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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倦听流水     兵法大圣txt下载     兵法大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未来的计划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内幕。”苏仪点点头。

    “跑题了,别人家的事情我们就不多作议论,就说说眼前的诸葛囊吧。”皇甫院事转移话题道,“等到三天后你登了摘星阁、摘取将星学会奇谋之后,便可以将你所学的奇谋储存进诸葛囊之中;但在储存奇谋的那一刻,你自身的奇谋会进入‘无计可施’的状态,要等到将星充能完毕才能够再次使用,苏贤侄你可要切记。”

    苏仪应诺,心中却嘀咕道:“事实上并不需要等到登摘星阁之后,我的天命将星自带‘金蝉脱壳’之计,等会儿私底下就可以存入诸葛囊中。”

    “此外,这一阶的诸葛囊还有一个缺点。”皇甫院事补充道,“虽然‘锦囊妙计’可以忽略口诀立即发动,但是只能发挥出自身奇谋五成的效果。只有诸葛囊阶级品质越高,锦囊妙计的效果也能随之提高,听说最高阶的‘万象囊’能发挥出锦囊妙计十成的效果,全天下只有一个!”

    苏仪说:“万象囊不敢奢求,就说这星辰囊储存的锦囊妙计,虽说只有五成效果,但若是在战场生死存亡之刻瞬间用出,也许保住小生一命。”

    皇甫院事和季县令齐齐点头,都说苏仪活学活用、理解透彻。

    王掌柜点头一笑,道:“诸位果然是识货之人,这诸葛囊的材料极其稀有,因此产量极少、世间罕有,而且对苏贤侄来说必然将有大用,老朽便以此神物,报答苏贤侄的增寿之恩,还请务必不要推辞。”

    苏仪也不虚伪,连忙说道:“既然王掌柜如此厚赠,在下便却之不恭。在下保证:一定要让这诸葛囊在我手中物尽其用、不堕其值!”

    “甚好、甚好!”王掌柜笑道,这才是他想听到的话。

    婉儿、婷儿两名婢女私底下嘀嘀咕咕,都在说自己的这位新老爷有本事。她们虽然不知道诸葛囊价值几何,但就凭两位大人表现出如此羡慕的神色来看就知道,恐怕把原来的苏家所有家产都变卖掉,怕也是换不了这一个小小锦囊。

    苏诗儿听到两人的议论,心里美滋滋的:别人夸奖她自己,她只会一笑了之;但别人夸奖苏仪,她总是不由得喜上心头。

    在苏仪收下诸葛囊之后,王掌柜又指挥几名下人动手将麒麟马豪车内的大量谢礼给搬到院中。

    看着往来忙碌的下人,王掌柜对苏仪说道:“这些下人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负责打理这座院落已有五六年,全都是家世清白、品性良好之人,便随这座院落一齐过户给苏贤侄,你无需客气,尽量使唤他们即可。”

    “王掌柜所选之人,在下自然放心。”苏仪心道省了自己去聘选家丁,于是谢过王掌柜的好意。

    在乡亲们的谢礼尽数被下人们搬到院中以后,这一天的行程既是结束,两人大人和王掌柜终于是准备告辞了。

    苏仪将三人送到大门口,王掌柜上车离去。

    这时,皇甫院事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对了,苏贤侄,我要问你一句话。”皇甫院事回过身来问道,“你虽然已经是十筹案首、县试代表,但绝不能止步于此,接下来你可有打算?”

    苏仪认真思考片刻,回答道:“这两天,小生准备温习兵书史书,争取在摘星阁中获得更大的收获;之后,我会用这两个月时间勤学苦练,在四月份赶赴吴郡、参加院试。”

    “你今年就准备考将才?”季县令闻言却是一惊,连忙道,“苏贤侄,此事你可得好好考虑。先不说两个月的时间能否准备充分,若是你没有达到武生巅峰就去考院试,就算是你有信心合格、靠着武庙赐福强行拔升到将才军衔,也只会让你的士气涣散,于你未来不利啊!”

    皇甫院事也点头道:“这季贤所说非虚,就算你在这两个月之内不眠不休去领悟兵法,也断然不可能达到武生巅峰。县试和院试间隔只有两个月,历史上最杰出的天才,也没有在同年考中武生和将才的。”

    苏仪听到两人所说,再次想到:“新晋武生的士气只有一纸之厚,在厚度达到一寸时,便可以称为‘巅峰武生’!而想要增加士气量,加深对兵法的领悟是其中一种较为有效的方法。巅峰武生的士气量已经饱和,需要提升军衔才可以继续增加士气量;但若是没有达到巅峰就去接受武庙赐福的话,的确是很糟糕的事情。”

    苏仪思索一阵,又说道:“那便这般:小生若是能能在四月之前达到武生巅峰,就去参加院试;若是不能,就果断放弃,绝不行揠苗助长之事,如何?”

    两位大人这才点了点头。

    季县令说道:“我听闻前两年有一位绝世天才,县试过后只消十个月时间就达到了武生巅峰,在来年就考中将才;天资优秀之辈尚且如此,普通武生不经过三年以上的积累,断然不要去想院试之事。”

    “是也,院试可不比县试,难度极高。县试的文试只考较帖经和墨义,院试还要考较‘试策’、写出自己对兵法的理解,并不简单。”皇甫院事说道,“而县试的武试只考举重,力气达标便可合格,但院试考的却是舞刀、平射和步射三项,不仅需要力气,还需要很深的技巧。两个月时间很难将这些全部掌握。”

    苏仪心道自己的练兵场有减缓时间流逝的功能,学习两个月等于其他人学八个月,再努力一点的话,说不定真能在四月之前达到武生巅峰,只是刀弓的技巧却很难磨练。

    “我会努力学习。”苏仪点头说道。

    皇甫院事瞧得苏仪如此严肃的表情,知道苏仪不是在开玩笑,便想了想,开口说道:“既然你有心在今年考院试,那从登摘星阁结束之后,我每天未时给你开个方便之门,允许你进入武校场两个时辰,并请李校尉抽出时间来教导你舞刀和双射。”

    “如此,便谢过院事大人了。”苏仪一喜,连忙拱手称谢,他正愁没有场地和老师来学习院试项目呢。

    而季县令却是面色古怪:苏仪不知道皇甫院事此举的意义,但他可清楚的很。

    除了院内的就职人员以外,枢密院平时是绝对不会让外人进入的,而一向一丝不苟、尽职尽责的皇甫院事竟然会为了苏仪开后门、允许他进入武校场,这说明了什么?

    季县令眼珠一转。

    “咳咳,院事大人培养人才心切,当真是我辈楷模。”季县令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我也应当做个表率:苏贤侄,从明日开始,我每晚戌时时候也抽出一个时辰来,来这里教导你院试的‘试策’,你可千万不要拒绝。”

    苏仪隐约猜出两位大人的小心思,但他也并不打算拒绝,只是说道:“两位大人愿意教导,胜过周边所有教师,小生自然是求之不得。只不过,怕两位大人公务繁忙,莫要为小生耽误了公事啊。”

    “无妨,公事再多也不可能做一整天,我等就任数十年,岂会不知调整作息?苏贤侄无需挂怀。”季县令笑道,皇甫院事更是点了点头,毕竟教导苏仪的是李校尉这个大闲人,就算他不去请,恐怕李校尉也会屁颠屁颠地跑来教导苏仪。

    送走两位大人之后,苏仪回到院中,发现下人们正在清点乡亲们的谢礼,苏诗儿正站在一旁监督、显得局促不安,显然是下人们不敢让她亲手清点谢礼,她一时之间没能适应主人的身份。

    苏仪站到她身边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苏仪问。

    “嗯,我们刚刚清点完银钱,竟然整整有一百五十两银子!仪儿你真厉害,我在苏家一辈子都没拿到过这么多钱。”苏诗儿眼中噙着满满的欢喜。

    “那是因为你把钱都花在我身上了。”苏仪心中嘀咕,脸上微微笑道,“现在不用急着开心,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嗯,我相信仪儿的本事!”

    “你把银钱都收起来,然后把这些土特产都放到库房里去。”苏仪说,“太阳都已经落山了,临时做饭来不及,我们两个今晚出去吃。”

    “好!”

    苏诗儿马上让苏家两位婢女帮忙收起银钱,然后又吩咐下人们开始搬运土特产,苏仪则是进入正堂,然后打开右边的房门走了进去。

    苏仪环顾屋内,发现精美的家具整齐排列、一应俱全,显然造价不菲,几乎没有再添置其他家具的必要。

    这个房间,以后将会是苏仪的卧室,而苏诗儿作为女主人,则住在正堂左边的房间中。

    苏仪坐到桌前,取出诸葛囊,指尖士气金光一闪,一点袋口,束绳应声松开。

    随后苏仪外放一缕心神,进入囊中,立刻发现眼中的空间陡然变大:原本只有掌心大小的锦囊,内部竟然有一个长宽高各三尺的空间,好似一个大箱子。

    在锦囊内部,有一盘银元宝静静地躺在一角,苏仪一眼就看见,顿时乐了:“我先前还跟诗儿姐说以后会有更多钱,没想到这个‘以后’来的这么快。”

第47章 名花可望不可摘

    这银元宝一个整整十两,苏仪细数了一下,竟然足足三十个,整整三百两银子!

    苏仪立刻明白这是王掌柜额外的附赠品,心中直道王掌柜真是有心,估计就是担心他安家以后没钱花,才在诸葛囊之中一声不吭地放了这三百两。

    对于王掌柜的身家来说,这三百两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因此苏仪也毫无顾虑地笑纳了。

    苏仪心神退出诸葛囊,随后又念诵奇谋“金蝉脱壳”的口诀。

    “长星半夜落天枢,奔走还疑亮未殂。关外至今人冷笑,头颅犹问有和无!”

    话音落下,苏仪顿感眉宇间一缕无形能量涌出,好似涡流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入诸葛囊之中,顿时把锦囊撑的满满当当,犹如气球一般微微鼓了起来。

    “一阶诸葛囊所储存的‘锦囊妙计’只有一半的效果,也就是说,我使用锦囊妙计时只能传送五十丈,而且爆炸分身的威力也会大减,若是将才以士气裹体来防御,可能还伤不到他,只能伤到武生。”苏仪想到。

    “不知道三阶的金蝉脱壳会是什么效果?”苏仪想到此处,心中热切不已,又道,“随着对兵法的领悟越加深刻,我自己所学会的所有奇谋都会随之逐渐变强;另外,只要勤加使用和练习奇谋的话,奇谋的效果也会不断增强。”

    苏仪想到自己学会的、甚至还救了他一命的“金蝉脱壳”,并不像“一战而定”或者“围魏救赵”等奇谋是形成于一次大型战役的,而是经历了许多个小型战役后,被人们口口称道,最终才形成的传世奇谋。

    而在众多金蝉脱壳的战例中,当属“死诸葛走生仲达”最为被人称道,因此连金蝉脱壳的口诀都是取自这场战役。

    话说当年诸葛亮辅佐刘禅,六出祁山北伐中原,意图光复汉室,可惜最后积劳成疾,在五丈原病逝。在病逝之前,诸葛亮留下了退敌之计,姜维和杨仪领了诸葛亮的遗命之后,引兵退回蜀中。司马懿得到消息提兵就追,打算全歼蜀军。

    但当司马懿大军追至时,突然见蜀军军旗帜回转、鼓声震天,回身就杀向魏军。司马懿大吃一惊、以为是中了孔明之计,连忙引兵退去。

    蜀军这才得以全身而退,姜维在退回蜀中之后才发布诸葛亮的丧讯。司马懿听闻以后叹息:“我能推测孔明在生时会做什么事,但却料不到他死后会做什么事。”

    苏仪随后又想起形成金蝉脱壳的其他几个战例,在心中默默地领悟这些战役的精髓,不多时,便觉有所感悟。

    苏仪在房中坐了有半刻钟,这才起身走向屋外,苏诗儿已经在正堂里等着他了。

    苏诗儿向两位贴身丫鬟交代了一些家中事务后,便随着苏仪一同出了门,往隔壁街的小酒楼走去。

    两人披着夜纱在石板路上走着,苏诗儿问道:“仪儿,我们都在县城安家了,你想不想做生意?”

    “现在暂时还没有想法。”苏仪摇摇头,“我打算还是以军业为重,努力学习锻炼,将来我军衔提高了之后,就可以放缓步伐,考虑生意的事了。下午你也看到了,我要不是有天命……呃,我远远不是那苏元的对手,还是靠着两位大人的帮助才解决了事态,若是不努力提升军衔的话,连自己都保不住,要怎么保护你?”

    苏诗儿双眸中涌上一抹雾气,之前她虽然觉得苏仪变得外向、果敢了,但总觉得这并不是最大的变化。

    现在,苏诗儿总算明白苏仪最大的变化是什么了。

    那就是,自信!

    苏诗儿照顾苏仪十年,从来没见过苏仪的脸上洋溢着这般的自信神采,更没见过苏仪会这般井井有条地谋划自己的未来,仿佛这天地间的一切都无法阻拦他的脚步。

    在欣喜之余,苏诗儿又满怀骐骥道:“嗯,既然仪儿这么说,那我就支持你!你要努力学习锻炼、那我也得努力学习,以后你碰到什么难题的时候,我好帮上你的忙。”

    苏仪莞尔一笑,从很久以前开始,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就一直无条件地支持他的决定、无条件地为他奉献一切;现在,该轮到苏仪报答她了。

    不多时,两人来到小酒楼面前,苏仪抬眼一看门匾,写着“翠兴楼”三个字。

    翠兴楼内只坐了四五桌,生意远远不如庆华楼火爆,但来此饮酒吃饭的大多都是兵家仕子,共同话题极多,因此气氛也相当热烈。

    只是苏仪和苏诗儿一走进翠兴楼内,那满场的雀噪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看到苏诗儿,眼睛都直了!

    “我、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儿?”一个小年轻咽了口唾沫。

    “哇,我要是能娶到她……”

    另外一个人立刻摔了这人后脑一巴掌,沉声道:“你这个蠢材,长的这么漂亮的人必然是大家闺秀,也是你惦记的起的?”

    “嘿嘿,我就是说说。”

    苏诗儿从没有被这么多人盯着评头论足的经历,心中慌张,连忙躲到苏仪后面,催促他快点进去。

    这时,店里的伙计迎了过来,只感觉两人身份高贵,不敢盯着两人的正脸看,在听得苏仪要了一间包厢之后,便带着两人往二楼走去。

    在路过一桌客人身边时,苏仪又听到了他们的低声议论:

    “名花可望不可摘,你再看看这美人身旁的少年,年纪轻轻就穿着武生服,必然也是名门望族倾力培育,你绝对惹不起他。”

    有人却是十分不服气:“别整天把你的名门望族挂在嘴边,名门望族又怎么了?就算是咱县的神童诸葛清,还不是被苏十筹踩在脚下,天底下什么名门望族比得上苏十筹!”

    提起“苏十筹”的话题,酒楼内顿时再次爆发出一阵热烈的争论声,有的人说苏十筹只是侥幸得到了先前的成就、以后未必能有更大成就;也有的人觉得苏十筹太过神圣,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人的等级了;有的人见到别人说苏十筹的不是,立刻张口就骂……总之,店里十几二十人,几乎每个人张嘴说出一句话时,都带着“苏十筹”三个字。

    苏仪这才有了自己被选为县试代表之后,“真在县城出名了”的真实感。苏仪此时想到:或许人族的各地也正在像这里一般,激烈地讨论他所获得的成就。

    只不过,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苏仪却并不是太过关心。自己的名字虽然已经传遍江南,但所幸还没人认出自己的样貌来,苏仪也乐得悠闲,紧步跟着伙计上了二楼,来到了包厢之中。

    “上一桌你们最好的招牌菜,酒就不用了,上点好茶来。”苏仪一坐下,立刻挥手说道,同时丢给了那伙计一两纹银,权当小费。

    这一两银子几乎比这伙计一月的工钱还多,后者感激涕零地接了过去,连声保证一定会尽快上菜。

    “仪儿,你一有钱就乱花!”苏诗儿气的不行,埋怨道。

    “咳咳,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当富家子弟的感觉,毕竟我穷了一辈子啊。”苏仪淡然一笑。

    “那你感觉怎么样?”苏诗儿好奇道。

    “不怎么样,体验过一次感觉就腻了。而且这般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轻易丢出去,反而还有一种心疼的感觉。”苏仪道。

    “不会上瘾就好,钱财用在该用的地方、花再多也不心疼,但乱花钱可不好。”苏诗儿正色道,“我们就两个人,随便吃一点就好,没必要点满一桌菜的。”

    苏仪闻言,立刻调戏道:“那诗儿姐你这十年来为我花了这么多钱,心不心疼啊?”

    “我、我……”苏诗儿张了张她的红唇,又低下头去,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桌饭菜远远不能报答诗儿姐对我十年以来的恩情,以后我每天都要喂你吃更好的东西,把你喂的白白胖胖……以后就没人会打你的坏主意了。”苏仪一本正经道。

    “你当这是养猪呀?”苏诗儿佯嗔道,“我怕我胖了,你会看不上我。”

    “哪能,这普天之下的人都不入我眼,我唯独只把诗儿姐放在眼里。”苏仪挽起苏诗儿的手,神态肃然道。

    “就你嘴巴甜!”苏诗儿红了俏脸。

    两人聊着聊着,不多时,伙计们接踵而至地端上菜肴,有松子鲑鱼、荷叶粉蒸肉、扬州焖鸡等等江南名菜,苏仪和苏诗儿两人一看,顿时食指大动、连声咽唾沫。

    苏仪从六岁之后就没吃过这般丰盛的一餐,而六岁之前吃过的东西几乎都忘了,又兼今天一天不曾进食,此刻直接拾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苏诗儿更是一辈子都没吃过这类山珍海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哪下筷子才好,又偷眼瞄了下苏仪狼吞虎咽的模样,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浮出一抹幸福的笑意来:苏仪能吃好穿好,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随后,苏诗儿夹起一块清香扑鼻的鸡肉,张了几次嘴,却总是不舍得吃到嘴里,想了想,还是将这块鸡肉放到了苏仪的碗中,而自己只夹了一块莲藕放到嘴中,细嚼慢咽起来。

    苏仪见状,立刻停下筷子,严肃说道:“诗儿姐,你要是不吃的话,我也不吃了。我看你吃多少,我也吃多少!”

    “好好好,我吃,我吃,你也要多吃点。”苏诗儿笑靥如花。

    ………………

    (ps:在写这段的时候,流水的脑海里响起了苏仪的声音:诗儿姐你看,今天是七夕,我们俩在这约会,流水这个单身狗居然还在家里码字,果然是注定孤独一生……流水听的那是一个泪流满面啊,于是求战友们安慰一下,给个打赏或者推荐票可好?)

第48章 试剑?

    苏仪和诗儿正吃着饭,突然听到包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大约十多人进了隔壁的包厢。

    那十个人一坐下来就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由于木板的隔音效果极差,隔壁包厢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苏仪的耳中来。

    因为环境嘈杂,两人之间的话语变少了一些,苏仪顿觉和诗儿姐两人的“烛光晚餐”的雅兴被一扫而空。

    苏仪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苏诗儿,微笑说道:“诗儿姐,正巧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再吃一点就走吧?”

    “嗯,仪儿你再多吃点。”苏诗儿点了点头。

    隔壁包厢的十几人原本正在谈经论道,但说着说着,竟然潜移默化之间说起了本次县试的话题。

    而说起县试,所有人不得不提的,肯定就是“苏十筹”三个字了。

    不停地有千古十筹、天择仕子、气势压城、挺举之法、投笔从戎、县试代表、文武双全等词汇飘入两人的耳畔中,听着众人对苏仪的恭维和吹捧,苏诗儿望向苏仪的目光中,竟然开始隐隐有了一抹憧憬之色。

    而苏仪眼中却闪过一缕尴尬,无论是谁的夸耀和恭维,苏仪都能够处之泰然,唯独适应不了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憧憬,因此干咳两声,说道:“诗儿姐,我取得的成就都有你一半功劳,你如果跟别人一样看待我,岂不是自恋?”

    苏诗儿掩嘴而笑,连声说是,收敛了双眸中的异色。

    这时,就听隔壁其中一人说道:“今晨县尊大人出行,嘱托李将军代为张贴县试代表苏十筹的试卷。试卷不用说,自然是完美至极的,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仅是试卷,连苏十筹所创的挺举之法的动作图都被张贴了出来!”

    “哈哈,李将军也真够意思的,竟然把‘杠铃’也一并带到了现场,亲自为大家演示挺举之法。”另一人的口气十分激动,“而我学了之后,上前一试,果不其然能够举起更重的铁饼了!”

    又一人附和:“是啊,以前我最多能举四斗,现在学了苏十筹的挺举之法,举六斗甚至七斗都没问题,明年必然考上武生!”

    “恐怕现在全人族的考生都沸腾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感谢苏十筹,我听说王洋那小子都准备给苏十筹立长生牌位了。”

    “可不是嘛,我在吴郡的伯父还用机关信鸽发‘飞鸽传书’给我,告诉我吴郡现在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在讨论苏十筹的人,苏十筹简直红遍半边天了。”

    “飞鸽传书?你伯父就为了这点小事发昂贵的飞鸽传书给你?”一人惊诧道。

    “不止是说这些,我伯父信中还说了,吴郡去年的院试魁首夏子瑜扬言,等到苏十筹到了吴郡、考上将才以后,一定要跟他‘切磋’甚至是‘试剑’一番,分个高下!让我有机会去提醒一下苏十筹。”那人说道。

    全场哗然。

    苏仪更是惊诧,心想自己又得罪了哪号人物了?竟然还没见面就要跟自己切磋试剑。

    苏诗儿虽然不知道切磋试剑是什么意思,但隐约间总觉得是对苏仪不好的事情,一抹担忧之情油然而生,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苏仪的手。

    苏仪微扬嘴角笑道:“诗儿姐不用担心,这切磋的双方不能使用士气,只比较武艺来分胜负;而试剑虽然允许使用士气和奇谋,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只有‘死斗’才是生死各安天命,互相搏命。所以切磋和试剑都没什么危险,只是一场比试罢了,伤不了人。”

    苏诗儿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苏仪又听见隔壁有人在说:“我可是听过过这夏子瑜,他天资极其优秀,年仅十八岁,前年考中武生案首、去年就高中将才魁首,今年还扬言要参加乡试,摘取乡试第一名的解元!连南徐州仇院事都亲口评价说夏子瑜是徐州百年以来的天资第一人,日后成就必将超越他。”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另一个人插话道,“我听说,那夏子瑜好战到了极点,几乎见到跟自己同军衔的人就要跟他切磋试剑,身为将才甚至还屡屡挑战行人,而且十有七胜,战斗技巧可怕极了。”

    “是啊,现在整个吴郡的人见到夏子瑜就躲,唯恐避之不及,他肯定是憋的难受了,迫切想要找对手来发泄战斗**,这才找上了苏十筹。”

    “那夏子瑜果真是下临无地,苏十筹才刚刚考上武生而已,怎能斗得过身经百战的他?况且苏十筹最早也得明年才会参加院试、考取将才,等到那时候夏子瑜早已是行人了,怎么斗得起来?”

    “可不是,切磋和试剑都只能由同样或者更低军衔的人提出挑战,夏子瑜一步快步步快,没法向更低军衔的苏十筹提出挑战,除非是苏十筹主动挑战夏子瑜,否则我等是不要想看到这两位天之骄子的比试了。”有一人叹息。

    苏诗儿听到这句,似是松了口气。

    苏仪却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毫不关心此事:那夏子瑜再如何天才也与他无关,苏仪只想一心走自己的圣道,至于无论谁提出切磋和试剑,苏仪是没那闲心去应战的,反正赢了也没什么好处。

    随后苏仪叫来伙计结账,再次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走出了翠兴楼。

    苏仪又陪苏诗儿逛夜市,正巧逛到刘掌柜的裁缝铺时,兑现诺言登门拜访。刘掌柜看见苏诗儿,直夸美人配才子,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把苏诗儿夸的笑逐颜开。

    苏仪在裁缝铺为苏诗儿买了几套新衣服,又给她添了些胭脂水粉,苏诗儿自己又购置了一些针线布匹。

    为了准备开始练习书法,随后苏仪又逛了书铺,买下了一套文房用具,并订下了百来本书籍,这些书籍虽然都不是圣典贤文,不是武举的考试范围之内,但读之也能扩充苏仪的眼界、增长他的见闻,因此苏仪并不吝啬这二三十两钱财。

    在将宅院的住址告诉书铺掌柜之后,掌柜的许诺马上就让人将书籍和用具一并送去府上。

    最后,两人又在路摊街闲逛了一阵,买了一点小玩意儿。路过一个专门贩卖小宠物的摊位时,有一只浑身青蓝色、四脚朝天小乌龟逗得苏诗儿掩口失声、笑逐颜开。

    苏仪一看这掌心大小的乌龟就知道是稀有品种,只是见苏诗儿喜欢,就想掏钱买下,这时候,摊主一脸掐媚地说道:“这位夫人可是喜欢它?不瞒您说,这只乌龟可是从东海瀛洲钓来的龙龟霸下之后,只要五两银子,绝对物超所值。”

    “龙龟可不是长这样的,店主你莫非是看我年纪小想唬我?”

    摊主顿时面色窘迫。

    苏仪一撇嘴,丢给摊主一两银子,提起木笼子便走。那摊主见苏仪小小年纪就穿着武生服,以为是名门望族,不敢漫天要价,只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嘀咕道:“虽然那乌龟的确就值一两银子,但好歹也是从东海钓来的,辛苦费也得值一两啊……”

    苏仪回到家门口,迎面走来一位青年,见到苏仪一愣,随后面色狂喜。

    “苏十筹,莫非你也住这条街巷?”那青年拱手问道。

    因为夜色朦胧,苏仪瞧了半晌才认出此人面貌,正是端木钟。

    “原来是端木兄。”苏仪也回了一礼,一问之下才知道端木钟是名门端木家的长子,端木府就在苏仪家的隔壁三户。

    原本苏仪应该将端木钟请进门招待一下,但今日苏仪刚经历过武庙赐福,又奔波劳顿,实在疲乏透顶,只能跟端木钟约定隔天登门拜访,随后和他告了别。

    “没想到苏十筹竟然就住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以后我若是想要向他请教学识,岂不是更方便了?”看着苏仪进了门,端木钟心中窃喜不已。

    苏仪回房,进入练兵场读了一会儿书,到了夜里九点多,听见了苏诗儿敲响了房门,在门外说道:“仪儿,你刚才买的文房用具和书籍都送到了。”

    “嗯,你让下人送到我房间来。”苏仪应了一声。

    苏诗儿照办,之后,苏仪将买到的所有书籍收进了练兵场的烟海碑之中,又看向崭新的文房用具,寻思着练习书法最好不要中途中断,此刻天色已晚,便决定明早起来再开始练习。

    于是苏仪便将今天剩下的时间用于练兵场模拟战斗,只是他的敌人暂且只有诸葛清,而且现在的模拟诸葛清已经更新了能力,晋升到了武生,所以苏仪再也不能像今早一样暴揍他了。

    但苏仪拥有二阶的奇谋金蝉脱壳,而且在练兵场中每场模拟战斗结束后都能重置奇谋的无计可施时间,等于说每场战斗都能用一次金蝉脱壳,战斗力比起空有神力和士气的诸葛清强上不止一星半点,打败一次模拟诸葛清也只不过比原来多花几十息而已。

    苏仪在练兵场不停地进行模拟战斗,士气的凝实度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增长,直到在练兵场足足战斗了两个时辰,夜里十点,苏仪终于是耗尽精神力,疲惫不已地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在素水县一处大宅的后院之中,一名绝色倾城的女子端坐在书桌前,看着UU小说的十四个字怔怔出神。

第49章 闻鸡起舞,枕戈待旦

    (ps:感谢战友“化身为赤龙的坠子”昨天对本书的第一笔五位数打赏,呜呜呜这是对七夕单身狗最好的安慰啊。因为上架前要压字数,所以欠下的加更,流水会在上架后一并补偿,多谢战友支持!)

    ………………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UU小说的十四个字和这名女子的脸庞一样秀丽,只是当这绝色倾城的女子一遍又一遍地念诵这两句时,美眸之中总会荡起一缕薄如轻烟的忧愁。

    这女子,就是昨夜向苏仪求爱的柳心照。

    “真奇怪,我只是为了求苏郎办到一件事才愿意付出我的下半生,并不是真的喜欢……所以即使被苏郎拒绝,我……我,为什么,在读起这两句时,却这般心如刀绞?”

    柳心照柳眉紧锁,却总是当局者迷,想不通自己在面对这两句诗时,为何会有这种酸涩的心情。

    她甚至没有对“苏郎”这个称呼感到反感,反而叫的十分顺口。

    这时,她的闺门被轻声敲响。

    “大小姐,我是清儿。”门外响起了一道脆生生的少女嗓音。

    “进来。”柳心照应了一声,随后迅速收敛神色。

    闺门被应声推开,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侍女悄步走入,正是昨夜柳心照身边的舞伎之一。

    回身关上门之后,那侍女向柳心照屈膝请安道:“清儿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苏郎……不是,苏仪的去处可查到了?”柳心照微抬双眸,问道。

    “查清楚了,苏仪已在素水县安家,就在乾江街,需要清儿将他请来吗?”清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心照闻言,下意识点头,但立刻又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明日……不,还是等到他等摘星阁结束吧,那时,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这两天准备一下。”

    清儿面色惊讶,想不通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大小姐为何会屈身去拜访一个小小武生,但还是点头应诺。

    在清儿离开后,柳心照移眸望向窗外明月,心中坚定道:“苏郎,小女所求之事关系重大,也许,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能够办到。所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想着想着,柳心照口中不自觉唱起了曲子来:

    切切犹闻忆旧年,黄沙淹没汉江山。

    三千宫阙一家帝,两万韶音几个鸢。

    泪雨无声皴白指,黄花送雁泣丝弦。

    清风低诉些些事,昨月始从今日圆……

    歌声袅袅,绕梁而飞,仿若化蝶,飞往如意郎君心田。

    苏仪在睡梦中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人在柔声呼唤他,但很快,浓烈的睡意再次山崩般压来,苏仪的心神再次沉入睡眠之中……

    ……

    这一夜,柳心照的后院一片祥和景象,但在另外两处地方,却是风起云涌。

    在诸葛家,原先负责教导诸葛清的国士、在听闻诸葛清的练兵场只有两丈的原因后,向诸葛门提交了一份报告,信中写到诸葛清这些天已经有误入歧途的征兆,他屡次劝说诸葛清而不得改正,已经对其失望透顶,决定放弃对诸葛清的继续教导。

    随后,这名宗家国士不辞而别,离开了素水县。

    很快,诸葛门下达了通知,若是诸葛清不思改过、不思自省的话,将断绝对素水县诸葛家的资助。

    得到这条消息的诸葛家人心惶惶,诸葛清和家人商议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一条结论:诸葛清需要坚定自己的本心,努力在摘星阁中取得优秀的成绩,或许能让宗家回心转意,继续倾力栽培他。

    诸葛清本人对于‘该如何在摘星阁取得好的成绩’,抱有和家人不一样的看法。

    “只要打败苏仪,证明我比他更优秀……”诸葛清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一夜,京城无数官员结束了白天令他们焦头烂额的繁忙政务,开始阅读县试的报告,许多人读到了苏仪所作的立志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读到此诗,主战派官员拍案叫好。

    而一众主和派官员却倒了大霉,这诗隐含一腔正气,有许多人心生羞愧与悔意、与兵家圣道产生了排斥,竟然因此军心涣散,士气暴跌,修为下降;甚至连身为豪杰的中书令宰相周学书在读此诗后,都觉军心震荡不已,花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周学书抹去嘴角的一缕鲜血,心中沉稳道:“小小武生竟然可以作出这等雄诗,若是放任他成长,未来岂不是要坏我大计?此子,当除则除!”

    周学书又将报告读下去,当读到苏仪和诸葛清的一些纠纷时,他食指轻敲案桌,思虑了片刻,提笔写了一封信。

    随后周学书又呼唤管事进屋,将这封亲笔信交给他,低声吩咐道:“你星夜将此信飞鸽传书给素水县诸葛家,然后明晨你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启程去素水县,如此这般……”

    这宰相府的管事心灵极为剔透,三言两语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图,连忙点头应诺。

    待得管事走后,周学书提笔写下一幅请柬,随后传唤另一位下人,吩咐道:“你拿着这请柬去拜访门下侍中范大人,就说我明日邀请他在近水楼一叙。”

    这下人应诺离开。

    “苏仪是吗,这等人才要是能为我所用的话……可惜。”

    周学书摇了摇头,不再想其他琐事,专心读书。

    ……

    第二天一早,苏仪的脑海中响起一声鸡鸣。

    苏仪应声而醒,发现自己竟然一瞬间精神饱满,完全没有刚起床时的浑浑噩噩之感。

    “这应该是武生的副能力‘闻鸡起舞’,在接受武庙赐福之后就可以获得。”苏仪想到,“获得这个能力之后,会在每天睡饱后于脑海中响起鸡鸣声,能瞬间驱散睡意、使人醒来,并让人一整天都精神饱满。练兵场的模拟战斗太耗费精神力,作为兵家仕子随时保持充沛的精神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听说在达到将才以后还能学会‘枕戈待旦’的副能力,能让人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却仍然能保持士气高扬、精力充沛,不过之后得花更多的时间补充睡眠,我倒是对将才的主天赋‘穷兵黩武’更感兴趣。”

    早早醒来,洗漱过后吃了个早饭,苏仪便站在书桌前,准备开始练习毛笔字。

    苏仪一边磨墨,一边在心中道:“我的毛笔字有一定基础,就是写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不应该一蹴而就去模仿书法大家的字迹,而是应该先打牢基础,把自己的字先练到端正清晰才行。”

    苏仪想了想,决定默写《孙子兵法》,这样一来,既能提升书法水平,又能顺带研读兵法,两全其美。

    选了一会儿,苏仪取了一只三七分的兼毫笔,蘸饱浓墨,提笔在纸上写下: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

    苏仪一笔一划地认真书写,看见有哪一笔歪了,立刻记在心中,等下一次重新写这个字的时候改正。

    一遍、两遍、三遍……苏仪花了一个多时辰,足足将《孙子兵法》的始计篇默写了十多遍,暂时停下笔来,开始一页一页地对比自己所写的字。

    苏仪发现,每一页的字在对比前一页都几乎没有多少变化,但用第十页对比第一页时,立刻就能看出自己的字迹变得更加工整和精炼了一分。

    看到这个小小进步,苏仪顿感雀跃,沉下心来继续练字。

    一直到日上三竿,苏仪听到敲门声响,门外苏诗儿呼唤道:“仪儿,吃午饭了。”

    “就来!”苏仪应了一声,然后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心中感叹练书法可真不轻松,如果能把笔墨纸砚也一同带进练兵场的话,他练习书法的进度能加快四倍!

    “知足常乐,莫要贪心。”苏仪在心中暗暗警示自己。

    洗完毛笔之后,苏仪去吃饭。

    午饭是手艺纯熟的下人准备的,还挺合苏仪的口味。当苏诗儿说她为了让下人们能做出符合苏仪口味的饭菜,从而忙活了一上午时,苏仪这才知道她背后的辛苦。

    苏诗儿在以前从来不跟苏仪诉苦、更不会在苏仪面前埋怨什么,怕给苏仪的学业造成负担。但今天她在饭桌上却是有什么说什么,毛举缕析地吐露她的心声。这让苏仪觉得诗儿姐已经打心底把他当成了家人,这种温馨感让他倍受感动。

    “还有,今晨左邻右舍都来串门了,还留下了一点见面礼。”苏诗儿说道,“只是你在练字,所以我就没有招待他们进来。”

    苏仪想到古时候的邻里十分热情,有事都会互相帮扶,因此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安家的时候,一定要登门拜访、跟左邻右舍交流一下感情,说一些互相关照之类的客套话,然后送上点小礼品,以示礼仪。

    “嗯,下午我出门一趟,亲自拜访邻居们,给他们送上回礼。”苏仪点了点头,“诗儿姐你也休息一下,尽量把家事都交给下人们,不要太操劳了。”

    “我就是放不下心来,尤其是事关仪儿你的家务,我一定要亲自动手才行。”

    闻言,苏仪微蹙眉头,心中道:“诗儿姐劳累惯了,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当家做主的身份,我应当聘请一位经验丰富的管家嬷嬷来协助诗儿姐,担负起她的工作;而且让诗儿姐抛头露面也不好,我还要聘请一位门房帮我接待客人;虽然这两个职位也可以从现在的下人中选出来,但能有信得过的人最好。”

    苏仪想了想,没能想到合适的人选,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脉极少,恐怕还是得让皇甫院事和季县令两位大人帮忙推荐人选。

第50章 试策

    吃完饭,苏仪带着两名下人出了门,给了些银两,吩咐两人去街市选购一些见面小礼品。

    而苏仪自己却是去了木匠铺,当场选了两个雕工精美的牌位,吩咐匠人为一个牌位刻上“杨素言”三个字,是苏仪生母的名字;另一个牌位却没有名字,只是刻上了“间门山点拨之恩人”几个字。

    随后苏仪又去香烛铺买了个小香炉,以及香烛等各类贡品,花了十来两银子。因为东西又多又沉,所以掌柜的吩咐两名伙计帮苏仪运回家中。

    回到家,两位下人已经麻利地把小礼品买了回来,正堆在前院中。于是苏仪招呼苏诗儿,让她指挥下人把贡物和牌位都整齐放到他的房间里,随后带上这两位下人,提上礼物去拜访邻居。

    因为住在东城乾江街的都是大户人家,所以登门之礼是绝对不能少的;而且这关乎到以后苏仪的立足稳固,因此苏仪必须亲自拜访,不能敷衍。

    乾江街僻静幽深,加上苏仪止有八户人家,苏仪不厌其烦地一一拜访。除了有两户人家的家主不在以外,其他几家都热情地将苏仪招待进门,苏仪也稍作逗留,亲自送上登门礼,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尽了礼仪之后才离去。

    只是,在苏仪报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这些家主的双眼中尽皆闪过一缕异样的色彩。

    其中一位中年家主在送走苏仪之后,心中思忖道:“十五六岁、如此年轻就能处事不惊、举止得体的家主,而且也叫苏仪……莫非真是那个苏十筹住到了我隔壁?”

    心中考虑,这中年家主立刻叫来一名下人,吩咐他去调查一下这位“苏仪”的身份,那下人领命,匆匆出门。

    “若真是苏十筹住在隔壁,那肯定是我祖宗十代修下的福缘,我可得好好珍惜这次机会,拉近我李家和苏十筹的关系。”这中年家主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苏仪最后拜访了端木家,端木老爷早已听自己儿子说起苏十筹住到了乾江街,因此早有心理准备,今日还推掉了所有事务,专门在家等候。此时苏仪上门拜访,端木老爷连忙招待进门,热情到了极点。

    苏仪在端木家稍稍多逗留了一会儿,又见端木钟不在,好奇之下问了一句,这才得知端木钟日夜勤学苦练,从不怠慢,此刻正在一位老将才的家中学习院试中要考到的“试策”。

    “没想到那端木钟竟然也如我一样刻苦,这般一想,他二十岁就取得县试双八筹也不足为奇了,而且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大的成就!”苏仪心中赞叹。

    回到家中,苏诗儿正指挥下人紧锣密鼓地准备晚饭,苏仪见天色还早,便进入练兵场读书。

    吃过饭后,苏仪取了三炷香,点燃之后,低声念道:“我远在地球的老爸老妈,恕孩儿不孝,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孝敬你们二老了,只能给你们点一柱香,祈祷你们长寿安康、生活美满。孩儿在这里一切安好,无需挂怀。”

    随后,苏仪又向供桌上的两个牌位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之中。

    “杨夫人,我知道您把诗儿姐当亲生女儿看待,以后我会照顾好诗儿姐的,您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苏仪双手合十,闭眼低头,默默祷告。

    随后,苏仪看向另一个牌位,面色感激道:“感谢先生赐天命将星之恩,虽然小生不知道先生姓甚名谁,但小生会谨记您当日的嘱托:江山更替,不移本心;岁月荏苒,不改本性!若是您的意志还在武庙之中,就请您默默注视着小生的努力、指引小生的前程吧。”

    说罢,苏仪把一直带上身上的骨粉小心翼翼地倒进了瓦罐之中,摆在了恩人的牌位后面,随后再次拜了三拜。

    夜里戌时七点,季县令如约而至,开始为苏仪讲解院事的“试策”一题。

    “院试的文试中没有帖经,只考墨义和‘试策’,而墨义只占二筹分数,试策却占了八筹,极其重要。”季县令说道,“试策一题结构严谨,分成破题、承题、微论、例证、佐证、引申、阔论、总结八个步骤。其中‘破题’最为重要,若是解答题面出错,后面就是全错,一筹都拿不到。”

    “破题类型有三种:其一,考官会列出《孙子兵法》亦或是《吴子兵法》中的其中一句让考生解答,称为‘原章题’,比较简单;其二是考官自己列出题目,考生需要引经据典破解题面,然后再按部就班地答题,称为‘通章题’,比原章题较难;而最难的就是其三,考官只会列出一个词或是一个字,考生可以随意解答其中的含义加以破题,继而自由发挥,称为‘高论题’。”

    苏仪一边认真听讲,一边低下头奋笔疾书,记录笔记。

    “但恰巧就是高论题的这份随心所欲,反而让多数考生手足无措,想法奇多但又不知从何写起,导致落榜;只有那些才思敏捷的考生才能拿到较高的筹数,但也大多只是将将合格而已。历史上能在高论题拿到高筹数的几乎没有,所以高论题很少出现,我现在只教你原章题和通章题两种。”

    季县令诲而不倦,事无巨细地为苏仪讲解试策的解题,点出其中的许多技巧。只不过苏仪初次接触试策,有许多地方听不太懂,只得一一请教;而季县令不仅不厌其烦地为苏仪解答,还夸奖苏仪勤学好问,不似那些普通学生,学习时只知囫囵吞枣。

    苏仪得到解答,一丝不苟地全都记了下来。

    季县令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把一些要点全部点明,之后站起身来道:“我这些天只给你讲破题,然后每天都给你留下一题,让你试着破题;在你完全掌握了破题的技巧之后,我再接下去讲其他的试策步骤,你按部就班学习,切不可投机取巧。”

    苏仪心道这教学方法十分科学,于是点头道:“小生谨记。”

    最后,季县令挥笔留下一道他年轻时考到的试策题目,要苏仪试着破题,他明天来检查,说完这才离去。

    苏仪送到家门外才停下,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想到:“破题讲究直切要点,需要考生对题面有很深的理解,更要求考生把自身所学活学活用,点明题面的主旨并加以叙述……仅仅是试策的破题步骤就比普通的墨义难得多,真不知道往后会多难。”

    苏仪回到房间,一看季县令留下的题目,上面写着简短的一行字:“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这是出自《孙子兵法》谋攻篇的其中一句,大概意思是:将领有才能、而君王又不干预军政的国家,在面对其他国家时就有更大的胜算。

    这就是刚才说到的最简单的“原章题”,苏仪坐在桌前,思忖良久,回忆自己刚刚所学的破题技巧,在心中酝酿了将近半刻钟,这才提笔写到:

    “将周则军强,将隙则军弱;君有为则将士归心、国强军盛;君无道则将士叛离、国弱军衰;将者,进退维时,无曰寡人;君者,收放维度,无曰下臣;将查君意,君授将柄,君臣一心,乃可取胜。”

    这句话的大体意思是:将领有才能,军队就强;将领才能不足,军队就会变弱。而皇帝如果贤明有为,将士就会忠心效命,一支忠诚的军队会让国家变得更加强盛,反之则君臣不合,国家衰弱。

    所以综合双方来说,作为将军,要去主动思考自己可以为皇帝和国家做什么,随后一进一退都要有自己的判断和决策,而不是去无条件遵从皇帝的命令去打仗;而皇帝在将军在外作战时,一定要体谅将士的辛苦,该约束将军的时候可以约束,但一定不要过多干预将军的决策;只有将军了解皇帝的意志,皇帝将军事全权交给将军负责,这样君臣才会和睦,才能够在对外战争中取得胜利。

    苏仪写完这句,看了几遍,虽然点出了主旨,但总觉得有哪里不足,思来想去,这才微微一笑,又提笔写下:

    “因此,将欲攘外者,必先安内也。”

    写下这句时,苏仪陡然感觉空间一震,肉眼可见的一缕又一缕天地能量好似漩涡一般汇入他的脑海之中,随后练兵场微微抖动,自我雕像手中的士气竟然加厚了一分,几乎可以比得上常人读一两个月圣典、或是一次小功勋的增幅量!

    “看来是因为我领悟了‘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这句话,因此让士气最大值得到了提升。”苏仪考虑道,“虽然我对这句话还没达到理解通透、化为己用的程度,但也让我的士气厚度增长了如此多,再有九分就可以达到一寸,成为巅峰武生。”

    苏仪破题完毕,照例用睡前剩下的时间在练兵场进行模拟战斗,直到精神力耗尽,这才沉沉睡去。

    一夜太平,第二天,脑海中一阵鸡鸣声响起,苏仪准时在清晨醒来。

    照例洗漱、吃早饭,然而在苏仪回到房间准备练习书法时,却惊愕地发现苏诗儿养的那只东海乌龟竟然爬上了他的书桌,正往墨砚处爬去。

    “乌龟爬上桌子?岂不是跟母猪会上树一样?”

    苏仪眼中惊奇,走了过去,玩心大动,探出食指戳了戳这只小乌龟青蓝色的背壳。

    那小乌龟立刻缩进了龟壳之中,随后又探出小脑袋,转头看向苏仪,一脸哀求的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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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主和派的势力

    “咦?总感觉这乌龟好像有灵性,莫非是我的错觉?”苏仪喃喃道。

    小乌龟似是听见了苏仪的声音,连忙点了点头,好像是在说:这就是你的错觉。

    “你能听得懂人话?”苏仪更觉讶异。

    小乌龟连忙摇头,不再搭理苏仪,然后继续往墨砚爬去。

    墨砚之中还有昨日留下的墨汁,苏仪没来得及换新墨,只见这小乌龟缓缓爬上砚台的边缘,然后,伸直了脖子,喝了一口墨水,眼神似是十分的享受。

    苏仪看的眼睛都直了。

    “乌、乌龟喝墨水……”苏仪只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那小乌龟转头看了一眼满面震惊的苏仪,眼中似是有疑惑之色闪过,好似在说:有什么可奇怪的,乌龟喝墨水不是正常的吗?

    小乌龟在咕噜咕噜地喝墨水,这时,苏诗儿一脸焦急地走进了屋,声音带着哭腔道:“仪儿,不好了,慢慢、慢慢它不见了!”

    “慢慢?”苏仪好奇道。

    “就你昨天你给我买的小乌龟……咦,慢慢原来你在这儿!”苏诗儿一转眼看到那书桌上的小乌龟,双眸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但当苏诗儿看见这只被她取名“慢慢”的小乌龟正在喝墨水时,俏脸上浮起的惊讶之色丝毫不必苏仪先前更少。

    “哎?慢慢,那墨水不能喝,快下来。”苏诗儿生怕小乌龟吃坏东西,连忙把它从砚台上抓了下来。

    只见小乌龟在苏诗儿的手中张牙舞爪,一副被打扰了进食般的挣扎姿态,眼中还有一抹愠怒之色闪过。

    苏仪见状,面色古怪地问道:“诗儿姐,你这两天都喂它吃什么?”

    “就是小鱼小虾剁碎了喂给它,只不过慢慢好像不喜欢,所以吃的很少,乌龟不就是吃这些吗?”苏诗儿回答。

    小乌龟在空中一翻白眼,像是服了苏诗儿。

    “原来如此。”苏仪恍然大悟道,“我想它应该是饿坏了,所以才爬上我的书桌。”

    小乌龟拼命点头。

    “饿坏了?不会吧?”苏诗儿更是纳闷,“就算是饿坏了,慢慢也不应该去喝墨水啊。”

    “咳咳,这慢慢是稀有品种,说不定吃的东西就是跟普通乌龟不一样,不然你把它放到书桌上试试。”苏仪向砚台一抛眼色。

    苏诗儿满腹狐疑地将小乌龟放到砚台旁边,就见它一着地,立刻就往砚台爬去,然后再次开始大口大口地饮墨。

    苏诗儿立刻轻掩红唇、双眸瞪大,惊讶万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诗儿姐你也不必感到诧异。”苏仪道,“既然慢慢喜欢喝墨水,那就让它喝个够。早上就让它在这里呆着吧,不会打扰到我的。”

    “那好,我先去忙了。”苏诗儿点头,又看了看小乌龟,嘴中嘟囔着“真奇怪”,离开了苏仪的房间。

    此时墨水已经快见底了,苏仪将小乌龟抓到一旁去,倒上清水,重新开始磨墨。

    磨完墨,小乌龟立刻扑了上去,苏仪哭笑不得地看着它胡喝狂饮,摇了摇头,也不再关注它,开始练习书法。

    苏仪今天默写的是《孙子兵法》的作战篇,由于昨天练了一个上午,今天的写字速度有所提升,只消三刻钟就写了十页。

    然后苏仪再次对比这十页的字,发现进步比昨天还大,心道果然是熟能生巧。

    “照这样的进步来看,我五天后就可以开始学习大家书法,形成自己的风格了。”

    苏仪再次提笔准备蘸墨,却发现烟台里的墨水早就空了,那小乌龟正趴在砚台边缘,小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是还想喝。

    “你这贪吃鬼,我这一整天就给你磨墨算了。”苏仪无奈苦笑。

    苏仪再次磨墨,提笔继续练习书法。

    练到一半,苏仪不经意抬眼一看,发现小乌龟已经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看到苏仪目光射来,连忙把砚台往前推,同时双眼中浮起期盼之色来。

    “你想让我也喝这个?”苏仪愕然道。

    小乌龟点了点头。

    苏仪啼笑皆非,摇头道:“我又不是陈毅……慢慢,我们人类不能喝墨水,就算我是武生也会喝坏肚子的。”

    小乌龟眼中闪过疑惑之色,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吃的东西,苏仪却不吃。

    “对了,除了墨水你还吃什么?我可不能天天给你磨墨吃,手酸。”苏仪问道。

    小乌龟往四周张望,然后摇了摇头。

    “这里没其他你可以吃的东西?”苏仪说完,见小乌龟点头,又说道,“算了,暂时就给你喝墨水吧,不会饿死就行,以后再慢慢给你找东西吃。”

    小乌龟眼中一喜,连忙爬过来,用它光溜溜的小脑袋蹭了蹭苏仪的手。

    苏仪这才发现这小乌龟原本呈暗青色的身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明亮的玉青色。

    “莫非是吃饱了的体现?”苏仪猜测。

    随后苏仪不再和小乌龟玩耍,再次沉下心去练字。

    中午饭后,苏仪把小乌龟交给苏诗儿,然后在练兵场中诵读理解《孙吴兵法》,力争在四月之前让自己的士气厚度增长到十寸,达到武生巅峰。

    苏仪在练兵场中读了两个时辰的书,突闻苏诗儿来敲门。

    “仪儿,邻居和一些本地的大家族又来拜访了,要接待吗?”苏诗儿在门外问道。

    苏仪面色古怪,心想这些邻居们肯定是在昨天或者今晨调查到了他,明白他就是那个“苏十筹”,否则是不会连着两天登门拜访的。

    苏仪立刻回答道:“你就说,我在为了明日的摘星阁做准备,暂时没法见客,让他们明天之后再来;等下若是有人来的话,你还是这么说,他们应该会谅解的。”

    “好!”苏诗儿应声离去。

    苏仪一直在读书,直到晚饭时刻,苏仪抬头看了一眼自我雕像手中的士气,感觉到士气的厚度也仅仅是增长了那么一丝,顿时感叹军衔提升的艰难。

    “昨天一时侥幸,破了试策的题面,因此让我的士气增厚了一分;但剩下的九分……我就算是每天在练兵场读十二个时辰的书,一直读到四月院试开考,恐怕也很难达到武生巅峰,不能参加今年的院试。”

    吃过晚饭后,季县令准时前来,只是今天的他脸色铁青,显得十分不快。

    苏仪把季县令请进房间,然后好奇问道:“县尊大人,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季县令满面愁云,一坐到桌前就短吁长叹道:“的确是发生了坏事,而且是关于你的。尚书令徐大人下午为我发来了一封飞鸽传书,说这两天朝廷为了你的封赏吵的不可开交。徐大人一直主张对你重赏,以激励其他兵家仕子,但都被皇后和中书令、门下侍中两人带领的百官联手压了下去,恐怕最后只会有对你的一点象征性封赏,你最好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苏仪心中一紧,尚书令、中书令和门下侍中属于三省头脑,三人平分宰相职权,这三位大人物竟然会为了自己吵的不可开交?而且重点还不是这个,苏仪从季县令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信息。

    “皇后?皇后也参议朝政?”苏仪诧异道。

    季县令古怪地看了苏仪一眼,心中感叹他的敏锐,又说道:“本来只有行人军衔以上才能议论朝政,但你身份特殊,告诉你也无妨:在六年多以前,当今圣上身染怪病,至今都卧床不起;而储君只有四岁,连朝政都听不懂,如何代行天子职权?于是朝政大权全部落到了皇后的手中,三省的重要决策都要交由皇后过目定议才行。”

    “这事听起来好像有点猫腻啊?宫廷之中有妙手回春的御医,圣上的病六年都没好转?”苏仪皱眉道。

    “不仅没好转,而且越加病重了;有人怀疑圣上的怪病是人手施为,背后必有黑幕;但后宫尽皆被皇后掌握,御医们也都闭口不谈,哪里去找证据去?而且敢提出质疑的官员,已经全部被肃清了;现在朝廷上下全都对圣上的病症噤若寒蝉,连尚书令徐大人也不例外。要是连徐大人也被肃清,恐怕主战派就真的要倒了。”季县令摇头道。

    苏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没想到当代朝廷竟然有如此多的黑幕。

    “主和派的势力如此之大么?”苏仪问道。

    “大到你无法想象。皇后在这六年的垂帘听政期间,众多主战派重臣一个接一个告老还乡,现在只有尚书省和右三部的官员还在苦苦支撑;皇后、中书令和门下侍中带领的群臣都是主和一派,占据了朝廷的大半势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苏仪吃了一惊,皱起眉头,如果主和派的势力大到这种程度,岂不是在说人族未来铁定要对蛮族拱手称臣了?

    苏仪想起后世的南宋和满清后期,受到异族打压,不断割地赔款,签订不平等条约,那段历史简直可以说是耻辱的代名词也不为过。

    苏仪不想这种屈辱的历史再次发生在自己眼前。

    “朝廷要对我封赏,主和派为何要阻挠?”苏仪又问。

第52章 攘外必先安内

    “你当日在县试考场所作的立志诗被那些主和一派读到,有的人圣道不稳,导致军心涣散、修为下降;还有的人甚至直接军心崩溃、修为全废,自然要将你列为生死大仇的。而且中书令本人也对你颇有微词,多番阻挠徐大人对你请求的封赏。”季县令叹息道,“唉,说起来也是我和院事大人没有考虑周全;只想着人族积弱,宣扬你的功名可以鼓舞人族心中的希望,忽略了朝廷的反应,这才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两位大人一心为人族着想,若是小生所作诗词能激励人族的斗志,也是小生心中所愿,断然不可能怪罪两位大人。只是,中书令如此位高权重,何苦为难我一介小小武生?”苏仪紧握拳头道。

    “先前也说过了,你虽然只是武生,但你还是天择仕子,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必成国士。”季县令答道,“再加上你还取得了千古十筹,谁都能看得出来你的前途非凡,中书令又怎能看不出来?你千万别小看中书令,此人的眼光极其毒辣和长远,一眼就能断定他人的未来,而且会在别人还未发迹时及时拉拢或者铲除,手段远非常人可比。他看你天资非凡,还有主战的倾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铲除你了。”

    苏仪眼皮一跳,问道:“若是这等大人物想要对付我,那我该如何自保?”

    “你不用太担心,这南徐州北有中原蛮族虎视眈眈,东有瀛洲海神族利益牵扯,乃是一等一的前线重地,主和派水泼不进,完全是主战派的天下。”季县令说,“而且,就连州院事仇英彦大人也对你赞赏有加,他昨日甚至放下了狠话,若是有人敢威胁你苏十筹的人身安全,他就屠那人九族十八代;若是京城主和派敢踏入南徐州伤你的性命,他就带领天下仕子杀上朝廷,取中书令项上人头,清君侧!”

    苏仪听的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仇院事竟然如此豪迈与果敢,这可是清君侧啊!当着天子眼前“铲除”亲信和奸臣,若非此人胸中有万丈胆略和气魄,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更做不出这等胆大之事来。

    但另一方面,苏仪又觉心中安定:仇院事肯如此力保自己,说明虽然主和派势大,但人族绝对没有完全丧失斗志!主战的火苗虽然微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同时,苏仪心中又油然生出对仇院事的一抹好奇。

    “仇院事是什么样的人?”苏仪问。

    “呵呵,说起这个嘛……我只听说仇院事去年孤身渡江杀蛮,杀了整整一年,让北徐州的蛮族闻风丧胆,回来时已经晋升到了豪杰军衔,还救回了上百万被蛮族奴役的北徐州民众回到了江南。”季县令眼中闪过一缕崇慕之色,眉飞色舞道,“比起毫无作为的朝廷和极少出面的镇州老飞将,仇院事才是南徐州百姓心中真正的擎天柱;在我心中,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仇院事:豪情义胆,一代人杰!”

    苏仪听的心中振奋不已,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亲自拜见一下仇院事才行,别的不说,凭着这救回江北百万奴役的功德,就足以让苏仪对仇院事肃然起敬了。

    季县令又说道:“所以,有仇院事坐镇,你只要在南徐州一日,就无需担心人身安全……虽说如此,主和派势大,更兼为首的中书令手段百出,他也许不会亲自对你出手,但肯定会暗中布下手脚害你!我明日就会派两名将才在暗中昼夜保护你,皇甫院事也会随时监视全城的风吹草动,必要保你周全!你自己也要多多警觉,莫要被暗中宵小拌了脚踝。”

    “小生谨记。”苏仪拱手,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县尊大人,既然您要在小生身边安排人手,倒不如再顺便帮我物色两名经验丰富、人品又可靠的管家婆和门房吧?”

    “噢?你还没聘请到这两个职位的人?莫非那些家丁和婢女你都看不上眼?”季县令惊讶道。

    “倒不是看不上眼,只是怕她们太年轻,经验不足,不能分摊诗儿姐的负担。”苏仪回答。

    “原来如此,你也倒是个有情郎。”季县令笑着说,“明早我就帮你物色两人,在你登摘星阁结束之后就会到你这家里赴任。”

    苏仪连忙拱手称谢。

    之后,季县令先是看了看苏仪昨日所答的试策破题,当看开头时,尚还觉得稀松平常,但看到最后一句,双眼陡然一亮,立刻拍案叫好。

    “好一个‘将欲攘外必先安内’,就凭这句,我就得给你破题满筹!”季县令说道。

    “果真如此?”苏仪虽然昨日因为写下这句而得到了士气量的增加,但此时听季县令亲口这般说,还是觉得振奋不已。

    “自然,‘攘外’就是扫除外敌,本是将军的本分,但许多将军只懂得攘外,却不懂得‘安内’,纵有万般军事才华,仍然功败垂成,古之先贤如韩信、李牧、乐毅等等,都是没有做好安内之道,以至于被君主猜忌,下场十分悲凉。”季县令惋惜道。

    苏仪点了点头,这几位先贤都是拥有极高军事才华,却被自家人捅黑刀的典型例子,后世的岳飞、袁崇焕等名将也属于此列。

    季县令又继续说道:“‘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这题,你答‘将欲攘外必先安内’就是满筹;若是你似多数考生一般,答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一定要给你个零筹!”

    “为何?”苏仪顺势问道。

    “多数为将者,都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推崇备至,几乎将其奉为至理名言,还屡屡用这句话顶撞君主。”季县令酝酿了一会儿,摇头道,“但若是站在君主的角度想呢?国家一切事务,民生、内政、外交、敌情和内部叛军等等,都需要君主亲自操劳决策,君主的压力可比只管军务的将军大的多。”

    顿了一会儿,季县令又说:“而军队更是维持国内外所有事务的主心骨,是国家的命脉所在,即使君主将兵权全都交给将军,要完全不过问不插手军务那是不可能的,否则君主一定要被急死。君主一急,就容易心生猜忌,将军就要因此遭殃;所以,为将者,不仅要有军事才华,更应该洞察君主的心意,在攘外的同时,还要‘安内’,想方设法让君主安心,让政敌无隙可乘;这样君主才会放心让将军自己做决策,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出‘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的局面。”

    “所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不过是理想状态罢了。现实是,君主和将军都应该互相体谅、达到内部团结,才能真正取得对外军事的胜利。”季县令总结道。

    苏仪运笔如飞,连忙做笔记,将自己昨夜没能考虑到的一些要点给记下来,一边点头,一边领悟。

    季县令见状,心中感叹道:“这苏贤侄不仅博闻强记,更兼敏而好学、一点就通,我这辈子教过上百名学生,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天资聪颖之人,生子当如苏十筹啊!”

    随后,季县令又列了几道取自《孙子兵法》的原章题给苏仪解答,苏仪只消片刻就一一答出,而且十分逼近完美答案,让季县令连连感叹。

    一个时辰飞逝而过,季县令约定明日开始讲解通章题,随后起身告辞。

    苏仪亲自将季县令送出门,但在走到正院中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木械的格格声响,苏仪抬头一看,顿觉新奇,竟然是工家的机关信鸽!

    这信鸽停在季县令手中,然后吐出一封卷成筒状的信件来,季县令接过以后,立刻开始阅读。

    苏仪耳尖,听见这机关信鸽内部的齿轮转动声,随后竟是见到这木质的鸽子竟然活了一般,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高空之中。

    苏仪目瞪口呆地看着机关信鸽飞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向城外滑翔而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机关信鸽,竟然还懂得通过滑翔来节省动能,兵锋大陆工家之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苏仪心中啧啧称奇。

    苏仪不知道这机关信鸽的运作原理是什么,看到它消失之后就收回目光,看向季县令的侧脸,发现他越是将这封信读下去,神色就越发阴沉。

    苏仪心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不会用昂贵的机关信鸽来紧急传书。

    “果然如此!”季县令看完信件,转回身来,愤然向苏仪问道,“尚书令徐大人在此信中告诉我,今晨他负责监视宰相府的手下回报,中书令的管家已经启程来素水县,恐怕要对你不利,让我好好留意他想要干什么。”

    苏仪眉头微锁,没想到危机来的如此之快。

    “你放心,在这南徐州境内,即使是中书令也不敢在明面上加害于你,但暗中对你使绊绝对是少不了的。苏贤侄,从此以后你一定要多加警惕。另外,明晨就是登摘星阁的时刻,你今晚一定要养精蓄锐,保持充沛的精神。”季县令叮嘱道。

    苏仪点头应诺。

第53章 摘星阁的规则

    将季县令送出宅门后,苏仪回到正院,看到正堂门外站着的苏诗儿。

    苏诗儿周身披着柔和的月光,面庞显得朦胧淡雅,但苏仪却从她紧锁的眉间窥出了她心中的那一抹忧虑。

    “怎么了?站在门外。”苏仪笑着问道。

    “有人要害你?好像还是很大的官?”苏诗儿担忧道。

    “是敌对势力的大官。”苏仪直言不讳地点头,“不过要保护我的官员也同样位高权重,所以诗儿姐你不用担心。”

    “嗯!我不担心。”苏诗儿重重点头,面色坚定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苏仪一笑:“你只要在背后支持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将苏诗儿送回房间,苏仪回房,坐到书桌前温习先前季县令所教的几道原章题,觉得略有所体悟,士气的厚度再次增加了一些。

    因为明天要登摘星阁,苏仪不能浪费一丝一毫的精神力,所以今夜就没有进行睡前惯例的模拟战斗,而是读了一会儿书,然后在夜里十点多早早上床睡觉。

    只是,在夜里一点多时,苏仪陡然被窗外的一阵尖锐高亢的刺鸣声惊醒。

    这刺鸣声一阵盖过一阵,好似有一百道铜锣同时在耳边敲响一般,刺的苏仪大脑生疼。

    苏仪紧锁眉头,穿上衣服下了床,推门走出房间时,却见到对门的苏诗儿也被这阵声音吵醒,双瞳之中噙着一抹愠怒之色。

    “明天可是仪儿的大日子,一定要保养好精神才行,究竟是谁干的这缺德事?”

    苏仪看见苏诗儿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和她一起走到正院中,发现南房的下人们也都聚集在了正院中,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苏仪听着这阵不绝于耳的高亢刺鸣声,又感受着体内涌来的困意,脸色微寒。

    “仪儿,这难道是……”

    “嗯,估计是有人想要我今日睡不好觉,影响明天摘星阁的发挥。”苏仪绷着脸回答道。

    苏诗儿气的直跺脚。

    苏仪心中冷笑道:“谁想妨碍我登摘星阁?整个县城恐怕也只有诸葛清一人。但诸葛清年幼,不敢想象他竟然能想出这等损招来;而季县令昨夜告诉我,中书令的管家已经到了素水县,恐怕就是中书令在诸葛清背后出谋划策,让诸葛清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

    “也许这种伎俩对别人颇有成效,但我苏仪岂会不知道声音的原理,被这种小伎俩扳倒?”

    心中想法落定,苏仪在院中走动,先是左右来回移动了几步,又前后走了几步,最后又连续几次蹲下再站起来。

    苏诗儿和下人们尽皆满腹狐疑,不知道苏仪究竟是在干什么。

    因为声音既刺耳又斑驳,又在院中荡着回音,苏仪随后又慢慢转了几圈,闭上眼仔细感受声音的来源,然后陡然睁开双眼,一指正堂的屋檐,喝道:“在那!搬梯子来!”

    下人们连忙照做,从库房中搬了梯子,搭在了苏仪指定的位置上。

    随后苏仪亲自爬上梯子,探出手往屋檐的雨槽上一模,指尖碰到了一个金属球体。

    苏仪将这个鸡蛋大小的球形金属握在手中,下了梯子,手心感受着这铁球的重量和高频率震动,目露疑惑。

    苏诗儿也靠了过来,看到苏仪手中的铁球:表面圆润漆黑,没有一丝缝隙,并且在不断震动,发出刺耳高亢的声音。

    苏仪离的最近,只觉手中这铁球发出的声音、好似一柄大铁锤一般不断敲打着他的脑海,让他脑壳几欲裂开。

    “这究竟是什么?”苏诗儿惊奇道。

    “我也不知道。”苏仪耸耸肩,“就知道这玩意儿想要打扰其他人睡眠的话,实在是用处极大啊!我得想个办法消除它的噪音……”

    苏仪说着,突然双眸一亮,取出袖中的诸葛囊,手中金光一闪,漆黑小铁球被收入了囊中。

    顿时间,刺耳的噪鸣声消失在众人的耳畔之中。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向苏仪的目光十分怪异,都不知道苏仪先前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来找出这小铁球的具体方位的。

    苏仪也不解释,只是让众人回屋歇息,他最后才回到屋中。

    “我现在军衔不高,无论中书令对我暗中使什么绊子,我都只能隐忍。不过,我苏仪岂是你眼中的易与之辈?无论你用什么招数来对付我,我都会见招拆招;等以后军衔高了,我定然要报这一箭之仇!”

    苏仪躺在床上想着心事,不久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辰时未到,素水县枢密院广场,三百多名武生再次聚集在这里。

    苏仪来的比较晚,而且显得略有些疲乏,精神头儿不是很好。

    吴妄和童溪两人早早就从陵亭村赶来,见到苏仪就迎了上去,一问之下才知道,苏仪昨夜被宵小打搅了睡眠,今晨醒来时,精神感觉只有平时的八成足,怕是会影响摘星阁的成绩。

    两位同窗一脸愠怒,纷纷痛骂那暗中宵小,但又觉得无可奈何,不禁垂头丧气。

    苏仪站到队伍最前方,周围众人纷纷问候,苏仪也礼貌地一一回应。

    不多时,诸葛清来到广场,一眼看见苏仪略显疲乏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之色,但又迅速收敛,一本正经地走了过来,向苏仪恭敬作揖道:“见过苏十筹。咦?苏十筹你的精神有些萎靡啊,我想是昨夜没有睡好吧?”

    “哦?”苏仪一挑眉道,“我路遇熟人十几,没有人像你这般一见面就打这种招呼,莫非你明知道我昨夜睡的不好?”

    诸葛清目光躲躲闪闪,干笑道:“苏十筹真爱开玩笑,我只不过是随便一猜;你的精神力比我们强大许多倍,就算是一夜不睡,也断然不可能影响到你的摘星阁成绩啊,我还盼着你在摘星阁中取得第一,扬我素水县威风呢!”

    苏仪的眼中闪过一缕寒芒。

    众人见到今日的诸葛清如此反常,尽皆疑惑不解,吴妄和童溪两人在人群中说了苏仪昨夜的事后,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毫无疑问,诸葛清就是打扰苏仪睡眠的最大嫌疑人。

    一时间,一道道或愤怒、或冷漠的视线将诸葛清笼罩,若非是没有证据,众人早就破口开骂了。

    感受到众人如剑般的犀利目光,后者的神色微微一变,然后冷哼一声,站到了队伍之中。

    苏仪的神色微冷。

    “原来如此,不仅要妨碍我的摘星阁成绩,而且事后还要补上一刀么……若是我不能取得好成绩,肯定会被人造谣说我徒有十筹虚名;我名声未稳,恐怕这种谣言还会影响天下仕子心中对我的判断,让主战派的希望动摇,不可不防。

    “而且,将星能够持续不断地增强一个人的精神力、淬炼心神,对未来的帮助非常大;能否在摘星阁摘到将星,直接影响未来的仕途能走多远,我就算是被打扰了睡眠,今日也一定要全力以赴!”

    苏仪打定主意,低头苦思破解之法。

    辰时一到,皇甫院事准时来到广场,看到苏仪的脸色,面色一愣,随后皱起眉头,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片刻之后,皇甫院事抬起头,缓缓扫视所有人,随后鼓角道:“诸位,想必这三天以来,你们已经养足精神,准备攀登高阁了吧?”

    众人纷纷称是。

    “那我便在此说明摘星阁的规则,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莫要临场慌张。”

    皇甫院事顿了一顿,道:“待会儿,武庙会将你们的心神传送至小世界‘浑天盘’之中,在那里有二十八座楼阁耸立,通过每座楼阁的考验,就能摘取一颗将星;只是大家需要注意的是,每一座摘星阁内的考验,都会源源不断地消耗你们的精神力,精神力中途耗尽则是考验失败,会被立刻送出小世界,回到这里。所以,要想摘取将星,除了精神力雄厚以外,迅速通过考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

    众人齐齐点头,其中有一人问道:“院事大人,那考验是什么样的?”

    “这个,我便不知了。”

    “不知?莫非院事大人没有登过摘星阁?”有人好奇道。

    “倒不是这样,因为进入‘浑天盘’的并不是你们的实体,而只是一道心神而已;迫于浑天盘独特的规则限制,为了防止你们提前演习,能随着心神离开这个小世界的只有摘得的将星,不能将记忆一并带出来。不仅仅是考验内容,我甚至连我当初登摘星阁的经历都已经全忘了。”皇甫院事摇了摇头。

    众人纷纷面色讶异,都觉得惊奇不已。

    苏仪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能否将记忆带离小世界上,而是考验的规则。

    “摘星阁的考验需要源源不断消耗精神力,难怪几位大人前些日子一直在提醒大家务必养足精神,我先前有些懵懂,现在却是明白了。我昨夜的睡眠被打扰,精神力有损,只有平时的八成足,恐怕于我十分不利。”

    皇甫院事又和众人交流了一阵,见到时辰快到,便领着众人往祭祀区武庙方向走去。

    只不过在走之前,皇甫院事给了苏仪一个眼色。

    苏仪会意,快步走上前去,和众位武生保持了一段距离,来到皇甫院事身旁。

第54章 浑天盘

    “苏贤侄,我看你精神状况不佳,发生了什么?”皇甫院事低声问道。

    “说来话长,院事大人您可认得这个?”

    苏仪手掌一翻,一颗失去光泽的黑色铁球映入皇甫院事的视界之中。

    皇甫院事目光陡然一凝,嘴里喃喃道:“蝉鸣珠。”

    “可否详细一说?”苏仪道。

    “工家的很多工艺都是秘传的,我并不清楚这蝉鸣珠的制造方法。”皇甫院事说道,“我只知道这蝉鸣珠材料特殊、所以产量很低,专门生产用于杀伤和干扰蛮族;因为蛮族的听觉极其灵敏,这蝉鸣珠的刺鸣声好似千蝉齐鸣,能对蛮族造成极大的精神损伤,但对人族就没多大效果了,顶多造成一点噪音……”

    皇甫院事说到此处,面色一惊。

    “咦,莫非你昨夜被这蝉鸣珠……”皇甫院事试探性地问道。

    苏仪一点头,把昨夜被这蝉鸣珠吵醒的事说了出来,若非是他有诸葛囊,否则这蝉鸣珠一定要一直吵到清晨,那么他一整夜都不用睡了。

    “原来如此,这肯定是中书令暗中的手脚!”皇甫院事气愤道。

    “院事大人也知道了?”

    “自然,昨天那季贤已经告诉过我宰相府的动向了。”皇甫院事说,“我昨夜将心神连通武庙,监视县城内的每一处街道,终于被我找到了那中书令的管事,发现他进了诸葛府上,直到夜里子时才离开。”

    “果然如此,我就猜那诸葛清怎么突然变聪明了,懂得用这种阴招来对付我,必然是受到了中书令的指使。”苏仪微微皱眉,又问道,“院事大人,您可否查到昨夜往我家中丢这蝉鸣珠的犯人?”

    “你是想?”

    “一报还一报。”苏仪冷笑。

    “就算你对此事闭口不提,我也会去调查的,在摘星阁前夕陷害一名武生,这在枢密院之中可是重罪之一!”皇甫院事点头道,“昨夜之事,若是诸葛清一人独断而为倒还好,若是诸葛家全体都参与了此事,那我就少不了要将诸葛家从素水县连根拔起了!这南徐州,可由不得主和派的爪牙肆意妄为!”

    苏仪面色一凛,没想到皇甫院事行事也如此豪迈。

    “调查一事我会负责到底,你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摘星阁中。”皇甫院事低声嘱托道,“将星对兵家仕子未来仕途的帮助极大,你一定要尽量摘到一颗,给你这个。”

    说完,皇甫院事将一颗药丸偷偷塞入了苏仪手中。

    “这是?”苏仪偷偷看了一眼手中黑漆漆的药丸,心生诧异。

    “醒神丹,是医家仕子在药材中融入了将才‘枕戈待旦’的能力而炼制的,能暂时提神,是许多仕子的必备良药。”皇甫院事笑道,“虽然效果并不是特别强,但也聊胜于无,你吃下去看看。”

    苏仪闻言,不假思索将醒神丹丢入口中,咬碎。

    立刻,有一股猛烈的苦味从药中冲出,肆意冲撞着苏仪的口腔,让他深深皱起了眉头,心中道:“我的天,先别说药性,这苦味就已经够提神的了!”

    随后,苏仪感到一缕精纯的药性沿着脊髓冲上脑海,心中一喜,没想到起效这么快。

    但很快,苏仪又瞠目结舌地看着脑海中的天命将星陡然射出一缕银光,将这缕药性抹消在脑海之中。

    “排斥?”

    苏仪愕然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天命将星竟然排斥醒神丹的药效。

    但还没等苏仪灰心丧气,天命将星再次爆发出强光,将练兵场上空照耀的有如白昼;顿时间,苏仪感到自己的精神力一节一节地攀升,直至攀到顶峰还没停下!

    片刻之后,星光如潮水般退去,这时,苏仪竟然感觉自己就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抖擞、激奋无比,甚至比平时还要精神两成!

    苏仪又发现天命将星此刻黯淡无关,其中蕴含的奇谋金蝉脱壳进入了无计可施状态,要到六个时辰以后才能使用。

    “咦?难道天命将星充能完毕之后还能用于提神?这种事……还有什么事是天命将星做不到的?”

    苏仪惊诧万分,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只是心中稍感安定。

    “既然天命将星帮我恢复了精神力,那我应当好好利用到这次的登摘星阁中,争取得到更好的成绩!”

    “不过,我虽然精神力危机已消,但昨夜之事,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随后,苏仪心神退出练兵场,突然察觉皇甫院事的怪异目光射来。

    “怎么了?”苏仪一扬眉,问道。

    “你服下醒神丹之后,竟然变得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奇怪、太奇怪了……”皇甫院事讶异地说着,随后又喃喃自语道,“真奇怪,我吃过不少这醒神丹,效用不应该那么强的,莫非对武生比较有效,对我这种军衔较高的人效果较差?不应该啊……”

    苏仪闻言,神色十分古怪,他可不会说皇甫院事给的醒神丹完全没起到作用,而且还平白让他吃了一次苦头。

    在身后,一众新晋武生看到苏仪和皇甫院事两人在窃窃私语、谈笑风生,尽皆眼红不已:他们拼了命想要巴结县令和院事这等大人物,没想到苏仪早已遥遥领先,和院事大人建立起了如此良好的关系。

    众人再次来到武庙之中,跟上一次接受赐福不一样,这一次没有金光落下;众人在祭拜完先圣先贤之后,陡然感觉有一股无形的能量将他们浑身包裹,自己的心神不自觉受到牵引而离开身体;所有人都因此慢慢垂下头,陷入了沉睡之中,但他们的心神,却腾升而去,飞往无尽虚空之中。

    苏仪只觉自己的心神飞跃了千山万水、跨过了日月星辰,来到了一处雾霭密布的平原之中。

    苏仪在一阵眩晕中睁开眼,发现眼前被大片的雾霭遮掩,可视距离不超过三丈;而后方的大片平原却是一片清明,与雾墙呈现出分明的交界线;苏仪抬眼望去,远方的群山映入眼帘,每座山的山腰以下尽皆被雾霭笼罩,在山巅有一座座楼阁耸立,直插云霄;楼阁顶端,遥指夜空中的二十八颗将星。

    虽然头顶上是一片夜空,但周围的环境却是白昼状态,让苏仪不禁感叹这个小世界‘浑天盘’的神异。

    苏仪一摸袖子内,讶异道:“咦?诸葛囊竟然跟着我的心神进入了浑天盘?难道也是跟衣物饰物一样是演化出来的产物?”

    随后苏仪食指一点锦囊,束绳松开,分出一缕心神看向内部,愕然发现诸葛囊中储存的物品全都不翼而飞,但形成‘锦囊妙计’的奇谋金蝉脱壳却还在其中!

    苏仪诧异不已,从来没听说过锦囊妙计还能带入浑天盘中。

    但还没容苏仪细想,身后又传来一连片的沙沙响声;苏仪往身后望去,发现一道道心神接连不断地被传送到浑天盘之中,粗一看去,竟然不下数万之众!

    “和我一样,这些人都是在今年刚刚考上武生的兵家仕子,虽然看起来数量很多,但比起全人族的人口却又是九牛一毛了。而且武生只是基础人才,放到军队之中也只是高等士兵罢了;而且院试以上的武举极难,其中一百名武生能有五名考上将才都算是不错了,更何况是行人以上,更是稀少。”苏仪想到。

    因为传送的位置都是散乱的,苏仪被穿插在整个江南数百个县的新晋武生之中,周围的仕子大多不认识对方,每个人都与旁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并没有传来多少交流之声。

    在周围只看到两三名素水县仕子的脸孔,因为不太熟,所以苏仪并没有上去打招呼。

    同时苏仪还发现,这些新晋武生的心神大多都是半透明的状态,有些人的身形稀薄的好似要融入空气之中,只有少数一些人呈现出几近实体的外观,在数万考生之中,这些人绝对不超过一百名!

    苏仪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体,不禁愣了半晌:自己的心神竟然是完全的实体!

    作为完全实体的苏仪几乎一枝独秀,很快吸引了旁人的目光。

    “天呐,你快看,这人的心神竟然如此凝实,说明他精神力远超我等!”一人指着苏仪惊奇道。

    “心神是精神力的具象化,而精神力只能通过人生经历来积累,年长者必然要比年轻人精神力更加雄厚;但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阅历和深刻的领悟?真是不敢置信。”一人摇头。

    “说不定他少年早熟,从儿时开始就历经磨难,真让人肃然起敬。”

    苏仪听着旁人对自己的议论,双眸之中异彩闪烁。

    “我前世生活在那个信息社会,阅历和领悟说不定远超兵锋大陆的寻常老人,我天生精神力比常人强大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我两世的积累。”苏仪如此猜测道。

    想法刚落下,苏仪陡然感觉大地一颤,随后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耳旁炸开:“过迷雾,攀高山,登楼阁,得将星!”

    与此同时,眼前的雾墙好似沸水一般迅速腾动起来,就连颜色也随之风云变幻,须臾之后,一副硕大无朋的地图展现在了众人眼前,赫然就是浑天盘的地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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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韩门之后

    只见这地图上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七颗明亮的金色光斑,显然就是二十八座摘星阁所在的位置了。

    而在每一颗光斑的下方,尽皆竖向写着几个金光大字,代表着这座楼阁能够摘取的将星名称。

    考生们所在的平原处于地图的右下角东南方向。

    苏仪看着二十八道奇谋的排列,略一观察,便恍然大悟。

    “兵锋大陆的奇谋分为四个种类,分别是增援法、阻敌法、障眼法和诱敌法,每种七个,分别排列在四个方向,也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巧合?若是人为,恐怕也只有元戎以上才能做到吧?”

    苏仪看向地图正北方的七颗光斑。

    “正北是增援法的区域,其中有增强下一次攻击威力和速度、甚至还可以增强穷兵黩武威力的‘一战而定’;也有使一定时间内保持士气高扬的破釜沉舟等等,这类奇谋都有着增强自身实力的效果。”

    苏仪又看向地图的正南方向,心中想道:“正南区域则是阻敌法,专门用于削弱或者阻挡敌人;有以逸待劳、四面楚歌等等。”

    “东方区域则是诱敌法,围魏救赵、调虎离山属于此列;西方则是障眼法,暗渡陈仓、声东击西,甚至连我所学的金蝉脱壳也在其中。”

    苏仪正在考虑自己要去摘哪一颗将星,忽闻周围的新晋武生们的议论纷纷。

    “我听我祖父说,世上二十八道奇谋分为经历大型战役或许多次小型战役而形成的;要摘取大型战役的奇谋所耗费的时间和精神力很多,像我这种精神力薄弱的人,还是去摘一颗小型战役中形成的奇谋将星吧,比如金蝉脱壳、或是同仇敌忾之类的。”一人叹息道。

    “战役虽小,奇谋效果却并不弱。”另外一人说,“你若是能摘到将星就知足吧,我的精神力奇差,瞧我的心神都薄的快看不见了,恐怕连小型战役的奇谋将星都摘不下来。”

    “即使如此也不能放弃啊,我临行前就听长辈叮嘱,将星对人未来的帮助极大,一定要努力摘下一颗来。”

    “是啊,只要能拥有一颗将星,未来的仕途必将变得更加平坦;那些连一颗将星都没有的先人,从来都是碌碌终老,没有任何意外。”

    苏仪听着,心中对摘取更多将星的渴望越加强烈。

    听得众人的议论,其中有一人缓缓摇头,说道:“说的简单,但奇谋又岂是那么好摘的?”

    “这位兄台有何高见?”一人拱手问道。

    那人又说:“你们看这前方的迷雾,很明显踏入其中会源源不断地消耗精神力,若是在雾中迷路,恐怕连摘星阁都到不了就耗尽精神力,被强制遣送出去;而且摘星阁的考验……我听了很多前辈说,他们都朦胧地记得摘星阁的考验十分难,需要有许多的经验和技巧,不只是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就可以通过考验的。”

    “那岂不就是说:如果经验技巧不足的话,就算是精神力雄厚也不能保证一定会通过考验;而精神力薄弱之人也能侥幸通过,摘得将星?”一人问道。

    “我也不确定,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吧。”那人微微点头。

    此话一出,一时间,那些心神稀薄的仕子纷纷面露雀跃之色;而那些原本心神凝实、信心十足的仕子却反而忐忑不安起来,苏仪的心境古井无波,不断在心中鼓励自己。

    “这位仁兄所言极是。”另外有一名中年人附和道,“每年的摘星阁结束,枢密院都会统计摘星成败率,历史上,能在第一次登摘星阁就摘星成功的人,只占全体新晋的三成左右,其中第一次就摘得两颗将星的寥寥无几,全部都出自将门世家。”

    “这话的意思是,摘星失败的人占七成?!”

    众人微微一惊,就连苏仪也扬起眉头,没想到摘星竟然如此之难。

    “你们要不信,等下就能见分晓。”那中年人一撇嘴道,“第一次登摘星阁是在武生时期,能有多少经验和技巧?摘星失败很正常;而第二次登摘星阁的时候是在行人时期,那时大多数人都能摘得一颗将星,少数将门世家的天才甚至还能摘取到第三、第四颗将星。”

    “将门世家子弟得天独厚,不是我们寒门仕子可以比拟的。”有人摇头道,“我听说,生于将门世家的子弟从一出生精神力就比常人要雄厚许多,更兼受到将门传承的熏陶,精神力的增长速度远超同辈,不信你们看周围。”

    众人闻言,纷纷往周围看去,果然发现那些心神极其凝实的人,若非是头发花白的老者,就是衣着华丽的富家青年子弟,显然都是出自将门世家。

    “咦,不对吧,你们看看那个少年,年纪轻轻,心神的凝实度却远超在场所有人。”一人指着苏仪道,“他只穿着武生服,没有任何华贵的装饰,明显不像是将门世家之人。”

    其他人顿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苏仪的身份。

    而苏仪本人却不为所动,不想解释更不想与人攀谈,一心都在眼前的考验上。

    有几个素水县仕子远远看过去,认出了这凝实的背影就是苏仪,顿时面露自豪之色:苏仪的成就越大,全素水县的仕子都能跟着沾光。

    “不仅如此,”那中年人补充道,“我还听说,若是有人的祖上创造了这二十八道奇谋的其中之一,他的直系后人的三代以内都能受到福泽,在接受这道奇谋的考验时,消耗的精神力比常人更少,能更容易摘得祖上所创的奇谋。”

    “竟然还能这样?这太不公平了吧?!”有人愤愤不平道。

    “不公平?你有本事了,难道会不照顾自己的后代?”另一人撇嘴道,“你要觉得不公平,就自己创造奇谋去,这样你的后人也能享受这‘不公平’的优待。况且,这本是圣道的规则,子孙后代的心神和先祖所创的奇谋极为契合,消耗的精神力自然就少很多,可不是创造奇谋的先贤们自私自利。”

    那人悻悻地闭了嘴。

    不仅是众人,就连苏仪心中都在感叹为何自己不是将门之后。

    这时,苏仪突然感到大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又有另一道声音在耳边响彻:“时辰已到,攀山登阁!”

    话音落下,眼前的浓雾骤然刮起一阵寒潮,吹向比较靠前的仕子们,那些人顿时发出一片哀嚎。

    “哎哟,好冷,我感觉我身子都要冻僵了!”

    “我已经冻僵了!就这一阵风,生生让我的精神力削减了一成!”

    “天呐,难道我们真要走入这种冰冷刺骨的迷雾里面?”

    “我怕我一进入这迷雾就会心神消散,哪能登上摘星阁?”

    “我撑不住……”这人说完,身形立刻消散在这片天地间。

    旁边几人见状,心有余悸地退后了两步,这一退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在最前列的三千余人纷纷惊惧地退了一步;后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分纳闷。

    “咦?我只觉得这阵风还有点暖意,别人竟然觉得冷?”苏仪心中诧异道。

    苏仪抬眼望去,发现周围的人尽皆抱臂取暖,面有僵色;但他们都是心神状态,如何能抵御得住这等直刺心神的寒冷?于是一时间哀嚎遍野,有的人瑟瑟发抖、有的人身体都开始结霜,更有心神薄弱的人被寒风一吹,顿时心神崩溃,从原地消失。

    这些人望向眼前的浓雾,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畏惧之色,没有一个人敢踏入雾霭之中。

    只有少数一些心神凝实的人面色如常,仿佛根本不把寒风放在眼里。

    其中有一青年大喝一声道:“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我乃韩门之后,岂可堕先祖之威?!诸位,在下先行一步!”

    说罢,那青年跃身进入浓雾之中,众人定睛一看,就见那青年浑身颤动,但很快恢复如初,阔步向西方区域走去。

    此时,那雾墙的地图上,“韩乐山”三个金字骤然出现,正缓缓移向“暗渡陈仓”所在的楼阁位置。

    众人顿时发出惊呼。

    “原来是韩信世家的子弟,怪不得这么有底气!”一人向韩乐山竖起了大拇指。

    “可不是嘛,这普天之下二十八道奇谋,先贤韩信一人独占三道,其子孙后代可谓是鸡犬升天,在这浑天盘之中简直得天独厚啊!”

    苏仪看着韩乐山的背影,心中想到:“当初韩信帮刘邦打下大汉江山,功高震主,被刘邦所猜忌;天下太平之后,韩信欲举反旗,刘邦十分畏惧韩信的才能,得陈平和萧何设计才将韩信诛杀。真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所幸兵锋大陆的将门世家受到特权保护,除非是背叛人族,否则一人犯下再重的罪也不会株连将门族人;韩信虽然遇害,但其将门传承仍然延绵到了今日,韩门人才辈出,是兵锋大陆势力最大的将门世家之一,仅次于孙圣和吴起世家。”

    ………………

    (ps:晚上还有一更)

第56章 将门恩怨

    苏仪想着,又听众人议论道:

    “我看这韩乐山年仅二十多岁,心神凝实就远超同辈之人,又兼有先祖指引,恐怕有机会摘到第二颗将星!”

    “在场有其他更有优势的将门子弟吗?”

    “老朽觉得不会有,这韩乐山八成是此次登摘星阁的榜首了!”一位老者捋胡笑道。

    “那可未必!”又有一名人高马大的青年从人群中突出,向韩乐山的背影大喝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我项门子弟怎能输给韩门之后!诸位,且看我去争这榜首之位,为我项门一展雄威!”

    众人转眼一看,这青年跟先前的韩乐山差不多年纪,但他的心神,竟然比对方还要更凝实一筹!

    只见这青年抬步跨入雾霭区域之中,同样也因寒冷袭来而浑身颤动,但他比韩乐山更快恢复了正常,惹得众人彩声雷动。

    众人又抬起头看向雾墙上的地图,“项卓”两个金光小字浮现,正往着正北方向的“破釜沉舟”所在的楼阁移去。

    “竟然是项羽世家的子弟?”人群中有一人惊呼道。

    “嘿嘿,韩门和项门的仇怨可不小,这下我们有好戏看了。”有个好事者坏笑道。

    “的确有好戏,这项卓的精神力比韩乐山雄厚几分,说不定真能和后者一较高下。”

    “这可未必,韩乐山对三道奇谋有着亲和力,而项卓却只对‘破釜沉舟’具有亲和力而已,就算项卓以极少的精神力消耗摘下破釜沉舟的奇谋将星,但又如何用剩下的精神力去摘第二颗将星?”一人撇嘴道,显然对项卓并不看好。

    “也许项卓的经验和学识比韩乐山更高一些呢?此事不可妄加定论。”

    “无论如何,这次摘星阁的榜首肯定是这两人之中产生了。只不过韩、项两家势同水火,这韩乐山和项卓估计谁也不服谁,到最后不管谁登上榜首恐怕要掐架,嘿嘿。”又有一人等着看好戏。

    苏仪听着众人的议论,眼中有异彩闪过,想起了韩信和项羽的恩怨。

    话说韩信早年学有小成,投靠反秦义军项梁帐下,因为实力尚且低微,又没有什么闪光点,所以在军中默默无闻;后来项梁兵败身死,韩信便归属了项羽帐下,做了一个小小的郎中。

    当时的韩信已经熟读兵书,学识和实力大有长进,极有战略眼光,但屡次为项羽贡献计谋,项羽都不予采纳;韩信受不到重用,愤然去蜀中投靠了刘邦,但仍然只是担任一个管理仓库的小官吏而已。

    这时的韩信已经是国士,刘邦的丞相萧何十分赏识韩信,多次向刘邦举荐,但仍然不得刘邦的器重,韩信便连夜逃跑,打算归附他人;萧何听说韩信逃走,急的不行,没来得及向刘邦报告,就连夜追赶韩信,这才把韩信追了回来,这就是著名的典故“萧何月下追韩信”。

    而萧何回来时,面对误以为他逃跑、又气又恼的刘邦,再次推荐韩信,并称赞韩信为“国士无双”,意思是史前史后天上天下没有第二个比韩信更优秀的国士;而萧何的赞誉也在未来得到了证明,数百年以来,从没有任何一位国士超越同期的韩信,没有任何人敢在韩信之后自称“国士无双”!

    萧何劝谏刘邦,如果想要和项羽争夺天下,就一定要诚心用大礼拜韩信为上将军;刘邦终于听从了丞相的建议,对韩信筑坛拜将。随后韩信果然发挥他的军事才能,以暗渡陈仓之计平定三秦,铸就天命将星,又虏魏、破代、平赵、下燕、定齐,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积累了卓卓功勋,短短数年之间就由国士晋升元戎,威震天下!

    韩信在定齐之战中杀死了项羽帐下飞将龙且,让项羽刮目相看,后悔当初没有重用韩信。于是项羽派人去游说韩信,韩信却回答说:“我当初侍奉项羽多年,从来不得重用;现在汉王拜我为上将,把他的衣服分给我穿,食物分给我吃,对我信任有加,我不会叛汉的。”

    最后,韩信和刘邦会师,对阵同样百战百胜的项羽,在垓下展开决战;韩信坐镇中军指挥,将楚军四面包围,逼得项羽逃至乌江自刎而死;至此以后,韩门和项门势同水火,一直暗中较量到了这一代。

    “这韩乐山和项卓的将门恩怨我也管不着,任他们对各自先祖的奇谋有着亲和力,我也不需要羡慕,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争取取得更好的成绩就行。”

    苏仪心中暗暗鼓励自己,随后不想再浪费时间,抬起脚步往雾霭中走去。

    苏仪的心神几乎呈完全实体,极其醒目,众人见到苏仪一动,立刻停下了纷纷议论之声,将他们的目光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苏仪面不改色、不徐不疾地踏入雾霭区域,只感觉一阵湿气涌来,跟呆在普通的雾中并没有任何区别,便马不停蹄地往雾霭深处走去。

    众人一看,全都倒抽一口冷气,有的人因此再次遭到冷风的削弱,连忙捂住嘴,双眼噙着万般震惊之色。

    “诶、诶?我没看错吧,这人进入雾中,好像抖都没抖一下,直接就往前走了?”一人揉了揉眼睛道。

    “我也以为我看错了,难道这少年完全不怕冷?”

    “我莫非是在做梦?一个人的心神即使再凝实,也不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冷,他至少也得打个寒颤吧?”这人说着说着抹了一把冷汗。

    “我看看他是谁……”有位青年看向地图上的名字,顿时感觉耳旁有晴天霹雳响起,瞠目结舌道,“咦,苏、苏仪?!”

    “苏仪是那个传说中的苏十筹?!”

    “错不了,这世上哪会有第二个精神力如此雄厚的苏仪?”一名中年人点头道。

    苏仪的名字,早已他被选为县试代表时,就已经在天下仕子的耳中传开了。

    “我刚才看到苏十筹的相貌了,果真是凤姿龙仪、英雄少年啊!”

    “可惜,出了这浑天盘,我们的记忆就会消失,怕是记不住苏十筹的相貌啊,可惜!”一人惋惜摇头。

    此时,有一人反应快,指着苏仪的背影喊道:“苏十筹也往暗渡陈仓楼阁的方向走去了!”

    “咦?他难道要跟韩乐山一分高下?”

    “应该就是了,虽然苏十筹先前连番取得重大成就,但毕竟还只是少年,有此争胜之心也算正常。”一名老者微笑道,“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信心能够争过韩门子弟?”

    “他的心神如此凝实,精神力之雄厚超出韩乐山不止一筹,自然是有信心的。”一人答道,随后却有微微摇头道,“可惜我听闻他是庶族之后,并不像将门世家那般从小受到传承熏陶,而且对任何奇谋都没有亲和力,恐怕会在摘取第一颗将星上就耗费大部分精神力,很难摘到两颗。”

    “我看未必吧?”有一人撇嘴道,“苏十筹的精神力如此雄厚,远超我等,摘取第二颗将星的机会应该很大。”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历史上能在第一次登摘星阁就摘到两颗将星的,哪个不是将门仕子?倒不是我小看苏十筹,只是他年龄尚小,阅历不足,没有将门子弟的独特优势。千载历史早已证明寒门子弟在这方面天生不足,并非苏十筹一人耳。”一人摇头,十分不好看并非身为将门仕子的苏仪。

    又有一人附和道:“没错,历史上优秀的寒门仕子也不是没有,甚至有人的天资丝毫不逊色于苏十筹,但仍然只摘得一颗将星而已,苏十筹恐怕也一样。”

    前阵子苏仪名声雀噪时,早有几个将门子弟对苏仪不服气,此刻听众人所说,尽皆得意洋洋、笑逐颜开。

    “可惜啊,以苏仪的天资,若是生在和我同样的将门世家,怕不仅能摘得两颗将星,甚至以后位列武成王庙也不是不可能。”

    “嘿嘿,说的是,得亏苏仪生在寒门,不然我等将门子弟还不得被他压的抬不起头来?”一人昂头微笑道,“今日,我便要摘取二颗将星,力压苏仪,让我身边的人看清一个现实:即使苏仪能一时压过我等将门仕子,但他不是圣人,又岂能事事都压过我等?”

    众人尽皆默然,无法反驳这些人的带水带浆之言。

    这时,有一人打破现场尴尬的气氛,说道:“就算苏十筹只能摘到一颗将星,我觉得我也应该去一睹他的摘星风采;诸位,我也先行一步了!”

    “我正好也要去摘暗渡陈仓的将星,就同苏十筹一起去吧。”

    “诶,等等我,我也去。”

    “我本来是准备摘别的将星的,但现在想想,还是去摘暗渡陈仓吧。”

    一时间,这片平原人头攒动,尽皆跟着苏仪往暗渡陈仓楼阁的方向走去。

    但大部分人进了雾中以后,皆是感到一股寒潮刺来,冻得他们瑟瑟发抖,牙关战战。

    更有许多心神稀薄的人一看眼前的雾霭,心生畏惧,又退后了几步。

    在人海的一个角落,诸葛清抬头望向雾墙地图上的“苏仪”二字,眼中恨意闪动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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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捧高

    “昨夜的那管事告诉我,在这浑天盘中虽然没有设下‘不可伤人心神’的规则;但在登摘星阁的过程,有着五位飞将在全程监督,所以根本不敢有人在此地伤害他人心神;久而久之,在登摘星阁时互不攻击,才成了仕子们默认的规则。”诸葛清心中想到。

    “但是那管事还说,他背后的主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要我动手攻击苏仪的心神,在那一瞬间,会有一位飞将替我瞒过另外四位飞将的眼睛,让所有人都发觉不了是我攻击了苏仪。”诸葛清下巴微动,面露狞笑之色道,“虽然我只有十息的时间,但已经足够了;另外,就算我攻击苏仪被浑天盘内的其他仕子发现,但只要一离开这里,记忆就会随之消散,我怕什么?”

    “也不知道那管事究竟是什么来历,他背后之人竟然可以请得动飞将?飞将可是一州的守护神啊……哼,不管了,苏仪,我不仅要让你摘不了将星,我还要趁你不备、连你的心神一起打散,让你永远变成一个痴呆儿!哈哈哈,只要你变痴呆了,这素水县还能有谁比我优秀?到时候,何愁我的宗家不会回心转意?”

    诸葛清心中狂笑不已,表情仿若癫狂,再次抬眼看了看苏仪的所在位置,抬腿飞快地追了上去。

    苏仪在雾中走着,一边辨认方向,一边想到:“兵家奇谋诡诈无比,其他百家远远不如;其中二十八道奇谋,究其根源无非一个‘骗’字,骗敌人、骗友军、骗下属,甚至连自己也骗过,才能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而‘暗渡陈仓’之计,毫无疑问将‘骗’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其效果之诡异,在我心目中绝对可以算是所有奇谋中的佼佼者、上上计!”

    “我在书中提前了解过,暗渡陈仓属于障眼法一类,其一阶的基础效果是:在我对敌人进行某一次攻击动作时,在敌人的眼中看见的却是另一道攻击动作,从而让敌人造成错误的判断,令我有机可乘。比如说,我一刀砍向敌人的颈部,敌人却以为我砍的是腹部;如果敌人真被我骗了,只防御腹部而不防御颈部,岂不是立刻身首异处,让我占尽便宜?”

    “而且,除了攻击动作以外,暗渡陈仓还能让敌人误判我的攻击招式;比如说,我爆发士气施展‘穷兵黩武’,在敌人眼中看到的可能只是一刀软绵绵的攻击而已,从而骗敌人放弃防御;这个误判绝对是致命的,必要让敌人死在我的穷兵黩武之下!当然,我得先晋升到将才,学会穷兵黩武才行。”

    “另外,在暗渡陈仓晋升到二阶时,甚至还能让敌人误判我的位置,就算敌人想要顺势反击也会扑个空;听说更高阶的暗渡陈仓甚至能真的让自己在攻击的一瞬间移动方位,从另一个方向攻敌不备,对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暗渡陈仓的特效让苏仪感到十分心动,恨不得马上通过考验摘得将星。

    苏仪又想到:“而且暗渡陈仓并不像是金蝉脱壳一般,一次性使用过后就进入‘无计可施’状态,能持续不短的时间,在此期间每次攻击都能迷惑敌人;也不似后者需要面临绝境时才能施放,暗渡陈仓可以在进行攻击时主动施放,更加灵活,就是没有金蝉脱壳那般珍贵的保命效果。”

    “既然我已经学会了金蝉脱壳,那就应该专一道而行之,将障眼法发挥到淋漓尽致,让我的战斗风格变得更加诡异莫测,而‘暗渡陈仓’,就是我的首选!”苏仪心中坚定道。

    苏仪在迷雾中穿梭,向着自己记忆中‘暗渡陈仓’楼阁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苏仪朦胧中看到先行一步的韩乐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明白了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

    韩乐山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背后的动静,转过头来,看到苏仪这一道实体般的心神、微微一愣,又仔细看了看苏仪的面庞,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放弃了前进,反而是向苏仪迎了过来。

    “苏十筹,有幸得见。”韩乐山恭恭敬敬地向苏仪作揖问候。

    “你认识我?”苏仪一扬眉。

    “呵呵,韩门主家就坐落在南徐州,仇院事可是对你器重有加,派人在大街小巷张贴你的画像,直言宣布:若是伤到画中之人,诛九族十八代!在下自然也是拜见过苏十筹你的画像的。”韩乐山苦笑道,“而且这般年轻就拥有如此雄厚精神力的人,除了名动江南二十七州的苏十筹,我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咳,韩兄言重了,名动江南在下实在不敢当。”苏仪道,“在下也要去摘暗渡陈仓的奇谋将星,你我二人一道同行如何?”

    “正该如此。”韩乐山点头道。

    苏仪和韩乐山并肩而行,苏仪问了一些南徐州内的逸闻,得知南徐州百姓因为仇院事的举动闹的满城风雨,自己在南徐州的名号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更加响亮。

    两人走了一会儿,忽闻后方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有数百名新晋武生正在往这边走来。

    苏仪和韩乐山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疑惑之色。

    众人靠近,看到两人一脸疑惑,其中一人轻咳一声道:“苏十筹,韩兄,我等也是去摘暗渡陈仓奇谋将星的,只是结伴而行而已,你们二位不用管我们,聊你们的便是。”

    苏仪看到众人都用一种隐含期待的目光盯着他看,顿感哭笑不得:这些人,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想问他。

    既然别人不问,苏仪也不会去多嘴,自顾自地往前走,偶尔和韩乐山谈起南徐州的琐事,另外还问了问韩门的近况,得知韩门许多天才都在准备五月的瀛洲大会,包括韩乐山自己。

    “瀛洲大会?”苏仪对这个词感到无比新鲜。

    “嗯,是瀛洲海神族所举办的盛会,三年一次,无论是人族还是蛮族都可以去参加;其中还有测试年轻人天赋的特殊考验,证明自己的天赋,就能得到许多好处和嘉奖,所以人族的年轻人大多争相参加,我也不例外。”韩乐山又轻咳一声道,“此事还是不要说太多了,因为在离开这里就会立刻忘掉。苏十筹你天资非凡,到时候肯定会有人邀请你去参加瀛洲大会的,现在还是专心于眼前的摘星考验上吧。”

    苏仪点头,不再多问此事。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这时候,身后有人终于按捺不住,对苏仪的背影开口问道:“苏十筹,我们都在外面听说过你的事迹,你真是好样的,给我们人族争光了!另外,我们就是有点好奇,就想知道你有没有信心摘下两颗将星?”

    苏仪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众人的期盼神色,微笑道:“我不知道摘星阁之中具体有什么考验,所以不敢妄下定论;虽然将星多多益善,但我只是一介寒微末士,比不上将门子弟得天独厚,能摘取一颗将星已经实属不易,至于更多的将星……我会尽量争取。”

    听苏仪亲口说自己只能摘一颗,大多数人都面露失望之色,但也有少部分人表示理解:苏仪又不是圣人,哪能要求他事事都得争得第一?

    这时,人群之中响起一声怪腔怪调的声音来。

    “哎哟,苏十筹,你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啊!你是我们素水县心中的希望,千万不能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寒了天下仕子的心啊!你作为千古十筹,又是县试代表,不摘两颗将星,又怎能配得上你的身份呢?”

    苏仪循声望去,发现诸葛清从人群中走出,满面堆笑地向他拱手说了这一番话。

    苏仪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而人群中有几名素水县的仕子,一见到诸葛清又来假惺惺地捧高苏仪,立刻发出鄙夷的冷笑声来。

    苏仪继续向前走,但诸葛清却是一反常态,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了上来,绕到了苏仪的面前,再次拱手,神色严肃道:

    “苏十筹,你不仅是素水县、更是全徐州、全人族心中的希望所在啊!在下斗胆代表天下仕子,求苏十筹在摘星阁中拼尽全力,务必要摘得两颗将星,向天下仕子宣言:这世上没有人比你苏十筹更有天赋,任何将门天才在你苏十筹的名号下、都只能甘当陪衬!”

    众人一听,顿时面色古怪:谁都能看出来,这诸葛清将苏仪捧的比天还高,明显不像是真的为了恭维苏仪,目的显然就是想让苏仪到时候摔的更惨,其心险恶,可见一斑。

    众人一开始还不知道这人为何要针对苏仪,当素水县的几名仕子向众人简短解释了诸葛清作为神童,却在县试败给苏仪,然后单方面仇视苏仪之后,众人不禁恍然大悟,纷纷对诸葛清面露鄙夷之色:这诸葛清的肚量也太小了!败给别人就算了,还不思进取想着以自身的努力赶超苏仪,反而想把苏仪拉下水后自封第一?这脑筋究竟是歪到何处去了?

    ………………

    (ps:有位读者问流水,说我既然在书评区说要痛改前非、加大刻画反派的力度,让反派显得不那么无脑,为什么诸葛清这种无脑反派还要出场啊?流水只能一脸委屈地回答:这次让诸葛清出场,就是为了让他以后再也无法出场……)

第58章 三年后的天灾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诸葛清其心可恶,苏仪又怎会看不出来?

    苏仪听到诸葛清的吹捧,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后者,缓缓启齿道:“要代表人族,再找一百亿个你来才行。”

    说完,苏仪绕过诸葛清,好似只是绕过路旁的一颗石子,继续向前走去。

    众人听见苏仪的回答,纷纷捧腹大笑,看向诸葛清的目光如同在看待一个丑角。

    诸葛清被这句话臊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然而,就在苏仪经过诸葛清身边,背对着后者时——

    诸葛清暗中扬起一抹奸笑,竟然拔腿一冲,趁着苏仪没有防备,抬拳就往苏仪后脑打去!这里可是浑天盘,存在的只有心神,没有**的保护,只要这一拳打实了,必将重创苏仪的心神!

    韩乐山留在后面,眼角余光瞥见诸葛清的举动,顿时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苏十筹小心!”

    人群中,几位素水县仕子眼皮一跳,顿时怒发冲冠,厉声狂吼。

    “竖子尔敢!”

    “住手!”

    “混蛋!你敢伤……”

    几名反应快的仕子立马就冲过去打算阻拦诸葛清,但后者离苏仪只有几步,只要一个箭步、一息就可以伤到苏仪!

    这些仕子们又哪里来得及救援?

    众人脸上涌出焦急之色,心中不停地祈祷苏仪能够快速反应过来,加以躲避。

    苏仪耳边在一刹那响起众人连片的惊叫声,眼角余光一瞥面有狞笑、扬拳欲击的诸葛清,微微叹息,同时手指一点袖中的锦囊。

    锦囊中释放出一缕无形的能量,一刹那就将苏仪的身体包裹,紧随其后的是诸葛清的拳头,力若摧枯般、转瞬间将苏仪的后脑勺砸的凹陷变形。

    苏仪受到重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倒地。

    见到此景,众人发出一阵惊声,连忙赶上前去。

    “混蛋!诸葛清,我要杀了你!”

    “狗娘养的杂种,竟然敢伤苏十筹,快给我滚开!”

    “无耻匪类,等我出了浑天盘,一定要跟你提出死斗!”

    几名素水县仕子更是睚呲欲裂,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诸葛清碎尸万段!

    但他们离得远,一时间竟然赶不到苏仪身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诸葛清扑到苏仪身上,抬起拳头来。

    “找我死斗?哈哈哈哈,等你出去以后能想得起这里的回忆再说吧!苏仪,看我两拳把你的心神打的烟消云散!我不仅要让你一颗将星都摘不了,还要让你变成一个痴呆儿!哈哈哈哈!”

    诸葛清发出一声狂笑,一记重拳再次冲向苏仪的后脑勺。

    韩乐山离的最近,几步就赶到,立刻就想动手将诸葛清推开。

    但这时,有一道冷喝声,在人群的后方传来:“危险,都退后!”

    众人一愣,尽皆停下了脚步;而韩乐山听到这句话,也不想这句话究竟是谁喊的,凭借着优秀的本能,立刻转身拔腿就往回跑;跑出几步,身形一跃,韩乐山在地面上滚了几遭,退回了人群之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诸葛清的重拳将苏仪的脑壳打的崩裂而开,苏仪脑袋一部分的心神立刻消散在这片天地间,就连剩下的无头身体,也在剧烈的颤动,似是要爆开一样。

    众人以为是苏仪心神即将消散的前兆,不由自主的心头一颤,大多人面露绝望之色,有些人甚至还于心不忍地转头掩目,不敢看这种凄惨的场面。

    诸葛清狂笑不已,心中的快意一瞬间冲破了壁障,脑海中甚至涌现了在苏仪没落后、他再次成为素水县焦点的场面。没了苏仪,他将仍然被人众星拱月地恭维,诸葛门将继续倾力栽培他;他未来的仕途将一片坦荡,考上将才、考上行人,最后踏上仕途、位列庙堂……

    “咦?苏仪的心神非但没消散,反而还膨胀起来了?”

    这一句话,立刻将诸葛清的美梦之火浇灭。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苏仪的心神竟然一瞬间膨胀的圆圆鼓鼓,直接将诸葛清推翻在地。

    诸葛清摔了个狗啃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韩乐山看到此景,眼皮一跳,猜到了一个可能,但又觉得十分荒唐。

    在诸葛清愣神的那一瞬间,膨胀到极限的苏仪心神呼啸着炸裂,一瞬间将诸葛清卷入了爆炸之中,众人只感觉连脚下的大地都颤了一颤,所有人都被剧烈的爆风刮的东倒西歪,眼角余光一瞥,发现周围的雾气在一瞬间蒸发,只留下以爆炸点为圆心的一片清明天地。

    在这一刹那,爆炸的火焰中传来了诸葛清痛苦的哭号:“妈呀,好疼,好疼啊!我要死了、要死了,娘,快来救救孩儿!”

    爆炸的余波一过,众人立刻循声望去,顿时乐了:诸葛清此刻就好似是被揉烂的塑泥一般,不仅自己的心神被炸的坑坑洼洼,这里缺一块、哪里少一圈,连剩下的心神都被染成了乌黑色、四肢脖子还被奇妙地扭向怪异的方向,看起来既可怖又滑稽。

    众人还没来得及幸灾乐祸,立刻听见诸葛清的身体表面,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咔咔声响。

    这道清脆的声音在诸葛清的耳中比起蛮族的吼叫还要响亮,诸葛清茫然地低下头去,却看到自己乌黑的心神表面开始迅速龟裂,一道道惨白的裂缝迅速爬满了他的心神表面。

    “不、不,怎么会这样,我的心神要消散了,这不是正常的遣送回城!”诸葛清惊恐万状,突然又看见人群的后方那位缓缓走来的少年,立刻哀求道,“苏仪、不,苏十筹!我知道错了,求你开开恩,饶了我吧!我还没摘到将星,不能空手而归啊,饶命啊,饶命啊!”

    众人听见诸葛清这般喊,尽皆愕然地转向他视线投去的方位,顿感耳旁有晴天霹雳响起。

    苏仪,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那,丝毫没有先前被诸葛清偷袭而导致心神受伤的样子!

    苏仪见到诸葛清哀求的神色,缓缓道:“就算不跟我竞争,你能天资也足以令你位列庙堂;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惜,你从来都不知道珍惜。”

    说罢,苏仪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往暗渡陈仓的摘星阁走去,再也不多看诸葛清一眼,仿佛后者只是被揉出眼的一粒小沙子而已。

    诸葛清面露绝望之色,咔嚓一声,他的心神好似被重锤敲碎的瓷器一般陡然碎开,在这片天地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众人瞧见此景,嘴角一抖;又看了眼渐渐远去的苏仪的背影,纷纷咽了一口唾沫。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先前明明看到苏十筹被打伤了啊。”

    “是啊,而且那爆炸又是怎么回事?竟然还可以伤到诸葛清的心神;更奇怪的是,苏十筹为何毫发无伤?”

    众人尽皆大惑不解。

    这时,有一人猜测道:“会不会是监督官帮了苏仪啊?我听说每一届登摘星阁时,都有五位军衔极高的前辈在监督此地,避免发生互伤事件,也许就是他们见到苏仪遇袭,立刻出手相救,这才保了苏仪周全。”

    韩乐山先前还有些狐疑,听到此言,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如果是那五位监督官的话,还真的能用这种手段救下苏仪。”

    众人也点了点头,打消了疑惑,同时面露庆幸之色:幸亏苏仪没有遇害,否则人族就要白白损失一位绝世天才了。

    素水县的几名仕子如释重负,赶忙平复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连忙和大部队一起,向苏仪的背影追去。

    此时,在国院的一处楼阁中。

    五名老者围坐在一座金玉打造的浑天仪周围,双眼之中闪过浑天盘之内的万千景象。

    这时,有一位老者惊声道:“咦,有一道心神在浑天盘中离奇消失了。”

    “我也感觉到了,但找遍每个角落都没能发现是谁的心神消散,当真奇怪。”

    又有一位较年轻的黑胡子老者笑道:“呵呵,两位前辈莫非是太过紧张,产生了错觉?”

    一边说着,这位黑胡子老者心中还窃喜道:“看来周玉书谋划的事情已经成功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要对付谁?哼,我也不管这些,总之我费尽心机帮他瞒过同僚的眼,事后一定要让他拿出许诺的报酬才行。”

    一名老者听他如此说,疑惑不定道:“也许是我的神经太紧绷,真的产生了错觉吧。算了,大家继续监督,莫要分心。”

    “是啊,从今年开始,接下来的三年内,浑天盘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我听老元戎说起,三年后将有一场天灾降临,迫切需要浑天仪接收大量的星力,究竟是真是假?”一人问道。

    “老元戎何时骗过我们?”另一位老者摇头道,“正因为如此,今年摘星阁内的考验比历年都难上五成以上,倒是委屈了这一届的仕子了。”

    “历代新晋武生第一次登摘星阁时,往往会有三成的人能摘得将星,甚至还有个别将门子弟能摘取两颗;但今年恐怕能摘得将星的仕子连两成都很难达到,摘取两颗将星的恐怕不会出现。今年的摘星阁,太难了!”

    闻言,五人纷纷叹息。

    “不必唉声叹气,这样做都是为了全体人族着想,只能委屈这一届的新晋武生们了。”一位最为年长的老者说道,“况且他们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等他们达到行人军衔时,恐怕这三年早过了,仍然可以轻松摘取一颗将星,诸位不必多虑。”

    “前辈说的是,我们还是专心监督吧。”

    五位老人按下自己的愁容,眼中再次闪过浑天盘之内的芸芸景象。

第59章 暗渡陈仓

    苏仪爬了三千多道阶梯,终于攀上了山巅,心道辛亏自己只是一道心神,否则任何人爬这么高的山,恐怕也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登上山巅,迷雾顿时消散于眼前,取而代之的是高原的凛风,吹的苏仪的衣袍猎猎作响,不过对苏仪的心神却没有丝毫威胁。

    一座几乎有十丈高的楼阁耸立在山巅平地上,屋顶的尖锥遥指天空中的一颗明亮的星辰。楼阁的门匾竖向写着“暗渡陈仓”四个金色大字,其反射而出的金光不由分说地刺入苏仪的眼帘。

    苏仪观察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这座楼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和兵锋大陆的楼阁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喘气声,回眼望去,原先跟着苏仪的那些仕子们也都前赴后继地攀上了山巅。

    这些人一站到平地上,立刻就被狂风刮的一踉跄,费尽了力气才站稳脚跟,就连韩乐山也不能幸免,但他比其他人却稳健的多。

    众人看到苏仪毫不费劲地立于山巅之上,仿佛再狂暴的烈风也无法撼动他的脚跟,顿时面露惊艳与赞叹之色来。

    苏仪也不再浪费时间,向众人一拱手之后,推门进入摘星阁之中。

    进入摘星阁之中,苏仪身后的大门自动关上,眼前顿时蒙上黑纱;同时,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包裹,苏仪只觉眼皮沉重,不禁闭上了双眼,陷入沉睡之中。

    睡梦中,苏仪隐约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身子,同时还在他耳边大喊。

    “将军,将军,蛮族准备开山了,您快醒醒啊!”

    苏仪应声而醒,立刻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茫然地向四周张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营帐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尘土和铁锈气味。

    “咦?我不是在登摘星阁吗?现在又是在哪里?而且这人怎么叫我将军?”苏仪心中诧异。

    苏仪正疑惑间,突然脑海中炸开一道响声:“战略博弈,通过此考验者,摘得将星。”

    脑海中涌上一股信息,苏仪顿时双眸一亮,心中道:“原来如此,这就是摘星阁的考验,通过不断地消耗我的精神力,构筑出一个模拟的战场,我需要通过这场战争领悟暗渡陈仓的精髓,然后方可摘取将星!”

    苏仪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立刻起身穿衣戴甲,看向身旁衣甲鲜亮、似是副将模样的男子,问道:“你说蛮族开山?究竟怎么回事?”

    又听那员副将说:“我今晨醒来,看见山谷中的蛮族集结了大批人手,正在挖山开路,似是决心要越过这大姚山。”

    苏仪脸色一变,想起这场战争的背景。

    这一年,蛮族越过黄河,大举侵略。为了不让蛮族侵入中原,朝廷下令让苏仪所化的将军领一支军队据守大姚山脉,阻止蛮族南侵的脚步。

    人族据守大姚山脉关口一个多月,形势稳定,任山脚下蛮族发动了十几次进攻,但因为人族占据地利,所以未尝一败、稳如泰山。

    而今天,蛮族竟然要挖山开路,这是什么情况?

    “快带我出去看看!”苏仪连忙说道。

    那员副将应诺,在前面领路。苏仪出了营帐,举目四顾,发现自己正处于山腰的一块小山坳处,两边是高耸的山峰,微风拂过,枝叶噪响,虫鸟啼鸣;而周围是巨石叠起的石墙,架构严谨,旌旗飘荡。

    这小石寨占据着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坳平地,扼守要道,进可攻退可守,稳固无比;寨内有大批士兵正在场地中操练,不断有人在寨内巡逻,一见苏仪,立刻行军礼,口称“将军”。

    苏仪一一回应,在暗中快速适应自己的身份,随后在副将的带领下上了寨墙,往山脚下看去。

    这一看,苏仪顿时双眸一凝,发现山脚下有大批的半人马蛮族正在挖凿一处地势较低的山沟,锄子的铿锵声在群山间响成一片,不断有蛮族来来回回,将石块运走,似是要挖出一条路来。

    苏仪定睛一看那些蛮族的样貌,顿感惊奇:半人马蛮族上半身和人类差不多,只是个个健壮无比、肌肉虬结;下半身则是马的身体,同样比普通的军马还要健硕两分;而蛮族的脸比人族显得更加狰狞,嘴巴略大,暴露出其内的大颗獠牙;而耳朵尖长,彰显了蛮族出类拔萃的听觉。

    因为蛮族的身体特性,它们在平原能发挥极强的战斗力,但在陡峭的高地连身体平衡都很难保持住,更别说与占据地利的人族交战了。

    苏仪又一寻思这场战争的本质,更觉得诧异非常。

    “咦,这不太对啊!”苏仪心中纳闷道,“这蛮族看我据守要道,久攻不下,于是想要凿山开路;但这种大张旗鼓的开路方法,又怎能不引起我的警觉?蛮族想要强行开路越过这大姚山,一开始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恐怕就是蛮族故意想通过凿山开路来吸引我的注意力,麻痹我的视听,然后从另一处小道偷偷越过大姚山,攻我背后……这难道是蛮族想对我用‘暗渡陈仓’之计?”苏仪诧异不已,“我听说蛮族的战斗方式向来是大开大合、速战速决,打不过就跑,从不行那阴谋诡计,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智慧了?不,这只是摘星阁演化出来的蛮族,说不定和现实中的蛮族不一样,它们的智慧问题还只是其次,最重要的问题是——”

    “明明是我要摘‘暗渡陈仓’的奇谋将星,应该是我来行使这道计谋才对吧?为何此刻我是守方,要等着别人对我用暗渡陈仓之计?”苏仪觉得荒诞极了。

    这时,身旁的那员副将说道:“将军,这蛮族凿山,若我们置之不理,以它们的身体和数量,不出两个月就要把山凿穿,该当如何?”

    苏仪思考一会儿,下令道:“召集所有将领,升帐!”

    “喏!”副将应声,连忙去执行命令。

    苏仪继续观察蛮族,心中道:“看来这场考验中我只要成功将蛮族拦住,不让他们渡山,就是我的胜利。但我已经知道这蛮族要对我行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他们又怎能得逞?感觉应该没那么简单。”

    来到中军大帐,苏仪端坐首位,其他将领分坐两旁,一共有十七人。

    苏仪一坐定,参军立刻呈上一本名簿,苏仪点头接过,开始一一点名,颇具大将威严。

    点名中,众将一一答“末将在”,点完名,苏仪开始进行庙算。

    庙算,就是在开战之前,于庙堂之上计算敌我优劣、计算胜算高低,只有庙算赢了敌人之后,才会动员军队讨伐敌人,这就是所谓的“先胜而后战”,是《孙子兵法》中最基本的战略概念;孙圣的思想讲究以绝对的军事优势压倒敌人、以实力决胜,如果道义、兵力、后勤、将领才能、天时地利人和等各方面综合实力不如敌人、胜算较低,那便绝不主动开战。

    要取得战争的胜利,就必须要先做到知己知彼,将敌我形势计算的一清二楚。

    苏仪首先听参军汇报了己方和蛮族的兵力对比:己方兵力两万,大多都是普通士兵,武生数量占三千,将才只有四百,行人就是在场的十七人。苏仪仍然只是武生,但所有人都不感到武生当将军很奇怪,毕竟只是模拟。

    而蛮族兵力十万有余,虽然几乎全都是牧民,但却有上千蛮兵,牌头更是有三十多位,没有谋克。

    蛮族从一出生开始就被称为牧民,最弱的牧民跟人族孩童一样弱,最强的牧民能和巅峰武生比肩;而能被选为蛮兵的,无一不具有可以和人族将才对抗的力量;牌头就是十夫长,战斗力和人族行人相当;谋克就是百夫长,可以力战武士。

    苏仪仔细梳理了蛮族的等级,心中想到:“幸亏敌营没有百夫长,否则人族就算占据地利也没办法抵挡住蛮族;但即便如此,蛮族无论是人数还是高层力量都远胜我方,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地利,冲下山去在平原和蛮族展开决战,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苏仪在心中决定坚守城郭,又下令道:“刘参军,我方与敌方的后勤补给如何?与本将一一报来。”

    “领命。”刘参军答道,“在后方有建德郡为我们源源不断补充粮草军械,我方无需为后勤担心;而蛮族的粮食是牛羊,不需人力搬运,在行军过程中还可以下崽,更不可能为后勤发愁。”

    苏仪点点头,又问了众将其他一些问题,详细到每个士兵的情绪、以及未来几天的天气,将所有情报细致地串联在了一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大概。

    “我方士兵情绪高扬,人人都准备舍命奋战,三军将士用命,誓要保中原平安;而且粮草充足、军械齐备,天空中更是万里无云,未来几天的天气绝对很好,这些方面的事情几乎不需要我操心;我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应用现有的力量,破解蛮族的暗渡陈仓之计。”

    “而且,我无论发出什么命令,都能立竿见影地得到执行,得到对应的结果,就跟下棋一般,绝无意外;看来是这场‘战略博弈’故意设定成这样的,只考谋略,不考其他。若非如此的话,我一个经验不足、又没有什么威望的小小武生还真驾驭不了这种大军。”苏仪得出了这个结论。

    ………………

    (ps:今天会有两更。)

第60章 失败乃成功之母

    随后苏仪和众将开始讨论该如何对付蛮族的凿山开路之法,所有人都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能提出具体方案的。

    在这个过程中,苏仪暗中记下了在场每个人的神态、性格、口吻,发现其中大部分人都勇气十足,纷纷请缨、想去破坏蛮族的工程;但也有几个理智的人一一驳斥对方,认为绝对不能以劣势兵力攻击蛮族的优势兵力,更何况蛮族在山脚下还有平原地利。

    这主动进攻不可取,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蛮族凿山,一时间,营帐内陷入了激烈的辩论之中。

    但苏仪作为受到考验的人,看的比其他人通透的多,心中想到:“我在这呆了一刻钟,隐隐感觉精神力有所消耗,依此来算,我最多只能在模拟战场中呆上三天时间。而且既然是暗渡陈仓的考验,蛮族就不可能真的花上几个月时间去凿山,否则这场模拟战争就不叫考验,叫刁难了。”

    “凿山开路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对此戒备,让我不能对蛮族的其他小动作提起警觉;然后趁着我麻痹之时,蛮族却从其他小道越过大姚山!是否有这种‘小道’,就是这场战争的关键点!”

    苏仪心中想法落定,制止了众将的激烈议论,严肃道:“众位将士,你们之中可有谁对这大姚山的地形了若指掌?”

    有一位姓张的副将站了起来,作揖道:“回禀将军,末将自小居于此地,对大姚山地形较为熟悉。”

    “好,本将问你,若是蛮族想用‘暗渡陈仓’之计偷渡大姚山,可有路径?”苏仪问道。

    面对苏仪的这个问题,众将面色一凛,有的人恍然大悟,有的人低头苦思。

    而那位张副将则回答道:“确实是有这么一条羊肠小径,距离我方营寨十五里左右。将军莫非是猜测,那蛮族效仿‘暗渡陈仓’之法,大张旗鼓凿山开路,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目的就是为了骗过我们的眼睛,然后悄悄从那羊肠小径越过大姚山?”

    苏仪笑着点了点头,心道这副将可真是心灵剔透,一点就通,可堪大用。

    “将军,您应该也知道,蛮族随着实力的提升,体型会越来越大。”张副将说,“那条羊肠小径崎岖陡峭,砍柴人和探子们走的都很辛苦,十夫长以上的蛮族在这小径中更是举步维艰。请恕末将直言,末将并不认为蛮族的十万大军会选择这种小道渡山,这样太没效率了。”

    “若是你站在蛮族的角度去想,你觉得是强攻我军这座城寨、亦或者是真的凿山开路比较有效率,还是用点小伎俩骗过我军,然后慢斯条理地走小道渡山比较有效率?”苏仪笑着摇头道。

    那张副将神色凛然,连连称是。

    军议结束,苏仪命令张副将带路,他准备去那羊肠小道实地考察一番;又命令诸位将领坚守城寨,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许擅自出击;随后苏仪想了想,又命令一员副将带领十几人站上城头,务必做出一副对蛮族凿山十分警戒的姿态。

    苏仪带了数十名贴身护卫和两员副将,带上了半天的干粮,跟着张副将往那羊肠小道走去。

    因为山路颠簸,苏仪花了两个时辰才走完这十五里路,到了那儿一看,果然有一条崎岖险峻的小道,首尾连接大姚山南北,连绵盘踞。

    这小道高低起伏、杂草丛生,脚下碎石无数,十分难走。

    苏仪只走了盏茶时间,就觉得脚底生疼,腿部酸痛,心中道:“人族只要稍加克服,就能适应所有地形;但蛮族不一样,四个蹄子和体重的缺陷摆在那,无论如何都克服不了地形问题。人族走这种小道都觉得十分痛苦,何况是蛮族?只不过,走这条小道再怎么困难,也不比在劣势地形强攻我方坚城来的更加困难,蛮族肯定会选择利用这条小道越过大姚山,攻击我军背后。”

    这时,众人沿着小道,走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山地之中。

    苏仪发现这块山地十分开阔、和南北小道首尾连接,几乎能容得下上万蛮族,非常适合集体休息;又见四周斜坡灌木丛生、巨石星布,立刻就觉得这是一块极其适合埋伏的宝地!

    “蛮族走小道艰难,途中必然在此处聚集休息,我若是伏兵于此,借助地形之利突然发难,四面合围之下,必将全歼此地蛮族,对其余蛮族也能造成十足的震慑,令他们再也不敢打这条小道的主意!这样一来,我的考验必然成功。”苏仪振奋道,“埋伏是最基本的正奇分兵战术,也不知道是摘星阁故意演化出来的这处场所,亦或者是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一块地方?无论如何,我应当好好利用。”

    苏仪打定主意,立刻带领众人往回走。

    一边走着,苏仪一边想到:“这场考验,我军除了占据地利之外,任何一项都不能胜过蛮族,除了坚守关口,几乎不可能主动取胜;但蛮族已经使出‘暗渡陈仓’之计,意欲偷渡大姚山,我军继续坚守城寨只能失败!最好的办法就是埋伏在小道的这片山地四周,借地形优势直接围歼蛮族,令蛮族计策失败,通过考验!大致的对策已经有了,我应当再仔细完善细节,争取每个步骤都不出差错。”

    在回城途中,苏仪不断在心中思考和完善细节。

    回到城寨中,已是午后,参军来报,蛮族果然蠢蠢欲动、开始调动人马物资了,恐怕天一黑,蛮族就会趁着夜色摸进小道,偷渡大姚山。

    苏仪果断采取对策,命令原先跟随他勘察地形的三员副将、带领其他十员副将和大批士兵前去那片空地四周埋伏,并且事无巨细地指导这些副将,确保每个细节都不出错,只在城寨中留下四员副将和三千多士兵。

    苏仪站在城头上,时刻监视山脚下蛮族大营内的动静。

    但到了入夜,苏仪借助着微弱的月光,却愕然发现,蛮族十万大军竟然兵分两路,一路往那小道的方向走去,另一路,却直接往苏仪驻守的城寨冲了上来!

    苏仪面色一惊,心中暗道不好,连忙调动城寨内仅有的三千士兵迎战;但最终寡不敌众,不仅三千士兵全军覆没,城寨被攻破,连自己都被斩首示众。

    在苏仪兵败身死的那一瞬间,眼前闪过那条羊肠小径的景象:只见分兵一路的蛮族进了小道之后,到达那块空地之上,果然在此聚众休息,等待命令下达才重新站起身来继续前进。

    就在这时,人族伏兵突出,截断前后道路,鼓角和万军呼号的声音干扰蛮族的听觉,将空地内的近万蛮族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不停有蛮族跌倒或被其他蛮族撞倒,一时间踩踏无数,人族趁势掩杀,以极小的代价将近万蛮族全部斩首,获得大胜!

    而还未进入空地的蛮族看到前方的屠杀景象,吓的面无血色、转身就逃,任蛮族的高阶将领如何喝令都无法制止兵败山倒。

    后方惊逃的蛮族发生了更严重的踩踏事件,心中再也不敢打这条小道的主意……但是,苏仪已经身死、大营已被攻破,这场试炼仍然失败了。

    苏仪的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战略博弈失败,总结教训,再次挑战!”

    与此同时,苏仪一阵恍惚,只觉自己的心神瞬间被送出这片模拟战场,又回到了摘星阁所在的山巅之上。

    此刻山巅上的仕子比原先还要多,显然都是后续来到这里、准备摘星的;众人一见到苏仪从摘星阁中被传送出来,尽皆面有讶色。

    “咦,苏十筹难道摘星成功了?”

    “好快!我就看他只进去了一刻钟而已。”

    其中有一名善于察言观色的老者摇摇头道:“我看苏十筹的脸色不太好,也许是失败了。”

    “是啊,我先前看到那韩乐山失败一次被传送回来,说自己可能还要试上三次,苏十筹怎可能一次就成功,估计也得再试上三四次。”

    苏仪听得众人的议论,也不想回话,满脑子只想着试炼的事。

    “我太想当然了,蛮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栈道’可能只有一处,但‘陈仓’却可以有多处!”苏仪心中高速总结道,“蛮族凿山开路,仅此一个‘明修栈道’的举动就足以吸引我军的戒备,但蛮族不仅仅有那条小道作为可供暗渡的‘陈仓’,它们还可以选择试探性地攻击我军的城寨;结果我一时大意,还真被蛮族试探成功,拔了我的城寨。”

    苏仪心中为自己的战争经验不足而叹息,但随后立即打起精神,心中激励自己、失败乃成功之母。

    “我若是将军队大量集结在城寨中,只派少部分军队去那片山地四周埋伏,城寨是可以确保无虞了,但恐怕很难将小道山地中聚众休息的上万蛮族尽数斩首,恐怕还会被反戈一击、损耗大量士兵。若是蛮族穿过小道,绕到我军城寨背后,就算城寨内驻扎重兵,在腹背受敌之下恐怕也难以抵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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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炼兵法可立地成圣?奇谋诡计能杀妖灭蛮? 这是一个兵家仕子统御百家,主宰万物的世界,士气可伤人,军心安万民! 武生用谋,或围魏救赵,或暗渡陈仓,倾尽锦囊妙计; 国士杀敌,或穷兵黩武,或笑里藏刀,无所不用其极; 元戎对阵,或投鞭断流,或草木皆兵,手握天时地利! 此时,蛮族强横,人族积弱;中原尽失,退守江南。 一位籍籍无名的庶族仕子,携天命将星,带文海石碑,开拓兵圣大道,醉枕万里江山。 …… 《兵法大圣》战友群:521034787兵法大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兵法大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兵法大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