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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后方晴     暗黑大宋txt下载     暗黑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80章 遥思

    “子安,文公会很愤怒,”章楶说道。

    他这是好心的提醒,如果不是知道王巨科举时就与赵顼来往,并且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他从开始就能反对了。

    虽然王巨这次立了大功,但还远不是文彦博的对手。

    “质夫兄,且听我说,因为文公,朝廷奖励久拖不决,让三军将士如何作想?我猜测非是文公不同意官家的赏赐,而是有意将之拖久,让三军失望,好使三军上下自此以后,不会因求战功,而擅兴边事。”

    这是很可能的。

    “而且拖得久,我这边却不断地发下奖励,难不成以后让官兵变成我的私兵?”王巨说。

    其实最好的形式,就是马上朝廷赏赐下来,随后王巨再将这些盐利,以及缴获来的物资折价,还有几个作坊抽出来的一些钱帛,发放下去,王巨不用避嫌,三军又为之欢呼雀跃,皆大欢喜了。

    现在只有王巨的赏赐,却不见朝廷的赏赐,让将士们如何作想?况且就是王巨有心变私兵,这些将士乐意吗?

    并且问题就来了,说不定以后这就成了攻击王巨最好的借口。

    章楶连连叹气。

    还不止呢,王巨又说道:“去年五月宋夏就在交战,然后到了罗兀城……”

    本来陕西百姓没有那么苦,种谔经营罗兀城,是从青涧城出兵河东,再从河东绕道麟州,战区离哪里近?

    这一年陕西路还有点旱灾,如果不是郑白渠带来的变化。与粮食的增产。情况会更严重。因此赵顼下诏。让河东路百姓负担粮草。但这时吕公弼下属王安礼,也就是王安石的四弟说话了,说民不习武事,今驱之上阵,纵不为敌所败,因天气渐冷,也会冻饿而死,应停业征用。

    吕公弼认为说得对。于是对韩绛回复,要兵俺支持你一些官兵,但要百姓,一个也没有,粮草更是休想。

    韩绛不会害怕吕公弼,可河东终是吕公弼的地盘。

    他没办法,只好从陕西后方调运粮草,让百姓运输粮草过来,一个过了一条黄河粮草就送到了,一个要从长安哪里慢慢运到前线。甚至麟州,两者损耗会产生多大的误差。

    不过后来罗兀城也放弃了。因此吕公弼洋洋得意地上书,说因为王安礼,使河东四万百姓幸免于难。

    然后再篡改,说是西夏侵犯边境,韩绛让他调集河东四万百姓防守,因为王安礼,这四万百姓才得活。

    罗兀城之战,西夏三军什么时候犯了河东路哉?

    不过还好有了郑白渠,然而庆州战役爆发,有了郑白渠那也不管用,不但陕西路,包括京畿西路的百姓也苦逼了。

    至于河东路,有吕公弼坐镇,王巨想都根本未想过。

    “百姓多少有些怨言,如果再有人挑唆,又会成为弹劾的好借口,但是我这样做,让百姓亲眼看。非是我朝好战,难道默视西夏占领环庆二州?这是自卫反击战役,有大义之名。若论苦,他们苦,三军将士更苦。他们只付出一些劳力,与少量的税赋,三军将士付出的则是生命。民不患寡而患不均,有了比较,怨气自就会没有了。没有了怨气,余下的只有大捷喜讯。至少大家虽吃了一点苦,但换来了罕见的大捷。况且我朝越来越……弱,有此大捷,三军上下,以及所有百姓,都会扬眉吐气,有了民心有了士气,三军上下就会产生脱变。”

    这倒是一个说法,章楶不由点点头。

    “质夫兄,庆历五大君子,范公、文公、富公、韩公与庞公若无西北这段经历,如何上位?”

    富弼没有直接来西北,但也是因为西北战争,契丹趁机勒索,富弼出使辽国谈判有功,这才得以上位,也能说与西北有关。

    “但是张亢后来是什么下场,为何?因为这几大君子抱成了团。若是论军事、政绩与操守,实际我朝有许多大臣能力在他们之上。”

    就象包拯,虽没有传说中的包公神奇,其实也不差的。

    还有刘沆,他名为被张昪弹劾下台,实际上有文彦博,下有富弼,岂能不下台?

    如果举例,王巨能一口气说出五十名不亚于这五大君子的名臣。

    然而为什么五大君子能上位,甚至连带着其他君子们,如余靖、蔡襄、吴育、欧阳修等人,也身居高位。

    正是王巨所说的西北这段经历,以及抱成了团。

    “质夫兄,张亢于兔毛川击毙了多少夏军,你能不能说一个准确数字。”

    “我会意了。”章楶终于明白王巨要说什么。

    张亢是以专管勾麟府军马公事的临时官职去的府州,毕竟府州是折家的天下,不好任一个知州的什么。

    实际这个官职,就是让张亢全权掌管府麟路的军务。

    不久后庆历战争结束,庆历新政开始,到失败,张亢官职仍在上升阶段,先后知了瀛州、代州、渭州,并且一度担任了河东安抚使。就这样一会儿文臣,一会儿武职,替宋朝看守着最重要的国门。

    直到庆历七年,夏竦为枢密使,因为张亢怦击夏竦无能,被贬为磁州知州,接着御史宋禧弹劾张亢在府州挪用公使钱,出知寿州。在宋朝官员升升贬贬颇为正常,就象王巨绊倒了陈襄,身上的几个官职也拿掉了。关健是后来张亢总是遇到各种莫明其妙的理由,于是官越做越小。

    这还不是关健之处,关健是府麟路那几场战役的记录也仿佛消失一般,罕有人提起。

    消失到了什么地步,李焘修续资治通鉴长编,他搜集资料。兔毛川是两场会战。第一场是王麟、张岊打的。这个倒让李焘找到了记录,包括司马光的《涑水纪闻》也有记载,只是杀敌伤亡有所出入,有说几千人,有说一万敌人。

    但第二次更大规模的柏子砦与兔毛川大战,李焘几乎找不到任何记录了。然后李老先生就凭借着想像,那是李元昊亲自率领大军过来的,而且这一战打完后。李元昊因惨败而撤军回去,因此大笔一挥,写了斩首六万余级。

    这不是张亢粉,而是成了张亢黑。

    西夏第二次参加兔毛川之战,总共多少兵马哪?

    还有,好水川之战,司马光记载:指挥使、忠佐死者十五人,军员二百七十一人,士卒六千七百余人,亡马一千三百匹。(夏)杀掳民五千九百余口。熟户一千四百余口,焚二千二百六帐。(宋)斩贼首五百一十级。获马一百五十四匹。

    那一战任福与王珪打了一天,无一人投降,全部壮烈牺牲,只斩敌五百人?

    恐怕王珪一个人就斩了一百名敌人!

    因此李焘修长编时,直接无视了司马光后面的胡说八道,只记载前面,后面斩敌人数不记载了。

    这还没有完呢。

    因为这些资料不知哪儿去了,因此后人修编十几册的大部头资料书《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时,只看到三场大败仗了,府麟路大捷,几乎是一笔带过。

    两场大顺城保卫战,也是不易的,一场面对十万敌人,一场面对三十万敌人,但篇幅甚至不及司马光一篇奏折长。

    《西夏通史》花了二十五六页讲庆历战争,然而府麟路几场战役仅占据了一页半,后面记录李谅祚与大梁氏主政历史时,两次大顺城保卫战几乎都没有提到。

    但夏竦与君子党们有何干系?

    是没干系,可就是这一年,文彦博进入中书,从此宋朝进入几大君子轮流主政时代。

    然而一个无法面对的问题就是他们虽然去了西北,天知道有没有功劳,最少看不到什么战功,仅因此就位极人臣,那么张亢呢?

    这个战绩连丑化都无法丑化的,所以大家心领神会地将这些战绩一个个雪藏了。

    最古怪的是一千年后,三大败仗一找一大堆资料,但找一找三松岭之战,府州保卫家,麟家保卫战,两次兔毛川之战,几乎都找不到,连一个度娘词条都没有。相反的,韩琦成了宋朝著名的军事家,韩琦是……军事家???

    想一想王巨就想吐血啊。

    所以以前王巨替张亢打抱不平,不过仁宗醒悟时,张亢已经去世,只好给了他几个儿子几个荫补官,做为补偿。

    但这不是王巨要说的。

    他是指他自己与章楶,如果弄不好,也会面临着张亢的下场。

    现在不会有人动手,但未来就不大好说了,随便找一个借口,贬了下去。然后学习仁宗时对张亢的做法,各个资料与记录一一抹去,然后各种莫明其妙的错误麻烦找上门,于是王巨与章楶也有可能消失不见。

    但经过王巨这一闹,那怕十年后,许多人都会记忆犹新,如果爆发战争,打胜了还好,打败了,老百姓就会责问,王巨呢,章楶呢。

    这才是真正的以毒攻毒啊,章楶心中无奈地想到。

    王巨说:“质夫兄,我也是被逼,现在恨我的人很多,但因为我不支持介甫公的变法,介甫公也不会支持我。我与你,都可能成为爹娘不痛的孩子。因此,我只能自救。文公不高兴,但没有这回事,文公会对你我高兴?”

    君子们上台不就是拉成团,互相吹捧吗。

    王巨这是在学习他们的做法。

    后面还有呢……

    “质夫兄,我时常嘲讽君子,但在这个时代,君子已死。要么就象我恩师那样,老实地回乡教书去。”王巨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不过章楶也不违和。

    他与王巨经过一战,几乎成了栓在一条绳子的蚂蚱,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王巨解释了一番,忽然问:“质夫兄,那个祖阳借了多少官贷?”

    “一万贯,”章楶呵呵乐了,这小子胆子小,鼓励他借,也不敢借。结果王巨用物资换回各种羊毛驼毛后,又替他请了好几名高明的西夏工匠,而且刻意还将其中两名工匠家参战的儿子,从战俘中找出来释放,祖阳终于忍不住,又去了庆州,再次借了几千贯。

    这才是一个开始,以后准得还要借,并且越借会越多。

    “质夫兄,再下一道露布吧,准许原州、宁州与鄜州的百姓来前线运盐,不过他们要自备干粮牲畜车辆。”

    实际这三州有一些百姓已经进入到了前线,然后花钱买了假名额,冒充四州军的百姓,参与运盐,王巨与章楶也知道,只是装作不知。

    之所以有这个命令,是因为了前方斥候回馈的消息,西夏并无动静,说明这一战给西夏带来的伤害,比王巨预料的还要厉害。

    当然这么做,会给管理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过时间过得很快,即便没有其他的意外,夏收来了,宋军也要撤回去。

    这是最后的疯狂时光,因此章楶额首。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正事。

    眼下王巨坐镇盐州,因此他们默契地做了一个分工,章楶在后方主持着政务,以及物资的调度,王巨负责前线三军,以及修建堡砦与运盐事务。

    不过也要适当的沟通,章楶只好两面跑……

    说了一会话,章楶又骑马回庆州。

    “章质夫也是一个好官,”看着他的背影,琼娘说道。

    “本来官场就是最黑暗的地方,加上变法与反变法之间的争斗,一个个钻进了牛角尖,现在那有什么好官歹官可言?”王巨嘲讽道。

    然后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

    太阳还有下山,上半弦的早月已经升到了柳梢间,因为阳光的遮掩,那份峨黄不见,只剩下一团洁白。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当然,另一个时空物质生活更富裕些,就象现在的运盐,高峰时几乎有六七万户百姓参加,而且自己将交易地点又往前各自推了好几十里。但一个月下来,只能运回一百来万石盐。

    换成另一个时空,用重卡来装,这点路一天可以轻松地运两三回,顶多二十辆重卡就解决了。

    虽然在那个时空,他活得如此卑微,但不会象现在这样的勾心斗角。

    王巨忽然有点想家了,尽管那个家是如此遥远,几乎无法用任何距离来衡量,不过他忽然间,只想看一看那片土地。

    王巨扭过头问:“琼娘,想不想去南方?”

    “南方,很热的。”

    “我想去南方……”

    “官人是想避一避这个风头……”琼娘猜测道,高调时就要高调,但低调时则也要低调。王巨所做的是让大家记住他的功,而非是要以此功争什么官职。

    以他的年龄,能争什么官职?况且现在王巨最不想去的就是京城。

    “不过难哪,官家未必让你去。”

    “我就是想去。”(未完待续。。)

第581章 最强最不要脸的吼声

    献俘大军南下,到了郑白渠地界,引起更大的轰动。

    此战宋军伤亡数量也不低,伤亡比最大的便是柔远寨四周的蕃人,甚至三户人家就有一名丁壮在这场战役中伤亡。战后,一度让李三狗哀痛万分。

    其次便是前线的蕃军,包括蕃落、强人与缘边弓箭手。

    所以王巨对那些中立的部族施了狠手。

    每次战争到来,这些蕃人都顶在前线,那就会出现伤亡。但这些部族桀骜不驯,一个人也不出。那么战后,一样的免税,但因为他们寨中的丁壮多,也就能迅速壮大,占据更多的资源。

    大家不是傻子,最后仿佼的部族也会变得更多。这才是在史上慕容多次叛乱的原因。

    虾蟆寨之战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比如王巨为了发展当地的经济,正好手中有大量战俘,在修堡砦的同时,也在修路,这个修路不仅有横山的路,还有后方的路,包括环州。

    马路就不要想了,不过用火药轰开山壁,拓宽各条山道还是可以的,轰下来的大石块又可以铺在泥泞的黄泥路上,上面再铺上碎石片,虽不能与官道相比,但方便车马行走了,那么与外界沟通也变得方便,以后这些道路两边的村寨自然而然也会变得富裕起来。

    但在这个修路的时候,便会有意识地甄别,毕竟就是动用战俘修路,也需要成本的,火药的成本,工具的成本。每天吃的喝的成本。

    用此进一步压缩这些村寨的成长空间。

    这便是王巨说的。想吃奶。得听话,不听话只是哭闹的孩子,你们好洗洗睡吧。

    除了这两部,余下伤亡率最高的无疑就是郑白渠的保捷军。

    随着大军撤回,灵柩也运回,整个郑白渠披麻戴孝,如同末日来临一般。

    但还有人没有回来,那就是这些重伤兵。甚至还有的人尸体至今未找到。看着这支军队到来,整个郑白渠地区百姓全部涌到道路两侧,哭得天昏地暗。

    这事儿闹大了。

    王安石忍无可忍,于延和殿议事时说:“陛下,前线大捷,为何至今奖励不决?臣更不知西府诸臣如何作想,对西夏敬若上宾,然而对立功将士却若同刍狗。天下百姓非是怨西府,而是怨陛下也。”

    他在京城,也听到了许多消息。

    王巨搞的这个献俘。太恶心人了,当然。这不是恶心东府,而是恶心西府的。

    不过老百姓不知道啊,献俘的宋军出了郑白渠,开始折向东方,越来越轰动,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所以议论声也更大。特别许多人提到了奖励。

    王安石甚至怀疑这恐怕是王巨派人暗中散发出来的。

    这个奖励让百姓悲愤了,这是神马世道,难得的大大捷,但不是西夏人弱,这是三军将士拼命换来的大捷,看,这些人都伤成这样了,而且那么多灵柩也运向了四面八方。为什么朝廷不奖励,那么变法敛财是干嘛的?这个新皇帝在想什么,难道是昏君?

    不但议论赵顼,也在骂王安石。

    王安石能甘心背这个黑锅?

    文彦博,你莫要继续装傻卖疯,俺直接顶出来吧。

    “非是某不同意,乃是陛下赏赐太重。”文彦博咬着牙齿说道。

    曾布说道:“陛下,庆州战事结束近两月,然奖励久拖不决,以至民间议论纷纷,有不知事小人竟说陛下乃是昏君。不如陛下明诏天下,向天下人问策,说文公以为重奖将士,会使将士贪功开边,边事不休也。故久拖朝廷不能决之。因此请天下贤能上书,文公此言是否,如是,依文公之见,轻赏之,以示将士,休戈止战,从而使边境安定也。如非同,请陛下重奖之,而使三军激励,从此强军强国。”

    不要说什么赏赐太重了,问题是现在连皇上都要替你背黑锅!

    “竟有小人说朕是昏君?”

    “陛下如非不信,请派皇城司的人下去查访。”

    “陛下,此次王巨刻意用伤兵献俘,有违礼仪,况且百姓汹汹,臣以为背后有人在蛊惑之。”杨绘说道。

    这个不能查,一查皇上马上会动怒的。

    冯京说道:“以臣之见,不如将木棉司之所盈余,奖励给三军将士。”

    这一年木棉司利润有所增加,不过增加得有限,棉价又跌了。虽然数量不少,不过摊在十几万立功将士的头上,实际并不多。这是两就就。

    而且拖下去,未必会对文彦博有利,这是百姓不知道真相的,知道真相的,会立即扭转风向,并且三军将士也会恨文彦博一个大疙瘩,不要搞错了,你是西府首相,非是东府首相。

    至于杨绘所说的,根本不管用,王巨这就是逼朝廷发放奖励的。

    难道做错了吗?

    主要吕惠卿又回家丁忧了,曾布没有多少话语权,王安石只想将事情早点了结,如果文彦博不再坚持,这件事也就自动弥解了。

    赵顼想了想说:“就这样吧,朕再从内库调拨一百五十万钱帛交子,用作三军奖励抚恤。”

    文彦博来了精神,说:“陛下,交子不便。”

    交子不是不便,而是很方便,只是这时候大家想法还停留在实物上,那怕是货币,不管金银,或者铜币铁币,它总是一个实物,而非是一张纸头。并且宋朝现在的交子面额太大,五贯与十贯两种。

    后来的经济总量,最大面额也不过一百块钱,仅相当于两百文。

    所以一旦这种大面额交子普遍流通,就会带动着物价迅速上涨,交子本身价格下跌。那怕后来王安石将这个面额减小。仍是大面额。一贯与五百文。

    不过现在王安石还没有对交子动手。赵顼便说道:“行交子也是无奈之举,若素有法制,财用既足,何须如此?”

    就象四川未执行交子之前,买一匹罗须两万铁钱,重五百斤,得用一个大车子拉钱,才换回一匹罗。

    然而这一扯。又偏楼了,冯京说:“陛下,府界既淤田,又修差役,作保甲,人极劳敝。”

    这样干,百姓吃不消。

    赵顼反问:“淤田于百姓有何苦?朕曾让内臣拨麦苗,观其如何,取于淤田内的,视之如细麪然。有一僧言有旧田不可种。去年以淤田得麦。朕又派人访邻近百姓,也皆以免役为喜。虽令出钱。而复其身役,无追呼刑责之虞,百姓自愿意也。”

    淤田是良策,至于免役,未必人人喜之,否则王巨都不会头痛了。

    但它再不好,比原来的差役,肯定是一个进步。至少若没有了所谓的宽剩钱,王巨则会双手支持。

    文彦博又说道:“佃甲用五家为一保则可,若以五百家为一大保,则其劳扰可知。”

    赵顼说:“百姓岂能知道事之曲折,只知道有自己之害则怨之,有自身之利则喜之。虽五百人为大保,于百姓有何实害而以为劳扰乎?”

    也就是百姓眼光终是短浅的,看得不长远。

    也不能说这话不对,范纯仁就是用这招干翻种古的。

    王安石说道:“交子事如陛下所言,行之非得已。然陛下宜深思,财用不足,人材未有足赖者,于边事姑务静重。如能静重以待边事,则夷狄就不会为患,那么就可以专心修内政。内政已成,人材足用,财力富强,则为之无不可者。”

    这话说得很隐晦。

    何静重边事,不是安静边事,得让三军强大,外敌不敢入侵,那么专心于内政,内政有了,财富也就有了,交子可要可不要了。

    但文彦博将奖励拖之不决,马上三军都要哗变了,边事那来的静重?

    文彦博很不高兴地说:“祖宗法制具在,不用更张以失人心。”

    赵顼说道:“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又有何不便?”

    文彦博不屑地说:“国家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

    终于文彦博将这句最强最不要脸的吼声喊了出来。

    只要天下豪强权贵士大夫开心了,天下就稳了,管屁民什么事!

    但前面的民生呢?

    用时民生就有了,不用时民生……有民生哪,士大夫的民生,屁民的民生只是手中的工具罢了。

    如此,东汉是怎么灭亡的?明朝是如何灭亡的?

    然而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精英!虽然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心中说,老文,你真tmd的强大,这样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但不得不承认也有一点道理。

    触怒天下精英比触即天下百姓更危险,屁民们当真能与士大夫齐民吗?

    就是换王安石,王安石也不会认为普通老百姓与自己是一样身份哪。

    赵匡胤与赵普的所谓齐民,也就是给百姓多一份生机,让他们不会冻死,不会饿死,那么就不会造反了,这个天下也就会长久太平下去。

    其实文彦博这句话还有一层含义,这个天下不是你皇帝一个人的天下,当然,也非是皇帝与所有百姓的天下,而是你皇帝与士大夫的天下。

    所以做皇帝的,就必须与士大夫集团互相依赖,互相利用,共同富贵。你身为皇帝,得考虑士大夫利益,而不是反过来,往士大夫身上加税,这才是国家稳定的基础。

    这句话还不能说老文说错了。

    它真是真相。

    然而它终是一层面纱,不能扯开的,就象岳飞对着赵构大喊:“你个皇帝,俺们家人一起在杭州做人质,你还担心什么!”

    让赵构怎么做想?并且这层面纱**裸揭开,成为定论,从此以后,平民百姓将会一无是处,历史也将会彻底地倒退,返回真正的尊尊时代,上古的奴隶社会!

    赵顼没有想那么多,反正他让文彦博这句话吓坏了,怔怔地,什么也说不出。

    大半天后,他反感地问:“文卿,西夏使者如何答复?”

    重赏三军将士你不同意,反而替西夏人辨护,那么这么多天过去,朕只想让宋使以后去兴庆府出使西夏,而非是在什么宥州,为什么几个使者一直不答复?

    文彦博答道:“陛下,辽国即将派使者来我朝。”

    这时候辽国派使者过来干嘛?无疑调解哪,拉偏架哪,皇上,你怕不怕辽国与西夏联手?

    总之,王安石变法有很多弊病,但文彦博与司马光这两个人真的很无耻……但是为什么文彦博一直没有下去?

    赵顼这么干,只要王巨知道了,就会越来越失望,特别文彦博这句吼声喊出来,还能继续呆在西府,就会对王巨的想法产生重大的动摇,然后赵顼还会迎来惨痛的重创……

    这时候赵顼也不会考虑王巨感谢受的,其他人同样如此。

    辽国二字,如同一块重石一下子轰在他们心上。赵顼喃喃道:“难怪……”

    文彦博心中冷哼,皇帝,你太年青了!

    但也莫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巨在盐州给老文早准备好了第三记大耳光。不过当时王巨是给司马光准备的,没有想到司马光下去了,于是老文一次次地被抽,抽得鼻青脸肿……(未完待续。。)

第582章 拦道

    宋朝商人有团行,一是便于分摊朝廷的科配,二是团结起来,搞地方贸易保护。

    但宋朝社团有很多,包括艺人,象绯绿社、齐云社、遏云社、同文社、角抵社、清音社、锦标社、锦体社、英略社、雄辨社、翠锦社、绘革社……名字很好听,宋朝优雅嘛,其实是各个艺人行业,绯绿社就是杂剧,齐云社就是踢球的,遏云社则是唱赚的,同文社是耍词的,角抵社则是相扑的,锦体社则是女子交流花绣的,英略社则是使棒的,雄辨社则是写小说的,绘革社则是皮影戏,翠锦社则是行院,如果不懂行院是什么玩意呢,再说一个词,行首、花魁……

    这中间实际有许多与文学有关,包括小说,评话,诗词。

    但这些文学后面最重要的就是题材。

    宋朝弱啊,所以出现了许多军事上的小说,比如薛仁贵的故事就是从宋朝慢慢演义化的,三国演义也是,包括西游记,当然,西游记与国家军事无关。

    先是文人写出来,再放在杂剧上表演,或者让艺人说唱,说唱就是评书,但与后来的评书也不一样,在宋朝形式更多,有小唱、叫声、嘌唱、唱赚,又根据伴乐形式,分成诸宫调、陶真、崖词、鼓子词,宋朝著名的太后刘娥在做小少妇时,在京城就是以鼓子词谋生,一边敲着小鼓,同时边说边唱,唱完了,端着小盆子向客人要赏钱,那时候她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大宋的皇后、太后。比大圣还要励志啊。

    忽然就在这几天。这些相关的艺社都收到一大叠手稿。

    印刷很粗糙。不过能勉强认出来上面是什么字。

    想要快,又要成本低,所以印刷也休想精美了。

    不过要的不是这个字,而是其内容。

    至于文字的内容呢,也不是很优美。但这也无妨,它是小说,用来说唱的。在宋朝小说,类似后世的网文。快餐文化,诗赋经义是大道,词是小道,小说什么道也不是。因此也无所谓,并且它有内容,也有能唱得起来的诗与各个小令,还能要求什么呢?

    纸稿有几百张,而且为了节约成本,字印得比较小,正反两面都印了。而且纸张略大,所以一张纸印了两三千字。正好是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呢,就是庆州之战各个战役以及各个表现勇敢将士的故事。

    但眼下最热闹话题,无外乎就是庆州之战,实际没有这些故事,民间也在胡编各种各样的故事,用来说唱了。

    它来得正是时候,各个艺人拿着这些稿子,立即说唱,或者表演。

    并且它是来自最前线最真实的题材,一时间观者如山。

    朝堂上有的大臣也知道了,但开始并没有太大意,大约这是王巨配合着他那个献俘,逼朝廷赏赐的举动。

    那个古怪的献俘大军正在向京城走来,这些小故事又算什么?

    但百姓喜欢啊,以前的小说连妖魔鬼怪都出来了,百姓只是听一个乐子,谁相信,可这些小说却是无比的真实,没有神,没有怪,只有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兵器的撞击,将士的勇敢,保家卫国的决心。

    所以随着这一波故事于各城市,各乡镇流传,献俘大军东上,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接着第二波到来。

    从东京城开始,市面上出现了许多玩偶,有陶制品,有瓷制品,有棉绒制品,外面是绒毡,里面塞着棉花,反正木棉司里的棉花正愁着卖不掉呢。

    这些玩偶正是画匠根据各个将领的样子绘画下来,又根据这些绘画烧制或者印染出来的。

    不仅有玩偶,还有一个盒子,盒子下面放着两张纸,一张纸是介绍此人的英勇事迹,实际就是将前面那些故事拆开,拆成了单个的个人事迹。

    另外一张纸是说明,这一战打得太惨了,虽然朝廷会有许多奖励,然而这个奖励终是有限的,那些阵亡烈士的家属,那些重残的将士,以后生活会十分困难。

    因此许多善户出资,购买了一些作坊,制作出这些玩偶用之销售,所得之利,未来全部用来救济这些阵亡烈士家属与重残的将士。

    而且这些善户只是出资,以后也会派人监督各个作坊经营状况,以及救济事宜,但不会以任何形式收回其成本与盈利。并且未来如果烈士家属或伤残将士退役后,衣食若无着落,也会尽可能地将他们招收到作坊里,给他们一份谋生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各个善户姓名,出钱多的在前面,出钱少的在后面,后面标准日期。相信这个善户榜出来后,会有更多善户加入,这个名次会有所变动的。所以以这个日期为准排名。

    这些玩偶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还有枕头、被套、茶杯、瓷盆等等,至于热度也不怕,庆州之战平息了,河湟之战又来了,相信王韶也会喜欢。

    当然,连这个也要山寨,那也没办法。

    但就是玩偶的市场,在宋朝也不小。况且自古以来,可有过这样的诱导?

    一是善举,二是到处都在传唱着这些将士的故事,所以这些玩偶一推出来,便被轰抢一空。

    文彦博听说完,暗暗心惊,幸好皇上将奖励发放下去,不然这次经过这小子的推动,自己还真会尴尬。

    他想得很美,他的敌人不仅是王巨,实际王巨现在也没有将文彦博当成敌人。

    随着这股风波越来越大,关注的百姓也越来越多,立即一条新的消息传开,那就是奖励的事,非是东府与皇上不奖励,而是被西府卡住了,说是恐以后会让将士贪功。而使边境多事。因此西府不同意皇上的奖励。若非是献俘声势太浩大。这个奖励还是休想有。即便这样。皇上也因为西府反对声音,从内库拨出大量钱帛,用来奖励,否则奖励即便有了,也很轻。

    西府也不是说不给奖励,只是反对重赏,但反正是下面的谣传,前面东府与皇上背了黑锅。现在也轮到西府背一个黑锅了。

    并且谣传还清楚地指出了两府的权利,这是军务,与东府有何干系?

    然后又有谣传,说是西府打算将庆州三军将士好不容易占领的那段横山,又归还给西夏。究竟那一国是战胜国?

    接着又传出一个说法,这次庆州战役,是不是将士边境生事,三十万敌人来犯,难道坐视西夏人占领环州与庆州?

    就算宋朝是老好人吧,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难道坐视西夏将自己杀死也不反抗?这是那一门道理。

    还有其他的谣传。

    也有替西府说话的。不过这些道理是明摆着,因此许多人对西府产生失望,西府首相是谁?

    …………

    “哈哈哈,”嵬名科荣与焦文贵、吕宁出了郑州城,大笑着骑马向西飞奔。

    他们等到了。

    沾到辽国,宋朝许多大臣一个个吓趴了。

    所以有的边臣在边境禁止辽国百姓越境捕渔、打草谷,马上就被朝堂各大臣弹劾。

    就象庆历战争时,辽国出兵做了一个样子,一个个吓怂了,甚至都要让宋仁宗的女儿,也就是几岁大的赵念奴嫁给辽国人。

    还有未来那场旱灾,辽国又来敲诈,不得已,王安石让出一部分河东路的闲田地区。

    非是赵顼不想,而是大臣们挟持着他不得不对辽国低头,这才有了他临死前的遗嘱,谁得燕云者可封异姓王。

    文彦博只抛出这个话题,七成大臣立即进劝。

    赶快将这几个西夏使者打发走吧,这时候打发,还能有礼有节,不然辽国使者到来,他们会明为调解,暗中却拉偏架。宋朝怎么办?到时候反而更难堪。

    赵顼气得要喷血。

    但他却没有办法,如文彦博所说的,这个国家不仅是你皇帝的,也是所有士大夫的。

    因此迅速搭成议和,还如以前那样,西夏向宋朝称臣,保证以后不得再越境抄掠与攻击宋朝,宋朝重开互市,重给岁赐,并且赵顼在国书上刻意写了一句,准许他们从庆州回去,让王巨撤军,交出战俘。

    这时赵顼耍了一个心眼。

    他在京城吵得无奈,因此让王巨去分担吧。反正王巨在庆州,朝中的这些大臣鞭长莫及。当然,也是趁早将西夏人打发。

    这样辽国使者来了,两国都不打了,你们调解什么?那么辽国做的这件事就比较傻,分明给西夏人当猴子耍了。

    嵬名科荣还想得寸进尺,继续提出什么横山,最后连文彦博都发怒了,这才停止了这个请求。

    不过这已经让他们感到很满意。

    一行人兴奋地向西而行,嵬名科荣抬头看着西边问:“怎么道路两边有这么多百姓?”

    吕宁勒了勒马,听了听说:“好象在说什么献俘军。”

    “献俘军?”

    “嗯。”

    “过去,”嵬名科荣说道。

    正好将这个献俘军拦住,省得到宋朝的京城丢人现眼。

    一行人迅速向西迎上。

    只是一会,他们就看到了这支献俘军。

    然而嵬名科荣整傻了眼,宋军在搞什么,官兵整一堆破烂,破烂的衣服,连官兵四肢都有不少是“破烂”的,整象一群由残疾人组成的乞丐,但战俘却是衣甲鲜明。

    不管搞什么,先将战俘拦下来,他拨马冲上去。

    别当真以为是乞丐,他还没有撞过去,姚雄就看到了,他带着身边的骑兵拨马迎上,两马就要撞击时,姚雄拨出长枪,一个枪花,枪尖便抵在嵬名科荣的咽喉处:“你们想找死啊。”

    这群西夏人,他们一个都不认识,但高敏知道有三个西夏使者带着一些侍卫,出使宋朝了,还是王巨有意放行的。

    他怕姚雄发浑,故意用挡着大军前进道路的名义,将这个夏使误杀,连忙从后面冲上来,抢过姚雄手中的枪问:“你们为什么拦住我们大军前进道路?”

    “我们是夏国使臣。”

    “咱家知道,但也不能拦我们大军的前进道路。”

    “我们有你们天子的国书。”

    “国书准许你拦我们大军前进道路?”

    “非是,是责令庆州王巨释放战俘。”

    “将国书拿给咱家看。”

    嵬名科荣打开诏书,高敏也下马,这是国书,但也等于诏书,虽然不象后面电视那样要焚香接旨,最少得做一个样子,因此站在地上,掸了掸官服,施了一礼,然后观看国书。国书是四六体,废话多,只有一句提到了让王巨撤军,释放战俘,并且写得很含糊。看了,高敏也就会意了。这个释放战俘,无外乎是搪塞之言,因此说道:“你就是夏使嵬名科荣?”

    “正是。”

    “你自己看好国书,官家是让王子安释放战俘,有没有让咱家释放战俘?”

    “他们也是战俘。”

    “战俘就要释放,那么请问一句,你们西夏掳走了我们宋朝那么多百姓官兵,有没有释放回来,如果是这样,请先将秦州的那些熟蕃一起释放给我朝。”

    “你是……”

    “不要问咱家是谁,若不让路,咱家会下令,用鞭子将你们抽走!”高敏凶恶地说道。

    都是些什么玩意!

    “好,好,”道路两边听着他们对话的百姓不由地传出一片喝彩声。

    嵬名科荣还想争取,吕宁见势不妙,连忙将他拉到一边,让开道路。杀,高敏是不敢杀他们的,但用鞭子抽,绝对敢。他们能借助辽国狐假虎威,吓唬京城的宋朝那些文官,但可能吓住这群来自庆州的将士?

    嵬名科荣不甘心。

    吕宁又劝道:“我们还是先去庆州吧。”

    不要国书上有让王巨放战俘的话,到时候还会麻烦,那小子才是最不好惹的,所以一路向西,必须在路上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嵬名科荣只好站在路边让开道路,不过他眼中同样喷出怒火,因此他在这群战俘中都看到了一些熟人。只是因为惭愧,这些熟人一个个低下脑袋。

    实际不是惭愧,而是羞愧,他们为了活命,一五一十地招供,然后送到京城来献丑,随后宋朝才可能将他们释放。至于那些倔强不降不招供的,早让王巨送走了。

    献俘大军渐渐远去,嵬名科荣握了握拳头,重新上马西奔。

    其实他有什么想法,那一个人会在意?

    京城在望,更大的轰动开始……(未完待续。。)

第583章 致命的耳光

    “你们为什么这样做?”赵顼道。当然,他知道这多是为朝廷奖励一直不发,王巨恶心一些大臣的。不过他心中也觉得好笑。

    这事儿弄得,以后史书如何记载哉?

    不过对此赵顼并没有太排斥,要强国,必强军,强军必须强器甲,然而自己稍稍往军器监多拨一点款项,马上大臣们群起夹攻。因此王巨这么一弄,反而让赵顼很开心。

    但高敏不能回答这是恶心人的,打文彦博嘴巴的。

    他徐徐说道:“启禀陛下,虽然前线有不少将士换装,但还有许多将士确实穿着纸甲皮甲在与敌人作战,即便有铠甲武器,也有许多是不合格的,因此每每击败敌人,有许多将士打扫战场,立即换上西夏的器甲。奴婢这次又带来许多伤兵,他们皆失去战斗力,马上要退役了,所以王巨让他们脱下好的铠甲,让给其他将士。”

    “为什么你们要带着伤兵来献俘?”赵顼又问。

    随着高敏带着献俘军队离京城越来越近,弹劾的大臣也越来越多,这是弹劾最多的两条。

    为什么带伤兵过来,还是恶心人呗,但还是不能这样答出来。

    “陛下,是这样的,因为西夏入侵,我朝不得不反击之,保卫环庆路。但因此,后方百姓负担越加沉重,这些百姓身在后方,不知前方情形,眼界又低,必有怨言之。因此王巨让伤兵来献俘,是给后方百姓观看,你们苦。三军将士更苦。并且他们付出的是生命。这是无奈。谁让西夏屡屡入侵。用之减少百姓的怨愤,让国家安定。”

    这似乎是一个说法……

    不过赵顼又说道:“高卿,你的手……给朕看一看。”

    高敏手腕也被西夏人砍了一刀,至今还有一个深深的伤疤,因此他举着牙笏说话时,左手不停地颤抖,一半是装的,一半确实是伤势未好。有些不利索。

    “奴婢这不算什么。”

    赵顼却拉着他的手问:“还有其他伤口吗?”

    “有,不过为陛下作战,乃是奴婢之荣幸。”

    “那一战你们打得很惨?”

    “是很惨,奴婢一边打着一边看日头,日头落下去了,敌寇仍有疯狂地进攻,一**的,不知来了多少兵马。那一天,死了那么多官兵,奴婢。奴婢……”高敏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唉,唉。诸卿,随朕出皇城。”赵顼扭头对群臣说道。

    他带着群臣出了宣德门。

    宣德门外更热闹,伤亡比是柔远寨的蕃人最高,但论人数却是京城的最多。

    这些伤兵回来了,家属也来到道路两边,但因为军纪,他们不好冲上去,可看到自家的儿子丈夫父亲伤成这样,如何让他们不伤心?

    况且还有王巨事先布置的发酵,哭泣者有之,落泪者有之,议论者有之。

    赵顼也大步走过去。

    一个两个伤残的,不会显眼,但这么多伤残的将士聚在一起,那多刺人眼睛哪?赵顼眼睛也湿润了。

    文彦博脑袋嗡嗡作响。

    他知道事情严重,可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接下来的剧情很老套。

    无外乎安顿战俘,普通百姓可能不大清楚,但他们清楚,这些战俘皆是西夏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王巨挑出来献俘,以后会派人劝降,愿意留在宋朝的,让他们留在宋朝,甚至给一个小官,不愿意留在宋朝的,遣返回去。

    然后设宴款待三军将士,赵顼又从内库里拨出五十万贯钱帛做为赏赐。

    虽然因为这个奖励,让文彦博越来越难堪,但实际这次奖励与抚恤可能是宋朝史上,也可能是以前整个历史上最高的一次奖励抚恤。

    不仅有朝廷的奖励,还有王巨那边凑出来的奖励,未来那些作坊的谋利,也非同小可。

    虽然之前争得不可开交,但在这一刻,大家还是皆大欢喜的。

    宴罢,在京城的禁兵返回各营,让他们休养了,伤兵者,一一退役,非京城的,也要息几天,再让他们回去。

    西府下令,三衙安置。

    文彦博则是提前下值,他很不开心地回到家中,喊来家中一个仆役:“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市坊上百姓在议论什么?”

    仆役不一会回来禀报:“老相公,外面的百姓多在骂西府……”

    骂西府就是在骂文彦博。

    这也是背后有人在挑唆,但文彦博清楚,这与王巨则是无关了。他搞这些,无外乎是对西府不满,甚至都不知道西府反对朝廷得赏,那么争的则是提早发放奖励,余下的种种就是多谋利,多收买军心。

    收买军心,这条罪名文彦博已经提前给王巨按上。

    但推动的人,泄露真相的人,不是王巨。当然王巨也可恨之,然而现在不是对付王巨的时候,大捷之下,全国沸腾,再加上王巨这么一闹,恐怕遥远的岭南百姓都在关注着这场胜利。

    所以必须等这场胜利的消息冷却后再想办法,将这个可恶的小子拿下去。

    而且王巨现在也不是重心,重心是韩绛,还有东明县……

    东明县这步棋若是下好了,能将整个变法派推向深渊,至于王巨……暂时文彦博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仆役又问:“老相公,要不要派人……?”

    “不要了,过几天这些愚民,自会闭上嘴巴。”文彦博说道。

    这些刁民生活个个不易,那可能天天关注这件事。现在文彦博只是在等待,一是等张茂则回来。想要推倒韩绛,至少手上得有张茂则的取证,才能说话。

    其次就是在等东明县。东明县事件一旦发作。相信所有百姓视线一起转移到东明县。

    不过王巨这两记耳光打得可不轻。

    并且打得让文彦博无法发作。

    他在等。但没有想到第三记耳光又扇过来了。

    三个夏使风尘朴朴地冲向庆州。

    王巨还没有回来,至于章楶,他只是通判,而且通过高敏的羞侮后,三人也不想与章楶交流了。因此又迅速扑向盐州。

    国书上写了两句话,合在一起只有十几个字,一是让王巨释放西夏战俘,二是让王巨从盐州撤军。从此两国互不侵犯。

    战俘重要,撤军也重要,青盐那也是西夏重要的收入之一。

    王巨将国书看了看,说:“将这三人关起来。”

    “为什么关我们?”嵬名科荣惊叫起来,他正准备说服王巨呢,没有想到王巨不等他说话,反而来抓人了。

    “这国书是伪造的。”

    “不可能。”

    “是不可能,所以我才说它是伪造的,来人啦,将他们三人与一行侍卫一起抓起来看押。我写奏折禀报陛下。”王巨下令道。

    一大群兵士将他们抓起来,扔到盐州大牢里。

    嵬名科荣三人在牢房里欲哭无泪。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然而悲惨的生活到来了,因为他们三人伪造国书,所以王巨发怒了,每天只给三个使者与一干侍卫一碗小米粥,并且连一个咸菜都没有,爱吃就吃,不吃拉倒。

    这还没有完,王巨占领着盐州,西夏现在穷蹙,在等候嵬名科荣的回话,也不敢发兵。所以王巨只好替西夏治理着盐州。宋朝的大臣替西夏治理盐州?这种情况想一想就绫乱了,所以治安很不好。王巨迫于无奈,派出官兵来了一次大扫除,将这些地痞无赖一起抓起来,也扔到大牢里,与三个尊贵的使者关在了一起。

    然后牢房便开始热闹了。

    王巨也不问,只要三人不死就行了,他写了一封奏折,连同国书递向京城,禀明此事。

    这国书不对,西夏经此一役,全国劳民伤财,又有许多部族叛乱,其实就在这时候若能出兵,都能将西夏灭掉。

    反正瞎扯么,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士大夫又看不到西夏的实际情况。

    朝廷应当不会犯下这等错误,许诺西夏这么优厚的条件。就是以和为贵,也要趁机逼迫西夏人承诺,以后让宋使出使西夏时,前去兴庆府,而非是什么宥州,弄得上国不象上国,反而象一个前来乞怜的下国似的,有辱国体。

    还有这个岁赐,那是战败国对战胜国的赔偿,现在宋朝是战败国吗?即便以和为贵,最少在承诺继续给这个岁赐的同时,也让西夏交出两三千匹战马吧,那怕是一千匹战马,西夏也是赚了的,那么宋朝也能对天下百姓,三军将士有一个交待。

    现在这个国书上什么也没有,反而让前线立即撤军,交还战俘,宋朝怎么傻到这份上?

    所以这个国书一定是伪造的。

    请陛下写一份真正国书原样,送给臣,让臣去执行。

    然后让黄骅慢腾腾地带着这份奏折与国书,前去京城。

    这时张茂则也回到了京城。

    调查结果出来了,张茂则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但就是这个实话实说,也要了韩绛的命。连王安石看着疏奏上韩绛的种种,都看不下去。

    韩绛也知道不妙,于是上了一奏,说:诸将攻讨,斩获招降不少,况荡平和市,焚毁村族甚多。今西贼一二百里之外方敢住止,使其弃失庐井,老小流寓,已废春耕,不为不困。彼虽时出兵马,弱势已露,荒堆、怀宁之战又复败北,独抚宁被害,若以全体较之,则胜负可见。今朝廷不以兴师为功,使武将悍卒宣力立事之人,莫不解体,何以激励士气,惟偷惰者必自得也。

    虽然罗兀城最后放弃了,但这一战也不是一无是处,真正失败的只有抚宁寨一战,但在荒堆寨与怀宁寨下,同样打败了夏军。

    有功有过,功大于过的。

    如果王巨在京城,赵顼问王巨,王巨一定会说,韩绛说得有理,拼血值嘛,若场场都是这样拼,顶多十年,西夏就将鲜血拼完了。

    不过韩绛奏折还没有到京城,在文彦博等的进谏下,朝廷发下诏书,韩绛坐失宣抚失律,降知蔡州。

    种谔坐抚宁寨失守,责授汝州团练使,于潭州安置。

    黄骅这才来到京城,大家看着这道奏疏,一个个呆若木鸡,这小子,居然将西夏使者关到盐州大牢里。这算怎么一回事?

    倒是赵顼讪讪地写了一道诏旨,简单地将经过解释了一遍,辽国即将到来,恐有他变,这才不得不委屈求全,因此让王巨撤军,将三名使者释放。

    诏书到了王巨手中,王巨又回了一奏。

    辽国有那么可怕吗?虽有高梁河与岐沟关之惨败,但也有唐河徐河满城这样的大捷。如非当年王超将十几万宋军放在定州摆天门阵,萧燕燕恐怕在澶州城下,都休想能回去!

    其实宋初与辽国的战争,有胜有负,也非想像的那么弱。但因为一些人的渲染,对辽军的战斗力夸大其词,因此整个宋朝都得了一种重病,恐辽症!

    这个病得治,如果辽国当真强大到无敌的地步,何来的河曲惨败?

    如今西夏国破民残,已再无战斗的可能,仅是辽国一国,如何入侵宋朝?又为什么入侵宋朝?

    替西夏打抱不平?辽国傻不成,不要忘记了,他们还有着仇恨呢。如果真联手,为什么不在西夏入侵庆州时联手,现在联手入侵宋朝,辽国人脑子岂不是坏掉了?况且这一战大捷,当真对辽国不产生震慑,我朝若是继续进攻西夏,辽国可能会调解,但没有进攻西夏,辽国为什么强行调解?难道每年那五十万,一点作用也没有?那么还要给什么五十万,不如省一省,也好宽于民。

    出此策者当是大宋第一竖子奸臣,大宋的李林甫是也,陛下请出之,勿贻害大宋百年基业。

    也就是建议立即与西夏议和的,乃是一个误国误民的小子,小人。

    要命的是辽国使者也来到京城,是问了问,不过听说宋朝与西夏议和了,便没有再提。

    虽说是因为议和了,才没有提的,不过也似乎能证明了王巨说的话是对的。

    于是大家看着这道奏折,又看着那个刺眼的“竖子奸臣,大宋之李林甫者也”,然后一起将眼光盯着了文彦博。

    为什么立即议和,正是害怕辽国相逼。但王巨解释清楚辽国不会相逼,至少不会出兵相逼,那么这个和议也太丧权辱国了。不要说道理,就象当初王巨说辽国不会出兵,真的没有出兵。

    以胜败论英雄,一场场大捷,一场场准确的预言,这让王巨在军事上有着绝对的发言权与威信。

    那么文彦博是带头者,确实就有点李林甫的味道了。

    就不是李林甫吧,但你对军事一窍不通,凭什么呆在这个西府首相位置上,西府是干嘛的,管军事的!

    这个耳光才是一记致命的耳光!

    文彦博看着这个奏章,虽然他心里面满腔怒火,但额头上却不由地涔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未完待续。。)

第584章 东明县(上)

    为什么致命?

    请参考对韩绛的处罚,坐宣抚失律,意思就是你这个宣抚使没有做好,因为无能,犯了错误,因此贬知蔡州。

    并且这事儿才刚发生不久。

    现在文彦博也因为无能,枢密使没有做好,那应当怎么办?

    这一逼,活活将文彦博逼死了。文彦博只好说:“陛下,老臣愿意告老还乡。”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文彦博也没脸呆在西府了。

    那怎么行呢。

    孙固道:“陛下,王巨年青气盛,持功居傲,言语不知轻重,居然对这么多士大夫痛骂竖子,比成李林甫。陛下当重惩之。”

    眼下重惩王巨怎么可能?孙固这么说,只不过给文彦博一个台阶下,不是文彦博一个人说的,八成大臣都赞成了,难道这么多大臣全部是竖子,那一个不比你王巨大,有的都能做你爷爷了!

    实际领头的人正是文彦博。

    然而孙固这一改说,许多大臣坐不住,一起纷纷进言。

    赵顼摆了摆手说:“文公,你写一份草诏,对王巨说我朝乃是天下之中国也,礼仪上邦,不能学习蕃夷小国,更不能言而无信。不管对错,朕已写了国书,那就要遵守信诺。让他照国书上去做吧。至于扣压使者,是错误的做法,今天我们能扣压使者,明天西夏与辽国同样也能扣压我朝的使者。苏武之悲剧将会重新上演。嗯,让他向三名夏使认一个错。就这样,大家散吧。”

    怎么办呢。如果因为处罚文彦博。那就会涉及到一大片。

    所以赵顼和了稀泥。

    但不管赵顼如何和稀泥。文彦博写完草诏后,据说被王巨气得重病,然后在家养病了。

    这是被王巨气倒的第二个人。

    而且文彦博影响太大了,因此弹劾的书奏又不停地飞向赵顼手中。

    赵顼却不动声色。

    文彦博这一回可未必是真气出病,但在这时候,他不病怎么办,好意思来西府主持军务么?因此病一病,也好避过这个风头。更能使舆论转向。

    诏书到了王巨手中。

    下诏书的还是小黄公公,王巨便问了问朝堂上的情况。

    小黄公公略略讲述了一下,又说道:“明公,临行前官家嘱咐我对你吩咐,必须听从诏令。”

    王巨想了想,有些意会,一是赵顼暂时还不想黜免文彦博,尽管这可能是一个很糟糕的决定。二是既然灭不了西夏,做一些让步吧,国家恐怕将重心偏向熙河了。

    他点了点头。命人将嵬名科荣一行放出来。

    小黄公公吓了一大跳,咋整成这样子。快瘦得皮包骨头。

    王巨让三个使者坐下,说:“官家让某向你们道歉。”

    嵬名科荣不作声。

    “某判断失误了,现在向你们道歉。”

    嵬名科荣还是不作声,他在牢房里吃的苦头太多了。不仅没有吃好,还被那些囚犯天天在折磨。这是气的。

    王巨忽然拍着桌子说:“某都向你们道歉了,你们还想怎样!”

    吕宁赶忙抢过话头说:“既然王知州道歉,就当它是一场误会吧。”

    “不急,某向你们道歉了,可为什么你们西夏出万两黄金,向刺客购买某的项上人头?”

    “啊,居然有这回事?”小黄公公惊讶地说。

    “正要劳烦中使,将这些带给官家观阅。”王巨让王紫川拿来一叠卷宗,上面记录的是有几人对王巨图谋不诡,刺杀王巨也是不易的,不过面对着万两黄金的诱惑,有人还是心动。不过皆没有成功,就被王巨的亲卫捉拿,然后拷打出真相后,便砍了脑袋。

    小黄公公翻了翻说道:“明公,还真要当心啊。”

    当年夏竦张榜于闹市,榜曰,有得元昊头者,赏钱五百万贯,爵西平王。

    为什么有一个爵西平王?

    想一想,如果让宋朝的高手去刺杀李元昊,能办到吗?

    所以夏竦希望这个重金与重爵,吸引西夏内部的某些人将李元昊干掉。

    但李元昊很坦然,回了一个文书,有得夏竦头者,赏钱两贯。

    这成了夏竦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可认真想一想,夏竦做错了吗?如果真让他成功了,西夏没有了李元昊,群龙无首,庆历战争会不会打得那么悲催?

    现在就是很类似,如果没有王巨,三十万大军来了,即便不拿下环州与庆州,最少夺一个大顺城的什么。而且以前西夏就似乎出赏金买王巨的脑袋,导致王巨遇刺。只不过那时赏金还没有这个重。

    如果真有人干掉了王巨,以王巨在西夏人心中的威名,梁氏也会真的给出这个赏金。

    然而与李元昊不同,王巨身边能有多少侍卫?王巨终是官,非是一国之主。

    “黄中使,如果我要求西夏将这个赏头令取消后,再释放战俘,想来不过份吧。”

    “这个……似乎……”小黄公公真答不出来,诏书是让王巨释放战俘,可这个赏头令悬在那一个大臣头上,都不舒服啊。

    王巨也不等小黄公公答复,对嵬名科荣三人说:“你们回去,对你们的梁太后禀报,什么时候那个赏金取消,什么时候我撤出盐州,当然,也会释放你们西夏的战俘。”

    并没有为难嵬名科荣,更没有提出过份的条件,嵬名科荣三人便骑马回去禀报了。

    小黄公公担心地问:“就是西夏取消了这个赏金,你将战俘释放,他们又重新拿出这个赏金,那怎么办?”

    “暂时不会了,西夏国内经过这一战后,被打成一片狼籍。如非是宋朝财政困难。说不定这一战就能灭掉西夏。”

    王巨拼命地将这句话咬死。

    大好机会。但我并没有灭西夏,能说我好战吗?

    谁让和平是主流呢。

    “唉,唉。”小黄公公不知道真相,因此听后连连叹气,多可惜啊。

    相信以后赵顼每每想起来,也会感到可惜。

    “他们需要的是恢复时间,除非我朝他处用兵,比如陈兵熙河。那么西夏就又会提出赏金。毕竟他们将我高估,认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只要将我除掉,我朝长城倒掉了。但我那有他们想像的本领?”

    其实这句话重点在前面,后面谦虚的话不要当真。

    只要小黄公公将这句话带回去,便会给赵顼留下深刻的印象。哦,王巨乃是朕的长城哪。以后王巨就不怕某些人来对付他了。

    “明公可以当之大宋之长城,”小黄公公夸赞道,又问:“西夏以后会不会遵守和议?”

    “不会,只要他们恢复过来。马上就会继续抄掠,当然。他们可能会看情况,如果我在庆州,他们绝对不敢抄掠庆州。但我不在了,这段横山,他们必要对付的。所谓的议和,只是他们为了赢得喘息机会的举措。就象当年李继迁一样。可是大家不死心哪,我只是一个知州,又能说什么。”

    王巨都不能说什么,小黄公公自然不敢说什么了,于是小黄公公回去复命。

    王巨同样回到庆州城,他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命令是七天之后,所有在运盐的百姓停止运盐,必须回去。

    这个运盐就是抢钱,只要从囊驼口将一车盐拉到前线几个堡砦里,百姓就能得到五六贯钱。当然官府抛去支付一部分给盐州百姓采盐的物资费用外,也能得到四五贯钱给三军将士。

    而且王巨将交盐地点陆续的提前了好几十里,这无疑提高了运盐的速度。

    运一车盐不到十天时间,就能得五六贯钱,但五六贯钱得买多少粮食,特别是庆州出产的是豆粟与麦,价格又不及稻谷贵。

    王巨现在用了这个买人令,还能拖一拖,说不定能拖上一个月时间,那会给百姓增加多少收入?

    但问题不能这样想。

    这个就象王巨穿之前的天朝,天朝生产什么,什么就便宜,买什么什么都贵。

    生产什么什么就便宜,不仅是劳力成本低,那么黑蜀叔们劳力成本岂不是更低,这还有汉人的勤奋,以及政府的基建、政策等因素在里面。不仅劳力成本低,而且高效。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与后者有关。

    中国不能生产的芯片,西方内部一块可能只有十块钱,但卖到中国,可能会卖到五十块钱。然而只要中国一旦能生产,马上将价格压下去,使其利润空间下降,让中国企业缺少研发资本与积极性,从而达到打压中国技术升级的目标。

    这又象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电影的保护月。

    引进西方大片,有很多好处的,能让国内电影人看到与外面的差距,扩容市场,正是西方大片的拉动,许多观众走进电影院,因此院线多了,市场容量大了。但付出的,却是许多利润被西方人拿走,另外许多人被进一步地洗脑。为什么产生那么多美分带路党,这是多种渠道蛊惑的,其中这些大片也是功不可没的渠道之一。

    所以得给国家电影一丝生存壮大的空间,不然就乖乖地看几辈子西方大片,乖乖地看着许多人被这些大片洗脑,乖乖地看着这些利润被外国人拿走。

    而且电影产业那可是真正的无烟化产业,它不仅提供着税务,同样也提供了无数的就业机会。

    难道这做错了吗?

    那个国家没有保护政策,就象华为为何不能进入美帝?

    这两者有着很大的关连,那就是想要不被人卡住脖子,必须自己手中得有。

    现在手中得有什么,粮食!

    夏收就要开始,可因为前面利润太高了,许多百姓几乎快要将地里的庄稼都要忘记掉。

    不但夏收,还有秋收呢,如果秋天的庄稼现在不管理,也休想指望秋天到来,会有一个好收成。

    如果整个环庆二州庄稼欠收,那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而且经此一战,陕西路的储粮也耗之一空了,再加上王安石为了发放青苗贷,收缩了后方的供给。这还不是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是王巨本想对付司马光,却不料变成了文彦博。

    文彦博眼下被王巨三记耳光打蒙了头。

    不过等他元气恢复过来,会怎么做?只要他努努嘴,沿途官府用各种理由搪塞一下,环庆二州就会出现粮食危机,最少粮价会飞速地上涨。

    一旦出现这种局面,那就要轮到王巨悲催了。

    因此王巨让百姓回家务农了,那才是你们的本职……

    但运盐并没有结束。

    王巨又下了一条暗令,那就是将表现好的战俘甄别出来,不过他将数量又提高了不少,变成了四万五千战俘,前面横山地区外加释放的战俘已经有两万多名了,这个释放的数量已经接近四分之三。与朝廷诏令无关,而是王巨心又软了软。

    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释放回去的,这些战俘将会押到横山集结,然后让他们运盐,每人达到二十石青盐后,才可释放。

    这有点儿麻烦,这么多战俘,有的在修路筑堡,有的在运输物资,并且有一部分还在后方运输物资。

    王巨轻声说:“先将后方的战俘甄别,再立即送到前线,至于物资,则是重新征调百姓吧。再派人暗中扬言,非是乃庆州想苛征百姓,乃是朝廷软弱,再三勒令庆州释放战俘,不得已只好征用他们。”

    “这样,就会彻底与文公走到了对立面……”章楶担心地说。

    “不这样做,我也与文公走到了对立面,但这样做了后,至少在普通百姓心中,我占据了道德点,也不会让人从中做文章。”王巨淡淡地说。

    还有一条,王巨并没有说,那就是东明县事件……(未完待续。。)

第585章 东明县(下)

    顺着开封城的五丈河往东去,就是宋朝的东明县,它也属于开封府管辖。

    知县叫贾蕃,这个人也许没什么名气,但他有一个很有名气的岳父,那就是范仲淹。

    但整件事肯定与范仲淹无关了,说不定范仲淹如果活着,他看到他那些志同道合的君子们脱化成这个样子,能气得活活吐血而死。

    开封府现在执行了免役法,事情就从免役法引起。

    这天早上,忽然开封府衙前涌来一千多个老百姓,这时候包拯也死了多年,开封府早恢复了原样,不象包拯那时将大门毁去,让百姓自由告状。

    因此这些老百姓小心翼翼地站在衙门口,对着大铁门外的衙役说,我们要告状。

    然而铁门始终关闭着,新府尹并不受理他们的告状。

    新府尹是谁,神童刘庠,这也是一个很名气的大臣。王安石曾经刻意嘱咐过他家的门房,其他客人来不见,如果是刘尹来,立即通知我。

    有人听到后便对刘庠说,王公意如此,你应当去见一见。

    刘庠便说,见之,我说什么?自他执政后,未尝有一事合人情,如果他与我说起青苗免役,我用什么应对?

    好了,先将派系分清楚,这件事便能看懂一点。

    然而百姓不知道这中间乱七八糟的关系,他们在等,刘庠越不受理,百姓怨气就越大,这时候边上忽然有人指教他们,你们找府尹不管用。应当去找主持变法的人。没有这个免役法。你们能受害吗?

    一千多个老百姓在这个好心人的指点下。一下子冲向王安石的家。

    这时在刘庠有意拖延下,整整拖延了大半天,官员都下值了,才有人“提醒”这些百姓,百姓的怒火可想而知。

    一千多个老百姓一下子将王安石的宅子围住。

    这是太平时光,那个官员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这时若是王安石此时应对失措,或者逃跑,他这个首相就保不住了。

    不过面对着一千多个愤怒的百姓。王安石没有选择逃跑,而是从宅子走出来,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很是冷静。

    他终是国家首相,只要有胆色站在这里,百姓还会感到畏惧的,所以百姓停止了吵闹,有人答道,我们都是五等户,但免役法到了东明县后。忽然间他们全部变成了三等户。

    首先说说免役法的摊派,因为各州县贫富情况不同。百姓收入花销也不同,物价更不同,所以是根据各州县的实际情况去摊派。

    差役法的执行对象是三等户以上的人家,最少明面上是如此,所以免役钱也是主要从三等户以上摊派,越富摊派的越多,多者上等户能摊派到数百万钱,也就是一年得支付几千贯免役钱。想一想青苗法一年摊派的那点青苗贷就引起的轰动吧……

    但也是无奈,全国那么多差役,全改用了募役,还想多余一个宽剩钱,摊派得少,那可能吗?

    因此在史上熙宁九年仅是役钱就摊派了六百五十万(贯匹石),并且不止如此,一是这是役钱,因此石束占的比例不高,多是贯与匹,也就是以钱与绢为主,因此实际数额大于贯。其次除了这个役钱外,还有三百九十万宽剩钱。因为成都府路富裕,仅是熙宁六年到九年间,宽剩钱就摊派了六百多万贯!

    就是如此,那时整个宋朝还没有全部执行了这个新役法。

    况且这是国家统计上来的数据,下面的贪污同样没有包纳进去,也就是其实际摊派的数量可能是其一倍半。

    再说富裕,开封府地区无疑也要算富裕的地方,所以摊派的数量同样不少。

    东明县一下子将这些五等户百姓变成了三等户,那岂不是要了这些百姓的命?

    这个问题十分严重,东明县在哪儿,就在京城边上,想一想新法执行,京城边上的都会扭曲成这样,那么余下地区会变成什么样子?

    东明县这么干,分明是想彻底毁掉新法,不过他依然很冷静,问,你们来东明知县知道吗?

    百姓想了想回答道,不知。

    王安石便说,既然开封府不受,那你们去御史台投诉。

    这是标准按照程序办事的,无可挑剔。

    这些百姓又去御史台,御史台是杨绘,他搪塞道,本衙只受理官员纠纷,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与御史台无关。这岂不是胡说八道,御史台在宋朝相当于什么,最高检察院兼最高法院,百姓冤案的最终受审部门,怎么与御史台无关呢?

    但这些五等户百姓哪里懂,他们上诉无门,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离开京城。

    他们一走,杨绘立即来了精神,第二天便上书,役钱按照户等财产高下征收,因此这个甄别应当由本县,本县须凭户长,里正,户长里正须凭乡里,自下而上,才能得实。但现在不是这样,而是司农寺在京城里大笔一挥,然后强行向各县摊派,甚至都不看朝廷原来的户薄,就摊派到各县,所以才出现这幕闹剧。

    其实在这里,杨绘等人也犯下一个严重错误。

    那就是新法确实在敛财,再加上执行能力,所以推广下去后,东明县绝不是个案,只是背后可能不会产生阴谋,规模也不会有这么浩大,更不会震动京城。

    然而杨绘将矛头指向了司农寺,原来王安石设了三司条例司,在文彦博韩琦反对声音中,三司条例司废除了,改成中书条例司,但放在中书十分不便,因此王安石将这些权力又向司农寺转移,虽然决策权不及原来的三司条例司,可它包括了执行权。实际权利叠合起来。已经超过了原来的三司条例司。

    王安石听到后。反而长舒了一口气,于是他在家装病,反正一不高兴了,一起生病了,韩琦、陈襄、文彦博、王安石……

    然后派人暗中打探事情真相。

    原来这个贾蕃不仅是范仲淹的女婿,还曾经是文彦博的幕属官员。

    凭借这个,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不过王安石手下又打听到一件事,东明县在试行免役法时。因为执行官吏欺软怕硬,搞权钱交易,所以划分户等很不标准,真正的一等户能划成二等户三等户,以减少摊派数量。但司农寺已经确实了免役钱数,这些上户减等,钱数往哪里摊派,只好将四五等户强行提等,这才出现了一千多户五等户变成三等户的故事。

    这是一个有力的证据,一下子就驳倒了杨绘所说的什么甄别须则本县。本县须由户长里长,户长里正须由乡里的说法。

    还不仅如此。这些百姓不服气,一起到县衙告状,贾蕃不仅不受理,还说了一句话,尔等刁民,官不贪污,何以养家糊口,尔等再闹,大刑伺候。

    百姓们走投无路,这才聚集来到京城。

    真相出来了,赵顼刻意让太监传王安石进宫,有这种混蛋官员,无论有没有免役法,都得出事情。不过赵顼问的是另一句话,贾蕃与枢密官关系如何?

    枢密官无疑指的是文彦博。

    这中间有很多古怪的,由不得赵顼不多想。

    王安石说,臣不知也。

    没有证据,他能说什么,不过王安石又含蓄地补充了一句,今大臣近臣谁能成为助成圣政之人,台谏官谁是不附流俗者,陛下又于忠邪真伪之际,没有仔细判然明白,而去示以政刑,小人何所忌惮?小人不忌惮,所以敢纷纷,虽然陛下持耳目聪明以胜之,臣恐怕陛下虽劳终不能成治也。

    这说得很隐晦了,你想凭借个人的力量搞平衡之术,而不去打击反对的大臣,所以这些反对变法的人才不怕,才搞出这么多事,最后这个变法必败无疑!

    十几年后,变法果然失败……

    赵顼默然。

    所以王安石虽倔强,但他在变法中并不是后人所想像的那么风光,更非是后人想像中的那么得到重用。

    王巨心中评价赵顼是缩小版的汉武大帝,也就是这个原因,一是没有识人之能,虽同样用外戚,但卫青与霍去病一开始并没有率领三军,而是一步步打出来证明了自己。高遵裕证明了什么?靠洮州那场小型狙击战吗?二是疑人不用,疑人不用,这才是用人的办法,然而赵顼器量太小,所以没有做到,特别是搞平衡,这才让保守派的大臣力量得到保存,最终壮大,因此赵顼前面一死,后面变法便被全盘推翻。

    王安石看到赵顼不说话,心中有数了,默默退下。

    这件事不了了之。

    但文彦博在家中又气得吐血,你这个贾蕃,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吗?在宋朝居然敢说出官不贪污,何以养家糊口?

    贾蕃官职一扒倒底,连文彦博也无法庇护。

    这场阴谋最终闹剧般地收尾。

    王巨也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东明县事件没有文彦博参与的证据,但文彦博也有瓜田李下之嫌,那么在这段时间里,文彦博不敢有什么动静了。

    然而在他心中,仍然有点不大开心。

    不过也到了离开盐州之时。

    王巨带着官兵徐徐撤出盐州。

    他没有想到会发生一件事,其实因为梁氏的穷兵黜武,这几年西夏百姓生活十分贫苦。王巨是敌人,但在盐州做得不错,至少没有征税,而且因为采盐,与交换牲畜皮毛,还给盐州百姓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属于盐州的战俘,也多提前释放了,还有不少人战死在庆州,但那也不能怪王巨了。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西夏入侵宋朝的,非是宋朝入侵西夏的。况且宋朝军纪真的不错,几乎没有任何扰民之举。

    因此王巨率领着宋军撤离盐州,居然有不少百姓居然夹道恋恋不舍地相送。

    西夏百姓竟然舍不得宋朝官兵离开……这真是让人郁闷的一幕,远处观看的西夏密探不由想到。

    三军徐徐撤到怀威堡,又再次停下,马上就要在怀威堡前交接战俘了。

    西夏迅速派人来接俘。

    但来的人有点儿出人意料。

    “梁乙埋来了?”王巨感到十分古怪,然后想了想,将燕达喊了过来。

    老窦生生累病了,因此赏赐下来,将窦舜卿调回京城养病,由燕达代替了窦舜卿,担任环庆路副总管,种古则调到了原州,环州知州则由姚兕代替。其他诸将也得到了一些封赏,不过升的多是职官,王巨也捞了好几个职官,包括一个从五品的中散大夫。其实王巨带来最大的变化,便是一系列武将的改动。比如原来张玉此时还在庆州担任副总管,种古则是在原州,环州则是种诊,现在整变了,种诊与张玉早调到了河北。

    这个无关紧要,主要通过这一系列的战役,谁能打,谁不能打,基本一目了然,特别是二姚,刘昌祚,王君万等将,连王韶在秦州也在流口水,正打着主意,如何将这些将领弄到秦州去。

    当然,燕达成了环庆路兵马副总管,王韶就不大好弄了。

    王巨与燕达低语了一番。

    燕达点了一下头,然后打开堡门,随着他一声呼喝,数千骑兵向梁乙埋冲去。

    这是干嘛?梁乙埋吓了一大跳,难道这是王巨的诡计,于是大声喊道:“撤,撤。”

    哪里是撤,他带来的几千接俘军队一起在没命地逃跑了。(未完待续。。)

第586章 值得

    燕达这才让三军停下,坐在马上哈哈大笑。

    梁乙埋惊魂未定地在远处重新将手下集结,派出斥候回去打探,当然,也知道是宋军逗着他玩呢。

    他气得不行,然而面对着几万名战俘,他只好忍气吞声,派人去“责问”燕达。

    燕达看着脸色苍白,过来“责问”的使者,喝道:“向你们家国相传令,于三十里外接收战俘。”

    受降如临敌,虽然战俘一旦放下武器什么都不是,可是梁乙埋以为王巨不会杀他,所以为了树立威信,不但亲信来接收战俘,并且带着兵马来到了怀威堡下。

    王巨这才让燕达率领着几千骑兵出堡吓他一吓,让梁乙埋丢一个小面子,出一个丑。

    梁乙埋无辄,只好重新率领三军,退回到离怀威堡三十里处,于北洛水边重新停下。

    王巨站在城头上观看,看到夏军向西撤退,也就没有为难梁乙埋了,下了城头,来到城东。

    城东正是一片开阔地,此时集结着四万多名西夏战俘。终于能回去了,战俘一个个欢喜莫明。

    王巨带着侍卫走过来。

    几万人,虽然不是扎营,只是集结,那也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边际。

    不过经历过柔远寨那一战,几万兵马已经不能给王巨带来视觉上的冲击。

    他使了一个眼色,侍卫徐徐向前,待会儿这些侍卫与将士要维持秩序,同时马上还担任着传话兵的角色。否则王巨就是扯破喉咙,也未必能有多少战俘听得清他的说话。

    王巨看到侍卫列好队。开始说道:“诸位。马上某就要让你们回去了。不过临释放你们之前,某要说几句话。某将你们抓俘,让你们劳动抵罪。你们中间有的人远去关中,有的人就在环州庆州,可你们有没有看到,两国百姓的生活情况?因为你们的入侵,如同我朝一些大臣所说的,使整个陕西百姓水深火热。民不聊生。但与你们西夏对比呢?”

    有人说宋朝富,但真没有放在王巨眼中。

    不过与前面数个朝代相比,宋朝确实是最富的王朝。

    虽然还有许多贫困的百姓,不过就是这种落后的生产力,怎么办?

    比如粮食,产量最高的江东圩,两季三季均摊下来,也不过五六百斤,最高记录亩产不过七八百斤,那就是高得不能再高的产量。

    或者象这次运盐。整整持续了近一百一十天,最高时包括附近诸州军。几乎能达到八万户近二十万百姓参加,实际运回来的青盐还不足四百万石。

    然而这已出忽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王巨自己,在他的计算中,顶多是二百五十万石。当然,他低估了这次战争给西夏带来的重创,同时他又磨蹭了好久,使得撤军时间比他预计的晚了一个月时间。

    所以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不能要求太高。

    至少再糟糕,比西夏百姓生活情况要好得多。

    王巨等传令兵传完,他又说道:“难道中国土地肥美?诸位请看,这就是陕西,除了关中外,几乎都是山峁沟梁地形,但再看你们西夏呢。是不错,多是盐碱地,戈壁滩,大漠,但除了这些外,还有南北河套,虽然南河套因为过度放牧,水土恶化,然而顺着黄河,仍是一片腴土。并且还有灵川平原,萧川,河西走廊,居延海,弱水川,这些场所那一个不是适合生存的好地方?就是盐碱地还有青盐之利。况且你们西夏只有七十万户,为什么如此贫困?”

    西夏面积也不算小,但沙漠戈壁地形占据了三分之二。

    然而王巨点出了一个关健,那就是人少啊。

    大家相比一下,至少西夏平坦的河川地带面积肯定胜过了陕西路,但是陕西路养活了多少人口?虽然户数看上去不比西夏多上多少,然而每户人家的口数却胜过了西夏比例,若是再将不计入户册的蕃户包括进去,实际口数可能是西夏的两倍!

    王巨停了一停,人太多,传话兵得慢慢地传达。

    过了一会,王巨又说:“诸位年长的应当能记得住,前几年你们生活是什么光景?庆历战争时,你们西夏又是什么光景?百姓几乎靠挖地鼠、吃树皮观音土得活。你们西夏的李元昊这才与我朝议和,并且立下遗嘱,中国热爱和平,遵守信诺,因此以后不得与我朝交恶。后来李元昊薨去,没藏主政,虽有侵耕,但两国还是保持着和平。包括你们的先主,他开始即政时,用汉家之礼,主动与我朝商议如何退还侵耕的屈野河地段。然而因为你们先主立梁氏为皇后,在她的蛊惑下,你们先主撕毁和议,又来入侵我朝。结果得到了什么?当年庆历战争是我朝无备,如今有备,当真你们西夏能打败若大的中国?你们再回想一下,几年前你们是什么生活状况,几年后又是什么生活状况?并且我在这里还大胆说一句,你们回去后,生活会更苦!”

    有人发出抽泣声。

    “为什么要战争,你们西夏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大宋也死了那么多可爱的士兵。我很不明白,你们西夏的梁太后想做什么?”

    这是一粒种子,不经意就让王巨种下。

    “某是进士出身的文臣,看过很多书,特别是薛仁贵的一生。他三箭定下天山,将十几万俘虏全部坑杀。结果几十年后出现在河北,突厥人望风而逃。因为中国仁义,不喜杀戳,薛仁贵因此而被贬官。后来去了大非川,采纳那些文臣们所建议的政策,善待倒向吐蕃的吐谷浑人,不造杀孽。结果呢,几十万吐谷浑人与吐蕃人联手,大非川惨败。五万官兵。五万民夫。几乎无一人生还。因此对待你们西夏这些不讲信诺的民族,最好的办法就是杀,直到杀得你们心寒为止。包括你们,某原本是打算顶多放走三分之一人,搪塞一下我朝什么也不懂的大臣的嘴巴。但现在释放了那么多,是某心软了。然而你们全部记录在策,若是下回再犯我朝,落在某手中。某定叫你们生不如死!”

    先讲道理,后恫吓。

    因为王巨预感到,他未来还会与西夏作战,可能那一战规模远胜于这一战……

    他所说的话,会迅速在西夏被这几万张嘴巴传扬开来,那时就会起到无法想像的作用。

    王巨说完,徐徐释放战俘。

    庆州之战,从现在起,才真正收尾。

    不过有一些争议声从朝堂上发出来。

    古代人骂人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多彩,田舍翁、竖子的什么就算是很厉害的了。王巨在奏折上直接骂了竖子。这肯定使许多人不乐意。

    这是弹劾王巨罪过之一。

    但总的来说,王巨做得比较聪明。看似大大小小的错误犯个不停,实际一直未给人留下真正的把柄。即便这个竖子也是,说开了,这一战胜得如此光彩,然而因为朝堂的妥协,继续释放战俘,继续给其岁赐,甚至连使都赴夏仍在宥州,王巨能不气愤吗,气愤之下,不过说了一句重话。

    罪状之二,便是有许多战俘又卖掉了。朝廷下了诏书的,然而王巨依然在卖战俘,这是违反诏令。这一条有点麻烦,然而总的来说,多数战俘释放回去。而且随着火药的推广,一些坑矿越来越深,也就意味着危险事故也越来越多,用战俘总比用百姓强吧。

    其实西夏看到王巨释放出这么多战俘,也心满意足了。

    不过可能以后会用此给王巨堵塞。

    然而王巨也不惧,因为不久新的战争即将来到,那就是熙河……

    西夏能不出兵吗?一出兵,这个和议就等于撕毁了。

    罪状之三,那便是花费。但这一条不算是罪状,而是一些大臣反对战争的借口。

    这一战花费了三千六百多万(贯匹石)。

    实际这样计算是不对的,因为这一战消耗最多的便是粮草,粮是石,草是束,但等价比却是很低。实际这一战花销不足两千五百万贯。

    王安石敛财敛疯掉了,连后续的物资也要扣克,以便发放青苗贷。

    正好前线撤军时间推迟,获得的青盐数量比王巨想像的好,因此几十个堡砦修建,多数支出皆是从这个盐利里取出来的,又从这个盐利里拿出一部分钱帛,购买了一些粮食。

    这笔钱帛数额不小,足足近两百万贯,几乎相当于现在青苗贷之利的一半多。

    说句不客气的,仅是提前数年裁减禁兵,查出大量吃空饷的名额,以及坊场河渡制,火药本身的盈利,以及坑矿的增产,木棉司,以及蔗糖作坊的分红,这些直接间接的一年盈利,几乎就可以保障了这次战争开支。

    章惇为了替王巨辨解,还刻意算了一下账,然后上书。

    不过谁将他当作一回事,大家根本就当作未看到了,然后用这个花销上书,陛下,看,这一战虽打胜了,但花了这么多钱帛,如果没有这一战,几乎可以将全国一年的两税都省下来,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进谏书上个不停,最后赵顼忍无可忍说道:“庆历战争以后,国家罕有用兵,所以辽国国君说仁宗在位,四十二年不识兵戈矣。但国家财政如何,百姓如何?”

    窟窿还未填上呢!

    赵顼又十分不满地问:“三十万夏寇入侵,难道此战也有错?建国以来,罕见大捷,难道也有错?”

    然而这在宋朝成了常态。

    不要说王巨,就是王韶拓土千里,依然有许多士大夫找王韶的麻烦。

    且看王韶未来第一次是怎么离开熙河的?

    而且这种古怪的病似乎传染到辽国,辽国属国准布与一部分回鹘人反叛,耶律巢率兵前去镇压,然后辽国那个好玩的耶律洪基因耶律巢杀人太多,饭僧于南京(幽州)与中京。

    所以王巨说辽国不会出兵,因为辽国也渐渐与宋朝一样,文恬武嬉。

    王巨继续监视着夏人,毕竟一下子释放了这么多战俘,只要向他们发放武器,又是几万大军出现了。

    然而梁乙埋却没有这个胆量,带着战俘徐徐离开。

    王巨这才回到庆州。

    这个知州当的,几乎半年时光,然而在庆州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

    回到庆州,还有许多事务要忙碌的,运盐过后,官兵手中还有大量的牲畜车辆,有的当成奖励品发放给其家属了,有的还要便宜便卖出去。

    这些账目很混乱的,幸好朱李这十家商户提前抽出来九十多名经济人与管事,才没有出现严重的混乱。当然,这次这么大的交易,同样是对这些经济人与管事的锤炼。

    未来,他们还有更大的用场。

    到了结束之时,王巨亲自一一表示感谢,让他们回去。

    余下的奖励分配,则交给了庆州的各个胥吏去处理。

    王巨这才过问那个庆州发展基金。

    章楶说道:“还好,只是百姓多储蓄一年,因此只能发放一年。”

    没有储的,也不敢贷出去,毕竟它也是新物事,大家不熟悉,怕出意外。

    就是这一年储蓄,王巨的信誉要占据一半的功劳。大多数百姓认为王巨不会贪墨他们的财富,否则也不会储存。

    以后王巨调走了,天知道官府以后认不认账,若是遇到了贾蕃那样的主,尔等刁民,官员不贪污,何以养家糊口,那怎么办?

    “还真有这个可能,”章楶说道。

    不要说贾蕃,若是换以前的那个孙沔来,说不定也会发生。

    王巨走了几步,想了想说道:“也好,真是这样,将这个制度再改一改,只接受百姓一年存蓄,超过一年的,让他们改回期限。”

    “你说一年……?”

    “这次我得罪了文公,恐怕只能在庆州呆一年时光了。”

    “唉。”

    “质夫兄,为何叹气?眼下不值,将来却是很值得……”

    “将来值得?”(未完待续。。)

第587章 燕归来

    “介甫公变法,虽在变法,却在敛财,所以未来反对声音越来越大。”王巨说道。

    “是啊,还好,免役法暂时还没有推行到庆州。”

    “马上就来了,”王巨笑道,不过还能有两三个月时间准备,毕竟东明县事件多少会有点影响。

    其实免役法,王巨真的不反对,一旦推行以后,再配合他这个发展基金,庆州工商业就会飞跃增涨。

    然而庆州终非是经济大州,又靠近边境,因此差役数量多,这意味着承担的免役钱必须增加,若是再来一个宽剩钱,王巨就头痛了。

    王巨又说道:“物极必反,因此某一天必会对介甫公的变法进行矫正,若是由文公一派主持,后果不堪设想。”

    章楶终于会意。

    无论是王巨还是他,立下这么大的战功,难道不想上位吗?

    但上位后怎么去做,王巨这么闹了几回,至少揭穿了文彦博的一些真面目。现在王巨即将会遇到刁难,但对以后却有很大帮助的。至少民间舆论,不会站在文彦博一方。

    事实在某些人推动下,这次有许多百姓痛骂文彦博软弱,是一个懦夫,不当担任主管军事的西府首相。

    若是推动得当,这个懦夫一词将会永远戴在文彦博的头顶上。

    不过章楶也没有问,若是以后王巨不会上位呢?

    如果真的不会上位,王巨做法十分简单,家人往南方迁移。东南。为何东南。将来不变的话。北方是非常非常的悲催,户数锐减了十分之**,还有摔头胎。江淮同样很惨,整打成了闲田地带,重新恢复到刀耕火种落后的年代。至于巴蜀,那就不要提了,反复地屠杀,人命连刍狗也不如……只能说东南好一点。无论元蒙或者是满清,他们也需要东南的财富。

    王巨这么做,还有两个用意,一是防范王安石仿佼,在官员没有执行能力,又没有聪明的经济人,充足的货币,还是在火速敛财的前提下,那危害性可能比市易法更严重。

    并且王巨对赵顼略有些不满。

    文彦博这么做,赵顼为了他那个所谓的平衡。继续让他呆在西府相位上,那么以后自己进入中书。会不会有三四个张彦博李彦博,对自己“平衡”。

    这样捆着胳膊去做事,能做好吗?

    实际王巨同样也做错了,他为了避免麻烦,在京城时,罕发表意见,更没有支持变法,或者指出变法的缺陷,那么赵顼只好依靠王安石了。因此是等于王巨主动将赵顼往原来历史轨道上推……

    其实赵顼对王巨还是不错的。

    如果不是赵顼庇护,现在王巨可能就从庆州调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南方回到京城。

    赵顼听闻后立即离宫,来到赵念奴府上。

    “姑姑,南方可好?”

    “陛下,南方风景秀丽,倒也宜人。”

    “也是,不然你也不会呆那么长时间。那个蔗糖作坊如何?”

    赵念奴摇摇头说:“我在杭州,蔗糖作坊在四明,太远,未去,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似乎运了不少去倭奴国高丽那边,说不定还有部分转卖到契丹。陛下,你难道不清楚吗?”

    “听说了一点,就不知道能不能于巴蜀增设?”

    赵念奴又摇头:“这个我不管的。”

    虽然里面也有她的股份,但她这个股份实际细分成若干小股,周济了宗室子弟。

    赵顼忽然盯着边上问:“那来的婴儿?”

    “我刚回来不久,有人将此婴放于我府门前,早上姘儿打开门,准备报官,我看到此婴长得十分可爱,没有让她报,便抱回来打算收养。”

    毕竟到了这个年龄,有许多宦官还收养义子呢,赵顼能理解,然后盯着看了一会,道:“与姑姑你长得有些象呢。”

    “所以他与我有缘分。”赵念奴慈怜地看着婴儿说道。

    赵顼解下玉佩,戴在婴儿身上,又问:“姑姑,你去了东南,新法如何?”

    新法如何?赵念奴想回答,忽然想到临行前王巨所说的话,于是改口道:“有好有坏,主要还是执行的官员胥吏能力。实际与新法无关,即便旧法,还不是争纷不断。”

    赵顼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一个猛人也上位了,那就是刘挚。

    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中进士后初任冀州知县,便与信都令李冲、清河令黄莘称为河朔三令。

    但后面两个人没有他运气好,不久他调到江陵府担任观察推官,所以王安石执政后,先是将刘挚提为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又提为监察御史。

    实际王安石也无奈,有人说他没有对旧党打击,他想打击啊,才对赵顼说了那番话,你不用政刑打击卖弄是非的反对派,小人何忌惮,所以事儿才多,早晚连同变法都会败坏了。

    但赵顼不听,继续搞平衡,所以往后去,王安石同样在对势力庞大的旧党做着不停地退让,然而不管用,包括刘挚在内。

    刘挚做御史后立即上书,程昉开漳河,调发猝迫,人不堪命。赵子几擅升畿县等使纳役钱,县民日数千人遮诉宰相,京师喧然,何以示四方!张靓、王廷老擅增两浙役钱,督赋严急,人情怨嗟。此皆欲以羡馀希赏,愿行显责,明朝廷本无聚敛之意。

    张靓与王廷老擅增两浙役钱,这也是赵顼的想法。

    天下之事,莫过两浙。

    想要免役法推广于全国,那么也要根据到各州县的情况,富的州府多摊派一点,穷的州府少摊派一点。

    赵子几乃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助手。

    至于程昉更不用说了,不仅前面做为王巨助手主持了郑白渠。现在又在主持河北水利与淤田事宜。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

    但现在问题是谁做御史。谁就会反对变法。

    因此赵顼想主动说服刘挚,问:“卿从学王安石邪?王安石极称卿器识。”

    你是不是王安石学生哪?不然王安石为什么替你说好话?

    意思就是没有王安石,你什么也不是。

    刘挚答道:“臣东北人,少孤独学,不识王安石。”

    俺自学成才的,与那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赵顼只好让他退下,说了一句:“此人缺少温润之气。”

    为何?这是在中国,并且在中国的古代。人情大于律法,虽然公私不能并论,总要讲究一个感恩之心。

    然而刘挚没有。

    再说刘挚中进士前,难道没有一个教他学问的老师?

    东明县事件传开,杨绘说:提刑赵子几,怒知东明县贾蕃不禁遏县民使讼助役事,摭以它故,下蕃于狱而自鞫之,是希王安石意旨而陷无辜于法也。

    文彦博都将贾蕃当成弃子了,杨绘却在努力营救。

    这厮公开吼出官员不贪污。如何能养家糊口,居然还是无辜的!

    赵顼看后。将奏折直接扔拉圾篓子里了。这简直在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嘛。

    而且东明县事件后,是派了赵子几下去查这个贾蕃,他不仅涉及到阴谋当中,公开吼出当官就要贪污的雷语,还有其他的罪状,比如挪用官钱放高利贷,沽买村酒,严刑打死了一个贫民。

    无论那一条罪状,都能将贾蕃的官职一扒到底了。

    实际想一想范仲淹家的家风,他选了这个女婿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其实这件事,现在已摆明了,枢密院——御史台——东明县贾蕃,这是联起手,准备搞掉免役法的,只是这个贾蕃能力有限,没有做好,才成了一场笑话。

    但没有完,刘挚也来了,上书言助役有十害,又说:子几捃摭贾蕃,欲箝天下之口,乞案其罪。

    赵子几搜集材料打压贾蕃,用此想让天下人闭上嘴巴,请案赵子几之罪。

    事实摆在哪里,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俺嘴上说的才是真相。

    所以王巨一再讥诮君子,为了一个草顾人命的贪官,居然如此拼命的辨护,这也能算是君子?就不要说王安石对刘挚的提携之情了。

    王安石没办法,只好让知谏院张璪根据杨绘刘挚所写的,作十难诘之,张璪不敢得罪旧党,没写,于是让司农寺的曾布执笔。

    刘挚却变本加利,上书说,自青苗之议起,而天下始有聚敛之疑。青苗之议未已,而均输之法行;均输之法方扰,而边鄙之谋动;边鄙之祸未艾,而漳河之役作;漳河之害未平,而助役之事兴。其议财,则市井屠贩之人皆召至政事堂;其征利,则下至于历日而官自鬻之……圣上忧勤念治之时,而政事如此,皆大臣误陛下,而大臣所用者误大臣也。

    青苗法均输法对错不谈了,边鄙之祸与王安石有何关系?漳河之患,使两岸百姓苦之以久,治理漳河错了吗?

    这简直是超级颠倒黑白。

    王安石便请赵顼将刘挚贬于岭南,赵顼不许,只谪监仓,杨绘出知郑州。

    因为杨绘与刘挚反复提到了两浙的役钱,所以赵顼才问了一问。

    实际免役法对于商业繁荣的两浙路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然而王安石画蛇添足,又来了一个市易法……

    既然不怕麻烦,为何不执行王巨所说的“齐商税”,不是动不动就说祖宗家法吗,宋朝的祖宗家法本来就禁止官员行商,商税相齐,虽然麻烦更大,但收获也更大,也能站得住脚,非是“与民争利”。

    赵念奴说得含糊,不过赵顼却听出来,两浙路可能有一些纠纷,但绝不象杨绘与刘挚所说的那么严重。

    这使得他长舒一口气,毕竟免役钱摊派最多的乃是两浙路,于是说道:“庆州大捷,你有没有听到?”

    “我也听到了,连同杭州那边的百姓也张灯结彩,替陛下庆祝呢。”

    “呵呵,”赵顼高兴地乐了。

    这场大捷他也有功,为何敛财,敛财就是强国的。如果象自己即位之初那样,国库空空如也,这一战还能打胜吗?

    他这个想法也能说得过去,但关健是有了这个钱财,还得有这个人利用这个钱财去战胜敌人。

    赵念奴便说道:“辽国说父皇四十二年不用兵革,实际屡败于西夏,也是父皇之耻辱,然而那时父皇却不知道用谁去打败西夏,所以才委屈求全给其岁赐,乞求西夏与宋朝和平往来。王巨乃是国家长城,非有王巨,如何大捷。但我来到京城后,却听闻有许多大臣弹劾王巨。我很不懂,难道大胜无功反而有罪了?国之长城,陛下一定要紧护之。”

    “姑姑啊,当真朕不知道?而且西夏人都知道了,所以出万两黄金赏赐王卿之人头。”

    “啊。”

    “你不用担心,王卿扣压住战俘,逼迫西夏取消了这个赏令。而且王卿毕竟岁数不大,正好替朕将西北守上几年。”

    但赵顼也不知道,因为文彦博,王巨与他产生隔阂了……(未完待续。。)

第588章 两个蠢货(上)

    王巨与庆州大大小小的官员看着手中的敕令,虽喜也不喜,虽忧也不忧。

    免役钱宽剩钱分摊下来了。

    环州与庆州合计分摊了近五万贯免役钱,外加近一万五千贯宽剩钱。

    战后王巨得到一大堆官职,什么中散大夫哪,太子中允,翰林学士等等,这些职散官实际王巨真的不大在乎,顶多说他现在的官服由绿色改成了绯色,终于进入中高层官员行列。

    手中的权利依然差官,那个陕西安抚使肯定拿掉了,但环庆路安抚经略招讨使依然保留着。

    不过在和平年代,有没有这个安抚经略招讨使,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没有,庆州知州也有一部分权利过问其他几州军的事务,有,同样只有过问权,并不能全部地去干涉。

    只有说有了,过问时更加言正名顺。

    然而庆州知州对环州控制要更严格一点,这就象延州对保安军一样,因为环州本身就是一个军事州,多由武将担任,所以政务能力上可能有限,因此庆州知州能插手更深一点。

    况且姚兕又是新接手环州的。

    这一条曾布也知道,所以他在司农寺计算摊派时,将环庆二州合在一起,送到庆州城。

    不过这个数字并不算太过份,史上执行免役法之前与之后,差役与衙前整整少了**万人。为何?原来不用支付薪酬,官员都无所谓,现在要发工资了。官员都开始派人算账了。能减免就减免。以便减少摊派。再加上坊场河渡制减免的差役,两相合在一起,一下子减免了**万人。

    马上这种情况也轮到王巨了。

    他也要派人计算着环庆二州的差役,尽量减免役数,以便减少摊派。

    再对照熙宁九年的役钱,役钱是六百五十万,宽剩钱是近四百万。实际摊派下去的不止,官吏肯定还要捞一点。加上这个数字是以贯与匹计算的,匹比贯更贵,因此数字在贯之上,那么实际百姓摊派的可能在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贯之间。准确数字就无法计算了。

    役分为短役长役,各自待遇不同,因此均摊下来,一个长役一年工资是二十五贯左右,以宋朝各地的物价平均下来,仅能勉强保持一家得以糊口。不过若是妻子再做一点活计,一家人还能保持温饱的。当然。在京城杭州这些地方肯定不够了,然而这些地区摊派的数额会更多。

    不过这也不奇怪。王安石既然执行免役法,肯定要派人调查,再反复论证,然后再核实数字。

    基本是差不多了,不过宋朝那么大,还有一些地区摊派不公,这又引发了诸多问题。

    但与王巨无关,王巨关心的就是庆州。

    环庆二州各种差役衙前,有两万多人,这个数字还能裁减一点,再扣除短役,一个长役也能摊派到二十五贯左右。

    以环庆二州的物价,差不多能让一家人糊嘴。

    宽剩钱摊派的比例在整个宋朝,也算是中等偏下。

    这说明曾布还给了一些照顾,并没有将二州百姓所得的那个青盐钱计算在其收入中。

    因此说多也不多,甚至比当初王巨与章楶预算的,还低了近一万贯。

    然而这终是六万多贯,还是一笔庞大的数额。

    什么也不说了,分摊吧……

    王巨却拿出一叠卷宗,说:“诸位就照着它去分摊。”

    大家将这些卷宗拿过来一看,有点傻。

    其实王巨早料到了这一天,因为秘密利用手中的力量,让前线官兵组织起一支踏白军。然而这支踏白军非是前去西夏那边刺探军情,而且返回环州二州,专门刺探三等以上户家的经济,包括动产与不动产,然后做了一个评估。

    但这也是训练。

    真正的密探不仅需要刺探敌人的行军,刺探的东西很多,粮草后勤,以及敌人后方百姓的民情与后方的经济。

    可能它依然存在着严重的误差,不过比官府手中的资料肯定要准确得多。

    各个官员照着资料开始摊派,事情还有不少,既然免役下来,那么不愿意担差的,现在也可以释放了。然而这些差役,还是少不了的,那就要重新雇人。

    其实这个过程,就会产生严重的问题。免役钱下来了,未必所有官员都想捞一点,主要还是胥吏。

    真正害民的不是胥吏,而是衙前与差役这些苦差,胥吏能害民么?

    何谓胥吏,也就是一个县除了县长、县委书记、公安局长外,余下的所有官职。

    仅是捞取好处,也足以养肥他们了。

    所以担任胥吏的多是当地一流豪强,不然也不会将许多无能的官员生生架空。

    这次免役法下来,九成以上的胥吏罕有动弹。

    而伸手最长的便是这些胥吏,上面摊派下来,官员若是无能,就会多摊派。然后到了实际向差役发放薪酬时,手又伸过去,再次扣克。本来朝廷是算着去的,其收入勉强让其一家糊口。再扣一扣,如何养家糊口。所以许多百姓仍不愿意出差,然而为了当地的差役,官府只好又强行摊派。

    以及其他乌七八糟的事,再加上这个宽剩钱,导致免役法执行时,依然是一塌糊涂。

    然而也要看官员,王巨坐镇庆州,没有任何人敢异动,王巨可真的会杀人。就象那个姚大虫,朝廷判决下来,黠字流配,够重的。王巨仍不同意,连上了三奏。

    正好杨绘下去,御史台也怕了王巨,最后同意了王巨的判决。秋天刚到,便让王巨派刽子手拉去斩了。

    因此一些表现差胥吏们也统统下去吧,庆州有的是读书人。有的是贫困的读书人。虽然一些表现好的胥吏继续保留着。也不足一半了。

    庆州的官员压力可想而知。

    但王巨早就在为这一天准备了。随着命令下达,一队队官兵从前线撤回来,进驻各城各镇。

    可避免不了,庆州产生了骚动。

    这些上等户也不是不讲道理,不仅环庆二州,其他州府也陆续在执行免役法了,但这些州府摊派得更广,摊派得更广。意味着各人摊派的数量就会减少。

    但在庆州环州,无论青苗贷或者免役钱,五等户以下,王巨一律没有摊派。四等户还要扣除善户、鳏寡、女户、烈士、孝子,并且余下的摊派比例也比其他州府的四等户数额少。

    不患贫,就患寡,这那行呢。我们也不是反抗闹事,但明公你也要讲道理吧。

    王巨将众人召集,说道:“你们要讲理,我就讲理。按照朝廷诏令。不要说五等户,就连四等户。要不要执行差役?中书诏令的免役钱,有没有说要往五等户身上摊派?”

    “可是其他州府……”一名乡绅大着胆子说。但被王巨打断了他的话:“其他州府不是这样做的,对不对?其他是其他,我是我。实际说来说去,无外乎你们多摊派了钱帛。我只想说两条,第一条贫富严重不均后,天下必将大乱,一旦到那时候,你们什么财富也没有了。第二条,我也在想办法解决,让我往衣寒食饥的五等户身上摊派,我确实做不到。不过若是想办法将这个免役钱减少,你们也会少摊派。”

    “这那能减少呢?”另一名乡绅道。

    这句话背景与富弼有关。

    富弼在亳州,朝廷青苗贷下来,县吏放青苗贷,结果让富弼一一抓起来,押到亳州城,全部重笞。又让管句官徐公衮在亳州各县发布露布文书,各县不得执行朝廷诏令,我正在向皇上乞请尽理根治。这个诏令不对头。

    王安石听后便用富弼杀鸡赅猴了,让邓绾下来调查。

    宋朝官员有的确实不将诏令当作一回事,比如王巨。但顶多是阳奉阴违,不会象富弼这么公开对抗。

    富弼肯定犯了严重错误,于是乞独坐,臣来本州,不散钱斛,愿当严谴,其余徐公衮以下县官,望圣慈特与矜贷。

    于是罢去富弼官职,让他回洛阳养老。

    除了富弼外,欧阳修也是如此,不过他胆子没有富弼的大,放是放了,然而连连上书反对,也让王安石让他致仕养老了。

    两人一倒,余下皆不敢不放。

    所以大家对王巨所说的话产生怀疑。

    王巨笑笑,指了指那个宽剩钱,道:“免役钱诸位休想了,不过这个钱某可以替大家争上一争。”

    这些乡绅眼睛一亮,这个宽剩钱也不少,一万多贯。实际经过王巨的运盐,环庆二州的五等户也不多了,就是让他们摊派,也摊派不了这么多钱。

    王巨这分明以此做退让,王巨让了,他们也要让一步的。

    这才一一散去。

    其实这些人终是少数人,真正的二三等户,只要摊派公正,他们多是巴不得的。以前的差役将他们全部坑苦了。

    然而这正是变法最矛盾的地方。

    比如这个免役法,如果执行得好,确实是一条良法。若是放在王巨前世,让马云不去经营他的淘宝,而是去担任一个镇长,甚至让他担任一个国企煤矿的工人,又不给他工资,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但因为赵顼与王安石看重了敛财,使得它积极的一面被弱减。

    万事开头难,就象唐朝的两税法,被宋朝捡来,成了良法,但在唐朝开始执行时引起多少人抵触?

    本来各地豪强是高高在上的群体,现在猛然担负着最多的摊派,再加上这些弊病,反对声音如何不大?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反对原因,然而因为前面的敛财,使得许多后人混淆不清,而且越后去越是不及宋朝开明了,更没有什么齐民的说法,所以将王安石打入奸臣行列,认为富弼欧阳修等人是贤臣……好吧,太贤了。

    不过王巨却一直没有表态,他将诸豪强打发走,开始写奏章,说庆州反对声音大,并且这几年西夏屡屡入侵庆州,百姓凄苦不说,还死了许多人。它又临近前线,横山又新附,若是摊派过重,必将生变。因此恳请朝廷免掉宽剩钱,如果宋夏和平,几年休生养息后,恢复过后,也可以重新执行宽剩钱。

    确实环庆二州死了很多丁壮,不仅有蕃户,也有部分是汉户。

    而且这段横山确实太重要了。

    比如以前宋朝只能打听到横山这边的夏军情况,但现在因为得到了这段横山,一些机灵的斥候,甚至能打探到盐州与灵州的消息。这在以前是不可想像的。

    王巨将奏章写好,派人送向京城,然后等候京城的消息。

    但这份奏疏刚送走,朝廷便派了一名中使来到庆州,中使叫钱东春,也是一个宦官,只是王巨不认识。

    不管认不认识,王巨都要客气招待的,他热情地将钱东春迎进州衙,问前来何事。

    钱东春道出来意。

    王巨从盐州弄来三百八十多万石青盐,不但前线四州军,就连后方三州百姓也涌了过来运盐。所以商贾当时缺少劳力,只运了一部分回去销售。

    战争结束,王巨从盐州撤军,虽然知道王巨不会贪墨这个青盐,但这些青盐放在几个堡砦里,大家终是不放心。因此陆续运了回去。

    这么大的数量,又因为青盐的畅销,所以波及的地区很广,包括河东路,那边商贾则是从延州将青盐运回河东北部地区。其实河东路南部地区与京畿西路同样受到了严重波及。

    虽然因为运费的问题,使得成本提高,但是青盐味美,卖价更高。

    因此大半年下来,导致了解盐销量锐减。

    王安礼看到这种情况,便上书朝廷,说王巨这么做是不对的,等于变相地用国家盐利,收买人心。

    是人心,不是民心,因为不仅有民心,还有军心。

    几个月下来,庆州大捷的影响渐渐淡薄了,也到了动手之时,看到王安礼的奏章后,许多大臣上书弹劾王巨。

    赵顼被吵得头痛,因此让中使下来问一问。问一问是客气地说法,其实就是调查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589章 两个蠢货(下)

    王巨对赵大井吩咐了几句,赵大井离开,一会儿拿来十几册账薄。

    “钱中使,你看一看。”

    主要是四个用场的账册,一是王巨从盐利中挪用出来,用作修建堡砦的钱帛。

    二是重建百姓家园的用费。

    三是购买粮草的用度。

    四就是战俘的粮草费用。

    但这些用费那个不需要?如果没有盐利,朝廷不拨出钱帛修堡砦吗?那么以后这段横山如何防守?

    如果没有盐利,难道官府不拨出钱帛,助百姓兴修家园吗?没有百姓的坚壁清野,如何打胜这一战?

    王安石因为陕西路储粮渐空,只好减少对庆州的供给,用之放青苗贷,但这么多军民不吃不喝?况且当初得到那么多战马,在没有分配好之前,一起养在庆州,它们没有消耗?

    这些战俘争议很大,可如果没有这些战俘,后方动输必然动用更多的百姓,百姓又要悲催。如果没有这些战俘,前方就要派军民修建堡砦,环庆延州保安军四州军的百姓更苦逼。横山一段占据,环州庆州许多地区成了后方,如果没有道路,如何发展?幸好当初手中有了近十万战俘。

    但这些战俘要不要吃,要不要喝?那一天没有消耗?

    这几条钱帛,一起从盐利里抽出来的。

    王巨让钱东春草草翻完问:“如果非是盐利,那么就要朝廷支出,一是从盐利里直接抽调。二是从朝廷支出。有何区别?解盐之利。难道不上交给朝廷?”

    这么一算,就得有两百多万贯,得卖出多少解盐?

    王巨又说:“实际没有这次运盐,西夏每年也会运来许多私盐,禁得紧不足十万石,禁得松,可能达到二十多万石,甚至三十万石。具体的无法统计。但平均下来也在十五万石到二十万石之间。当然,这些盐利西夏国库得之很少。所以当年李元昊与仁宗议和时,才提出每年公开向我朝销售十万石青盐。非是一年只售十万石青盐,而是这些青盐由西夏官府直接交易,那么所得之利,多归国库所有。”

    “嗯,有理。”

    “然而不意味着这些私盐对西夏没有帮助作用。别的大臣可能不大清楚,但是我少年就做过一回背骡子,对它比较了解。一般西夏交给宋朝私盐商人每斤青盐近二十文,就是扣除一些损耗运费外。每石盈利也近两贯钱了。这些钱有一部分归西夏国库,有一部分散落到民间。还有一部分是在诸商人豪强手中。因为获利甚大,就连一些妇女都骑马佩剑争抢青盐。但不管这些盈利分散到那一个群体手中,都在壮大着西夏的血液。一年就打算十五石青盐,那也是三十万贯的收入。一年三十万,十年就是三百万。到了战争时,就会转为武器,丁壮。我相信,至少因有了这个青盐,这一战我军多伤亡近五千人。”

    “这么说岁赐……”

    “一样的道理,西夏越穷,凝聚力就越差,只要我朝能防御住,不让他们抄掠到财富,再让他们穷到极点,不用打,他们就会四分五裂。”

    “这个……”钱东春不敢插话了,它涉及的太多。

    “当然,就是有了这批盐,以后还会有私盐,然而因为市面上有大量公开销售的青盐,市场这几年内会处于饱和状态。并且因为他们出庆州的成本只有二十来文。如果是私盐,私盐商人必须收买官兵官吏,再加上背骡子的风险。西夏那边每斤的销价必会低于十五文,再除去损耗,盈利会削减。也就是有了这批青盐,在这几年内等于我朝每年变相地少给了一半岁赐。这个岁赐从何而来?还不是从百姓身上敛来的,现在这些盐利多散于百姓,有何不可?”

    这样辨就辨通了。

    而且王巨与张亢性质不同,张亢当初只是以兵马总管名义去府州的,掣肘太多。

    王巨是陕西路安抚使兼环州路安抚经略招讨使的身份来西北的,临来的时候还刻意说清楚了,敌人太多,得放权给我,包括经济军政上所有的权利。

    那怕战后,再将这些权利收回。

    大伙全部答应了。

    因此不算是犯错误。

    然而王巨并不想到此结束,继续说道:“种谔经营罗兀城,王安礼在吕公(吕公弼)面前说,不当支持延州四万民夫与粮草,因此吕公弼就没有调集民夫与粮草。可是种谔要用兵,用兵就得粮草,要粮草就得要民夫,于是韩公只好从陕西后方让大批民夫押着粮草物资去前线。想一想,从河东到罗兀城,或者到麟州,有多远,一河之隔!但从长安等地将粮草运到前线又有多远,远者一千多里路!这会产生多大的损耗?损耗不提,又劳烦了多少百姓?”

    这件事王巨一直不想说的。

    不过王安礼与吕公弼既然对付自己了,自己也不客气了。

    “王安礼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自己治下的百姓更好一点。那么我想我治下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一点,难道错了吗?况且为了保家卫国,那么多百姓配合着官兵浴血奋战!他王安礼凭什么装圣母!”

    “圣母?”

    “圣人的母亲。”

    “他是男子。”

    “他是男子吗?象这种阴柔的进谗陷害,不是娘们做的事吗?”

    “这……”钱东春啼笑皆非。

    但他在心中认真地想了一下,王巨所说非是虚言,确实因为王安礼的建议,罗兀城一战至少浪费了一百万贯。而且他又往深处想了想,如果吕公弼在河东路大力配合,罗兀城会不会最终放弃掉?可想到这里,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然而这才是一个开始。

    王巨又说道:“庆历新政。仁宗最终否决。不仅是因为新政不完美。还有水洛城之争。为了一个小小的水洛城,君子都内部起戈,况且是国事?可是何谓君子,君子温润,温润如玉。戾气如此,岂是君子?由是仁宗五难范仲淹,随后废除新政。但是王安石礼与介甫公是什么关系?如果非是介甫公,谁认识王安礼。介甫公为了国富民强。主持变法,绞尽脑汁,虽然同样也不完美,但总是想着国家强大。可是王安礼却在后面冷嘲热讽。他们可是兄弟啊。”

    王安礼与王安国在熙宁变法中扮演的角色,就整是一个傻逼!

    王安石下去了,这兄弟俩结果什么也不是了。

    即便元佑时,王安礼还活着,也没有那一个人提拨活着的王安礼上位,更没有提携他们的子孙后代。

    王巨越说越气愤,又道:“这样吧。我写一道奏疏,禀明此事。”

    说写就写。将刚才的谈话全部写下来,并且写了一句,蠢货安礼,被人当卖,替人数钱。

    王安礼就是一个蠢材,被人卖了,还主动替人数钱。

    钱东春看到这十二字时,冷汗涔涔,心想,陛下还准备重用这个王安礼呢,但这份奏章到了陛下手中,这个王安礼是完蛋了。

    王巨写完,又看了看,修改了几个字,盖上官印。

    然后对野龙咩胜说道:“你下去替某对庆州所有军民传一句话,就说文公曾在陛下面前宣称,国家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也就是这个国家是陛下与士大夫的,豪强权贵的,至于普通军民则是刍狗。所以文公不欲战,而欲苟和,但我带着三军将士大败西夏,刍狗扬眉吐气,文公却不乐也。我又替将士争功,替民谋利,这让文公更不乐也。现在文公要对付我了。”

    “明公,这与文公无关哪?”

    “钱中使,当真与文公无关?”

    钱东春不敢答了,王巨的性格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战争结束后是争了一争,随后鸦雀无声,几乎连一个奏章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王安礼对王巨发难?

    王安礼与王巨没有关系,但与吕公弼有关系。吕公弼与文彦博又是什么关系?

    而王巨这段时间,得罪的人只有文彦博一个。

    王巨说完,又写了一篇贴黄(对奏章的补充文字),刻意写了这个与士大夫治天下,非是与百姓治天下。如果视百姓如刍狗,明天就会有陈胜吴广带着一群走投无路的贫困百姓,在你文彦博面前吼出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你文彦博声声说祖宗家法,齐民就是祖宗家法,尽管没有做好,不过宋朝一直在做,所以内治比其他朝代要清明一点。但你现在怎么忘记了这一条重要的祖宗家法?

    “明公,那是文公哪,”钱东春脸色吓得苍白,心想,奶奶的,咱家不过下来问一问,怎么惹出这个大麻烦出来?

    “文公又如何?我不辨解,文公还会唆使人对付我,我还是会贬官离开庆州,但那时我早就声名狼籍了。那么为什么我现在不将道理讲出来,就是离开庆州,最少也能清白地离开庆州。”

    不过这时候王巨又要感谢宋朝的制度。

    反正大家都是士大夫,贾蕃那么做,也不过就是剥了官服。杨绘不要脸到了那份上,还做了郑州知州。

    不知那个人伪造出来的祖宗家法,刑不上士大夫……真他妈的太好了!

    然而想到了杨绘,王巨心中忽然乐了起来,又说:“钱中使,难道你也不认为我说得不对吗?那么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后,将它也带给陛下吧。”

    说着又让王紫川回他家中拿出一份供状。

    “这是我扫荡横山叛族时得到的一份口状,只是当时为士大夫避诲,一直没有公开,而将一些当事人全部击杀。然而我欲清静,某些人却以为我软弱可欺。”

    你软弱可欺?钱东春要昏倒了。

    不过是什么口状哉,钱东春也感到好奇,于是接过来观阅。

    这个供状便是那天晚上杨绘在那群蕃子逼迫下写的供状,还有一份欠条呢。

    钱东春看完,心想文公未必有事,但杨绘完蛋了。(未完待续。。)

第590章 战斗,已经开始

    “明公,安礼乃是介甫公之弟,”钱东春好心地劝了一句。

    这道奏章以及贴黄,还有杨绘供状若是带到京城,那将会翻起滔天巨浪,说不定连自己也牵连了。

    “钱中使,我一向对宦官不持贬视想法……之所以士大夫戒之若虎,乃是以前对宦官的放纵。然而权利若不加以节制,放在那一个群体上,皆会出事情。给外戚,外戚便会专权,给宗室子弟,就会争大统而直接使国家四分五裂,给武将,武将就有谋反的危险。给士大夫,嗯……就象现在这样了……”

    这才是权利的真相。

    前世有人艳羡美帝的民主制度,且不看奥趴了马,为了医疗改革,不但趴了马,连头发都趴白了。

    还有高铁,当真一无是处,不仅能提高速度,这么大的基建会造就多少gdp,拉动多少产业。基建发达了,会不会降低运输成本,对国家的工商业会不会产生帮助作用?

    但民主了,美帝只好望洋另一边兴叹了。

    当然,大洋另一边也被美帝弄得仙仙欲死。

    确实美帝很富很发达很强大。

    然而这与民主有多少关系?主要原因还是科技时代以及殖民时代,给西方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也转移了所谓民主带来的危机。

    一旦地球格局稳定,科技水平悬差渐渐降低,然后民主的撕逼就开始。只是西方更发达,这个危机暂时看不出来。然而一些落后国家实施了民主,看。出现了何等的乱象?

    因此王巨还是偏向集权制度的。

    就象眼下的宋朝。有了那么一点民主的味道。但政策一会推向这边,一会推向那边,结果推来推去,宋朝见阎罗王了。

    而且因为撕逼,从上到下戾气越来越重,包括王巨在内。

    当然,集权了,就要对权利加以节制。

    不但是权利。其他方面同样也是。就象二祖看到国家贫困落后,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变。

    变又有两种变法,一象王安石这样的,从上往下梳理,结果弄不好,国家还会得乱。且看苏帝。

    还有一种,就是从下往上梳理,任由小岗村责任到户。大集体行,承包到户也行。然后让大家两相比较,最终以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承包到户的改革。

    然而这只是农业,农业是稳,不能富,所以才出现了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的说法,准许个人先富起来。

    依然是从下往上梳理,没有产生巨大的变动。

    不过这种政策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拜金主义产生,道德沦丧,官员贪污**,贫富不均,社会不公正,底层百姓怨气重,先富起来的人又多因为财富来路不正,怕以后被清算,于是带着财富纷纷逃离这个国家。

    如果后面的人足够聪明,及时调节,这些情况即便出现了,也能避免,至少能降低它们带来的危害。

    反观西方世界那边同样也是,他们也在调节,防止垄断产生的不公,所以制订了反垄断法。富人代代财富不停地积累,这无疑对国家对普通百姓会产生妨碍,因此制订了苛刻的遗产税。

    所以那么多年积累,这些国家也没有出现象里所写的几十万亿美金的家族,最有钱的家族不过几千亿家产。

    然而它是金钱社会,首先选举就需要金钱,因此政策总体是向富人偏移的,那么为了军火业、各种资源,所以美帝才不停地发起战争。

    如果美帝足够聪明,同样可以进一步调控,如改变选举方式,杜止撕逼,制订保障政策延续性的相关制度,那就会更富更强大。

    这些种种似乎与王巨无关,但可以借鉴。

    当然,在这里,他不是讨论太监这个群体是好是坏的,而是提醒钱东春。

    不管你带着什么来意来的,或者投向了那一派系,但不要搞我,至少我还是对你们很尊重的。

    “是,是,”钱东春悚然一惊,连连道。

    “陛下也忘记了正事。”

    “啊,”钱东春吓了一大跳,王巨怎么将枪口又对准了皇上?

    “很早以前我就对陛下说过,战争分成三部分,战前的准备,包括这一战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就是能不能胜利,花这么多钱发起战争有什么目标,而不是为战而战。那就不会沦落成穷黜武的地步。然后是战争,善后。如果善后不当,即便战胜,其意义也会减弱,甚至还不如不战。如果善后妥当,即便失败,比如李继迁,百战百败,然因为我朝善后不当,最终使西北出现了一头猛虎。”

    “庆州之战,乃是保家卫国之战,当时敌人太多了,我也不敢保证最后会大捷。不过它最终大捷了,所以得及时善后。因此我在庆州善后,侵占的那段横山,让西北不再被动。又发动百姓运盐,改善百姓生活,抚恤奖励三军将士,打击以后的西夏经济。然而我在庆州能做的有限,主要还是朝堂之上。钱中使,你既然来到了庆州,可以去横山那边看一看。”

    看什么呢?看盐州的百姓。

    王巨撤军回来,西夏一贫如洗。

    与当初的宋朝一样,想发起这一战,必然要准备大量粮草物资,所以只好横征暴敛了。若是这一战胜了,这个危机也就消除了。然而这一战不但未胜,反而大败。即便带来的物资,也被宋军所得。

    然而因为王巨的做法,盐州百姓的情况反而得到了改善。

    要命的是王巨未动平民百姓的财产,专门抄掠了那些商贾富人,用他们的财产当成了奖励。

    这些人都是在盐州有脸面的人物。宋军在。他们不敢发作。甚至有人逃向了灵州。宋军走了,一个个回来了。于是清算开始。

    有的百姓不得不向宋朝逃亡。

    王巨嘱咐前线官兵,一律不得收留。

    这是两国国书说好的,我们收留你们,马上战争又开始了。所以你们还是回去吧,谁让你们生作西夏人。

    王巨这种做法,不是为了对付朝堂士大夫的,而是让西夏产生分裂。至少盐州这块会产生严重的分裂,尽管这个做法有点惨忍。但王巨还有一些人道的做法,一边劝他们回去,但来了,便吩咐士兵给他们一点吃的喝的,甚至还送一些干粮,让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吃。可必须要回去,几乎每天都在遣送,少则几十人,多则一百来人。

    这些人既然来了。都是走投无路的,宋军将他们态度客气地往回送。于是赖在地上不走,磕头打滚,以头碰地,号淘大哭,什么情况都有。

    他们不能代表着整个盐州,不过真会让人看得惨不忍睹。

    钱东春既然下来调查了,也不能仅听王巨一面之辞,他还要到处看一看,问一问。

    所以王巨打散让他去前线看一看这个情况。

    只要钱东春看了,就会产生误判。这就是西夏,让当初朝堂大臣一个劲要再次议和的西夏。就是丢弃盐州都可惜了,用得着做那么大的退让吗?

    钱东春又不敢作声。

    王巨心中微微一叹息。

    其实王巨最感到遗憾的善后,不是与西夏议和。

    相反,他暗中是等于在促动着这次议和。

    西夏那边很苦,宋朝同样也要休生养息,特别是陕西百姓。

    也非那个宥州,使者去宥州与兴庆府当真重要吗,这种掩耳盗铃式的称臣,当真去看重吗?但这个宥州,会让朝堂上许多人难堪。实际利益无所谓,那么虚名总得要争一争吧,连这个虚名都没有争,软到这份上了。

    因此这个宥州则是王巨的武器之一。

    那个逼迫用一些战马来换这个岁赐,王巨也不大在意,即便西夏同意,能给多少战马,恐怕每年送过来四五百匹老弱病残的战马,就让朝堂上的士大夫乐得不行了。数量不会多,就是有了,也未必能派上战场。

    其实还是王巨揭穿某些人真面目的武器之一。

    真正的善后,与这些无关,而是另外一条,借机将边兵提上议程。

    然而没有。

    王巨想了想,也不想说了,所以都没有写贴黄补充。

    “钱中使,再转告陛下与文公。我少年时,仁宗听闻王家寨之捷,特派侍卫赠送一车书籍。先帝对我也十分看重,因此前面侥幸中了进士,后面就放成华池知县。陛下对臣也信任有加。故太后曰,三代人君,对臣有恩。所以,臣以死相报之。”

    “然臣幼年时父亲被夏人所杀,官吏却克扣其抚恤,导致家母无法养家糊口,改嫁姜家。我年幼,只能随母漂泊,可至姜家后,其母太过恶毒,我一怒,带着妹弟返回王家寨。敦料夏寇入侵,侥幸打败之,官兵又来杀害村民抢功。”

    “我一生见过太多黑暗的事物,因此文公心黑似墨,我也能看得惯。他尸位素餐,呆在西府相位,我也没有进谏。但不要插手庆州,不要派人诬蔑我。我今天坐在这里,虽是陛下之信任,然也是造福了许多百姓,杀了无数夏寇与歹徒,用鲜花与鲜血铺出来的知州之路。我生在西北,生性刚烈。文公若是派人诬蔑我,我必将化作一支利箭,与之玉碎不能两全之。”

    钱东春吓得一哆嗦。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

    但其实也说给某些人听的,这些人说皇上对王巨太恩宠了,不然那来的二十来岁的小知州。王巨不知感恩,却持宠骄枉。

    然而当真如此?

    以王巨这几年的功绩,无论是政绩,或是军功,不要说知州,就是进入东西两府,也足够了。

    这非是钱东春所关心的,他关心的是王巨话中的杀气。

    王巨说完,让人安排他们这一行下去休息。

    看吧,环州庆州,随便那一处,任由你们观看问询。

    野龙咩胜问:“大郎,那个话要不要……”

    “传,立即安排人手传下去。”王巨说道。

    现在还来得及,虽然不及刚开始轰动,然而坊间瓦肆里还有许多人在传唱着这次大捷的种种。

    这一传,至少在民间舆论,将文彦博钉在耻辱的铁柱上。

    否则以后,文彦博等人必然将自己丑化,而且司马光已经有了一个说法,国有二王,大宋必亡。

    一旦自己丑化成夏竦那份上,成了一个奸臣,自己这一生也就完蛋了。

    说不定赵顼还乐于看到这种局面呢,那样自己只能成为真正的孤臣,他就容易掌控自己。

    这个想法,太悲观了。如果赵顼知道,能活活气死的。

    不过顺借着这次责难与调查,王巨派人散发出真相,至少能占据着一些道德的至高点,也是正确的做法。眼下是得罪了文彦博,不过就是不得罪文彦博,王巨这个年龄,能上位吗?反过来说,得罪了文彦博,有此功劳,又能贬放到什么地步呢?

    王巨又说道:“咩胜,战斗,已经开始。”(未完待续。。)

第591章 良臣

    可能野龙咩胜听不懂,王巨这是指为了上位的战斗,从这一刻正式打响了。

    想要和气生财,那是不可能了。

    非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再无妥协的余地。

    其实舆论战早就打响。

    就象几个月前献俘军去京城,开始时百姓所传言的,朝廷未发赏赐,那是王巨暗中派人散发的。至于后来的传闻,则与王巨无关了。究竟是曾布,还是赵子几等人暗中散发的,或者王安石也参与了,王巨不得而知。

    不过王安石改革科举,一是废除对官员没有多大帮助作用的诗赋,以便让士子关心时政国策。

    二也是能过新儒学为试题,对士子洗脑。

    只可惜王安石也想错了,在多数精英反对声中,即便这样洗脑,效果也很慢。

    也许平安渡过二十年后,真让王安石洗成功了。

    关健那可能给他二十年时机。况且这样做,王安石触犯了一个最大的禁忌,他想做圣人,那么置赵顼于何地哪?

    所以不要做圣人,就象王巨摆明了,俺就是所谓的小人,不要碰我,那反而效果更好一点。

    想到这里,王巨又说道:“传于百姓时,必须着重说一句,我没有赞成变法。”

    “那介甫公会更生气的。”

    “无妨。没有这个传闻,介甫公也知道我不支持他的变法。”王巨说道。

    王安石变法,本质上还是好的。宋朝不变,再象赵曙时烂下去。不用等金人来。就完蛋了。

    可因为敛财过重。确实在民间风闻很不大好听。

    如果王安石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也许王巨会做他的左膀右臂,助王安石变法,自己也能提前上位。关健是王安石听不进去,连薛向的话都不能听。让王巨怎么投靠。

    所以王巨想上位,只有两策,一策慢慢等,等到赵煦即政。那得等到那一天?

    还有一策,那就是元丰时上位。

    那时候应当国家财政也好起来了。

    这一点很重要。

    象现在,即便赵顼破格给王巨上位,王巨也要被迫着将那个黑窟窿填上,那还是会敛财。

    这也是王巨略略同情王安石的地方。

    不要小看了这个敛财,变法前宋朝财政只有一亿两千来万。变法后巅峰时是一亿八千多万。

    免役钱近七百万不能算。

    坊场河渡虽是王巨剽窃过来的,但它确实是良政,也不能算,这个一年也有四五百万。经过王巨改良后,似乎去年达到了近六百万。

    那么余下的还有近五千万。这中间有农田水利法,与方田法增加的两税。有一千多万。

    另外就是宽剩钱有四百万,青苗贷收入近四百万,薛向总掌南方调度,带来的隐形收入有一千多万,还有市易法有好几百万,以及其他手段,又敛出了几百万。

    因此直接敛出来的财政是两千余万,并且这个实价比还非常地高,全部是匹与贯,而非是石与束。

    所以这才飞快地将那个黑窟窿渐渐填上。

    这时候谁做首相,要么不做为,让赵顼生气,要么做为,让天下人痛恨。

    还有一个例子,范纯仁搞种古。

    未来范纯仁知庆州,种古以强盗罪名捉了几名蕃人流放到南方,路过庆州城时,蕃人向范纯仁喊冤,范纯仁强行拦下,经过讯问,范纯仁得知几名蕃人乃是种古手下属吏,并非强盗,是种古为了避罪,将知情人远放。

    所以范纯仁将几名蕃人释放回家,又上书朝廷,朝廷立即下诏,将种古以诬陷罪流贬。

    不仔细读,可能看不出来问题,但仔细读,实际真有不少问题。

    一庆州知州若是不带安抚经略使的差职,只能算是环州知州名义上的上司,不能真正全部去插手。最少范纯仁若有怀疑,可上书朝廷,而没有权利真正矫正种古的判案。

    其次种古值得为了避罪,诬陷几个蕃子吗?避什么罪,难道强盗没有抓到吗?若那样,那时慕容各族桀骜不驯,岂不是无数庆州官员一一要落马?

    因此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大约范纯仁这么干激怒了种古,种古上书反击,说范纯仁擅自发常平仓粮赈贷,收买民心。

    这年陕西似乎有饥荒,范纯仁散发常平仓蓄粮赈济,胥吏劝范纯仁上书朝廷才赈济。范纯仁说等不及了,因此直接开仓赈贷。

    然而范纯仁这么做,确实是越权办事,再说置中书于何地,难道朝廷连灾民也不救吗?所以种古也没有冤枉。

    朝廷派了中使下来查,一查确有此事,那就先抓起来吧。然而老百姓来了,万余人阻于路上,流泪阻止,有的还跳到河中搞议。所以朝廷判决迅速下来,种古继续判诬告贬斥,范纯仁则以其他过错,黜知信阳军,然不久就转成知齐州。齐州就是济南,在宋朝也是一等一的大州。

    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而且是最高级的舆论力量,那就是人心所向。

    因此王巨计划是元丰后期,看有没有机会上去,那时不能上去,王巨将会心灰意冷了。经过元佑之乱,宋朝还想好得起来吗?

    不过那时候想上去,想要改良王安石的变法,想要巩固地位,暂时就不能与变法沾上关系,王巨才有说服力。

    王巨不会对野龙咩胜说的,但野龙咩胜也会忠心地去执行。

    钱东春带着侍卫下去调查。

    然而在庆州转了几天后,感到讶然。

    王巨以前知华池县时,乃是穷吊丝一个,不知道怎么当官。天天跑。跑得老百姓感动不已。但那是华池县,面积不大,骑马兜上几天,就将整个县转下来了。在庆州不能这么做。

    不过现在王巨也有了做官的经验,他没有过学习司马迁所说的“无为而治”,只是尽量地不折腾百姓。

    但也为了,比如执法时尽量做到公正,无论贫富。不偏不袒,就是这一条,实际也很难做到的。

    其次就是扶持工商业。

    用那些百姓的存款,发放低息贷,扶持了三十几家作坊。

    然后暗中唆使百姓于宁羌砦、归德堡、清平关边上与西夏人交易。

    当然,王巨不能公开下令这么做,毕竟朝廷只默许了两个互市,皆与庆州无关。

    因此让百姓自发地前去交易,然后暗中下令官兵与胥吏不要去阻拦。

    宋朝之富得感谢柴荣,因为柴荣早年为义父谋赚钱帛而去行商。知道商业的意义,所以国策对商业变得重视。赵匡胤几乎将柴荣的国策全盘拿过来了。这才造就了宋朝的商业繁荣。

    然而还没有人能真正弄清楚工商业的意义。

    这些作坊办盛起来,商业繁荣起来,不仅给庆州官府带来许多税收,而且也养活了许多人。

    特别是一些陶瓷作坊,以及相关的器械作坊,正是因为王巨等于公开默许了边境有三个互市,他们所生产的器具才源源不断地销售到西夏,再从西夏商人那边换来了皮毛牲畜以及其他物品。当然,西夏人对此也欢迎之,毕竟这些物资西夏罕有出产,它们到来,互补有无,对西夏的发展也有帮助作用。

    另外还有一些有利的政策,如大牲畜等不计入财富去分户等。

    以及将僧道户去掉,增加了善户。

    也就是僧户与道户,还要摊派,然而平时在乡间名声好的,做善事的人家,四等户以下没有摊派,三等户以上也有一些扶持。这对改善民风也产生了帮助作用。

    当然,最重要的两条,一是前线不再在淮安镇一带了,而是推到了横山地区,后方百姓可以安心地安居乐业,去耕种,去放牧,去行商……

    其次那次运盐,也给所有百姓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

    因此庆州百姓的安定幸福,几乎是钱东春临来之前无法想像的。

    他甚至怀疑庆州马上要进入夫子所描写的大同境界。

    至于王巨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那更不用说了。

    钱东春还亲眼看到让他感到震憾的一幕,那天早上他准备出城,在城门口有一个茶棚,一个老妇人挑着一担果子准备进城卖,大约也挑累了,便在茶棚里吃了一碗茶,然后掏出一个铜板付钱。茶棚老板死活不要钱,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担果子来卖,家中情况一定很不好,这个茶钱我不能要。

    老妇人没办法,只好再三说多谢,起身准备继续挑这担果子,结果一个小伙子杀出来,抢着替她挑,说,大娘,我替你挑到坊市上吧。老妇又拉扯,但拉扯不过,只好让这个小伙子挑到坊市。老妇人又说感谢,小伙子说不用谢啦,下回有困难找庆州德仁坊的黄小三,那就是我,我会尽量帮助你。

    钱东春一路跟着,简直看傻了,然后与那老妇交谈,为什么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卖果子?老妇说儿子战死了。

    那不是有抚恤吗?

    老妇又说,是有抚恤,不过还有好几个孙子,还好官府免了税赋,不然生活就难了。

    钱东春又试探地问,那么你恨知州吗?

    老妇立即发怒,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若有第二个儿子,还会让他上战场。然后又合什,佛祖保佑明公在庆州多呆几年,那庆州百姓就有天大的造化了。

    居然能让百姓拜伏成这样……

    钱东春就站在哪里发呆。

    但这背后他是不知道的,何谓善户,修桥铺路,扶助弱小,见义勇为,尊老爱幼,兴学重教,只要是上属范畴,有若干事迹者,平时在乡里名声又不错,那么即可上报善户行列,一旦官府核实后,四等户以下就没有摊派了,甚至税赋都没有了。三等户以上者,也会有各种福利。

    而且王巨自己也带头,偶尔出去,帮助一下百姓。

    所以庆州出现了古怪的一幕,许多人在做好事,但做了好事后,又喜留名。

    然而钱东春上哪儿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他到处转了转,越转越是心惊。乖乖冬冬,这是怎么治理出来的。难怪这个小知州有傲气,说我也造福了许多百姓。

    看得差不多了,他骑马回去。

    当然,看后种种,也让他昧不下良心瞎说八道,于是将他与王巨对答说了一遍,反正王巨在奏章上也写了。然后将他的调查,以及在庆州所见所闻,包括连盐州百姓都在边境的堡砦前大声哭泣,念着王巨的好处也说了出来。

    后面的他其实只看到一面,来的百姓自然受了王巨的好处,但他们并不能代表盐州所有的百姓。可钱东春不知道啊,不知道就想不通了。庆州百姓还能解释,然而盐州百姓乃是西夏人,王巨弄死了多少西夏人哪,怎么也怀念王巨?这让他抓狂了。

    一一讲完后,钱东春又说:“陛下,大宋之良臣,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是谓此子也。”

    这是钱东春对王巨的评价,但只是评价,随着王巨这道奏章上来,以及杨绘那个口供,连他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未完待续。。)

第592章 修房子

    赵顼则在苦笑,是笑王巨所说的那段三代人君的啥。

    他分明是在发牢骚啊。

    不过做一个大臣,王巨确实做得很好了,如果个个都象王巨这样,赵顼还要搞什么变法?

    而且赵顼也有赵顼的想法,王巨是未来,而非是现在。且不说他对变法的态度,以王巨的年龄,如何再提拨哉?

    就是弄到西府做一个枢密副使,且不提大臣的反对,恐怕不用三天,以王巨的臭脾气,就在西府将文彦博打得头破血流了……

    想到这里,他也不由地好笑。

    皇上在笑,问题就不大,钱东春松了一口气。

    赵顼说:“你先去将王安石召到宫来。”

    “喏。”

    赵顼又看着奏章,实际也非是王巨话外之音所指的,三代人君的什么,就不能当真了,王巨这分明是在说,臣不提苦劳功劳,这是做臣子的本份,不过臣在前面冲,陛下你得在后方阻止其他人拖我后腿哉,难不成你想我变成第二个张亢?

    不过赵顼做了什么,只是派人下去查一查。

    而且也有前例可言的,比如曹彬在河北看到三军将士可怜,于是自掏腰包,赏赐了一些将士,立即贬官处理。

    曹彬乃是大宋第一良将,何谓第一良将,不是他能打仗,而是脾气最好最忠心的大将,甚至主动替赵匡义担下了第二次北伐失败的错误。难道他会养私兵谋反么?

    后面的还有滕宗谅与张亢,也因为账目不清而被贬官。

    王巨也防范了,用商贾捐献的名义。给三军将士奖励。其实这更扯蛋。就象用一片叶子将眼睛遮住,我看不到我看不到看不到。

    如果不是自己担护,王巨早就到岭南了。

    当然,赵顼也能理解,宋军弱,你不给他们一点好处,就没有士气,如何能打败敌人?并且是三十万敌人。

    况且王巨多少用了一些障眼法奖励。并没有**裸地将这个面纱揭开。

    不过有人提出来,赵顼也没办法,国家需要制度,需要人去执行制度,所以自己才派了人下去查一查,搪塞一下,并没有其他的用意。

    可能是搪塞一下,不过王巨若不反击,后面的事儿就会越来越多,这就不是赵顼能想得到的了。

    王安石带到。

    赵顼先将王巨奏章与账册递给王安石看。

    王安石看后说:“臣弟也是就事论事。王巨多疑了。”

    怎么办呢,终是他的弟弟。

    “不过安礼于河东劝吕公弼勿出动民夫粮草。确实给国家带来了额外损失。”

    王安石不言。

    王巨未点出来,大家说不定还以为王安礼有先见之明,爱民之心。然而王巨点出来了,王安礼的动机也就清楚了。

    在这事上,王安礼做得很不厚道。

    不管经营罗兀城对不对,然而箭已发,那么做为宋朝大臣,就应当尽力去支持。为什么抚宁寨失守,无外乎种谔筑城劳力不足,只好用兵士筑城,抚宁寨的兵士不多。还有王巨,王巨所筑的堡砦是种谔的两倍有余,然而劳力也是两倍有余,又是春暖花开时才正式筑的,但筑了多久才将诸堡砦筑好?如果河东路听从朝廷诏令,出动四万民夫运粮筑城呢?

    赵顼也不点破,毕竟这不是玩三国,诸葛兄弟各为其主,传为佳话。

    难不成王安礼要奉文彦博为主?

    而且王安石确实也马虎了。

    王巨说敛财,主要就是宽剩钱、高息青苗贷、未来严重扰乱市场的市易法,还有其他的一些敛财手段,比如盐酒茶,未来一个蜀茶又敛了好几百万,让**卖酒,盐也是如此,这三样在熙宁时,同样也敛了不少钱帛出来。

    因此王安石对这个盐也是很看重的。加上王巨不是他的人,一直没有支持变法,所以默视了大臣们对王巨的攻击。

    现在王巨解释了原委,也用一本本账册做了证据,加上弟弟的“良苦用心”,王安石能说什么呢?

    赵顼又让太监将文彦博传来。

    继续给文彦博看王巨奏章与贴黄,文彦博大声说道:“陛下,老臣冤枉。”

    “文公,朕派中使去庆州查看,非是你们所说的那样……钱东春,你将你在庆州所看到的对文公说一说。”

    钱东春便将他看到的再次复述一遍。

    “连西夏人都怀念王巨,说明王巨非是你们所说的残暴贪功生事之徒。相反,这次他做得很好,进退有据,文公,你们就不要再刁难王巨了。”

    “与老臣……”

    “不用多说,这次朕只将你们二人传来,便是想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欲骚动。否则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后方却是异议种种,万一下回大敌来犯,三军动摇之下,如何应敌?”

    朕没有打算责问你,识相一点吧,不要再勾心斗角了。

    而且赵顼又补充了一句:“朕很烦。”

    因为这样下去很不妙,连王巨都感到不满,朕如何用人哪。

    对于赵顼来说,这个很烦那就是重得不能再重的话,文彦博只好将话忍到嘴边,不敢再说。

    “再给你们看一样物事。”赵顼将杨绘的供状拿出来,道:“王巨扫荡横山反羌,无意中得到了它。他欲保全大臣脸面,没有声张,只是将相关人等一一斩杀。可是诸公仍不放过王巨,王巨气愤不过,将它交给了朕。文公,王卿,你们意下如何?”

    “陛下,这恐怕是韩绛与王巨联手陷害。”

    “证据何在?就是陷害,难道因为一顿痛打,就变节媚敌吗?作为御史中丞。这种文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其实那天晚上。那些蕃子做了什么?

    不过踢了几脚。揍了几拳,外加几个大耳光子。这算什么刑罚,连笞杖都比不上,更算不上酷刑了。

    当然,如果真是王巨做的,王巨那就悲催了。可关健证据呢?再派人下去查,王巨杀了那么多蕃子,上哪儿找证据去?

    然而这时候赵顼又气又乐。气的是杨绘如此的贪生怕死,乐的是王巨这小子太邪,这简直是不按理出牌。

    赵顼又说道:“王卿,选一上县,让他去做知县吧。”

    不要呆在郑州了,但也算是高拿轻放的处理,并不过份,若是过份轻则只能管一小监,重则贬到岭南,甚至管制起来。

    不过赵顼如此处理。一是不想再闹下去,这也是对王巨的保护。二也是想保护王安石的脸面。毕竟有王安礼夹在中间,王安石到时很难看。

    这是他的想法,实际文彦博不会甘心,王巨也不会放手……

    但这份奏章来得比较及时。

    首先是王巨建议下,已经替宋朝打好一个基础,再加王安石的敛财,薛向的调度,如今宋朝一年的盈余,若是没有战争到来,能逼近四千万。

    正月时因为庆州之战,国库渐渐空荡。但半年多过后,国库又渐渐充实起来。

    河湟就提上了议程。

    正好郭逵在西府十分尴尬,于是赵顼将郭逵调到秦州,毕竟郭逵也是懂军事的。

    然而郭逵到了秦州后发生误判,他看到王巨“自卫反击战”都遭到这么多大臣攻击,朝廷岂会同意主动地去开边?

    因此郭逵一到秦州,便发牒责问王韶备边财赋与商贾市易。

    已经搞过一次了,王韶不胜其烦,看后一怒之下扔到地上。

    不过他想了一会,这样还不是办法,得将郭逵搞下去,否则没办法去开边。因此又将它捡起来,放在柜里。另取了一件牒文装入怀中,然后当着郭逵使者的面,将这个牒文撕碎。

    郭逵听后大怒,连忙上报朝廷。为何呢,王韶手中有兵有钱哪,万一生起兵变,这个后果非是他能承担的,还是让朝廷来处理。

    朝廷便派了蔡确审查。

    蔡确到了古渭州,王韶说冤枉,郭公怎么做出这小人之事呢,幸好我将这个牒文保存了。

    蔡确就纳闷了,问,你没撕?

    王韶将郭逵牒文拿出来给蔡确观看,是郭逵的字,还有郭逵的官印。看来确实是郭逵冤枉王韶了,于是将郭逵调到潞州,让韩缜担任秦州知州兼安抚使。

    这就是眼下宋朝的状况。

    讲道理,没办法讲,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学习王巨,以毒攻毒。

    韩家兄弟来了,那是没话说的。

    因此朝廷准备经营河湟,准确地说是暂时先正式经营古渭州到洮河一带。

    然而朝堂发生了严重的争议。

    那边王韶开始动手了,但在开始之前,王韶已经与王安石发生了一个冲突。

    冲突乃是为了两个和尚,一个是汉人的和尚,一个是吐蕃的和尚。

    汉人和尚叫智缘,此人精通医术,时常召到皇宫替宋仁宗看病。平时就呆在大相国寺,许多达官贵人也登门求医。他不但精通医术,据传还精通卜算。有次王安石找他诊脉,智缘在把脉时说其子有登科甲之意,果然第二年王雱中了进士,由是得到王安石器重。

    王韶前去西北经营边防,看到吐蕃人信仰佛教,于是上书以佛事怀柔,主动请智缘来边境劝诱吐蕃各族归宋。智缘能将王安石都忽悠住了,可见其口才。因此去了西北,立即说明了青唐名僧结吴叱腊归附宋朝,两人又共同说服了许多吐蕃部族降宋。

    本来三人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但郭逵到了秦州后,两个大和尚投靠了郭逵,与王韶反目成仇。

    你们两个大和尚,劝降吐蕃就劝降吐蕃,何必加入这些大臣的勾心斗角当中?所以王巨说权利要节制,不然连大和尚都避免不了。

    郭逵让王韶坑下去,王韶又上书弹劾两个大和尚。赵顼将智缘召回。

    这件事让王安石多少有点不快。

    因此在争论是否要开始经营河湟时,王安石说王韶是文人……

    意思王韶行不行啊?

    看到没有,王安石情操是好的,也是无可挑剔的,但他的度量确实成问题哪,比王巨还要小,最少王巨能勉强做到对事不对人。赵顼便说,且看王巨。

    王安石没有作声。

    文彦博则说,这一打又不知道会花费多少钱帛,轮到文彦博,王安石则又与王韶站在一线,便说,王韶在秦州屯田市易很长时间,有钱有粮,不会产生多少花费。

    文彦博便说大家知道怎么盖房子吗?工匠在开工之前总是会将预算说得很低,引诱房主开工。等盖到一半时,各种要求都出来了,那时房主不得不盖,不得不被宰。王韶种种,也不外乎如是。

    赵顼被他一次次雷语也雷得不行了,便问,爱卿,你家房子坏掉不修吗?

    这一问问得妙,就象王巨在贴黄上所说的那样,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非是与百姓共治天下。表面上似乎如此,但当真不顾百姓想法,不顾百姓死活吗?那么明天陈胜吴广就会站在你文彦博门口大声喊,王候将相,宁有种乎了。

    而且王韶也动手了。

    俞龙珂归宋,但另一个蕃酋新罗结不从。韩缜便命王韶取之。王韶就将诸将喊来商议,王君万说不用他军,我一人足矣。

    王韶居然就相信了。

    王君万便来到新罗结部,约新罗结一道出来打猎。此时的王君万与史上的王君万名声截然不同,那是戴着庆州第一功将身份返回秦州的。

    新罗结虽不归宋,也不想得罪宋朝,便带着一大群随从出寨,然而看到王君万只有孤身一人,也就松懈了,于是迎上前来,当然这个打猎是假的,主要是看王君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王君万拍马上去,一刀就在几百名随从中将新罗结人头割下,提到手中,返回古渭州城。那几百名随从一个个全吓傻了,无一人敢追击。随后纷纷向宋朝请降。

    赵顼看到奏报后,喃喃道:“真乃关羽关云长是也。”(未完待续。。)

第593章 东施效颦

    这个比喻真很象,勇猛嘛同样过人,性格嘛……同样的刚腹自用。

    但王君万会不会象史上那样悲催,那就看王巨能不能上位了……

    总之,经过这一战后,整个宋军都焕发着朝气蓬勃,还有杨绘这份口供带来的震撼。

    赵顼不想事儿闹大的,否则这个口状传扬出去,杨绘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想和平还能找到各种借口,但不是让你对内凶残对敌人却谄媚的。

    文彦博又闭上嘴巴。

    他不作声了,下面的人一起也不作声了。

    其实走到这一步,王巨也不想的。但因为理念不合,也必然会走到这一步。

    于是下诏以王韶为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兼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使兼营田市易使,高遵裕则为副管。

    又诏置洮河安抚司,自古渭寨接青唐、武胜军一带地分,招纳蕃部市易、营田事宜,并令王韶主之。具体的位置便是从秦州西部开始,一直到武胜军,也就是后来的熙州下面的洮河,南到岷州的北部,方圆(周长)一千二百里的这一片地区,实际上就是后来的巩州大部分地区与少量熙州地区,并且因为有渭水与洮水,人口密度并不低,口数达到了三十余万。

    这片地区以后就正式属于宋朝的了。

    开边河湟实际就从这一天开始……

    但不代表着宋朝危机解除。

    西夏若是强大起来,还可以借助武胜军与河州南下洮岷,洮岷下面就是阶州西部地区。松藩草地。党项人的发源地。只要南下了。这一路多是羌人,宋朝控制能力很弱,并且述起来,这些羌人与原来的党项人似乎还有着血脉关系。

    那么好了,慢慢防吧,从府麟路开始,到延州、庆州、渭州、秦州,再到汉中与巴蜀地区。仅是这个军费,就能将宋朝活活拖死。

    所以宋朝早晚必对熙河下手,尽管现在没有动手。

    董毡看出来了,西夏也看出来了。

    于是西夏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联亲。

    唃厮啰虽是佛子,然而联亲对他最后的上位有着极大的帮助,因此替董毡也联了几门亲。

    一是心牟氏,出自宗哥王国有名的望族,与河南诸羌厮那、陇逋等部族关系都很铁。也就是这门亲事,最少将这三个大族绑架在董毡战车上。

    二是乔氏。出自董毡母家,乔族本身也是湟州东南部的一个大族。

    另外就是契丹的凌结摩公主。那个就不要当真了。

    此外还有几个小妾,包括一个于阗熟妇,她替董毡带来了两个便宜儿子,但这两个儿子很有名气,一个叫阿里骨,一个叫苏南党征。而且苏南党征未来的部下篯罗结亦智勇双全。

    现在苏南党征未走上舞台,不过董毡看到养子阿里骨勇悍善战,开始着重培养,同时又在赔养另一员勇将,青宜结鬼章。

    这四个人未来很有名气的,这说明董毡有着一定的识人眼光。

    除了这几人外,董毡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名叫蔺逋比,已经娶了妻子,是来自甘州回鹘一个大部族的公主,名叫青迎结牟。

    梁氏便将主意打到了蔺逋比身上,派使对董毡说,我将女儿嫁给你。

    自古两国和亲,有请婚,有乞婚,未有以女请归,所以梁氏这件事干得极不要脸。

    董毡看到宋朝想要经营熙河了,那么熙河过去,就是廓州与湟州,便转变了立场,同意西夏献女。

    但是湟州也不是一块铁板,古邈川城主温纳支看到吐蕃与西夏合婚,害怕孤立,这一部就是当初囚禁唃厮啰没成功,反被老角干掉的温逋奇的那个部族,因此明告西夏夏,如此,我必归汉。

    梁氏那会顾虑他的想法,温纳支无奈,只好向王韶诉讼此事,王韶便向赵顼反馈,让赵顼令使阻止这门和亲。

    但是没有成功。

    其实这个西夏公主在董毡手中并没有形成危害,关健是董毡死后,蔺逋比也死了,于是阿里骨将两个公主收继在室,成了他的妻子。问题便来了。

    然后宋朝又做了一件傻事,王文郁大败夏军,也掳了许多西夏战俘,王巨卖战俘,王文郁不敢卖,只好放在黄河东边羁押。其中有一个夏将叫结胜,十分武勇,让王文郁推荐成宋朝的供奉官。梁乙埋杀其爱女,将其家人关押起来。

    结胜得知后暗中逃跑,被宋军抓住。让西夏人杀好了,杀完了,结胜就死心塌地效忠宋朝了。

    王安石却说:“夏人若深入,岂少了结胜这样的向导,胜免罪送返,夏又杀其爱女,岂肯为夏人致死于我?”

    这句话说中了文彦博心坎,道:“将帅边事不得不反覆思虑,详合如此。”

    因此将结胜送回。

    梁氏蹭鼻子上脸了,又派使请求宋朝释放战俘,包括王文郁抓的战俘,还有从王巨手中消失的战俘。

    赵顼便下诏,自去年所获夏国人口,令各路委官就便取问,如愿归者,悉任之。

    有此诏令,河东经略司刘庠更是一个和平人士,立即派人搜查所有战俘,包括一部分被王巨卖掉的战俘,都找了出来,然后一人支彩绢二匹,小儿半之,为什么有小儿,西夏那有那么多战士哦,所以出现了一些童子兵,然后让这些战俘带着彩绢,到达麟州边界,一一释放。

    仁爱嘛……几年后只要王巨产生隔阂,赵顼有的是后悔。特别永乐城,那是几十万军民,全让西夏人屠杀了。

    不过这一年,边境真的很安静。

    西夏真的打惨了。

    …………

    李壮带着新婚小娘子,从京城回到庆州。

    他随父亲捞了一个从九品的武职官,李三狗也因为庆州之战。拜了团练使。也就是杨六郎担任的最高官职。当然李三狗这是虚职,杨六郎那是实职官。

    不过对于大汉族主义比较厚重的宋朝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就是这样,李壮小娘子家的人还是不乐意,最后李三狗拿出三千多贯聘礼,王巨亲自写信劝说,才将其家人说动了心。

    王巨想一想无言哪,这还是国内的少数民族。并且还是高官的儿子求亲,却如此之难。想一想后世那些妹妹们一个个外嫁,特别那么多人嫁给猥琐的棒子,王巨也不知是自傲还是无语。

    不过李壮从京城打听到一些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去年朝廷诏书罢天下见欠贷粮,计一百六十多万石米,十一万多贯钱。

    什么贷粮呢,就是青苗贷。

    朝廷摊派哪,往五等户身上强行摊派,五等以下户连生存都困难了。哪里能还得起这两分利息的高利贷?

    于是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做牢就是。

    这越抓越多,抓到牢房里还是还不起,难不成让他们黠字刺配?

    这事儿整大了,因此赵顼看到财政越来越充裕,便下诏,将这些五等困难户所欠的青苗贷一起免去。

    李壮不是关心青苗贷,而是关心另一个贷:“大郎,若是庆州有商贾不还怎么办?”

    那可不是少钱,一笔款项少则几千贯,多则几万贯。

    “李壮,不用担心,那是穷人,他们生活艰难,哪里害怕做牢?富人则不同了。”

    “对了,朝廷恐怕听闻大郎所举,让左藏库出二十万缗钱,为开封府杂供库本钱,许人借贷出息,以给公用。”

    “哦,利息几何?”

    “利息四分。”

    不能定为二分利,那岂不是比青苗贷还要低。但也不能定为六分利,那则成了高利贷。所以核定后,定为四分利。

    王巨听后,反而放心了。

    他就害怕王安石佼仿,只要从王安石手中经过,那个危害可太大了。

    当然,若真设立银行,必须要本金的,否则会出现周转上的麻烦。但这个本金只起这个作用,它主要还是吸纳储户的储蓄,然后赚取其利润差。

    那怕就是部分坏账,或者收不回来的死账,问题也不要紧。

    因为银行一旦设立,整个货币都在流动中,而不是埋在地下,那么对整个国家的工商业会产生无可估量的作用。

    特别是宋朝钱币一直很紧张,它的作用更加能放大。

    所以有一个比喻,两个业务员去非洲卖鞋子,发现非洲人都不穿鞋子,一个业务员说,这里没市场。而另一个业务员说,不对,非洲人都没有鞋子,这里的市场一片大好。

    为什么说王安石是敛财,他的许多做法是杀鸡取蛋。

    而不是用蛋孵鸡,再生蛋。

    若是一分利,是能放出去的,而且会有许多人愿意借这个贷。

    就象去年王巨共酬得近四十万贯钱,全部放出去了,而且因为想贷的人多,也能挑选能甄别,基本都是良性贷款。

    然而四分利,谁借啊,敢借的人都是迫不得己才借这个高利息贷款的,而这类人往往多是还不起的那种人。

    不过一分利,恐怕王安石是不感兴趣的。

    但也不能讥笑王安石,这有一个认识过程,特别是士大夫耻于言利的时代,有几个文臣能弄懂真正的经济规律?

    提到了高利贷,王巨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他出了州衙,骑马奔向淮安镇,到了祖阳的作坊。

    又是一年过去了,天气渐热。

    这是毛毡品的淡季,祖阳请的许多织女皆遣散回家。还有少量的织女。不过他赚了不少钱,也没有吝啬,建了几排漂亮的瓦房,瓦房里到处摆着一台台织机。

    看到王巨来了,祖阳夫妻连忙迎出来,抢着跪下,泣不成声:“谢过明公。”

    “你们不用谢某,这是你们勤劳与智慧换来的,起来吧,我不喜人跪之,除非是敌人。”

    夫妻俩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准备茶水。

    “莫要是去年的茶叶,那个有点难吃。”王巨冲祖阳小娘子开了一个玩笑。

    祖阳妻子腼腆的一笑。

    “对了,不要放什么姜葱茴香米粉,只放茶叶即可。”

    “好来。”

    那些织女一起从织房里走出来看,然后悄声议论。这就是那个知州啊。

    好俊俏。

    那可是有学问的人,是天上的星星下入凡尘……

    “不得胡说,”王巨冲她们喝了一声。

    几十个织女嘻嘻一乐。

    “我们说说话,”王巨在前面走。

    “某听闻你家生意还不错,为何至今不还贷?”

    “还没有到一年呢。”

    “本官也没有规订非得一年才能偿还。”

    “那样官府岂不是少了许多利息,万一有人没有还起,官府岂不是要亏本?”

    这个利息差也不错的,近四十万贯,能产生两万多贯利息差。可既然放贷,就有收不回来的危险。别看两万多贯,若是几笔收不回来,官府就亏本了。

    所以这个利息差,并没有一人抱怨。

    表面上看,回报太少了,风险却同样存在着。

    “原来如此,本官还以为你遇到了困难。那无妨,可以偿还了。其实利息的什么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养活了多少人。”

    特别是祖阳这个作坊,他请的多是女工,而且高峰期正是天冷的时候,也是农闲之时。所以这样的作坊,对地方的经济发展会起着无可估量的作用。

    “还有,你交了多少税务?这两样岂不是比利息所得更重要。而这两样恰恰是本官最看重的。”

    “小的愚昧。”祖阳道,但心中更加感动。不过他也担心起来,毕竟这样的好官又有本事的官,几乎罕能碰到,好官有,但未必有本事。因此问:“明公,小的有一事不解。”

    “请讲。”

    “难道明公今年就会调离庆州吗?”

    “何来这个说法?”王巨奇怪地问。(未完待续。。)

第594章 长子

    “明公的发展基金只限定一年,一年之期即将到来,明公也没有余下的措施,小的斗胆猜测……”

    “不是你想的那样,”王巨一笑说:“当时设置这个发展基金,其实有三个用意的,一个是有感于青苗法,进行的一次试验。”

    究竟试验什么,王巨就没有说了,虽然祖阳不错,但终是一个“企业家”,没必要参与到这个国事当中。

    “第二是前线推移到横山,包括淮安镇、柔远寨、大顺城,甚至被西夏占领的金汤城都成了后方,所以庆州与环州大部分地区,必须由战由防进入到内治当中了。想要治理,一是让百姓自己慢慢恢复,二是官府主动地推动,后者能快速转化为由乱入治。但这样,必须有大量钱帛注入。”

    “第三正好运盐,百姓得到了一笔钱帛,为何我开始让盐商由物资替代货币交易,这是因为钱币我朝一直很紧张,即便商贾手中也没有充足的货币,而所得青盐量比较大,因此用物资替代之,利于销售青盐。官兵百姓本身也需要各式各样的物资,有的物资平时购买不便,现在因为量大,一起能运到百姓手中了。然而物资终是有限的,最终还是要以大量货币交易。这些货币到了百姓手中,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埋藏起来,二是暴富之下,胡乱花掉,如嫖赌,那样不是帮助了他们,而是害了他们。”

    “所以我设置了发展基金,有了本钱,再贷给你们这样的良商。由你们就能推动庆州的经济发展。以及税赋。其次让百姓冷却一下,况且也支付了一些利息给了他们。”

    “至于本官会在庆州呆多长时间,某也不清楚,可能会象程公(指程勘在延州)、蔡公(指蔡挺在渭州)那样,能呆上好几年时光。但也可能只能呆很短时间,便会被调走。不过横山新得,防线需要稳定稳固,横山羌人需要治理安抚。即便很短,我也能任上一年多时间。这个一年期限是最稳妥的时间。”

    “但实际这种发展基金有很多风险的,若是官员不作为,或者能力不足,那非是利民之政,而是真正的害民之举。原来我是打算让它成为一个制度,所以还下了露布牒文,露布里有五年十年的说法。不过最后思虑之下,觉得不放心。于是收回这道露布,而是让它成为临时之政。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哪。可能我今年会离开庆州,可能陛下让我还呆上几年。不管那一种。我是陛下的臣子,终是要听从朝廷诏令的。”

    有的王巨就没有说了。

    为什么庆州变化很大,八成就是这个发展基金带来的。

    发展基金扶助了若干作坊,实际它们就是各个原始的工厂,近四十万贯低息贷款发放下去,并且只在环庆二州,会拉动了多少经济?

    这个经济不仅是养活了多少人,还有商税。

    最大的商税乃是盐税,数量太大了,但这个盐税多是用来兴修道路,甚至在环庆路的后方三州也修了一些道路,以及购买粮草物资,没办法,王安石克扣了前线的粮草物资,王巨只好自己用钱去购买,不然怎么熬到秋收到来?还有那么多堡砦的修建。

    盐税那个收入看似庞大,但放在这几样里,只是一朵小浪花。

    所以盐税不能计算。

    不过真正的商税也增加了。

    宋朝现在商税一年只有八百余万贯,环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庆州同样也好不了。

    非是环庆二州没有商业,但多是私商,要么查没了走私货物,要么一文钱商税也得不到。

    所以原来两州的商税不过三万贯左右,但也无所谓,这二州都是军事州,朝廷是支出的,而不是收入的。

    但经过王巨的调整,不仅是这些作坊在交纳商税,还有那个齐税。

    然后于前线暗中推动,发展出来三个互市,王巨戒令官兵不要阻止,并且暗中保护着商贾的交易,然而这些商货就成了明货,那也要交纳税赋的。

    当然,商贾是巴不得的,至少比贿赂、层层克扣强吧。

    可这也要官员公正,不要去敛财,就象宋朝官方的两个互市,官员胥吏层层克扣,尽管设置了互市,然而许多商贾继续暗中交易,或者因为官吏商贾勾结,隐瞒交易货物数量,以逃避正当的税赋。所以两个大互市,两个国家交易大市场,却没有给朝廷带来多少收入。

    但环庆二州在王巨治理下,这一年的商税激增到了十八万贯!

    就象眼前的祖阳,前后贷了六万多贯钱帛,但他在这一年里销售了三万多张毡毯,直接交纳的商税就达到了一万五千贯,另外还会产生近五千贯的间接商税。

    若是包括利息所得,官府的收益实际所得也接近了四成利。

    王巨非是王安石,四成利,宋朝有多少产业一年能达到四成利?

    这几乎也是在抢钱了。

    况且它实际不但是抢钱,还几乎是空手套白狼式的抢钱。

    于是王巨只截留了四万贯商税,余下的全部投入到百姓身上。

    一是赈济寡鳏,不仅是战乱,这时代各种的天灾**,也产生了许多寡鳏,他们非是烈士户,可是生活很可怜,于是王巨拨出一些款项,进行了救济。

    二是让善户引导百姓。

    他前世有两个笑话,一是刚开始改革开放时,国家天天宣传万元户,他的亲戚家隔壁就有一个养鸭子的万元户,然后国家拼命地向他借贷,他就拼命地养鸭子,养了好几千只鸭子,最后因为不识字,养得多了。问题一起出来了。破产跑路了。那时候王巨很小很小。只听到亲戚说国家很傻冒。

    实际到了宋朝来,身居高位,慢慢回想,非是。

    为何呢,国家看似出了一个笑话,最少银行产生了一笔死账,也将一个本来走向小康之家的人捧杀了。

    然而当时在这个万元户的带动下,附近许多百姓开始了养殖业。虽然没有造就多少万元户,却造就了几千几万户千元户。站在这个角度分析,国家有没有做错?

    正是这种看似很傻的举动下,百姓一步步走向了富裕之路。

    第二个笑话,就是那个史上最悲惨的作文,领导发话了,不是俺们不管,买来牲畜教导他们养殖,好了,不到一个月全部宰杀吃掉了。买来化肥教导他们肥田。增加粮食产量,结果老百姓将化肥倒掉。留下蛇皮袋装东西。

    当然,这些领导也努力了,不过他们努力的方向错掉了。为什么前面会见功,后面让人叹息?

    实际只是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因此王巨除了寡鳏外,从来不直接发放物资救济,或者让他们劳动,或者用其他的方式换得这个救济。

    现在要治理了,环庆二州同样有许多山区,还有许多是真正封闭落后的山区,修了路也未必管用。

    王巨从善户着手,各村寨挑选一些贫困的善户,然后王巨派出懂生产懂经营的胥吏下去,向这些善户发放贷款,再根据各村寨的情况,让这些善户种植、养殖,或者从事其他行业。

    其实这些山区主要还是封闭带来的落后,但这些地方并不是真正难以生存的大漠雪原地区,靠山可以吃山,靠水可以吃水。

    由这些胥吏指导,甚至王巨亲自下来指导,替他们想办法。

    至于贷款额根据情况,分为一年、三年、五年,若是林业,则是十年。

    而且是无息贷款,没有任何利息。

    所以钱东春看到了庆州许多百姓在做善事,因为只要划到了善户行列,说不定天上就砸下金砖了。

    然而不是百姓所想的那样,这些善户以后会有人失败,但也有人成功,一个人成功,就能拉动一大片百姓佼仿。

    另外还是修路,大道修了,继续修各条小道。

    道路不通,各村寨就休想好得起来。

    兴办教育,然而与宋朝其他私塾不同,王巨增设了算术课,个个都想中进士,那有那么好中的,因此这些私塾的宗旨直接点明了,让庆州各村寨子弟知书识字算数,不再蒙昧无知,而非什么中进士。

    最后就是植树造林,这个能不能成效果,王巨不大敢说了,只能说努力了。

    宋朝有的官员比王巨更关心民生,然而因为见识不同,象王巨这样大规模的诱导百姓去致富,可以说整个宋朝破开荒的第一次。

    然而这么做,手中得有钱。

    没有了这些商税,王巨就是想到了,也没有办法做到。

    或者从那几个作坊里拨出钱,不说那几个作坊还要努力支付着王巨承诺的两百万,就是没有这两百万,也不能拨,那是纯找死的。

    只是在王巨推动下,庆州出现了古怪的一幕,为了凑集一万贯到五万贯商货,以减轻商税,各商贾往往将商货聚而不发。一旦发出,那就是浩浩荡荡的一支庞大商队,无比的壮观。

    所以庆州不知不觉就变好了。

    而且庆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象做梦一样。

    十八万贯商税哪。也许鄂州杭州那边的商税更多,但这里是庆州。虽然王巨又将它花掉了,可这十八万贯是收上来的。

    若是宋朝能保证这个数额,岂不是仅是商税一样,就能得到三千万贯?

    祖阳妻子端来茶。

    王巨喝了一口说道:“不错,好茶。”

    然后又看着那一排围观的织女们说:“不要看,我不是星星……与你们一样,是人,有血有肉,也怕死,因此西夏出万金买某的脑袋,某出行只能带着一大群侍卫,甚是不便。”

    说着,放下茶碗,上马回庆州了。

    祖阳站在哪里默送良久,最后对那些发着花痴的织女们说:“明公是好官,但你们没有那福份。干活去吧。”

    全二长子在马上说:“明公。你恐怕是庆州最好的知州吧。”

    “不是。比起范仲淹,我差远了。”王巨说道。

    其实论用心,王巨真不如范仲淹。只是自己有着一根大手指头罢了。

    如果范仲淹也有着这根大手指,还不知会将庆州变成什么样子呢。

    全二长子不相信。

    他是最早跟随王巨身边的人,虽然这时代因为生活所逼,百姓懂事得早。不过那时候王巨表现已远超过同龄人。

    因此包括全二长子也难免会想,王巨是不是星宿下凡。

    不但全二长子,恐怕现在庆州九成百姓都不会认同王巨这句自我评价。

    有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了。琼娘临盆,王巨派人找接生婆子,一下子整个庆州城都轰动起来,都自发替王巨找最好的接生婆。一下子便来了六七个接生婆。

    王巨挠挠头,说了一些感谢话,都来了,那就一起进屋接生吧。

    然后王巨坐在外面紧张地等待着,这时代医疗技术太落后了,一个难产,母子会全部完完。

    特别宋朝在瘦为美。要人比黄花还要瘦,具体的就是小脚细腰贫乳。难产率就格外地高。因此一到妻子临产时,王巨就如临大敌。

    还好,虽然不及妃儿那次顺利,不过最后侥幸母子平安了。

    而且也早产了,但包括王巨在内,哪里知道早不早产,所以生下来的孩子看上去比较小,只有四斤来重,又没有哭。

    所以一家人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但他是一个男婴,因此几个接生婆都没有立即走,看有什么要帮助的。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小孩子终于哭了几声

    快,快让他吃奶,一个接生婆说道。

    琼娘喂奶水,小孩子一边吃着奶,一边睁开了眼睛。

    没事了,没事了,明公,没事了,另一个接生婆子欢喜地说。

    王巨也十分高兴,道:“快拿赏钱出来。”

    几个接生婆推了半天才收下,欢天喜地离开。

    一会儿整个庆州城都听到这条消息,无数人家放起鞭炮。毕竟这时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这个男孩子,王巨才正式有了后代。

    仅是生一个儿子,就轰动了全城,可想王巨此时在庆州百姓心中的声望。

    琼娘抱着儿子说:“官人,这么小,取个小名叫耗子吧。”

    “不行,太难听了,”妃儿抗议道。

    古代贵族喜欢替自己子女取一些低贱的名字,据说这样会使孩子更好养。比如汉武帝的小名就是彘,也就是小猪。曹操的小名叫阿瞒,刘备的儿子叫阿斗,后燕慕容云的小名叫秃头,王导两个儿子的小名叫大奴小奴,谢安弟弟谢石小名叫石奴,刘裕小名叫寄奴。

    不过叫耗子确实是过于难听了一点。

    王巨站在边上说:“琼娘,你不要多想,其他人家发生的情况,我不会让它们在我家发生,所有子女都会一样看待。”

    妃儿也明白了,嗔怪说:“琼娘,我才不会抢你儿子呢。”

    这是什么情况呢,也就是这时代小妾生的儿子,多让主母抱走,是主母的儿子,而不是小妾的儿子,甚至惨忍一点,母子终生不能相认。且看未来的宋哲宗与向太后、朱氏……

    况且这个儿子还是王巨的长子。

    但为什么取名为耗子,耗子就是老鼠,十二生肖之首,也就是这个儿子不仅是王巨的儿子,也是王巨的长子。

    王巨又说道:“琼娘,乳名就叫平儿吧。”

    他的字叫子安,儿子叫平儿,合在一起就是平安。琼娘当然不好意思再说了,只是欢喜地抱着儿子继续喂奶。

    王巨则向东方凝视了一下,其实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历史产物,也不能取耗子的乳名……(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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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介绍:
简介一:一个超级权臣成长之路。 简介二:遵守规则,利用规则,践踏规则。 简介三:王巨降临在一个充满战乱的贫困地区,他亲眼看到一幕幕百姓的苦难,国家的软弱,于是决定用黑暗之剑去持光明之心。暗黑大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暗黑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暗黑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