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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倦听流水     兵法大圣txt下载     兵法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1章 赌局,入相

    闻言,韩项两家的几人嘴角剧烈颤搐,而苏仪却是双眸一亮。

    《韩信三篇》是韩门的镇族之宝之一,地位与项门的《垓下歌》等同,但用处却比后者更加广泛!

    两者同为上品军文,《垓下歌》是诗歌,拥有回溯时光,提升奇谋熟练度的效用;而《韩信三篇》则是实实在在的兵书,不仅拥有前者的功用,而且还能令诵读者增强对兵法的领悟,直接提升士气量!

    那些祖上曾著下契合圣道的兵书的将门世家,类似握有《尉缭子》的尉家、拥有《将苑》的诸葛家与藏有《孟德新书》的曹家等等,其后世子孙的军衔晋升速度,比寒门子弟、甚至比其他将门子弟更加得天独厚,韩信世家自然也不例外。

    “一个月不见,没想到柳小姐的敲诈本领一点都没有退步。”苏仪心中嘀咕。

    “说实话,即使是我爹也不能决定《韩信三篇》的借阅权归谁所有,但我的堂兄于今年七月时,将会得到此文三个月的借阅权;在下便与苏弥天赌一把,若是他能帮助项家赢下接下来的棋会,届时我不仅会说服堂兄让出一个月借阅权给他,还将送出‘拜将坛’专用的韩氏长缨!但项家若是败下阵来,我也不要苏弥天出什么贵重东西,只要写一篇反对项羽的诗赋就行,如何?”韩开微笑道。

    虽然韩开这话说的轻巧,好似是苏仪占了大便宜,但聪明人都能看出前者的居心叵测。

    在场几人面有愠色:这是逼苏仪与项门绝交啊!

    而且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这儿,苏仪此前的一篇《立志》,已经决定了他的立场与圣道方向,若是写出反对项羽、贬低项羽的诗文来,必然要遭到圣道反噬,轻则无法凝聚军心,重则这辈子修为都无法精进,后果非常严重。

    所有人都看向苏仪。

    虽然韩开许诺的赌注很诱人,但说实在的,一旦失败了,苏仪要承担的风险也不容忽视,众人都希望他不要接受这个赌局;苏诗儿还不知道其中的严重性,柳心照微微蹙起柳眉,神色略有些迟疑。

    但苏仪却显得很轻松,甚至还扬起一抹不可言喻的笑容来。

    “原来如此,这样一听,我的确是占了大便宜啊;韩开兄如此热情,我再拒绝的话岂不是太不赏脸了?也好,我也想身临其境体验一下棋赛的氛围,那便加入项门的队伍,与韩开兄互奕一局!一鸣兄,项门可有空位让我加入?”苏仪看向项一鸣。

    众人神色愕然:苏仪这是不懂得这赌局的利害?

    项一鸣踌躇满面,说道:“你是武生,只能加入‘兵卒’的队伍,所幸每颗兵卒棋子都能搭乘十名武生,随便换一个下来让你顶替……”

    “不,苏郎现在已是将才。”柳心照微笑道。

    在场众人一扬眉梢,上下打量苏仪,因为素水县君子会的消息被严加管控,所以他们都没能得知苏仪晋升将才的消息。

    苏仪点了点头,众人才收回目光,韩开却是微微皱起眉头。

    原本韩开以为苏仪一名武生,加入兵卒的队伍,对局势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但成为将才之后,可以加入“车马炮相”四颗棋子的操控行列之中,都是非常重要的棋子。

    不过转念一想,苏仪对规则并不熟悉,估计也只是个拖油瓶罢了,因此韩开也并没有太过担心。

    “如果是将才的话就得好好安排了,毕竟车马炮相四个位置很关键,我得找明长老征求意见才行。”项一鸣说。

    苏仪点了点头。

    项一鸣快步走回项门的队伍中,和领队的老人嘀咕了两句,后者双眸一亮,又说了两句,就同前者一起往苏仪的方向走来。

    “苏弥天,你果真要参加棋赛?”领队老人问。

    “可是项明前辈?有幸结识,不知项家队伍中可有位置让小生充个数?”苏仪恭敬作揖,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门主早已交代过老朽,让我预留一个位置给你,车马炮需要士气达到本级的巅峰才可胜任,你晋升将才不久,就将你安排到‘相’的行列之中。”项明说。

    “多谢前辈。”

    苏仪口上称谢,心中却在嘀咕:项门主恐怕已经猜测到他今日一定会参加棋赛,所有早就安排好了,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啊。

    而且安排自己搭乘‘相’子,也是颇有深意。

    棋赛即将开始,苏仪随着一众项门子弟往项家队伍中走去,苏诗儿连忙跟上。

    柳心照冷眼扫过韩开的面颊,淡淡说道:“小女便不要求你歃血为誓了,毕竟再怎么不济也是将门子弟,希望你言而有信,莫要事后抵赖。”

    因为能登上城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韩开也不敢太过倨傲,便以剑指指天,信誓旦旦。

    “小姐请放心,我韩开向来说一不二,现在便请修竹兄与诸位为我做个见证,若是苏仪能助项家赢下棋赛,我不仅送出《韩信三篇》的一个月借阅权,还会将我家世代传袭的‘韩氏长缨’相赠,决不食言!”

    柳心照颔首,一句话也没回答,转身离去。

    韩门一行人也走回自家队伍,只是韩修竹一行人与韩开两人保持着很远的距离,显得十分生疏。

    韩开故意走的很慢,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位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此时,这年轻人低声说道:“韩开兄,你真有把握让苏仪败下阵来?”

    “我若是没把握,便不会与他开这么大的赌局,你看看我韩门的队伍,今年可是请来了国家级的精英,尤其是操纵‘相’的老国士陶永文,毕生研究诗赋,在诗词方面的成就,几乎可以说是蒋孺子之下的第一人!按照棋盘规则,他准备的诗文,足以在平均五步之内轰碎项家一颗棋子,三十步就能奠定胜局!”韩开指了指韩门中的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若是项门集中攻击他,该当如何?”那年轻人又问。

    “无妨,我韩门岂能没有后招?其他位置上安排的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就例如掌握两‘车’的几名老行人,虽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晋升军衔,但他们的士气早已达到最高峰,而且久经阵仗,士气的凝实度几乎个个都是八十分以上,由他们操纵的‘车’将锐不可当!你再看看‘马’的操纵者……”

    韩开一一介绍韩门中的强者,那年轻人听的眉开眼笑。

    “如此一来,韩门几乎锁定了胜局啊,苏仪死定了!”

    “还不能妄加定论,毕竟项门中的个中好手也不少,但加上韩门以前连赢五阵的气运,我可以保证,韩门的胜率在九成以上!”韩开眉眼间涌起自傲之色,又说,“按照约定,我帮‘你们’刺激苏仪参赛,并立下这种赌约,他只要一输,前途尽毁,你们也得兑现诺言。”

    “自然,上头已经立誓,届时必将倾尽全力,助你父亲登上门主之位。”那年轻人立刻说。

    韩开点点头,面带微笑,脑子里心绪飞转:“只要父亲就任门主,就可以深度发掘‘拜将坛’的秘密,到那时候,我……”

    项门队伍前,项明向大家说了苏仪参赛一事之后,许多人双眸一亮,纷纷上前与苏仪打招呼。

    这一刻,苏仪算是真正奠定了和项门的友好关系。

    有一位外姓中年人站了出来,向苏仪拱手。

    “说实在的,我对自己的诗赋水平没多大信心,如果苏弥天能顶替,就再好不过了,我将‘相’的位置让给你。”中年人说。

    “多谢前辈相让。”苏仪也回了一礼。

    这时,项一鸣靠了过来,满脸忧虑。

    “苏弥天,你真打算参赛?你难道看不出来那韩开是设套陷害你?”

    “我看出来了,但我也想搏一搏韩开的赌注,毕竟他许诺的《韩信三篇》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有办法绕开对方的圈套,大家无需多虑;暂且不说赌局,我是真心想为项家的棋赛贡献一份力量的。”苏仪挂着微笑,说道。

    “噢?此话怎讲?”项明双眸一亮。

    “小生从项门主口中提到,当初韩家连败六阵时,曾遭项家的强力打压,如今若是项家连败六阵,韩家肯定也会找回场子;将门间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小生也懂,也并不是想阻止韩家报仇,但就此刻来说,蛮族大军压境,随时有可能再度南侵,绝不是将门的内斗时机!等到解决蛮族危机之后,再战个痛快也不迟,因此,小生想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尽力博得这短暂的和平!这不是我与韩开个人的赌局,而是与南徐州全体百姓的赌局。”

    苏仪如实道出自己的想法。

    众人哗然不已,没想到苏仪竟然如此见解非凡。

    “好!就凭这肺腑之言,我让出相的位置,值了!”先前那中年人说。

    ……

    (ps:咳咳,有点不好意思,今天一觉睡到上班,因此只有两更了,尴尬……另外说件事,因为流水有个外地朋友5号结婚,流水于情于理都该去祝贺一下,又怕那天会断更,所以想存点稿,这几天暂时压到二更,保证5号的更新,回家后一定连今天的欠更补上,决不食言,希望各位战友谅解,拜谢!)(未完待续。)

第162章 斩马诗

    “唉,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苏弥天想得如此通透,可惜,我韩项两家若是有一半人能想到这一点,南徐州能稳定十倍,也不会年年开这象棋大会了,更不会让蛮族有可乘之机。”

    说罢,项明抬眼缓缓扫视手下的项门后辈们,后者纷纷低下头来,面有愧色。

    “苏弥天,你这样说,可有信心取胜?说实在话,因为韩门今年似是赌上了一切,招揽了许多门外的精英,又添气运压制,我项门的胜率不足三成。”项一鸣忧心忡忡。

    “凡事无绝对,事在人为。”苏仪一笑。

    随后,项从流离开州官,走了过来,向苏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苏仪谢过,项从流回到城楼上,开启鼓角齐鸣,棋会开始的宣告响彻全城。

    听着城内百姓的骚动,苏仪随着项家人站到了城墙的一处传送阵上,被瞬间转移到了‘象’子的头顶平台上。

    为了区分写法,红方的是‘相’,而黑方则改成了‘象’,事实上双方的相都是文官,可不是大象。

    抬眼望去,全场三十二颗棋子整齐排列,俯瞰全城,威风凛凛。

    相子是三人搭乘,身旁是两位老国士,苏仪连忙向他们作揖。

    “两位老前辈,小生苏仪,年龄尚小,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倒不敢,你的诗名比我二人更盛一筹,无需以后生自谦,老朽常山,直呼名字便可。”

    “我是项边。”另一位老者也自我介绍道。

    “常老,项老。”苏仪颔首。

    常老也点点头,说:“比赛已经开始,寒暄话就不多说,我来说一下咱们三人之间的安排:我与项兄各自准备了两首诗词,三人一共六首,可能一盘棋正好用完;原本和小李商量的是,待我们这颗棋子动了以后,我打头阵,先写一诗,希望能粉碎对方的一颗棋子,项兄押上,小李殿后,此刻换了你来,便顶替小李的顺序。”

    苏仪点点头,常老口中的“小李”,就是先前让位的中年男子。

    二老显得很从容,显然都是诗中好手,安排好后,也不问苏仪是否准备好了诗词,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对苏仪很放心。

    苏仪看向左边“将”子的头顶,作为主棋手的长老项明正巧也望了过来,因为离的很远,苏仪隐约见到对方对他笑了笑。

    而在“士”的头顶上,三位武士也笑着向苏仪招了招手,其中一人开启鼓角齐鸣,声音传到苏仪的耳中。

    “我们一对‘士’子负责防守,进攻的任务可全在你们车马炮相身上,可得加油啊!”

    苏仪知道自己说话对方也听不见,于是就弯腰作揖,示意自己定然全力以赴,同时想起这象棋大会的特殊规则。

    除了正常进攻的车马炮兵四子以外,将士相三子拥有特殊的能力。

    “将”除了能发令以外,每次移动都能为自身添加一层壁垒,即使被将军了,也能挡住一两次的进攻。

    “士”拥有笑里藏刀能力,能攻击五格范围内的敌人,属于防御力量。

    “相”则能以诗赋之力攻击除了将帅以外的特定敌人,也能打击或恢复敌我士气。

    无论是那颗棋子,都需要主帅审时度势地使用,以免造成一步错、步步错的局面。

    苏仪最后看向城墙,见到柳心照与苏诗儿二女正紧紧注视着他,于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态。

    这时,就听对方的主帅开启鼓角争鸣,远远地将声音传了过来,尖锐的嗓音刺激着所有项家人的耳膜。

    “项明,你我争斗十年,近年已连败我五场,我劝你早早投降,待得项门被我韩门碾碎时,我或许能心生怜悯,给项门留一份血脉,让你当个永远也够不着的家主过过瘾啊!”那位主帅嚣张到了极点。

    “韩天楼,你也只剩一个嘴皮子了么?要不要与老夫私下对弈两局?”项明回了一句。

    “哼,我自知棋术不如你,但用人布阵、你这一介武夫却远不如我!今日,便让你明白‘绝望’二字怎么写,从今往后,你永远也无法在象棋大会上打败我!”韩天楼的尖声显得意气风发。

    “韩天楼,没想到你学这么些年,实力一点长进都没有,嘴皮子和尖酸刻薄的性子倒是越发壮大?老朽奉劝你话不要说太满,你若是视我项门子弟与门客为无物,免不了要摔跟斗啊!”项明也毫不客气地回嘴。

    “哼,你项门子弟、你请来的门客是有点能耐,但比起我韩门却又差了许多;听说你为了锻炼某个名气颇大的少年,竟然还让出了‘相’子的席位,如此重要的位置,怎能让一个连规则都不熟悉的拖油瓶担任?我看啊,你们项门是破罐子破摔了吧?真是的,与这般自暴自弃之人对弈,真是脏了我的体面。”

    苏仪一挑眉毛,这‘拖油瓶’难道是在说他?

    “呵呵,我项门处于劣势,尚且游刃有余,不急不躁;而反观你韩门,明明已经取得优势,却仍然重金聘请强大的外援,难道就如此没有自信?况且,我安排的这位少年可不是什么拖油瓶,纵观天下,谁能在十几岁时就写出弥天雄诗?蒋孺子做不到,你聘请的陶永文陶老也做不到,不用多说,棋局上见真招吧!”

    项明的声音显得十分从容,话音落下,对方果真没再回应,反倒是楚河汉界上的百姓们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吵嚷声。

    “项老说的好,我们东城百姓永远都支持你!”

    “不要输给韩门啊!”

    “我呸,不识抬举的家伙们,韩门今年比以往都要强势,你们怎能赢得了!”

    “韩门必胜!”

    东西城的居民在对骂,口水几乎淹没整条大街。

    这时,从武庙方向传来一道重重的钟声,响彻全城。

    顷刻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从中涌出,覆盖了全城每一个角落,苏仪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加凝重,无数百姓挤在街巷与庭院中,屏息凝神,静静地观望着头顶上的每一颗棋子。

    又一道钟声响起,站在城楼上的仇院事鼓角争鸣道:“棋赛开始!”

    随后,武庙射出一缕金光,瞬间化为百丈长的双刃剑,在楚河汉界的上空飞速旋转,随后徐徐停止,剑尖指向了西城方向。

    也就是说,韩门取得了先手权。

    韩天楼扬起一抹得胜般的笑容,所有项门子弟心头一沉:象棋并不是绝对的公平,在双方技术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先手能取得许多优势,可谓是一步先、步步先。

    “兵三进一,拱卒!”韩天楼自信的声音在全城回荡。

    这口令的意思是,从己方棋盘从右往左数起的第三条竖线,也就是三路的“兵”往前进一格。

    话音落下,韩修竹所在的兵卒棋子向前踏了一步,发出隆隆的石材摩擦声。

    苏仪心想,先拱卒的人向来以进取派自居,进攻性极强,下一步大多会是跳马,威胁性极强,也不知项明要如何应对?

    “象三进五。”项明稳健的声音传出,代表着他的行棋风格。

    说罢,苏仪脚下的文官雕塑一震。

    苏仪立刻稳住脚步,才不至于摔倒,只见脚下雕塑前进两步之后,又左向挪了两步,移到了“将”的前方两格处。

    相是走田字格的,会在田字的对角线两点移动。

    几乎是在雕塑固定住的同一时间,常老走到一旁的书桌前。

    那里已经研好墨水,常老提笔就写下自己的《斩马刀》一诗。

    “临阵抽宝刀,专斩胡马腰……”

    常老每写出一个字,天空中也会浮出一个数丈长宽的金色大字,对面的韩门看的清清楚楚,城内百姓一抬眼也能看到。

    苏仪听到雕像脚底下有百姓在惊呼。

    “竟然是斩马诗!”

    “一气呵成写下,看来早已打好了腹稿,项门准备也挺充分的。”

    “不错,每个字越大,就代表着这首诗的威力也越大,基础是一丈,足以粉碎毫无防御的棋子;如今这首诗的字达到了将近三丈,威力化为三倍,就算对方全力防御,也难以抵挡!”

    “看来是看到对方拱卒以后,针对对方即将到来的跳马才写下此诗,这是要直接斩了对方的下一步棋啊!”

    “若是真能斩了对方的‘马’子,胜利有望!”

    《斩马刀》是五言律诗,全诗四十字落笔,天空中的大字也陡然爆发出冲天金光,好似煌煌大日。

    霞光万道,遮云蔽天!

    空中四十个字迅速凝聚,宛若江河汇流、涡云聚卷,化为一柄十丈长的金刀。

    金刀的刀尖一转,呼的一声弹出,笔直射向对方二路的骑兵雕像,也就是“马”子。

    全城百姓发出齐声惊呼,东城人高呼“斩了它”,而西城人则是默默诅咒。

    呆在目标棋子上的两名行人和三名将才一脸凝重,但却并没有过多惊慌。

    金刀在空中呼啸着飞驰,但只见其中一名行人站到最前沿,高声念诵奇谋“坚壁清野”的口诀。(未完待续。)

第163章 何须生入玉门关!

    顿时间,一道透明的铠甲虚影覆盖了十几丈高的骑兵雕像,这铠甲暗沉深邃,似是凝聚了无数载的战争经验。

    同时,基于棋会规则,其他四人的身体也涌出大量士气,为这铠甲虚影注入能量,令其藏坚于内、物穆无穷。

    双方的力量在空中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如雷贯耳、响彻云天。

    金刀击碎铠甲虚影,后者瞬间土崩瓦解。

    同一时刻,金刀也轰然粉碎,化为漫天的金色光点,徐徐流回武庙之中。

    底下的百姓看的心惊肉跳,生怕被这等恐怖的力量波及;但就在这一瞬间,有四道玄异的阵法在前后左右的居民区中升起,徐徐旋转,将空中的力量尽数吸收,随后归于平静。

    铠甲虚影消失,但内部的骑兵雕像却巍然不动。

    所有项家人、所有支持着项家的参赛者与百姓全都心头一沉。

    “不会吧,每个字三丈,竟然无法击溃一颗‘马’子?”

    “是啊,往年这等威力的诗词足以击溃一切棋子了,但今年……”

    “没想到韩门的操纵者强了如此之多。”

    楚河汉界上,没能参赛的韩项两家的年轻子弟分庭对峙,韩家人不停吐出讽刺言语。

    “看看,这就是我韩门与你项门的差距,何谓‘云泥之别’?这便是云泥之别!”

    “蜉蝣撼树,何其愚蠢!”

    “你们赛前的气势哪去了?”

    项门子弟们怒火夺眶,咬牙切齿,许多人发出喟然长叹。

    “象”子的头顶上,常山眼中有阴云闪过。

    项边见状,立刻安慰道:“常兄,你已经尽全力了,此事不怪你,实在是项门搭乘人的实力超乎想象。”

    “不够,还不够啊!”常山摇头叹息。

    苏仪也微微皱起眉头,但转头一看后方的长老项明神色如常,便也放下心来。

    主帅临危不乱,哪怕一步失效,棋局就还有翻盘的希望。

    “咦,先前那可是二阶‘坚壁清野’的奇谋特效?防守时能用奇谋?”苏仪一脸疑惑。

    “莫非是他们赛前没与你讲清这个规则?不仅仅是防守,进攻时也能用上奇谋,我先前那首斩马诗若是添上‘乘胜追击’奇谋,可以在击溃敌方坚壁铠甲的同时,再次发动一半威力的进攻,足以粉碎那颗‘马’子,可惜,可惜!”常山解释完,神色更是惋惜一分。

    苏仪默然。

    随后双方你来我往,棋局陷入了僵持之中,但许多懂棋的人都能看出来,虽然项明凭借着精湛的棋术与韩天楼分庭伉礼,但已经隐隐有了败兆。

    韩天楼长驱直入,以一车一马攻入东城楚境,攻势极其凌厉;这两颗棋子的搭乘人都是饱经兵戈的老行人老将才,士气不仅雄浑,而且极其凝实,发动攻击必然要吞吃一颗项门棋子,但受到攻击却稳如泰山。

    而后方的两颗‘相’每次移动时,都会写诗为这两颗棋子的搭乘人恢复士气;精锐的士卒外加完备的后勤,从古至今,这样的军队都足以称之为不败之师!

    韩天楼就只凭着这两颗棋子,已然横行棋盘。

    城内,西城区百姓的情绪越发高扬,欢呼声一阵盖过一阵,而东城区却陷入了异样的沉默之中。

    城楼上,项从流面色微微一暗。

    “莫非是天意如此,我项家注定争不过刘韩?”项从流低声喃喃。

    柳心照正巧在附近,闻言,她转头扫了一眼项从流,又看向极远处的苏仪,问道:“刺史大人,此局要作何解?”

    “柳小姐。”项从流先是拱手问候,又道,“此局无解,虽然项明长老的棋术在南徐州堪称第一,但韩天楼的棋术已经不局限于‘棋’的层面了,他的每一步都犹如行军布阵,他把棋盘当成了真正的战场,项明长老缺少这个觉悟,明显敌不过他。”

    “会有转机的。”柳心照看了看苏仪,又低下头来,似是在回忆从前经历的种种场面。

    苏诗儿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只是一直眺望着苏仪,从未移开视线。

    在说话间,韩天楼又指挥“马”进攻项门黑方的“卒”,骑兵雕像手中的长枪刺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啸鸣,直刺‘卒’的心窝。

    后者头顶上搭乘者十名武生,即使士气无比充盈,聚集了全力防御,仍然被精锐的“马”一击即溃。

    脚下雕像土崩瓦解,十名武生惊叫着跌落,但在半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缓缓落回地面。

    大量的碎石块与粉尘被升起的阵法尽数吞噬,没有伤到任何建筑与居民;落地的武生们哀叹着退到白线后面,一脸愤恨地盯着击溃他们的“马”缓缓移动到这个位置,取代了原先的“卒”。

    苏仪心中凛然,他发现这“马”与自己所处的“象”正好处于一个“日”字的对角线,象走田马走日,也就是说,他搭乘的象或许下一步就会遭到韩家马的攻击。

    “项长老肯定会让我们退避,下一首诗由我来写,或许能粉碎这车和马的其中之一。”项边说道。

    “但即便是粉碎前线的一具车马,韩门还有一对车马在后方待命,对局势并没有什么影响。”常山摇头。

    “总归能争得几步的喘息之机。”项边神色坚毅。

    话音落下,果不其然,项明长老沉着稳健的声音再次传出。

    “象五退三。”

    同时,苏仪脚下的文官雕像轻轻一震,又沿着来时的路径退回底线。

    项边立刻走到桌边,提起笔来蘸墨,就等就位时下笔。

    这时,苏仪瞳眸精光闪烁,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走到项边身旁。

    “项老,这第二次机会能否让给小生?”苏仪诚恳请求道。

    “噢?你有信心写出好诗?”项边一扬眉,神色好奇。

    “但求一试。”苏仪拱手。

    项边只考虑了一息,立刻点点头,将毛笔递给了苏仪,并让开了身子。

    苏仪接过笔,站到桌前,闭上眼来,大口呼吸。

    城楼上、居民区中,有许多武士军衔以上的仕子开启了咫尺天涯能力,看向“象”的头顶,有人立刻发出惊声。

    “是苏弥天,他要写诗了!”

    “咦,真是苏弥天?我看不清楚,在哪呢在哪呢?”

    “就在‘象’的头顶,我原本以为我看错了,此刻一看,正是画像中的那张脸。”

    “项长老此前说‘写出弥天雄诗的人’,我先前还有所狐疑,此刻却是释然了。”

    “难怪项长老如此有信心,原来是苏弥天搭上了‘象’,以他的诗才,若是再写出一首弥天雄诗,此局必胜啊!”

    “无需弥天,只需要一首撼地诗便可奠定胜局;但这只是小小棋会,又非种族大战,恐怕引出摧山奇观都难。”

    众人谈论间,“象”移到了黑方的底线处,这时,苏仪下笔了。

    二老凑近,只见苏仪写下:

    汉家旌帜满阴山,

    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

    何须生入玉门关!

    苏仪还未落下最后一笔,身后二老便齐齐一喝:“好诗!”

    而在苏仪写作的途中,他每写下一字,空中便有一道一丈长宽的大字浮现,待得全诗写完,空中的诗篇陡然激起万丈金光,宛如要刺破天际,与太阳争辉!

    同时,空中的二十八个字骤然间扩大十倍,每个字都有十丈大小,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

    全城哗然!

    “我的天呐,十丈的字,十倍威力!”

    “必碎一颗棋子!”

    城内的气氛为之翻转,东城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反倒是西城区沉寂下来,许多韩门子弟和西城百姓满面紧张,心中忐忑不安;韩门棋子上的搭乘者们更是心头一凛,韩天楼的脸唰的一下就黑了下来。

    城楼上,许多大人物交头接耳,眼中尽皆噙着一抹惊艳之色。

    项从流从棋赛开始就一直绷着脸,但此刻却久违地扬起温和的笑容。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读到这两句,我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场空前惨烈的歼灭战:群山寂寂,旌旗飘飘,强大的汉军从山上冲杀而下,犹如雪崩一般声势浩荡,眨眼间将来犯的蛮族吞没,真可谓杀气冲天起,利刃迎头落!以形造势,以势逼人,绝妙!”

    全司法拍手称赞,口若悬河,一旁的刘别驾也是微微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前两句写景,后两句写情,而就是这后两句,为此诗更添万丈豪情,足以传诵千古。”刘别驾说。

    “嗯,后半段引用了汉朝班超出使西域的典故,他在年老时上书汉武帝请求归乡,书中说‘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而此诗却反用了班超的话:此生早已决定戎守边疆,捍卫国家,又何必要活着回到玉门关内?这一反问,气吞山河、好似龙吟虎啸,令人热血沸腾,恨不得跟随诗人为国赴难、捐躯就义!”项从流说完,深吸一口气,显得意气风发。

    他觉得,即使是这棋赛输了,但苏仪的豪情壮志却并未输给任何人!(未完待续。)

第164章 若个书生万户侯?

    众人感叹间,却不见天空中的诗篇凝聚,二十八个字微微抖动,竟然轰的的一声爆开,化为漫天雨点,洒落全城。

    这些雨点落在东城,在苏仪的背后凝聚出千百旌旗,迎风飘舞,威势喧天,又在前方化为两柄二十余丈长的环首刀;而落在西城、落在韩家棋盘上时,却凝聚成两队披甲的士卒虚影,每队都有千余人!

    东城的两柄环首刀如同岳撼山崩,锋刃夺尽天地能量,呼啸着斩向韩家侵略的“车”与“马”。

    这两颗棋子的搭乘者一共四位行人、六位将才,全都是韩家、或是聘请来的外援,每个人都是当前军衔的巅峰水准,然而他们见到两刀斩来,全都如临大敌。

    一声厉喝下,“车”的战车雕像浮出一道方柱形的城池虚影,而“马”的骑兵雕像却覆盖上一道铠甲,苏仪一眼就认出来,前者是二阶奇谋围魏救赵、后者则是二阶坚壁清野,两者在棋局中都能起到最大的防护作用。

    但,十倍威力的诗词攻击,又岂是行人的二阶奇谋可以抵挡的了的?

    只听嘶的一声响,两颗棋子被应声斩断,连同表层的防护力量也一同分崩离析。

    所有注视着这一幕的想家子弟沸腾了,许多人热泪盈眶,声嘶力竭般发出兴奋的呼吼。

    东城百姓们也纷纷感叹。

    但是还没完,苏仪看到在西城凝聚的两队士兵,竟然吹起了冲锋号角,凌空奔腾,齐齐向韩家呆在后方待命的一对“车马”冲去。

    上千名士兵虚影将两颗棋子包裹,唇齿间金光涌动,武器一挥,全都化为了一丈长的穷兵黩武。

    这些士兵,竟然全都是将才!

    城楼上的大人物们满面愕然,就听其中有人说了一句。

    “一首诗召唤出两柄威力达到国士等级的环首刀,更召唤出两千将才,这是何等威能?”

    “难以估量,我只知道,这首诗若是军文,则必然冠绝所有中等云文!”另一人深吸一口气,双眼中异彩闪烁。

    上千道穷兵黩武如疾风暴雨一般斩向两颗棋子,行人和将才不得不最大限度地开启奇谋防御;两千将才各自使出三四次穷兵黩武,直到士气耗尽才逐渐消散,等到最后一名士兵虚影消失时,韩家剩下的一对“车”与“马”早已遍体鳞伤、裂纹遍布。

    见状,东城的居民爆发出响彻天际的欢呼声来。

    “好!一首诗粉碎一车一马,更使得另外一对车马重伤,这连败的五年来,楚界从没有这般扬眉吐气过!”

    “我原以为这首诗只能单独斩一棋子,没想到所有与‘马’有关的棋子都会受到攻击!”

    “苏弥天真是时时刻刻都能出人意料。”

    苏仪所写的这首诗让众人想到了一句话:不遣胡儿匹马还!

    一座士兵雕像的头顶上,韩开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拳砸到了石造护栏上。

    “一群废物,项门花了重金聘请你们,结果连将才的一首诗都拦不住!”

    “算了,开兄,这首诗最多只是替项门挽回一点劣势罢了,优势还在我们这边。”

    “是啊,要是我们失势了,以天楼叔的性格肯定会大骂一通,但他现在这么安静,显然他对这点损失根本不放在心上。”

    这个平台上都是韩开一系的心腹,许多人都出口劝告,这才让韩开怒色渐消。

    而在韩家的“相”子头顶上,两名中年人侍奉在一位老者身后,其中有一人指着远处的苏仪,开了口。

    “陶先生,那位便是传说中的苏弥天。”

    “嗯,我看到了。”老人抚须而笑。“老夫闭窗苦读十余载,听闻有人诗名扬天下,竟然还是一名少年,便心生切磋之意;此番一看,真不枉我不远千里从宁州赶来,这苏弥天,果然大才。”

    这位精神炯炯的老人便是宁州大才子陶永文,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几岁。

    “这苏仪可不止有诗名,而且……”

    那中年人还想说话,却突然愣住了。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苏仪的头顶上,面色惊奇。

    就连苏仪本人也愕然不已,没想到这首诗也能形成军文:他的眼中浮出一支五百余丈的龙纹笔,尾部的高度甚至超越了南徐州城外五峰山的最高峰!

    五百丈龙纹笔,代表着这篇军文是中等云文,威力已经达到国士等级,而且还是国士巅峰!

    常山和项边二老离的最近,神色激动到了极点,他们并不是没有见过中等云文问世,但投笔从戎奇观距离自己这么近,却是第一回!

    巨笔一出,苏仪面前的诗页也缓缓浮起,接受圣笔题名、金玉裱章,只见巨笔一挥,纸上浮出“塞上曲·靖边”五字;随后,军文落入苏仪手中,一缕黑光钻入练兵场,塑造出了《塞上曲文集》,与塞下曲文集遥相对应。

    “又是一本文集,但这本军文是中等云文,以我现在的精神力还不足以念动它。”苏仪心想。

    《塞上曲·靖边》倏地消失在苏仪手中,身后两位老者也并不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苏仪将军文收入了诸葛囊中。

    但有几位豪杰与飞将借着天涯咫尺、将这场景映入瞳眸中,神色尽皆略有疑惑,其中也包括仇院事与项刺史两人。

    军文诞生的骚动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百姓们都认为苏仪的这首诗具备成为军文的资质。

    而在这首诗摧毁了前线的韩家车马以后,长老项明的神色显得轻松了许多;而一众参赛的项家人也纷纷向苏仪作揖,以表谢意,苏仪也一一含笑回礼。

    没有言语间的交流,所以人再次将注意力移到棋盘之中。

    由于两颗先锋棋子被毁,韩天楼显得谨慎了许多,不敢贸然投入剩下的力量,以正常的程序和项家周璇;但是,几步之后,他开始频繁调动己方的“相”!

    第一次移动“相”时,其上的一名老者写出一篇《破卒》,空中的字达到四丈大小,瞬间击溃两颗黑“卒”!

    第二次,又是那名老者写出一篇《兵车葬》,字体竟然达到了七丈,以七倍威力,摧枯拉朽地击溃项家剩下的唯一一颗“车”子。

    如此一来,项家已无车可用,等于说少了一种最犀利的进攻方式,犹如猛禽失翼、狮虎褪牙。

    苏仪愕然地看着那位老者的个人秀,又转头一看周围棋子的搭乘者要么哭丧着脸、要么神色阴沉,心中暗道不妙。

    城楼上,许多人交头接耳。

    “看啊,陶永文开始发威了!”

    “真不愧是积淀了七八十年的大才子,腹中早已藏书万卷,虽说陶永文诗名不如蒋孺子,但毕生所著诗篇却比后者多出两倍有余,论诗文产量,当世少有能比得过他的。”

    “老夫听说陶永文在参赛前,精心准备了十几首诗词,最差都能形成三丈文字,若是全部写出来,项家必败啊!”

    “不,只要写出五首,就能替韩家奠定胜局。”

    在场许多人都持中立态度,就事论事。

    苏诗儿紧紧握住了柳心照的手,后者深吸一口气,看向苏仪。

    “诸位韩门子弟,诸位门客,趁着这势头,全力进攻,韩门必胜!”韩天楼的激励传遍西城区。

    “韩门必胜!”

    不仅是棋子上的参赛者,就连西城区的许多百姓也齐声高呼此口号,如雷震耳、沸反盈天。

    而反观东城的百姓们尽皆神色萎靡,项家的一众参赛者面色绝望,情绪低落,体内士气量受到影响,跌落低谷。

    苏仪问过身旁两位老前辈之后,才知道这大发神威的老人名叫陶永文,诗名盛及全人族。

    “没想到这等隐世贤人都被韩家请来了,看来韩门真的对这次棋会志在必得啊,若是让韩门获胜,其累积的楚汉国运会对项门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必然会借此一口吞没项家,到时候南徐州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越是这样,我就越要阻止!”苏仪心想。

    “我也不想管韩项两家的恩怨,我只知道,我住在南徐州需要一个清逸的学习环境,更要让诗儿姐也住的安稳,所以绝不能输!这场棋会的关键点就在陶永文身上,项门的其他棋子暂时攻击不到他,只有我的‘象’能够做到……”

    苏仪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向项边问道:“项老,能否替小生请示一下明长老,给我一次出手的机会。”

    项边双眼一亮,立刻点头,开启鼓角齐鸣,将苏仪的请求传达给了项明。

    后者转过头来,见到苏仪神色坚毅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象三进五。”项明再次高喊开局的口令。

    口令落下,苏仪所搭乘的“象”再次移动到将军的面前两格处,中间隔着“士”。

    苏仪毫不犹豫,再次下笔。

    城内、城楼上、甚至是棋子上的参赛者纷纷惊呼。

    “竟然又是苏弥天写诗!”

    “莫非跟韩家的王牌陶永文一般,项家也将苏仪当成了王牌?”

    “不好说,看看他会写什么。”

    苏仪每写出一个字,空中便浮出一字,所有人边看边念: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苏仪落下最后一笔,全城沸腾!

    ……

    (ps:咳咳,还有一章在晚上6点左右)(未完待续。)

第165章 必败之局

    “这首诗的意境……竟然是指责书生不能建功立业,这是要直接攻击陶老啊!”

    “可‘相’以诗词之力攻击敌人,对诗词的防御也极强,苏弥天以诗词攻相,却是不明智了。”

    “是啊,虽说此前也有一两次以诗词摧毁‘相’的先例,但都是因为搭乘者实力不济,才能进攻成功,此刻韩家的‘相’却是由陶老搭乘,其他几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万不能被诗词之力摧毁。”

    “我觉得未必,此诗文采上佳、悲沉激越,绝对普通诗词可比,或许真有机会!”

    百姓们各抒己见,城楼上的大人物们也众说纷纭。

    “咦,此诗虽说极好,但听来却有些牢骚意味,刺史大人如何看?”全司法转头看向项从流,问道。

    “此诗若是表达苏十筹自己的心迹,就要反着看:自古能够在凌烟阁留名的封候拜将之人,哪一个是书生呢?倒不如带上武器去前线征战,随军收复黄河内外的土地。苏十筹虽然以诗名扬天下,但他的志向却是尽快提升军衔,随军征战收复中原,以此报答天下,如此一来,他如此努力学习的原因也可见一斑。”项从流心生感慨,止不住地点头。

    凌烟阁在华夏是唐朝时期、为表彰功臣才设立的楼阁,但在兵锋大陆的梁国建立时早已有之,和武庙类似,但却不尽相同,只有在对外族的战争中建功立业的功臣,其画像才可被供奉其中。

    “也就是说,苏弥天以自己的心迹来讽刺身为文人的‘相’?”

    “不仅仅如此,你好好看。”

    一些人看向“相”的头顶平台,两位中年人紧张兮兮,而为首的陶永年却是低下头来,口中喃喃不休,望其口型,应该是在不断默念这首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苏仪落笔后不久,他头顶上的诗篇迅速膨胀,每个字都化为十二丈大小,如同一盏盏明灯高悬天空。

    “十二倍威力,有戏!”楚河汉界上,项家子弟齐声欢呼。

    “哼,不可能!‘相’对诗词的防御极强,以往曾受九倍威力的诗词攻击,仍然巍然不动,再添三倍又能怎样?”

    韩门子弟立刻回嘴,双方转瞬间吵成了一片。

    韩家棋子上,韩修竹、以及一众参透诗中含义的老者神色凝重,但许多年轻子弟都冷笑不已,以为苏仪此举不自量力。

    但他们的嘲讽神色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天空中金碧荧煌的诗作在这一刻迅速收敛光芒,随后凭空消失,隐入了空气之中。

    众人正疑惑间,却听见一声“咔”的脆响传遍全城,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边。

    循声望去,许多人发出惊呼。

    “陶老的‘相’的胸口产生了裂缝!”

    “还真是,这文官雕像竟然从内部开始损毁,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疑惑不解,参赛者们也都狐云满面,“相”上的两位中年最为愕然,不明白自己脚下的雕像怎么就开始崩溃了?

    韩修竹反应最快,见到此景,双眸倏地一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是一首‘攻心’之诗啊!”

    “此话何解?”平台上的其他韩门武生纷纷开口询问。

    “我们立志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对‘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这句当然没什么感觉,但设身处地一想,这两句若是给不思进取的文人墨客得听,他们心中会作何想法?”韩修竹莫名笑道。

    许多人的表情齐齐一震,立刻望向陶永文。

    陶永文虽说诗名享誉天下,但他也跟先祖陶渊明一般醉心田园、不思入仕,明明才华横溢、但老来才考中国士,友人多番劝说他奋发进取、却徒劳无功,被外人戏称为“陶永农”。

    此时此刻,陶永文看见这首诗,会有什么感想?

    许多人心中好奇,就见蛛网一般的裂缝爬满了文官雕像,须臾之后,后者轰然崩塌,碎石与烟尘被阵法所吸收,三位搭乘人安然落回了地面。

    但就在此刻,陶永文却是呕出了一口鲜血来,身体摇摇欲坠。

    “陶先生!”两位中年人扶住了他。

    “可恶,我就知道那苏仪居心叵测,竟然直攻陶先生的军心,导致‘相’的损毁,事后我一定要找他……”

    这人还没说完,却听得陶永文突然仰天大笑,因为开启了鼓角齐鸣,他的笑声传遍全城。

    百姓们面面相觑:这都败下阵来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苏弥天,一诗直指内心,令老夫蓦然警醒!蛮族大军逼境,我作为百来岁的老人,又怎能靠着后辈在前线舍身奋战,来为老夫赢得安逸的田园美景?此诗的后两句,老夫已然领悟其中含义,谢苏弥天赐教!从此之后,老夫不再醉心田园,大男儿生当建功立业,待来日军业有成时,必要请你共饮一杯!”

    陶永文的鼓角齐鸣在城内响彻,说罢,潇洒离去。

    苏仪听到此处,面色古怪,低声嘀咕道:“不,我还真没想劝你什么……”

    苏仪身后的常、项二老拼命忍笑,但望向苏仪的背影时,眼中却多了一抹赞赏之色。

    所有人见到陶永文抬步离去,但还没走出两步,却又忽然回过身来,站到了白线之后,不走了。

    “陶先生,你这是?”两位中年随从面面相觑。

    陶永年老脸一红,轻咳两声,说道:“这棋赛还没完,老夫于情于理都该留到最后,而且也想看看苏弥天究竟还能作出什么诗来。”

    “不是说不醉心诗词了吗……”其中一位随从嘀咕道。

    在红方“帅”的头顶平台上,韩天楼黑着一张脸,恨恨地望向苏仪的位置。

    他的两次布局竟然全被苏仪这么一个、才刚学会棋赛规则的菜鸟化解,这让他感到颜面无光。

    “可恶的苏仪,竟敢如此嚣张,等我赢下此局,一定要找你算账!”

    韩天楼咬牙切齿,但很快恢复平静,虽然遭到苏仪的两番打击,但局面的优势仍然在韩家手中!

    经过一系列的角逐之后,项门五卒剩二,二车不存,马炮剩一,但韩门却兵不损一,双炮健在,车马成双,仍然对前者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只要吞掉项门仅剩的马和炮,韩门就能奠定胜局!

    “项明!你就趁着这最后的一时回光返照乐呵一下吧!局势仍然于我有利,待得这盘棋结束之后,我韩门定要与你项门秋后算账!”韩天楼高声大喝。

    “呵呵,天楼兄,你这性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被逼急了就爱吠吠,闲话少说,棋盘上见真招吧!”项明沉稳笑道。

    随着双方主帅的骂战,引爆了楚河汉界的百姓们的唇齿相讥,若非有士兵维护几率,恐怕双方早就打起来了。

    城楼上的州官们纷纷摇头叹息,往年的象棋大会向来一片和平,今年却发展到了这般险恶的地步,说明了这次的棋会对韩项两家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棋赛继续,由于此前韩门积累了巨大的优势,就算以苏仪的两首诗扳回一成,但胜利的天平仍然在不断地往韩门的方向倾斜而去。

    最终,项家的马与炮被尽数击溃,整个盘面只剩下了一颗“卒”能够渡河,恐怕也将在几步之后血洒战场。

    所有项家子弟的心跌落到了无底深渊之中,他们都已经竭尽了全力,但胜利仍然遥遥无期。

    不是项明长老的棋术不高超,实在是韩门的战法太过凶猛,很多人都能看出来,韩天楼的指挥能力与战术应用,已经隐隐有了韩家先祖的威风。

    当初,正是韩信坐镇中军,指挥几十万大军,将楚军击溃。

    此刻,仿佛历史的一幕再次重演。

    黑方的“士”上,项一鸣一拳砸到自己的大腿上。

    “可恶!难得苏弥天大显身手,屡次挽救我项家的颓势,我们却……可恶!”

    “唉,等这次棋会过后,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苏弥天,莫要令他陷入两家的血雨腥风之中。”

    “不用担心,我们与韩家的大战不于州城内爆发,不会波及苏弥天,而且仇院事和罗都督定然会维护他,我们还是想想自己的后事吧。”

    项家子弟满面颓唐,而韩家参赛者却是春风得意。

    “呵呵,这次大家都尽力了,等棋赛过后,韩门定有重谢。”韩天楼的声音如洪水般在西城区奔腾。

    “多谢天楼兄!”

    几位外姓老人齐声高呼,他们肆无忌惮的声音传遍全城。

    听到韩家人的这一唱一和,项家人与东城百姓脸上尽皆蒙上了一层阴翳。

    苏仪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纵然承受着莫大的压力,项明长老也并没有放弃,仍然沉着冷静地指挥全局。

    韩天楼跳马,项明将“象”后撤。

    “象五退七。”

    项明的话音落下,苏仪所在的文官雕塑徐徐退回另一边的底线。

    而就是此时,苏仪挪动脚步,没有任何言语,当仁不让地站到了案桌之前,提起毛笔。(未完待续。)

第166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身后二老面面相觑,都猜不透苏仪究竟要耍什么名堂,难道值此绝望之际,他还打算垂死挣扎?

    虽说心中腹诽,但二老并没有打搅苏仪,因为,他们的心中也怀拥着淡若萤火的希望!

    底下的百姓立刻就发现了苏仪的举动,双目瞪大,都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任何细节。

    有几人发出惊喜的呼号。

    “苏弥天要写第三首诗了!”

    “莫非,他真能让这局面起死回生?”

    “不可能吧,就算苏弥天能写出威力媲美第一首的诗,也不过斩掉二颗棋子,对局势仍然没有太大帮助。”

    “若是苏弥天能早一些发力的话,可能还有希望,现在……项家已无进攻力量,几乎没有任何赢面,他难道还能让项家失去的棋子复活不成?”

    许多东城百姓唉声叹气,都不抱什么获胜的希望,但他们还是好奇苏仪会写出什么诗来。

    苏仪的衣袍随着轻风微微鼓动,他的身姿在这一刻、在苏诗儿和柳心照二女的心中,伟岸到了极点。

    在韩门的“兵”头上,韩开的眼皮轻轻一跳,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升起,但旋即就被他压了下去。

    “哼,困兽犹斗,好似水中泥猴!”韩开冷笑。

    “没错,垂死挣扎,着实可笑。”身旁的许多人都应声附和。

    文官雕像停到了底线上,苏仪深吸一口气,下笔成文。

    苏仪每写下一句,在空中形成文字,北城楼上的许多大人物就齐声念出一句: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噢?这两句倒是不错,第一句不说战乱殃及到了江南,而是反过来说江南地区已经被纳入了‘战图’之中,这委婉的表达方法,却比直接描写战争来的更加生动,只此一读,兵荒马乱、硝云弹雨之景瞬间跃入眼帘,不可谓不妙也!”全司法忍不住开口点评。

    “第二句也是反语,砍柴为‘樵’,割草为‘苏’,我儿时做过这两样活计,根本毫无乐趣可言,但随着战乱来临,安安稳稳砍柴割草都已成奢望,百姓们若是能回到那种毫无乐趣的日子,却是最大的快乐;此句反衬战争带给人们的苦楚,果真耐人寻味。”刘别驾也补充道。

    许多人微微点头,都认为这两句经典至极。

    柳心照仔细回味一番,给苏诗儿解释了一下,后者频频点头,神采飞扬。

    众人又念苏仪的后半段。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咦,这……”全司法神色一变,低声说道,“这首隐隐有一种厌战的情绪,和苏十筹从前的志向背道而驰,怕会对他本身的圣道造成影响啊。”

    “呵呵,你只读表面,自然是认为此诗有厌战情绪,但深入一读你便会发现,此诗并非厌战,而是在嘲讽‘以杀人多而取得功勋成就’的人;最后这两句,隐隐指摘了韩项两家,其深层含义是:你们这两家人别总想着以流血冲突来建立功业、争权夺势了,你们难道不知道,每一场冲突都要卷入许多无辜的生命吗?”项从流摇头叹息,神色间略有些自嘲。

    而同样苦笑自嘲的还有项一鸣与韩修竹两人,后者对身后的韩门子弟解释完这首诗的内涵后,又开口说了一句。

    “就算是撇开韩项两家,单就说这首诗,也并非是苏弥天厌恶战争、畏惧牺牲……我的恩师曾言:‘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乱世带给生民的痛苦要如何解决?不是逃避,而是想方设法减少流血冲突,以更好的方式解决争端,正合兵家所主张的‘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韩修竹说。

    “我明白了,正是因为想要和平,所以才不得不战,与苏弥天的志向十分吻合。”韩乐山点点头。

    “嗯,这首诗暗合兵家圣道,又契合自己的志向,必能发挥出绝强的效果。”韩修竹望向天空,神色肃然。

    全城数十万百姓也齐齐昂首,看着天空中的二十八个字。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时间,万籁俱寂,城内的氛围安静到了一个临界点。

    突然,这二十八个字微微一震,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字会迅速膨胀时,后者却转瞬间收敛了光辉,随后徐徐缩小,宛若江川奔流一般,汇入苏仪的天门之中。

    苏仪只觉得一股荒凉深邃的力量在周身奔腾流淌着,随后,只见自己的体表浮出淡淡的黑色荧光。

    紧接着,一道淡黑色的虚影挣脱苏仪的身体,徐徐拔升;而在同时,天空中铅云聚来、似有天泣。

    苏仪傲立文官雕像的头顶,怒风卷来,心田不倾。

    城中许多人见到此景,无不满面愕然。

    “这、这是势不可挡奇观?”

    “看着像,但怎会是黑色的?”

    城楼上的大人物们也满面狐疑,显然都不曾见过这等景象。

    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仇院事却开口了。

    “莫非是诗词之力影响了奇观?只听说过奇观影响诗词,却从未听过说还能反过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苏仪的气势虚影上,只见后者极速膨胀升高,迅速突破了十丈、百丈、直达两千多丈才将将停止。

    有着苏仪脸孔的黑色巨人虚影几乎全城池踩在脚下,竟然是撼地气势奇观!

    人们的神色震惊到无以复加,韩天楼紧紧蹙起眉头,而韩开的眼皮则是剧烈跳动。

    只见这个黑色巨人吹出一口气。

    无数黑色的光斑漫天洒落,犹如飘下了夜色飞雪,这些黑色光斑接触到双方除了将帅以外的棋子时,后者宛若冰块遇见沸水般,迅速融化。

    一尊又一尊的车马炮兵雕塑原本看似有血有肉,但此刻却化为了森然的骨架,随后轰然倒塌。

    在此刻,全城范围升起一道硕大无朋的圆形阵法,飞速旋转,将所有棋子的残骸吸收一空。

    一众参赛者惊叫着跌落,无论是韩家还是项家门人,全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参赛资格,就连苏仪也不例外,但他却是停留在了空中,接受万众瞩目。

    那些黑色光斑又洒落到全城百姓的身上,所有人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幻觉,他们眼中的景象为之一转:原本人声鼎沸的街道,此刻却是廖无人声、万籁俱寂,所有旁人全都化为了满地白骨,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再抬眼望向周围,人们的神色更是震撼,满城的建筑、远处的城墙尽皆化为腐朽的废墟,荒风扑来,烟尘漫涌,令人情思萧瑟、心湖冻结。

    映入眼帘的只有荒凉破败的景象,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一片死气沉沉之景,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这一条生命。

    唯一保持不变的,除了双方的将帅棋子以外,就只剩下苏仪与他的两千丈黑色巨人了。

    项家宅院中,项华容项门主闭上眼来,心中略有所感。

    “一将功成万骨枯,争斗到了最后,除了将军自己以外,还能有谁陪伴他呢?”

    韩府深处,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轻轻咳嗽,喃喃自语。

    “可惜,我时日无多,即使悟透了其中哲理,又能奈何?”

    见到眼前的萧索景象,韩修竹和项一鸣两人心生相同的想法。

    “韩项两家止戈罢战的契机,或许就在苏弥天身上!”

    江北,丁零部单于帐前,朵朵罕单于掏着自己的耳朵,歪嘴说道:“娘的,这对岸的南徐州隔三差五就来个响动,还让不让人好好睡……咦,这巨人的脸孔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啊?”

    “大王,就是一个月前写出弥天雄诗的那人,大可汗还重金悬赏他的人头,您可别这么快就忘了啊……”传令官嘴角一抖。

    州城内。

    苏仪身上的虚影逐渐收敛,身体也徐徐落回地面。

    两千丈巨人虚影再次收缩入体,苏仪的士气量转瞬间拔升三寸,达到了一尺五寸,已经踏入历战将才的行列。

    “上次万丈奇观也只为我提升两寸士气,但这次的两千丈奇观竟然增长三寸,看来是因为要突破军衔所需的力量更多。”苏仪心想。

    随后,苏仪隐隐感受到有一股阴戾的能量随着气势虚影潜入体内,不知藏到了何处。

    “我在摘星阁时得到了一股星力入体,此刻又得到这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两股力量都不知作何用处,更不知藏身何地,人体的构造确实很奇妙。”

    苏仪耸耸肩,左右一看,发现脚边有两张纸,正是《靖边》之后的两首诗,还未题名。

    苏仪将它们收入怀中,又看向棋盘。

    人们眼中的幻觉逐渐消褪,所有人茫然地向四周看去,发现州城还是原来的州城,一片生机勃勃之景,行人往来接踵,便悄然松了一口气。

    而棋盘上的所有棋子已经全部被清空,只剩下了双方的将帅,但两者却微妙地错开了一路,并不是同路相对。

    这种局面,无论走几步下去,都只能是和棋!

    项明长老见到这种结果,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而韩天楼的面色却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

    (ps:咳咳,如果战友们见到这一章,就说明流水已经……啊呸,别想歪,流水只是在火车上而已,今天要去外地参加老朋友的婚礼,没办法码字了,存了两章在今天发,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点,但绝不断更,请战友们放心。

    另外,有些战友劝我还是换回以前的更新法,就是每天保底两更,按条件加更,每天少更新一点,换取更多思考剧情的时间,保证下文的质量,流水害怕降低更新量会有副作用,所以正在考虑t-t)(未完待续。)

第167章 认输

    城楼上,项从流似是有所感怀般地一笑。

    “这种和棋场面,阻止了韩家的连胜势头、而不至于结上仇怨,也顺便挽救了项家的连败颓势,这世上竟真能有这种鱼和熊掌兼得的一幕,果真应验了苏十筹在赛前的和平宣言,他果然是说到做到的男子汉!”项从流颔首说道。

    全司法和刘别驾也眉开眼笑,苏诗儿与柳心照二女相顾无言,但肩膀微松,尽皆松了一口气。

    随后,仇院事开启鼓角齐鸣,将他的宣告送往全城。

    “本届象棋大会,韩项二家平局收尾!”

    全城的感叹声如浪潮般涌动起来。

    “往年两家对弈,不决出胜者决不罢休,但莫能想到,这场棋会却是如此收尾。”

    “我仔细想了想,苏弥天若是大展神威,打败韩家,后者的怨恨也必然从项门分摊到他的身上;此刻他奠定了平局局面,既帮到项家,又不会与韩门闹的太僵、保证了回旋的余地,实在是两全其美、机智非常。”

    “韩项两家的恩怨对我这种外人来说,倒是无所谓,此番我不远千里而来,见到苏弥天的这三首诗,已然了无遗憾!”

    “人族,有苏弥天!”

    西城区,陶永文仰天大笑一阵,说道:“苏弥天之才,老夫果不如也!若不出老夫所料,无需三年,他必将超越蒋孺子!”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而有几人却是横眉冷笑,神色略有些不服气。

    在某个街巷的角落,韩开听到仇院事的宣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一边走着,一边嘟囔。

    “我的亲娘,这首诗怎能如此恐怖?还好只是打了个平局,不然我……”

    这时,从韩家大宅传出一道鼓角齐鸣声。

    “韩门今年投入了三倍于项门的人力物力,仍然无法战胜后者,这一局,是项门胜了;待院试之后,我会亲自登门拜访项门主。”

    老人平和无波的声音在脑海中响彻,城内的众人哗然不止。

    许多人都听出来,这是韩门主的声音,而他要代表韩家登门拜访项家,这意义是何等重大啊!

    要知道,从楚汉战争之后,韩项两家几乎可以说是老死不相往来,如今却有了恢复交际的前兆,南徐州也必将更加和睦。

    百姓们心生期盼。

    但韩开却是一个踉跄,几欲摔倒在地。

    韩门主亲自开口承认失败,韩开作为韩家子弟也必须服从这个结果,也就是说,虽说棋局平了,但他仍然输给了苏仪,必须履行赌约。

    但他不想把《韩信三篇》的一个月借阅权交给苏仪,也不想把在拜将坛中有大用处的韩氏长缨拱手让出。

    先不说前者需要花费重金说服他的堂兄让出借阅权,韩氏长缨乃是韩门子弟能够横行拜将坛的保障,韩家先祖不过留下十数支,只有门内最优秀的家系才能被授予韩氏长缨,不仅作用极大,而且更有着重要的象征意义。

    若是失去韩氏长缨,韩开无法想象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会如何惩治他……一想到这个,韩开立刻打了一个哆嗦。

    韩开紧咬牙关,心有不甘,拖着沉重的脚步,和周围的九名武生一同往北城楼走去。

    正绞尽脑汁思考推托之辞时,韩开一行人遇见了韩家的另一拨人马,也是某颗“兵”子的搭乘人,十名武生,其中就有韩修竹、韩乐山等亲近苏仪的一行人。

    双方见面,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但还是默默地汇合到了一起,往北城楼走去。

    其中有些人见到韩开的脸色,知道他是因为赌局失败而感到心情郁闷。

    大多数人选择沉默不语,有几人开始劝导韩开,让他咽下这口气,以后不要与苏仪为敌;毕竟苏仪人望奇高,经过象棋大会后,他在南徐州百姓中的形象越发高大,与他为敌只会落得千夫所指的下场。

    但大家越是劝说,韩开就越觉得自己受到了怜悯,心中窝火到了极点。

    “忍气吞声?我怎能忍得下去?”韩开紧握双拳,双目喷火,道,“原本我信心满满地认为项门九成九会输,才与苏仪立下先前的赌约,没想到竟然发生了如此奇迹;为了付出这次赌注,我恐怕倾尽个人积蓄都不够,还得找我爹商量,一商量,必然要触怒于他,少不了一顿惩罚,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可恶的苏仪!”

    “小开,这是你自取其辱,怨不得苏弥天。”韩修竹冷声说道。

    韩开深吸一口气,道:“是,我承认是我自取其辱,也承认苏仪的才华实在出人意料,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写出这等惊艳绝伦的诗作,还是三篇!我先前耍了点小伎俩,却遭到他堂堂正正打败,那说明这些小伎俩敌不过他的奇迹,那我便使个阳谋,刁难刁难苏仪。”

    “你打算干什么?”韩修竹瞳孔一缩。

    “放心,修竹哥,我知道你想维护苏仪,我也不打算害他性命,只是想与他再赌一局,若不能扳回一局,我的怒气难消,指不定会对苏仪下什么狠手;院试由老元戎亲自监督天下,州官主考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规矩严格,我插不了手,便在九鼎山下点手脚,与苏仪赌一把!”韩开双目如炬,怒火滔滔。

    “还赌,就怕你越陷越深,何不早些放手呢。”韩修竹摇头。

    “若是换成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放手,修竹哥,我知道你的父亲在烽火台英年早逝,你这一系十年内都争不了门主,因此不会无端端地去攻击苏仪;但我的家系却不一样,今年必要争夺门主之位!为了这个目标,任何一点小功小名都不能放过,而针对苏仪,扼杀他对韩门的威胁,不仅功名大,而且苏仪孤家寡人,容易对付,是最理想的目标。”

    韩修竹一听,双眸陡然跳出一缕寒光。

    “如果你真觉得苏弥天容易对付,那请自便,我不阻拦你,只引用《左传》的一句话劝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韩修竹说完,带着一行人快步前行,与韩开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韩开望着前者的背影,挑起一道冷笑。

    “哼,九鼎山只是我的第一步,往后的瀛洲大会、将才时期的古战场,我有的是机会铲除苏仪;为了能够掌控韩门,我所处的家系无论付出什么,都能接受!我的上一辈在干大事,准备参与选拔,对付苏仪这等小事,自然就落到了我这小辈的肩上,不过我的助力多的是,还能对付不了一个苏仪?”

    韩开想到此处,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境。

    他知道,将门内部的争夺,有时候比与外敌的斗争更加惨烈,为了争夺门主之位,他与他的家系早已做好了一切觉悟。

    正在路上走着,有几辆车当面驶来,负责将韩门子弟接到北城楼去。

    在上车前,韩开扫了一眼大街,发现街道上的观众大多已经散去,留下的人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人人都在谈论苏仪、与他今日的发挥,更让韩开胸口憋了一口闷气。

    车马一路通行,但还是驶了半刻钟之后,才赶到北城楼。

    北城楼,大部分韩项两家的子弟、以及各自的门客都已经来齐,苏仪正被项家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交口称赞,就连许多老人都亲自向他作揖,表达他们对项门得救的感激之情。

    苏仪俨然已成为项门的坚实盟友。

    这下,韩开更加确定,就算苏仪在院试无法取得前十,基于这个恩情,项门也会给苏仪首批进入九鼎山的机会,而无需顾忌世人的眼光。

    连韩修竹都带着韩乐山等人上前攀谈,这让韩开更是双目充血。

    韩修竹作为韩门年轻一辈的绝顶天才,向来受到同辈人的青睐与仰慕,韩开自然也不例外;先前挑衅苏仪时,韩开就已经受到了前者的冷眼,这会儿看到韩修竹与苏仪走的如此之近,只觉嫉妒之心大盛,心中无比窝火。

    韩开一靠近,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两家人纷纷止言罢语,看向前者,一些知情的项家人神色厌恶,而几名韩家人却摇头叹息。

    项一鸣甚至看向苏仪,大声喊道:“也不知道《韩信三篇》的效用究竟如何,苏弥天,你看完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说感想啊!”

    韩家人翻了一个白眼,《韩信三篇》的借阅权是每位韩家人都梦寐以求的,没想到被苏仪这个外姓人占了一个月去;不过大多数人倒也无所谓,他们反正得不到借阅权,落到谁手上都与他们无关,只是看向韩开的目光越发寒冷。

    韩开厚着脸皮,走过来,向苏仪拱手说道:“苏弥天之才,心悦诚服,在下已从你的表现中学到了莫大的经验,至于赌注一事,原本是平局,赌局本应无效,但我韩门门主已经大度认输,我作为韩门子弟自然要尊重门主的决定,这局,便算是我输了,赌注日后我会悉数奉上。”(未完待续。)

第168章 兵家常势

    (ps:抱歉,下午头晕眼花,原本想着眯一会起来码字,结果一睡不醒,到晚上才起来,现在先发一章,顺利的话待会儿12点左右还有一章,早睡的战友别等了,等明天再一起看吧,流水对拖到现在才更新,报以万分歉意!)

    ……

    项一鸣等人撇了撇嘴,输了就是输了,还这般装成一副自己慷慨大度、让苏仪占了便宜的模样,这韩开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自命清高了?

    “韩开兄客气了,原本我打算冰释前嫌,不提赌注一事,但你已经先开了口,我也不好驳回,便承了你的人情,收下赌注吧。”苏仪洒然一笑。

    众人忍俊不禁,韩开脸皮一抖,心中油然涌出一股后悔之意,他作为将门子弟,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绝不能反悔,况且先前的赌局是当着众人的面提出的,适才的认输之言也同样如此,韩开可以输掉赌注,但绝不能输掉自己的脸面、输掉整个家系甚至家门的脸面。

    韩开紧咬牙关,努力编织语言,寻找突破口,就在这时,先前一直跟在韩开身后的外形青年适时出现,传来一阵轻笑。

    “韩开兄,先前我就劝你别与苏弥天对赌,苏弥天才华盖世,其实我等可以平视的存在?结果你闭耳不听,一意孤行,结果又如何?你说你赌便赌,竟然还下如此重的注,赌之前信心满满,以为必胜,结果却是事与愿违,比赛结束之后不得不主动认输,如此一来,你等于打心底否定了自己,否定了自己所走的圣道,与圣道背道而驰,日后军心难塑啊!”

    “你!”韩开听到前半段话,正想发怒,但听到最后,双目中却是浮起一抹恐慌之色来。

    周围的其他人闻言,也微微皱眉。

    虽然不知道这青年是从哪冒出来的,但众人不得不承认他说到了点子上:兵家仕子可以被敌人打败,但绝对不能被自己打败,可以承受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与痛苦,但绝不能在心中对自己、对脚下的圣道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不然的话,轻则难以凝聚军心,重则修为全废,终身难以重新入仕。

    那青年全然不顾周围众人的反应,仍然自顾自地讲着。

    “《孙子兵法》有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以在下粗浅的理解,此话是在说:先让自己变得不可战胜,然后再等待战胜敌人的时机;放在现在的情况下,则有两种解释,其一,正因为孙圣所主张的‘先为不可胜’,强调了自信与自强的重要性,韩开兄若是怀疑自己,则是背道而驰,又怎能凝聚军心?其二,一旦怀疑了自己,又怎能胜过苏弥天?”

    这青年说着说着,竟然隐隐舌绽莲花,话音在众人脑海中荡开回音,隐隐有着圣道的威仪。

    口才二境的能力夹杂在圣道迷声中,令人不得不心生信服,就连韩修竹与项一鸣两人竟都微微点头,前者军衔尚低,且精修道、法两家,被兵家的圣道迷声所迷惑也属正常,但连项一鸣这等武士都会被迷惑,就太不正常了。

    只是,这话传入苏仪耳中时,脑海中的天命将星射出一缕银光,瞬间将这两股力量抹消在了脑海之中。

    苏仪立刻回过神来,心生警惕,这青年不过二十多岁,竟然掌握了口才二境之能,而且还对《孙子兵法》的军形篇有着深入的研究,几近透彻,否则很难产生圣道迷声;这说明,这位青年定然大有来头,若非是将门世家之后,就必然是名师高人之徒,此刻混在韩门队伍中,与和苏仪作对的韩开为伍,着实颇有深意。

    “君岂不闻‘胜败乃兵家常势’?莫说只是一场难以料定结果的赌局,即便是决死之地也有胜负之说,何须介怀?无论胜败,自省则进,自疑则退。”苏仪微笑说道。

    苏仪说出“胜败乃兵家常势”时,“君临天下”的主殿轻轻一震,外观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的变化,坐镇在其中的两位老元戎对视一眼,神色狐疑。

    话音落下,这一瞬间,好似风吹雾散,众人眼中的迷醉神色顿时被荡涤一空;有几人醒来后迷迷糊糊,不知道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韩修竹与项一鸣两人却立刻对那青年怒目而视,前者继而看向苏仪,面色感激,而后者却是越发警惕。

    韩开也在这一瞬间回过神来,但却毫无大悟大彻之态,反而是紧握双拳,狠咬牙关,紧紧盯着苏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一句‘胜败乃兵家常势’,真不愧是闻名遐迩的苏弥天,果然见识非凡!”青年拍手称赞,但却又摇了摇头,看向韩开,叹息道,“可惜,‘争胜’亦是兵家仕子的本能,莫说是兵家仕子,任何人都或大或小有一颗争胜的心;原本韩开兄有成为豪杰的资质,但如今大败一场,若不能扳回一局,日后必将心怀芥蒂,恐怕连国士都很难考上,更别说凝聚军心了;若是一个将门子弟混成这样,岂不是丢家门的脸面?”

    闻言,韩开心中更是恐慌,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正一步步地被青年逼到了悬崖边上。

    韩修竹见状,怒火中烧,道:“这位兄台为何如此危言耸听,意欲何为?”

    “并非危言耸听,在下作为外人,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以旁观者的视角道出实情而已,若直言逆耳,还请大家恕罪;当然,在下只是在一旁言明利害,行劝谏之事,真正要下判断、要下定决心要怎么做,还是得让韩开兄来。”青年说罢,微微一笑,主动后退半步,表示自己将置身事外。

    苏仪神色微冷,心中隐隐猜到此人的目的,韩修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众人看向韩开。

    “他说的没错,我此前虽说要苏弥天赐招,意图从失败中取经,但不曾想遭到如此惨败,着实心怀芥蒂;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若是不扳回一局,我的资质将大幅降低,日后难有成就;为了扳回一局,我决定再次向苏弥天提出挑战!院试过后的九鼎山,就比一比谁能攀更高的山,举起更重的鼎,就以这种方式,不知苏弥天可敢再与在下一战?”韩开行峻言利,看向苏仪,重重拱手。

    身后那青年挑起一道不可名状的笑容,周遭的人尽皆面色一变,没想到韩开在经历过这种大败之后,竟然还留有挑战的勇气;只有苏仪与韩修竹两人微微叹息,他们都明白,韩开的这勇气是被逼出来的,后者现在可以说是骑虎难下,退路被断,只得奋力向前,却怎料到他已误入歧途?

    但还不等苏仪回答,韩开身后的青年又站上前来。

    “先前的赌注太大了,韩开兄刚刚经历过一场惨败,若非取得更大的胜利,则难以洗刷败北的屈辱;于是在下有个提议:你们二人既然要赌九鼎山谁登的高、举的重,不如歃血为誓,若是败了,主动退出圣道,自毁练兵场……”

    青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宛如只是在说一些吃喝拉撒的小事,但还没说完,在场众人尽皆勃然大怒。

    “放肆!”韩修竹与项一鸣两人齐齐大喝。

    青年神色一变,连忙闭嘴,这两人都是各自家门中的天之骄子之首,占有门内大份额的资源,话语权极重,他可不想与韩项两家结仇。

    韩修竹的面色冷若两极坚冰,沉声说道:“这位兄台,我先前看在你与小开熟络的份上,对你敬重有加,但你真以为我等无法识破你的小伎俩?退出圣道,自毁练兵场,呵呵,你可是想害苏弥天和小开其中一人根基全毁?若是你再敢挑拨苏弥天与小开之间的关系,我必立刻令人斩你于此,悬首城门!”

    青年嘴角一抖,强装镇定道:“咳咳,修竹兄误会了,其实这个条件对双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若是韩开兄不赢下此局,即使不毁练兵场,日后也难登高峰;而苏弥天天纵奇才,即使没有练兵场,也并不会对未来的仕途造成太大影响,我说的可对,苏弥天?”

    苏仪闻言,冷冷一笑,心想这人说的可真是轻巧,练兵场乃是兵家仕子的根基,与自我雕像为一体,前者若毁,后者也难保周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我雕像若是损毁,则主人的修为难以寸进,这人只说练兵场而不说自我雕像,显然是打算避重就轻,闪烁其词,是纵横家说客的常用手段。

    “难怪阁下年纪轻轻就习得口才二境,我差不多能够猜到,你莫非是精修纵横家的外交官吧?在确立赌局之前,不如先表明你的身份如何?”苏仪扬起笑容。

    众人冷眼看向青年。

    但青年面不改色,十分客气地与众人一一作揖行礼。

    “哎呀,这可真是失礼了,因为此前言语投机,竟然忘了自我介绍,在下乃是杨君训,生年二二,任鸿胪寺小小掌客,随诸位上卿前来参观象棋大会,诸位见礼了。”

    鸿胪寺是庙堂“九寺”之一,司掌外交礼仪、接待外客之职责,唯有能言善辩、礼仪得体之人才能胜任,先不说鸿胪寺掌客只是九品芝麻官,杨君训二十二岁便能博得庙堂的一官半职,已经算是颇有能耐了。

    “中书令身体安好?”苏仪若有所指地笑着问道。(未完待续。)

第169章 首席门票

    众人目光一凝,杨君训处变不惊,仍然挂着雷打不动的微笑。

    “苏弥天误会了,在下明哲保身,与中书令大人从无往来,在主战主和之间持中立态度,绝不可能充当主和派马前卒来刁难你;先前所说的一切,都是我作为第三者提出的客观建议,听也不听,还是得让对赌的双方做主,韩开兄,你觉得在下的提议如何?”

    韩开猛地握紧了双拳,向前阔步一踏,直视苏仪的双眼。

    “苏弥天,我承认你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我难以胜你,但就是因为如此,才让我心中的求胜之火熊熊欲焚!正如杨兄所言,我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自己与家族的脸面,必要与你再战一局!因此,杨兄的提议我接受了,院试之后,我与你赌九鼎山的结果,谁若是输了,便自退圣道,自毁练兵场,如何?!”

    “小开,你……”韩修竹咬牙切齿道,面庞布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哀痛之色。

    苏仪微微摇头,道:“韩开兄,你挑战于我在前,自取灭亡在后,你的未来、你与你家的脸面都是你自己放弃的,此刻却赖到我头上,欲将我拉下水,岂非蛮不讲理?另外,我于此前赢得赌注,此后也没有你这般的前途之忧,你有什么条件与我对赌‘自毁前途’?”

    韩开与杨君训二人顿时哑口无言,其他人纷纷点头,对赌只有双方的条件与赌注相等,赌局才能成立,如今韩开前途暗淡,而苏仪却仍然鹏程万里,双方赌注的价值显然差距过大。

    杨君训连连给韩开眼神示意,但后者的嘴角却是漫起一丝酸楚的苦笑;韩开只不过是韩门的普通子弟,仰仗父辈得势才能有如今的话语权,虽说有了点身份,但韩开并没有自己的家业产业,几乎全靠着家门的栽培和资助,先前拿出《韩信三篇》的借阅权与韩氏长缨,就已经让他倾家荡产,哪有赌注可以加?

    而且,他有将门子弟的骄傲,绝不可能以低劣的激将法来刺激苏仪答应,除非是找到苏仪真正的软肋,否则此举不仅无用,还显得很下作。

    正当韩开为难之际,在人群的外围,传来另一道阴柔的声音。

    “苏弥天说的没错,小开的前途的确难以和你比较,但我对这赌局很感兴趣,便帮小开出个赌注,如何?”

    话音落下,众人转头一看,竟然是先前棋会中担任韩家主帅的韩天楼。

    韩天楼走进人群,满面笑容,看向苏仪,似是在征求意见。

    “韩天楼,原来你也有偷听小辈谈话的嗜好啊?”项一鸣抱起双臂,横眉冷笑道。

    “呵呵,贤侄误会了,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两家商谈已毕,我正欲下城,路经此处时正巧听见小开的宣言,便来凑个热闹,帮他出个赌注而已。”韩天楼摊开手,道。

    众人看向两家商议之处,果然见人群稀落,许多长辈已经各自回家,就只有他们这些小辈还在纠结对赌一事了。

    “天楼叔,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小开意气用事?你这做长辈的非但不训劝他,反而还推波助澜?此事,我当上报祖父,你在家静等处罚。”韩修竹面若寒霜。

    韩天楼嘴角一抖,项家人神色嘲弄,一脸幸灾乐祸,谁不知道韩修竹的祖父是当代韩门主,得罪了他基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苏仪也挑起嘴角,若有所指般看向杨君训,说道:“这赌局成不成立,并非是赌注的问题,我只是不想看着韩开兄被他人迷惑,干下后悔终生的冲动事来而已,韩开兄,仇海无涯、回头是岸,你且自思。”

    杨君训表现的事不关己一般,耸了耸肩。

    就在此时,人群外又响起清脆的鼓掌声,众人视之,正是项家的棋会主将项明长老。

    “苏弥天,你说的很对,这赌局你不能接;先不说赌注,老朽十分熟悉韩开之父韩成业,此人护子如宝、望子成龙,否则也不会养出韩开这等娇子,因此这赌局,你无论输赢,都捞不到什么好处;若是输了,你要付出前程尽毁的代价,但若是赢了,韩成业必然疯狂报复,所以不赌为好。”

    项明一开口便言明利害,犀利地直切要点,直接断了对方的进路,苏仪与众人立刻点头。

    韩开一咬牙。

    “我、我与苏弥天的赌局,与父亲无干!”

    “恐怕由不得你来决定这其中的干系。”韩修竹摇头。

    “呵呵,项明长老所言有理,就连我也不能保证,成业兄在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废人之后,不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苏弥天身为人族的希望,他的安危已经和全天下挂钩了,如此一想,小开的前程越发无法和他相比,但我若是出一份值得换取天下人心中希望的赌注,又当如何?”韩天楼张开纸扇,微摇着它,淡然笑道。

    韩开与杨君训双眼一亮,好似要蹦出火花,但韩修竹与项一鸣一行人却是拧起眉梢。

    “噢?前辈倒是舍得,就是不知是何赌注?”苏仪笑道。

    众人看向韩天楼,心中都有些好奇。

    “无他,只是一张‘跃龙门’的门票而已,我让出首席之位,用大量的楚汉国运送你到龙门之前!有这层协助,跃龙门时,第一不敢奢望,但前十何足道哉?”韩天楼昂首笑道,双眸中洋溢着自信的神采。

    两家的许多高层人员尽皆面色一震,其他似懂非懂的人也心生好奇。

    项明则是神色古怪。

    “龙门九十九年才开一次,明年正好期满,我项门近年来也不过才争得三座而已;韩天楼,据我所知,你韩门不过争得五座,为了唯一的首席,你们各个家系已经争破了头,好不容易被你争到,真打算拱手相让?若是真让苏弥天赢了,你可是要掉一块心头肉,谁能保证你不会事后寻仇?噢,还是说,这场赌局你有必胜的把握?”项明发出不可言喻的笑声,神色饱含讥讽。

    苏仪眼中闪过一缕好奇之色,虽说不明白“跃龙门”、“首席”究竟有什么意义和好处,但听项明此言,又看到周围韩项两家子弟一脸震撼的神色,他心中已然明白,这绝对是无比珍贵之物!

    “项明长老真是爱开玩笑,我韩天楼看上去像是输不起的人?数年前我象棋大会输给你,也曾与别人打过更大的赌,你见过输了,可有找人去寻仇?愿赌服输,我如此,小开也同样如此,这便是我将门子弟的作风!”韩天楼又看向苏仪,道,“苏弥天,小开与你赌九鼎山的结局,败者自毁练兵场,你若是胜了,我还将赠你首席的跃龙门机会,这个‘龙门’,你跳不跳?”

    众人撇嘴,什么“龙门”啊,分明就是陷阱!虽然他们都不希望苏仪应战,但有韩天楼的这个赌注押着,他们也不好劝说,一劝,肯定会让人以为是嫉妒了,不想让苏仪得到这份重注。

    苏仪暂时没有问答,而是看向韩开,问道:“韩开兄,你执意如此?”

    “多谢苏弥天屡番劝告,也多谢天楼叔为我押注,此番已是背水一战,没有退路,还望苏弥天接下这场赌局,给在下一次机会!”韩开毅然抱拳,高声说道。

    众人都看向苏仪,然而,苏仪却缓缓摇了摇头。

    “你的决心我感受到了,但要让我参加这次赌局,赌注稍嫌不够。”苏仪扬起莫名的微笑。

    许多人愣住了,这可是首席跃龙门的门票啊,即使会被韩开的父亲寻仇,也值得冒险去赌了,更何况苏仪肯定会受到仇院事与项门的层层保护,人身安全可以确保无虞,基本可以说是赚了,居然还嫌赌注不够。

    当着众人的视线,苏仪抬起手,指向杨君训的脸,浩气凛然。

    “我可以给韩开兄一次战胜我的机会,但我却不能任由一直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主谋逍遥快活、置身事外!杨兄,你受人指使,在这里费尽唇舌,无非是想毁我前途,置我死地罢了!那我苏仪便要让你、让你背后的指使者明白,这借刀杀人之法行不通,想要杀我,不付出更多的代价可办不到!”

    苏仪的言语铿锵有力,仿佛金铁齐震、雷霆翻滚,让杨君训三人脸色微微一变,心田颤动。

    韩修竹与项一鸣一行人惊讶地看向苏仪,在场众人原先都以为苏仪是性子随和之人,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雄姿飒爽的一面。

    “苏弥天真是误会了,我……”

    杨君训话说到一半,就被苏仪打断:“闲话不多说,杨兄,你欲激我与韩家对垒,自己不出点赌注怎么行呢?我赢了,你也自毁练兵场如何?若你答应了,我便参加这次赌局。”

    说罢,苏仪少见地扬起挑衅般的微笑。

    杨君训神色剧变,目光闪烁,就连韩开也一脸狐疑地望向他;后者迎着众人的目光,低下头,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良久,杨君训才抬起面庞,咬牙道:“好!连天楼前辈都如此慷慨,我又与韩开兄是旧交,为了助他一臂之力,我便参加这次赌局!诸位,请你们做个见证。”(未完待续。)

第170章 不可欺

    苏仪闻言冷笑,心中思忖着,杨君训想来不会承认他背后有所主使,因此也不打算费心思去逼他招供,便也点了点头。

    “很好,这场赌局,我接下了。”苏仪微笑道。

    韩开的面庞顿时涌起一抹激动的神采,苏仪和韩修竹两人相顾而叹,项家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好!君子一言九鼎,绝不反悔!我替韩开兄多谢苏弥天应下这次赌约。”杨君训眉开眼笑,拱手说道。

    “先别急着谢,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难题吧,杨兄。”

    仇院事与项刺史两人呆在人群的最后方,显然已经旁听许久,苏仪眼角余光瞥见他们,于是便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转身离去。

    众人也循着苏仪的目光转头望去,发现两位大人,于是让开道路。

    项从流走到杨君训面前,仔细打量着手足无措、满头大汗的后者,半晌,才丢下一句话。

    “哎,怎么就让主和派的狗混进来了?仇大人,你可是失职了。”

    仇英彦淡然一笑,扫了杨君训一眼,道:“你暂且留下,等九鼎山之后才能离开。”

    杨君训连连点头。

    “仇大人的决定自当配合,就由我为来准备住处吧?老全,请他去牢房住住,你们对他客气点,他可是京城大人物的马前卒,好生伺候,弄到全身残疾可不行,最多卸他一条手臂。”项从流头也不回,说完便走。

    “是。”全司法立刻点头。

    杨君训听的冷汗直流,这些州官怎么跟个痞子一样,说用刑就跟吃饭一样!

    “不,我不是……”杨君训张口就想辩解,然而两位大人已经走远。

    “走吧。”

    全司法抱臂环胸,以高大的身材俯视杨君训,好似山峦倾颓,极具压迫感,杨君训连连赔笑。

    “这位大人,有事好商量,我真不是主和派的走狗,我是中立的,我爹是衡州刺史杨威,我娘是阳山郡主,我来这里只是……”

    “进了牢房再说,四月天气微寒,狱中湿气太重,我手下的狱卒们还等你这剂补药燥燥脾胃呢。”全司法冷声说道,肩头荡起空间波纹,其中缓缓探出一柄尖刀来。

    杨君训大惊失色,只得依言,灰溜溜地下了城墙。

    项一鸣等人心中大呼痛快,看着苏仪与杨君训分别从两边阶梯走下城楼,也告辞离开。

    待到韩天楼带人走后,韩修竹看向韩开,神色冷若冰霜。

    “小开,你可知,无论勇战派还是谋战派,中心思想都是一个‘战’字?”韩修竹转身,背对韩开,质问道。

    韩开低下头,不敢言语。

    韩修竹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孙子兵法》有言,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你此番行为,完全是在愤怒时、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日后必然会后悔!这次你若是再败,便是一塌涂地,我不会因为同族之情而怜悯、帮助你,相反的,你与主和派勾结谋害苏弥天一事,待我查明为实,定当将你扫地出门。”

    韩开面色一惊。

    将门子弟因犯门规而被驱逐出门,代表着此人将失去将门身份带给他的一切荣耀,傲骨不存,对韩开来说,这是比死亡都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

    “修竹哥,杨兄不是主和派,另外,你莫非真要为了一个外人,对我下这般重的处罚?”韩开浑身都在颤抖不休,也不知是因为惊惧,亦或是怒火腾冲。

    “外人?苏弥天此人心系天下,不拘泥于一城一户之利,何来外人之说?我受恩师十年点拨,早已不拘泥于家门这个小小的‘义’了,我要行天下之义,走老孟之道,四海之内,凡是与我志同道合之人,皆为兄弟!”

    说罢,韩修竹摇头离去,只留下似是有所顿悟,因不愿面对而心境五味杂陈、一脸复杂的韩开。

    ……

    苏仪下了城楼,正想带着苏诗儿往家中走去,眼角余光却瞥见柳心照站在车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于是便轻咳一声,转身迎向后者。

    正想上车,身后项一鸣快步走近。

    “今天傍晚项家要开个宴会,你一定要来参加。”项一鸣说道。

    “咳咳,项兄,两天后便是院试,我……”苏仪面有难色。

    “无妨,你只要露个面就好,大家都会体谅你的。”

    “那好吧,请容在下回家准备一番。”

    辞别项一鸣,苏仪上了柳心照的车,往家中赶去。

    此刻正午刚过,艳阳装点车窗,苏仪看向柳心照,发现她的神色略有些颓唐,俏脸上的愁色比起早上只增不减。

    不过有苏诗儿在场,苏仪没有选择去多问,而是天南地北地、和苏诗儿一同说了说这个月在南徐州的一些趣闻。

    听到诙谐处,柳心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愁云消散了大半,这才说起了别的话题。

    “苏郎,先前你应下赌约,本就是万分危险之事,身家性命,绝非儿戏,其中的利害,你定然也已了解,小女便不再多说;只是在最后,你将杨君训也牵扯入内,却是有些不明智了。”柳心照说。

    “噢?此话怎讲?”苏仪一扬眉梢。

    “这要从他的家世开始讲起,杨君训的父亲是衡州刺史杨威,是极少数持中立态度的地方大臣,近年来却因周学书的威逼利诱,已经隐隐有倒向主和派的趋势;地方官员想要进入庙堂,最关键的一步是能否与两派的领军人物搭上关系,杨威几乎快迈出第一步,然而就在前两个月,杨君训在外公然称赞你的诗词,遭到主和派的攻讦,继而引起了周学书的猜忌,杨威的上升途径也因此而中断。”柳心照解释道。

    “这么说来,杨君训倒是干了一件好事啊。”苏仪扬起不可名状的笑容。

    “对主战派来说,自然是乐意看到这种场面的,但对于杨威本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他因此失去了晋升的大好机会;杨君训了解到内幕,心生悔意,以不聚军心的代价写了一封‘罪己书’,将问题的根源全部包揽到自己身上,不仅全盘否认了他以前对你的仰慕,更打算以刁难你来展示杨家的诚心,保证其父的上升途径。”

    “原来是有着这层关系,他倒行事果断,是个孝儿。”苏仪点头说。

    闻言,柳心照柳眉微蹙。

    “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这背后的利益牵扯非常深,杨君训虽说并非主和,但他仍然铁了心要加害你,再加上你有与韩门的仇怨掺杂其中,处境岌岌可危。”

    “我并非不在意我的处境,只是许多事情需要坦然面对,与韩门的仇隙,我也不会逃避。此外你误会了,虽然我挺赞赏杨君训的行事果断,但对我来说,敌人就是敌人,无论他有什么难言之苦、亦或是有什么正当理由,我都不会对他心慈手软。”苏仪肃然说道。

    因为感觉这个方面的话题她插不上嘴,于是苏诗儿一直旁听着。

    柳心照叹息,道:“你有这个觉悟,小女就放心了。另外,你一定要知道,这场赌局是杨君训算计好了的,你若输了,他等于说是为主和派做了一件好事,或多或少能填补杨家与主和派之间的间隙;而你若赢了,他仕途尽毁,杨家必然与你结下血海深仇,再也无法与主战派修筑良好关系,这同样也是主和派愿意见到的情况。”

    苏仪点点头,他自然也是了解其中内幕的,于是低下头来,食指轻轻敲打膝盖,考虑了片刻,才开口说话。

    “主和派将得到什么利益,以我现在还控制不了,我唯一能控制的,只有自己将得到什么好处;我在南徐州住了一个多月,深刻地了解到在这龙潭虎穴之中,只靠谦逊温和的态度是无法立足的,刺史与院事大人的狠厉也不是天生如此;对我来说,这场赌局的赌注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要借着这场赌局立威。”

    “立威?”柳心照的瞳眸中闪过一缕光华。

    “没错,孙圣有云:‘上兵伐谋’,而谋略的最高境界,就是营造出无人敢与我为敌的局面,我要在全天下人的心中,立下‘我苏仪不可欺’的强烈印象!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达成更远大的目标,这韩开与杨君训两人,只不过是正巧倒霉,撞到了我的枪尖之上而已。这场赌局,是我立威的第一步,从此以后,我不争胜,毋宁死!”

    苏仪原有一颗智之军心,因写下“上兵伐”三字真谛而塑造形成,如今他说出这番话,军心之中,竟然隐隐浮起第四个“谋”字!这个小变化被苏仪注意到,但这个字尚还黯淡无光,若是要完全激活,似是需要达成什么条件。

    苏仪的话语掷地有声,柳心照的心神荡开涟漪。

    “一个月不见,你变了。”柳心照俨然笑道。

    “到了更大的地方,眼界自然也随之拓宽,以前我想着只要不与人结仇,就可以保全自己与家庭,然而到了南徐州之后,我才发现这个想法已经不适用这里了,为了我心中的目标,只有进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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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清倌人

    回到家中,因为正值午后,时辰尚早,于是苏仪一直在练兵场中读书。

    到了傍晚,季安报告项家的人正在门外等候,苏仪便整理衣冠,与苏诗儿知会一声,出了门。

    前来迎接的是项卓。

    “项卓兄,有劳了!”苏仪一边登车,一边向项卓拱手称谢。

    “举手之劳,项家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要来接你,要不是我动作快……咳,总之,大家都在等你,项家不知多少年没为象棋大会的结果而庆祝了,这场庆功宴你可是主角。”项卓笑道,在前座为苏仪驾车。

    一扬鞭,马匹吐出一道热气,拉着车辆前行。

    苏仪没有放下门帘,和项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苏弥天,你我都是同届的县试考生,虽说上月才刚认识,但我总觉得,也许我们在摘星阁里面见过面?”

    “嗯,有点印象,自从摘星阁一别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但我却总觉得仿佛昨日一般。”苏仪笑道。

    “你也有摘星阁的印象?我总是隐约觉得摘星阁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总是想不起来,真当令人懊恼。”项卓摇头。

    苏仪付之一笑,项卓所说的“大事”,恐怕就是他摘得三颗将星一事了,所幸摘星阁会抹消他人的记忆,否则这件事必然要在世界范围引起轩然大波。

    马车一路前行,苏仪看到路旁的民居张灯结彩,整个东城区一片喜庆洋洋之景。

    项卓一边嘟囔着“这景象五年不曾见过”,一边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仿佛恨不得早些回家炫耀。

    片刻后,马车停到项家大宅门前,苏仪见到门前红灯映柳,鸣萧奏乐;进出宾客络绎不绝,乘兴而来,好不热闹。

    苏仪跳下马车,与项卓一同进了正院,偌大的空地摆上了数百桌,将大院中央的项羽铜像围的水泄不通,有数千人来来往往,大部分已经就座,少部分人举着盘子和酒杯,四处走动,发出闹哄哄的吆喝声。

    看到这等场面,苏仪心中感叹,若非是韩项这等将门大家,亦或是皇亲国戚,一般人还真办不起这般大规模的宴会。

    虽说此间近半都是项门子弟,但另一半都是受邀前来贺喜的宾客,能在一下午就邀请到这么多人,足以说明项家的号召力了。

    因为苏仪在中午大展神威,到了傍晚,棋会的话题热度依旧未减,许多人都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苏仪的三首诗与黑色撼地奇观,为在场的气氛更添一抹喜庆。

    苏仪走进院子,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目光。

    因为气势奇观所产生的巨人是苏仪的脸孔,因此许多人都认得他,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向苏仪作揖致敬。

    “是苏弥天!苏弥天来啦!”有个少年大声呼喊。

    附近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哗的一声,许多人转头望了过来,看见苏仪,年轻人面红耳赤,激动到了极点,而老一辈的人们纷纷起身打招呼,十分得礼。

    一路走来,苏仪接了不下五百次问候,心中无奈,只得一桌一桌地拱手回礼。

    有许多不拘小节的人直接走了过来,递上名刺,苏仪也礼貌地收下,放入诸葛囊之中。

    这些人离开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话。

    “苏弥天,你真是好样的,为我东城百姓争光了!”

    “以后你来孟氏裁缝铺,老朽一定要为你亲手裁一套‘金龙在背’华服!”

    “你难得来南徐州一趟,日后务必赏脸来忆河楼吃喝,账单全免!”

    “过几天便是院试,届时我一定要组织店内伙计,在枢密院门口为苏弥天你壮声势。”

    “苏十筹,你要是有时间就来秦淮楼逛一逛,我家的招牌歌伎,已经打算将处子之身献给你了!”

    听到这句,苏仪翻了一个白眼,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周围的人大笑不已,有几人立刻调笑起来。

    “秦掌柜,听说你家的清倌人十岁学艺,如今十年过去,已经是南徐州闻名遐迩的歌伎,守身如玉十多年,姿色丝毫不逊色于闻名徐、扬一带的柳小姐,你真舍得?”

    苏仪心想,柳小姐莫非指的是柳心照?

    “唉,不是我舍不舍得,是双双她自己要……”秦掌柜说着,偷眼看向苏仪,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失望了,苏仪的面色巍然不动,没有溢出一丝一毫的激动与期盼的神采来。

    “我当初花上万两银子欲赎秦双双,没想到被一口回绝,往事不堪回首啊。”一位中年富商摇头叹息。

    “得了吧,就你?京城来的许多大人物千金买笑,你倒好,万两银子就想赎她身,可不是自讨没趣么!”

    “我倒觉得不是钱的问题……”有人看向那中年富商的脸,欲言又止。

    众人笑的更欢了,苏仪也不禁莞尔,在礼貌地一一回应过众人后,与项卓一同往正堂走去。

    正堂内摆了五桌,呈锥形排列,坐在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项家的长老、要职人员和年轻天才。

    苏仪在左边的角落看到项承,两人四目相对,又迅速错开。

    项华容坐在主位上,面对着正堂门口,微笑向苏仪颔首;他的周围坐着的全都是七八十岁以上的老者,显然全都是项门长老。

    项华容的身边留有一空位,很明显是为苏仪准备的,项卓正打算叫苏仪坐下,苏仪便心想:这桌就他一个年轻人,坐下去得多尴尬?

    于是苏仪视线迅速一扫,连忙坐到右侧一桌的空位上,这里,项一鸣一行人都在此处,大多都是年轻人。

    在场众人一愣,许多老人迅速领悟苏仪这举动背后的含义,哭笑不得地摇头;项华容也忍俊不禁,没有开口说什么;倒是项卓一脸苦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苏仪坐的可是他的位置,他也不想跟一堆老头坐一起啊!

    有位中年见状笑骂了一声,移到了主桌上,给项卓腾出了位置。

    正在这时,项一鸣倏地站了起来,举起手中一杯酒,高声道:“苏弥天,在下谨代表项门上下的年轻子弟,敬你一杯!若非有你参赛,恐怕项家今年将会面临六连惨败,在韩门的打压之下,恐怕我等没人能抬得起头来,又怎会有今日之盛况?因为你,因为你的三首诗,使得我等时隔五年之后,终于扬眉吐气!所有项家子弟都必须感恩于心,大恩不言谢,日后你若是有难处,项家必然鼎力相助!”

    说罢,项一鸣一口饮尽杯中酒,面色诚恳地向苏仪作揖。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项华容与一众长老也颔首而笑。

    苏仪明白在这等大恩之下,说些“举手之劳”的客套话反而会驳情面,显得疏远,于是也起身自饮一杯。

    “那在下就要项家多多关照了!”苏仪喝完,对堂内众人拱手做礼。

    “好!”

    “理当如此!”

    堂内众人纷纷鼓掌,称赞苏仪的豪爽,一时间彩声如雷,欢潮涌动,众人心中对苏仪又亲近了一分。

    一轮礼节过后,众人开始纵情攀谈,与苏仪同桌之人纷纷开口询问苏仪的那三首诗灵感从何而来,苏仪只能说是赛前的那一番宣言让他突发奇想,才能写下这三首诗;而且苏仪也并非作假,若非是他对这三首诗理解透彻、真情流露,否则即使写下诗作,也难以产生这般强的效果。

    酒宴进行到中途,项明长老起身走到正堂门口,以鼓角齐鸣来宣布颁发棋会参赛者的奖励。

    项家乃是将门世家,用钱财当奖励显然太过俗套,于是便为每位参赛者准备了一枚刻有“西楚”二字的玉雕令牌,只要持有这玉牌,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得到项家的大力帮助。

    许多外姓人家都是为了这块玉牌、为了项家的盟友身份才来参加棋会的,这可比普通的财物要有价值的多。

    当众位参赛者接过玉牌时,融入自己的一丝精神力时,在场宾客无不心生羡慕,神色热切不已。

    苏仪手中把玩着玉牌,继续看向门口。

    除了玉牌之外,项家还准备了许多利器和奇珍作为基础奖励,有三阶小型军旗、专为行人以下的仕子恢复士气;也有注入铸造者生前怨念的裂甲刀,使用穷兵黩武对付海龟一族时将额外增加两成的威力;甚至还有融入了一阶坚壁清野奇谋的护手铠,穿戴时,每天都能施展奇谋,抵挡一次相同阶级敌人的一次全力攻击,其他珍宝不胜枚举,几乎都是可见不可得的奇物。

    所有人都能选择一样奖励,因为苏仪功劳最大,项明长老让他任选两样,苏仪毫不犹豫地拿了坚壁手铠,因为自己身上的一阶诸葛囊有些不太够用了,又要了一个诸葛囊,这两样,少说都价值万两以上,其他几十样东西的价值也相差无几,可见项家的慷慨。

    到了最后,项华容门主亲自站了起来,高声宣布,将为本届棋会表现最优异的一人颁发特别奖励。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聚集到了苏仪身上,要说本届棋会的头号人物,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多人心中好奇,伸长脖子翘首以盼,都想看看这神秘的奖励究竟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172章 霸王之器量!

    场内的气氛被炒到了最高点,项华容招了招手,正堂的偏房房门吱呀着打开,从中走出五位壮汉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五人竟然合力抬着一杆长枪,步履维艰,十分吃力。

    苏仪仔细一看这杆枪,长五尺有余,枪身涌着浓郁的暗沉黑光,但锥形的枪头却闪耀着暗金色的光辉,枪颈旁有一道月牙利刃,却是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戟!

    “好戟!”苏仪心中暗暗称赞。

    院内离的近的一些宾客见到此戟,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神色激动到不能自已。

    “霸王枪!”其中有一人高声喝道。

    苏仪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院中的项羽雕塑,发现这杆长戟果真与项羽手中的武器一模一样,因项羽乃是“西楚霸王”,这杆长戟也被后世的仰慕者称为“霸王枪”。

    “这真是霸王枪?”许多人好奇地对比着眼前与项羽雕塑手中的两杆武器。

    “这杆枪形似却无神,应该只是仿品,真正的霸王枪早已化灵遁去,进入了小世界‘剑池’之中,等待它的下一任主人。”

    “听闻在西楚霸王之后,只有孙家的孙策得到过真正的霸王枪,但即便只是仿品,这杆长戟也能算是世间少用的极品之一了。”

    “说的极是,你们看这杆枪,需要五人才能抬动,说明极重无比,若是有人能掌握它,枪尖一戳,透甲而过,可以视同阶级的大部分防御为无物,枪杆一扫,再强壮的人也得吐血五升!”

    众人闻言,赞叹不已。

    苏仪也兴致斐然,心中十分好奇。

    项明长老满面自豪,这杆枪可以说是项家的传家宝之一,象征意义非凡。

    “哈哈,众位可真是有眼光,这杆霸王枪虽说是仿造,但使用的工艺和材料与真正的霸王枪别无二致,唯一欠缺的只有灵魂,但我相信,若是有先祖那般的英雄人物使用它,不出十年,它必将同样化灵,成为第二杆真正的霸王枪!此枪,取三百石精纯的神铁,用特殊的工艺不断浓缩凝炼,历经百年捶打,方才能铸得一杆!”项明说。

    “不仅如此,此枪添楚汉国运融入,一个人的器量越大,手中此枪便越轻,使用时更是如鱼得水。”项华容也补充道。

    “器量影响武器的重量?这又是什么原理?”苏仪一扬眉梢,心中嘀咕道。

    苏仪在书中读过“器量”的种种解释,先贤普遍认为这是一种十分虚幻的概念,其存在于人体之中,却无法用任何东西测量,也无法被主人的心神探测到,飘渺无形。

    兵锋大陆的许多学者都对器量有过深入的研究,经过数百年研究,最终才笼统的概括为了才识、度量、志向、**这四种概念,合而为一,乃为“器量”;换言之,一个人越是才学广博、心胸宽大、志向高远、**蓬勃,他的器量也肯定越大。

    “七八百年前,我项门先祖逝世,跟随他征战一生的霸王枪也因此遁入剑池之中,无法复得,我项门子弟为了缅怀先祖,花百年时间在剑池求得霸王枪的铸造之法、百年时间凑齐原材料、百年时间积蓄楚汉国运,最终又花百年时间铸造而成;前后历经四百年,方才有第二杆霸王枪问世,素为历代门主用心珍藏;话不多说,谨以此枪赠予苏弥天,表达我项门全体的感激之情。”

    项华容说着说着,扬起一抹不可言喻的狡猾微笑,招手示意抬枪的五人将霸王枪放到苏仪脚下。

    五人受命,将长戟小心翼翼地搁下。

    在这时,众人却听得嘭的一声巨响,这杆霸王枪竟然将坚实的石板地面砸出蛛网版的裂纹来,扬起一片尘埃。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苏仪眼皮一跳。

    “敢情门主大人不是来送东西的,而是来考验小生的,这礼物确实是小生见过的最‘重’的礼物,怕是拿不走啊。”苏仪莫名笑道。

    “无妨,你拿不走,我就亲自送到你家去,你难道不想试试这杆枪究竟有多重?”项华容抚须而笑。

    苏仪扫了一眼屋外围成一圈的宾客,神色颇为无奈。

    “等到小生回家再试如何?”苏仪问。

    “不成,今日事今日毕!你要是不试一试,就别想走出这个大门!”项华容一反常态,痞气十足。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项门主这是要当场考验苏仪啊!

    这时,项从流走了过来,低声耳语道:“你与韩开、杨君训等人立下赌约,要赌九鼎山的结果,你要明白,对方敢提出这个赌注,定然有着莫大的把握可以胜过你;九鼎山内要攀山举鼎,也是考验器量的地方,你们的赌注牵扯过大,你倒不如试一试这杆枪,正好测一测自己的器量,也好让叔父提前预估支援的力度,顺便也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我就怕我试了,大家心里更没底。”苏仪苦笑。

    “你没自信?”项从流笑道。

    苏仪扬起一抹笑意。

    “好,那我试一试!”苏仪高声说道,捋起袖子,站上前来。

    众人屏息凝神,苏仪深吸一口气,然后下蹲。

    许多人见到苏仪的姿势,双眸一亮,这不正是他所自创的挺举之法吗?

    随后,苏仪握紧枪杆,大喝一声,爆发出浑身的力量,就想将霸王枪抬起。

    众人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但奇异的一幕发生了,苏仪提起枪杆时,却好似用力过猛,一下子往后坐倒在地。

    苏仪怀中抱着霸王枪,神色愕然。

    在场所有人也都愣住了,不是说这杆枪很重吗?为何这般轻巧地就被苏仪握在了手中?

    苏仪单手提着枪,腾出一只手抓了抓鬓角,慢慢站了起来,作为当事人,他比其他人更是满腹狐疑,好似堕云雾中。

    项华容与一众长老见到此景,双眸一亮,许多小辈发出惊呼,众位宾客张大了嘴,陷入了深潭一般的沉默之中。

    自从九鼎山关闭之后,这杆霸王枪便成了项家人为数不多的可以测验器量的东西,几乎每一任门主的选拔,都要经过霸王枪的考验:光有力量是无用的,只有拥有大器量之人,才有举起霸王枪的可能!只有举起它,才能证明自己的器量,才能获得就任门主最基本的资格。

    为了争夺门主之位,许多项家人都试过这枪的重量,但绝大部分人都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只有二十几年前的项华容能将将举起,因此得以就任门主。

    这杆枪是项家的精神象征,若非是因为九鼎山重新开启,否则苏仪就算是对项家有更大的恩情,也难以获得如此馈赠。

    如今苏仪单手就提起霸王枪,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的器量,远超在场的所有人!

    苏仪的才华、度量、志向和**都冠绝场内的数千人,甚至还有可能已然超越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

    “这、这、这莫非是先祖转、转世了?!”项明长老激动的语无伦次。

    项门之中,器量大到足以独自抬起霸王枪的人有很多,没有百来也有八十,但能单手握住霸王枪,还能显得游刃有余的,却只有项门先祖、项羽一人而已。

    如今,苏仪却再创这种辉煌!

    项华容的笑容更甚,周围的项家人精神略有些恍惚,门主为了项家鞠躬尽瘁,劳心劳力,有多少年没见过他这般开怀展露笑颜了?

    因此他们望向苏仪时,双目无不充满艳羡。

    苏仪一脸好奇地将霸王枪换着手掂来量去,好似在把玩着一根木棍,许多人见状,嘴角颤搐不止,尤其是先前抬枪的五人,更是惊为天人,看向苏仪的目光好似在看着一只怪物。

    他们先前抬枪,五人合力仍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见到此景,心想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心中的羞愧差点让他们心生撞墙的想法。

    “怎样,在你手中,这杆枪有多重?”项华容笑着问道。

    “大约三斗左右,正好趁手。”苏仪立刻回答。

    “好,好!真不愧是先祖赏识之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门主大人在举此枪时,大约感觉有多重?”苏仪好奇问道。

    “二石左右。”

    二石就是二百四十多斤,听得回答,苏仪眼角一跳,不禁在脑海中想象着项华容、手握二石重的长枪纵横沙场的场面,简直就跟举重运动员抱着巨大的杠铃在杀敌一般,十分滑稽。

    苏仪面色古怪,拼命忍住笑意。

    “如此一来,九鼎山赌局的对策很快就能制定完善,我突然有些怜悯韩开与杨君训二人了。”项从流在一旁连连点头,低声说道。

    众人正感叹间,正堂的角落突然发出一声呼喊。

    “让我也试试!”

    苏仪循声望去,正是与他有着《垓下歌》纠纷的项承。

    了解内幕的旁观者哗然不止,面有玩味之色,尽皆摆出看好戏的姿态;许多项门子弟撇过头去,似是不敢再看接下去的一幕了。

    “你真要试?”苏仪确认般一问。

    “说试便试,磨叽什么,拿来!”项承招了招手。

    “好吧。”

    苏仪一耸肩,也不客气,直接将手中霸王枪对着项承抛去。(未完待续。)

第173章 院试

    项承面色凝重,双手接过苏仪抛来的枪杆。

    就在这一瞬间,项承却猛然感到有一股巨力涌来,神色剧变,一个站立不稳,直接被霸王枪压倒在地。

    项承的背部砸到地板上,巨大的力道震碎背下数块石砖。

    “哎哟!压死我了!”项承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旁观者之中,有人捧腹大笑,有人连忙上前,就想挪开霸王枪,但这杆枪奇重无比,有两位彪形大汉站在两端,嘴中吐出咕哝哝的声响,脸憋的跟猪肝一般红,拼了命地将其往上抬,却只能挪动分毫。

    两位大汉一松手,巨力如山峦般倾下,项承立刻翻了一个白眼,口吐白沫,几欲不省人事。

    苏仪立刻走上前去,拾起了枪杆。

    项明长老苦笑着上前,看了看项承的伤势,道:“肋骨断了六根,双臂肌肉裂伤,其余没有大碍,休息两天就能恢复大半。”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几个项家子弟七手八脚地把项承抬往后院。

    “宝物能者得之,有多大的器量,就能承载多少国运;《左传》有云:‘量力而动,其过鲜矣’,根据自己的实际能力去办事,过失就会大幅减少;项承器量不足,却勉强行事,以至于力不从心,导致失败,其过在于咎由自取,大家引以为鉴,莫要重蹈覆辙。”

    项华容直接用项承为反面教材,教育在场的年轻子弟,众人纷纷称是。

    这时,项一鸣站了出来,道:“量力而动,自是真理恒言,但不去挑战、不去尝试,又怎能明白自己有多少‘力’呢?只有了解了自己的力量,在‘知己’的前提下,才能做到量力而动,因此,在下对这杆霸王枪究竟有多重感到极为好奇,苏弥天,愿得一试!”

    苏仪微微一笑,将霸王枪轻轻搁于地上,众人见到此景,纷纷屏息凝神,瞠目而视。

    项一鸣乃是武士,身体本来就比身为将才的苏仪要强许多,只见他以挺举之法下蹲,浑身肌肉虬结、蛮力横涌,一声厉喝之下,竟然生生将霸王枪抬起两尺。

    但这个势头也就保持了眨眼之间而已,项一鸣一个脱力之下,霸王枪砸落到地面上,发出砰然巨响。

    幸亏他及时收手,否则必然要被砸碎指骨。

    项一鸣甩着发酸的手腕,迎着众人的目光,尴尬一笑。

    “咳咳,此枪于我的感觉大约有七八石重,此番一试,心中对苏弥天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他的器量,我远远不如!不过,现在虽然抬不动霸王枪,但只要再给我十年时间,不说赶超苏弥天,要超越华容叔父,指日可待!”

    众人哗然不已,项一鸣这等于是在公然宣布:十年后要争夺门主之位啊!

    苏仪也面有惊异之色,但转念一想便觉释然,项一鸣的天资是同辈子弟中的第一人,他唯一欠缺的只有阅历与经验,只要给他十年时间,必然能补齐阅历的短板,门主之位对他来说,也并非遥不可及。

    项华容淡然一笑,微微点头。

    随后,又有几位项门子弟自告奋勇,要来试举霸王枪,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在亲手尝试过后,他们看向苏仪的的目光更是敬服到了极点。

    在场的宾客们一哄而上,纷纷要求试举,但仍然没人成功,庆功宴很快变成了霸王枪试举大会。

    这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苏仪才收了霸王枪,以院试将近为由,起身告辞。

    霸王枪乃是纯粹的神铁所铸,苏仪得以将它收入了练兵场之中。

    除了霸王枪以外,练兵场内还收纳了神铁苗刀和弓箭,若是苏仪达到武士时,铸就笑里藏刀的神兵就有了许多选择,而这两个月以来,苏仪每天清晨敲响晨钟,从未怠慢,虽然力量在逐渐流失,但长时间下来,也积累了相当可观的力量。

    由于院试过后的乡试还要考较枪术,此刻有了霸王枪之后,苏仪的枪术项目也有了保障,在练兵场之中,苏仪能以六倍的效率练习枪术,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回到家,苏仪与苏诗儿闲聊一会儿,便一头钻入房间之中。

    今天是四月初一,乃是每月一次月旦评的日子,但由于院试迫在眉睫,苏仪没有选择去广场收看月旦评,而是呆在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书、练习舞刀与射术,为院试全力做准备。

    苏诗儿和柳心照呆在一起,学习琵琶的弹奏技巧,月旦评的声音响彻全城,当她们听见苏仪的名字再次出现在许家人的口中时,便极有默契地停下了手头的教学,侧耳倾听。

    两位主持人着重表彰了苏仪以一首《龙城飞将》拯救人族的功绩,顺带点评了他近期取得的所有成就,最后感叹苏仪无惧险阻、迎头猛进的气势,希望他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即使苏家坐落在僻静的行政区之中,也能隐隐听见广场上传来的一阵接一阵的喝彩之声。

    苏诗儿最爱听这些,听的津津有味,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柳心照的嘴角则泛起一丝酸楚。

    除此之外,月旦评也报导了其他人的事迹,只是二女一点都不感兴趣,继续围绕着琵琶的弹奏手法,一个耐心教导,一个用心学习。

    到了夜里十一点多,苏仪才上床就寝,在入眠之前,一直在盘算着今后的计划。

    “我以前眼界尚短,只将生活规划到了院试之前,来到南徐州之后,眼界和见闻都有了极大的增长,应当制定更长远的计划;虽然南徐州的形势纷乱、人情交杂,但只要独立于外,便可取得安稳的立锥之地,此后只要坚守心中的这块净土,我的心神与规划便不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干扰,务必保持。”苏仪心想。

    “我的目标是通过院试,取得武庙的赐福,再次增强自己;虽说只要合格即可,但听说院试前十有额外的奖励,能争则争,只是不必将其看的太重,若是太过执着强求,事后失败时,很可能造成自信心动摇,圣道不稳,误入歧途。先前项门主所言极是:量力而动,其过鲜矣,我有多少能耐,就能取得多好的成绩,考试结束后放榜时,坦然面对即可。”

    “两天后,四月初四便是院试,在这两天我需勤勉学习,一息都不能懈怠;而在院试之后还有九鼎山,虽说与韩开等人立下了如此之重的赌约,但只要放稳心态,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便可,无需将赌局放在心上,被其干扰心神;我走自己的圣道,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所阻挠!”

    “五月还答应了柳小姐去参加瀛洲大会,当然我自己对大会的内容也很感兴趣;在九鼎山与瀛洲大会之间的这大半个月闲暇,应当勤加练习六艺,虽然我的射术已经有了较高的成就,但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满足于眼前的成就而不去保持练习,久而久之,射术必然退步;此外,骑术、音乐、礼仪、数学、书法五艺,也应该时刻精进。”

    苏仪心中盘算一番,打算以学习骑术、书法和射术为主,其余三项为辅。

    “射术不仅要经过院试的双射考较,在乡试时也有骑射项目,此外还有马枪项目,因此射术和骑术是并重的,要想取得乡试的好成绩,这两样技艺必不可少;乡试的文试要考较诗赋,而且对考生的书法有很大的要求,所以书法也是必练技艺,只是颜真卿的《颜勤礼碑》没有好笔无法驾驭,院试过后我可以选择退而求其次,选择他的早年作品进行练习,例如《祭侄文稿》、《多宝塔碑》等等。”

    “还有韩项两家的恩怨,我……”

    苏仪在这一夜想了许多,直到半夜一点多,才沉沉入睡。

    第二天,苏仪照常去郡学院学习,晚上则勤奋苦读,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四月初四当天,苏仪起的极早,在练兵场内温习了这两个月所学的一切,待得东方的天空浮起一抹鱼肚白时,苏仪背上书箱,和苏诗儿告别。

    走到门口,苏仪又回过身来,看着欲言又止的苏诗儿,拉起她的手,嘴角浮起温暖的笑容。

    “好了,就送到家门口吧,武科举当天全城不许乘车,考生们也不例外,而且不允许家人接送,我得自己走着去。”

    “你这一去要考三天,我们两个从来没分开过那么久。”苏诗儿眼眶微红,俏脸尽是依依不舍之色。

    时至如今,苏诗儿才能深刻地体会到,自己有多么离不开苏仪。

    苏仪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样,两人相处的十多年以来,最长一次的离别还是上次县试的一天时间。

    “好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三天忍忍就过了,我考试完了,一定第一时间回家。”苏仪笑道。

    “嗯,我没事的,你才是最辛苦的,三天吃睡都在考场,想想就让人心疼;仪儿,你自小身子骨弱,虽然最近补了回来,但在考场内也一定要注意作息,碰到不会的题不要硬想,适当休息一下,到了点一定要睡……”

    苏诗儿交代了很多,苏仪认真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未完待续。)

第174章 拜将坛的名额

    辞别苏诗儿,苏仪走上清晨的大街。

    此刻江雾朦胧,被于城巷,一抹朝阳初升,破开晨雾,金光熹微。

    刚走出行政区,苏仪一眼便看到江游与吴峡两人,也各自背着一书箱站在路口;问了以后才明白,两人都是怕他迷路,不约而同在这里等他一起去枢密院考场的。

    苏仪心头略有些感动,于是与两人并肩而行。

    路上,三人谈起院试事宜。

    “院试要考三天,真是折磨人,俺听说考房内的床铺就是一块木板,连个枕头和被褥都没有,这晚春时节,夜里凉意阵阵,不带上厚衣服,睡觉时非冻死不可,若是着凉了,必要影响接下来的武试;而且俺还听闻,考场内供应一日三餐,早餐就是俩大白馒头、中午和晚上的两餐就是白米饭配酱菜和腌肉,这哪能吃得下……”吴峡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别埋怨了,院试的考生千千万万,哪能事事都照顾周全?《孟子》有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院试不仅考文韬武略,还要考验考生的身体管理能力,给如此简陋的条件,就是为了考验我等,只要将其当成院试的一部分,有什么不能忍的?”江游摇头指摘道。

    “嗯,这三天的居住条件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认真对待考试内容,争取取得好成绩。”苏仪也笑道。

    “你们……唉,俺不像你们能吃苦啊,能不能贿赂一下院事大人,让他给俺们换点好床铺好吃食?”吴峡搓着手,嘿嘿笑道。

    苏仪和江游两人齐齐翻白眼。

    “好了,别开这种玩笑,小心院事大人直接取消你的院试资格。”江游推了吴峡一把,又转头向苏仪问道,“苏十筹,这些天你可有时常温习院试项目?有多大信心摘得前十?”

    “自然是温习了的,至于前十不敢想,只能保证合格吧。”苏仪一耸肩,说道。

    “能合格就好,南徐州卧虎藏龙,光郡学院中所认识的成绩优异之辈,就不下数十,更何况还有隐居的、外地的学子,我等要取得前十太难;在郡学院的这个月,我更是深刻地感受到院试之难,比县试难上十倍不止,首先用大量‘墨义’取代了最简单的‘帖经’,然后还考‘试策’,我至今还只能算是粗通试策,要想答对这两项取得十筹,是何等艰辛之事。”江游摇着头,愁云满面。

    三人转过一个街角,看见了稀稀拉拉的行人,有许多跟他们一起赴考的武生在街上快步行走。

    “院试虽说很难,但总有拔得十筹的先例在吧?”苏仪问。

    “历史上是有许多人拔得文武试的单科十筹,但文武双十筹,你也明白……”江游抛来一个“你懂得”的目光。

    苏仪点点头,县试还算是较为简单的,但他在县试取得文武双十筹,已是千古第一人,其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是院试?

    苏仪又重温院试的内容。

    院试分为文武两试,文试分为‘墨义’与‘试策’两科,前者占二筹,后者占八筹,孰重孰轻不言而喻。

    院试中,墨义的题量极大,很难全部答对,试策虽然只有一题,但却有八个步骤,要求面面俱到,任何一个步骤错了,不仅会被立刻扣分,而且还会影响接下去的步骤,可谓是一步错、步步错,要取得高分更是难上加难。

    武试的规则却是有些不同,舞刀、步射与平射三项都有十筹,考完以后计算平均筹数,平射较为简单,但舞刀和步射的规则简直是刁难人,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极难取得好成绩。

    而武试另外的难点就是要保持体能,基于“先之以谋略,后之以武艺”的规则,考生们第一天要在简陋的环境中答题,经历过一天文试的消耗之后,第二天才会考双射,第三天考舞刀,直到傍晚才会结束;对体能和耐力的考验比知识和技巧更苛刻,听说有许多考生就是因为中场累倒而失去考试资格的。

    这种紧迫感和艰苦的环境,简直是对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三人走入楚河汉界,映入眼帘的考生骤然增多,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沿着大道往南城方向走去。

    有许多本地的考生一眼认出苏仪,大多数人立刻双眸一亮,连忙凑过来打招呼。

    “苏弥天!”这些人神情热切、面红耳赤,要不是害怕耽误苏仪的院试,早就围住他长篇大问一番了,他们天天都能在街头巷尾听见苏仪的传闻,如今见到本人,不由得他们不激动。

    “苏弥天,院试过后能不能赏个脸,来我家吃顿饭?我妹妹望眼欲穿,就想见你一面。”

    “咳咳,如果有空闲的话……”

    “苏弥天,你亲自来考院试啊?”又听一人高声吆喝。

    苏仪听得这句,啼笑皆非,看着频频对他示好的考生们,面露感慨之色。

    两个月前,苏仪走在前往县试的路上,没人注意到他,更没人上前来打招呼,他好似只是路旁的一颗小石子,是那般的默默无闻、黯淡无关。

    但两个月过去,仿若隔世,如今,苏仪已是家喻户晓的大人物,就连十岁孩童都能记住他的脸孔,背诵他的诗词。

    苏仪被一众考生簇拥着,在楚河汉界上快步前进,越靠近枢密院人就越多,到了门前广场,苏仪抬眼一扫,心中暗暗吃惊。

    枢密院紧挨着楚河汉界,主体建筑坐落在西城区,但在大道对面的东城区有着一片与楚河汉界接壤的门前广场,此时人山人海,将大道与广场占的满满当当,苏仪粗一看去,来参加院试的大约有一两万人之多。

    也就是说,聚集在这片广场上的,都是武生!

    南徐州人口有数十万,这一两万武生已经是相当高的比例了。

    这一两万人将广场挤的水泄不通,眼前人头攒动,青衫如海,蔚为壮观;从满头花白的老者、到精神抖擞的青壮、再到稚气未脱的少年,形形色色的人们聚集于此,就为了实现自己心中的将才梦。

    “哇,人真多,不知道最终能考中将才的得有多少?”吴峡感叹道。

    “院试比县试难的多,县试的合格率能有三成左右,但历年的院试平均下来,大约也只有三分不到的合格率,也就是百中取三,这一万人之中,能有三百人考上将才,就算是很不错了。”江游回答。

    苏仪点点头,这直观的数据足以表达院试之难。

    离枢密院门口还有几十丈远,人墙就已然密不透风,三人只得开始排队前进。

    苏仪左看右看,没有见到韩修竹与项承等一些熟人,偌大的广场上,人们摩肩擦踵,要想找到一个熟人简直就犹如大海捞针,实属不易。

    这时,院内传来一道钟声,院门大开,数十位差役整齐列队,将大门分割成十几道关口,考生们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入,即使没人监督,也并不会产生丝毫的混乱。

    苏仪随着队伍往前方流去,就听到身后江游与吴峡两人的交谈声。

    “嘿嘿,不知道这次魁首要花落谁家?今年的院试可是热闹到了极点,韩项两家带头对赌,州城内数十场赌局开办,数万人参加,南徐州千年历史都找不到几次这么大的赌局。”吴峡说。

    “韩项两家赌什么?”苏仪问。

    “咳咳,你也知道,‘拜将坛’是韩家的、而‘九鼎山’是项家的,两个小世界很少让对方的子弟入内,于是项家就拿出九鼎山每年的十个名额,赌你能摘得魁首,所以韩家也同样出拜将坛的每年十个名额,与项家对赌,押你不中魁首。”吴峡说。

    “这样说来,韩家的赢面很大啊。”苏仪笑道。

    “你倒是乐得自在,项家人可就纠结了。”江游笑道,“两个小世界的名额对两家人来说都无比重要,项家人若是能得到拜将坛的入场权,必然能更加强盛,也不会被韩家如此压制了;郡学院里面的项家子弟说,他们都希望你能摘魁首,但却又觉得没什么希望,心中特别忐忑;此外,皇甫院事还传书给我,说主战主和两派的赌注已经公布,这场赌局的输赢,对两派的未来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不过院事大人怕给你造成负担,叫我不要透露给你。”

    苏仪点点头,心中越发觉得这魁首之名的重要性,但他的心境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无论有没有这场赌局,他都会全力以赴。

    吴峡又对苏仪说:“那些大人物赌大的,我们平民百姓就赌赌小的,听说你的赔率已经跌到了一赔一百三,韩修竹的赔率是一赔三、项承则是一赔七,另外,陈、余二老的赔率是一比四左右,几乎可以与韩修竹一争高下;虽然有十几人受到看好,但大多百姓都觉得韩修竹能摘得魁首,毕竟将门子弟的底蕴深厚啊。”(未完待续。)

第175章 开考

    苏仪听着吴峡的介绍,心中对院试的大局有了大体的把握。

    “你们两个押谁能中魁首?”苏仪问。

    “我可没闲钱掺和这种赌局,吴峡这小子押了你。”江游满面无奈地回答。

    “嘿嘿,俺可是投机商人,最爱这种风险低回报高的赌局,押你一百两,赢了就能挣八千两,多赚啊。”吴峡则是一脸得意。

    “就怕你会把一百两赔进去。”苏仪摇头说道,“我对魁首没有太大的期盼,只要能合格就满足了,当然,若是有希望的话,我会尽力去争取前十,听说有特别的好处。”

    “是啊,能考上前十,几乎是每位考生的理想,我也不例外;听说除了物资奖励与九鼎山的第一批入场资格以外,前十还能得到某座古战场的请缨资格,皇甫院事在心中嘱托我们三人,务必要尽力争取,对我们的未来有很大的帮助……具体的还是等院试过后再说吧,要进院了。”江游指了指前方。

    闲聊的这一阵,三人已经挪动到枢密院门口,苏仪让差役检查了书箱之后,步入考场之中。

    在这一瞬间,从天空中涌来一股无形的能量,将苏仪浑身包裹在内,好似要洞穿他的心神。

    这股能量扫过苏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袖内、书箱与诸葛囊之中,任何一处可以藏卷的地方都逃不过先贤的双眼。

    因为考试持续四天,考场并不禁止考生在诸葛囊中携带吃穿被枕,苏仪早已将诸葛囊清空,只留了一些吃食,苏诗儿还硬塞给他一件厚衣服和棉被,以及一些提神的补品。

    当这股力量涌入练兵场时,天命将星微微放光,将其抹消。

    随后,苏仪与一两万考生一同在广场上列队,前方的高台上是孙圣的雕像,台阶上站立着二十多位州官,项刺史、仇院事与全司法等一众熟悉的脸孔尽皆在列。

    和县试的流程一样,仇院事先带领着所有人祭拜先圣之后,项刺史开始宣读考试规则。

    前两天是文试,第一天考墨义,傍晚时分会公布试策的题目,若是全部答完,随时都可以交卷,截止时间是明天的子时;提前交卷可以获得更充分的休息时间,准备第三天的武试,若是到了截止时间都没能交卷,就会被立刻判为不合格,之后的武试也没资格参加了。

    许多第一次参加院试的考生听到这规则叫苦不迭,广场上涌起一片哀声浪潮,吴峡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肃静!”项从流一喝,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

    之后,广场偏北方向的一间屋子房门打开,从中飞出无数号牌,宛若漫天飞舞的蝴蝶一般,准确落入每位考生的手中。

    苏仪一看自己的号牌,写着“一七七五”四个字。

    就在这时,苏仪听见一道平和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响开:“心无旁骛,则事可成。”

    苏仪面露讶色,抬头看向高台处,只见仇院事对他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鼓励般的笑容。

    苏仪心头微暖,明白仇院事这是在激励他不要去管院试以外的一切杂事,专心致志考试,于是便拱手而谢。

    然后,苏仪在考试区找到了自己的考房,推门而入。

    州院的考房精致的多,但也仅仅是对比县院来说而已,在这长宽不到两米的屋子内,只有一张光秃秃的床板与简陋的桌椅,靠着过道的方向开了个上悬窗,桌椅就在窗边。

    苏仪在桌前坐下,将书箱搁在床头,整理笔墨,等待发卷。

    “我的目标是通过院试,取得武庙赐福,绝不能被魁首赌局与前十奖励扰乱心境,导致落榜,辜负这两个月的勤学苦练。”苏仪不断在心中警示自己。

    片刻之后,苏仪看见发卷的牛车缓缓驶来,路过他的窗口。

    车夫似乎也认识苏仪,点头微笑,递过一道卷封来。

    苏仪接过,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卷封,嘴角一扯,这还没开考,他就隐隐感到有些头痛。

    不久,开考的铜锣声响起,苏仪拆开卷封,取出试卷,只觉心中有无数条羊驼奔腾而过。

    “大约三百页的试卷,除去最后五十多页预留的白纸,等于说有二百五十多页试卷,加上试策,得在两天之内答完,这是什么新型的刑罚吗?”苏仪扶额叹息道。

    原本苏仪以为院试的文试只是难在试策上,没想到在此之前却另有强敌埋伏在前路上,院试的第一道难关不是试策,而是要从墨义的题海中爬上岸啊!苏仪此前还对院试的具体难度感到很模糊,现在,这三百页试卷已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仪开始磨墨,并进行考前阅卷,半刻钟之后,心中有了大体的把握。

    “一共有将近四百多道题,不仅量大,而且难度比起县试的墨义还要更胜一筹,类似‘孙子岁三十’这种反证题、陷阱题比比皆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答错,即使我已经利用‘过目不忘’将所有圣典贤文背了个滚瓜烂熟,但也难保不会出现纰漏……这已经不仅仅是‘刁难’的等级了,简直要逼人发疯。”

    苏仪提起笔,正要蘸墨,忽然看到静静躺在笔架上的纪念笔。

    苏仪将它捧在手中,随后双手合十,低声祈祷道:“我已尽人事,只待听天命,诗儿姐,请你也为我祈祷吧。”

    在苏家,苏诗儿坐在凉亭中,一直望着考场的方向发呆;忽然,她回过神来,好似冥冥中接收到了什么讯息一般,闭上眼,合起双手,默默为苏仪祷告。

    苏仪蘸饱浓墨,看向第一题。

    第一题考的是《三略》的用兵用人之道。

    《三略》分上中下三略,原称是《黄石公三略》,是道家的黄石公所写的兵书,其中糅合了诸子百家的思想,专论战略和内政,虽说没有《孙子兵法》更加全面,但也不失为一部上乘之略,历来都受到兵家与道家的尊崇。

    苏仪早已将《三略》倒背如流,提笔就写上“夫用兵之要,在崇礼而重禄。礼崇,则智士至;禄重,则义士轻死。故禄贤不爱财,赏功不逾时则下力并而敌国削。夫用人之道,尊以爵,赡以财,则士自来;接以礼,励以义,则士死之。”这句。

    写完,苏仪逐字逐句检查一遍,确保没错之后,才继续写第二题。

    答了几道比较简单的题后,苏仪遇到了一道相当生僻的题,问弩机的特性和起源。

    弩箭比起弓箭来说,拥有更高的穿透力和飞行速度,而且更容易掌握,因此被基层士兵普遍装备,但由于射艺境界不能被弩所享有,所以一旦学会了射术一境的“左右开弓”能力之后,弓的优势已经大大超越弩,因此在面对高阶级的敌人时,更多将士都会选择用弓,弩的地位在近年来逐渐式微,已经有退出历史舞台的迹象。

    现在的许多名门子弟,从儿时就会开始练习弓箭,争取早日习得射术一境,对弩的了解反而较少,学院中的课程也很少提到弩箭,更别说教导弩的使用方法了。

    因此,大部分人碰到这题,必然会大感头痛,但苏仪早已背诵过大量圣典贤文以外的杂书,很快就在脑海的一角中找到一本名为《兵胄杂书》的兵器专籍,乃西汉时期一位名为段良工的工家老飞将所著,专门记载了从太古时期至今的冷兵器历史、用途、特性以及锻造方法,非常全面。

    苏仪仔细回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提笔写下:

    “弩由弓来,传为黄帝所造,原名‘窝弓’,发矢直而烈,中则透甲而过;其装矢不仗人力,乃用机括,小者以手拉弦,大者需用脚踏,巨者必用十数人合力,乃可以张……“

    苏仪洋洋洒洒写了两百余字,借着《兵胄杂书》的记载,将弩机的起源和特性描述的淋漓尽致。

    写完之后,苏仪复查两遍,直到确认没有错漏,才继续看向下一道题……

    整个早上,超过两个时辰的时间,苏仪沉浸在墨义的海洋之中。

    在答了五十多页题目后,苏仪只觉手腕发酸,于是不得不停下笔来,活动筋骨。

    此时正值午时左右,分发午餐的牛车正好驶来,两位车夫为苏仪打了一盘饭菜。

    午饭是很朴素的白米饭、瘦肉炒白菜与萝卜汤,味道很淡,苏仪花最短的时间吃完,将碗筷搁到窗台上,等人来收。

    吃完饭后,苏仪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入题海,继续答题。

    之后陆续出现了大量生僻的题目,以及许多暗藏歧义、设下陷阱的难题,若是以前,苏仪面对这种题目必然要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笔,但此刻的苏仪拥有烟海碑、拥有六倍读书效率的练兵场,更添过目不忘之能,知识的记忆量也许比年过半百的老学者还要广博,面对任何题目都显得游刃有余。

    再加上苏仪拥有现代人的先进思维,题目中的大多歧义,也被他轻松化解,填上准确的答案。

    达到第一百多页的时候,苏仪突然双眸一凝,看到了一道极为棘手的题目。

    “老子的西行路线?这种题目出现在院试之中,真的不是在故意刁难人?”

    ……

    (ps:如果顺利的话,晚上还会有三章,唉,昨天卡文查资料查到睡着,都是一把辛酸泪啊,不说了,流水埋头码字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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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大圣介绍:
修炼兵法可立地成圣?奇谋诡计能杀妖灭蛮? 这是一个兵家仕子统御百家,主宰万物的世界,士气可伤人,军心安万民! 武生用谋,或围魏救赵,或暗渡陈仓,倾尽锦囊妙计; 国士杀敌,或穷兵黩武,或笑里藏刀,无所不用其极; 元戎对阵,或投鞭断流,或草木皆兵,手握天时地利! 此时,蛮族强横,人族积弱;中原尽失,退守江南。 一位籍籍无名的庶族仕子,携天命将星,带文海石碑,开拓兵圣大道,醉枕万里江山。 …… 《兵法大圣》战友群:521034787兵法大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兵法大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兵法大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