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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暗黑大宋txt下载     暗黑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八五章 郁闷唐三少

    不过王安石嘴张了张,想说终未说。

    实际王安石也动了手,但没有成功,到了宋神宗末年,官员数量不是两万五千多人了,而是两万八千多人,越裁越多。为什么,王安石没有从根源上动手!

    而且他与赵顼、王巨三人三种想法。

    王安石敛财确实敛疯掉了,钻到钱眼里,连新收复的熙河地区蕃人也要征税,实际王韶利用市易法在变相征税,比税务所得还要多。但王安石仍不满足。

    赵顼的根本是填上黑窟窿后,积攒钱帛,用来伐夏,先灭掉西夏,没有西夏这个累赘,马上宋朝一身轻。王安石在“术”上高明,但在钱的用途上却不及赵顼。赵顼同样未用好人,让高遵裕指挥,种谔自私了一回,又让徐禧与种谔合作,于是惨败后再来一次惨败,活活气死。但他们同样未动另一个根本,兼并,或者说是世袭!

    赵顼看着另一人:“唐卿,你说为什么?”

    唐介,唐三少。

    大少,包拯,二少,吴奎。

    当年这三工清名轰动天下,包拯死得早,未下水,清名未沾污,吴奎陷入倒韩风波里,晚节不保。唐介与王安石抬杠,未争赢,也是晚节未保。

    不过这个人乃是著名的大嘴巴,当年火拼张尧佐,拼完了再拼文彦博,不要说司马光,就是文彦博也有些畏惧他。

    如今从三司使升为参知政事。

    唐介拧眉道:“陛下,科举名额太多。”

    “朕已节裁,遵寻先帝遗诏。不得超过两百人。”

    “恩荫太多。”

    “恩荫太多。太多。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如山;并游英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卿果然朝堂第一直臣也。中的,中的啊。”赵顼夸奖道。

    文彦博可不大高兴了,这是唐介火拼文彦博,贬到岭南,李师中感慨唐介耿直。赠送的一首诗。然而老唐在乎文彦博感受吗?相反的,他十分感动,原来皇上也知道老臣是直臣哪。

    马上他就更感动了……

    赵顼又拿着玉玺说:“没有唐卿之言,朕说不定那天就要卖它了,或者说它就要转入他人之手。”

    这不是卖玉玺,那意味着亡国了!

    赵顼又扫了一眼道:“王珪,你来草诏,自今以后,太皇太后,皇太后。宰相可荫补子孙、本宗、异姓、门客不得超过四人,执政、东宫三师三少不得超过三人。中散大夫到中大夫不得超过两人,带职朝奉郎到朝议大夫不得超过一人。”

    王珪傻了。

    “难道唐卿说得不对吗?”

    “对,对,”王珪能说什么呢?况且事实冗官现象已经十分严重,再不采取措施,后果不堪设想。

    “再诏诸京官,诸知县以上官僚,差保一名职官,进入各州各县各部司,做为堂吏,协助各长官处理政务,以资磨勘,以便以后录用。同有奏事权,但奏事务必属实,否则严惩,如若诬蔑长官者则革除其职官之职。”

    王珪再次傻眼了。

    这一招狠哪,不用十几年,冗官现象马上就减轻了。但,但……然而皇上将数字都列了出来,连包拯过往的奏章都翻了出来,不写不行了。于是立写草诏。

    大殿里一片沉默。

    赵顼说道:“诸卿,你们常对朕说圣人大义,或者说朕怎么做。朕平时是怎么做的,你们也看到了,带头节俭。但再看你们有几个人做到俭朴的?五分心,社稷,朕,你们,你们家人,你们亲戚宗族好友。朕俭朴是应当的,朕是皇帝,必须做一个表率。你们享受也是应当的,因为朕需要你们辅助朕治理这个国家,日理万机。但朕希望你们将你们,你们家人,你们的亲戚好友宗族放在社稷与朕之后。国家国家,先国后家。而且大宋朝没有亏待你们这些大臣!”

    太狠了。

    有的大臣看到王珪在写草诏,本想反对的,听了这句话后,立即再次缄默。

    诏书写好,赵顼立即宣读。

    “散吧,散吧。”

    赵顼说,但他走出延和殿,后背上也涔出一身冷汗。

    大家走出延和殿,吕公弼说道:“子方,你怎么这么糊涂?”

    唐介不是糊涂,而是郁闷,事实造成冗官的原因一是科举录人太多,二是恩荫太多。老的不去,新的又来,来了又来,于是冗官越来越多。但我只是说一说,并没有让陛下执行。

    这个理儿向谁说去?

    …………

    “皇儿,今天好险,”高滔滔说道。

    “母后,这事没有完,相信不久,儿臣就会收到很多请命,但他们必不好意思公开说,于是绕,用圣人大义,用祖宗家法绕。”

    “你到是学了保安军那小子的惫懒,”高滔滔道。不过现在她还是很喜欢的,做皇帝没手腕能行吗?

    “母后,这个国家问题大了,比如一个宰相,每月俸料钱三百千,一年三千六百缗钱。春冬各赐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真正的木棉)一百两,两百缗钱。侍从七十人衣粮,每月柴一千二百束,炭一千六百秤,盐七石。仅这个一年就得付一万多贯钱。其他各种名堂更多,加在一起少则三万多贯,象韩琦那样兼几个一品之职,能达六七万贯。但一个县尉月薪不满六贯钱,各种福利加在一起不满二十贯。”

    “慢慢来。”

    “儿臣很慢了。”这也是王巨的教诲,让赵顼有空没空,向高滔滔诉苦。

    赵顼开始不大会意,王巨说了两个字:“曹高。”

    如果赵顼在前面做事,高滔滔在后面抽梯子,那能做好事吗?

    “这是王安石的主意?”

    “不是。是儿臣自己想的办法。”

    “与保安军那小子无关?”

    “有关吧。他讲了一些。也讲了顺势而为。”

    “终是冒险。”

    但这个险赵顼认为冒得值得,而且它不象其他难查难以理清楚,这是名额,容易查。

    “最好不要引起骚动。”

    “母后,儿臣前几月与文彦博论丁谓王钦若与陈彭年,文彦博说当时修建宫殿,皆渭等开之,耗祖宗积储过半。至今府库不复充实。儿臣又说,王旦为宰相,不得无过?韩绛说,旦尝谏,真宗不从,求去位,又不许。儿臣说,事有不便,当极论列,岂可以求去塞责?”

    高滔滔茫然。扯到真宗身上了,太远了。她也不大清楚。

    赵顼又说道:“儿臣在王巨进京时,与他共膳之时,又谈到此事。王巨却说,真宗末年内库虽空,但经章献太后经营,内库也充盈了。所以后来屡屡发生灾害,仁宗皇帝从内库拨出大量钱帛赈灾。最难的时候乃是庆历战争过后,内库国库空空如也,这才造成因为无法及时赈灾,而使盗贼四起。不过后面内库再次充盈,只是晚年仁宗不理国政,由是赏赐无度,到了先帝时更加恶化。丁谓虽有错,但不会影响至今。至于王旦没有极谏,但正是因为王旦在朝,把持朝政,国家才没有彻底迷失,因此功大于过。”

    “若真是如此,他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然后儿臣又与孙觉谈革积弊,孙觉用了革卦一爻说,弊因不可能不革,革在此时,不革过后就后悔了。儿臣又与王巨谈及,王巨说很难很难。”

    “这孩子越来越不错了,确实很难。”

    王巨虽不错,仍不是赵顼最需要的,一是年龄资历无法重用,二是王巨小打小敲的,他等不及了。

    确实敛财上,王巨恐怕再也做不到能将宋朝一年国家收入增加到一亿八千多万这个吓人的数额,想一想唐朝那点收入吧。

    赵顼来到迩英阁。

    做完了一件大事,要听讲了。

    王安石没有开讲,而是说道:“陛下,太过急躁。”

    就差一点说冒失。

    “王卿,你不懂,冗官冗兵,如鲠在喉,朕早晚必解决之。此举不但从根源上减少官员数量,朕还有一个用意。一旦卿主持变法开始,官员还是死气沉沉。卿无奈,朕也无奈,难道将所有官员一起换掉?”

    现在就没有问题了,每一州县与部司里都有一个备胎,不作为就换掉!

    王安石也无语了。

    赵顼又说道:“之所以选择唐卿,乃是唐卿敢言,百官有点忌惮,若是他人,又不敢说。”

    说到这里,他对身边的一个太监说道:“你去内库拨出两千匹绢,十万钱赏赐唐介。”

    又对王安石说道:“王卿,你再写一道草诏,赐唐介集贤院大学士之职。”

    “他是参知政事,赏集贤院大学士不大好吧?”

    “这是向天下表明,朕需要进忠谏,以公心取代私心。”

    王安石无奈,只好写草诏书。

    老唐背了一个黑锅,没有白背,立得两千匹绢,十万钱,要知道连刚刚过去的南郊大祭,所有宰执大臣们的赏赐都陆续减半了,能得到这样的钱帛赏赐,老唐是头一个,况且还有一个集贤院大学士之职。

    但前面赏赐一下,后面唐介更郁闷,立即拒绝,然而他不拒绝还好,一拒绝更郁闷,王安石写了一篇花团簇簇的诏书,让他不得拒绝,还说天下直臣之表率,开言国家积弊根源之先河。

    唐介差一点气得要吐血,这不是赏赐,分明将俺铁了心往火坑里推啊。

    赏赐迅速传开,这个集贤院大学士是什么人能担当的吗?

    况且那么多钱帛的赏赐呢。

    不是唐介说的,也是唐介说的了。

    于是唐介上早朝时更加郁闷,他感到几乎所有人眼睛都盯着他,那几百道眼光里带着刀,带着剑……(未完待续。。)

第三八六章 谣传

    “呔,留下财钱,”十几个汉子提着柴刀冲了上来。

    如果是普通的文官就吓着了。

    但他们碰到的不是一个普通的文官,不过王巨也没有穿官服。

    “呔,看你头巾。”王巨抽下弓,指着领头的人说道。

    然后弯弓搭箭,一箭飞去,那汉子的头巾便被射落了。

    “呔,看剑,”王巨挂上弓,与陆平、全二长子与野龙咩胜四人骑马散开。

    清一色的桃溪剑,梆梆几声脆响,八把柴刀变成了两半。十几个汉子傻眼了,不过他们也不傻,看出来了,人家将自己当猴耍呢,有几人撒腿就逃。但这里是平川地带,哪里能逃得掉,王巨大喊一声:“不准逃,投降不死,逃者格杀勿论。”

    一拨马头,又追了下去。

    十几个汉子一会功夫全部被抓住,无一人逃跑。

    王巨勒住马,看着他们。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全二长子出身也不大好,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麻烦大了,你们可知道劫的是什么人吗?大宋陕西营田使,下来刻意看河的中使,你们死定了。”

    这些老百姓也不知道陕西营田使什么官职,但沾到一个路的差官,相信不小,吓得直哆嗦。

    “二长子,拿五十贯交子给他们。”

    “不问啦?”

    “你看他们个个面带菜色,还问什么?”王巨说道。

    全二长子拿出五十贯交子,王巨说道:“回去买点粮食。做一个本份百姓。这个强盗不是你们做的。早晚一天会被砍头示众。”

    “谢过恩公。谢过恩公。”

    十几个汉子磕头后,怕王巨反悔,连忙逃走。

    “这是第三拨了。”

    “不用惊诧,去年大旱,朝廷又没有钱帛赈灾,让各州自己负责,由灾民自生自灭,今年黄河两处决堤。百姓活不下去了。”

    “今年不是赈灾了吗?”

    “是赈灾了。但是官吏克扣,能有多少灾粮到百姓手中?”

    “若是仁宗时会不会出现这情况?”

    “照样有,发生了好几起。但总的来说,我朝算是好的了。”王巨说道。虽然踏入灾区后,所看的惨不忍睹,但王巨说得很公平。就这个生产力,宋朝做到了极限。

    一行人奔向大名府。

    那边一个破落的村庄里,十几个汉子在分交子。

    “是不是真的?”

    “我们拿到宋家买粮食就知道了。”

    “对,去宋家。”

    他们又来到镇上的宋家粮号。

    “大伯,我们买粟。”

    “哦。不是林老三吗,有钱买粟哪?十五钱一斗。”

    “怎么涨价了?”

    “林老三。你说的就是黑心话,大伙都是乡里乡亲的,河对面都涨到二十文了。”

    这一说十几人心里都有些发慌,林老三说:“我们一人来十斗,扛回去。”

    “那可是不少钱。”

    “给你交子。”林老三抽出一张五贯的交子。

    “交子要兑换的,一贯交子只相于五百实钱。”

    “你是骗我们财吧。”

    “林老三,我那敢骗你的钱,不相信你去问一问。”

    十几人大眼瞪小眼,这玩意儿他们还未用过呢。其实就是一贯交子换五百钱,那也是好的,至少这个春荒能熬过去。

    “我问你,陕西营田使你可知道?”

    “陕西营田使?你问他做什么?”

    “你真知道啊?”

    “大顺城之战你可知道?”

    “知道,是蔡公与王知县打的,将西夏人杀惨了。”

    “就是那个小知县,现在不是知县了,在主修郑白渠,他就是陕西营田使。难道你想搬到陕西去?”

    “啊。”十几人额头上冒冷汗,敢情自己打劫真会挑主。

    “怎么啦?”

    “这个交子就是他给的,说是下来看河。”

    “明公要治河啊,”那两个伙计高兴地跳起来。朝廷那有钱帛治河哦,王巨只是下来看一看。但两个伙计与林老三他们搞不清楚,特别那两个伙计喜欢听说书,这说书说的能信么?

    “你们在哪看到的?”

    十几个汉子支支吾吾。

    他们在交谈时,王巨四人已进了大名府。

    几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又来到一个酒楼点了几个菜准备吃饭。

    这时王巨听到隔壁一个绅士说道:“看来官家苛薄啊。”

    这个不奇怪,宋朝言论很自由的,包括赵祯被戴了绿帽子,也被百姓广为流传。

    然而王巨却奇怪的竖起耳朵,现在不是几年后,现在变法还没有开始呢。就是坊场河渡伤害的顶多是那些胥吏的收益,与普通乡绅无关。相反的,有能力经营的,反而是得益人。

    另一个绅士同样不解问:“为何?”

    “听说官家下了诏令,从此以后,宰相与皇太后只能恩荫四人,执政(参知政事、枢密副使)与东宫三师三少只能恩荫三人,余下的重臣只能恩荫两人或一人。先帝丁期还未满呢,便如此苛待大臣了。”

    “这位兄台,国家冗官,官家裁减官员数量不是一件好事吗?”王巨扭过头问。

    “小哥,你懂什么?养一个职官能花多少钱哪?这是官家的仁慈。那么多宗室子弟呢,听说都将内库花空了,省一省,得养多少职官?”

    还能这样说啊?王巨啼笑皆非,又道:“不对,我听说几代官家都很节省。”

    “官家再节省,也比我们强。”

    “但好象许多士大夫奢侈远胜过官家。”

    “小哥子,你是什么人哪。在胡说八道。”

    我们倒底谁在胡说八道?王巨不作声了。扭过头吃饭。

    “大郎。为什么不问他们姓名?”

    “二长子,你不懂。”王巨道。难怪以后王安石要动用皇城司,这也是逼的。

    但抓就能将天下悠悠众生的嘴巴堵住吗?关健这些人又不知道真相,只听上面的人胡说八道,他们也跟着胡说。抓不是办法的。

    不过看来小皇帝对这个恩荫动手了,所谓的朔,也包括大名府地区,这里得有多少权贵?

    他一边吃饭。一边思索。对王安石很多变法,实际王巨也不大赞成的,或者用一个评价,那就是当断不断,不断则断。比如裁官,越裁越多,为何,不敢从根源上动手。比如裁兵,弄出一个保甲法。扰了民,花了钱。未起作用,反而增加了抱怨。

    但王巨不会说的。并且打算一直不说,王安石想做桑弘羊,自己不介意做霍光!

    而且时间刚刚好,现在自己这个年龄,能做什么事?但熙宁变法后,自己就可以做事了,那怕进入两府,相信都不会有人说话了。这才是王巨想了许久,给自己做的选择!

    然而这个裁恩荫不能破坏掉了,因此回到客栈后,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全二长子,说:“你立即去京城,将这封信交给大长公主殿下,让她转交给官家。”

    “那你怎么办?”

    “放心吧,没有你,我也会很安全,再说,谁知道我在哪儿?难道有人跟踪我?”

    跟踪也不行哪,他们这一行骑马,走马观花,不是每一处黄河都看的,那么看一年也看不完,不过挑几个重要所在,进行观察,然后骑马再往下一处,连王巨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处是哪里,如何跟踪?

    “这是一件大事,不亚于治河。”王巨又说道。真比治河还重要,打算现在宋朝一年开销一亿两千万,七千多万用在养兵上,那么三千多万就用在养官上。修寺观豢养宗室那是内藏库的支出,与国库无关,然后是教育,水利,道路,城郭,或者其他民生开支,但这个最关健的费用,却连一千万也没有。官员淘汰好了,一年又可以省出一千万下来,而且官员少了,反而会变得高效。

    这也是变法的前奏,如果失败了,那么变法也会面临更大的困难。至少宋朝现在很需要王安捞这一笔钱……

    全二长子无奈,只好同意。

    “信送到大公长主手上后,你再返回沧州与我会合。”王巨说道。虽是走马观花,但必须认真走一遭,所以这一路看了北流,还看了漳河,滹沱河,御河,然后再看东流,看完东流,再看沧州塘泺,也就是沧塘的诸湖泊沼泽,现在的河北与后世河北是两样的,河流密布,湖泊交错,如果不是天气冷,水面积丰富让人想到了江南。

    看完后还要去看济水,黄河故道,梁山泺。那么回去后也过了元宵节,赵顼不好再挽留,毕竟郑白渠那边也要开工。

    全二长子立即骑马返回京城。

    他来到赵念奴府上,心中戚戚地想,大郎这也不大好啊。

    敲了敲门,姘儿认识,让他进去。

    全二长子恭恭敬敬地递上王巨的信,说:“殿下,这是大郎写给官家的密奏。”

    “你家大郎将本公主当成了什么人哪?信差?”

    全二长子分不清是玩笑话,还是恼怒话,不敢回答。

    “他在干嘛?”

    “替官家看黄河。”

    “这个黄河,将父皇害苦了。”赵念奴说道。

    “大郎说得相反,说它是母亲河,没有黄河,就没有这个民族的文明,只是我们获取过度,将它破坏掉了。”

    “获取过度?”

    “大郎与侯知县也说过类似的话,侯知县想扩大郑白渠灌溉面积,大郎说足矣了,想扩大,整个关中也不是泾水一条河,还有渭水以及长安诸水,都可以开发水利。不过人类索求无限,大地承载却有限。郑白渠弄成这种规模,应当知足。”

    “这倒是新奇语言,难怪他著写新奇书籍。”

    “这是智慧。”

    赵念奴又看着手中的信。

    “大郎说它比治河还要重要。”全二长子补充一句道。(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天下第一武艺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进宫,回来后让你带一样东西给王郎。”赵念奴道。

    又变成了王郎,全二长子心中古怪地想。

    反正与他无关,这个嘴万万不能多的。

    赵念奴立即进宫,将信交到赵顼手中,信上第一句话便是六塔河,狄青,天下第一武艺,乾坤大挪移。

    赵顼先是纳闷,随后怪异地笑了起来。

    接着往下看,看后神情略有些沉重,信后还附有一样东西。

    王巨实际到现在活动范围不是很大,陕西,京城,再陕西,顶多是保安军,延州,云岩县,庆州与郑白渠一带。这里多是旱地,用江东犁与犁铧不碍事。不过换在两浙、淮南与江东,或者河北一些低洼所在,蒲草从生,芦根交错,初次垦耕,蒲苇往往就能使犁铧受阻。实际在郑白渠也出现这种状况,不过王巨未怎么留心。

    况且千百年来就是如此,大家不注意,王巨也想不起来。

    直到他察河时,向一个老农讨水喝,两人交谈,说了一些,包括这个犁铧。

    王巨这才想起一样东西,犁刀,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是农村的事物,他本身也很少看到过。即便前世看到了,也不大注意。

    有了犁刀,可以先用牛拉犁刀先将草根芦根割断,再垦耕,可省力过半,或者直接镶在犁辕上,垦耕与耕耘一道进行。难道这个物事现在宋朝都没有出来?

    于是观察了一下,还真没有看到。

    然后他又认真的回忆,前世看到过的。这一世又没有的农具。又想到了一个农具。铁鎝,就是一个模样很古怪的六齿或四齿铁耙子,但钉耙齿更长,介于钉耙与二齿镐之间。当然它不是用来除草、碎土与平土的,那用省力的钉耙与锄头足矣。它的作用正是代替牛与犁耕田用的,效率有些慢,一人一天只能耕一亩,而且不及犁之深。优点就是比犁耕的平整。

    为什么王巨想到这个,这也是被逼的,整个宋朝缺少耕牛,于是用更落后的踏犁,效率并不比铁鎝高,拘束更多,反正这时代人力也不值钱。

    人力不值钱还导致了秧马的消失,现在百姓插秧乘坐在象小船的秧马上插秧,不用弯腰。不过后来因为效率低,人直接蹲在田里插秧了。于是农民越来越苦。

    王巨知道。但没办法。

    虽苦一点,至少比饿死得强。看看现在河北灾区百姓的窘迫。

    因此上了这两样事物的示意图。写明其作用,请求赵顼交给有关部司,制出样品,向水泽多的各州县官员手中发放,让他们教导百姓制作犁刀,以便增加耕耘效率,或者制作铁鎝,解决部分缺少耕牛农民耕地的困难。

    难道大宋没有这事物?赵顼也狐疑地想。

    其实画出来了,也不是复杂的东西。因此赵顼难免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好意思,现在宋朝还真没有人发明出来!

    不能小看了它,以前王巨就说过,江东犁的重要性。就这个小东西,不知道多养活了多少百姓,它不亚于涌出两个名相。

    赵顼正要叫人,想了想问:“那个送信的全二长子在哪里?”

    “就在我府上。”

    “我们一道过去看看,朕再问一问情况。”

    他们一道来到赵念奴的府邸。

    全二长子立即施礼,也是老熟人了,但地位悬差太大,全二长子十分拘束。

    “二长子。”

    “喏。”

    “声音干嘛那么大,不用紧张,朕问你。”

    “喏。”

    赵顼要倒,说:“你不要喏了,朕问你,你家大郎为何写这封信?”

    “陛下,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大郎在大名府吃饭,听到两个乡绅的议论,随后就写了这封信,说是比治河还重要。”

    “没有治河重要,不过确实也很重要。那两个乡绅议论了什么?”赵顼还低估了它的作用。

    全二长子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雕虫小技!”赵顼不屑地说。不过王巨说转移视线,这个计策也不错。然后又问:“那你们这一路看了什么?”

    “看了很多地方,黄河北流,御河,滹沱河,漳河,还与百姓谈了谈,对了,陛下,我们还遇到了三股小盗匪。”

    “盗匪?”

    “都是活下去的灾民,一般十几人一伙,都让我们打败了,还全部抓获了,不过大郎问清楚情况后,给了他们几十贯交子,让他们回去做良民百姓,并没有送到官府。”

    “唉,朕之失啊。”

    “陛下,大郎说仁宗时也有,眼下国家困难,这种情况难免会发生。太平了,那个百姓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做盗匪?”

    “一定会太平的。”

    “陛下是好皇帝。”

    “朕也不打算做好皇帝!”赵顼凶狠地说。全二长子吓了一跳,他也误会赵顼意思,赵顼指的好皇帝是老好人皇帝,不是他想的那种好皇帝。

    “那你家大郎可说了黄河什么?”

    “没有,现在正在看东流,看完了再去看故道与济水,然后回京向陛下禀报。”

    “他倒是很辛苦。”

    “是吃了很多苦……”全二长子老实地说。

    “唉。”赵顼不知道说什么了。

    “陛下,我这里有两样物事,你顺便带给两位太后。”

    赵念奴说着,让婢女端出两个小坛子。她先打开第一个坛子,赵顼惊奇地问:“玉盐?”

    细盐技术交给所有衙内后,很快泛滥成灾,销路不错,它不象原先强行磨碎的细盐,因此干净易融化。特别宋朝冷菜比较多。高档酒楼第一个就离不开它。但因为技术敞开了。制做的人多了,价格猛烈下降,完全成了薄利多销的生意。敞开的结果,因为有许多是私盐模式,国家也不象以前那样受益了。

    赵顼无意中曾问及此事,然后将当初几个参与的华州官员,又再度贬官。反正那几个参与的官员,这辈子休想再上来了。

    当然。那也是过去式。

    受损的仅是细盐,无奈,当时不管是王巨,还是延州的商户,地位太低。不过烧酒与竹纸出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它们的主意。

    赵念奴说道:“陛下,不是,你尝一尝。”

    赵顼伸手醮了一点,放在嘴边尝了尝,惊讶地说:“这是什么物事?”

    “好东西吧。你再看这个,这个可以放在嘴里慢慢吃的。”赵念奴又打开另一个坛子说。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生意?”

    “什么我们。扩大了,以后还不是交给内藏库,我们是在替内藏库经营。”

    “惭愧啊惭愧。”赵顼哈哈乐道,让卫士抱着两个小坛子进宫。

    赵念奴这才说:“全二长子,将这两样东西带给你家大郎,问符合不符合他要求的标准。”

    “喏。”全二长子回去。

    新年很快到来。

    按照惯例,除夕之夜,宋朝皇帝会在宫中宴请重臣。

    看着眼前一大群大臣,赵顼忽然心中产生了一种厌恶。

    他不是傻子,为什么大名府会有那样的言论传出,不一定是韩琦,韩琦已开始渐渐远离政治中心了。正是这些人当中的某些人放出的风声。

    人心不足啊。

    想到这里,他举起酒杯,向东方遥祝了一下。

    东方的那个人才是他想要的臣子,而非是眼前这群人。

    在华池县,开创了大顺城之大捷,一振宋朝衰落的三军士气,然后修郑白渠,不仅如此,还有木棉,即将获得一个富裕的岭南,还有犁刀、铁鎝,军事,民生,经济,水利。几乎成了这沮丧两年的唯一亮点。

    祝了祝,一抑脖喝下。

    不过这个动作,所有大臣不明所以然了,以为皇上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仪式。

    赵顼说道:“诸卿家,新年即将到来,朕拿几样好东西给你们看。”

    说着一拍手,卫士呈上来四样东西,一件铠甲,一把提刀,一把弓,一把弩。

    “王昭明,你出来。”

    沿边四大太监王昭明、李若愚、梁实、韩则顺因为在边路上劳苦功高,有威望,文臣看不下去了,吕诲再三弹劾,去年六月四人并罢,召回京城。

    吕端大事不糊涂,但他这个孙子专门大事糊涂,让司马光彻底地洗脑,成了司马光忠实打手,临死不悟!司马光说东,他立即东,司马光说西,他立即西!而且颇有杀伤力。

    不过四个太监也无所谓,回来就回来,京城多舒服哪。

    赵顼问道:“王昭明,你能拉多少石弓?”

    “陛下,这个奴婢可不行,顶多一石半。”

    “那也不错了,”赵顼叹息道,有的兵士一石弓还拉不开呢。他又说道:“用力拉这个弓。”

    “奴婢遵命。”王昭明伸手将弓拉了起来。

    “用力拉。”

    “喏。”王昭明用力一力,叭嗒,弓臂一声脆响,一下子断掉了。

    “陛下,这把弓不行哪。”

    “朕知道,你再蹬这个弩。”宋朝弩的种类很多,不过神臂弓还没有出来,李定还在西夏呢,因此多是踏弩,就是用脚踩着发射的强弩。

    王昭明久在军旅,对器械都比较熟悉,他用脚踩着这把弩,臂腿共同发力,往后一拉,叭叽一声,弩臂又断掉了。

    “这个……”

    “卫士,上刀。”

    文彦博道:“陛下,新年在即……”

    “文公,兵者,国家生死之大计也,与新年有何关系,上刀。”

    卫士拿上一把提刀,赵顼说道:“王昭明,用力斫那副铠甲。”

    “喏。”王昭明一刀劈去,一声脆响,那副铠甲轻松地劈成两半。许多大臣脸上失色,一个简单的道理,这样的铠甲,如何防御。不能防御也罢了,它的重量还是一样,五十斤,这等于是让士兵背着五十斤泥巴去作战,上了战场,如何不败?

    “王昭明,再用你手上的提刀,斫那把刀。”

    “喏。”王昭明一刀劈去,那把刀又劈成了两半。

    “王昭明,你久在军旅,朕问你,军中这样的劣制甲器有多少?”

    “禀陛下,为数不少,有的将领忍无可忍,便让沿边作院重新回炉冶打,但沿边各种财力有限,不可能一一满足,只能凑合了事。做得最好一次,便是大顺城之战前,蔡公与王知县那次,他们用朝廷提供的钱帛,以及烧酒带来的钱帛,大捷的缴获,装备了一些战马,重新打造了一批甲器,不过数量不多,即便蔡公离开时,庆州官兵不过勉强四分之一军士换装,三分之二军士甲器合格,余下的还是劣制甲器,或者根本就没有铠甲。”

    “诸卿家,我们去军营,”赵顼努力平静地说,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乾坤大挪移,但他身体还是气得发抖。

    ps:犁刀是南宋时发明的,铁鎝是北宋末年的产物,这两样也是划时代的农具。犁刀可能现在一些农村还有,铁鎝大约消失了。但在解放前,江浙一半农村在使用这种铁鎝。(未完待续。。)

第三八八章 交好他

    京城是一个民居、商业区与手工业作坊区的结合体。

    不过有几处地方还是不同的,第一处便是正中的皇宫,南皇城,北内宫。

    第二处便是城的东南角,自东水门以南,到蔡水河门以东,这广大的地区是仓库区。仅粮食按照规订就得储备可供京畿以及周边百姓可食九年之粮食。当然也不止是粮食。仅是这个大仓储一年的损耗就让人无法估量……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主要就取蔡水与汴水漕运之便。

    因此在御街的尽头州桥处到南薰门以东,除了太学等机构外,还有大量的客栈区,各种物资运到仓储后,客人就近去客栈休息。其他坊市也有客栈,但不及这一片客栈之密集。

    在仓储的上面,东面是东华门,一片商业区,西面便是一片比较集中的手工业区。

    然后到御街两侧,御街的西侧除了开封府衙之外等机构,所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包括赵匡义的藩邸,赵普、吕端的府邸,以及未来蔡京的住宅,都在这附近。

    御街的东侧,包括金帛行,马行街,樊楼,相国寺在内,这里乃是宋朝最大的商业区,其他地方也有规模不小的商业区,如清明上河图所画的东水门内外,西市区,北市区,但不及这里规模大。

    最后一处便是皇宫西华门外,上到杨湖潘湖,这一片多是武臣府邸,余下的就是兵营所在地。

    因此不远,出了西华门就是。

    …………

    王昭明带着卫士察看了一营器甲。

    有的大臣想劝。但不敢劝。器甲也不是一件小事情。

    过了一会。王昭明回来。赵顼问:“合格的器甲有多少,不合格的有多少,严重不合格的有多少?”

    王昭明老实禀报:“陛下,若是按照朝廷规订,合格的不足三成。余下的都是不合格的,严重不合格的达到近四成。”

    “拿一件严重不合格的铠甲给朕看。”

    “喏。”

    王昭明下去抱来一套铠甲。

    赵顼抽出卫士的提刀,一刀砍了下去。

    当然,他不及王昭明力气之大。这个太监虽是太监,也算是宋朝大内的武功高手了。但这把刀却是质量上乘的提刀。

    不过从始至终,这都是安排好的,包括视察的这一营,也是器甲合格比较差的一营。

    这奋力一斫,结果铠甲又成了两半。

    赵顼软绵绵的蹲在地上,喃喃道:“这如何了得?”

    文彦博也茫然,道:“也许他营好一点吧。”

    “那就再看一营。”赵顼看似随意地又来到隔壁营地,若真是随意也许是好一点,但可能随意么?结果一查。一个爹妈养的,彼此彼此。

    “王昭明。你久在军旅,外戍的军士器甲也是如此吗?”

    “陛下,也有许多不合格,因此大顺城之战前,蔡公与王巨换了又换,换了无数铠甲,依然没有将不格的甲器换掉。”

    “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陛下,这急不得。”

    “不急,外有西夏辽国这两大恶邻,大战说不定随时就发生,朕岂能不急?”

    “不会的,西夏孤儿寡母……”

    “你能保证?”

    “奴婢,奴婢……”

    别看朝中苟和的大臣不少,但他们同样也不敢保证!

    “文公,替朕草一道诏书吧,将这些严格不合格的器甲一起换掉。”

    “陛下,不可啊,请陛下三思。”

    实际在史上赵顼也曾抽查了一下,连查了三把弓弩,结果无一合格,可最后此事不了了之。第一没有那么多钱帛更换,那怕换掉一半,那也是近三十万套器甲。若是加上其他的物资,那得两千万缗钱!

    也无力更换,禁兵这么多器甲非是一年两年打造出来的,那是打造了n年,才渐渐铸造的。现在急换,上哪儿弄这么多官匠来?

    最后一换,这中间猫腻太多了,可舞弊的空间也太多了。

    因此最后只下诏,着各地官府酌情于民间购买合格的弓弩,铠甲就算了,得将弓弩换成合格的,它便宜啊。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对朕说?”赵顼愤怒地问。

    那个人敢回答。

    赵顼视线从几个宰执身上扫过去。

    曾公亮是自己人,那就算了。

    赵抃还是不错的,连宗室都敢说出来,说宗室子弟太多了,不过对军旅他大约不懂的,不能怪他。

    唐介就是一个大嘴巴。

    但看到赵顼用眼神扫他,唐介立即将头一偏,俺这一回再也不上你当了。一个裁恩荫,让他“直名天下”,也将他坑苦了。

    赵顼又看着西府的宰执,韩绛不错,多次要求改革,邵亢就是一个投机分子,这个人得立即扫出朝堂,为真正的能人留下空间。

    然后又看着吕公弼与文彦博。

    文韩富……

    文是第一位了。

    那些谣传与文彦博有关系吗?

    实际韩琦不下去,让王巨来排,还是文韩富。这是一个颇有心机的大臣,然而一直却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清楚。

    比如王安石度僧牒,难道王安石不信佛吗?他也信佛,但度僧牒用意还是为了减少僧人的数量,宋朝僧人太多了,已影响到了国家正常运转。当然,也是为了敛财。可是文彦博做得很彻底,王安石在度僧牒,文彦博却与净尹法师集合十万人举行了一个什么净土法会,将王安石恶心死了。

    但文彦博高明就高明在很少去争吵,或者说只做不说,把柄不多。不易抓住。

    赵顼想了想说道:“诸卿家。这个器甲一事。这两个月内,必须写一个章程出来,替朕解决掉。”

    你们不作声也不行,必须在这两个月内想出一个办法。

    “如何了得,如何了得?”赵顼又喃喃道。这不能查,不论查那个地方,都是一个大黑窟窿。

    这个候岁宴大家吃得也不快活了。

    王安石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这一回不是他耍心机,而是归根结底一个字。钱。

    器甲好,还是赤字罢,以及赈灾治河,说来说去,还是钱。没有钱,就是有了足够多的工匠,器甲能换掉吗?换不起来。休说两个月,就是两年,大家也想不出好办法。

    他回到家中,他一家人也在等他回来。

    王安石说道:“雱儿。你不要眼高绝顶,为父在京城遇到了一个青年俊才。他的城府、才学,只在你之上,不在你之下。”

    王安石一家出了许多才女,王家四大才女,都能名留史册,王安石的夫人吴氏,王安石的小妹王小妹,苏东坡的妹妹苏小妹原形就是这个王小妹,实际王巨也好奇,便与小苏交谈,小苏很郁闷,干嘛,你想打我小妹主意,但你弄错了,俺小妹早死了。结果让王巨闹了一个乌龙。

    另外是王安石的女儿王盈儿,以及他的侄女王幽姘。

    当然,也不是他每一个后人都是杰出的,比如王安石的长子王雱,确实有才气,但王安石还有一个没名气的孩子,便是次子王旁。

    而且王旁身体一直很健康,为王家留下了后人,并不是一些保守党篡改的史册,王安石是绝八代了。

    甚至有人说王安石将财产交给了蔡家,交给了蔡卞蔡京兄弟谋利。

    这更让人无语,若是王安石有巨款,不留下儿子,不留给女婿,为什么要留给蔡京,难道是同姓蔡吗,姓蔡的有多少子弟哪?

    王雱与王旁一起也让王安石带到京城了。

    变法与王旁无关,但王雱已在暗中参与了,包括献谋划策。

    “是谁?”

    “那个保安王子安。”王安石说道。器甲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赵顼这个转移**用得太笨拙,当真王安石看不出来。不过它也确实有效果。

    这么多黑窟窿,几十万套甲器不合格,还好意思在裁减恩荫上纠缠吗?

    而且这也不是小皇帝能想到的,因此王安石立即想到了皇帝背后的另一个影子。但他也只是想到了,想到了也只是以为王巨官职小,人轻言微,因此站在暗处,但没有认真地想站在暗处的意义。

    “那个大顺城之战的王巨吗?”

    “就是他。”

    “我最近正在读他写的书,颇有意思。”王雱说道。

    不但他在读,还真有不少人在读。特别这几年发生了很多灾害,因此有人根据王巨书中所说的理论,说灾害乃是自然现象。劝赵顼宽心。

    然后富弼急了,说皇帝不畏天,那还害怕什么?这些说法一律要不得。

    “那些都是小道,少看为妙。”

    “孩儿也只是看一看,那个王巨做了什么?似乎他不在京城。”

    “今天除夕宫宴,官家带着大臣们去了兵营,抽查了甲器,结果大半不合格,官家恼羞成怒,责令大臣两个月内拿出解决的策略。”

    “两个月,两年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也拿不出策略!”王雱讥诮道。

    “官家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恩荫。如若没有今天这件事,过了元宵节,会有许多大臣会对裁恩令发难。”

    “这个裁恩令是比较厉害,”王雱道,它直指冗官的根本。但王安石是不能说的,即便想到了也不能说,别的不提,他上位,一是韩氏兄弟,现在正努力交好吕公著。裁恩令一出,吕韩两家同样有伤害。

    “这些背后,似乎隐隐与那子有关系……”

    “这样,那小子倒也厉害。”

    “何止厉害……”王安石叹道,只觉得王巨不简单,但再一想,又想不出所以然,只是让王安石觉得怪怪的。呷了一口茶后,王安石说道:“此子返回京城后,你交好他。”

    王安石不会出面了,两者地位悬差太大,但儿子出面足矣。

    “交好他?”

    “官家都能看重他,你与他结交不为耻事!”

    ps:昨天下午起就感冒了,挂了吊水,现在才稍稍好一点,食言了,从明天起补上。后面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那个名字

    “这里人烟终于正常起来,”全二长子说。

    实际河北人烟也不能算是稠密,真正稠密的乃是京东到齐州一线,南方是两浙,江南西路与福建路,然后是成都府路。

    导致河北人烟不稠密的原因很多,隋唐演义,山东(崤山以东包括河北)就是主战场,所以打得人烟荒芜了。后来略略恢复,又有安史之乱。过了不久,又有黄巢起义。那才是一支真正食人的军队,史上最丑陋的起义军!

    宋朝立国以后,河北又迎来了宋辽战争,真正发展起来还是澶渊之盟以后。

    并且发展得很快,在宋朝丝绸最好的地区乃是京东路,也就是山东的丝绸最好。非是蜀锦,蜀锦那是工艺,与蚕丝的质量无关。次之便是河北绢绸。

    但河北现在的地形与后世不同,南高北低,南方适宜种植,临近沧州地区则很低洼,往往海水倒灌,形成大量盐碱地,不宜耕种。而高阳关东北虽平坦,那是边境了,人烟同样不多。

    因此百姓所居住的地方多在河北南部地区,并且以桑蚕业为主。

    然而黄河又一**来了,这对河北百姓伤害很大,特别是桑蚕业,一棵桑树想要得计,最少等三年后才能成长才能采摘桑叶喂蚕,但大水一淹,什么桑树也淹死了。但就是这样,河北南部地区的人烟仍比陕西稠密得多。陕西有人烟稠密的,长安地区!其他地区则没有了,可见战争所带来的创伤。

    当然。在全二长子眼中。河北人口密度还是很大。直到到了沧州,才与延州相持平。

    “嗯,”王巨淡淡一声。

    中国历史上有四次人口峰顶,第一次是西汉,真正大一统带来的结果。第二次非是隋朝,也非是天宝,乃是北宋,不过昙花一现。往往没人注意,这个原因主要是对农业与内治的重视,包括占城稻的引进与改进,占城稻在中间功劳不小。第三次乃是在清朝,杂粮造就的结果,也就是明朝载树,清朝乘凉。第四次那是后世发达科技的产物。

    包拯在嘉佑时就叹息人烟稠密不可想像,从现在起,越来越不可想像。

    但在王巨眼中,人还不是很多的。比如说现在几里路一个村庄,能叫稠密吗?

    全二长子不知道王巨在想什么。他又说道:“大郎,那两个事物怎么样?”

    “就那样,”王巨淡淡说道。不算好,甚至都不能让他满意。

    “但它们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还是与棉被一样,放在相国寺,这一回向游客发放了,每人分上一点点,请游客无尝品尝,许多人询问,但几个仆役无一人回答。

    特别是那些商贾,又嗅到商机了,再三问,但无论他们怎么问,问不出半句话,将那些商贾急得要跳脚。

    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王雱骂这些大臣是尸位素餐,但赵顼也是无奈啊,他还得倚靠这些大臣做事,除夕夜发完了怒火,第二天又从这两坛里拿出大半,用食盒装着,送到各个大臣家中。

    因此有大臣以为又是内藏库捣鼓出来的事物,有能力将黑白颠倒过来的司马光下去看河了,没有司马光,其他大臣是无奈的,毕竟国家财政太困窘。现在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了。

    这件事最后连王安石也注意了,但还没有销售,因此老王暂且观注,未打主意。

    但这是后面发生的故事,全二长子也不知道。

    “大郎,人手够不够?”全二长子又担心地问。

    现在摊子铺得太大,从关中到杭州,再到岭南,让全二长子很担心。

    “二长子,这个你不用担心,如果是一下子推出来,人手就是一个问题。但这些年,是一步步来的,先是细盐,随后是竹纸,然后是烧酒,这替延州几个商户积累了许多管理经验,也培养出一些管用的经济人……你不懂,这个你就不用问了。”王巨说。不但培养了许多经济人与管事,积累了经验,还培养了许多人脉。

    况且这背后又有赵念奴与高家,在这背后又隐隐地站着内藏库,谁不长眼睛哪?不要说在岭南,就是放在大名府,也未必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另外它还有一条,那就是真正的开源,如果与豪强抢中原的土地资源,那会很麻烦的。这个不抢豪强的利益,豪强也无辄。可能会眼红,但不会产生深仇大恨。

    就是有一条不好,三司开置木棉司,福建路那点迁民肯定不够瓜分了。

    另一个人先回到了京城。

    司马光与王巨一样,都是走马观花。不过王巨显然更负责一点,他甚至将许多河面的冰冻敲开,测量了水的深度,还观看了积淤包括淤泥与积沙。

    但司马光下去看,只是大约看到了一下两个河面的情况,再听一下当地官员的报告后,便返回京城了。当然两人体力也不一样,司马光是赵顼,文人,体力弱,王巨是王昭明,文武不分,体力强,也又年青之时,精力充沛。因此让司马光学习王巨,也是学不来的。

    不管怎么样,这下去跑了一回,是吃了辛苦,赵顼立即召入对。

    司马光答道:“陛下,请如宋昌言之策,于二股河之西置上约束,擗水令东,等东流渐深,北流淤浅,即塞北流,放出御河与胡卢河,下纾恩、冀、深、瀛以西之患。”

    “黄河积淤很严重吗?”

    司马光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积淤乃是王巨再三强调的,但它也是事实,司马光不承认都不行,又道:“陛下,相当严重。二股河不过是仁宗时黄河新道。北股河时间更早一点。然河有许多积沙了。但原来的河段河底只有淤泥,罕有积沙。甚至有的河床本身就是平坦低洼的原野。”

    “束水冲沙……”

    “陛下,束水冲沙未必可行,再说也无那财力。以臣之见,则倚黄河之性,顺势而治,此为疏导之策也,既省钱帛。又为安全。”

    “为何卿选东流?”

    “北流水势浩大,多有太行诸水滚滚而下,加之河床抬高,水不得泄,便易产生决堤崩溃。而且北流之水更长,不及东流入海之快。臣曾经去入海口察看过,只几十年,因为黄河带来的积沙,海滩蔓延开始,在沧海处生生造就了大片沙滩。”

    “那就依卿之策。”

    不过王巨回来后。又带来另一种说法。

    元宵节过后,王巨同样风尘朴朴地返回京城。让他看。他就看,但现在国库,有钱能根治吗?无论那一流都不是流。因此看得很认真,带来了详细的数据,但未想根治,也不能耽搁了,郑白渠那边就要重新动工了,那才是他的正职。

    黄河是大事,不然年年缺堤,这个国家休想好了,赵顼又立即召对。

    “王巨,司马光回来了。”

    “陛下,他是怎么说的?”

    赵顼将司马光的原话说了一遍。

    “陛下,北流则不可行了,不仅是太行之水冲击,还有边境的塘泺。”王巨说着,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原来的塘泺,泺,就是湖泊,比如现在的梁山泺,就是梁山湖,其面积不比后世五大淡水湖巢湖小多少。王巨是走马观花,但也看了一部分塘泺,原来面积多少,现在还剩下多少,有的甚至直接消失。

    要知道真正的北流不过才二十年,以这个速度下去,不用五十年,河北塘泺能消失八成以上,到时候河北自东往西,全部是平坦的平原,宋朝慢慢防御吧。除非能得到燕云十六州,那何其之难?

    赵顼脸色微变:“依卿之计,那是东流了?”

    “东流也不可以,这是臣测量的东流深度与宽度。”王巨又呈上另一张纸,纸上王巨测量了八个地点。

    然后又说道:“臣又破开一段黄河主流河面,大约测量了一下其流速与流量,虽是在枯水时季,现在黄河的流量一个时辰能达到六百多万料(一料一立方,比如一千五百料船就是一千五百吨船),当然经过狭窄的东流时,因为狭窄,可以逼得河水更快东流。但臣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两岸河堤并不高大坚固。想要迫水入东流,必须修起更高大坚固的河堤,否则汛期一来,北股水又束于东股水,河水必然抬涨。不决堤也会蔓延到平原地带。而且就是修起高大坚固的河堤,因为其沙量,与其地势,几年后又成悬河之势,必然出现更大的决堤。这是各地的高度,陛下请观看。”

    虽然是走马观花,但这些数据显然更有说服力。

    “因此不管是北流,或者是东流,如今朝廷是想草修草治,那都是不行的,不过拘于财政,只能草治。但想草治,必须选择一些低洼产量低的盐碱地,借助山岭,修起第二道堤防,看着汛期洪大时,打开堤坝,将河水分流进来。这个也可以计算。”

    “也能计算?”

    “现在每时辰流量大约是六百万料,汛期大的时候,最少在一千两百万料,甚至一千五百万料。那么一天就是一亿八千万料,十天就是十八亿料。如果置蓄洪区,一个蓄洪区打算五百顷,平均深度半丈,就能泄去四千万料,十个蓄洪区就能泄去四亿料。少了这四亿料洪水,汛期规模就会下降近四分之一。如果特大洪汛,那么置二十个蓄洪区,河堤就会平安无事了。再说真正的汛期也不过一个来月。臣也写了进去。”王巨又交出最后一张纸头。

    这个并不难。

    比如开封,开封十六县只有二十来万户人口。

    当然不止了,仅是京城就不止二十来万户,但京城的兵户不能算的,外来户不能算的,这也证明了开封城外人口不密集。造成这原因,就是有多处低洼盐碱地,不适宜种粮食,于是百姓养蚕载桑,或者载果树,那能养活多少人?

    然后呢,有几大牧监。

    余下的地方人口都不大密集了。

    仅是在开封地界,便可以设置起大片的蓄洪区域,甚至远比王巨所说的五百顷面积大。

    既然是草治,那么就得拿出草治的方案。

    况且开封放水积淤,也是王巨很早就提议过的策略。

    这不是汛水卷泥,而是静止淀淤,同样是黄河水,效果却是两样的。

    赵顼慎重地将这几张纸收起来。

    有的他真看不明白,比如这个什么水流量,但有人懂。

    然后说道:“王巨,你那条策略很管用哪。”

    “陛下,虽然是根治冗官之策,但陛下提将出来,那时很过冒险。”王巨老实地答道。如果不是自己听到了,让赵顼使了一招乾坤大挪移,马上就吵将起来了。他又说道:“它也是诡道,治国用兵都是一样,用诡道都是迫不得己之策,最好是以正为主,以奇为辅。”

    “朕也不想啊……”

    王巨心中却在摇头,我说得再清楚不过,既然打算变法了,干嘛将富弼召到京城?

    你也不看看富弼的家产,他能支持你打土豪,分田地吗?一富一文,在京城,能有好事吗?万事难就难在开头,开头在吵,后面岂能不吵?

    算了,让赵顼吃吃苦头吧。于是他又说道:“郑白渠那边不能再耽搁了,臣要回去。”

    赵顼想留的,毕竟马上就要动手了,但想一想郑白渠确实不能耽搁,反正也不急这几个月,因此说:“卿辛苦了。”

    “陛下,这个就不用对臣说了,对其他大臣说吧,他们最爱听。”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王巨辞退。

    说回就回,刚到驿馆准备收拾行李,门外驿卒过来,说道:“王大夫,外面有人递了拜贴。”

    王巨接着拜贴,看到落款的那个名字,略略有些发呆。(未完待续。。)

第三九〇章 大智慧大勇气

    “见过元泽兄,”王巨客气地说道。

    看着王雱,再想一想他的传闻,就可以看到保守党的恶毒。

    首先王雱不是死于心疾,而是先病疡,后病疽,不治而死,通俗一点说,就是先痛风,后导致关节发炎,这时代根本治不好的,于是死掉了,非是心脏病,更非是涝病。

    其次王雱写了一首香艳的小令,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这很正常。北宋的词有几首不是香艳的?

    然后世人便造谣王雱生前嫁妻,嫁了,又舍不得。用来说明王雱是一个神经病。实际王雱生前根本未嫁妻,夫妻俩关系很好,可能因为串门之故,让赵顼弟弟赵颙看到了庞氏,后来王雱死了,赵颙也死了妻子,他觉得庞氏长相美丽,谈吐优雅,一度想迎娶庞氏过门。但王安石是宰相,他是亲王,有避讳,这门亲事才没有搭成。庞氏便改嫁了他人,一直到政和年间才去世。

    那么有心疾的是谁?可能是他弟弟王旁,因为这个孩子也命短,早夭了,但留下了两个孩子。王雱也有一男一女,不过他这个儿子,同样也死得早。

    至于这个小令的背景,可能是王雱病重,他家人怕出意外,让庞氏单独住在一栋小楼,王雱思念时写的。

    究竟如何,王巨不知道了。

    并且王安石为什么替两个儿子取发音相差不大的名字。王巨也感到奇怪。难道在江宁雱与旁读音不同吗?

    第三个更搞笑。据传王安石在家里与程颢等人谈论新法,颇为改革受到的阻扰焦虑、伤神。王雱散发赤脚,披着衣裳从屋子里走出,大刺刺坐到他们中间,大声怒喊:“将韩琦、富弼这几个糟老头子,拖出去砍了,新法立即可行!”王安石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道:“儿子,你错了!”程颢本就迂腐得很,立刻板起面孔,一本正经道:“我们在谈论国家大事,你一介小孩,不得胡说八道,姑且退下!”王雱愤然离去,兀自不平。

    大程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哪。

    首先年龄,大程与王安石商量变法,两人合作的时间段只有在今年秋后到明年。明年就因为分岐被罢职了。

    王雱现在不在京城,而是在南方。旌德县尉,今年回京,大约与自己一样,是进京述职的。可能王安石要变法了,儿子有智谋,用述职名义召到京城,父子俩合计一下。但明年王雱还能回到京城吗?

    就算明年王雱还会回到京城述职,也确实是一个毛孩子,至少在富弼眼中,无论王巨或王雱都是毛孩子,然而大程才多点大,就象章楶比王巨大二十一岁,敢呵斥王巨是毛孩子(子弟不可预)吗?况且大程只比王雱大十二岁!不他说王雱是孩子,就是他说王巨是孩子,说不定也会让王巨来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再骂一句,你真敢卖老啊!

    大程巴结王安石,混了一个小官,不比王巨现在官职大多少,如果在朝堂上抬起杠还可以,但凭什么在王安石家中替王安石训斥王安石的长子?

    不过件事儿也不能怪大程,因为不是大程说的,而是另一个人说的,邵雍,邵雍又讲给了他儿子邵伯温听,邵伯温居然写在书上。书上还记载了另一件事,据传n年前,大约是治平年间,邵大先生在洛阳天津桥上漫步,听到天上鸟叫,他大叫道,不好,这是杜鹃鸟的叫声,洛阳以前没有过的,现在它们从南方飞来,国家从此有变,不幸从此而生。

    客人不解,杜鹃鸟与政治有毛的关系?

    邵大先生用易经为论,总之,说了一翻很深奥的大道理,比传说中的刘伯温还厉害的道理,最后终于出来一句话,不出三五年,皇上一定会起用南方人做宰相,那时南方人会结党乱政,天下大坏。

    那个鸟是不是杜鹃鸟,洛阳有没有杜鹃鸟,还真让王巨好奇了,以至他好几次进京述职时,都想到洛阳去拜访一下这个神棍先生。

    也可能与邵雍无关,而是他那个不肖儿子邵伯温用老子的名气招摇撞骗。不过后人不知道哪,个个都当真了。

    这个真不能急的……

    但真实的王雱呢,很聪明,王安石在做知县时,客人送来一只鹿和一只獐,他将鹿与獐关在一起,问才几岁大的王雱,谁是鹿谁是獐。王雱脱口而出,獐旁边是鹿,鹿旁边是獐。客人惊得目瞪口呆。

    王雱是前年中的进士,但在这之前,已著书数万言。后来作策二十余篇,极论天下事,有人便嘲笑他诗文极佳,却不会填词,王雱立即写了一首《倦寻芳慢》:

    露晞向晓,帘幕风轻,小院闲昼。翠径莺来,惊下乱红铺绣。倚危栏,登高榭,海棠着雨胭脂透。算韶华,又因循过了,清明时候。

    倦游燕,风光满目,好景良辰,谁共携手?怅被榆钱,买断两眉长皱。忆得高阳人散后,落花流水还依旧。这情怀,对东风、尽成消瘦。

    嘲笑者见之,立即闭嘴。

    才情惊人,几乎成了王安石变法中最重要的智囊,但此子性子急,心胸狭隘,是王安石与吕惠卿关系恶化的罪盔祸首者。这才是真实的王雱,而不是后人眼中那个神经病妖魔化后的王雱。

    但是王巨也陪着小心。

    王雱死后,王安石白发人送黑发人,作了《题雱祠堂》祭奠:

    “斯文实有寄,天岂偶生才?一日凤鸟去,千年梁木摧。烟留衰草恨,风造暮林哀。岂谓登临处。飘然独往来?”

    这首诗王巨记不得了。只记得王安石大约用了一个凤鸟的典故。凤鸟是世人对孔子的尊称,千年梁木是也子的自谓之词,恐怕王安石心中不服气啊。

    想当初他进入东府时,国家是什么样子,父子俩努力,现在国家是什么样子。因此自傲地用了这两个词,然后立即召来邵雍等的大肆批判,父子相圣。可谓无忌惮者矣!

    但也说明王雱在王安石心中的地位。

    王巨唱了一喏后,细细地看着这个青年。

    长相文静,秀气,瘦弱。颇有点戏文里书生的样子,另外姿态有些顾盼自若,有才情,老子上位,即将改革,肯定有些小得意。

    但就是瘦。

    胖唐瘦宋哪,不过在王雱身上这个缺点就无限放大了。

    人一瘦。抵抗力能强吗?

    或者说国家一软弱,光有挤地皮管屁用哪。

    “见过子安。请坐。”王雱客气地说。

    傲气是有的,但也不是王巨想像中的眼高绝顶,抬着头用鼻孔看人。

    两人坐下,王雱让大伯上茶。

    “久闻子安大顺城之大捷,当我朝之王玄策,班超也。”

    “元泽兄,你折杀我了,我虽于大顺城之捷中有功劳,但主要功劳还是蔡公,况且蔡公也无王玄策与班超之能。”王巨说道。

    这两人,一个是一人灭印度,一个是带着三十人部下平定西域诸国的超级大能,不要说蔡挺了,王韶恐怕都不及。但宋朝就是有这样的能人,在这种内敛的环境下,也涌现不出来。

    “子安,这次下去看河,可看到百姓的苦难?”

    “看到了一些,好的,不好的,不过论苦,真正苦难的所在是边区。哪里不仅是苦,而且连命都保不住。”

    王雱语塞了。

    他疏忽了王巨的出身,那是被逼得十三岁就要做背骡子的所在,河北再苦,还能苦过那个小破寨子?

    王巨一笑,道:“元泽兄,这样吧,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马上我就要走了,临行前我只说两点。”

    “请说。”

    “第一个是天下财富的所在与分配,现在我分为三大群体,国家,顶级豪强与权贵,中小商人与农民。国家的财产包括矿坑、房邸、官田、国有作坊作院以及税务。国有资产还在,但税务已不足能偿还积欠。所以这个资产很可能是持平,或者是负资产。”

    “纵不负也差不远矣。”

    “第二就是最大的群体,他们可能占据国家人口的九成五,那就是中小商人与农民,但财产只占据不到四成。”

    “可能四成都不足。”

    “不错,余下的就在那半成人手中了。如果将这半成人手中的财产瓜分出来,那怕瓜分出来五分之一,国家能缓过来一口气,就连贫困百姓也能缓过来一口气。”

    “但是很难啊。”

    “我知道很难,但它不是我所要说的,我只说为什么这极少数人能占有这么多财富?”

    “这……”

    “权利集中与世袭,所以陛下下旨裁减恩荫,虽暂时因为器甲陋状揭开,压了下去,早晚必会有很多人反对。以后还会做一些退让,实际现在仍有恩荫,不是没有,比如宰相可以荫补四人,人数依然不少,并没有压住这个根源。我与官家也谈过,也听出来,令尊打算着手一些改变。”

    是改变,非是变法。

    那怕提出革新都可以,不能提变法。

    但这个王巨不想再提示了,提示了王安石也未必会听,说不定人家那也是为了表达一种决心。

    “我朝不是不富,关健就是这个财富分配出现了大问题,一是从根源上杜拒,二仅是略夺出一部分财富,由令尊决定。我真没那能力想清楚害关系。这是我说的第一条。第二条便是人。我朝为了防止权臣误国,层层架空层次监督,并且许以言臣风闻以谏。这本来是好事,然而发展到后面,由好变弊。首先办事拖拉,造成许多浮费产生。其次风闻以谏,真正权臣不敢谏,谏的只是弱小臣子,吹毛求疵,不做事则罢,一做事不论对错,总能找出缺点。这也是逼得地方官员不作为,以资历上位的原因。”

    “子安兄中的也。”

    “令尊说术,但有术不行。就象陛下查器甲,器甲只是一个方面,也要军队强大,两者结合,才能造就一支强大的军队。比如我佩的这把桃溪剑,它是利剑,在我手中只斩杀了几名敌人。但若放在姚兕等名将手中,早就喝满了敌虏的鲜血。然而放在普通的文臣手中,顶多只是一个装饰品罢了。我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懂了,就是有术还不行,还必须有人去执行。”

    “然而人在哪里?”

    王雱茫然了。

    “其实人人都是,我倒是想到了一条方法,但它缺陷很多。”

    “说说。”

    王巨将张居正的考功法讲了出来。

    不能说它不成效果,连天朝都采用了这种办法。

    国家又穷又落,赶忙发展gdp吧。

    d挤出来了,p也挤光了,那么最后为了gdp只好挤地皮。

    于是环境破坏掉了,河水与食品一起污染了,精神面貌也下降了,世风日下了,老太太跌倒都没人敢扶了,贫富悬差严重了,民间怨怼也加大了,农民老大哥掉到贫困的臭坑里爬不起来了。

    但反过来没有这个挤地皮,与发达国家差距怎能缩小?

    一个考功法,一个数据控,产生了那么多优点那么多缺点。

    这也给了公知吐槽的土壤。

    问题是宋朝的公知强大了一百倍,一千倍。

    王家父子都是聪明人,骗不得,王巨仔细地说了它的优点,以及它可能带来的缺陷。

    “如果再配合陛下的那个新诏书,每一州县都有一名备用官员在,那么整个死气沉沉的官场就会活跃起来,官员再也不敢不作为。但缺陷同样很多,因此请令尊三思。反正我想出来了,可想到了其缺陷,甚至都不敢对官家说。”王巨老实地说道。

    这就是王巨思路的明确化。

    现在不怕王安石折腾了,那么索性将考功法搬出来,让王安石去大肆折腾吧。

    “是有点麻烦……”

    “那是,这非是你我智慧能想清楚的,需要大智慧大勇气的人去判断。”王巨道。

    你不行,我不行,只有你父亲才行!(未完待续。。)

第三九一章 斗将

    “听君一席话,胜过十年书。”王雱说道。

    现在都知道宋朝是一个重病患者,大家都在找原因,有的找出部分,但不想说,比如司马光。有的找错了方向,比如赵抃。还有的估计找出来了,只说了一部分,比如张方平。

    这些人都没有王巨说得彻底,这也不容易的。

    找出了病症所在,还要开药方,那肯定非是王巨所能胜任的了。

    这样想……

    王巨实际巴不得他能这样想。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聪明人,但那个比喻是用在吃螃蟹身上,现在第一个治病的人,那不叫吃螃蟹,而叫出头鸟。

    王巨才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有方法,但现在不管什么方法,只要是有效的方法,都是得罪人的活。

    王巨还是好心提醒道:“元泽兄,替我向令尊带一句话,凡事不能急,能拉拢的人尽量拉拢,这样减少矛盾,利于变动。”

    “重症非得虎药医了,子安,你不懂。”

    那我就不懂吧,王巨站了起来,说:“元泽兄,也是,毕竟你我年轻,许多是不大懂,今天就说到这里了,我得要回郑白渠,那边现在多在山区施工,我不大放心。”

    “祝君一路顺风。”

    “谢。”

    王巨走了出来,全二长子好奇地问:“那家衙内?”

    不能小视啊,就象赵顼,当初就是一个赵大郎。结果呢。成了大宋的官家。

    “王安石的长子。”

    “翰林学士王介甫的长子?”

    “你也听说了这个人?”

    “似乎很有名气。”

    “那是。”王巨笑了笑道,王安石前期准备工作做得还是不错的。

    然而一动手,就开始犯错误,不要说变法啊,结果还没有动手,变法喊出来了,大伙儿一起急了。

    总之,赵顼与王安石都有些轻敌。

    “走吧。我们回陕西,京城暂时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一行人立即返回陕西。

    小别胜新婚,妃儿高兴地扑过来。

    “官人,怎么样?”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有人。”

    琼娘都扭过头了,你这是培养妻子呢,还是在教女儿。她是不能急了,不过心中也有些艳羡。这种单纯实际也是一种幸福。

    而且她也感到王巨在努力地构建着这种比较单纯的幸福。

    比如陆平娶了奚家小娘子。

    比如王巨又将赵度、陶青、黄良三家人接过来居住。

    明为一家人,实际为七家人,大家和睦相处着。构建着一种比较另类的群体生活方式。

    反正有的她看明白了,有的她也未看不明白。

    好象外界的尊卑到了这里。忽然消失一般。

    但这一大家子真到了京城,会让人笑话死的。不过她看到妃儿在王巨怀中,一张开心的笑脸就象桃花一般绽放,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王巨与家人团聚了一天,又去了渠工。

    实际现在渠工离开王巨,已经能运转了。需要不是王巨技术,实际自始至终也不是王巨一个人的技术,侯可有功劳,杨蟠有功劳,程昉也有功劳,特别是一些古代水利实施上,这几人起初比王巨还胜过了一筹。王巨妙就妙在他的规划,数学,以及一些超前的理论上,当然,还有震慑力。

    不仅是对耕地的震慑力,还有对士兵的震慑力,有王巨在,这些军士真心佩服,既然佩服了,施工时便没有人偷懒了。

    但这个也是双向性的,王巨严惩贪墨,又为他们带来许多耕牛,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改善,包括那个共济会。

    王巨只转了两天,苗授几将便找上门。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王巨说道。韩琦走了,王巨比较开心,不然韩琦一直要增兵,不用多,再增五营官兵,王巨头就肿了。但韩琦在有在的好处,不在也有不在的坏处。比如这个甲器,不用王巨开口,韩琦等朝廷经济稍缓一点时,必能替他们讨要。

    现在钱明逸又来了,指望钱明逸?

    还不如指望西夏人学习辽国人略守那么一点信用呢。

    但这个消息是王巨到了京城,才从赵顼嘴中听来的,因此也没有对苗授他们说缺少器甲。

    王巨想了想又说道:“苗将军,王将军,姚将军,现在估计不行,财政太吃紧。等秋后吧……不过头痛,主要这不是我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怎好上书呢?”

    至少象华池知县一样,还沾到一些防边的腥气。

    但自己现在是修渠,与军事有什么关系?这道请奏上去,反而弄不好成了司马光的把柄。

    这一想,还真是一个问题了。

    “能否象华池县那样……”姚麟小心地说。

    “象华池县那样?姚将军,你知道新兵有多少吗?”

    “两万三千人。”

    “铠甲刀弓箭,一套凑齐了最少得五十贯钱哪,当然,也可以少一点,但那个质量能保证吗?两万三千军队,得要多少钱帛?”

    他忽然想到了司马光说豢养私兵,养几十名,那怕几百名,能养得起,但是养几万名,谁养得起啊?

    “子安,渠工结束后,我们用什么来练兵?”姚麟不甘心地说。

    王巨挠了挠头,说道:“真不行,我写一封信给章签判,让他上书朝廷,等朝廷经济稍缓一点,替你们治备武器,将武器先装备起来。那个铠甲暂且不能急。”

    “那也不好练兵,子安,别的士大夫说出这话倒也罢了,你不能说啊。”苗授道。

    一个简单的问题,一个有铠甲训练。那叫负重训练。负重练成了习惯。上了战场就会自然。但常时间没有铠甲训练,上战场不能没有铠甲吧。一有铠甲,必然不习惯。

    “苗将军,你们不能找我哪,这是朝廷的官兵,不是我的官兵。”

    这也是事实,苗授沮丧地说:“姚将军说你有办法的。”

    “君瑞,你也太高看我了吧。不要说这么多器甲,就是保捷军的耕牛,一牛耕牛能满足三四户保捷军士之需要,我都没有那个经济满足,况且是铠甲与武器。”

    耕牛的问题也在解决,但那不仅是烧酒利润买来的,当然也不是朝廷掏腰包买来的,朝廷也没那钱,那是士兵自己凑出一部分钱帛,或者用粮食到绥州那边交换。甚至与银州夏州的西夏人换来的,士兵掏的钱帛与粮食。在里面占的比例很大,这才勉强地解决了部分耕牛问题。

    当然,士兵也知道好歹,虽是如此,他们也感恩戴德了,要知道他们不是王家军,是大宋的军队。

    王巨不管是本份,管是情份。

    朝廷那边也很满意,毕竟是几万人扎在一起,虽不在一起,也等于是在一起了,安静了,就能为朝廷所用,不安静了,那将是一个火药桶。

    几人都有些沮丧。

    “喝茶,喝茶,”琼娘说道。

    论招呼人,琼娘比妃儿强,有时候她几乎将自己当成半个女主人。反正是一个聪明人,王巨也无辄,只好由她。

    “见过琼娘子,”三个将领客气地说。

    “不敢,你们聊天。”琼娘继续坐在一边沏茶。

    “苗将军,王将军,姚将军,我再说一件事,除夕官家设宴,招待重臣。宴前官家拿出一些甲器,让王昭明用卫士的提刀劈斫,结果一斫之下,那套铠甲整整两半。官家便将重臣带到兵营去检查,结果你们猜,查出什么结果?合格的器甲不足三成,余下的皆是不合格的,严重不合格的接近四成。官家当时大怒,勒令宰执想办法。但我离开京城时,宰执也没有想出好办法。”

    “如此严重?”苗授不由地看着王君万。

    这是一名武艺出众的大将,赵顼召这四人觐见时,王君万轻松地拉开了三石半的强弓。

    拉过后,苗授与姚麟都有些咋舌了。

    关于王君万的历史,还有一个名词,叫斗将,两军对垒,将与将斗,叫斗将。例如关羽于万众之中斩颜良,这是真实的。直到他年老之时,与庞德一战,才吃了庞德一个小亏。

    梁朝与北齐开战,萧摩诃手杀数十北齐大将,北齐军大败,也是斗将。

    秦琼多次斗将,乃是真正的万人敌,不过王巨弄不明白,为什么隋唐演义将秦琼排名排得那么低。这样的斗将很多,史万岁,薛仁贵等等。也包括未来这个王君万。

    武艺有一个差不多就行了,相比于武艺,王巨更看重的是智慧,比如淝水之战中的斗将名人张蚝,能拽住公牛尾巴拉着公牛倒着跑,邓羌与吕光那么猛,俩人才将他拿下。但在淝水之战中被北府军打得丢盔卸甲。还有薛仁贵的大非川。因此可能看到他的武艺,他吃空饷,两个中使放过了他。不过在王巨心中,王君万仍不及苗授之地位高,苗授才是王巨所要的良将。当然,王巨也不会说出来的。

    王君万摸了摸鼻子说:“不知道官家抽查的是那一营,可能那一营官兵器甲比较严重吧,其他各营器甲败坏有之,但不会那么严重。不过确实有,就象我那一营,不合格的器甲也接近了一半,严重不合格的超过一成。”

    “为什么不反映?”苗授问。

    “向谁反映?给了就不错了,你知道有多少士兵在用皮甲、纸甲与布甲吗?”

    “怎么会这样?”

    “我那知道,”王君嗡声嗡气地说。

    “你也不要抱怨了,西夏人还不及我朝装备呢,”王巨道。

    “西夏是游牧民族。”

    “西夏半耕半牧,已经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了,不但西夏,吐蕃也是如此,包括契丹,真正的游骑也同样很少了。就是游牧民族那又如何?汉朝如何打败匈奴的?”

    装备有些关系,但不是最主要的关系,然而这三将哪里清楚?最好笑的是看到了宋朝错误,明朝后期也继续重蹈覆辙。

    不过这确实是一个问题,王巨走来走去,与这三个武将谈行兵作战还可以的,但谈钱帛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因此王巨说道:“你们再等几天,我先去长安城。”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因此去找一个人问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九二章 合资

    “质夫兄,如果我将烧酒作坊与内藏库联营如何?”王巨问。

    “干嘛?”章楶惊诧道。

    “有什么不对吗?”

    “自古以来,可有官私合营的作坊?”章楶反问道。内藏库是皇家的生意,也属于官方的生意。也就是这种“合资”方式不符合规矩。要么就是公,要么就是私。或者象宋朝的榷法一样,买了官府的酒曲、盐钞茶钞,甚至都可以赊账给你,但盈亏自负,与官府无关。

    章楶又说道:“并且这样岂不是很好,沾到内藏库,会有许多不自由。”

    这是他第二个反对的原因。

    现在钱在李朱两家,或者王巨手中,不管在那一个人手中,可以自己用,可以资助国用,资助民用,资助军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也不怕贪墨。

    到了内藏库天知道最后有几成钱派上用场,况且用起来也不自由。

    “不行哪,人手不够。”

    “经济人不够?你若信得过的话,我写信回去,我们章家还有一些经济人。”

    章家不是每一个章都生活不错的,比如章惇就是一个苦逼的孩子,但章楶出身却根红苗正,在章家颇有威信。

    “你们章家也不行,”王巨断然道。章家人手是够了,但可能将所有懂得行商的人手一起调给他用?

    “子安,你究竟想做什么?”章楶奇怪地问。

    “是这样的,”王巨将情况一说。

    “子安,你是文臣。这件事你管不得。若是少钱。管一管就管吧。关健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出来?就是有,你也不能出,真出了,你事儿就大了。”章楶好心地劝道,那真坐实了豢养私兵。

    “质夫兄,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蔡公懂军事,但他年岁也高了。”

    “是啊。”

    “不但年岁高了,当初孙沔也不过随狄青后面沾了一些光。便进入了枢密院,他立下那么大功劳,却继续呆在边陲,心中甘不甘心?再观西夏呢?西夏失去了绥州,从西夏立国,不是从李继迁起,只有从我朝抢占领土的份,什么时候丢失去疆土的?前年他们情况不大好,去年也没有恢复过来。今年恐怕还不行,但到明年就能差不多渐渐恢复元气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恐怕会。”

    “西北还是不得安宁。但朝廷在蔡公之后。会挑选谁担任边臣?”

    “你……”

    “我是逃不掉了,但你也休想逃得过去。不过禁兵**了。不堪重用,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耽在这里,不用是不是诚为可惜?”

    “我还是不大明白。”

    “如果你我能将这个问题解决好,士兵会怎么样想?质夫兄,想一想吴起的用兵。”

    “真收买……”

    “收买个鬼啊,难道你想谋反?这叫提前赢得一点好感,”王巨说道,而且恩师开始在向蔡挺灌输那个将兵法了,后来蔡挺又将这个将兵法带到朝廷,这才是将兵法的由来,在军事上王安石同样不大懂。然而将兵法出来了,禁军还没有变好,烂到骨子上了。

    “质夫兄,你说千百年后,世人知道李沆得多,还是知道狄青得多?”

    “狄青,”章楶苦笑道,实际自现在起,就没有几个百姓知道李沆了。

    在史上宋理宗画功臣神像于昭勋阁,有赵普、曹彬、薛居正、石熙载、潘美、李沆、王旦、李继隆、王曾、吕夷简、曹玮、韩琦、曾公亮、富弼、司马光、韩忠彦、吕颐浩、赵鼎、韩世忠、张浚、陈康伯、史浩、葛邲、赵汝愚二十四人。

    王巨莫明。

    薛居正勉强进去罢了,怎么石熙载也进去了?

    连曾公亮、韩琦、富弼都进去了,寇准呢?韩忠彦做了什么?难道他是韩琦儿子吗?司马光算是徒子徒孙捧上去罢了,为什么秦桧的党羽吕熙浩也能排进去。张浚能排进去,岳飞与吴阶、虞世文呢?

    不过有的人排得比较准,比如这个李沆,力压吕蒙正与张齐贤,实际在咸平之治中,吕蒙正与张齐贤名声虽大,却远不如李沆之贡献。

    但宋朝就这么一个宝贝李沆了,王旦是缩小版李沆,可与李沆相比起来,智谋远远不及之。

    李沆之功劳,王巨清楚,章楶也清楚。不过老百姓哪里能清楚?

    “我朝文治做得不错,但武功太逊,留名史册,当你我耳,还有那个王韶。”

    这一煽,章楶也有一点小激动,然而他随着摇头:“子安,非是我泼你冷水,这可是一百多万贯钱帛。得卖多少烧酒,才能筹得?”

    “不是烧酒……”王巨摇了摇头,这个榷酒区域性保护政策坑苦了烧酒,宋朝的市场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不能在这个市场里销售,利润永远是有限的。

    “我知道了,那种雪花糖与冰糖。”

    提到了这个雪花糖名字,王巨啼笑皆非了,宋朝有蔗糖制品,高级的是糖霜,实际就是一种带色冰糖,次之石蜜,糖汁与淀粉、白矾熬制的灰黄色块状物,另外就是直接卖糖水,将甘蔗压成糖汁销售。

    没有砂糖,没有白糖,也没有冰糖。

    因此在很小的时候王巨就想到了蔗糖。不过那时候他手中资源有限,只能想一想,不能做。

    直到前年棉花开始,他再度想到了蔗糖。

    但那时他面临着一个困惑,那就是最好的糖霜非是岭南那边的糖霜,一是四川遂宁糖霜,二是浙江四明糖霜。广南东路番禺糖霜乃是最次的糖霜。

    这让他怀疑现在岭南甘蔗甜度跟不上。

    然而也可能是另一种原因,那就是必须有很冷的天气,才能将甜度有效的析出来。

    那时他仅是一种猜测。除非他动用朝廷的特脚递。在很短时间内将四明的甘蔗送到广南去。两相比较。即便那样,在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因为先入为主,可能葛少华仍会觉得四明甘蔗很甜。

    不过《天工开物》里记载虽很短,仅两百来字,然而也说了四个字,经冬老蔗,也就是必须经过冷天气浸过后。才是取糖的好时机,但在前面又有三个字,闽广南,难道广南那种冬天也管用吗?

    成不成,先试验了再说。

    因为必须经过冬天浸一下,所以出来得比较晚,直到年关前,才运到京城,还是快马运过来的,否则会更晚。

    方法也简单。全部按照《天工开物》的方法制作,效果也不大让王巨满意。

    不过通过百姓的反映来看。宋朝百姓满意了。

    到了京城后,冰糖还是冰糖,不过蔗糖让赵念奴改成了雪花糖。这个名字让王巨也无语了。

    但它与糖霜恰恰相反的,糖霜越紫越好,越灰越差。这种糖是越白越好,黄色次之,褐色最差,真正洁白无瑕者只占到二十分之一。

    想要更白,那就是工业制糖了,在宋朝根本没那条件,或者有那条件,王巨却不知道其技术。同样的还有玻璃,当真烧烧沙子就能烧出好玻璃,那才怪!这个也不简单。

    “质夫兄,你怎么知道的?”

    “你家那小妾刻意派人送了一点给我尝鲜。”

    “她送的?”王巨哭笑不得了。

    “那种糖成本几何?”

    “得要看了,这种蔗、雪花糖是越白越好,二十斤不足一斤真正的玉色糖粒,四斤次白色糖粒,五斤浅黄糖粒,五斤黄色糖粒,五斤褐色糖粒。褐色的很差,也不大甜。若平均起来,一斤成本大约六七文钱吧。那种冰糖因为用了许多蛋清,成本会更高,大约在三十几文钱一斤。但这只是一个大概,还要看当地的甘蔗与其他材料成本。”

    “这会是暴利。”章楶说道。

    为什么呢,因为上等的糖霜一斤往往会以贯计算,就是次一点的糖霜也要上百文钱一斤。

    至少卖相,那种冰糖显然要好看得多。

    “物以稀为贵,多了,同样不贵了。”王巨说道。

    “就象那木棉?”

    “质夫兄,你也买了?”

    “拙荆怕冷,看到这个事物,气味又好闻,便买了两床。它一床成本多少?”

    王巨神情古怪地说:“严格说,它一床成本不过四百文钱。”

    “哎呀,这些人真心黑啊。”

    “质夫兄,你就不要抱怨了,关中的卖得还不贵,只有二十贯,京城最后炒成了三十贯。”

    “若是这种暴利,那还有戏。”

    “不行,原来我打算是今年种植,首先有成本问题,其次必须开垦出良田,最后是迁徙的百姓,成本不足,开垦良田时间急,三司设置木棉司,迁民紧张,这三条都拘束了,规模想大也大不起来。不过原先并无其他打算,小一点就小一点,我也无所谓。不过姚麟拼命地说我能有办法。”

    “他真敢想啊。”

    当然这种崇拜与信任利用好,也是一件好事,只是眼下确实让王巨感到为难,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想来想去,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与内藏库联手,不用种植。”

    “浙蔗与川蔗?”

    “中的也,那样,人手是一个问题,还有与当地人打交道又是一个问题,成本同样是一个问题。若是内藏库参与进去,这些问题就能解决了。而且内藏库参与进去,也不会担心有人弹劾我豢养私兵。”

    “子安,但这不合规矩啊。”

    “不是我怎么问你呢。”

    章楶走了几步,仍然觉得很难,最后道:“你最好问一下官家。”

    不过他又走了几步。

    “质夫兄,你还想说什么?”

    “是另一件事,本来我也不打算管的,也没有管的权利,因此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你说了,我也不能不说。”

    “什么事?”

    “马。”

    “马?”

    “我接到一个消息,有部分禁兵私自将他们手中的战马便卖。”

    “什么,”王巨脸色立即变了。(未完待续。。)

第三九三章 攻长避短

    “我听说有少数禁兵挑选出良马,私下里卖到京城赌马。”章楶又说道。

    这个原因也与钱明逸软弱有关。

    其实韩琦也开始在掉最后一丝人品值了,不过大家不知道,韩琦以前很强势的,所以韩琦在,禁兵各种不好的现象要少一点。韩琦下,软弱的钱明逸再来,各种不好的现象又开始发生了。

    但王巨却轻舒了一口气。

    这个马是军马,不可能东营卖到西营,西营卖到南营。

    而且因为自己的提议,赵顼有些心灰意冷,这两年并没有正式购买战马,或者说也在买,还是韩绛那道古怪的命令,三十五贯钱购一匹三等以上的战马,上哪儿买去。

    因此战马最大的来源,还是自己那几战的缴获,以及用烧酒换来的战马。总的数量大约持平吧。毕竟其他地方没有新战马补充,许多战马死掉或“消失”掉了。

    面对这种情况,蔡挺未去渭州前,又与王巨写信交谈。

    王巨便出了一个主意,因为军中也得到一些母马,特别是新成立的一些保捷骑,以及原来的蕃骑,他们就在环庆路本地,各自分配了一些山泽之地作为营地,边耕边牧,那么可以找来未阉割过的公马匹配。每得一匹马驹,只要平安养到两龄,官府可以用二十贯钱帛购买过来。用此进一步刺激大家养马,但是变成了蕃兵与保捷兵养马。

    赵顼也同意了。

    马是大问题,牧监养得不好,就要想新办法。

    这也算是新办法。

    实际这时候考功法就能起作用了。一个问责制。将会逼迫官吏用心去养马。但王安石父子能否执行。王巨不大清楚,就是执行了,怎么用,王巨更不清楚。

    所以这种大环境,也不可能东营卖到西营,一查就查出来了。

    但还有去处。

    一个就是这个赌马,京城繁华,有钱人多。都不知道怎么花了,于是斗鸡斗虫,溜狗赌马,连宋式足球蹴鞠也有人赌了。

    然而京城没有良马,因此良马还是来自西北。

    这个私卖的数量有限。

    王巨最担心的就是第二条,不仅赌马,各个大户人家也需要马,好马。比如孙沔,在他手中就有一些马不见了,不是不见了。到了中原,成了各个大户人家的牲畜。

    赌马马的数量有限。但后面这个数量却是无限,再来一万匹马,也象打水漂一样,前面溅起一朵朵浪花,很快就能消失不见。

    “质夫兄,我出人手,我们合作一下,对此事进行调查。”

    “子安,你是营田使,负责修渠,我是签判,皆无权过问。”长安地区有权过问的是知永兴军,永兴军副总管,永兴军都监,永兴军钤辖,以及驻扎各处的巡检使,与两人都无关系。

    “质夫兄,军中养马乃是我的提议。”王巨说道。

    这有两个前提,第一个前提是钱帛问题。

    放在军中,不代表着省钱,贪污扣克也许会好一点,马死亡率也在下降,然而放在军中,牧场面积终是有限,因此必须要后方提供大量的粮草杂粮。

    实际每年宋朝为了养马花费很多,比如买马,一年就要花费一百多万贯,这仅是买马数额,还有养马,养马同样需要不菲的钱帛。仅是马政,一年就得花好几百万贯了。

    虽然这几年没有买马,因为王巨得到的那些马全部放在军中饲养,费用并没有节约下来。

    但也没有增加,于是大家便没有再过问。

    第二个前提,那就是战斗力。

    禁军是没办法了,在边境还能练一练,回到京城,只好交给牧监饲养,然后自己回城中休息。下一站又不知道轮戍到何方。

    不过蕃骑与保捷骑,天天与战马厮磨在一起,骑术明显得到提高。

    这一条才是王巨所需要的。

    而且王巨也说过,标准的骑兵因为久在马背上,都是罗圈腿。于是赵顼检阅一下各骑兵营,看看有几个罗圈腿,结果让他无语了。

    没骑兵不行的,宋辽战争中,几次漂亮的反击战,如满城之战,破虏军之战,唐河之战,徐河之战,宋军营中都有大量的骑兵。童贯收幽州,两次惨败,骑兵在哪儿?

    因此王巨真有点急。

    “质夫兄,千里之堤,崩于蚁穴,一旦这个口子开了,后果不堪设想哪。”

    “但钱公……”

    “钱公的事我来解决。”

    “好,那我就配合你查一查。不过你最好也写一封奏章,将这件事禀报给官家。”

    “可以。”

    “对了,拙荆家送来一些建州茶饼,十分不错,我分一点给你,不要说不收礼哦。”

    “质夫兄的礼,必须要收的。”

    章楶进去拿了几十张茶饼过来。

    婢女沏上茶,章楶又说道:“这两种糖,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说夷人那边有人这样制作,不知道真假,因此让葛少华在那边试验了一下。反正用费不多,没想到真试验成功了。”王巨撒了一个谎。

    “若是不急,有此物,可以做很多事。”

    章楶仍在劝,自古以来,多会有私商与官府合营作坊商业的?争议大不提,这个钱用得也不自由。

    “质夫兄,勿要再劝,这个钱,我也没有打算私自用,为什么我在努力赚钱,第一个为政方便。”

    “为政方便?”

    “比如这个郑白渠,为何军士听我号令,不仅是大顺城之战打出来的,我还给他们无偿的耕牛。但这些钱不是变出来的。”

    “这样啊……”

    “所以进展快,军士也配合我。有了军士配合。郑白渠才能顺利竣工。否则年底都未必能竣工。豪强圈田更会让我头痛。这是其一。其二西夏当真那么好消灭?”

    “难……”章楶沉吟道。

    “若是军制进行一些改革,能浅攻,但只是浅攻。一旦深攻,就会有不测发生,”王巨道,后来元朝拼掉了西夏,却搭上成吉思汗的性命。没那么容易!他又说:“因此,浅攻过后。就是深攻了,想要深攻,必须用其他法门。如果说用兵之道是正,这些法门就是奇。奇正相辅,才能最终灭掉西夏。这得需要很多很多钱,并且是不能曝光的钱。”

    “什么法门?”

    “打蛇打七寸,西夏七寸是什么?”

    “穷。”

    “对,就是穷。”

    这就象美帝对付后来的天朝一样。

    天朝落后,穷,为什么。闭关封锁的时间太长了,工业科技基础落后。经济落后。但最强大的是什么,虽然物不博,可地广人多,百姓勤劳智慧,能吃苦,若是这种比较高效的集权政治走对了路线,便能飞跃发展。

    因此封锁其技术,然后用所谓的民主洗脑。

    破其强,扩大其弱!

    实际什么民主,共产的。

    其实就是集权与分权政治。

    民主政治就是前期的北宋,层层分权监督,当然,西方的那个民主政治要略略完善一点。

    所谓的社会共产的什么,就是集权,不过同样可以矫正,例如集权容易产生**,将这一环抓好了,集权的高效与政治延续性反而能得到发挥。

    还有宋明两次的所谓民主,明朝后期大学士制度也是一种伪民主分权制度,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贫富分化,相反的,国家国库越来越空虚。

    相反的,清朝的集权统治得更长久。

    当然,没那么简单,但也不是现在王巨思考的时候。况且美帝虽然屡屡出手,但后来天朝一直磕磕碰碰地度过了难关,继续在高速地发展。最妙的是南方那个港口有一个城市,做了民主的试验田……

    其实步入到政坛后,王巨觉得前世天朝有的领导人还是不简单的。

    所以就是王巨出手了,西夏那边说不定也有能人化解,当然,那个太远了。

    “穷?”

    “质夫兄,有一件事你勿得对外泄露,你知道我朝各地官府积欠多少吗?”

    “不知道。”

    “很多很多,反正多得出忽你的想像。因此前年大灾,朝廷都无法赈灾。所以朝堂有的大臣反对用兵,真怕。这时候一旦大战兴起,宋朝危矣。西夏也一样,虽然他们是封锁型的经济,但同样需要钱帛,一些常驻兵力,一些官员开支,大战来临所需的物资。如让他们变得更穷,更穷,再用兵西夏,大局可成了。并且矛盾激化后,我朝一旦得到西夏各地,推行一些仁政,连反抗都会减少。”

    “如何去做?”

    “我也没想清楚。”

    章楶哈哈一笑。

    “质夫兄,为何安史能成乱?主要就是吐蕃,唐朝于青海西域屯下重兵,关中中原兵力空虚。现在我朝形势也是一样,如果不能将兵力及时从西北抽出来,一旦北方强盛,连燕云都不在我大宋手中,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章楶面色一紧。

    为什么每次宋朝一用兵,辽国就能敲诈,而且一诈一个准。真怕,如果辽国配合西方,两面夹击,宋朝真危险哪。

    然而西北一旦平静下来,辽国同样也就难受了。

    当然,这时候章楶不知道北方还有两群更生猛的民族。

    “再说这是灭国之功……”

    “不要再说了,再说我马上要提兵器上战场了,”章楶开着玩笑道。

    但他确实让王巨又煽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九四章 开始了

    王巨当着章楶的面写奏折。

    反正这个章家之杰,他死活抓住不放了。就打算以后他去了边路担任那个知州,也可以推荐,比如他到了庆州,可以将章楶推荐到了延州,或渭州。

    那么还可以同样配合商议。

    一会儿奏折写好,章楶也在边上看。

    还是两人所说的问题,一个是这个合资,一是卖马。

    不过王巨也刻意提醒了时间,就算蔗糖出来了,那也到年关边上,然后用这个钱帛装备器甲,分到士兵手中,那也要到明年了。但那时,王巨早就离开了郑白渠。

    还是为了国家,与王巨无关。确实司马光一个豢养私兵,恶心了王巨。

    王巨又说明其意义,这几万保捷军非是糜烂的禁兵,而且就在郑白渠,无论陕西那一路出现危险,立即可以调动增兵,其意义不可想像。北方太遥远,如今国家重心仍是西北。

    因此先将他们装备起来,然后一边继续淘汰士兵,一边换装,几年下来,军中将会再无不良器甲,整个军队战斗力会提高。这也是赵顼的心病,虽然那是一招乾坤大挪移,不过看到器甲如此,赵顼心情同样糟糕透顶。

    不过写完了,王巨略有些出神。

    他还在想骨瓷甲。

    不过随后收起心神,无奈,人手太不够用了。摊子若再铺大的话,准得出大问题。

    于是用火漆封好,对全二长子说:“你送到大长公主哪里。”

    “大长公主?”章楶喃喃道。

    “难道送到东府或西府?”王巨反问了一句,这个真不能解释了。

    王巨返回三原。

    不过回去后暗中派出一些人。配合章楶查卖马一事。

    春天始来。江河融化。

    大家不知道一件大事已经开始发生。

    王巨的密奏通过赵念奴的手。转到了赵顼手中。全二长子免不了,又被赵念奴抱怨一顿。然而全二长子能说什么呢。甚至以为自家小主人对不起这个温婉的大长公主。

    赵顼看了,真没有在意,他都打算变法了,还在乎这个“合资”?

    再说,这是一件好事,一个表率。

    不过这个他也不大懂,毕竟从来没有出现过。还有糖霜。应当利润很大吧,为什么会萎缩?

    于是又让黄公公去了三原。

    “为什么会萎缩?”王巨迟疑地反问一句。

    宋朝糖霜主要是在四川遂宁,次之两浙路四明。但这两个地方他一次都没有从过,也没有派人调查,哪里知道原因。

    他想了许久问:“黄中使,朝廷有没有和买?”

    “应当和买了,宫中也有糖霜。”

    “那就是了,据我所知,除了遂宁与四明外,还有番禺、广汉、福唐等处也有糖霜。不过色泽差,甜味低。因此价格不高。但其制作时间长,成成却很高。虽然遂宁与四明的糖霜能卖上价钱,然而朝廷若是和买,又能给多少钱帛?一旦逼得各作坊主不能获利,即便获利,又有几人愿意种植?”

    “恐怕是吧。”

    其实这种和买也是一种变相的剥削,但官吏层层贪墨克扣,朝廷实际也没有捞到什么钱。

    它也是宋朝弊病之一,但真动手改起来又很麻烦,糖霜倒也罢了,关健各种粮草布帛的和买,谁敢禁绝?

    “我来写一个奏子吧。”王巨说道。

    “最好不过。”

    “赵度,今年你要委屈一下。”

    “子安请吩咐。”

    “你马上去巴蜀与两浙,去看一看百姓甘蔗的种植规模。”

    “行。”

    无论怎么变,甘蔗得主材料,缺少它是不行的。

    不过赵度笑容满面,这事儿办好了,说不定也能捞一个官做。

    王巨看着他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想到,这样不行,得再找一两个帮手,否则赵度一飞,自己又没有缺少助手了。

    王巨开始写奏折。

    现在《糖霜谱》没有出来,但王巨听过一些糖霜的传闻。

    比如它时间很长,春天种甘蔗,冬天榨糖结晶,有很多工艺的,到来年夏天,才能完成结晶。这个结晶一靠技术,二靠运气了。如果只能结成豆大的晶状,那就不能获利了。如果结晶成百斤的假山状,就可以获得暴利,以至其主人能暴富。

    原因简单,到了这时,不能完成结晶,那么瓮里的糖水必须倒掉了。

    也就是能获利多少,要看其结晶的比例,与结晶的质量。所以王巨说它有一定的偶然性与运气。

    但这时候还没有结束,必须将这结晶拿出来进行再加工,看其色泽,分成等级,进行一系列保管措施后,就可以销售了。

    所以它还有时间长,成本高的缺点。

    王巨这种取糖法缺点同样很多,但比这种糖霜肯定要好。

    成本低,意味着销路更大。

    其次它与棉花不同,大食那边就产这个,而且往南方去,天气热,棉制品需求不大。

    然而天竺虽有甘蔗,却未必有蔗糖,因此它的销售范围更大,完全可以通过市舶司,卖给海客,让他们销往海外国家,赚外夷人的钱帛金银。

    也就是说,它与棉花一样,前景无限,销售量无限。弄不好,将会成为宋朝的一个支柱产业,也是宋朝重要的财政收入。

    “王大夫学问真广啦。”

    “也不是广,就是多听多看多想。”王巨“谦虚”地说道。

    琼娘沏上茶。

    “请用茶。”

    “谢了。”黄公公呷了一口茶,又说道:“官家要做大事了。”

    “说来听听。”

    黄公公便将朝堂发生的事大约说了一遍。

    欲变法,必须用王安石。

    于是赵顼问曾公亮。王安石能不能用。王安石就是曾公亮推荐上来的。肯定能说用,并且说能大用。

    不过中书里有一个人急了,唐介。

    这时候还没有提到变法,唐介之所以急,与变法无关系。而是阿云案,王安石坚持阿云不当斩,司马光与唐介认为阿云必须斩。实际在这件事上王安石真没有做错,不过就砍掉了一根手指头。却判了n年有期徒刑,也足够了。何必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过意不去?

    最后赵顼同意了王安石意见。

    简单的道理,何必弄得那么复杂。

    因此唐介恨上了王安石。

    所以这时唐介,已非是昔日那个与包拯齐名的唐介了。脱变的人很多,如欧阳修,韩琦,特别是文彦博,文彦博第一次担任首相时,那个表现才叫惊艳,后来就不行了。越变越糟糕。

    或者他们都尝到了权利的真味道,就是脏。就是暗黑……

    当然,如果王巨不能推动这个历史,最后让司马光等人得逞的话,以后不会有人提到这个阿云案的过节与唐介的私心,只能说唐介有识人之明。

    因此他在中书坚决反对。

    赵顼被他吵得烦,便喝问:“卿说王安石文学不行,或是经术不行,或者吏事不行?”

    宋朝用文臣,无非就这三点,以文学所长,以经术所长,以吏事所长,只要有一条能行,就可以重用了,况且王安石三条都不弱!

    唐介便说:“王安石好学而泥古,议论迂阔,若使为政,恐多变更。”

    再不变,宋朝马上就要完蛋了,赵顼不悦地怒哼一声。

    唐介也知道自己的理由很勉强,于是退下后劝曾公亮等人:“若用王安石,天下必产生困扰,诸公自知。”

    这个理由同样勉强,不变继续发展下去,宋朝危机会越来越大。况且还有那个黑窟窿呢。

    但一变,岂能不产生困扰?一个郑白渠都产生那么多风波,况且是天下。

    所以没有人将他的话当成一回事。

    赵顼又问孙固。此人是郑州人,长儒术,精通书画,百工技艺,人称百会先生。与司马光等人关系不错,因此得司马光与吕公著等人推荐,成为新帝师。

    孙固答道:“王安石文行甚高,处侍从献纳之职就可以了,宰相自有度,王安石却狷狭少容,不是担任宰相的好人选。”

    如此,还能起一点作用。

    然而他在后面说了一句画蛇添足的话:“如果求贤相,吕公著、司马光、韩维都可以。”

    赵顼十分失望,你们倒好,你推荐我,我推荐你,真是君子举人不避亲仇啊,但你们只不避亲,却痛恨仇,还是君子吗?而且他又想到了王巨所说的话,南北之争。

    这几人都是北方人,那个“世袭”的核心人物。

    于是赵顼不以为然,将王安石召见,问:“人都以为卿知道经术,不晓世务。”

    “陛下,经术,正所以经世务,但后世所谓的儒者,大多是庸人,故流俗以为经术不可施于世务。”

    “然则卿所设施,以何为先?”

    “变风俗,立法度,今之所急也。”

    通俗一点说,就是要变法!

    所以王巨想不明白,难道这是表示决心?

    变法就变法,何必非得喊出来?这是表决心,也是在拉仇恨。

    实际宋朝以前也多次变来变去,包括范仲淹发起的庆历新政,但在变之前,却没有多少仇恨的。

    只有王安石这个变法,因为喊出了口号,还没有变呢,就拉满了仇恨值。

    第一个乃是吕诲。

    他隐约感到不好,但这时候大家都在观望,而且附和者甚多,为什么,国家到了这种地步,不进行改革不行了,这是大势所向。

    吕诲这时反感王安石最主要原因就是王安石是南方人。

    不过他是刚来京城担任御史中丞的,也是司马光大力推荐上来的,这就是司马光结的网,看不到,但实际很大很大……

    于是在到资政堂路上时,吕诲跟上了司马光,司马光问:“献可,你想说什么?”

    “袖中弹文乃新参也。”

    未说参谁,但司马光知道是谁,便说:“介甫任命下,众皆喜得人,奈何论之。”

    “君实怎么也说这样的话?王安石好执偏见,喜人佞己,则天下必受其弊。”

    他真说错了,如果王安石真将开始赞成的人拉拢好了,后来都没有这么多风波了。不过司马光没有同意,吕诲将这份弹劾收了起来。

    随后司马光入对,请救外放。

    赵顼不许说道:“卿名闻外国,奈何出外?”

    这是吕公著出使辽国回来后说的话,开始司马光解台职,辽国问司马光为何不担任御史中丞。可能是问过,毕竟司马光是绥靖派,辽国那边也喜欢。

    但可能没有问过,这是吕公著为了抬司马光身价刻意说的,反正也不会有人去辽国那么对质。

    司马光为什么说出这段话?

    与观望没有关系,王安石要变法,还不会让他吓得退出朝堂去观望。况且怎么变,他现在更不清楚。

    其实的用意乃是以退为进!

    现在两府空缺太多了,东府张方平在家丁忧,王安石补上来,富弼回来了。东府人员刚好满掉,但西府呢,邵亢下去了,那个空缺还没有满呢。

    咱们都是帝师,都是翰林学士,论资历我更深吧。王安石能做参知政事,俺至少能混一个枢密副使吧。

    但司马光高估了赵顼,赵顼只是挽留了一下,并没有领会。司马光不敢再强求了,说不定真外放了,自己悲催了。实际这时赵顼真做错了。若是领会司马光这个以退为进,让司马光混一个枢密副使,司马光心态又能好一点。关健他想不到啊,于是司马光仇恨值一下子拉到了巅峰……

    ps:好黑啊好黑……

    哈哈。昨天还没有好清,本想五更的,实在拼不出来了。今天五更,这是第二更。(未完待续。。)

第三九五章 富!

    神人司马光暂时不是赵顼所能理解的,也不是赵顼重视的。

    变法开始了第一步。

    至少王巨认为它是第一步,那就是设制三司条例司这个新部门。宋朝原先是东府掌政,西府掌军,三司掌财。这也算是一种分权。

    它主要目标还是防范权臣的产生,但这个问题不大好说,如果看丁谓、吕夷简、韩琦这些权臣,不管他们好与坏,确实没有对宋朝构成威胁。但那也要看什么皇帝,将蔡京放在赵顼手中,又未必是那个超级奸臣了。

    然而它产生了许多弊病,东府不知兵与财,西府不知政与财。所以庆历战争时,东西两府发布的命令往往产生很多冲突,三司则是茫然不知所措。

    因此后来富弼提议,东府宰执权任一下西府,西府宰执也权任一下东府,让两府宰执能知道对方的情况,用此来协调。但后来又恢复到原来的制度,并且两府对财务都不大清楚。

    现在设立了这个新部门,也就是将三司渐渐纳入中书手中,回归汉唐古制,化解三大部门分治所形成的弊病。

    好听一点说法,就是渐渐简化政务。

    后来赵顼又做了进一步的改革。

    不能说是皇权集中化,这是王巨现在想想最搞笑的地方,不管古代怎么做,后人都说是为了集中皇权。集中个鬼啊。但恢复了汉唐古制,确实也集中了皇权,然而更集中了相权。关健赵顼突然死了。或者他根本就想不到。恢复汉唐那种集中制。又能产生原有弊端。那就是能迅速**。

    可以恢复,但必须出台一些新的措施掣约,结果没有,结果便有了赵佶与蔡京这对宝贝蛋。

    新部门成立,由知枢密院事陈升之与王安石主持。

    陈升之就是陈旭,他资格老,可以扶一把。不过这个人也狡猾,看到情况不妙。几个月后以君子耻于言利为名,辞退了这个职务。

    曾公亮想用王安石巩固自己权势,王安石也想要帮手做事,因此在他推荐下,让吕惠卿担任了条例司检详文字,就是负责条例司具体事务的官职。

    不过王安石第一次冲突开始。

    他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发生了冲突,赵抃。一次因变法产生争议,王安石怒道:“公辈坐不读书耳。”

    赵抃道:“君言失矣,皋、夔、稷、契之时,有何书可读!”

    这与变法党争都无关。赵抃得到赵顼信任,正是十事五费。十事,任道德,委辅弼,别邪正,去侈心,信号令,平赏罚,谨机密,备不虞,勿数赦,容谏诤。五费,宫掖、宗室、官滥、兵冗、土木。连宗室都讲了出来,他也想国家好。

    因此王安石要变法,那就变吧。

    只看到王安石成了一个新部司,却没有拿出具体措施,相反的,整天尧舜禹汤,赵抃产生严重反感了。

    但为什么王安石这样做?

    一是树立一个远大的目标,毕竟在读书人UU小说,上古时代乃是最好的时代……

    二是为了大义,包括后来的科举。

    不变法则己,一变法,会很麻烦的。例如韩琦,之前大黑窟窿他有很大的关系,然而不就是为了位子吗,赵曙在蹦在跳,韩琦能有什么办法?

    到了知永兴军,也很正常。然而后来为什么掉人品了?真急啊。青苗法来了,挨家摊派,自家摊还是不摊,不摊别人说闲话,一摊等于变着法子加税。他是官户,可他家有多少宗族亲戚,能逃得掉吗?方田均税来了,这个田能丈吗?免役钱来了,按照财产交纳免役钱的,他家得交纳多少免役钱?

    所以急了,开始胡说,开始摇旗呐喊。

    因此王安石想先拿下这个大义。

    用意是对的,可没有做到,更是低估了对手的强大。

    并且这个大义没有拿到,反而让赵抃不高兴。从称喟也能看出来,王安石用了公辈,赵抃却用了君。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公,不是宰执。

    实际王安石这么做,反不及王巨,不讲大道理,就是将这些困难摆在这里,摆到台面上来,再讲解决的方法,以及可能产生好的与不好的后果。

    那么大家一起来讨论,至少能争取到许多温和派大臣的支持,如赵抃。至于文彦博、富弼与韩琦这三大受益人,将水说得点着灯也不行哪。

    不过赵抃还是没有看出来,只有富弼看出来了,这小子要干嘛,变法?尧舜禹汤?

    于是他前面到京城,后面就对赵顼说道:“臣听到中外之事,开始有更张,此必由小人献说于陛下。大概小人动作生事,其间有所希翼。若朝廷守静,事有常法,小人何望。

    不久又说,今所进用,都是刻薄小人,小才虽似可喜,然害事坏风俗,须用醇厚笃实之人。

    还醇厚啊,再醇厚下去,马上宋朝能积欠三个亿了。

    这个黑窟窿,同样与你富弼不作为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且这番轻佻刻薄的话,也不是从你嘴中说出来的,要知道,你老人家多大年龄啦?

    为什么?请看后来富弼退休后在洛阳修建的比洛阳皇宫还要奢侈的超级豪宅吧。一旦变法,富家同样是严重受害者。

    赵顼这里也做错了,既然让王安石变法,就得给王安石铺路,文彦博在京城,不大好弄下去了。为什么又将富弼弄上来?而且王巨还说了,文韩富!

    富弼最后让王安石顶下去,但经他开始,率先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与唐介无关,他还在争,王安石到了中书后,依然继续想将那个十几岁的阿云弄死。争个不休。王安石气得不行。给他戴了一个朋党的大帽子,将他活活气得背疽发作而死。这个反对乃是为了私仇。

    赵抃反对乃是气王安石大言不惭。

    吕诲反对,那纯粹是宋灿,何谓宋灿,就象后来某一处灿一样,看不起他处人。实际宋朝南方提供财赋,北方提供兵源,是完美的组合。大家都有贡献。但正是因为这些宋灿,弄成了地域性的攻击,导致国家不和。

    这些反对声音都是站不住脚的,只有富弼这次反攻,最终形成了严重祸害。

    但现在大家都在局中,谁也看不清,况且如何改革,如何变法,王安石也没有说。

    因此还有许多人投奔这个变法大营,比如大程。比如小苏。

    小苏上奏了一篇超级长的奏折,大约有四五千言。

    主要就是论述三件事。第一件事冗官,并且赵顼在王巨提议下,减裁了科举名额与恩荫名额,打下了裁官的基础。有这个基础了,为什么不淘汰老弱病残贪暴暗弱的官员?这个裁官若做得好,一年多可以减少一千万,少则减少五百万贯以上的支出。

    再者就是进一步裁兵。

    兵是裁了不少,但还有很多,如战斗型的兵种,五十四万多禁兵,十几万保捷、蕃落军,还有大量弓箭手、土兵、强人、壮马以及壮丁。另外陕西还有那么多义勇。

    国家当真需要这么多军队吗?

    因此还能裁,最少还能裁去十万。然后再将厢兵裁到三十万以下。几年后,国家在兵费上就一身轻松了。

    最后就是冗费,但不是王巨所说的冗费,而是浮费,比如寺观宫室,比如不必要的赏赐。

    这三样若是做好了,一年就可以节约三四千万贯财帛,国家什么困难也化解了。因此又说,所谓丰财者,不是求财而益,也就是不能是变着法子敛财,而是去其害财者。

    当然,他也不知道国家有那么大的黑窟窿。

    书上后,王安石很赏识,也提为条例司检详文字,不过不久吕惠卿再次升官,成了太子中允与崇政殿说书,也就是帝师。这更使得司马光暴跳如雷,这个吕惠卿也能做帝师?

    有的黄公公不知道,但许多大的事件他还是知道的。

    说完后,他呷了一口茶道:“王大夫,官家似有大作为,以大夫之才能,郑白渠竣工后,必能进入京城,辅助官家。”

    “黄中使,我没有多想,先将本职内事做好吧。”

    “那是,郑白渠事也尤关不小。陛下还托咱家问你那个马。”

    王巨的奏子到了赵顼手中后,先是合营,赵顼很平静。无所谓,甚至是高兴。虽然除夕那天是一个计策,转移大家视线,似乎也成功了。

    但这个器甲让赵顼很担心。

    居然有这么多不合格的器甲,如何作战?

    王巨这个奏子某些方面来得很及时,只是赵顼怀疑,能不能象王巨所说的那样,几年后仅是这种糖的利润就能将所有器甲更换掉。

    不过能换掉一点是一点吧,反正不需要朝廷支付多少钱帛,何乐而不为?

    至于与内藏库合营,只要能达到效果,与三司合营也行哪。难道保捷军就不是朝廷的官兵?

    然而看到马的事后,他又再次勃然大怒。烂掉了,处处都在烂,如何了得?

    王巨答道:“那个马我派了一些人手协助章质夫在暗查,已得到了一些初步证据。不过还请黄中使带一句话给官家。马虽数量不多,但这个先例不能开,一旦开了,这些将领胆子很大的,他们甚至能找各种借口,瞬间将各骑兵营的战马一起卖光。所以请官家下旨,给臣一些便职,让臣亲自处理这件事。”

    钱明逸不行的,太软了,当然王巨也没有必要说。软有软的好处,不会干涉他。

    这便是王巨的办法,向赵顼要官要权。

    有这个权利在手,那么可以直接绕过钱明逸进行处理了。

    “这件事也非同小可,我一定替王大夫禀报官家。”

    “那就谢过中使。”

    黄公公迅速回去。

    王安石变法大幕也在慢慢拉开,包括一些人事同时在不停地变动着。因此也变动着一个人。

    张载找到王巨时,王巨正在渠工上。他看着王巨一身泥水,很是满意,不管这个弟子心思多不多,但确实是一个做事的人,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王巨也看到了张载,连忙从沟底上来,施了一个大礼,问:“恩师,你怎么来啦?”

    “我调到京城了。”

    王巨要倒,京城现在那整是一个大火坑,我都不敢往下跳,你能跳吗?

    ps:我也郁闷了,本来一章要码好的,结果上网查一下张载的资料,然后电脑卡住了,随后蓝屏死机。一下子三千多字没有了,只好重码。(未完待续。。)

第三九六章 井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巨立即洗手,说道:“恩师,我们回去说话。”

    两人回到家,也就是王巨那个草棚。

    “你也虚伪。”张载看着草棚里装饰说道。

    “恩师,那你就错怪我了,我想要舒服,就是在城里买一栋房子,又能花几何钱?何必这样作伪?这些装饰与我无关,乃是兵士从军营里拿来的材料,说是我即将大婚,不能太过寒酸。我又不好让兵士将它们拆掉,以免寒了他们的心,于是掏了钱,重新交给了渠库。”

    “是这样啊。”

    “不敢欺骗恩师,见过师娘。”

    “这几年你做得不错,夫君一生师教为人,就你的出息最大,”郭氏笑盈盈道。

    从这方面来讲,她也没有将关中二吕当成张载学生。

    “大郎好,”张贵在边上喊道。

    “不错,长高了,”王巨高兴地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但郭氏在渭州又替张载养了一个儿子,叫张因,并且在史上这一脉十分旺盛,虽然金人封了张贵与张因官职,但张贵那一脉渐渐消失了。倒是张因这一脉在金元出了不少大官。

    这个王巨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想这段历史重新上演。

    “大郎,你杀了好多人,是吧?”张贵又问。

    “我杀的都是坏人。”王巨笑咪咪地说。

    “别胡说,”郭氏拉了他一把。

    李妃儿亲自过来沏茶。

    王巨道:“恩师,我们到书房说话。”

    因此接下来谈的都是比较私密的话了。必须单独说。

    两人捧着茶杯。来到王巨的简易书房。

    “恩师。这次进京,时机有些不大好啊。”

    “怎么讲?”

    “官家看到国家弊端丛生,决心要变法。”

    “变法?”

    “是一个大动作,税赋,耕地,商业,农田水利,教育。官制,兵制,等等,全部要动弹。”

    应当来说,张载也不反对变法,比如他在渭州,蔡挺来了,懂军事,对张载十分看重,并且因为王巨。那就更看重了。于是与张载交谈,张载说了很多。有的蔡挺不敢同意的,比如张载说直接用边兵代替禁兵。反正禁兵不堪重用,不如取消禁兵,在陕西训练出一支能打的军队。那怎么可以呢。

    不过张载重训练,蔡挺是同意的。另外张载的兵将法,让蔡挺更欣赏,后来蔡挺进入西府,在张载兵将法上修改,便有了宋朝的将兵法。

    以及其他种种。

    这也与张载出身有关,他为什么最后收下了王巨,固然是王巨那六拜,也与他少年时的经历有关,张载原本是开封人,父亲张迪担任涪州知州时病故,于是张载母亲带着十五岁大的张载与五岁大的张戬护送灵柩返回中原。半路上因为路资不足,又遇战乱,出斜谷行至郿县横渠后,便在这里将父亲埋葬,定居于此。

    应当青少年时的张载也是很艰苦的。

    这种身世使得他不会倒向保守派。

    张载听了在沉思。

    王巨又说道:“恩师,很是麻烦的。具体怎么变,我也不大清楚,无外乎两点,一是节流,二是开源。”

    “节流开源?”

    “节流就是节约不必要的开支,比如裁减冗兵与冗兵,淘汰不必要的浮费。”

    “这个我知道,似乎上次那个大裁兵,也是你提议的吧?”

    本来张载的官职是不可能知道的,但他与蔡挺关系亲密,蔡挺多少能听到一些内幕消息,大约是蔡挺告诉了张载。

    “有点关系,”王巨轻描淡写道,又说:“但朝廷估计还会裁兵,甚至还有其他的举动。另外官员还没有裁,后面也会继续淘裁。这就是节流。开源,就是开辟财路,比如那个木棉司。这个倒无坊,关健有的财源不是开财源,而是一种重新分配。”

    “重新分配?”

    “桑弘羊那些手段你知道吧?”

    “我知道,若是那样敛财会有争议。”

    “主要就是敛财,但有的也不能纯粹算是敛财,比如免役法,或者叫募役法。朝廷差役害苦了许多百姓。特别是一些三四等户的商人与主户,他们是国家的纳税重点大户,然而因为役法导致倾家荡产,一二等户都是豪强,难以征税,国家只好将税赋往五六七等户上摊派,于是贫者益贫。所以用募役代替免役,而且它还有一门好处,是花钱雇役,有的役不是长年累月的,若是差役,就困在役上了,但是募役,官员只好精打细算,释放出更多的劳动力。”

    “我懂了,就是一二三四等户出钱,官府用这个钱雇用闲人代替这些劳役。既解决了这些人的困苦,又解决了一些松散的闲人谋生的问题。”

    “恩师此言中的,但没有那么简单,现在一等户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罕交纳赋税,也不会服役,即便服役,也多是胥吏,而非是真正的役或差、衙前。但国家差役不知凡几,恐怕有五六十万之众,打算一人给三十贯钱,就得要一千五百万贯钱。仅是从二三四等户上募集,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必须往一等户身上摊派。那么一等户会不会高兴?甚至这些一等户中有许多是官户,外戚,真正的权贵豪强。”

    张载又陷入沉思。

    更要命的王安石敛财敛疯掉了,既然是惠政,那么做一个惠政样子吧。向上等户征可以,理由也是王巨再三说的,不征无法募集到足够的钱帛募役。

    那怕向坊郭户、僧道户、单丁户与官户征也可以,但向很贫困的下五等户(五六七八等赤贫百姓)、女户(寡妇人家)征呢?特别这些女户好意思征么?

    另外还要多征百分之二十免役法,说是用来防备水旱灾荒以及突发性战争。美其名曰免役宽剩钱。然后确实是宽剩了。每年付募役费用外。还盈余好多好多钱。

    这岂不是给反对派找借口么?

    “恩师,到时候你想一想,新党与旧党,变法与保守,南派与北派之间的争斗,恩师你往哪儿站哪?”

    “我哪儿也不站。”

    “恩师,你从渭州来,有没有看郑白渠的渠首?”

    “看了。那个渠首建设得很好。”

    “我不是指渠道,而是指泾水,主流在引导泾水东南下,我用渠首塘迫使泾水东北下而进入郑白渠,两流争水。恩师,若是你站在中间,想不东南下,也想不东北下,那可能吗?并且你声名在外,想不表态。也有人迫使你表态,到时候你怎么办?”

    “实际国家主要原因还是贫富不均。如果实行井田,那就好了。”

    “井田?”王巨差一点吓跌倒在地上,又问:“恩师,如何井田?”

    据传夏商周时,耕地整齐规划,道路与渠道纵横交错,土地让这些道路与沟渠隔成方块,形状象一个井字,所以叫井田。井田属周王所有,分给庶民使用,领主可以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井田,但不得买卖与转让,同时要向王室交纳一定的贡赋。但这个井田也有区别,周边为私田,中间则是公田。

    具体的,宋朝无法考证,后人也无法考证。

    不过后人可能看待它时,更科学一点,肯定产生了许多弊病,不然商鞅变法时都不会提出废井田,开阡陌。

    实际后来士大夫眼中的井田制已经不是上古时的井田制了,而且宋朝不是张载率先提出的井田,是李觏,可能他也意识到豪强的强大,这个井田制讲得很模糊,许多地方出现了严重的矛盾。

    张载的井田则比较清晰一点。

    先将所有土地收为国有,按照上古井田法,将天下之地棋布画定,分给农民。分得的田地不准出租与招佃,由国家统一征十分之一的税收。

    “主户反对呢?”

    “国家可以做一些谦让,按照他们原有土地多少,分给他们一个田官,这些田官可以收一定区域内的什一税。等到一二十年后,田官择贤。”

    “也就是要交给国家了?”

    “差不多吧,这样就能安抚他们的反对声。”

    实际呢,这些思想最终目标,只是三个字:均田地。

    在中国整个历史上,只有tg办到了。那死了多少人,闹出了多大的风波?而且有了主义,有了革命,有了外强倭寇的入侵,内部有了施行的前提,外面压力也给了施行的可能,这才成功实现的。

    但在这个皇权时代,能实行均田地?

    实际真不能怪张载,都是好心,二程也提出来了,后来继续有人提,到了明朝又开始提,黄宗羲还刻意从屯田去论证井田制的可行性。实际就是对这种均田地制度的渴望。

    “恩师,唐朝实行了均田令吧?”

    “是啊,开始执行得很好的,后来败坏了,由是唐朝衰落。”

    “恩师,不是啊,唐朝能实行均田令,那只是部分的均田令,你想一想,唐朝立国以后有多少户人口,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两百万户,多少地方人烟荒芜。空闲的土地太多了,所以才能部分实行均田令,但恩师,你再细想一下史书,唐朝没有瓜分豪强门阀的土地?没有啊。况且现在我朝户数到了一千多万户。倒有是一个地方实行了均田制,也就是恩师想要的井田制,那就是王小波张顺叛乱时,执行的政策。能实行,但实行的前提,是将我大宋推翻,重新成立一个朝廷。再将所有大主户杀死,还要立功将臣们不再贪婪耕地封赏,那才可能实行。恩师,你确信要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三九七章 名额

    “你在胡说。”张载喝道。

    “我不是胡说,不这样,根本不可能实行你那个井田制。”

    “你翅膀长硬了。”张载笑骂道。

    “恩师,你不是想我飞吗,现在我能勉强飞了,恩师应当很开心吧。”

    “你这个浑小子,但会有这么困难?”

    “土地就是这些人的命根子,不困难?如果这个都不难,那么这次官家变法,都不会有人反对了。恩师,到了京城,什么话都能说,这个井田真不能说啊。否则别人一定会奇怪,你怎么能教出我这个弟子的。”

    张载又是一笑,但还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他反思良久的一个办法,都想治国救民。但一下子推翻了,他心情多少有些失落的。

    “恩师,我再比一个例子,朝廷让我来开修郑白渠,得到了许多新耕地。但这些耕地是用来以役换田,换取劳力,包括百姓与军士,否则施工时间太长了,募民修建没那钱帛,役民修建百姓会抱怨。但那些大主户也不是不得计,尽管这些新耕地与他们无关系,但他们原有的耕地都会得到很好的灌溉,从下田一下子变成了良田。但结果呢,我这两年来,一半精力就在与他们斗智斗法了,软的,哄骗,转移视线,劝说其利害,又鼓励他们将注意力放到商业上以便获取更大的利润。硬的,抄家,杀人。手段用尽了,但这些主户有没有甘心过?到现在都没有甘心!我发出露布,朝廷也下了诏书。凡是郑白渠的耕地除了租佃外。不得以任何手段转让买卖。即便有,官府也不承认其契约。然而下面去年就开出田价,一亩地六七贯钱。这说明了什么,转让与买卖已经秘密开始了!这样,都没有杜绝转让买卖,恩师,试问你那个井田制,能实施吗?”

    “那国家无药可救了?”

    “有的救。但救起来会很麻烦。”王巨说道,有人将赵顼与汉武帝相比,似乎很相似,但不是。与汉武帝相比,赵顼进取心有了,但魄力不足,掌控能力更是很差,识人方面也不行。

    可是王安石自视其高,又听不见去别人的意见。

    有的人还是好心的,但一律不听。甚至多说一句,马上贬出朝堂。所以这两人带着宋朝就象脱缰的野马在乱跑一气。是敛出大量钱帛,却导致许多人反对了。

    实际王安石能稍稍放下架子,象张载、小苏、薛向、程师孟这些人都可以为他而用的,包括王巨很瞧不起的二程。甚至手腕再高明一点,连赵抃与张方平这两个大佬都可以帮助他,也能将曾公亮拉下水,做为坚强的后盾。

    但想一想王安石的糟糕性格,王巨最后撤了。

    张载有些愣神。

    “恩师,进了京城后,有两人千万不要与他们卷得太深。”

    “那两人。”

    “二程。”

    “你这孩子,怎么说出这话呢。”

    “恩师,你想一想,得多虚伪的人才能说出存天理,灭人欲这样的话?整个宋朝包括大和尚在内,有没有一百人能做到?”

    “虽难做到,也是一种高尚的目标,就象儒家的大同一样。”

    “大同是目标不错,然而存天理,灭人欲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命题,何谓人欲,各种**,好的坏的。这才是生存的动力。比如长在田间的野草,它也要生存,所以与庄稼抢土壤抢空间。比如虎,它需要大量食物,这要一定的活动范围,所以罕有虎成群。但狼力量要弱小,所以成群扑杀猎物。这都是天理的一部分,包括人欲在内。而且人是万物之灵,所以人欲是最重要的天理,就象人一样,将心挖掉了,能活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

    张载与王巨可能存在一些时代差异感,比如妻子与母亲掉到河里,先救谁,换在宋朝,这个问题问都不能问,想忤逆不孝啊!

    但也有许多是相通的,比如自家孩子掉到水里,别人的孩子也掉到水里,两个孩子救起来难度是一样的,然而要求这个父亲不救自己的孩子,却去救别人的孩子,那不叫美德,而叫惨忍!

    能宏扬的东西太多了,孝顺,慈善,团结,英勇,仁爱……何必宏扬那些大家做不到的?

    这个存天理,灭人欲,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是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命题。非是大虚伪、岳不群级人物,是说不出来的。

    不过王巨考虑到张载感受,没有再辨了,道:“恩师,我不是强词夺理,就怕他们自己也做不到,却要求别人那样做,或者用这个来攻击别人。而且恩师,你想发扬儒学,也要有自己思想,总想着别人的思想,并且还不是圣人的思想,那行吗?别人的思想只是你的借鉴。”

    张载也沉默起来,实际他对这个存天理,灭人欲同样存在着怀疑,反对的只是王巨排斥他与二程交往罢了。

    “还有,恩师,你这个性格,这时候在朝堂上会很难,要么在朝堂上镀一下金,请求外放吧。”

    “镀金?”

    “就象佛像一样,无论泥塑或木塑,百姓不稀罕,然而镀一层金,马上就会有许多百姓来膜拜。”

    张载明白了,也就是让他做一个京官,有了这层履历,以后外放必是高官。

    “你这孩子。”

    “真不行,这个混沌的官场混不下去了,安心回家著书立说,费用我来出。”

    “凭什么你来出?”

    “我自幼失父,母亲改嫁,你与师娘在我心中就是父母,为什么我不能出?”

    这句话王巨没有作伪的,让他将郭氏当母亲,当不来。不过也确实将张载当成了半父。

    张载有些小感动。也有些啼笑皆非。王巨话外之音。就是你不适合混官场,非得我这种腹黑之辈来混官场。

    “官员就如此不堪哪?”

    “有堪的,不过混得很难,范仲淹那是一个奇迹,他碰到了一个仁皇帝,否则不要说参知政事,能知庆州,就到了巅峰。但是恩师。今天我们这番对话,可不能对外泄露啊。”

    “我心中有数,但老夫问你,如今国家很困难吗?”

    “恩师,不瞒你,朝廷积欠一亿六千多万。”这话儿王巨只对两人说过,一个是葛少华,第二个就是张载。严格说,赵顼执政两年了,但这两年熬得紧。那有钱还这个积欠。

    “这么多。”

    “不能声张的,传出去。国内不稳,辽国也能虎视眈眈了。”

    “韩公他……”

    “韩公有过,但非是他一人之过,我听到一件事,仁宗以韩公与富公为相,庞籍进京述职,仁宗以为得人,问庞籍,庞籍隐晦地说了一句话,现在他们没有做事,所以大家都说他们好。但担任宰相,便要真正做事了,一做事,就会有人受到伤害,未必有人说他们好了。除非一条,用朝廷的赏赐收买大家,那么大家还能继续说他们好话。然后庞公便没有多讲了。后来果然大家都说韩公与富公的好话。”

    不但现在说,往后去还说。

    为什么呢?

    写史册的不是老百姓,而是士大夫,士大夫得到韩琦与富弼好处,能不说好话吗?

    甚至王巨前世认真翻看这段历史时,搜一下度娘,都是帝国天空,双子星座,名相韩琦富弼。前世是怀疑,这一世是要倒了。这是积一亿六千万,如果积三亿两千万,是不是前古贤相呢?

    张载缄默了。

    “所以韩公有过,富公有过,先帝当然也有过,包括晚年仁宗真正的无为而治同样有过。不要听信外面的言传,这个积欠严格说就是从韩公与富公执政开始的,加上先帝濮仪之争,以及灾害,使积欠加重,导致了这个大窟窿的产生,逼得官家不得不下定决心变法。”

    “原来是这样。”

    “这便是朝堂所有的背景。”王巨说道,张载是他的授业老师,也是唯一真正的授业老师,按照这时礼制,尊为父也不过,何去何从,王巨交待了,但无权干涉张载选择的。

    两人走了出来。

    郭氏把玩着一根精美的玉镯子,看到王巨出来,道:“大牛,你说你平生不收礼,妃儿送了因儿一个玉镯子,我当收还是不当收。”

    “师娘,你拿我打趣了。普通人我不送礼的,但自家长辈还能不送礼,比如妃儿家,我虽不能回去,但礼物还能不送吗?”

    “大郎,三牛哥与妞儿姐姐呢。”张贵问。

    “他们去了杭州。”

    “这么远啊?”

    “我送你三牛哥去读书了,让妞儿姐姐陪他。”

    “还别说,我这个贵儿太笨了,我与你恩师都愁死了。”

    “师娘,不愁,还有我呢,以后贵儿长大了,想做富家翁,我来支持。想做官,我努力争取以后能混两个以上的恩荫名额,让一个给贵儿。”

    以王巨眼前的趋势,至少以后能做执政的,那么就是朝廷裁减了恩荫名额,也有三个名额了。

    忽然王巨哑然失笑。

    自己人际关系眼下还算是简单的,而且二叔那边也容易满足,在那边受人尊敬,生活水平提高,二叔与二婶乐得不行了,根本就没有想过向自己讨要恩荫名额,恐怕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何谓恩荫呢。朱李两家更没有提出过份的要求。

    但就是这样,自己承诺出两个名额了,一个是胡谦之子胡全,一个是张载之子张贵。

    况且朝堂上那些大佬们,他们关系多复杂啦。

    这一裁恩荫名额,能不急吗?

    ps:五更送上,好累,一天码五更真不是人干的活。(未完待续。。)

第三九八章 困惑

    “你是朝廷的官员,又得官家信任,就应当替朝廷多做事,以公为主。”张载说道。

    但郭氏乐得眉开眼笑。

    谁不想自己子女好,有了王巨的承诺,自己儿子等于有了一个强有力的保障。不说别人吧,就是若大的蔡挺,提到王巨时,也赞不绝口,说是未来大宋中流砥柱。

    妃儿又替张载倒了一杯茶。

    张载说道:“蔡公又加了陕西转运副使。”

    “咦,他怎么调回原职?”

    “你想错了,这是加职,原职不动,恐怕渭州那边太远,长安这边多少有点鞭长莫及,因此让蔡公兼任转运副使,以便于便宜行事。”

    王巨想了想,恐怕还不是,总的来说,虽然赵顼开始向集权靠拢,但对边臣多少还有点防范心理的,如果边臣再兼转运副使之职,手中的权利会更大,那就向唐朝的节度使靠拢了。

    这个原因还是蔡挺劳苦功高,用之安抚蔡挺。

    不过蔡挺确实是一个能臣,军事民政都善长,实际象这样的能臣还真不少,不仅程师孟,薛向,比如王素,去年冬天从秦州调走的马仲甫等等,然而朝廷都没有用好。

    后面几个女人在做菜。

    张载呷着茶,还有些愁眉不展。

    王巨有点哭笑不得,他又说道:“恩师,提到了这个井田制,我又想到了一个人。”

    “谁?”

    “王莽,王莽篡位后,就是仿照《周礼》制度推行新政的。具体的做法就是改变币制。更改官制。以王田制度为名恢复井田制,将盐铁酒货币与山林川泽收为国有,耕地重新分配,又废除了部曲奴婢制度,推出五均赊贷、六莞政策,平衡物价,刑罚、礼仪与田宅车服也恢复到周礼模式。但结果呢?”

    能说王莽改革不好吗?

    如果站在两千年后看,简真太好了。

    但放在两汉交替之时。那不是好,而是五雷轰顶,渡灾劫!

    太超前了,当时根本就没有成功实施的土壤。

    比如这个以王田制度为名恢复井田制,成功了,但在什么时候成功的,两千年后……

    比如这个废部曲与奴婢,什么时候成功了?一千年后,到了宋朝才勉强消灭了部曲,只能说勉强。一些落后的蛮人地区仍有部曲,至于奴婢各处都存在。只能说宋朝的奴婢比汉唐的多了一些人身自由罢了。

    张载自然也知道这段历史。

    王巨提到了王莽改革,张载默想,不由得又沉默。

    “但王莽为什么要发起改革?恩师,这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人口的问题,汉唐还没有占城稻呢,产量也比我们低下,然而那时西汉户数据说超过了一千万户,早就超出了大地承载的极限,这么多人口引起了各种矛盾,不改还是死,改了也许还有一条生路,所以不得不改。”

    原因就这么简单,不要往什么正统立名巩固地位上扯。

    这个人口也将是宋朝即将面临的大问题,若没有杂粮到来,即便没有金人南下,一旦人口膨胀到三千万户,宋朝自己还得灭亡,无论施行什么内治与仁政,大起义也早晚爆发。

    “恩师,为什么夏商周能立国很长时间?那是诸候立国,王室节制。因此观看春秋与战国史书,那一年不在发生战争?大量的战争,造成百姓一直不能膨胀,所以不存在人口危机。我朝也是,造成这局面,一是兼并,二就是人口。人口膨胀得也快到了这个临界点。”

    “这个人口不大好办啊。”

    “好办,”王巨说道。

    不怕人口多,就怕人口不多,不过得看如何用了。

    “好办?”

    “恩师,到了京城,你问一问木棉司就知道了。”

    为什么王安石看到了棉花,立即就想到了木棉司,这个原因也很简单,江南西路与福建路有多少人口哪?都挤不下去了。但没有这个人口,木棉司用什么来变出棉花?

    再比如得到了辽东,现在开始用煤炭了,又出现了棉花,那么广大的北大荒得安置多少人口?但中原都没有了人,从哪儿迁民?就是百姓愿意迁,官员也会反对的。

    但怎么做,王巨也没有想清楚,毕竟他的地位仍不高,很多事做不起来。手中的资源同样有限,虽然延州十个大户人家因为竹纸被王巨绑捆了。

    然而他们只是延州的大户,不是真正的顶尖大户。要么还有高家,王巨敢绑捆高家吗?王安石也做不到啊。

    所以最后只好捆绑内藏库,逼的。

    颠覆!彻底的颠覆!

    张载几乎一言不发。不过王巨喜欢,就这样进京最好,哪里不是你发言的地方!

    不过王巨也即将面临着一个危机。

    原来他也想过,就象他自己比喻那样,马上变法开始了,站队也要开始了,学苏东坡那是找死的节奏。往司马光那边站,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的,虽然延州不属于什么朔党,但多少与北方人沾一点腥气吧。再等脚跟站稳了,来一个大变脸,但那样太没节操了。

    还有学习吕惠卿,做王安石帮手,小心地耐心地矫正王安石变法中一些不好的地方。所以他都登门拜访了张方平,说了那些让张方平奇怪的话。然而不管他怎么做,王安石未必会听他的。这才是问题症结所在。不听他的,有两个下场,牵就王安石,早晚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或者让王安石不高兴,象薛向那样灰溜溜地下放。

    所以这个选择一直困惑着他。

    直到这次进京述职后,才理清楚,隐身暗处。蓄机发力。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来了。郑白渠修好了。自己这个任务也完成了,最好的办法是继续外放,然而赵顼肯定不会放自己走,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老师呆在京城,若是做得高明,还能勉强置身事物,但自己进了京城,还能置身事外?

    张载去了京城。

    随后朝廷又派中使下来。

    第一件事是召程昉入京。主持泄洪区与淤田一事。

    司马光看了,王巨看了,两套方案全部摆在大家面前。对是否北流还是东流,王巨都不大赞同。但朝廷没有钱,只好凑合,于是王巨说了泄洪区与淤田。

    司马光说东流。因此两者一结合,东流加泄洪区。然而如何东流,又产生了争议,张巩建议立闭北流,司马光说先将东流疏阔。北流水少,水少积沙就会快。那么北流渐浅,东流又阔起来,那时才是关闭北流之时,现在关闭北流会容易出事。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很长,三两年就够了。敢情现在都知道这个积沙了。

    赵顼便让司怪光与张茂则下去再度察看黄河。

    王安石说了一句:“司马光议事屡不合,如令其视河,后必不从其议,是重使不安职也。”

    这不是他对治河的表态,而是说的实际话,除了司马光那些好朋友外,不管什么人做什么事,司马光都说小人,奸臣,国贼,然后说这样不好那样不好。让他参与进去,只有坏事,没有好事,弄不好吵吵闹闹的,结果什么事也做不起来了。

    赵顼哑笑,便只让张茂则一个人下去了。但张茂则也产生了误会,简单地看了一下,说二股河东倾已八分,北流只二分。因为东流离海近,流量肯定要大一点,但也不可能达到八分。这一奏黄河又出事了。

    但现在大家肯定不知道,既然东流已达到八分水,那么将北股河关闭起来,大约没关系。因此议关闭北股河。

    商议好后再议泄洪区与淤田。

    王巨在几张纸上写得十分清楚,包括原理,就象一间房屋,南北两扇窗户打开,立即串风。但只开了一线窗户,房间里虽有风,但这个风很微弱。

    泄洪之时,不能决开两个口子,让水流动起来。那么不是积淤,而是刮泥了。因此只能决出一个口子,放水以杀河水,这还会流动,但很慢很慢,那么积沙与积泥一起沉淀。沙没人喜欢的,但泥才是大家需要的。到了冬天水势退下,泄洪区内水也退下,再将决口关闭,将泄洪区内的水引到沟渠池塘里,立得良田了。

    但这样一来,王巨也无法估量会积多厚的淤泥,一是黄河之水浑浊度不同,它在变化着,二是这个流动的流速也不大好估量。所以王巨做了一个预测,也是预算,若是种庄稼蔬菜,不仅是区内之水,因为这个水依然在缓慢流动着,往往泄洪区内水深度达到五尺深,实际是积十尺、二十尺深水的淤泥,所以积一年之淤泥基本足够了,能保障数年或十余年耕作之用。以后泥土流失,再决堤积淤。但想植桑种果树,恐怕就不行了,种种庄稼,一年收成,等到土再度瘦瘠时,产量很低了,淹掉就淹掉了。但这些树木谁舍得淹掉?所以可能得淤两年,甚至三年。

    究竟如何,因为没有人做过尝试,王巨也不敢判断,因此今年是泄洪为主,试验为辅。

    因为写得清楚,都无需大家讨论。

    不过还有问题,泄洪可以,后面必须得有一道坚固的堤防,这个堤防如何修建,也是一个问题。另外就是盐碱地,也多少有人种植,也有少数人家,如何安置,同样是问题。

    因此赵顼将程昉调回京城主持了。

    这是一次试点,还有一个原因,赵顼暂时没有说,那就是禁兵的外徙。

    禁军太烂了,烂得都惨不忍睹,若是没有方法,赵顼只好忍受着。如果有了方案出来,赵顼不得不下手了。禁军外徙,更需要这个淤田!

    程昉接到任命,欢天喜地。

    王巨不好扫他的兴,不做事,你老人家还能平平安安,一做事,上面又没有士大夫罩着你,等着悲催吧。别看这是一个太监,对水利真懂。

    “可惜了,”王巨心中说道。不是没有人才,很多人才,水利的,民生的,军事的,经济的,外交的,还有科技方面(沈括)的,但王安石用好了几个人?

    另外便是给王巨的授权。

    不可能让他担任知永兴军的,赵顼敢授,王巨也不敢接。

    但授权比较容易,因此又给王巨下了一份诏命,让王巨勾判陕西官兵鬻马案,便宜行事。

    在古代诏命中,便宜行事,那是一个很大的权利,就是不用上奏任何部司,自己有权利调查判决,以及下达相关命令,布置相关的措施。

    这也是王巨最想要的授命。

    他先谢旨,然后沉思,马案好处理,通过暗中调查,他早掌握了大量证据。但得要将这个案子利益最大化……(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二王(上)

    “进来吧,”王巨说。

    琼娘诧异地看着保捷军指使夏束以及其他二十几人。

    王巨时常会客,有官员,有士绅,有百姓,有军士,这很正常。但这二十几人穿着不对,全部着上铠甲,骑来战马。她眼睛珠子转了一转,忽然有些明白了。

    当然,她不会过问的,王巨更排斥将外面的事带到家中,他在这个小家里似乎要构建一个桃源世界……

    琼娘替二十几人倒上茶。

    王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这个女子有时候聪明得过头了,反让他心中有些不喜欢与犹豫,不过她长袖善舞,来人接客,倒是一流水平。

    琼娘沏好茶,王巨努了努嘴,琼娘会意地退下。

    “夏指使,说吧。”

    “方指使在城中置了一个宅子……”

    “这个我知道了,你略过,”王巨说道。

    宋朝自李继迁叛变失掉西北后,一直就缺马,各骑兵营两三人才拥有一匹战马。若是到了京城,马又交给了牧监,因此各骑兵营往往成了一个摆设。

    于是陕西组织了一些蕃落营,若是蕃人有马又愿意加入蕃落军的,朝廷会拿出一些钱“购买”,就是象征式的拿出几十贯,将他们的私马变成官马。每年再拿出一些钱帛,当成养马费用。

    但实际蕃落军同样也缺少战马,只能说比各禁兵的骑兵营要稍好一点。

    因此这个有限的骑兵一起驻扎在边区四小路上,一是边地有一些小草场,可以放牧。二是可以及时投入到战斗中去。

    原来长安地区没有。不过得亏王巨与韩琦。王巨与蔡挺于大顺城之捷获得大量战马,蔡挺保留了一些战马,置保捷军骑兵营,不过没敢多置,余下的送给朝廷,设于各骑兵营中。韩琦来到长安后,为了灵活机动,也调来四支骑兵营驻扎在长安周边地区。

    出问题的就是这几支骑兵营。可能其他骑兵营同样有了问题,但不在王巨与章楶眼皮下,两人是无法知道了。

    其中有两营指使,三名都头,以及其他七名将校先后参与到卖马案。

    这两营指使还在长安城中置了一个宅子,买了小妾,过上小富家翁的生活。

    他们买宅子与小妾的的钱,不仅是卖马,恐怕还有其他的一些灰色收入,比如克扣军饷马粮等等。不过这必须等将人抓起来后才能查了。

    “方指使小妾今天过生。一些营中的好友纷纷来庆贺,正是抓获的好机会。”

    不是不能到军营里抓人。但到军营里抓人,弄不好就是麻烦。

    “夏束,你做得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个钱拿去给兄弟们吃茶。”王巨抓出一叠交子说。

    “不能收啊。”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也是军中的规矩,勿要拒绝,我们这就去长安。”王巨说着,喊全二长子备马。

    妃儿说道:“官人,又要出去?”

    “出去办一点事,估计明后天才能回来,你不必牵挂了。”

    “上哪儿?”

    “长安城。”

    王巨翻身上马,与王束他们南下。

    “夫君这是要办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妃儿,你未听到诏旨啊,说什么勾判陕西官兵鬻马案,一定是骑兵将士私自卖掉官员,让朝廷得知,官家下诏让大郎去查。”

    “这些人要作死哦,”妃儿气愤地说,当初王巨在华池买马,她不大清楚,但她在延州却看到,为了这个马,自家与朱家两家都想典当家产,好给官兵多买几匹马回来,增加骑兵数量。那一匹马不是千辛万苦弄来的,这些官兵居然敢私自卖掉。

    “这些人弄不好真是作死……”琼娘心里想。

    二十几匹马在平原上驰骋着,郑白渠施工时间真的很长,一是工程量大,二是难度高,三是王巨修得比较细心,对质量要求严格。最后则是王巨也修了一些配套设施,比如道路,桥梁,以及那些集镇。集镇算是谋利的,但这些道路与桥梁却是真正的民生。

    往南去,已经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金黄。

    大部分是去年竣工的耕地,然而刚刚竣工几个月,便被百姓开垦出来。

    如今大麦飘香,小麦金黄,一片丰收景象。

    又有一些勤奋的百姓,种下了桑树,到了这时,这些桑树开始有了生机,绿意昂然,只是新载下不久,还没有长大。

    “明公,还要感谢你啊,不用几年,这里就成了关中大粮仓。”夏束说道。

    “不能感谢我,要感谢官家,这些钱帛多是官家从内藏库里省出来的。”

    夏束显然不大赞同。

    但这个不大好争论的,难道说王巨功劳大于皇上不成?

    “夏指使,另外要记住一句话,想要得到就得付出,就是渠工竣工了,所有耕地得到很好灌溉,但渠工要继续维修,耕地在耕耘播种,这样才能有收获。你们安置的九十几营保捷,尽管免去所有税务,朝廷还给你们缗钱,不过要劳动,要训练,要作战,会比百姓更辛苦。”

    “辛苦也是值得的,”另一名十将说道。

    特别这个免税,再加上缗钱的发放,这两项合在一起,一年最少就能获得二十多贯收入了。

    一户人家植上一两亩桑田,余下的再种上粮食,不用几年,一家人生活马上就会变好了,况且这是一等一的良田。

    这也是苗授看到保捷军面貌可喜的原因,可他们不知道王巨所说的付出,是什么样的概念。

    一行人进了长安城,王巨先是拜访了钱明逸。

    “钱公,这是朝廷的诏旨。”

    钱明逸打开诏书看了看。问:“鬻马案?”

    “这是我无意听说。向官家反映了。官家责我查办此案,永兴军有四营骑兵,其中两营指使参与了此案。”

    “子安,要小心哪。”钱明逸担心地说。

    这些都是将士,不是绅士,抓得不好,弄成哗变,到时候可糟糕了。

    “钱公。不用担心,他们将营中的良马卖到京城,又用这个钱在长安城中置了宅子,并且各自买了两个靓丽的行首做了小妾。其中方指使的小妾今天庆生,就在城中。请钱公配合。”

    “在城中,那就好办。”钱明逸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很有意思,因为性子软,喜巴结,被吕夷简用来做枪头对付范仲淹与富弼。后来知了开封府尹,假皇子来了。喝道:“明逸安得不起?”然后呢,他做为若大的开封府尹。脸涨红了,慢慢地起。赵祯一看,小钱同志,你这个性子知开封府不行哪,于是外放到了蔡州。治平初拨为翰林学士,结果一二三就被轰下去。然后知永兴军,王巨来修渠了,结果渠刚修,便斩杀了数名胥吏。

    王巨无所谓,钱明逸悲催了,许多言臣上书弹劾他软弱无能,御下无方,对王巨纵容。但钱明逸有什么办法?

    难道他带人也将王巨卡嚓了?

    遇到这样强势的下属,他只能泪牛满面了。

    后来韩琦替代他,小皇帝也不错,将他重新拨为翰林学士,结果一二三再次轰了下去。

    那就外放吧。

    结果还是外放到这个悲催的长安。

    因此他小心地问:“子安,朝廷对这些将士有何想法?”

    “钱公,你不是看到了吗,便宜行事。”

    “子安,还没有到肃杀之季。”钱明逸哆嗦地说。

    “钱公,我知道。”王巨敷衍道。

    钱明逸叹了一口气,偏偏他消息比较灵通,知道王巨在新皇帝心中的地位,哪里敢开罪。心中悲叹,王巨又不知道会给自己添什么包袱了,但为什么韩琦在长安,你不杀人哪。不过嘴上还是下令,增派了三十几名衙役,配合王巨抓捕。

    王巨在一名十将带领下,向城长扑去。

    唐朝长安面积很是惊人的,即便宋朝东京城扩了又扩,还远不及唐朝长安的面积。

    不过长安虽面积大,始终没有住满人,南城区内甚至有许多农民在种蔬菜与庄稼。天宝时人烟渐渐稠密起来,安史之乱来了。后来稍稍恢复,黄巢又来了。最后朱温看不下去了,索性一把火将长安烧掉。

    这些年长安略略恢复了一些生机,但到李元昊兵临长安时,城墙还不大完善。现在才勉强完善,然而规模远不及宋朝的长安城了。当然,它还属于宋朝大城市之一,只不过不能在大字前面加上一个特字。

    不是很远,王巨迅速扑到方指使置的宅子前。

    宅子有些偏,不过环境不错,四周绿树丛生,鸟儿和鸣。

    里面传出喧哗声与丝竹声,大约都在吃酒作乐。

    “扑进去。”王巨说道。

    几十人一下子闯了进去,里面开了几桌酒宴,有几十名客人。中间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正搂着一个妙龄少妇,长得十分妖媚靓丽。

    “明公,就是他。”夏束道,那个汉子就是夏指使,边上的小少妇大约就是他买回来的小妾,小妾的什么,王巨不会管了。他看着这些人。

    “谁!”方指使喝道。

    他不认识王巨,但认识钱明逸,立即施礼:“见过钱公,为何……”

    这情形不大好啊,这么多兵士与衙役的。

    “子安,宣读诏书。”

    “喏,”王巨宣读诏旨,然后说道:“闲杂人等,一律避开。抓。”

    开始抓人,查到的十二人,有十人在此,只有二人在军营。

    “查抄财产,”王巨又说道。

    “不能抄,那是民女的财产,”那个少妇终于惊恐地喊叫起来。

    “我是保安王巨,是你的财产,本官不会动的,勿得阻拦公事。”王巨说道。

    人先带到长安大牢。

    王巨又让夏束带着手下与衙役,将余下的两人抓来。那两个人只是小罗喽,即便进军营抓人,也不会闹出太大风波的。

    “上报朝廷吧。”钱明逸道。

    “钱公,为何官家下诏让下官便宜行事?”

    “那只是便宜二字。”

    “钱公,那么下官再问一句,难道禁兵就这几人不法吗?”

    ps:卡死了,昨天这一更连续码了两遍,都不行。今天似乎还有些脑子昏沉,倒。(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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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介绍:
简介一:一个超级权臣成长之路。 简介二:遵守规则,利用规则,践踏规则。 简介三:王巨降临在一个充满战乱的贫困地区,他亲眼看到一幕幕百姓的苦难,国家的软弱,于是决定用黑暗之剑去持光明之心。暗黑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黑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黑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