的大客户,若是维持的好了,以后还能成为长期顾客。

    放过去,粮食不愁卖,赵大户倒也不太在意,可现在,不是他求人嘛。

    “我也退一步,粮款五天一结,粮价依然随交易当天行市走,九五折。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若是谈不拢,那就只能说遗憾了。”

    “三天一结,九八折,免费送粮上门。”

    赵大户咬牙又还了一个价。

    看赵地主那副这是我最后底限的样子,张超也就知足而止。谈到这个条件,他很满意了。其实粮价几天一结,倒没什么关系,张超做的是餐饮生意,资金回笼是最快的,这算是现金流生意,并不需要什么压本钱之类的。

    张超真正高兴的是那个九八折以及免费送粮上门。粮食也算是大宗商品了,一天近百石的量,一天也是一百多贯钱的买卖,九八折,也能减免两三贯钱。尤其是免费配送,可节省张超很多人力物力了。

    “好,我再让一步,就按你的条件,咱们口说无凭,签个契约吧!”

第七十章 捐款

    程处默和秦敢全程站在张超后面充当观众,观看了整个谈判过程。

    “不是说那个赵东家是个奸商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跟他合作买他粮?”程处默等赵东家二人一走,立即忍不住问张超。

    “那个赵大户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确实奸商,为富不仁。”张超对赵员外倒也没有什么认同,但说实话,无商不奸,每个商人都在追逐利润,追逐利润的最大化。

    当整个关中的粮食市场都是这般混乱的时候,赵员外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再说了,做生意嘛,最主要的还是项目本身,而不是盯着交易对手的品德看。

    合作对手的品德也很重要,但没重要到超过项目本身。

    赵家现在处境很差,这个时候张超与他合作,正好可以占据主动地位。今天最后的谈判结果也证明了张超的想法是对的,光一个九八折,就能为张超每天拿到两三石粮食的优惠,一天两三石粮,一个月可就是上百石粮,一年呢?一年就是上千石粮啊,这个数字是很大的。

    何况,现在赵家跟张超合作,是硬气不起来的,张超让他们免费配送,他们就得免费配送,这也给张超自己节约了很多成本。

    拿到这么多优惠条件,换一个粮商,未必就能谈的这么顺利。赵家也算是张超仔细挑选的合作对象了,一来赵家实力还不错,能够完全供应的上张家的粮食购买需求。二来,赵家现在也有些困难,必须得重视张家这个合作商。

    若是找个资本雄厚的粮商,张超一天百石粮食,未必能享受到vip待遇。而如果找一个实力更弱点的,说不定这小粮商哪天在这崩溃的粮市里说倒就倒了,到时张超还得重新去寻找合作商。

    找一个稳定的供货渠道,而且能拿到满意的优惠力度,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买这么多粮,用的完吗?”秦敢倒是问了个实在的问题。

    “民以食为天,不管穷人百姓,一顿不吃就饿的慌。这京师长安人口数十万,这么多张嘴,你知道每天得吃掉多少粮食?做餐饮吃食生意,永远不用愁没生意,当然,前提是你得做的好吃,有口碑受欢迎。”

    张超现在可是有十一家饼店,而且还有不少张家沟村民每天提筐挑篮到京畿各县乡去叫卖的,此外,张家还跟许多驿站饭店酒楼有合作呢,有的是直接在张家拿货,有的是代售。

    凭着已经打响名气的铁枪牌子,不但黄馍馍销量节节攀升,而且肉包子豆浆油条生煎等各种新产品,也一样卖的很好。

    现在张超是不愁卖不出去的,他要考虑的是张家沟的产能有些跟不上了。

    张家的白面馒头是二两一个,一石面蒸大约五百个。包子因为有馅和加水多些,普通肉包子一石面粉能做一千个。

    如果一天卖出两万个馒头,就得四十石面粉了,再卖一万个肉包子,又需十石面粉。油条、生煎、饺子、馄饨等也需要不少面粉。这个销量,张超还是相信的,毕竟长安这么大市场,他也有那么多的销售渠道。

    张超预订的粮食是不过过量的。

    真正让张超有些头疼的还是粮价的动荡,粮食市场动荡,必然导致张家饼店的这些产品也得降价。

    黄馍馍得降到三文一个,白面馒头则降到四文一个,肉包子十文三个。

    不过降归降,只要张超紧盯着粮食行价,不积压粮食,那么他的利润还是能保证的,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他固定自己的利润,然后在自己的成本上加上利润,变更自己的产品售价,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样做,生意多少会受些影响,毕竟价格变动不断,不是什么好事情。

    馍馍、包子、馒头、生煎等的利润都控制在半文钱一个左右,窝窝则利率更低些,张家所有的餐饮生意,除去面碱和火碱这块,张超估计一天能得到五万钱的利润额。

    五万是纯利润,分给股东一半,张超还能得到两万五千钱。

    生意做大了,利润变少了,但张超还算知足。

    这两万五千钱是固定的赢利,以后细水长流,天天都有。而且,饮食这块招牌打出去,口碑做起来后,就等于有了一个很好的平台,以后能借着这名声,做更多东西。

    一天两万五,一月就是七十五万,一年做好了,那也是九百万的大买卖啊。

    九千贯,近万贯了。就算这个赢利有些乐观,但保守点算,一年起码总有五千贯吧。

    虽不如香皂买卖和碱买卖那么暴利,可架不住量大啊,这生意天天有的做,而且这个生意,还能让许多人依靠张家,张家沟的村民,以及那些店铺的伙计们,这就是影响力。

    光有钱不是影响力。

    不过张超还是太年轻了些。

    他只顾着想自己的利润,想自己的收益,却忘记了商人在唐朝只是贱业,在朝廷眼中只是养着的猪,等肥了就可以杀了取肉的。

    唐朝确实没商税。

    但不代表没其它的收费。

    张超在店里想着这一年九百万的大买卖,结果市署的市吏来拜访了。

    “听说三郎今日在市场,我特意就赶来了,还好没来晚。”市吏一进来就满脸笑容的向着张超笑。

    “若是王大哥有事,直接跟我家铺里伙计说声说好,我亲自过去找你就是,哪用你亲自登门。”市吏虽只是小吏,可毕竟是西市里专门管理商家们的,现官不如现管,张超知道这些人的厉害。

    有道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是有些事情。”

    王市吏一脸微笑,看上去和气可亲的。

    “伙计,给王大哥弄碗新鲜的豆花,再来盘生煎包,一碗汤。”

    王市吏假意推辞了几下,便笑着坐下享受张家铺子的新套餐。

    吃饱喝足之后,王市吏终于道明来意。

    他来有两件事情,一是朝廷最近发大军围剿河北刘黑闼等叛军,出动了不少兵马,费了不少钱粮。皇帝体恤百姓,不忍加征钱粮,因此这个任务最后就落到大唐的商人们头上了。

    东西两市的所有商家,都加征一笔战争税。

    按商铺规模大小,应缴多少不一。

    张家是饼店,还是一家大店,因此落到张家头上的钱粮数不少,一百贯钱。

    看着市吏递过来的那张单子,张超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一家饼店而已,才刚开几天呢,结果头上就摊到一百贯的战争征税?

    这样真的好吗?

    “这是发自三省的行文,长安东西两市的商家都得缴的,没的商量。”王市吏认真说道。

    张超想骂娘,他买这家店才花了三百来贯呢,这才开业几天,就要缴一百贯的战争加税,这叫什么没商税,这什么样的商税也没有这么高啊。

    他这店现在都还没赚到这么多钱啊。

    十一家店全家起来,一个月也不过能赚七百五十贯钱。

    朝廷这哪里剪羊毛,这明明就是杀猪啊。

    张超气的肝疼,太不讲道理了,什么叫皇帝体恤民情,不忍让百姓加征,多受负担?那商人就不是大唐的百姓了?

    秦敢也在一边皱着眉头,“王市吏,这摊派怎么这么高,一百贯?看来我回头得禀报下翼国公,让他去问问秦王殿下,这也太不合理了。真要缴一百贯,我们这小店只怕立即就得关张歇业了。”

    这下市吏脸色不太好看了。

    张超一下子明白过来,看来朝廷虽有向长安商人征战争税,但绝对不会有这么高,一家店一百贯,那东西两市有上万家店,这不得一下子征上百万贯钱?

    估计这衙门上下没少趁机伸手,层层伸手之下,这数字估计就已经翻了翻了。

    “啊,看我这记性,原来是我拿错了,这张单子不是你们的,是其它家的。你们那张,我一会回去找找,再给你送来。”

    市吏灰头灰脸的跑了,这个家伙明显忘记了铁枪饼店,那可是有翼国公罩着的。

    张超看破不说破,把市吏送到了门口。

    过了一会,市吏又赶回来了,这次的单子上数字变成了十贯。

    依然很多,但已经是减少了十倍了,张超估计这次的数字应当就是上面征收的数字。

    不管内心如何不满,张超最后还是只得掏了这一万钱,然后换回了一张收据。

    刚割了一万钱的肉,送走市吏,饼行的行首又来了。

    饼行就是卖饼的商家行会,有一个会首负责联络管理,充当官府和饼行商家之间的联络者。

    会首过来,是来劝捐的。

    长安饼行准备自发筹集一千贯钱捐给朝廷。

    “我家要捐多少?”

    “捐钱当然是大家自愿捐,能多捐点自然最好。”会首笑道。

    “那可以不捐吗?”张超也开了个玩笑。

    这自然是不行的,所谓自愿,那只是个玩笑。你多捐没限制,但至少得捐两贯。

    张超觉得一家两贯的话,最后肯定不止募集一千贯,多余的钱,估计也是落入行会里这些管事人手里。

    但这事情也算是潜规则,各个行会对同行商家的约束力是很强的。若是得罪了这些人,发动同行抵制,以后肯定会混的很艰难。

    “掌柜,给会首拿钱!”

第七十一章 拉起队伍

    战争税加饼行募捐,让张超割了一大块肉。仅西市一个店,他就缴了十二贯。而不出意外的,其它那十家店铺,包括城门外的四个铺子,都没躲过这劫。

    十一家店,张超总共出了八十贯钱。

    八万钱,现在一个黄馍馍才卖三文钱,八万钱能买下两万六千多个黄馍馍,都可以绕西市一圈了。

    朝廷以后要是经常不按套路来这么几次,那就成了割韭菜了,长一茬割一茬。

    大唐的商人没人权啊,朝廷简直不把商人当人看。

    好在张超的生意非比寻常,后面还有几位国公撑腰,要不然,这么搞几次,直接就得黄。

    回到灞上,张超重新打起精神,今天损失了这么多,得立马补回来。

    张家沟面食制作作坊得再次扩大规模,黄馍馍一个班,白面馒头一个班、肉包子一个包,饺子、馄饨、烧麦现在销量小些,合在一起一个班,豆腐再一个班。

    张超拿着根炭条在一块木板上写写画画,觉得现在的人手完全不够用。要想完成这次产能扩张,还得增加许多人手。

    另外张超打算再新立一个碱班,一个香皂班。

    根据不同的产品,分开做工,互不干扰。

    老爹盘腿坐在炕上,看着张超在那里写写划划,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考虑良久,才缓缓道,“摊子铺这么大,会不会有风险咧?”

    做生意当然有风险,摊子越大,问题就会越多。比如会涉及到管理问题,资金问题等等。原先只有一个做黄馍馍的班子,有张超、老爹、七娘、村正、赵叔等人一起帮着分工管理,还维持的下来,但最近不断的增加新产品,人员扩招,规模在扩大,管理上已经出现一些混乱了。

    “还有一个事,若是每天再增加数量,村里的灶也蒸不过来咧。”七娘做为张氏餐饮集团的高管,今天也参加会议。

    张家沟总共才五十来户人家,就算全村的灶都帮着蒸馒头蒸馍蒸包子,这也蒸不过来啊。现在张家的一天的馍馍、包子、馒头、窝窝、烧麦等的量,已经有好几万,而张超还打算扩产,到时估计更多。

    一天上万笼,还基本上得集中在凌晨赶早,五十来户人家,一家得蒸几百笼,根本是来不及的。就算一个灶三口锅全蒸上,也不够。

    张超拿炭条在一块干净木板上把这条很有用的发言记下。

    “七娘刚才说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原先我们蒸馍都是在各家蒸。这样做是一来节省了建灶的开支,二来也给村民们也有机会参与进来分享一些红利。但是现在,咱们规模扩大了,再用这套,就无法适应现在的生产需求了。”

    “那怎么办呢?”屋里好几个人道。

    现在张家的面食生意,不仅是张家的生意,全村人都在参与,都能分享红利,因此大家对于张超要提产扩能都很赞成,张家生意越好,他们也能沾更多光。

    “大家不用担心,我是这样考虑的,咱们可以建几个棚,在棚里打灶,建几个专门蒸饼的蒸棚。”

    建一个这样的棚还是毕竟简单的,毕竟不是挖窑洞盖房屋,只要弄些树立几个柱子,然后上面搭个屋顶,直接盖些茅草就行。甚至连墙都可以暂时不要,毕竟又不住人。

    这样一个简易的棚子,成本不高,而且盖起来也快。

    村里这样的空旷地方不少,直接建一排棚子,然后在里面垒起一排排的蒸灶,再时别说一天蒸个几千笼,就是再多蒸一些都肯定来的及。

    垒上一百个灶,架上两三百口锅,只要火力大些,一口锅一次能蒸上十笼。

    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再是家庭手工式小作坊了,而是有了集中生产,更便于管理。等以后有钱了,还可以把这些简易的棚子搭起木板墙,甚至将来挖长排窑洞,弄个大院子,搞一个大厂房。

    搭一个简单棚子,垒许多蒸灶,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搭棚子要不了多少钱,直接到沟坡上去砍树,割茅草回来,村里人自己就能搭起来。打灶也方便,张家班现在都有十几个施工组了,叫他们回来,赶两天,有村民们帮忙就行了。

    “这个法子要得,我看行。”村正现在也成了张氏集团的一个高管了,他平时在村里本来就德高望众,有他帮忙管理,张超也能省很多事。

    “那这个就决定下来了,在村后头搭一排茅草棚子,垒一百个灶。”

    张超把这条会议决定记录了下来。

    虽说这产业是张家的,可毕竟人多力量大,群策群力,总胜过自己一人。

    “咱们以后分为几个班,不同的产品为不同的班,班内再分组。比如说我们原来做馍的,以后就是专门的黄馍馍生产班,和做其它的不搭界混了。以前我们做黄馍馍也分了好些个组,有碾米磨面筛选啊,有和面揉面做豆沙枣泥,有做馍蒸馍等。我们以后也还是这样,一个班下,分成数个组。”

    “每个班我加设一个班头,一个组加一个组长。组长每月更一斗粟米工钱,班头每月加三斗粟米。班头组长负责管理班组,同时负责检验产品质量。”

    摊子做大了,管理就成为最重要的重中之重,没有成套的管理体系,那就是一团散沙,不但会造成生产混乱,还会有材料浪费成本增加,次品率增多等问题。张家做的是吃的东西,这方面越加得小心注意。

    根本产能需求,各个班的人数加以调整,各个岗位上合理安排人手,并配以班头组长做为监督和管理。

    黄馍馍班、白面馒头班、肉包子班....

    一个个的班设立,同时各班内一个个生产组也设立起来。

    但张超最后又把蒸房这块单独出来,和销售一样,是不再细分的。

    做好的馍馍馒头包子窝窝等经过检验登记后,统一送入蒸房,由蒸房队负责,蒸好后分别捡装,再经检查登记后送到销售队去。

    “以后咱们就分为仓储队、生产队、蒸房队和销售队四个队,每个队负责一块,仓储队负责收粮出粮统计,生产队负责制作各种面食,蒸房队负责蒸制,销售队负责推销和配送,大家各司其责,每队我会再设一个队长和两个队副。”

    “队长一月加粟米六斗,队副一月加粟米五斗。”

    组织清晰,分工明确,这样就不会混乱,会井然有序,大家只管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

    这是餐饮这块的,另外还有碱队和皂队,碱队还有火碱班和烧碱班,皂队则会有香皂班和肥皂班,另外还有炕灶队,下面也将有灶班和炕班,总之就是尽量分细点,这样就不会乱了。

    饮食是一块,碱皂一块,工程一块,互不干涉影响。

    张超自己当然是张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老爹是副董,另外还有五位董事。具体生产这块,张超依然是抓总,饮食这块呢,张超让七娘做饮食处长,全权管理饮食这一块,张超给她的薪水是月粟米两石。

    七娘听到这个任命,十分意外,她一个女流,没想到张超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大块都交给了她。

    “我不行的,这么大摊子事,我哪里管的了。”

    张超笑着道,“老爹是副董事长,分管餐饮这一块,以后他就是七娘你的直属上司了,具体生产管理上的事情,你们两个多交流交流,把餐饮这一块带好。”

    大家便在下面笑,七娘脸都红了。

    不过最后七娘还是坐下去了,张老爹已经托里正正式向柯家提了亲,柯七娘的父母当然愿意这门亲事,连七娘的亡夫家赵家也早已经答应放手了。

    现在就等着选个好日子了,用不了多久,以后他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碱皂这一处,就由我亲自负责,工程处这一块呢,得请村正老伯你来负责,山叔和五叔做为灶队和炕队的队长。”

    当然,正常情况下,张家这也算是一家不小的企业了,还得有办公处,还得有财务处等。

    现在财务都是由张超一人管着,但以后事情多了,张超肯定也管不过来,因此张超的意思还是请人。财务得有专门的人,不是随便找个村民就能干的了的。因此张超准备请秦敢这位董事代表出面,在长安城物色一些账房过来,到时成立张家集团的财务处。

    至于总务这块,嗯,暂时就由秦敢兼任,钱贵一家子还有程处默、柯小八柯十三等,都纳入总务处,充当跑腿的。

    销售处则由饮食等三处中的销售队组成,他们既是条又是块,就好比后世的公安局一样,既受本级政府管,也受上级的直属部门管理。各处的销售队既归本处管理,同时也接受销售处的业务指导。

    写写划划,张超跟大家讨论着,很快把张家集团的整个组织框架给拉起来了。

    最上面是集团董事处,以张超为董事长的七人董事处。下面则依然是以张超为总裁的公司管理层,然后是总务处、餐饮处、皂碱处、工程处和财务处、销售处六个部门。

    各处下还有队、班、组,一级级的划分的很好。

    各处的处长、各队的队长、班头、组长的人选也都选好,并且当众任命了。

    “三郎,我这蒸房队就我一个,没人啊!”

    新上任的蒸房队长是柯五的媳妇,也就是蓝山王伯的三女儿,新官上任自然是高兴的,可她却发现自己是个光杆司令,一个手下也还没有呢。

    屋里,一个个的处长队长班长,都纷纷问张超要人。

    张超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一个新问题,人手问题。

第七十二章 女工

    张超的扩张计划是以后每天起码销售额达到七八十贯,而要完成这个任务,从生产到配送以及店里售卖,估计至少三四百人。

    毕竟张超的面食几乎得全手工制作,粮食还得自己加工,做好了还得自己配送销售,这还是有不少面点都是直接送到别的酒楼饭店售卖的情况下。如果仅是制作面点,一个人一天估计能制作五百个馒头左右。但加上粮食加工、配送销售这些,就又得增添不少人手了。

    张超有十一家店,另外还有不少零售员,还有许多配送员,加上一些推销员,这些都是生产之外的销售人员,另外还有各环节的不少管理人员,加上仓储等部门。

    张家企业的人工需求量大增。

    若把皂碱处和工程处也算进去,张氏集团扩张后起码需要五百个人。

    若是在后世,五百个工人,这样的用工需求不值一提,随便贴张广告很快就招满人了。但这年头不行,这年头是农业为本的时代,大家都扎根在土地上,也被土地束缚着。

    就算是大唐的军人府兵,那也还只是战时为兵,闲时就要为农的。工匠也是一样,农闲的时候兼职做下工匠,主业还是农业。

    现在张超的那些工人,主要都是张家沟的村民,也是因为现在恰好是冬季农闲时候,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才有空来张家做事,若是到了开春之后,谁还有功夫整天跟你做黄馍馍,田里的地还有耕呢,就算是妇女也得在家里养蚕织布,做饭洗衣呢,根本没其它工夫。

    张超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张氏企业遇到了一个大问题。

    自己的这些工人只能做些临时工,一旦春天到来万物复苏春耕开始,他们可就没时间给自己打工了。

    那个时候,难不成自己的企业要停产?

    这可不行啊。

    张超突然羡慕起宋明时代了,宋时不抑兼并,大量百姓失去土地,只得流入城市,进入工坊里做工。明中后期也是这样,工商发达,资本萌芽,大量农民失去土地,成为了工人。

    现在不行啊,朝廷还在不停的均田授地呢,许多原来无地的佃农现在都或多或少的分到了不少田地。

    以后不能再招那些男人了,他们是农业生产的主力,而且不少人还是府兵,每年得抽不少时间得去训练、番上,遇战事还可能要去打仗。就算不打仗,到了农闲的时候,他们也可能要受官府征召去服劳役,去修城墙修路什么的。

    大唐的调,就是每丁每年需要为朝廷免费服二十天的役。哪怕是中男,不用交租庸,可也得服役。

    用这些人做工,哪天他们突然就要去打仗,突然就要去番上,突然就要去训练,突然就要去做劳役,尼玛,而且一去少则二十天,长则一两月,甚至半年的,这让自己一时间去哪里找人填补?

    这样折腾,自己的张氏企业岂不是吃枣药丸?

    张超不由的想起了后世,有段时间也出现用工荒,那些老板一个个都开着法拉利保时捷跑到街道上挂牌子招工。

    没想到,自己这还刚发展起步呢,就遇到了一个这么严重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解决,自己的张氏企业就只能是个小手工作坊,根本发展壮大不了啊。

    好像历史上,英国人当初靠的是用童工。

    哇,好残忍。

    不过这好像确实是个解决的办法啊。

    在大唐,凡民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

    男子十六岁就开始授田,二十一岁成丁开始承担租庸调,到六十为止。妇人则既不授田,也不纳课服役。

    这也隋制有很大的不同,北魏时起,妇人是授田的,奴婢和耕牛也都能授田,因而妇人、奴婢、耕牛也是得纳部份课役的。

    后来到了隋朝,部曲奴隶和耕牛都不再授田纳课了,改为一夫一妇为一床,夫妇同授田,同时按一床纳课。这夫妇一床纳的课比起单男丁纳的课要重,因为妇人只授男丁半数的田,但一床的税却几乎等于两个男丁的税。

    这就导致了隋时有许多男子,到了结婚年龄却都不肯成亲宁愿打光棍,就为了避重赋。

    唐朝开国后,便改掉了这一制度,妇人不再授田,也不再纳税。

    有些地方地宽,中男也减半授田,但中男在成丁之前不纳租庸,只服些力役。

    张超似乎从这里面看到了一点壮大自己张氏企业的机会。

    男丁得种地、得打仗、得训练、得番上,女子得做饭洗衣、养蚕织布,一年里除了万物萧瑟的冬日里,难得有什么空闲时间。

    哪怕是妇人,也忙的很。

    农家百姓,吃的粮地里种的,吃的菜园里自己栽的,还得养猪养羊养鸡养鸭。连自己一家人穿的,都是自己养蚕种麻织出来的。

    各乡各村,村前屋后,到处都是桑麻。一家几十亩地,可能要拿出来数亩地种桑种麻,每年除了向官府纳粮外,缴纳绢和布也是一项重要的任务。

    这年头要织点绢布可不容易,得种桑养蚕,种麻沤麻,得了丝和麻,还得纺成纱线,最后织成绢布。那都是得日夜不停,一点点的手工织出来的。

    许多妇人,甚至白天织完了,晚上还得点头昏暗的灯织上半夜。

    指望这些男子妇人是没戏了,张超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少男少女们身上。

    二十一以下十六岁以上的,叫中男。他们能分一半的地,但暂时不用交纳租庸,不过每年得到县里役两月左右的力役,而且未成丁的男子,是不会捡选府兵的,也就不用去训练番上打仗了。

    而那些十来岁的少女,就更没这方面的负担了,她们没权力均田,也不用纳课服役。农家的少女,也没有那么多不能抛头露面的规矩。她们往往小小年纪,就得帮着带弟弟妹妹,再大点,得放养扯猪草,还得下地帮忙干活,送水送饭这些。

    哪怕只有十一二岁,可已经相当懂事了,做起事来还都很厉害,不论是打猪还是砍柴,又或织布做饭洗衣,哪个不是早已经精通。

    除了身子还瘦小些,她们其实已经是个能干的女人了。一般这个时候,她们也已经开始来天葵,然后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开始寻找人家,待到十三四岁就能嫁人了。

    张氏集团要是以后多招募一些这样的中男和少女来做工,岂不是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十六岁以下的少年来做工,什么都不用担忧。中男过来,一年得休两月假去做力役,但只要有提前安排顶替好,就不会影响,不比那些成丁,他们一年有太多的事情,根本不能长期在张家做事。

    少女更好,连一年两月的力役也不用服,完全可以从年初做到年尾。

    还有一个,如果用这些童工,连工钱都可以再降一降。

    玛德,资本家果然好心狠,张超自己都有些惭愧了,怎么能这么剥削百姓呢。但细想想,也是没办法啊。

    除非张超能拥有大批的奴隶,要不然,用工问题始终就是制约着张氏企业的一个大瓶颈。

    “三郎,要不让我家小六来做事吧,那孩子今天也都十五了,跟壮小伙一样,力气可大,人还老实。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来做事,一天混三顿饭吃,工钱随便给点就行。”

    三姐说话了。

    那话里,有些私心。

    小六是柯五的儿子,今年其实实岁才十三,十五那是虚岁。小六在他那辈里排行第六,因此就叫小六,至今还没个大名。

    现在柯五一家都在张超家做工,柯五那是张超的大弟子,刚被张超选为炕队的队长,三姐也被张超选为餐饮处蒸房队的队长。三姐的公公村正柯老伯,还是工程处的处长。柯五的弟弟柯小八,也是总务处跑腿。

    另外三姐的三个妹妹,七女八女九女,如今也是在餐饮处生产队里做事。

    不过女人总爱算计,看着在张家收益这么好,她只想着把儿子也带进来。如她所说,哪怕挣不了几个工钱,起码也能混个一天三顿饱啊。

    张超笑了。

    正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他刚还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呢。

    现在三姐简直跟唱双簧的一样,主动替他先开这个口了。

    张超故意没马上接茬。

    果然,屋里还有其它的一些选为班组长的妇人男子们,一听到有人提这荐了,都心动了。连忙也表示自己的兄弟啊、儿女啊,也可以过来帮忙。

    这年头,家家都是大家庭,就看张家沟才五十来户却有四百多口人就知道,基本上都是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的,好多兄弟都一起过着,并不马上分家。这里的习俗是,父母在,不分家。

    父母没死,兄弟分家,那就是不孝,哪怕一大家子人过的磕磕碰碰常闹矛盾,也不能分家。

    同时,这年头也没计划生育,结婚又早,女人往往从十几岁要生到四五十岁。一个女人往往能分十几个,除掉中间夭折的,最后都会有六七个长大的。

    儿女多,看着热闹,但也确实加重生活负担。

    若有机会让稍大些的儿女到张家来做事,也能减轻些负担,还能赚点回去。

第七十三章 按规矩做事

    张超沉吟了一会,等大家都开了口,才缓缓道,“咱们都是乡里乡亲,门前屋后的邻居,要不这样吧,各家满了十二岁的孩子,都可以带过来试试,咱们也看看,若是听话且能做的好的,咱们就留下,当个学徒吧。”

    “话说前头,学徒的话肯定工钱要少些的,照旧是包三餐,工钱呢就是按年给,一年我给三石粟。工钱是低点,但先让他们学点技术,等学会了手艺,以后工钱肯定会涨的。若是做事认真勤快的,到了过年,我会再发一份红包奖励,三斗到一石粟不等。”

    张超开出的这个工钱,如果是用工人的标准来说,自然是非常低的。毕竟一天一升粮,一年也得三石六斗半呢。

    可如果是按学徒来算,又很高了。

    要知道,这年头若真的是送去学徒,那可就等于完全没工钱的。一般得跟着师傅学上起码十年才可能出师,这十年里,前面几年完全没工钱,就是包食宿。后面几年,可能过年过节还能得点赏钱什么的。

    做学徒,几乎就是去给人当十年奴仆,然后还得当很多年廉价的伙计,最终才可能学得一些手艺,若是手脚勤快脑子又聪明再长的好点,才说不定会有机会得师傅相中,把女儿嫁给你,然后才可能得到点真传。

    不给工钱白干,这种事情张超还是有些干不出来的。

    他现在脸皮还没有那么厚,那般剥削就是太狠了。他用童工也不完全是为了节约工钱,主要还是因为这年头用那些成丁男子和妇人太不方便了,有太多的隐患。用这些童工,也是无奈之举。

    张超用这些少男少女,也不是真正的就全是收学徒教技术的,主要还是为了顶上各个工序岗位做事的。

    工钱还是要给的,但毕竟是些少年少女,少给些也很正常。

    包一天三餐,一年给三石粟工钱,若做的好,年底还有奖金,另外张超承诺,每季发一套鞋袜。

    “哎哟,三郎你这也太....”

    三姐嘴巴张的大大的,声音尖锐。

    村正也紧跟着在自己媳妇后面发声,他捋着自己的胡须,“三郎,这条件我们不能答应。”

    “就是啊,这条件太好了,都是些半大小子姑娘,哪能做的了什么事情,过来帮点忙,能吃两顿饭就好了,哪还能要这么多工钱,他们能做的了什么。”

    “是啊,还发四季衣裳,这可了不得。”

    “太破费了。”

    大家确实为张超开出的条件惊住了,这年头,小孩子去给地主家放羊,也只能一天混一顿饭吃而已。

    到张家来做事,一天能吃三顿,风不吹日不晒,还淋不着雨,一年居然能有三石粟,竟然还要给四季做衣裳,这,这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付出就要回报嘛,大家过来帮我的忙,有劳就有得。不过话还是说在前头,要来做学徒的,第一起码得年满十二岁,不论男孩女孩都是如此,十二岁以下的就太小了。其二,过来了起码得做满三年的,不能说想来做几天就做几天,这样的话,年底我可是不能给粮的。”

    “人过来了,我这里挑中了,那就得在这里好好做,我也不会虐待他们,大家都看的到,天天能吃饱,按时上下班。风不吹雨不淋,认真干活,我都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到了月底,干满一月没无故旷工也没有请假的,我会发一个全勤奖,至少五升粟。若是请假一天,扣一升粮,旷工一天,扣两升粮,若是无故旷工三天以上不上班做事的,我就要请他回去,我这里容不下他。”

    “另外还有一个,到我这里当学徒的,每半个月可以轮休一天。到了农忙的时候,我们也会给每个人轮假的机会,每人可以轮休七天农忙假。带薪休假不扣工钱。”

    所谓丑话说在前头,把一些规章制度先提前说好,这也算是约法三章。

    如果能遵守,那自然最好,若最后不懂事贪玩,犯了规则,处罚权自然就在张超的手里。

    张超觉得自己的规矩还是很严苛的,可在一众村民们眼里,这些都是很正常的规矩,甚至很宽厚了。比如一月还能休两天假,一年能休春秋两次农忙假,每月不请假居然就能有全勤奖,这些都太好了。

    “我娘家几个兄弟家的孩子也都是十几岁,我可以带他们来试试吗?”

    有一个村民自己儿子不够十二岁,便想到了自己娘家侄子。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知道这次张家要招不少人,可村里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少女却也没有那么多。

    张超笑着道,“这当然是可以的,只要条件符合,又是村民们的亲戚,有你们做担保,我愿意收下他们做学徒。”

    “有一件事情跟大家先说好,你们有亲戚要推荐要担保送来可以,但我这里暂时只能包吃不能包住,你们得自己安排他们住。”

    张超现在自己都还跟几个大老爷们挤一个旧窑洞,睡一张炕上呢。自己的那家奴仆,都还是住在后面的那孔破窑洞里。

    就算等新窑洞建好了,那时七娘就要进门了,七娘带两个女儿,再加上钱贵这一家奴仆,新房也是得挤满的。

    “这个没问题,就住我们家就好,挤挤就好。”

    几个村民纷纷道。

    如今这时候的村民还是很朴素的,亲朋之间,还没有那么多的利用,亲情友情很重,平时互相关照,有点事情要帮忙,也是二话不说就上的。

    哪怕是没亲戚的邻居,关系都往往很好,除了少数吵架结怨的,多数人把亲朋都看的很重。

    要是后世,好多人都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会主动的去帮亲戚找这样的好事。

    又跟村民们谈了一会,张超最后跟老爹商量,打算先从本村再招些男丁和妇人,然后再招二百个少男少女学徒工。

    虽说用男丁妇人有隐患,可也不能一下子全换掉他们,真一下子弄五百童工,估计张氏企业立马得黄。

    此外,学徒工也不是万能。做面点,提炼碱这些都用童工,甚至连工程队那边也能塞一些学徒,可诸如配送、推销这些,却是不能全用童工的。

    张超打算慢慢来,学徒工也分期。

    这次二百个算是第一批的,估计半年后他们也就能成为半熟练工了,一年后,也就能成为流水线上固定岗位上的一名熟练工。

    甚至还能挑出一些懂事些的机灵点的中男,逐步接替那些男丁们的岗位,免的以后这些男的突然都得去春播啊夏收啊训练什么的一下子摞挑子了。

    还是大环境不行啊,张超心里感叹。

    “老爹,你看这样可以吗?”张超转头问老爹。

    “你考虑的都很周到,安排的也很好咧,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张氏集团第一次员工代表大会,就算圆满落下帷幕了。

    这次会上也算是做出了许多重要的决策,集团的组织架构设置完成,各级管理任命在位。同时,也做出了集团未来的发展目标,餐饮处日产销百贯等,皂碱处、工程处也都相应的扩大了规模,制订了未来目标。

    会上还达成一项重要决定,那就是立即招收二百名学徒工进行培训,为集团造血。

    另一项重要决策,就是马上准备建立蒸棚,赶造一批蒸灶。

    “村正爷,接下来你们工程处负责把蒸棚蒸灶赶造出来,秦敢,你是总务处长,就由你负责采购工程所需要的木料,以及找铁匠定购一批铁锅和蒸笼。其它各处长队长们,等新员工和学徒们都到位了,你们就得把这个新的生产流程给排好了,这几天,我们先辛苦一下,依然是借用各家的灶膛蒸笼。”

    秦敢点头应下,这屋里的一切,让他觉得很新鲜很好趣。

    程处默全程都在看着张超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张超管理事情很有一套,这么大一摊子事情,居然安排的井井有条。

    “等下我先给你十两黄金,算是订购铁锅蒸笼等的钱。到时钱花了多少,实报实销,多退少补。你每样花费,记得让人给收据就好,到时都拿来我这里报销。”

    “报销?”秦敢疑惑。

    “咱们可是一家正规实业,一切当然得按规矩来,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尤其是这涉及财务方面的事情,更是得依章办事。咱们一切都得走账本,所有开销花费都得对的上账,花了钱得有名目得有单据,然后才能入账,最后才能报销。要不然,这账目岂不得乱套嘛?”

    听了张超的解释,秦敢倒是点了点头,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确实是规矩章程的问题。就算是在秦府办事,虽没有这么细密,但也确实也有一套规矩的。

    秦敢喜欢有规矩,按规矩办事就好。

    “看来以后不单要请账房成立一个财务处,还得成立一个采购处啊。”张超拍着自己的脑袋想道,拿起炭笔又在木板空处加上了一条记录。

第七十四章 温泉水滑洗凝脂

    冬日里天黑的早,睡的也早。

    天黑前吃饭,然后就上炕睡了。炕烧的很暖,可今天张超却辗转反侧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咋咧,咋还翻起煎饼来了?”黑暗里老爹问道。

    “睡不着。”

    小伙正年轻,这炕又烧的旺,长夜漫漫,张超睡不着啊。

    “爹,有跳蚤!”

    张超今天晚上已经奋战了半晚上,可就是没抓到那只四处乱跳的跳蚤。张超没有想到,自己到了唐朝,居然还得跟跳蚤奋战。

    “多大个事,抓了继续睡就是。”老爹回了一句,翻身又睡去了。

    要是能抓的到还用在这翻煎饼,张超如老爹说的又前堵后追的围剿了好一会,可依然干不过这只跳蚤,最终越抓越痒,只得翻身坐起。

    “你去干啥?”

    “洗澡。”

    “大半夜的洗啥澡,就别再折腾了。”

    张超不管不顾了,今天晚上必须得洗澡,不弄死这只跳蚤,他没法睡。

    摸着黑下炕,点亮油灯,张超开始引火烧水。

    他这一番动作,弄的一屋里人也都睡不着了。

    张超发现自己都快成一个真正的唐代人了,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洗过澡了。是真的很多天没洗过澡了,连头都没洗过。

    在唐朝要洗个澡不容易,尤其是普通老百姓,要在冬季里洗个澡更不容易。不是黑唐朝人,也不是黑张家沟村民,他们确实不爱洗澡。

    反正张超来唐朝这么多天了,自己没洗过,也没见老爹洗过。

    这年头,没自来水没热水器也没浴霸,要洗个澡,得从村头水井里去打一担水挑回来,拿个大锅烧小半个时辰。

    还没有专门的浴室,连个沐浴都没。

    有条件的还能弄个大桶,没条件的也就只能直接拎着水桶在柴房擦洗了。夏天还好些,可冬天里天气那么冷,洗个澡可是很容易受风感冒着凉的。以这年头的医疗条件,就算是伤风感冒也是个大问题。

    先秦时代的《仪礼、娉礼》中就明文规定,三日具沐,五日具浴,鼓励人们每三天洗发一次,五天洗澡一次。当然,既然是鼓励,那就说明人们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从秦汉到大唐,也就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才有那个条件,三日洗一次发五天洗一次澡也仅是理想化的生活方式而已。

    具体的洗澡沐浴,其实在古代是分别代表着四种不同的行动。

    说文解字里解释,沐,濯发也,浴,洒身也,洗,洒足也,澡,洒手也。沐是洗头,浴是洗身体,而洗是洗脚,澡是洗手。

    在汉魏时,这四个字还是区别开来的,不过到了唐朝,如今已经没有这么严格的区分了。

    但一般情况下,洗个澡还是很不容易的。

    汉代官员五天休沐一次,就是上班五天休假一天,名为休沐,原本意思就是上五天班,放假回家洗澡一次。

    到了现在,朝廷官员十天一休沐。

    古代不论是洗澡还是洗头,都比较麻烦,因此古人把头发盘起,往脑袋上戴帽子或者裹布,也有隔离尘土,保持头发干净的意思。

    好在家里如今有钱贵一家,又有小十三他们,因此家里的水缸倒是常满。要不然,张超半夜想洗个澡,不但得临时生火烧水,还得去村头的水井打水呢。

    张家沟五十来户人,平时吃水就全靠村头的那口水井,既没自来水,也没有家家有井。钱栓子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村头打水挑水,早上挑三担水。到了傍晚,还得再去挑一次,以备晚上需要。

    挑几担水,小半天功夫就去了。

    水挑回来,还得烧呢。大冬天的,不烧两桶热水,哪敢洗澡。可浇一担水,起码得半小时,而且还得半把柴呢。

    张家人在乡下,柴还是自己砍不花钱的,可如果是城里人,这柴也是得花钱买的。若是哪个媳妇,三天两头的要洗澡,指使着老公去挑水,自己浪费柴和水,这婆婆肯定脸色相当难看。

    你一天天的光洗澡了,不用干活了,哪来这么多穷讲究?

    一般平头百姓家,是不可能天天洗澡的,天天洗头都不可能。长跳蚤、虱子了,那拿个篦子拢一拢就好了,这算是唐朝的干洗。

    篦子是梳子类似,但是梳齿更加的细密,梳背中间,两侧各有一排梳齿,梳齿间细密的只能容许几根头发通过。

    梳子是用来梳头发的,而篦子则是专们用来清刮虱子和虮子的,还有清刮头发上黏附的油泥脏污。

    在后世,虱子和虮子都已经少人知道了,更别说见了。但这些小东西,在唐朝这年代,那真是人类的好伙伴,除了那些士族富人,古代大部份人身上都有。

    冬天里,人们有个每天必做的功课,就是在午间太阳正暖和的时候,把袄子脱了翻过袖子,然后一点点的扫荡清剿。灰色的虱子这时就会很清楚的显露形踪,抓住一只,两个大拇指指甲一夹,吧唧一声脆响,虱子爆裂开来。

    还有些人会更加直接简单粗暴,抓到一只,直接放进嘴里,吧唧一声咬爆,直接就给****了。

    虮子和虱子都是寄生虫,但只在头发里活动,虮子是虱子的小崽,白色,像是个小蚕卵,伏在头发上很少动,这时用篦子就最好用了。

    面前摆块木片,解散了头发,拿着细密的篦子,一遍遍的梳理头发。

    那些藏在头发里的虱子、虮子、头发屑就会纷纷如雨落。

    这些画面张超都不知道看过几回了,实在是太美,不敢回忆。

    柯小八最喜欢把抓到的虱子放进嘴里****,看的人头皮发麻,比贝爷都还让张超敬佩。

    平时大家也就洗脸洗手洗脚,洗头洗澡那是大工程,爱卫生的可能一月洗一次,要是随意点的人可能一个冬天洗一次,甚至有的可能得等到夏天了才洗。

    张超是忍不了了,今晚这只虱子让他没法再忍下去。

    “多烧点水,咱们都洗个澡吧。”

    张超看见屋里几爷们都坐在那,干脆提议道。

    “我上月才洗过咧。”赵叔道。

    “我也才洗没两月。”

    “洗澡太麻烦了,冷。”小八坐在旁边烧水,另一只手还在衣襟里日常找虱子。

    “洗了澡冷。”柯十三也反对洗澡,冬天里身上已经自然的结了一层灰垢,这层灰垢确实能起到一些抗寒作用,若是洗太干脆,不抗冻啊。

    “洗洗也好。”

    老爹倒是不反对,反正也被张超折腾起来了,干脆就洗吧。

    “水够,大家一起洗吧。”张超也道。

    光自己一人洗,等会还得跟他们一起睡,这跳蚤虱子不又得转移过来。

    几个人不情不愿的答应下来,好像张超让他们洗澡是个很让人为难的事情一样。

    折腾了半天,水烧好了,张超让小八他们拿来盆,打来冷水兑换。

    “我先来。”

    张超迫不急待的脱了帽子,拿着香皂就上了。

    唐人洗头,家境好点的人会用稍微发酵过的淘米水洗发,还有丫环帮忙洗。一帮百姓,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了,而且只能用灰水,也就是草木灰滤的水洗发。

    草木灰水洗头,其实也是因为草木灰滤水含有碱,能够去油。

    不过张超有更好的香皂,香皂去油能力可是极强的,本来是洗澡洗手洗脸用,但现在张超也没有其它更好的洗发水,便只能用香皂顶替了。

    头发在温水里打湿,抓起香皂在头发上涂抹,等到泡泡起来,张超便叫来小八。

    “给我搓。”

    “哎哟,轻点、挠我头皮了。”

    小八悟性还算不错,没一会已经掌握了洗头的技巧,指甲在头皮上轻轻划过,指头不停的揉搓头发,泡泡越来越多,那叫一个舒爽。

    “你们也洗,别让水凉了。用香皂,舒爽!”张超招呼其它几人。

    看张超那般舒爽的样子,大家也都有些心动。

    “十三,帮你铁枪叔洗头。”赵叔在一边喊道。

    柯八给张超洗头,十三给老爹洗,赵叔王叔两个也结了一队。

    洗完后,一盆水黑乎乎油腻腻的跟墨汁似的。

    “拿篦子梳!”

    今天发现了一只虱子,让张超觉得自己估计也传染上了虱子。

    洗过头,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家里没有大浴桶,张超便直接提着水桶到了马棚下,拿着布擦洗。衣服一脱,站在四面透风的马棚下,张超冷的牙齿打架。

    速战速决,沾水的擦湿身体,然后打香皂。

    再拿了一条丝瓜干囊,使劲的在身上擦,这玩意虽然擦在身上硬硬的,跟个铁刷子似的有点疼,但比起泡球效果还好,很快全身都是肥皂泡了。

    要不是天气太冷,张超真想多洗会。

    寒风吹的他都打了好几个喷嚏,让他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他在大唐的第一次洗澡。

    拿着葫芦瓢从头往下浇水,冲去泡沫,拿干毛巾擦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裳,张超都有种放声长啸的冲动。

    爽!

    那边,老爹他们也都洗完了头,然后开始洗澡。

    “洗个澡太艰难了,看来有必要建一个浴室,澡堂子得要,热水池得要,沐浴也得要,最好是再弄个桑拿房,那才叫爽。”张超站在寒夜里,忍不住想道。

第七十五章 赦免

    昨晚洗了澡,今天早上张超练起枪来都觉得气势足了许多。

    拿着秦琼赠送的那把银枪,张超有力的挥刺,现在也有模有样了,老爹在一边都露出了赞赏的眼色。

    “哼、哈!”

    刺出,收回,一口气刺了十枪,腰不酸了手不疼了。练枪确实能锻炼身体啊,不过张超有自知之明,自己也就是健下体,若论枪术,连门都没摸到边。

    “文远哥早啊。”

    程处默和秦敢骑马结伴而来,看到张超卖力练枪,还有些意外。

    “一起来练练。”

    秦敢倒是无所谓,他也是秦琼的亲卫队长,沙场上久经战阵,练个枪太小意思了。倒是程处默,今年十六的他,虽说是程家嫡长,可却是个学文的。程咬金的马槊和骑术,一点也没学到。

    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张超可不客气,娘的,受累也不能我一人啊,总得找个陪练的。

    “栓子,给处默拿铁枪来。”

    “文远哥,我就算了吧,这铁枪我都拿不动。”程处默拿着老爹的那支缠铁枪,皱眉挤眼的。

    “你好歹也是宿国公的长公子,若是手无缚鸡之力,说出去不怕坠了程家门风?废话少说,跟我一起练,今天刺枪三十下,练不完没早饭吃。”

    半天后,程处默浑身汗湿,整个人都快瘫了。

    张超自己其实也累的够呛,为了坑程处默,他自己多刺了二十枪,也一样到了极限,不过表面上还是装的很轻松的样子。

    换过练功服,简单擦洗一下。

    张超便招呼着两人去吃早餐。

    张家现在也有好几百人做事,都包三餐,因此已经有了一个简易的小食堂,其实就是一个大草棚子,垒了两口灶,负责做大家的一日三餐。

    张超爷俩也是在这里吃,省事方便,做饭就由钱贵老婆周氏带两女儿大丫和二丫帮忙。

    张超他们过去时,多数人都已经吃过了。做早点得起来早,天还没亮就已经起来开始做胚蒸制,那些配送的也得赶早送出去。

    早餐比较简单,这年头大家都不挑,能吃饱就很好了。

    今天早上食堂做的是不托,也就是面片汤,不托制作简单,不是发面面食,不需要经过发酵那么多工序,只要醒醒面就好了。

    而且冬天里的早上,舀一大碗不托,配上大碗的汤,里面放点猪油,加上葱花,那才叫一个爽。

    既好吃又管饱,比吃馍馍等方便实惠。

    可惜没辣椒,要不然更有味道。

    正吃着不托,村正带着柯山柯五两人过来。村正如今正式出任了张氏企业工程处的处长,柯五和柯山则分别是炕队和灶队的队长。

    昨天做出了要建蒸房的决定后,村正已经开始做准备了,为了先把蒸房赶出来,工程处不得不暂时停了外面的炕灶生意。

    “需要多少材料,你跟敢哥说声,他会负责采买。另外自己能够弄来的材料,也可以自己弄。或者直接跟周边村民们收购,出钱让他们去弄来。”

    村正新官上任,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红光满面的。

    “除了铁锅和蒸笼要采购,其它的都不用采购咧。建蒸房垒灶台,也就是进山里砍些树木,割些茅草,再夯些土砖,采些石头就行了。冬天里大家都闲的没事咧,咱们一声吆喝,这附近村庄里男女都愿意来挣顿饭吃弄点闲钱。”

    “嗯,那这事我就交给柯爷爷全权负责了,请乡亲们来帮忙,该给多少钱咱给多少,不能亏了乡亲们。”

    “三郎放心,一定办好。”村正拍着胸脯道。

    张超对村正还是很放心的,毕竟以前也是村里头面人物了。

    “柯五叔、柯山叔,我这里有个事还要你们帮忙。”张超对两个徒弟道,“我打算在村里建个澡堂。”

    “澡堂?”

    两人都有些意外,这年头澡堂似乎只有寺庙才有啊。

    这天下最爱干净的估计也就是和尚们了,寺庙一般都会建有专门的浴堂,僧人们几天就要沐浴一次。

    比富贵人家都还勤快。

    张超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遍,这是一个大工程,得有大澡池子,这个澡池子还得是能够直接引入凉水和热水的,能保持池内水温。这就必然要在入水道上建一个灶台烧水。最好是能在澡堂挖一口井,这样用水才方便。

    张超还希望能建几个水塔,这样就能安装莲蓬头,可以用淋浴了。

    再建几个小木屋,可以蒸桑拿。

    总之,张超的设想,这个浴室以后得容纳张氏企业几百员工的洗浴需求,当然,更要满足张超自己的洗浴需求。

    “三郎,这工程也太大了一点啊。又要盖房子,又要挖井,还得挖多个澡池,又得修灶台,还得建水塔,还有那啥蒸拿房是什么?”

    柯五一句话让张超回到现实,现在根本没这么多时间和人力。

    “这样吧,先盖一间大屋子,木板房就行,其它的可以先不要,但浴池得要,水塔可以少建几个,烧热水的灶得要,水井也最好弄个,请打井的匠人过来。盖房子,也可以请木匠来。”

    “这花费不少啊,花这么多钱就为洗个澡,没必要吧?”柯山也道。

    “当然有必要,咱们是做餐饮吃食的,卫生最是重要,你身上全是虱子跳蚤的,做出来的东西谁敢吃?再说了,勤洗澡能预防疾病。”

    经历了昨晚上被跳蚤咬的痛苦后,张超可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员工,依然个个身上跳蚤虱子乱爬。

    柯五他们没修过澡堂浴池,张超不得不给他们详细讲解。

    “首先在地下挖个大池子,池壁和池底铺上不易渗水的石条或者砖,在浴池前加个加热的炉灶,这样冷水加热后再注入浴池,尽量保持池肉温度的适宜。至于水塔,也很简单,水塔就是弄个跟塔一样的高台,在顶上架个大水箱。这个水塔其实不用太高,有个七八尺高就行了。”

    “至于给水塔送水,塔下建个储水池,然后直接弄台脚踏水车从储水池里往水塔上车水。”

    有了水塔,就能用竹管搭建简易版自来水了,就能安装莲蓬头,上沐浴了。

    “好厉害的样子。”

    程处默在一边听的大为惊讶,他家为国公府,可也没有这么厉害的浴池。

    程家有一单独的浴室,富贵人家一般都有这种浴室,还有个专门的名字,叫湢。浴室一般都设立在离厨房较近的地方,他们不会如张超这般奢侈的挖浴池,而是挖一条专门的排水渠,地方够用来放个大的浴斛,旁边再放衣架和比较大的浴床,这样就能有地方挂衣裳布巾,还能舒服的坐着洗澡,这就已经非常豪华了。

    张超倒不觉得太奢侈,建起浴室来花不了多少钱,只是以后维持的话,得消耗不少柴薪,另外还得有专人烧水和车水。

    但只要能享受到舒适的洗浴,张超觉得花点钱很值,赚钱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用来享受的嘛。

    堂堂地主,岂能连个澡堂子都没。

    “文远哥,我早上出门时,我爹让我跟你说,让你早点把香皂送去。”

    “我这正准备开工呢,还要做些准备工作,程叔急啥?”

    “我爹说要拿去送人,为咱们香皂打打广告!”

    “这是好事,我一会就先赶制一批。”张超正色道。

    吃完早饭,秦敢去采购,张超则拉着程处默给自己打下手去制香皂。

    做香皂不难,关键得有火碱。香皂做出来很香,看起来也很漂亮,但制作的过程绝算不上好看,甚至有点恶心。

    特别是张超用来制香皂的动物油脂,并不是直接就买的猪油牛油,而是一些如肉皮啊胰脏啊等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一股脑的扔大锅里熬煮出油,那味道隔老远都能熏的人恶心。

    必须得戴口罩才能呆的住。

    后面的工序也不好看,那半成品的香皂在锅里就跟一陀陀的翔一样,又难看又难闻。

    反正,张超还好,忙活一上午,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反观程处默,一上午时间,不知道恶心呕吐了多少回。

    等最后香皂切割好,装进一个个木盒里,成为一块块好看又好闻的香皂时,程处默还惨白着脸呢。

    “好了,这里是九种香味,每种十块正品,另外赠品小样各一百块。你拿回去给程叔送人吧。”

    “下次制香皂,别再叫我了,受不了这味。”

    程处默提着香皂骑马走了,走前还特别说道。

    长安城。

    程咬金拿到第一批香皂后,九种香味挨个的试了一遍,一张老脸洗的香喷喷的,非常满意的道,“不错,张文远没有糊弄我。”

    “管家,备马,我要去秦王府。”

    得了这么好的东西,要送,自然得先送秦王。

    秦王府。

    李世民从面前的香皂拿里拿起一块,闻了闻,“确实很香,岂物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殿下试试就知道了,我用过之后,感觉脸都年轻十岁。”

    李世民微微一笑,放下香皂,沉吟了片刻。

    “你有心了,其实叔宝刚来过,他也送了我香皂。”

    “叔宝来过了?他现在哪呢?”

    “我让他去接单雄信出狱了。”

    “单二哥出狱了?陛下赦免他了?”程咬金惊喜万分。

    “嗯,你和叔宝都为他求情,还为他担保,你们都是我麾下大将,我不能不考虑你们的请求。我在陛下面前费了不少功夫,总算是说服陛下赦免单雄信。陛下已经下旨赦免单雄信,既往不咎,并且将单雄信调到了我的秦王府,让他任右三统军,以后他就是叔宝部下了。”

    “谢秦王!”程咬金连忙跪谢。

    “你也快去接单雄信吧,知道你们关系好,就先放你们三天假,等三天后再来报到。你告诉单雄信,他这条命是你们求情,我出面向陛下恳求,才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希望他能明白。”

    “单雄信一定会知道陛下的救命之恩,一定会效忠报达的。”

    “去吧,与你们兄弟团聚,这香皂我就笑纳了,哈哈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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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穿越武德四年,来到长安郊外灞上,成为了老府兵之子,但他却只想做个悠闲的大唐好地主! 交流:二零七八一五七九六(破军营)唐朝好地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朝好地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朝好地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