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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汰笑洒     金牌小书童txt下载     金牌小书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一章 道观里的女人

    沿着不算宽敞的泥土小径继续穿梭,眼前的景致逐渐萧索,再也没了前殿的恢弘大气。缺少供奉诸天神仙的殿堂,没有让人心生敬畏的雕塑,香客终于渐渐变少,再也不复方才摩肩接踵的盛况。

    泥土小径的尽头,是道半圆形的白色拱门。透过大门依稀可见几排有些破旧的屋舍,看来像是道士们的居所。唐安紧张的回头看看,见没有鬼仆跟上来,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但他清楚,这种安逸只是短暂的,既然对方已经铁了心要杀自己,甚至不惜在如此盛大的节日上动手,足见杀心有多么坚决。他们不会让到了嘴边的肥肉溜走,难道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会在太清观附近布置好天罗地网。想要挣脱这张网,除非有奇迹出现。

    在等到奇迹之前,唐安不会轻易低头。尤其是刚刚见到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哪怕为了蓝海棠,他也决不允许自己死在这里!

    喘着几口粗气,安静下来的唐安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个所谓的“大湿兄”是个什么玩意?

    看百姓们的反应,这家伙好像在齐国很受欢迎。可他怎么会和海棠走在一起?

    回想起他无比骚包的话,什么“替来自大唐远道而来的蓝姑娘作向导”、“蓝姑娘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冷某由衷佩服”,唐安只觉得心中无比压抑。他妈的,众目睽睽献殷勤,苍天白日拍马屁,要是再看不出来他想要泡妞的司马昭之心,老子这“花丛禽兽”的美名就白喊了!

    可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响?

    唐安掐着腰,感觉百思不得其解又郁闷之极。也难怪他会这么想,谁遇到一个实力强劲的情敌,恐怕都不会觉得轻松。

    更让人捉急的是,唐安对这个横空出现的情敌一无所知,想来想去,貌似只有两条线索而已。

    第一,他姓冷。

    第二,他是“大湿兄”。

    基于这两点,暂时姑且叫他“情敌冷咸湿”吧。

    休息的差不多了,唐安叹了口气,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向玉清观后院跑去。

    ****************************************************

    大门口处,一个小道童正倚着墙打瞌睡。

    守门的睡着了,这难道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暗示吗?

    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指引”,唐安心中一乐,刚要蹑手蹑脚地溜进去,谁知那小道童一歪脑袋猛然惊醒过来,擦了擦惺忪睡眼,看到唐安猫着腰往内院潜伏的动作,顿时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唐安心中一惊,吞了口唾沫道:“我是你爷爷!”

    “胡说!我爷爷早就死了!你到底是谁?”

    “你爷爷虽然死了,但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他让我托梦给你,你很快就会转正成为正式道士,将来玉清观观主非你莫属!你现在还在做梦,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忘记!”

    唐安一边说着,一边偷偷靠近小道士,措手成刀在他脖子根用力一砍,小道士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他妈的,非要逼老子显露武功!”

    唐安暗骂一声,继续潜入内院。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可在院子里躲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道士出现。

    遇到每年一度玉清观最赚钱——哦,是信徒最多的节日,道士们肯定忙的不可开交,晚上加班自然成了家常便饭。不过这也间接透露出一个信息:大家都忙着去殿钱卖香、卖纸、卖纪念品,后院十分安全!只要顺着后门出去,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唐安制定了一套很完美的作战计划,可找来找去,却十分恼火的发现——这院子里尼玛根本就没有后门!

    换句话说,方才那个入口,便是出入这里的唯一通道。

    唐安不开心,非常的不开心。难道道士不用买菜做饭么?怎么可能不留一扇后门呢?

    当初怂恿皇帝修建玉清观的老道士清虚子显然是个演戏高手,观成之日,陛下亲自前来参观,来到后院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清虚子却道:红尘乱象,最易迷惑心神。要有清修之心,必抱寡欲之志。皇上一听这话,对老牛鼻子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管怎么抱怨,唐安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这里的的确确是一条死路。而鬼仆们的地毯式搜索,早晚会搜到这里,那时候,自己便会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

    正犹豫着是要留在这里安享暂时的太平,还是冲出去冒险一搏,远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唐安心中一沉,感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环视一周,周围普通道士居住的低平矮房一眼便能看个通透,连躲都无处可躲。找了找去,唯有最东面有一间雅居还算气派,估计是某个重要人物的居所。

    唐安并未多想,只觉得屋子大了才有藏身之所,便一头冲到了那屋子里面。

    屋子分为例外两间,外间乃是大堂,里屋是休息的居室,二者只相隔一道门帘。唐安一口气跑到内屋打开窗缝,仔细观察外面的动向。却见那马车好死不死的,偏偏停在了这间屋子的门口!

    唐安捂着嘴巴,暗骂自己真是犯贱。整个后院几十间屋子,老子来哪一间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一间呢?

    赶车的车夫将车停稳,十分恭敬地跳下车来垂手恭候,一个小丫鬟当先掀开车帘,毕恭毕敬地扶着主子下了车。

    唐安怕被人发现,赶忙放下窗户。从缝隙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只涂着红色油彩的白皙玉手从车内伸出来,搭在丫鬟的胳膊上。

    女人?

    唐安心里打了个问号,忽然对手的主人产生了些许好奇。但如今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哪怕那只手再漂亮再秀美,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旖念,紧靠墙根默默念叨:佛祖保佑!千万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咚咚咚!”

    不祈祷还好,刚刚双手合十像佛祖祷告完,屋外便响起叩门声:“广宁子道长,您在里面吗?”

    听着门外清脆悦耳的女声,唐安没有想入非非,反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妈的,你在道观里跟佛祖祈祷个球啊,活该你倒霉!

    唐安咬着牙默不作声,暗叹若是屋里没人,这小妞一定会知难而退吧?而且听这女人的口气,广宁子应该算是这里的得道仙长了,就算不是观主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你一位女施主,总不会擅闯吧?

    “小姐,道长好像不在呢。”

    “没关系,我和道长相交莫逆,便先进去等他。”

    说完这句话,那女子竟然真的敞开门进了屋子!

    听着“吱哟”一声开门声,倚着墙的唐安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妈的,老子刚才进屋为什么不锁门呢?

第五百八十二章 真的很想杀了你

    圣贤街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死死纠缠在一起。

    逃命的百姓们仓皇失措,哪怕拥挤的难以呼吸,也没有人愿意踏足那片危机丛生的战场。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似乎在无声的提醒他们——方圆百米皆是死敌,谁敢以身试法,请来黄泉相会。

    慕绒不在意众人惊恐的目光。她不想也不屑去做谁的仙子,守护该守护的,不让自己留下遗憾,这才是他要做的。想想唐安如今生死未卜,她只感觉忧心如焚,每一招每一式下去,都是以命相搏的招数。

    她在和时间赛跑!

    现在,她两只纤纤玉掌稳稳的夹住了那柄青铜长剑。对面的鬼见愁依稀有一种错觉,那青黑色的古朴剑身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只要对面的白衣女人稍稍用力,脆弱的铜剑就会从中折断一样。

    他曾经杀过很多人,受过很多伤。可每一次,活下来的人总是他。

    一个人的自信,便是在无数次试炼中换来的。但这个女人,却让他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他在送力,再送力。现在的这一剑,哪怕面前是一堵墙也能刺一个窟窿,然而石破惊天的一记“斩仙”,在对面女人手中却如同一只温顺的猫。

    “咔!”

    轻微的声响传来,青铜剑剑身已经出现了裂纹!

    慕绒知道,自己已经赢了。破除这一剑,身为杀手的鬼见愁再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但当她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看向后者时,却发现鬼见愁一双被漆黑的黑眼圈包围的眸子,却带着一丝阴险的笑容。

    “慕仙子,永别了。”

    “吟!”

    心生警觉的慕绒感受到了威胁,忽然发现被双掌紧紧夹着的青铜剑,剑尖竟然又一条不易察觉的缺口!

    不知鬼见愁触动了什么机关,那道缺口竟然又此处一支薄薄的剑片!

    二人此时正在僵持,任谁也不会想到剑中还有剑!如此阴险又突然的一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恐怕神仙也难防。

    这才是鬼见愁真正的杀招!

    从一开始,鬼见愁的青铜剑便对准了慕绒白皙的玉颈,显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他的示敌以弱,他的接连后退,他看似被逼无奈的以硬碰硬,都是在为这招暗剑做准备。

    对杀手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杀人。

    以鬼见愁的本事,还从来没有人逼他使出过这一招。在他心中,这一剑是留给当初拒绝过自己的魏中天的,可没料到提前送给了另一处圣地的传人。

    不过没关系,拿眼前的女人试刀倒也不错。鬼见愁得意的想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因为他感觉到慕绒马上就要死了。能杀掉天下三大圣地之一的大雪山传人,必将成为他这辈子注意炫耀的资本。

    剑片如流光飞火,快的近乎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慕绒察觉到鬼见愁目光中的阴险,如果不是她有着高绝得身手和对危险敏锐的感知,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她竟是飞快地一歪玉颈。流行般的剑芒几乎擦着她的身体飞过,饶是如此,剑片还是在她的锁骨上方留下一道深红色的血痕!

    “叱!”

    布帛撕裂,似雪的白衣绽开了一道缺口。几根青丝随风飞舞,腥红的血滴在空中飞溅,让鬼见愁知道这一剑并非没有斩获。可机关算尽却没能让这个女人停止呼吸,证明斩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咔擦!”

    青铜剑终于受不住冰冷的寒意,寸寸破碎成漫天铜片。受不住那磅礴内劲的鬼见愁虎口顿时泵出血光,整个人一连退出去十几步,好不容易止住步子。不仅如此,那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冰冷内劲顺着他的经脉侵袭入体,让他整条手臂青筋崩现,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

    鬼见愁强忍着彻骨的寒意,漆黑的眸子带着浓浓的震惊看向对面的女人,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

    大雪山,果然深不可测!

    慕绒稳稳地落在地上,醒目的伤口让一向从容的她看上去有些狼狈。鲜红的血液晕染在白衣之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的俏脸上没有流露出痛楚,反而带着浓浓愤怒。自拜入慕惊锋门下,她所受的教导便是以武安民,打抱不平。可眼前这个叫鬼见愁的男人,却完全扭曲了学武的本意,空有一身高强的本领,却甘愿堕入黑暗。

    能使出如此卑鄙的招数,怎么还配称作是习武之人?

    慕绒不顾白衣上绽放的血色玫瑰,脸带煞气地冲鬼见愁走去,每一步都雷霆万钧!既然他的师傅没有教过他学武的意义,那么,就让她来替那个不称职的师傅清理门户!

    鬼见愁捂着虎口,显然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的眼神中却依旧带着狂热,哪怕明知自己的功力不敌慕绒,却一点也不紧张。

    作为顶级杀手,他已经寂寞了太久。慕绒的出现,让他忽然找寻到了生存的目标——杀掉一个不可能杀掉的人,那将是多么美好的画面。

    “大雪山仙子,果然不是徒有虚名之辈。”鬼见愁悠然说道,“也许我的选择是错的,身为一个杀手,光明正大的和你决斗的确很愚蠢。我太高看我自己,也小看了你。不过我应该对你说一声谢谢,因为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想杀掉一个人。”

    慕绒冷冷说道:“希望下辈子,你的愿望可以实现。”

    “哈哈,你想杀我?”

    “难道你不该死吗?”

    “该死?或许吧。平心而论,你的武功的确很高,看来今天我是杀不了你了。只是……你想要杀我,恐怕也要费上一番功夫。”鬼见愁感受到了慕绒语气中的杀意,却毫不在乎的哈哈大笑,流着血的大拇指向身后的方向指了指,带着嘲弄的目光:“但是你猜猜那个叫唐安的家伙,能不能等那么久呢?”

    慕绒脚步微微一滞,想想那个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身影,满心的杀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唐安对于自己的意义,远非眼前这个败类可以比拟。如果因为他而使唐安陷入为难,就算再杀鬼见愁一百次、一千次也难以挽回。

    她不想体会痛不欲生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没有片刻犹豫,慕绒便做出了决定。狠狠瞪了鬼见愁一眼:“你的命暂且留着,有空我再来收走。”

    “哈哈,我等着你!”

    看着白衣女人如风般掠走,鬼见愁终于忍无可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凝望着慕绒背影消失的方向,鬼见愁擦擦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狞笑:“大雪山……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因为……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呢……”

第五百八十三章 自由,爱情,孔雀

    “吱哟。”

    马车里的女人没有如唐安所愿,终究还是进了屋子。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脚步声,足见体态有多么轻盈,唐安脑海中甚至依稀可以勾勒出一道身姿婀娜的倩影。但他现在没有半点想一睹女人庐山真面目的念头,只能屏住呼吸,期待着女人能回心转意,赶快离开房间。

    可女人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竟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死寂无声,房间中落发可闻。

    唐安骇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竟是如此清晰!还好这种细微的声响不会引人注意,但唐安不敢保证自己能够静静地在冰冷的地面上静坐多久。

    坐以待毙一向不是唐大人的风格,所以他轻轻咳了一声,决定主动出击。

    大厅里的女子轻轻“啊”了一声,有些吃惊地问道:“广宁子道长,您在里面吗?”

    唐安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道:“咳咳!老夫并非广宁子,而是他的一位故友。今日适逢庙会,老友俗务缠身,让老夫在此静候。”

    “原来如此。小女子不知此间有贵客,倒是怠慢了礼数——不知道长怎么称呼?”

    屋外的女子语气中略带歉疚,竟如黄莺出谷般动人。若非被一群杀手追杀,能和嗓音如此甜美的女子聊聊天,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称呼?

    唐安眼珠子一转,略微思索片刻道:“这个……老夫道号‘珍迟九’。”

    那女子微微一怔,显然觉得这个道号有些怪异。但出于礼貌,还是浅笑道:“原来是珍迟九道长,失敬失敬。”

    被美女一口一个“真持久”喊着,唐安心中乐开了花。可是自己已经“自报家门”,这女人还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让唐安心中暗暗叫苦:姑奶奶,咱们根本就不熟啊,你杵在这里不肯走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也是纳闷,既然通了姓名,这位“珍迟九”道长就算出于礼貌也该现身一见才对,怎么全然没了声息呢?

    “道长?”

    被女子招呼一声,唐安打起精神,道:“哦,贫道在呢。只不过临淄天气微凉,老夫上了年纪偶感风寒,怕传染姑娘,咱们还是隔帘而坐吧。”

    “多谢道长体恤。”女子恍然道。“早春寒气重,道长还需好好休养才是。”

    知道老子身体欠佳,你居然还是不肯走?难道老子现在单凭低沉而性感的嗓音也能让这小妞浑身发软春心荡漾想要揭开自己神秘的面纱?

    女人没有再吭声,这一沉默,唐安也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屋子里又陷入一片尴尬的静。

    半晌,终究是那女子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叹息一声,打破话题道:“其实奴今日前来,原是因为心中有结,想要找广宁子道长开解心结。不过珍迟九道长既是广宁子道长的老友,想必对道法必定沁研极深,不知能否为小女子指点一二?”

    疗心嘛,老子最擅长了,独创的一手“胸部理疗按摩法”素有奇效。可惜时候不对,场合也不对。

    唐安很想给她留下一张名片,告诉她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替你疗胸,咳,疗心。但女人摆明车马堵在门口,大有一副“不解我症结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的架势,让唐安好生为难。

    “既是如此,姑娘不妨对贫僧倾诉一下。”

    “贫僧?”

    唐安吓得一哆嗦,轻轻刮了自己一耳光:“我是说——对贫道说一说你的一生,简称‘贫生’。”

    “哦,道长道法果然精深。”女子不疑有他,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敢问道长,自由为何物?”

    自由?一开口就探讨这么高深的学问,看起来这个女人也是个心中有物的人物,和我一样。所谓“有容乃大”,嗯,这个女人的胸一定很大。

    唐安想了想,道:“所谓自由,乃是不受外物束缚,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的控制人生。”

    女子的声音有些黯然,叹道:“能控制自己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自由吗?”

    “那当然。如果你一辈子生活在别人的压迫之下,什么事想做不能做,什么话想说不敢说,那只能算是一个傀儡,又怎能算是一个人呢?”

    唐安继续开解道,“高兴的时候,可以得意的哈哈大笑,难过的时候,可以放肆的嚎啕大哭。只要自己觉得开心快乐,就完全不必去顾虑别人的目光。没有尊卑阶级的束缚,没有礼道教化的制约,按照自己理想的方式去生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正所谓‘爱情诚可贵,基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女子沉默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唐安跨时代的未来理论。不过她显然也是个具有超越时代观念的先进女性,竟然对唐安所勾画的那一幅幅无拘无束的画面心驰神往,由衷赞叹道:“若是能过上那样的生活,纵然只有一天,我想这一辈子也值了。可惜,人活一世,总有很多说不出的无奈,这也许是每个人都要留存的遗憾吧。不过……什么叫做‘鸡情?’”

    唐安略感尴尬,沉吟片刻,解释道:“所谓‘鸡情’,就是像鸡一样,哪怕每天只吃小米,不知道自己和另一半什么时候会变成别人盘中美食,也珍惜彼此共度的每一天!”

    女人被这番“鸡情论”深深的震撼住了,不知是向往那种像“鸡一样的感情”,还是被“真持久大师”对自由的见解而感染,竟是良久无语。

    唐安问道:“这位姑娘,你有谈过一场说私奔就私奔的恋爱吗?有体会过不顾家庭和社会的压力,一定要和相爱之人长相厮守的任性吗?”

    女人茫然摇头,道:“爱情……对我来说太过奢侈。”

    “在感情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奢侈一说。我们只是习惯了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共度一生,哪里来的幸福可言?对未来日子的未知与彷徨,便是自由被扼杀的征兆。可惜,在当下却很少有人能够洒脱的跳出这道泥潭,大多则是默默选择了忍耐。”

    女人大为动容:“道长,听您的感慨,似乎对感情有颇多见解。但道家不是提倡专心求道么?您……是否有过很精彩的感情经历?”

    “哈哈,都是过去的陈年旧事了,还替那些做什么。”唐安入戏已深,眯着眼感慨道:“等到风景都看透,只有佛祖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佛祖?”

    唐安一头冷汗,信口胡扯道:“这个……道法自然,三生万物,佛祖就是老君,老君就是佛祖。到了老夫如今的境界,看待事物已无本质上的对错之分了!唉,人生最寂寞的事莫过于此啊!”

    女人由衷佩服道:“道长果然道法精深,小女子不知哪一天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你当然做不到,因为老子根本就是信口开河胡诌的!

    唐安尴尬地“呵呵”一笑,道:“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姑娘的心结,到底在何处?”

    不知为何,二人虽然从不认识,可是通过短暂的聊天,女人竟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真持久大师”生出一丝亲切感,迷迷蒙蒙陷入了自己悲惨压抑的内心世界,轻声说道:“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她花了很多年时间,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就是想要追寻真正的自由。”

    自由,爱情……原本不相关的两个词放在一起,不知道勾起了女人何种回忆,竟让他黯然神伤,久久不语。

    认真倾听的唐安没有等到下文,问道:“姑娘如此执著于自由,想必是久经束缚。其实每个人都有束缚,就看你有没有挣脱束缚的勇气了。”

    “和勇气无关。”女人深深叹了口气,怅然道:“就好比一直美丽的孔雀,所有人都知道她有着华丽的衣裳,美得让人羡慕,可别人却不知道她永远只能生活在栅栏里。她每走一步,都要按照别人的意思去做,什么时候开屏,什么时候谢幕……许多人想要进入那方看似美丽的牢笼,却不知道孔雀有多么羡慕看客的无拘无束。”

    竟然跟老子玩借物喻人?想想先前这女人又是坐马车又有丫鬟车夫鞍前马后,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生在权贵世家的女人,最后大多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联姻,巩固家族地位。

    又是一个悲春伤秋的富贵大小姐,唉,这位美女看起来病的不轻啊,需要好好“疗疗胸”才是。

    “孔雀也有翅膀,只不过已经忘了怎么挥动而已。”唐安信口接道,“有时候,其实人欠缺的就是迈出第一步的勇气。当你真的走向一条自己觉得很难走的道路,也许会发现那里未必布满荆棘。可是内心的恐惧,往往会让你裹足不前,所以就会替自己找诸多借口。而借口,只会留给那些需要的人。”

    女人反复咀嚼唐安的几句话,浅显的话语,却是透出深沉的道理。她越想越觉得唐安的大白话意味深长,竟是连连点头:“大师已经到了返璞归真之境,都说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原来最为迟钝的,还数我这画中人。大师跳出画外,竟是看的如此通透,小女子受教了。”

    “受教谈不上,老夫只是觉得与姑娘投缘,随便谈一点自己的看法而已。”唐安微笑道,“姑娘方才说,找到生活的意义的那位朋友,她获得自由了么?”

第五百八十四章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

    女人道:“我想她一定找到了。她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亏欠最多的人。我现在别无他求,只希望她能永远幸福。”

    “既然她能做到,你也一样。”唐安鼓励道,“老夫能看得出来,姑娘是个有故事的人,但心思纯洁,内心善良。你这样的好姑娘,理应拥有美好的未来才对。”

    “我么……呵呵,一切随缘吧。”女神浅浅一笑,忽然站起身来,道:“道长抱恙在身,我却仍旧多加叨扰,内心委实过意不去。不过和道长一番畅谈,心下已然畅快许多,多谢道长了。”

    唐安心中松了口气,暗叹这女人总算是要走了,笑道:“无妨无妨,能让小姐觉得快乐,老夫也备案欣慰。”

    “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耽搁道长休息了。若道长不嫌弃,等改日身体舒适之时,我再摆下水酒,再度聆听道长教诲。”虽然唐安看不见,可女人依然对着门帘行了一礼,笑道:“对了,方才只问了道长的尊号,却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小女子姓凤名之瑶,不知道长是否听过。若道长肯赏光一晤,凤凰台的大门永远为道长敞开。”

    “彩凤展翅迎风起,腾空万里赏瑶池,好名字,好名字啊!”唐安喃喃念道,忽然浑身一僵,脑袋一片空白。

    风之瑶!她竟然就是风之瑶!

    一路东来,唐安抓耳挠腮挖空心思,只为让柳倾歌能够打败这位舞林传奇。谁能想到她距离自己竟然仅仅只有一帘之隔?

    唐安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凤之瑶?”

    风之瑶眉头微皱,问道:“珍迟九大师,您的声音怎么变了?”

    “哦,没什么,我太冲动了——不对,是太激动了而已。”唐安平复一下心情,笑道:“能与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舞姬聊天,老夫实在是太开心了!”

    老子日日夜夜惦记你,却总也找不到法门。谁知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主动送上门,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哼哼!

    凤之瑶对唐安语气中的兴奋毫无察觉,有些羞赧的笑了笑:“什么‘天下第一舞姬’,不过是好事之徒冠以虚名而已。在万法皆空的大师面前提及这些,倒让之瑶觉得惭愧了。不过能得道长赞誉,之遥真的很高兴。今日能结识道长,证明你我二人有缘,望道长改日一定不吝移步来我凤凰台做客,之瑶定引为上宾!道长,告辞了。”

    “等等!”

    告什么辞,谁批准你告辞的?老子找你找得这么辛苦,好不容易和你零距离接触,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跑掉!

    风之瑶微微一怔,扭头问道:“道长还有什么事么?”

    唐安只是出于本能的喊了一声,但该怎么让她留下,却成了一道难题。远的不说,车夫和丫鬟就在门外,若是自己用强,非但会招来麻烦,甚至还可能把那些鬼仆引来。

    怎么办,怎么办……

    唐安“割鸡割鸡”地思索着,脑袋不停运转,忽然之间灵光闪现,有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哦,是这样。老夫略懂推衍之术,既然你我投缘,老夫便破例给你卜上一卦,如何?”

    “真的吗?”凤之瑶如小女孩般雀跃,果真停下步子,道:“道长请讲!”

    唐安心思活络,脑海中把从柳倾歌口中听闻关于凤之瑶和凤之岚之间的恩怨纠缠捋顺一遍,再结合她方才所讲的那个故事,暗道看起来她对凤之岚的感激不似作伪,并且很羡慕她已经跳脱出了那个叫谢渊的恶棍的魔爪。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对自由如此向往。

    心理博弈,讲求的是一个语言艺术。唐安试探着道:“奇怪,真是奇怪。”

    风之瑶好奇道:“哪里奇怪?”

    唐安道:“据传闻所言,凤之岚大家当年败走大唐,乃是因为敌不过你的凤舞九天。可方才老夫卜的这一卦,却发现事实好像并非如此。老夫依稀看到你二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个协议,让你感觉到很痛苦,这十几年的时间一直在内疚与矛盾中挣扎……”

    凤之瑶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当初谢渊为派一个卧底潜入大唐,为齐国及时输送情报,故而编排了这么一出姐妹相争的戏码,而当初被选中的人并非凤之岚,而是她。

    要一个心无城府的小女孩孤身一人潜入敌国,客死异乡几乎已成定局。凤之岚心中不忍,于是主动请缨,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成为了双凤夺魁中“失败”的那一个,为天下人所耻笑。也正因如此,凤之瑶才会对师姐心怀满心的愧疚,痛苦了整整十年。

    可是这件事除了两个当事人,根本没有外人知道。这位“珍迟九大师”能算到这一步,简直可以算是能够窥探天机的大能了。

    凤之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钦佩,颤声道:“大师犹如仙人转世,之瑶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哎,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儿而已。”唐安故作谦虚,内心却乐开了花——任你再聪明,又怎么可能想到老子早已知道了你们那点儿“不能说的秘密”?

    “凤大家,老夫还看到你的内心是一片阴暗的灰色,似是被什么人的身影所笼罩,不敢违背,不敢反抗,只能压抑住期待解脱的心,继续浑浑噩噩的度日。你羡慕凤之岚大家能够得到自由,自己却没有迈出这一步的勇气,对不对?”

    唐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扎进自己心里——太对了!

    她何尝不想脱下这身虚伪的衣裳?何尝不想像寻常人一样,告别这种任人摆布的傀儡似的生活?但诚如唐安所说,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已经忘了怎么去拒绝。

    而里屋的那位“老神仙”,仿佛就是上天派给她的救命稻草!

    “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听着凤之瑶声音中透出的颤抖,唐安知道凭自己简单地两句话,已经完全获得了她的信任。装模作样的沉吟片刻,继续道:“若要解脱,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你需要遇到一个贵人。”

    “贵人?”凤之瑶眨眨眼,“哪位贵人?”

    当然就是老子我咯!当然,为了保持高人风采,唐安不可能立刻掀开门帘告诉她那位贵人远在天边尽在胸前。

    斟酌了一下措辞,唐安说道:“贵人可遇而不可求,或许要等上一辈子,又或许……很快他就会出现在你眼前。如缘在天,妙不可言。可惜你的心思已经蒙了尘埃,只有让它玲珑剔透,才会重新焕发生机,找回那一双善于发现生活的眼睛。”

    这番话说得隐晦朦胧至极,凤之瑶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问道:“之瑶太过愚钝,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唐安略作权衡,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摆脱鬼仆的追杀。以凤之瑶在齐国的地位,恐怕就算给那些鬼仆天作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能混上他的马车,自己这条命应该就算保住了。

    “咳咳!老夫的意思是,你的心太乱了。有人乱神,神定不静。老夫给你支个招——让你的车夫和婢女暂且回避,你一个人在马车中静坐一炷香的功夫,净化一下自己的内心世界。老夫保证,当你睁开眼睛,一定会发现人生从此就不一样了。”

    静坐一炷香,就能改变整个人生?

    如果别人说这番话,凤之瑶一定会将信将疑。可是眼前这位能够洞悉天机轮回的“珍迟九”大师,却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信服。

    能够窥探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十年之久的秘密,仅仅这份能耐,已让凤之瑶叹为天人。

    她细细琢磨“大师”的每一个字,有些浑浑噩噩的起身,发自内心的再施一礼:“今日之瑶受益良多,多谢道长点化之恩。”

    唐安暗忖该是升一升逼格的时候了!总结陈述道:“唉!世间多少痴儿,皆因迷失本心。其实最难看透的不是红尘乱象,而是最真实的自己。当你明白了自己真正的追求,虚名荣华便会如过眼云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但愿你能速速修身净心,找到自己的那一瓢甘泉。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待到凤之瑶阖上房门,唐安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撑起有些酸麻的腿,喃喃自语道:“小孔雀,你准备好迎接自己的贵人了吗?”

    ************************************************

    “吱哟!”

    轻轻阖上房门,凤之瑶还是有些精神恍惚。有些空洞的眼神、稍稍紧凑的眉头,都证明她的心思已经飞出去老远。

    “小姐,这就要走了么?”

    “陈三、小荷,你们到门口候着,若是让道长见我私自入屋,终归失了礼数。我先到马车里,若他回来提前知会我一声。”

    凤之岚意兴索然地挥挥手,在婢女的搀扶下进了幽暗的马车。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凤之岚反复思量唐安的话语,一时竟有些痴了。

    想要收获自由,就要有反抗命运的勇气。我该选择反抗吗?能反抗的了吗?我的贵人又在哪里?

    凤之瑶感觉很矛盾,又很凄凉。

    她是被谢渊收养的孤儿。当初进入凤门,她感觉仿佛在做梦一般。一个险些饿死街头的乞儿,摇身一变成了天下舞者圣地的一员,将来更会飞上枝头,成为万众瞩目的金凤凰,这种身份的落差,让她每晚睡觉都带着笑意。

    也许是脑海中的未来太过美好,哪怕每天练舞吃尽苦头,被师傅打骂、被大一些的女孩欺负,她也一直咬牙忍耐了下来。

    遍体鳞伤的小女孩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抹泪,她告诉自己,起码和死比起来,现在已经算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生在恶劣环境中的女孩是坚强的,这份坚强打动了一个人。

    当时身为凤门一姐的凤之岚很喜欢这个小女孩。或许是从她身上看了到当初坚忍不拔的自己,所以凤之岚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怜惜。

    要知道,所谓“一入凤门深似海”。每个女孩都想成为最耀眼的那只凤凰,内部的明争暗斗不足为外人道。对一个将来的对手表现如此豁达的胸襟,在别的女人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然而凤之岚做到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齐国之凤,百鸟之王

    凤之岚帮助她,关怀她,爱护她。如母爱般的丝丝暖意,让凤之瑶出淤泥而不染,懂得了什么叫感恩。

    往后十年总是充满内疚,便来自于这份感激。因为她知道,凤之岚是替自己接下来一份九死一生的任务。

    幸运的是,大唐相国府去年给凤之瑶送来了一份请柬,让她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前去大唐,看一看那个如师如母的女人如今是否过得安好?当见到凤之岚风采如昔,而且终于领悟到了人生的追求时,凤之瑶难以名状那份内心的喜悦。

    十年来的愧疚,十年来的亏欠,终于可以放下了。人生第一次,她感觉如此轻松。

    但回到齐国之后,凤之岚夜半长谈的一番话语,却总是萦绕在耳畔,怎么也挥之不去。

    自由,爱情……

    她从未拥有过,甚至从未想象过的两个词进入了自己视线,让她心底涌起了层层波澜。此时的她已经拥有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一切——名利,地位,荣耀。全天下很难找出能与她比肩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无数公卿贵族都会匍匐在她面前,请求亲吻她的脚趾。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那是一个叫谢渊的男人为她编织的美好却不真实的梦境。只要他愿意,自己的一切都会在顷刻间倒塌,还会凤之葵、凤之燕站到天下之巅,做着和她相同的事。

    没与凤之岚重逢以前,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从大唐回来之后,她却觉得四方高墙、华丽的屋子,甚至早已腐朽的骨子里的临淄城,都变成了她的牢笼。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跳的每一支舞,都要经过谢渊的首肯,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哪怕就连今日来参加庙会都是谢渊亲自安排的,而她甚至连为什么要来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诱饵,诱惑那支来自大唐的队伍一步步走进死亡陷阱。她只需要服从,这就够了。

    “唉!”凤之瑶叹息一声,喃喃道:“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正感叹见,她忽然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很微弱,但在万籁俱寂的院子里,依然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第一反应是:那位“珍迟九大师”要出门了。还没来得及掀开车帘打声招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哗!”

    正前方的车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苍白的天空白的耀眼。一同映出眼帘的,还有一张陌生的脸孔。

    这人当然就是唐安。

    唐安紧张的四下看看,见凤之瑶果真按照自己的吩咐将车夫和婢女支走,长长舒了一口气。几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窜上马车,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凤之瑶跟前。

    凤之瑶大惊失色,惊呼道:“啊——唔!”

    还没来得及呼喊,便被眼疾手快的唐安一把捂住了檀口。

    唐安举起右手,食指比在唇上:“嘘!我不是坏人,也不想伤害你,我……”

    话没说完,他却忽然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位被奉为传奇的凤凰。她满头乌黑的秀发扎起高高的发髻,别这一只紫色的秀玉钗,显得典雅而高贵。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如凝脂一般,白皙又光滑,尤其是眉心处鲜红色的梅花烙印,为他平添了几分妖娆。唐安用来堵住她小嘴的手心传来一阵阵柔嫩的质感,无不透露出这个女人有多么娇媚动人。

    她的脸很小,恐怕比唐安的手掌大不了多少,但是五官却精致的一塌糊涂,便如一幅江南的精美刺绣。妩媚的眼眸中透着惊恐,看上去我见犹怜,秀鼻里喷出一阵阵急促的鼻息,像是对唐安无声的撩拨。白嫩的耳垂晶莹剔透,就像是刚刚成熟的樱桃,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一亲芳泽。

    最让人难以抗拒的,还数那不住起伏又圆润饱满的胸脯。就如同在想要挣脱树梢的蜜.桃,滚圆的形状将素花青衫撑起两道炫目的弧度,只是一眼,便让“花丛圣手”唐大人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男人无法拒绝的毒药!

    “唔!唔!”

    凤之岚脸颊酡红,试探性地发出声音,试图唤回双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胸脯的这个登徒子。

    唐安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从诱惑中回到现实,见对面的女人眼带微嗔,赶忙咳嗽一声掩饰尴尬,压低声音道:“我对你没有恶意,但是我现在遇到一点麻烦。如果你保证不喊,我可以放开手。如果你同意,就说一声好!”

    凤之瑶险些气晕过去——你捂着我的嘴,我要怎么说话!

    “呜呜呜!”

    见凤之岚有些气恼地发出几声不客气的“抱怨”,唐安再看看自己的手,总算明白了问题出在了哪里。再度咳嗽一声:“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不要介意。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这回凤之岚总算能够做到,蜷瘦微微一点,算是响应唐安的提议了。

    唐安“嗯”了一声,俏然把手放了下来。可刚离开她的小嘴,竟是分外怀念那种柔滑的手感,忽然又给堵了个结实!

    凤之瑶满脸不解,抗议似的再度发出三声“呜”,仿佛是在质疑:你这般出尔反尔是什么意思?

    见她眼带怒气,唐安这才彻底松开。不过他当然不能将此举是为了再摸一摸对方小脸这种不要脸的动机说出来,而是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我怕你耍诈坑我。”

    坑你?我看是你坑我还差不多!

    凤之瑶白他一眼:“我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言而有信的道理还是懂的。你——等等!我认得你!”

    凤之瑶仔细看了看唐安的模样,低头沉吟片刻,道:“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唐安笑道:“凤大家好眼力,当初在东方远行寿宴之时,我们曾有一面之缘。那时你出联,我对联,你出的诗情画意,我对的巧夺天工,别人都说咱们男才女貌——你还记得吗?”

    被唐安这么一说,风之瑶一脸恍然,仔细看看眼前这人的容貌,果然和当初那个有几分急智的小子有几分相似。不过......对个寿联而已,到他嘴里怎么像是以文相亲一样?

    “原来是你!你怎么会从广宁子道长的屋子里出来?”

    唐安心中满是郁闷,暗叹老子轻手轻脚无比小心,她是怎么发现的?结合“真持久”大师的暗示,她难道不该把自己当成助她脱离苦海的贵人吗?为什么会摆出一副防贼的嘴脸?

    “什么广宁子?我不认识!”

    “我方才听到开门声,你一定是从屋里出来的!可屋里......”风之瑶涂着大红色油彩的指甲指了指外面,微微一顿,带着一脸狡黠的笑意:“我明白了。原来所谓‘真持久’大师,不过是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胆小鬼而已——我猜的对吗?”

    我去,又被看穿了!见她嘴角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唐安心中方寸大乱。他妈的,为什么老子总是遇到胸大又有脑的女人!

    “凤大家,我想你误会了。我姓唐,单名一个安字。让无数少女肝肠寸断、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偷心小海盗’就是我了,而并非什么胆小鬼。”

    偷心小海盗?风之瑶强忍住作呕的冲动,将眼前这衣衫凌乱但神色却无比认真的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怎么也感觉不出他和“偷心”二字有什么联系。

    风之瑶坐直身子,伟岸的胸脯显得越发丰满:“唐公子,我对你的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对于你的冒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现在我要打道回府了,请你下车。”

    唐安被这女人气乐了。她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眼前的形势?若非老子为人正直,早就把你摆成各种屈辱的姿势了。居然叫我下车?有没有搞错!

    “凤大家,你好像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我进到这辆马车并非偶然,而是有原因的。”

    风之瑶并不关心他口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而是问道:“那第二呢?”

    唐安指了指自己鼻子:“第二,这里我说的算!”

    知道了来人并非贼人,风之瑶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将脸凑了过去,和唐安的鼻尖险些碰到一起,带着一脸自信的笑意,用玉手轻轻拨开唐安的两根手指:“胆小鬼,我并不知道你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只知道——我只要对外面喊一声,你就会被扔进大牢里。相信我,在临淄城,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干嘛,威胁我?我好怕怕啊!”唐安捂着胸口,旋即不屑一笑:“只要我的右手在你白嫩的脖子上用力一握,我保证你说不出一个字来!”

    凤之岚笑道:“你会么?”

    鼻息喷在自己脸上,让唐安心头微乱。再配上马车中浓郁的香气和近在咫尺的脸庞,莫名平添了几分暧昧讯息。

    “咕咚!”

    唐安吞了口唾沫,暗叹当少女的纯真和熟女的妩媚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且她还与自己近在咫尺笑靥如花,那么这样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但再可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有女人能逃出老子手掌心么?从、来、没、有!

    唐安决不允许人生出现污点,所以他抹了抹刘海,准备出招了。

第五百八十六章 裙中曲(上)

    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一个明明去的劣势却试图占据上风的女人,唐安知道自己不能露出半点怯弱,要用强硬的表现告诉她谁应该在上面!

    “我这个人一向热爱和平,连续两年荣获大唐‘萝卜尔和平奖’。像凤大家这么有才华又这么貌美的姑娘,又有谁舍得伤害呢?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会不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受到自己妩媚气息的影响,凤之瑶脸上闪过一丝差异,但旋即微微一笑,轻蔑笑道:“方才你伪装‘珍迟九大师’,见解谈吐让我刮目相看。谁知道脱去了这层伪装,竟是这般无耻。如果有可能,我倒宁愿你没有走出那间屋子。”

    “屋子里的人是我,马车里的人也是我。我会变成真持久抑或唐安,取决于环境,而非证明我本性如此。”唐安微笑道,“好比你一样——在这里是高高在上的风之瑶,背地里却是个内心孤苦无依的可怜小姑娘。”

    “你——”风之瑶俏脸一红,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被这登徒子听了去,让她心下大窘,玉指指着他的鼻子道:“不许你说下去!

    伊人薄怒,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态。

    唐安哈哈一笑,投降道:“好,我保证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不会对任何一个人透露。但前提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胆小鬼!”风之瑶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让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想都别想!”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正直诚实可是出了名的。凤大家,看不出你看上去温柔善良,谁知道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龌龊事。唉!我很失望。”

    失……失望?

    凤之瑶杏目一瞪,暗叹以自己的涵养竟然抵不过这小子的三言两语,平静的心境如此容易就会离自己而去。要是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一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我所说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仿佛没有看到凤之瑶喷着火的眸子,唐安嘿嘿一笑,指了指脚下:“借你的这辆马车用一下,带我离开太监观。”

    “是太清观!!”风之瑶瞪着眼纠正道。临淄城最有名的景胜之一,到了他嘴里竟成了那污秽之所,这个家伙怎么这么讨厌!

    “都一样。”唐安尴尬一笑,道:“怎么样,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带我离开这里,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什么叫“两不相欠”?老娘原来也从没亏欠过你好不好!

    风之瑶横了这分外不要脸的家伙一眼,忽然心下狐疑,眉心处的梅花烙印微微皱在一起:“难倒是不难,但我感觉很奇怪。太清观人人皆可来,人人皆可走,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走?”

    唐安想到季晨的“惨死”,沉着脸道:“因为有人要杀我!”

    风之瑶脸色微变:“杀你这个胆小鬼?”

    胆小鬼?唐安耷拉着眼皮斜她一眼——就算你内心真的这么想,也没必要如此直接的告诉对方吧?更何况,老子现在可是绑匪哎!她有点身为人质的觉悟吗?她不知道自己当年脾气有多么火爆么?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见唐安面色不善,凤之瑶“歉然”一笑,可眼神中非但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而带着一丝快意,仿佛看到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吃瘪是极为快乐的一件事一样。

    唐安彻底无语了。这女人如此不会聊天,怎么可能会有朋友呢?

    “关于我是不是胆小鬼的问题,我们以后可以再慢慢讨论。但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的确有人想要杀我!”唐安整理了一下思路,干脆将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倾歌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她是我师姐唯一的徒儿,也是她的骄傲。”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风之瑶信口接道。“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倾歌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替凤之岚拿会原本属于她的天下第一。为了这个目标,她天天拼命练舞。不久的将来,就是她完成梦想的时刻。”

    凤之瑶讶然问道:“倾歌她来了齐国?”

    “不错,就是为了挑战你而来。”唐安认同道。“但是你们齐国人,从骨子里瞧不起我们唐人,他们甚至认为倾歌连挑战你的资格都没有。但是有些人,显然觉得倾歌会对你的位置产生威胁。没了你‘凤门门主、天下第一’的噱头,想必那位让你不能获得自由的主子会损失很多利益。所以,为了保全你的地位,有人就想提前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

    风之瑶皱着眉头,显然一时间无法消化唐安的话。她有些紧张的咬着下唇,不知是为倾歌担心,还是想到了那位“幕后黑手”,面色白的像纸一样。

    “倾歌来齐国了......她终于来了......”风之瑶喃喃念叨几句,忽然又满脸疑问地盯着唐安:“可我还是不明白:倾歌来齐国,跟你这个胆小鬼被人追杀有什么关系?”

    “啪!”

    唐安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宝宝一连串的疑问。

    深深吸了一口气,唐安飞速说道:“因为我是倾歌的男人所以我要对她此行全权负责但你们齐国人目中无人百般刁难所以这一路上我智斗才子大闹辩才会成了许多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所以有人觉得我让齐国的学子很没面子想要把我干掉恰巧这时我们听说你要来参加庙会所以想直接来对你发出挑战谁知道杀手隐藏在人堆里而我跟我的人失去了联系被杀手逼到了太清观里——呼,事情就是这样!”

    听着他如剁肉馅一般“哒哒哒”地蹦出一连串话语,风之瑶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理顺了思路,指着窗外问道:“你是说——现在杀手就在这里?”

    唐安对这个女人终于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倍感欣慰,用力点了点头:“他们无所不在,一群带着鬼脸面具的人阴魂不散,从大街上追到了这里。所以我才会进到那间屋子里,谁知躲过了杀手却躲不过你。我感觉你应该是一个心存正义感的女人,也是一个好人。见死不救这种事你肯定不会做,对吧?”

第五百八十七章 裙中曲(下)

    风之瑶沉默。

    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却忽然闯进自己生活的人,恐怕谁也没法完全信任。但若他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岂非间接害了一条人命?更何况,她和倾歌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犹豫片刻,风之瑶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唐安无辜的眨眨眼:“我什么时候骗过我?”

    “你刚刚还伪装成“珍迟九大师”骗过我好不好!”

    “那不算!我只是为今后进入道家提前想好了道号而已。”唐安一挥手,仿佛抹除了这不痛快的一页,又笑嘻嘻的问道:“除此之外,我还骗过你吗?”

    风之瑶没好气得白他一眼,对这个年纪轻轻却油嘴滑舌满肚子心眼儿的家伙,她真是又好气又无奈。

    恰在此时,忽闻远处传来车夫陈三愤怒的吼声:“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知道谁在里面吗?”

    “呛!”

    伴着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陈三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不想死就闭嘴!”

    唐安面色变色变,轻轻拉起窗帘一角,只见后院入口处,陈三和丫鬟小荷面色如土,在三个带着鬼脸面具之人的威吓下,乖乖向马车走来。

    更让人绝望的是,三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带着花脸面具。那独特的纹路暗暗透露出来人的身份——鬼刺!

    唐安面色如土,绝望般地叹息道:“完了,他们来了!”

    风之瑶显然也从缝隙中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当看到三人手中闪着寒光的青铜剑时,她终于相信唐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鬼脸面具,手拿武器,幽森阴沉又杀气腾腾。这样的打扮和气质,已然将“杀手”二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唐安心中紧张万分,一把揪住风之瑶的衣角,厉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帮的话么么哒,不帮的话——咔擦!”

    见唐安一会儿嘟起嘴对自己隔空飞吻,一会儿又搓手成刀,在自己脖子上狠狠划过一道,风之瑶很容易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帮他逃出生天便皆大欢喜,害他变成孤魂野鬼,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风之瑶咬着下唇,有些焦虑的眸子四下看了看,越看越是心凉——她倒是想帮,可是这马车中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倒是让他往哪里躲?

    心中权衡片刻,风之瑶银牙一咬,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得决定,轻斥道:“蹲下!”

    唐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想活命的话,你就给我蹲下!”

    *********************************************************

    不一会儿功夫,陈三便将鬼刺与两个鬼仆引到马车跟前。鬼刺环扫小院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到了马车上。

    车夫大惊失色:“几位大爷,马车里坐的可是堂堂风之瑶凤大家啊!”

    鬼刺冷冷一笑:“我等正在捉拿一个侵犯,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莫说凤大家——谁也担待不起!”

    那陈三万般无奈,只好隔着车帘带着哭腔道:“大家,有几位高人说是要追拿要犯,一定要搜一搜咱们的马车。”

    马车中,风之瑶的声音透出一股冷意:“哼!几位先生,莫不是说我凤凰台包庇要犯?”

    什么都可以造假,唯独气势不行。简单地一句话,却充满上位者的威严。鬼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面对不速之客仍能保持沉稳淡定,足以证明车中人的分量。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鬼刺再不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而是对着马车一抱拳,恭声道:“凤大家请了!咱们绝没有冒犯凤凰台的意思,只是我的人看到所追之人逃到了这边。为防止贼人对大家不利,还是彻底搜查一番的好。”

    “怎么,这位先生怀疑凤某眼瞎耳聋,连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多了个人也见不到么?”

    “在下绝无此意。只不过职责所在,还请凤大家配合。”

    风之瑶道:“好。你既也是替人办事,凤某也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只不过......若是搜不到人,又该如何?”

    鬼刺道:“若是搜不到,在下一定郑重向凤大家致歉!”

    车内沉默了片刻,风之瑶终于妥协道:“好,即使如此,请诸位上车查验吧。”

    “凤大家,得罪了!”

    鬼刺再度抱拳,对身后二人做了一个手势,右侧的鬼仆当即踏前一步,用力拉开车帘!

    阳光洒进车内,将不算宽敞的空间映照的一览无余。

    华丽的车厢之中,只有风之瑶一人安然坐于车座之上。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与大腿之上,极地的长裙铺散开来,如同怒放的紫色花朵。

    两名鬼仆微微一愣,似是被凤之瑶沉鱼落雁的美貌所折服。片刻过后,二人才想起任务,左右四下看了看。

    车里的空间很小,除了一些女性化的装饰,再没有任何障碍。很明显,这里根本藏不了人。

    “几位,请问找到人了么?”

    风之瑶声音中透着嘲讽,无比动人的俏脸上带着两坨胭脂红,看上去分外娇艳欲滴。

    鬼刺还道是自己的冒犯让这位名镇齐国的第一舞姬感到了羞愤,所以才会气红了脸。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一揖到底,恭声道:“我等冒犯凤大家凤驾,实在对不住!”

    风之瑶懒洋洋地挥挥手,大度地道:“算了,看在几位身不由己的份上,这件事凤某便不追究了。”

    鬼刺道:“多谢凤大家!”

    “不过——”风之瑶话锋一转,眼神冷冷瞥向鬼刺:“若是待会儿再遇到几位的同伴,还要进行盘查的话,又该如何?凤某虽不是金枝玉叶,在这临淄城里却也有几分脸面。虽不知几位的主子是谁,但若这般不给凤凰台面子的话,凤某不介意把此事一追到底,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替我凤门讨个说法!”

    “在下明白!”

    没有找到人,又惹得美人动怒,鬼刺叹息一声,心中把唐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不配合?让我乖乖杀了你,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跟后面的人交代一声,凤大家的马车可以放行!”虽然万般不愿,但鬼刺还是做出了妥协。毕竟凤之瑶三个字,在齐国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风之瑶慵懒地点点头:“有劳了。小荷,你不用随我一道儿了,今日难得碰到庙会,便在这里玩玩儿吧,记得回府时替我少一分玉漱寨的水粉。陈三——我们走。”

    “恭送凤大家!”

    鬼刺和另外一个鬼仆垂手而立,待到马车走得远了,鬼仆才问道:“主上,那小道童方才说被人打晕了,那姓唐的肯定来过这里!”

    鬼刺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刚刚闹了一出乌龙,他的心情显然并不美丽,寒着声音道:“给我搜!就算把这后院搜一个底朝天,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孤男寡女不孤寡

    “咕噜噜!”

    马车中寂静一片,只有车轮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凤之瑶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无比纠结,小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攥着,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她今年芳龄二五,至今仍是黄花处子一枚。因为身份和地位超然,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有机会一亲芳泽。与世隔绝的生活环境,也注定了很难有男人会打破她的这份孤独与宁静。

    没有遇到心仪的男人,不代表她是一个冷漠的女人。正相反,到了向往爱情的年纪,哪怕见惯了腥风血雨尔虞我诈,也无法阻挡她对另一半的憧憬,因为那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

    樱花霏雨浪漫邂逅,竹林晚风夜半吟歌,流水月桥执子之手,风雪漫天相伴取火……

    一幅幅暖心又唯美的画面无数次在脑海中浮现,让她坚信能与她亲密接触的那个“他”一定是文采风流、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又正气凛然的人中之龙。而以她的样貌与地位,也理应找到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

    可是如今,代表着对爱忠贞不渝的身体,却被一个她根本不熟悉的男人肆意把玩!

    她那两条引无数男人目眩神迷的光洁**,正被两只大手牢牢抓着。饶是隔着单薄的亵裤,她也能感觉到那一双大手传来的热度。

    不仅如此,娇嫩的大腿内侧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耳朵和脸颊。马车每一次颠簸,都会让她那从未被男人染指的大腿根不可避免的和这个登徒子的脸颊发生摩擦。

    一种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就好像有一根柔软的鹅毛轻轻扫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浑身紧绷。一身浅浅的呻吟梗在喉咙,凭借无比坚强的意志才能硬生生将那个**蚀骨的“嗯”字阻在嗓子眼。而代价,便是额头上那一派晶莹剔透的汗珠。

    浑身仿佛没有骨头的凤之瑶扶着车壁,好不容易才积攒起一点力气,怒声斥道:“他们已经走了,你准备在我裙子底下躲到什么时候!!”

    听到一声娇斥,唐安这才掀开裙子露出脑袋,贪婪地吸了一口带着她体香的空气。

    方才万分火急的情况下,为了保住唐安的性命,凤之瑶的裙底成了唯一的藏身之所。要一个处子做出这样的决定无疑很艰难,尤其是对视贞操如命的女人来说。若非顾念对凤之岚的亏欠,若非看在他是柳倾歌男人的份上,恐怕凤之瑶宁可一死,也不会做出如此羞耻的妥协。

    当然,唐安欣然接受了这种“无理要求”。

    面对一个只凭眼神就能让男人酥.到骨子里的女人,钻裙底简直是莫大的享受。所以唐安一边装模作样的说着“我乃堂堂七尺男儿,钻裙子这种事恐怕不太好吧”这样的屁话,一边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带着一脸淫笑的唐大人刚想要研究一下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女人身体构造和其他女人有什么不同,却很郁闷的发现一个问题:他妈的,这女人居然穿了裤子!天气有那么冷吗?老子都没穿内裤好不好!

    蹲在底下的唐安憋着嘴,想来想去觉得不甘心,干脆毫不客气的用两只手把住眼前的两根小腿。

    凤之瑶的小腿并没有因为练舞而而变得结实,反而异常纤细又十分柔软,让人感觉仿佛不像抓的是两根小腿肚儿,而是陷入了两团棉花。

    “喔!”凤之瑶大窘,羞愤道:“你做什么?”

    裙下传来唐安含糊不清的声音:“马车太颠,蹲不稳。要是一不小心撞到别的地方,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经唐安这么一说,凤之瑶立时哑口无言。一双小手紧紧护住“禁区”,仿佛生怕被这胆小鬼占去更大的便宜一般,一张无比动人的俏脸欲哭无泪。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正当唐安无比享受的“醉蹲美人裤裆下”之时,却听到凤之瑶声色俱厉的提醒。人家是好心救命,自己总不能忘恩负义,觉得这里舒服就永远不出去吧?

    堂堂镇西侯,这点英雄气节还是有的,不就是温柔乡吗?有什么了不起——再摸一下就走!

    顺手在凤之瑶嫩滑的膝盖上揩了揩油,唐安扭过头来,满是惋惜道:“这么快就走了吗?哦,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终于走了!”

    “还不出来!”

    凤之瑶杏目一瞪,感觉身体的变化越发惊人。她的心脏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大腿内侧仿佛传来阵阵呼唤,期待的不仅仅是轻微的碰触,而是更为狂野的侵袭。但是这种身体上的苛求,却又在精神上让她充满深深的羞耻感。

    她不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所以才会对这种近乎不受控制的期盼产生罪恶感。还好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自己:那个人不是他!

    如此在三,总算是压下了心下邪恶又让人无地自容的旖念。

    见她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却偏生要装作一副恼火的模样,脸上两团火烧云红的像火一样,身为过来人的唐安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动了春心?却故意装作无辜的模样,问道:“咦,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很热吗?”

    这一刻,凤之瑶很想爆粗口,但她失望的发现一向只接受礼教文化熏陶,腹中的脏话竟是如此匮乏。

    “我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在帮倾歌。虽然不知道倾歌为什么会看中你这么个胆小鬼,但既然已经做了选择,我还是会祝福她,希望你会好好待她。”

    唐安嘻嘻一笑:“倾歌除了舞跳得好,最大的优点就是有眼光了。姐姐只管放心,倾歌就是我的心肝,我不对她好,还指望谁对她好?”

    有眼光?能看重你这种厚颜无耻的流氓,简直是瞎了眼!

    凤之瑶白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已经履行了承诺,所以待会儿出了观门,你便下车吧。还有——今日之事,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唐安笑道:“你放心好了,我的嘴巴出了名的紧,绝不会告诉别人凤之瑶是一个心里无比凄楚又格外脆弱的女人的。”

    凤之瑶捏紧拳头,这个混蛋,他是在提醒自己吗?

    刚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外面却又传来了声音。

    “敢问前面马车里可是凤大家?”

    凤之瑶和唐安同时一愣,四目相对,前者轻轻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小路的尽头,在大一群捕快的簇拥下,居中站着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三十几岁,身材健硕,腰杆挺拔,黝黑的脸庞棱角分明,下巴处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颇具阳刚之气。可惜不知是否习惯了前簇后拥的场面,男人始终高昂着下巴,脸上似乎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凤之瑶看到来人模样,额头上的梅花烙印再度皱褶变形。倒竖起来的眉毛、微微撇起的嘴角,都证明眼前这个人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唐安好奇地问道:“喊你的人是谁?”

    凤之瑶放下车帘,满脸厌恶道:“温良侯刘恭!”

    唐安眨眨眼:“刘公公?”

    “恭喜的恭——刘恭!”

    凤之瑶叹了口气,已经被唐安折磨的全然没了脾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方才那个距离自己一帘之隔满腹道家超然物外思想的“珍迟九大师”,真的和眼前这个胆小鬼是同一个人?

    “喔——”唐安了解的点点头,又问道:“这温良侯是什么来头?”

    凤之瑶叹道:“是一个非常非常让人讨厌的家伙!他马上就要过来了,我暂时没时间跟你解释,你——”

    “蹲下嘛,我明白!”唐安眨了眨眼,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凤之瑶叹了口气,认命般的闭上眼眸,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算了,反正已经被她占过便宜了,再来一次怕什么呢?

    唐安没时间去了解凤之瑶的心路历程,而是满心欢喜的弯下膝盖,还安慰般的拍了拍凤之瑶的肩膀:“虽然我一向视尊严重于生命,但非常时期要用非常办法,我很理解。所以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一点也没觉得委屈,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麻烦把腿再分开一点,对,就是这样!”

    看着这登徒子毫不客气地按住自己的膝盖,将两条纤细的小腿掰开,然后无比熟练地掀起裙子,强忍着笑意钻了进去,凤之瑶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心……心理负担?觉得对……对不起你?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股怒火瞬间冲上天灵盖。吃亏的明明是老娘好不好!为什么从这混蛋嘴里说出来,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

    她想要跟唐安好好理论一番,却发现唐安再度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小腿肚子,还含糊地说了一句“放心,我已经扶稳了。记住,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幽暗的车厢里,凤之瑶已经没有和他理论的力气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又爬满全身,喉咙终于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细微的“咯”,吓得她赶忙掩住檀口。

    洁白的内齿死死咬住樱红色的下唇,凤之瑶闭着星眸,无比痛苦的闷声自问:凤之瑶啊凤之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在这个胆小鬼面前如此丢脸?罢了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倾歌…….

第五百八十九章 蛤蟆求凰凰自惶

    太清观的后殿和道士们起居的小院之间,有一条长长的土路。土路将道观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道堂林立的后殿人声鼎沸,通往后院的小路却罕有人迹,门可罗雀。

    而现在,附近前来烧香许愿的香客大都伸长了脖子,一齐望向几十个穿着红黑色公服的捕快们。或许他们很想知道,太清观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会惊动如此多的公人?

    捕快们握着刀柄,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显得威风凛凛。其中最为倨傲的,当属衣着华丽、明显有别于公人们温良侯刘恭了。

    他仰着下巴,眼神一直漫无目的的四处游弋,却始终不看向鼎沸的人群,仿佛看一眼这些脏兮兮的老百姓都会污了他的眼睛一样。

    而当他看到山路上缓缓驶来的马车时,眼睛里顿时有了神采。那掩饰不住的狂热与贪婪,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盯着小白兔的大灰狼。

    “哎哟,这不是凤大家的玉驾么?”刘恭棱角分明的脸上第一次挂满笑容,可是笑容中却透着邪气。“人常说‘有缘千里一线牵’,在茫茫人海中你我都能相遇,这不就是天大的缘分吗?凤大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马车里的凤之瑶面颊绯红,也不知是因裙下藏人羞不可耐,还是被车外这位口无遮拦的温良侯气的。

    唐安再度露出脑袋,指了指外面:“姐姐,那混蛋是不是在调戏你?”

    这还用问吗?

    凤之瑶嗔他一眼:“闭嘴!胆小鬼!”

    “姐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今日帮我如此大忙,等我改日逃出生天,一定帮你扁他!”

    凤之瑶难得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但显然不相信他夸下海口的戏言,轻笑道:“真的么?”

    “当然啦。”唐安拍拍胸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又是这一句……

    感觉智商被侮辱的凤之瑶很想现在就狠狠扁这个胆小鬼一顿,可是想到刘恭就在外面,无奈叹息一声,瞪唐安一眼:“还不快躲起来!”

    唉,这女人被老子摸了两把,想不到还上瘾了。要是老子再多加两成力道,她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算了,拯救天下少女的**乃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唯一矛盾的是——按照辈分来算,她是柳倾歌的师姨娘。如果和她发生一点超友谊的关系,算不算乱了辈分?这种禽兽不如大逆不道人神共愤荒天下之大谬的事……实在是太刺激了!

    唐安再度蹲下,这一回干脆用胳膊直接架住那两条纤细柔滑的小腿,吓得凤之瑶怪叫一声,忍着满心的愤怒低声斥道:“你这登徒子要做什么?”

    “我在把我的力量传送给你!”唐安无比正经的说道,“姐姐,有我做你坚强的后盾,借助我的正义之心,不要害怕,骂死他!”

    此时此刻,凤之瑶很想悄悄车门,问忠心耿耿的车夫要一把西瓜刀。

    *********************************************

    马车缓缓停下。

    刘恭背负双手,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在百姓们敬仰和打手们恭敬的眼神中,这个造型应该很拉风吧?

    可是他的话飘出去许久,马车中却没有半点动静。刘恭心中微微不快,却仍耐着性子道:“难不成车里坐的不是凤大家?”

    凤之瑶拉开车连,露出一张比花儿还娇媚的容颜,带着两团胭脂红的面颊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原来是侯爷。之瑶近日抱恙,特来太清观找广宁子道长求仙符一道,不想竟能偶遇侯爷。可惜之瑶身体欠佳,下车行礼多有不便,望侯爷海涵。”

    “快看!是凤之瑶凤大家!”

    “真的是哎!凤大家吉祥!”

    “凤大家,可否给我们献舞一曲呢?”

    见到传说中的偶像,百姓们顿时陷入了疯狂。声浪此起彼伏,让整个后殿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齐国四大奇人,夫子与魏中天安坐稷下学宫,年青一代两位翘楚——凤之瑶和冷落情却齐聚太清观,还有比这更激动人心的事吗?

    “哈哈,无妨,无妨!”刘恭得见美人,两只眼睛笑成了两弯新月。但听完凤之瑶推挡的借口,反而一脸关切道:“大家哪里不舒服?您可是咱们齐国的瑰宝,伤寒感冒都不能等闲视之!不行,明儿本侯带上御医亲自过去瞧瞧!”

    放你进门,便真是引狼入室了。

    凤之瑶一一和粉丝们挥手致意,脑海中却在盘算怎么拒绝刘恭的不齿之请。可想来想去,众目睽睽驳人脸面,无异于将他得罪个透,只能转移话题道:“之瑶并无大碍,求医问药之事暂且不提。侯爷您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来这庙会呢?”

    刘恭清了清嗓子,黝黑的脸庞故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别提了!今日听闻庙会出了乱子,有一群恶贼胆敢光天化日行凶杀人。以本侯嫉恶如仇的性子,这种事怎么能忍?百姓们的安全受到威胁,还有比这更大的事么?所以本侯立即向临淄府要了人,一定要把那些胆敢公然挑衅大齐的贼人绳之以法,还百姓一个公道!”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可惜却没换来半点掌声。

    刘恭在民间的名声,或许已经跌倒了历史最低点。一个连看都懒得看百姓一眼的人,谁能指望他发自内心的对百姓好?更何况,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人神共愤的恶举。若非忌惮他的权柄,说不定百姓们早就开始往他身上扔鸡蛋了。

    凤之瑶不傻,刘恭想要在自己面前竖立高大形象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可哪怕明知是假的,明明内心恶心的要命,她却还是要虚与委蛇地挂着笑容道:“侯爷果然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才,之瑶钦佩万分。”

    见她蜷兽微颔、烟视媚行的风骚模样,刘恭只觉得内心像是几只猴子一起不停的挠,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捧起那张每天每夜都惦记的俏脸,对着那如樱桃般水嫩的唇肆意亲吻亵玩!

    当然,这样的画面只能出现在脑海里——起码现在是这样。

    “陛下既对本侯寄予厚望,本侯自当殚精竭虑,替陛下分忧。”刘恭带着一脸忧国忧民的神色,对着天空遥遥一拜,旋即扭头看向马车:“说来不巧,不晓得那些贼人是否有同谋,见本侯前来竟然散了个干干净净。没有贼人可抓,本侯也难得安逸。恰巧和大家有缘相会,又逢大好春光,不如结伴踏春游如何?”

    “侯爷……由此雅兴……之瑶感激不尽。奈何……今日身体微恙,实在……不太方便。”

    凤之瑶轻咬下唇,脸颊就像熟透的苹果,简单的几句话,却像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她如今的姿势,大腿不可避免地和唐安这厮亲密接触,可这混蛋竟然还不安分地摇头晃脑,让她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道。忍无可忍之下,凤之瑶用柔软的手掌轻轻在唐安脑袋上拍了一记。

    “哎哟!”唐安摸着脑袋,不悦道:“姐姐,那禽兽要泡你,你拍我做什么?”

    他一说话,脑袋动作的幅度更大,凤之瑶险些唤出声来。万般无奈之下,抬起小脚便在唐安屁股上踢了一脚。

    小脚没有半分力道,唐安不禁歪着脑袋:这莫非是什么暗示?凤大家果然好情调!

    “哎——”刘恭大手一挥,笑道:“这满城春色就是最好的良药,说不定看过大齐好山水,凤大家的病便不药自愈了呢?本侯曾多次相邀,却始终难见大家仙颜,这一回……凤大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躲在裙下的唐安满脸不屑,这货说的好听,风景能成为治病的“良药”?春药还差不多。

    话说到这份儿上,实在让人再难开口拒绝。凤之瑶既要忍受身体传递而来的微妙感觉,又要在精神上遭受刘恭的压力,可谓痛苦至极。

    想来想去,似乎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只有唐安了,低头小声问道:“喂,胆小鬼,我该怎么办?”

    唐安伸出头来,眨眨眼道:“你很讨厌他么?”

    凤之瑶白他一眼——如果不讨厌,怎么会婉拒?怎么会抓耳挠腮想方设法想要逃跑?明明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却偏生后知后觉,是在故意耍我么?

    “非常讨厌!”凤之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心里面对着唐安又默默补充了一句:仅次于你!

    唐安捏着下巴道:“那就实话实说,告诉他你来大姨妈了。”

    凤之瑶一脸迷惑,显然知道此“姨妈”非彼“姨妈”,孜孜不倦地问道:“什么叫‘大姨妈’?”

    唐安化身教授,对好学宝宝凤之瑶耐心指导道:“大姨妈,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每个月会来找你一次。当她光临你身上时,就会伴随着情绪不振、小腹胀痛又血流不止等症状。”

    “你!你无耻!”

    饶是凤之瑶再迟钝,也听懂了唐安所描述的症状。月事这种耻于开口之事,他身为一个男人竟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无耻?这话怎么说?”唐安无辜的眨眨眼,“我这个人一向急公好义,凤大家既然让我替你想法子,那唐某自然竭尽全力。你想想,倘若他知道你来了大姨妈,怎么还好意思厚颜无耻地逼你前去?一番好心换来驴肝肺,我就纳闷了——怎么凤大家你都不来大姨妈的么?”

    凤之瑶羞红了脸,不过她也清楚,论口才自己绝不是唐安对手,只能瞪着一双喷火的眸子,心里默默念叨:你才不来“大姨妈”,你全家都不来“大姨妈”!

第五百九十章 仇人隔窗不相见,宿敌比邻却相

    “凤大家?”

    车外面,刘恭脸上略带不快,出声催促道。

    他从来没有掩饰对凤之瑶的**,那只骄傲的小凤凰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内心躁动不已。他很想将她白嫩的小手按在床头,不理会伊人哭诉,尽情享受天上凤凰的滋味。能得偿夙愿,又能流传一段多情佳话,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凤之瑶的举动,却让他越来越恼火。

    说到底,刘恭乃是高贵的王侯,而凤之瑶虽然被冠以“天下第一”的美名,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舞女。他自降身份曲意逢迎,对方不感激涕零投怀送抱就罢了,居然还再三拒绝,实在是不识抬举!

    刘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色,他感觉到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被消磨光了。到时候,她所见到的就不会再是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温良侯,而是一头歇斯底里的野兽。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侯爷,实在是有缘之至!”

    人群之中,传来一阵无比爽朗的笑声,让盘算着如何将凤之瑶搞到手的刘恭微微一愣。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被这豪迈的一声吸引了目光。马车内,凤之瑶听到这个声音,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躲在裙下的唐安很清晰地感觉到凤之瑶的双腿猛然抖了抖,还道是自己手法不错让她感觉到了丝丝快意,握住小腿的拇指肚儿往腿上微微用力。

    “嗯——”凤之瑶抗不住突如其来的“偷袭”,娇斥道:“你又做什么?”

    唐安有些委屈地道:“我看姐姐你太辛苦,想要帮你按摩一下。”

    按摩?是占便宜吧!为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会转个弯儿变得对他有利?

    凤之瑶很想一巴掌拍死他,可想起外面声音的主人,脸色却无比严肃,隔着裙子一把抓住唐安作恶的大手,无比严肃道:“别说话!他来了!”

    唐安好奇道:“谁?”

    凤之瑶扭过头来,面色惨白地盯着唐安,一字一顿道:“也许是你和我都不想见到的一个人——谢、渊。”

    ***********************************************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二十多年的接触,那个如鬼又如父的男人,凤之瑶绝不可能认错。

    谢渊穿着一身宽松的长袍,并未可以修建打扮,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却让他在人群之中异常夺目,犹如犹如鹤立鸡群。

    在四名便衣护卫的围绕之下,谢渊大步走来,带着一脸兴奋拱了拱手:“侯爷,别来无恙啊?”

    刘恭看清楚来人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警惕,旋即却堆起客套的笑容:“原来是国公爷。早闻国公爷每逢隆冬便自闭于映花阁,暖泉佳人配美酒佳肴,我等无不羡慕之至。不想今日竟然能在庙会相遇,国公爷好雅兴。”

    按理来说,谢渊身为国公,身份地位比刘恭高了一大截。就算要行礼,也该刘恭乞首恭迎来对。可他腰杆笔挺,只是同样拱了拱手,连微微弯曲脖子的意思都欠奉。反倒是谢渊倍显热情,让不明二人身份的人看来,更像是刘恭的地位更高一筹。

    “在映花阁呆的久了,人也变懒散了。初春送暖,谢某特来凑凑热闹,不想竟能偶遇侯爷。谢某一直想要请侯爷喝杯水酒,奈何侯爷公务繁忙,总是抽不出空闲。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侯爷定要卖谢某这个面子。”谢渊笑了笑道。

    “这……”刘恭面露难色。不管自己在朝中怎么得势,谢渊终归是个国公。众目睽睽下扶他好意,怕是有心人会在暗地里找自己麻烦。尤其是那群老顽固,若是借机再参自己一本,说自己部分尊卑忘乎所以,虽然陛下不会真的介意,却也是有害无利。

    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靠近佳人一亲芳泽的机会,难不成就这么放弃了?

    谢渊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故意一转脸,对这马车道:“车里坐着的——莫非是凤之瑶凤大家?”

    凤之瑶浑身明显一颤,和唐安对视一眼,无奈地拉开车帘,带着一丝浅笑道:“凤某见过国公爷。只因身体不适,无法下车行礼,请国公见谅。”

    凤之瑶为何前来,谢渊自然一清二楚。而刘恭对凤之瑶的觊觎之意,在临淄城里也不算什么秘密。若非谢渊暗中保护,恐怕凤之瑶早已贞身不保了。不过这种事情,只要他在一天就绝不会发生。这枚他手底下最大的一张牌,岂能被刘恭这个无耻小人轻易玷污?

    谢渊来到庙会,并非只是巧合。来自大唐的那位唐大人,让他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想要亲自看到那个人身死,因为疑心太重的人,只会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没想到的是,他没等到愿望实现,反倒是看到了凤之瑶被拦截的一幕。以他和凤之瑶不为外人所知的关系,凭借默契演一出戏再简单不过了。

    偷偷对凤之瑶使了个眼色,谢渊笑道:“原来真的是凤大家,谢某失礼了。前些日子谢某还亲自上门找过凤大家,希望您能在春祭时献舞一曲,让我等在欣赏一番天宫之舞。不过听闻凤大家身子抱恙,怎么到现在都没好么?”

    凤之瑶哪里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借机颔首叹道:“让国公挂心,之瑶甚是惭愧。待到病除之日,之瑶毕亲自向国公谢罪。”

    “何罪之有?若说有罪,那也是凤大家的舞太过动人,让我等有幸一睹的看客食不知味魂牵梦绕。”谢渊大笑道,“罢了罢了,还是身体要紧。希望凤大家好好休息,今后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凤之瑶和唐安同时松了口气,前者微微一笑,道:“多谢国公爷、侯爷的关怀。那之瑶就先走一步,不耽误二位煮酒论英雄了,告辞!”

    话音一落,玉手轻轻放下车帘,马车再度徐徐开动。

    “哎,你——”

    刘恭眼中带着不舍,却被谢渊把住胳膊,笑道:“侯爷,卧仙记的清蒸酥肉和麻香鸭掌,谢某可是惦记的紧呐!请侯爷一步,咱们一道去解解馋虫。”

    “哼!”

    伊人远去,刘恭再没了演戏的兴致,怒气冲冲地甩脱谢渊的手臂,凑近他低声道:“谢渊!别人不知道你和凤之瑶的关系,你当本侯也不知道么?凭本侯和陛下的关系,你在本侯面前根本没有秘密可言!本侯能看上凤之瑶,那是她的福分!你若有点远见,把她亲自送到本侯府上才是正道。可你呢?横干竖挡百般阻挠,丝毫不给本侯面子!本侯是洪水猛兽,需要你这么防范吗?”

    谢渊微笑道:“侯爷说笑了。培养一个天下第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恭冷笑:“是啊,培养一群冷酷无情的杀手,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一不小心,四大鬼脸就死了两个,国公爷现在一定很心疼吧?”

    谢渊面色变了变,盯着刘恭的眼神无比阴冷。

    刘恭很享受对方的表情,恣意地笑了笑:“你要记清楚一点:不管让你司掌凤门也好,掌管鬼脸也罢,都是陛下给你的信任。可现在看来,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让鬼脸倾巢出动来杀一帮唐人,竟然提前都不跟陛下打声招呼,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谢渊道:“我谢家上下对陛下向来中心耿耿,不劳你费心!”

    “那只是你自说自话而已。”刘恭不屑一笑,“国公爷的这场酒,本侯怕是喝不成了。国公爷若是有喝酒的时间,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跟陛下解释的好,免得鬼脸都死干净了,陛下却还蒙在鼓里。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刘恭无比得意扬长而去的背影,谢渊的表情很冰,背在身后的右手捏成拳头,咯咯作响。过了好半晌,才对身旁一人冷声道:“让鬼见愁来见我——现在!”

    ***********************************

    “呼!”

    逃出升天的唐安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无比放松的唐安将铺着地毯的地面当成了沙发,情不自禁地向后仰去,后脑恰枕在凤之瑶平坦而又柔软的小腹上。

    “啊——”

    还在顺着窗缝偷偷向外张望的凤之瑶忽然感觉一具火热的身子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惊声尖叫起来。

    “大家,你没事吧?”车夫扭过头来问道。

    “哦,没事,没事。”凤之瑶紧张地掩住小口,一把把唐安从身上推开,道:“我方才看到外面有一只老鼠,感觉很恶心。”

    老鼠?你见过这么帅的老鼠吗?

    唐安从裙底爬了出来,眼神无比留恋地看了一眼那纤细又度又光滑柔软的地方。虽然隔着衣服,可是想到方才的亲密接触,仍臊得凤之瑶忙把膝盖并到一起,瞪他一眼道:“你还看!”

    “我什么也没看见!”唐安捂着眼睛,指缝却张得大大的。这倒不能怪他,以凤之瑶万中无一的姿色气质,哪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而孤男寡女共处一间幽室,唐安能忍住什么都不做,已经算很君子了。

第五百九十章 今晚住你家?(上)(求支援)

    身体传来的异样感觉还没有消失,凤之瑶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唐安微微错愕,方才又是惊险的逃命,又是刺激地调戏,无比丰富的经历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辆马车之中,也忘记了还有一大群惦记自己的弟兄和女人。此时得凤之瑶提醒,这才幡然醒悟。

    “凤大家,多谢你了。”

    唐安拱了拱手,面带微笑徐徐说道。“虽然以你的身份,或许永远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但我还是想说——如果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一定义不容辞。”

    唐安语气诚恳,没有半点客套的成分。原因无他,如果没有凤之瑶,他现在一定已经死了。而这个女人和自己非亲非故,能在危难时刻伸出仗义之手,柳倾歌是很重要的因素,但同时也不排除她有一颗热忱的心。

    凤之瑶,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呢。

    唐安的变化让凤之瑶有些不适应,方才还没个正经想方设法占便宜的人,摇身一变成了谦谦君子,让人不禁迷惘:到底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可是想起方才被他大手游走传递而来的奇妙感觉,凤之瑶又感觉到一阵阵羞意,微嗔道:“再不要让我见到你,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听她语气并无怒意,唐安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也就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被车夫发现,刚掀起车帘准备跳窗出去,蓦地又想起了凤之瑶的心结。

    她是一个渴望自由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己欠她的这份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得清。唐安扭头看向她,恰巧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一个比烟花寂寞的女人。

    唐安想了想,微笑道:“凤姐姐,其实每个人来到世上走一遭,如果事事受人掣肘,不能随心而为,那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不要辜负上天给予你的生命,忘掉心中的压抑,尝试着为自己活下去,或许你会发现人生还有很多精彩。”

    凤之瑶微微失神,没想到他在临别之际还记得方才自己在屋子里敞开心扉说的那番话。她当然知道唐安实在开解自己,并且能分辨出来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

    自己不应该被同情吧。面对生活的压抑,总是选择默默承受的人,有什么资格被人怜悯呢?一个根本不懂反抗的人,也就不配拥有幸福。

    或许……我应该拿出一点点勇气来了呢。

    窗外的阳光撒进车厢,暖阳将唐安的侧脸染上一片金黄,配上他鼓励的眼神和唇角的微笑,倒替他平添了几分超然物外的仙气。

    这一刻,凤之瑶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胆小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所以她语气温和下来,尖尖的下巴微微一颔,轻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说完这句话,唐安将车窗又拉开一些,右手稳稳撑住窗沿,就准备纵身跳而出。

    仔细盯着唐安背影的凤之瑶目光有些不舍。并非对唐安产生了特殊的情感,而是她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叙话的人都找不到,所以和眼前还没有脱离陌生人范畴的唐安一路嬉闹,竟也会感觉如此充实。

    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忽然发现窗外街道旁的屋檐之上,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蹲在瓦檐上,白色面具下一双眸子正四处张望!

    很显然,没有完成任务,这群鬼脸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凤之瑶大惊失色,眼看唐安已经抬起了脚,她整个人离开座椅,双手用力抓住唐安的衣裳往后一拉,惊呼道:“不要出去!”

    唐安万没料到凤之瑶会拉住自己,没有丝毫防备之下,完全失去了重心,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二人顿时摔成了一团。

    屋檐上的鬼仆此时恰好扭过头来,却只看到了街道中央疾驰而过的马车,那蓝色的窗帘摆啊摆,却看不清车内的景象。只是扫了一眼,鬼仆便派出了目标,一双眼睛又游移到了远方。

    马车里面,凤之瑶一屁股跌坐在地下,又被唐安壮硕的身子一压,肩膀狠狠地撞在了座椅上,顿时发出“哎唷”一声惨呼,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唐安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凤之瑶会突然出手拦住自己。而有一个又香又软的美女肉垫给自己垫背,非但让他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还有点舒服。可是身后的一声惨呼,却让他意识到凤之瑶受了不轻的伤。

    “凤姐姐,你没事吧?”

    唐安关切地问了一声,想要撑起身子,可是在“地下”一摸索,却摸索到了一个又大又软的“馒头”。

    “我没……”

    凤之瑶刚要假装坚强,可话才说了一般,却感觉到自己胸前的饱满被一只大手狠狠压住!

    那是她保留了二十五年的圣地。或许终此一生,它都不会被哪个男人所侵袭。而现在,残酷的现实让少女天真的梦想轰然破碎。

    被……被摸了!被一个和理想中白马王子相去甚远的混蛋摸得结结实实!

    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凤之瑶脑海中一片空白,低头看着那只作恶的手,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而早已告别童身的唐安自然也知道那是什么,无比艰难地缓缓扭过头来,和凤之岚已经僵硬的眸子缓缓相对。

    幽暗的车厢内,一个柔弱的女子姿态撩人地躺在地上,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腾出一只手,使她高高耸起的胸脯变幻了形状,狠狠凹陷下去一大截。

    画面好像定格了一般,只余下二人沉重的呼吸声。

    “啊——”

    一声无比嘹亮的尖叫,从那樱桃小口中爆发出来。那声浪似是要震破人的耳鼓,让唐安浑身打了个哆嗦,赶忙将自己的手挪开。可是如此一来,失去重心的身子再度压到了凤之瑶的娇躯之上。

    “大家?出什么事啦?”

    车夫的声音再度传进马车,也许他也在好奇:一向沉稳冷静的大家今天是怎么了?

    凤之瑶的眼睛顿时红了,她拼命咬着下唇,才让委屈的泪水没有花落。而眸子中所带的羞耻与怒火,仿佛足以把一切焚烧干净。

    “我……没事!刚才又看到了一只老鼠!”

    那车夫“喔”了一声,疑惑的眸子顺着街角打量,暗叹今年这是怎么了,老鼠都变得如此猖狂了吗?

    (最近成绩真的惨不忍睹,潇洒也不会说什么,请喜欢小书童的给予潇洒多一点支持吧~)

第五百九十二章 今晚住你家(下)

    马车里,凤之瑶一副仿佛被人夺走贞操的模样,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唐安,像是要把这张脸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唐安尴尬地吞了口口水,陪笑道:“凤姐姐,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对不对?”

    凤之瑶沉默半晌,终是咬着牙道:“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好,那就好。”唐安嘿嘿傻笑,感受到身下玉人磅礴怒意的他再也不敢调笑,而是小心翼翼地找准地板撑起身子,生怕蹭到她一点儿。

    唐大人内心却把这个小题大做的女人从头到脚鄙视了一遍:不就是摸下胸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大唐,无数少女少妇死乞白赖地求老子摸,老子都微微一笑统统拒绝。被“花丛圣手”摸一下,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老子都没替黄金右手鸣不平,你哭的什么劲?

    虽然心中不断宽慰,可是和那流着泪的幽怨眸子一触,唐安总会情不自禁地感到心虚。毕竟在古代,女子的贞操观念和将来是不同的,否则当初苏媚儿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追杀了他半年多时间。

    逃避是解决尴尬的最好办法,唐安哈哈一笑,道:“凤姐姐,我也知道像我这种谈吐风趣又学识渊博、外表英俊又谦逊有礼的人打着灯笼也不好找,你不舍得我走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呢,还有很多人正记挂着我的安危。你放心,过几天我一定还会再来拜访你的,但是现在,我真的要走了。”

    不舍得?我巴不得你赶紧死掉!

    凤之瑶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勉强坐了起来,冷冷道:“你如果赶着去投胎,那我也不拦着你。”

    小妞口气臭臭的,有种。不过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这一次不和你计较了。唉,老子到底有多么宽容。

    唐安不解问道:“投胎?这话怎么说?”

    凤之瑶忍着身上传递而来的异样,想要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这个占了自己大便宜的男人,可是想想终究是一条人命,于是赌气般的指了指窗外:“你自己看!”

    唐安满脸迷惑地掀起窗帘,道路上的店铺和人群倒飞而过。再往上看去,他赫然在一所民居上方发现了鬼脸的身影!

    唐安赶忙把车帘拉上,内心砰砰直跳。他妈的,这群王八蛋真跟老子较上劲了是不是?有本事单打独斗,以众欺寡算什么英雄好汉!

    “唐公子,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魅力。”凤之瑶冷笑道,“你想要走,只管离开便是,凤某绝不再阻拦!”

    唐安苦涩地笑了笑,问道:“你方才是为了救我?”

    凤之瑶瞪他一眼:“那你以为是什么?”

    原本以为凤之瑶是舍不得自己才会忘情出手,谁知道自己竟然又会错了意。无情的现实让唐大人又是惭愧又是感激,但本着面子第一的原则,仍旧无比肯定地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知道我是为了救你,却还这般欺负人!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死了算了!我原本顾及倾歌的面子,哪成想……哪成想……”被人袭胸这种话,凤之瑶怎么也说不出口。可是想到自己好心一片却换来如此凄凉结局,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竟又簌簌掉了下来。

    最见不得女人眼泪的唐安凑了过去,歉然道:“哎哟我的亲姐姐,你这一哭我也跟着难受。我错了还不成么?这样吧,晚上回去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就算要动大刑也没关系,好不好?”

    敏锐捕捉到唐安话中歧义的凤之瑶顿时止住了哭声,问道:“晚上?”

    唐安无辜地眨眨眼,道:“对啊。现在外面危机四伏,临淄城是你们的天下,要杀我一个外来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些戴鬼脸的家伙到处都是,我不跟你走还能往哪走?往哪走都是死路一条!”

    这般跳跃的思维,这般无耻的要求,凤之瑶只恨自己不是武林高手,否则不用鬼脸动手,她就先杀了这个登徒子!

    凤之瑶连连摇头:“不…….不可以!绝对不行!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你在凤凰台,给凤门引来什么灾祸,我就是凤门的罪人!”

    唐安道:“凤大家,你别忘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如果没有胜似我亲姐姐的凤之岚,你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小跟班,更别提会成为如今天下瞩目的凤门门主了。而现在,岚姐姐比对亲弟弟还亲、倾歌珍若性命的亲亲老公我陷入危机当中,你就打算这么不管不顾了么?唉,早闻人心不古,利益面前无亲情,却不想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谁和你有“亲情”!

    凤之瑶瞪他一眼,表面上看上去分外恼火,但捏在一起的双手、轻咬下唇的贝齿,都让人不难看出她的内心无比矛盾。

    这也难怪,一面是她的师门,一面是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两个人所关心爱护的男人,这样一道选择题,恐怕谁都会觉得为难。

    如果让人知晓是自己暴毙唐安,那个恐怖的杀手很可能会找上门来。从这些人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就知道他们的后.台一定很硬。和他们作对,无疑是很愚蠢的行为。

    可是,自己能眼睁睁地让唐安去送死么?如果被岚姐姐和倾歌知道,她们将会多么痛恨自己……

    察觉到凤之瑶矛盾心理的唐安微微一顿,继续唉声叹气道:“好久以前,岚姐姐时常跟我说——我们瑶瑶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感恩的女孩,每一次我反驳她,告诉她经年不见人心难测,她总会很肯定的告诉我——就算全世界都变了,我们瑶瑶也不会变!谁知道……唉!罢了罢了,就用我的死,让姐姐保留这一份最后的幻想吧!瑶姐姐,麻烦你帮我给倾歌带个话,告诉她这辈子别等我了,下辈子,我会用十倍百倍的呵护,来偿还不能一起陪她到白发苍苍的遗憾。”

    凤之岚和柳倾歌的笑脸在脑海中不断变换,加上唐安如佛祖念经般的怂恿,让凤之瑶最后一丝清明消失殆尽,叹息道:“你保证,绝不会给我添乱?”

    收获希望曙光的唐安强忍内心的欢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保证!瑶姐姐的一切要求,都是我的最高指令,必须无条件服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向是我的优良作风,斟茶递水洗衣做饭是我的最大爱好!如果我出尔反尔,就让我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听笑话笑死!”

    唐安说着,心里偷偷再加上一个时间期限——一百年以后。

    这叫什么誓言!

    感觉自己被戏耍的凤之瑶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我是一个从不说谎的人,希望姐姐你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我,因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我相信自由自在,我相信希望,我相信姐姐你就是我的光芒!”唐安满脸憧憬的光辉,眨眨眼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又是这一句……凤之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白痴。

    “咕噜噜噜!”

    车轮转动的声音很清晰,车内却是死寂一片。

    想想谢渊冷峻的面容,再想想凤之岚给与自己的温暖,凤之瑶感觉活到现在从没这么矛盾过。关键时刻,唐安方才那一句“忘掉心中的压抑,尝试着为自己活下去”萦绕耳畔,深深吸了一口气,凤之瑶终于下定决心。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坚定地道:“就一晚!”

    “当然就一晚!你还想让我住好几晚?”唐安再度挤出无辜的模样,忽然瞪大眼睛捂着嘴巴,一根指头指指凤之瑶,又指指自己:“莫非姐姐你——对小弟弟我……”

    凤之瑶捏紧小拳头,额头上的梅花烙印已经随着皱起的眉头快要凋谢了:“如果你真想跟我走,现在就闭上嘴巴!女人都很情绪化,我也不敢保证会在你说第几句话的时候把你踢下去!”

    唐安笑着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姐姐放心,我一定少说话——不过我很会讲故事哦,晚上可以哄你入睡的。《金瓶梅》、《肉蒲团》、《小红帽和怪蜀黍》、《白雪公主和七个大汉》,总有一个故事适合你哦……”

    “闭嘴!”

    外面的车夫再度叹气:“大家,又看见老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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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说话间,车顶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细微声响。只是二人一个愤怒一个赔笑,谁也没有发觉而已。

    一袭白衣的慕绒额头带着细密的汗珠,黛眉紧蹙,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发自内心的焦急。她在这辆疾驰的马车上四下张望,但密集的屋舍、穿梭的人群、热闹的呼喊,让她的眼中顿时混沌一片。

    没有发现心目中无比在意的那道身影,慕绒的心之沉下去。纤足再在车顶一踏,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再度翩跹飞舞,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图画。只是这幅图画,却在白衣女人焦急的眼神中显得有些凄凉。

    “唐安,你到底在哪里……”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夜

    夜凉如水,新月如钩。

    漆黑的夜空如幕,顽皮的星星眨阿眨,犹如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星空下的临淄城安静的如同熟睡的孩子,再也没了白日里的喧闹。一片黑暗中,却有一处别院呈现出温暖的黄。朦胧灯火间,阵阵丝竹声声悦耳,那是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凤门艺人还在孜孜不倦的苦练技艺。

    女孩儿们汗流浃背,但脑海中凤之瑶那百鸟朝凤的卓绝风姿却怎么也挥之不去,追寻梦想的动力,幻化成每个人眼神中的坚毅。

    凤凰台很大。作为每个伶官艺人所膜拜的舞林圣地,这里犹如幻境。前院屋舍繁多,灯火通明,荷塘月色,假山林立,整个齐国姿色上佳天赋异禀的女孩儿在这里汇聚一堂,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她们的名字。

    让人不胜唏嘘的是,怀揣梦想的她们有的成了权贵的宠物,有的终此一生却籍籍无名,真正能够金鲤化龙,从前院走进后院的人少之又少。

    后院大门处,有一座天然石碑,碑上铭刻着历代凤门顶级舞者的名字。踏过这方“凤鸣碑”,才算真正的凤门艺人。

    在这里,那些曾经付出过无数心血汗水的女人们,终于得到了她们梦寐以求的收获。王公大臣贵族公子,皆是她们予取予求的对象。没有告别孤身一人的日子,嫁入王侯府内,只因为她们还不满足,也不甘心。

    她们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进入院子最深处的那栋宅院,因为那里是她们梦想中的金梧桐,只有最美的凤凰才能栖息。

    而现在,那只最美的凤凰名叫凤之瑶。

    她们看不到凤之瑶背后的辛酸,也看不到她的孤独和束缚,只看到了她外面的光鲜。只是这一点,就足以他们成为扑向火焰的飞蛾。

    凤之瑶从前是寂寞的,以后或许也会继续寂寞下去,但今晚,她注定不会寂寞。

    因为凤凰阁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古檀色的圆桌,绣着金凤的地毯,大红色的绣床,在温馨的烛火中透出一股大家闺秀的柔美。这样一幅画面,如果配上美女手拖香腮望月相似的场景恐怕再适合不过了,可惜此时美女脸色臭臭的,安安静静地坐在绣床上,一双美丽的眸子左右摇摆,一直追随在厅中不断游走东盼西顾的身影。

    “哇塞,凤姐姐,你这间屋子不错哎!”

    唐安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不时伸手摸摸蹭蹭,不时又拿起茶具把玩一番,好像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都透着新奇。

    凤之瑶感觉很无语。事实上,因为房间里多了这个家伙,她连泡澡都变成了奢望,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两只秀气的小脚泡在木盆里。但唐安偶尔一个眼神瞟过来,她都会迅速把脚掌交叠在一起,仿佛被他看到自己玲珑的脚趾都像是吃了莫大的亏。

    没办法,白天的经历足以让她充满警惕。

    对从来没有和男人共处一室经历的凤之瑶来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悲的是,这个沉重的包袱是她捡回来的。虽然不明白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为什么都会对这个家伙另眼相看,但迫于那颗亏欠之心,她也要尽自己全力保全唐安。

    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挥散了所有下人,并且明令禁止所有人靠近这间屋子。因为她很清楚,表面看来她是凤凰台的主人,实际却是这方牢笼中的金丝雀。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双谢渊的眼睛。

    在痛苦中洗完脚,凤之瑶遮遮掩掩地擦干,对着叽叽喳喳的唐安道:“你最好安静一点,如果把不该来的人引来,那我也保不住你。”

    唐安止住步子,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一个人也说的累了,不如我们聊聊天怎么样?”

    凤之瑶把俏脸一别:“我没兴趣。”

    “可是我有啊。”唐安毫不客气地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一只胳膊垫在靠背上,将下巴舒服的落在上面,对凤之瑶笑道:“今天马车外面的人就是谢渊?”

    凤之瑶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其实她早该想到,以唐安的性子绝不会理解什么叫客随主便,他只会随便。

    “难道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么?”

    唐安无辜地耸耸肩:“我倒是想看,可惜当时我躲在你裤裆——哦骚瑞,是裙子底下。你也知道嘛,我是大唐来的土包子,对大齐的风土人情达官贵人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凭这家伙满肚子坏水,会打没有准备之仗?而且柳倾歌年纪轻轻,还有着大把光阴可以挥霍。如果要将自己这个天下第一拉下神坛,替凤之岚“夺回”原有的名望,何须铤而走险急在一时?

    这些问题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凤之瑶眯着眼睛,问道:“你们此番前来大齐,真的只是为了挑战我?”

    唐安眨眨眼,道:“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以为呢?”

    凤之瑶习惯性地将俏脸凑前,唇角带着一丝诱惑的弧度,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我不知道。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撒谎。”

    “怎么可能?我这个人学过天文学过地理学过诗词歌赋,就是没学过怎么撒谎。姐姐如果不信,可以到大唐随便打听一下,整个大唐最诚实的人就是我了。”唐安吹牛不打草稿,神色没有一丝改变。

    见唐安眼神中丝毫不见慌乱,凤之瑶脸上微带失望,却不甘心的问道:“倾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如果她输了,恐怕此生再没有超越我的可能,我不相信她会如此草率。”

    看起来这个女人还没那么笨嘛,竟然还懂得思考。唉,这个时代像这种有脑子的女性实在太少了。

    唐安不假思索地叹息一声,一只手用力捂住胸口,叹道:“唉!其实这件事,我原本是不想说的……”

    凤之瑶面色微变,紧张道:“什么事?”

    唐安偷偷瞟她一眼,知道她已然中计,按耐下内心的欢喜,仍旧唉声叹气道:“倾歌这么做,其实全都是为了岚姐姐。”

    凤之瑶霍然起身,脸色发白道:“姐姐她怎么了?”

    唐安站起身来,背对着凤之瑶,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书法,眼珠子转来转去思索对策,片刻才道:“其实,岚姐姐前段时间和彭将军拜拜了。”

    凤之瑶皱眉:“什么叫‘拜拜’?”

    “哦,家乡方言,就是分手的意思。”唐安心中有了对策,转身解释道。“岚姐姐何其骄傲的人物,难得遇到一个心爱的男人,奈何因为她身为齐人,我们皇上不希望他座下的一员虎将娶齐人为妻,便生生拆散了这段姻缘。岚姐姐自此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整个人已经消瘦成了皮包骨头。适逢东方远行起兵造反,飞雪悦兰阁的生意大不如前,你想想,一个失去爱情、失去事业、失去理想、失去目标的女人,还剩下些什么?”

    凤之瑶眉头紧皱,小手不自觉的捏紧成拳,细微的变化预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她原以为那个叫彭远征的将军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能得到凤之岚的垂青。她犹记得凤之岚说起彭远征三个字时,脸上带着的甜蜜笑意,谁知道那个男人会为了前途放弃这段感情!

    好不容易得到幸福的女人,却扯断了手中的姻缘线,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如从云端坠入地狱,只剩粉身碎骨!

    见凤之瑶面色惨白,唐安心中暗暗祈祷:岚姐姐啊岚姐姐,并非我有意诅咒,实在是你这位师妹太他妈的聪明了。借你大名蒙混过关,莫怪莫怪,大不了回去以后我再也不摸你的小手了。

    “姐姐你也知道,倾歌这傻丫头拿岚姐姐最是要紧。为了给她注入一丝生机,倾歌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用原本属于她的凤魁宝座,让她找到活下去的意义。”唐安面露感动,看向远方道:“倾歌这傻丫头,明知道自己的舞艺不如你却毅然选择放手一搏,为的就是岚姐姐啊!身败名裂算什么?自此再达不到舞道巅峰又算什么?只要能让她挚爱的干娘活下去,赔上一切也不会得可惜!”

    凤之瑶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空洞无神的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离开半年多的时间,凤之岚竟然经历了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

    “你说的……都是真的?”

    唐安鼻子抽了抽,抹了抹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嗟叹道:“倾歌就是这么傻。但身为她的男人,我一定会支持她!可我还是太天真,以为舞者之间的较艺,纯粹是**——不,是艺术上的交锋,却忽略了权贵之间的利益倾轧。正是我的疏忽,才让倾歌险象环生,唉!”

    凤之瑶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可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不禁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些杀手应该要杀倾歌才对,为什么会杀你?”

    “可能……也许……大概是……我长的比较帅吧。”被凤之瑶冷不丁的一问,唐安脑海中稍微有些短路。

    比较帅?

    凤之瑶将狼狈落魄的唐安从头看到尾,不屑地笑了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片刻的空当,足以让脑袋灵活的人想到对策。唐安哈哈一笑,解释道:“其实是我看气氛太压抑,想要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姐姐不要介意。实际上,为怕倾歌遇到危险,我从大唐带来的保镖无一不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可是好虎难抵一群狼,对方的行踪太过飘忽,人数又太多。为怕倾歌遭遇不测,身为挑战团总管兼二号首脑的我只好以身犯险,把那些杀手引开,所以才有了后面和你相遇的一幕。”

    唐安虽然信口胡诌,但前后呼应有理有据,由不得凤之瑶不相信。只看她眉头紧锁忧心如焚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被这子虚乌有的故事深深打动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王的男人

    唐安趁热打铁道:“既然这场比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切磋较艺,我就必须把潜在的危机摸透——比如谢渊。”

    听到这个名字,凤之瑶娇躯微微一震,可见这个男人给她留下了多么深刻而不可磨灭的阴影。

    沉默半晌,凤之瑶叹道:“谢渊么……我想岚姐姐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唐安皱眉道:“这话怎么讲?”

    凤之瑶双眸迷惘道:“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大的心魔。他收养了我,培养了我,让我成为举世瞩目的凤魁。可是说到底,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仅仅是我,整个凤门的女子都是他拉拢权贵、蒙得圣宠的牺牲品。我算比较幸运,因为他需要一个让天下人仰望的天下第一。更可怜的是“玉门”的那些女人,他们都是供人消遣的玩物。”

    唐安想了想,道:“我听说……他手底下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

    “什么组织?”凤之瑶茫然问道,“除了这两个组织,我一无所知。”

    看她的表情不像伪装,唐安倒是有些迷糊了。看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谢渊的底细,由此看来,凤之岚的确比她要更了解谢渊一些。

    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组织是什么,但联想到这两次刺杀,唐安怀疑那神秘的组织极有可能是这支“鬼脸”部队。

    问题是——谢渊杀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呢?

    在尼山,杀手们仿佛根本不知道谁才是主心骨,那鬼刺将目标盯准了马车中的柳倾歌。可是到了临淄庙会,杀手们却全然不再理会柳倾歌,而是直奔自己。难道说……他们猜到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心存救国之心的谢渊,必然不会允许昏庸的齐王答应自己借兵的请求,那等于错失了拖垮大唐的唯一机会。

    唉,好烦!

    看唐安愁眉苦脸的抓头发,毫无方才的精神劲儿,风之瑶不禁有些错愕道:“你怎么了?”

    唐安抬起头来,试探问道:“姐姐,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戴面具的杀手是谢渊的人?”

    风之瑶瞪大眼睛,旋即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何况陛下又怎么会允许他的臣子做这种勾当呢?”

    唐安暗暗腹诽:看来这风之瑶确实被关在这里太久了,表面上他是大臣们倾慕的对象,可实际上,对于那些政客私底下干的龌龊勾当知道的少之又少。做花瓶做到她这份儿上,不知道算幸运还是可悲。

    既然再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题,唐安转而问道:“那么,那位温凉侯又是什么来头?”

    听到这个名字,风之瑶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抿起红唇,那厌恶的表情就像是刚刚被一只癞蛤蟆亲了一口。

    “他是齐国最恶心的人,却也是权力最大的人。”

    “权力最大?”唐安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一个小小的侯爷,怎么可能权倾朝野?”

    “论身份,他当然谈不上。”风之瑶叹息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但他是王的男人!”

    王的......男人??!!

    唐安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张开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没想到这种曲折离奇加狗血的桥段,竟然会被自己碰上!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有龙阳之好,这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按风之瑶的说法,凭借齐王的宠爱,他恃宠而骄借机上位也不是不可能。难怪白天的时候,以谢渊堂堂国公之姿,竟然要对一个侯爵笑脸相迎。但……刘恭既然喜欢男人,为何会对凤之瑶有觊觎之心呢?难道这货男女通吃?

    唐安好奇道:“不对啊!他既然是齐王的男人,又怎么会想要打你的主意?”

    风之瑶脸色不善,冷“哼”道:“你以为他真的喜欢男人么?这个家伙最会花言巧语,骗的陛下对他死心塌地。据传闻,他最初找女人,陛下大为恼火,可这家伙竟然哭诉无后为大,说自己若断了门下香火,那便是愧对列祖列宗。后来,他竟然以死相逼。陛下心软,对他找女人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曾三番五次来骚扰我,若非有义父,恐怕我的处境不堪设想......”

    见她一脸后怕的表情,恐是想到了没人庇护的凄惨下场。

    唉,都言凤羽彩若虹,谁知背后辛酸泪?唐安叹了口气,竟是对眼前的女人心生怜惜。

    冷静下来,唐安却想到一个问题:以同性恋的地位,想要得到哪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偏偏在风之瑶身上受阻。而以他和齐王的关系,没有理由不知道风之瑶是谢渊的人。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没有得到风之瑶。

    由此看来,对于坏他好事的谢渊,刘恭绝对谈不上喜欢。所以白天时谢渊主动和他打招呼,恐怕主要是为了帮风之瑶脱身,而非真的和他有旧。

    几乎可以断定,他二人一定并不友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找机会要在这个同性恋身上做做文章了。

    “喂,胆小鬼!”风之瑶见他沉默不语,托着下巴时而皱眉苦思,时而又露出阴险淫.荡的笑容,内心涌起不好的预感,问道:“你在想什么?”

    唐安猛然惊醒,不过内心的真实想法当然不能说给她听,而是环顾四周,道:“哦,我在考虑......今晚我睡在哪儿?”

    “睡...睡哪儿?”

    无比敏感的三个字,让风之瑶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白嫩如玉的小脚往回缩了缩,有些不安地挪了挪娇俏的屁股,将绣床坐的更踏实一些,仿佛在宣布这床是她的私人领地。

    再怎么见惯风浪,也掩盖不了她是一个未出阁的女人这样一个事实。方才二人叙叙话倒还好说,此时涉及最让她敏感的话题,她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夜班无声私语时,面对一个谈不上熟悉的男人,风之瑶只觉得脸上发烧,慌乱的眼睛四下看看,可除了屁股下面一张床之外,实在再也找不出来一处可以供人休息的场所。

    见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唐安心中好笑,不禁涌起恶作剧的念头,抄起双手好整以暇道:“我说,我到底要睡在哪里?”

    凤之瑶身体微微一颤,瞬间加快了搜寻栖身之所的速度,动人的眸子转来转去,却始终没有定格。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抬起纤细的玉指,指了指脚下大红色的地毯:“你...你睡这儿!”

    “睡、地、板?”唐安大为失望,眯着眼睛看向局促不安的女人:“凤姐姐,你是在耍我吗?早就听说齐国是礼仪之邦,对待辛苦赶路又仓皇逃命到现在身心俱疲的外国友人,你就打算这么对我?”

    “那你说怎么办?”凤之瑶连看都不敢看他,干脆摊开双手:“你自己看看,我这里除了这张床,还有哪里能睡人?”

    “这张床就不错哦!”唐安指了指看上去柔软又舒适的绣床,嘿嘿笑道:“而且这床看起来很大,睡两个人一点也不会拥挤。”

    “你!你休想!”凤之瑶眼神惊慌,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和我同床共枕?

    做梦去吧!

    唐安故意摆出一副疲惫的模样,叹道:“唉,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辗转千里,又要照顾倾歌饮食起居,又要为整个挑战团瞻前顾后事事操心,加上今天的传奇经历,换做旁人早就撑不住了。要是得不到充足的休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睡觉会死人?你当老娘是三岁孩子么!

    凤之瑶气急败坏地扯过一床被子扔给他:“你想都别想!要睡就睡地板,不睡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嗤!”

    唐安抱住被子,见凤之瑶气呼呼地拉上床帘,末了还白了自己一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竟然敢对鼎鼎大名的风流才子唐大人摆出这副死人脸,果然有性格——我喜欢!

    遗憾的是,凤之瑶低估了唐安的脸皮。知难而退一向不是唐大人的作风,在他看来,白天连钻裙底这般超越底线的事她都能忍受,睡一张床又有什么呢?以自己正人君子的做派,她难道还不放心?不过要是她对自己动手动脚,那就另当别论了。

    “姐姐,咱们把床一分为二: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如果有宵小之徒企图对你不利,我也能及时保护你对不对?请你相信我的人品,实在不放心的话,在我们中间放一碗水就是了,若是洒出一滴,我就是衣冠禽兽!”

    吹熄蜡烛老子把水一饮而尽,当然洒不出半滴来。他妈的,老子机智起来自己都害怕!至于衣冠禽兽——难道老子原来不是吗?

    一面安抚着风之瑶,唐安一面轻轻坐在床沿上。屁股塌陷进柔软的床垫里,让唐安舒服的想要呻吟。暖暖的被窝美美的人儿,逃命过程中还有这般享受,老天爷实在太照顾我了!

    可还没享受几秒钟,唐安忽然感觉到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以一个很不雅观的“狗吃屎”姿势扑倒在地,唐安气冲冲地扭过头来,发现粉色的窗帘缝隙中,露出一只美到极点的纤足。

    还没来得及欣赏,五根白皙圆润的指头肚儿便缩了回去,片刻功夫,凤之瑶那张闭月羞花的脸庞再度浮现,只不过现在她的手里却多了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剪刀。

    她的脸颊还带着尚未退却的红潮,威胁似地对着唐安挥了挥:“我好心收留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惹急了我,当心阉了你!”

    “嗤!”

    说完这句话,凤之瑶再度将窗帘阖上。只余下唐安咬着牙喃喃道:“臭娘们儿,有种今晚你都不要睡!一旦你睡着了,哼哼哼哼......”

    臆想出凤之瑶小嘴中不断重复着“不要不要”的画面,唐大人志得意满,一抖棉被仰天躺了下去。

第五百九十五章 谁睡了谁

    “啊!!!!!!!!!!”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尖叫声,响彻凤凰台的清晨。

    刚冒出嫩芽的树梢还覆着一层白霜,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落在金色琉璃上早起觅食的鸟儿转了转脑袋,似是在寻找声音来源。辛劳一夜的姑娘们不耐烦地皱皱眉,低声咒骂两句,然后翻过娇柔的身子继续酣睡。

    再平凡不过的临淄清晨。

    若说不一样,只有凤之瑶所在的屋子与以往不同。

    温馨的小屋里一片宁静,只有那张绣床的两张门帘微微抖动。床帘里面,熹微的晨光透过红纱,将绣床映上一层暧昧的粉红色。

    就在刚刚,迷迷糊糊醒来的凤之瑶嘴角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不知怎的,经常夜半惊醒的她感觉这一觉睡的格外踏实。

    这份安全感,来源于一只温暖的手臂。那只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环绕,手臂主人的前胸紧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或许不知未来在何方的女人,内心深处始终期盼着这样一个臂弯可以依靠,所以凤之瑶竟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抱住了那只胳膊,仿佛顽童紧抱着心爱的玩具。而那双蜷缩的纤足,则踩在一只强健的小腿上。睡梦中的女人不会去分辨那条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被窝里,只觉得很是舒服,就是毛茸茸的汗毛搔得脚心有些痒。十根脚趾不悦地勾了勾,似是在吩咐那条腿老实一些不要乱动。

    身后传来火热的鼻息喷在脖颈上,让凤之瑶缩了缩脖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想要习惯性地伸个懒腰,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抱着一只有力的胳膊!而胳膊下方的那只大手,竟然还在自己胸口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她的双眼蓦然瞪大,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她感觉到了背后火热的胸膛,感觉到了那只毛茸茸的小腿。而自己的大腿弯处那碰触到硬物的感觉,更是让她的心直陈谷底。

    无比艰难地扭过头去,她最害怕的情况终于成为现实:唐安枕在自己的枕头上,两片唇嘟成了猪嘴,每一次吐息都会发出一阵让人厌恶的“突噜噜”的声音。自己几根青丝散落到他的鼻子前方,让他五官皱成一团,不自然地张大嘴巴,打了一个无比痛快的喷嚏。

    然后,凤之瑶便发出了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以为世界末日忽然降临的唐安猛然惊醒,一个激灵便爬了起来。满脸惶恐的左右张望,没有看到坍塌的房屋,也没有龟裂的大地——只有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

    凤之瑶咬着下唇倚靠在墙角,尽量和自己保持距离,绣着龙凤的棉被早已被她扯过去盖在了身上,看上去无比柔弱,美丽的眸子带着复杂的神色,有痛恨,有哀怨,有悲哀,更有慢慢堆积起来的泪水。

    唐安就算再傻,也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

    凤之瑶是个黄花大闺女,有哪个女人愿意和陌生男人同睡一个被窝的?而且她只是一只笼中鸟,对男女之防恐怕知之甚浅。眼前的情景,会不会让她产生误会,认为自己被老子睡了?

    睡的确是睡了,但是睡觉的睡,不是睡人的睡啊!

    他妈的,这下误会闹大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持了半晌,唐安灵机一动,赶忙扯过一片背角挡在自己身上,指着凤之瑶一脸悲愤:“凤大家,枉我还以为遇到了恩人,谁知道你人面兽心,竟然干出这种事来!”

    凤之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肺都快要爆炸了。

    “我……我怎么了?”

    感觉受了莫大远去的凤之瑶瓷盘大小的秀气脸庞通红一片,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指指向唐安,却恰巧和他指尖碰触在一起:“姓唐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唐安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指尖相触之下赶忙把手缩了回来,就像被恶霸侮辱的小媳妇一般道:“还需要说什么?事实不摆在眼前吗?你趁我睡着暗起歹意,把我拖上你的床意图不轨!都说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凤之瑶,我真是看错了你!”

    凤之瑶已翻白眼,只感觉天旋地转,险些一大口血喷在他脸上。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压抑的她一巴掌刮向唐安的脸颊,大呼道:“你无耻!”

    “啪!”

    唐安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凤之瑶纤细的皓腕,道:“到底我无耻还是你无耻?凤姐姐,做人不能这样!就算你觊觎我的美色,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出来。以你跟倾歌的关系,我就算吃点亏又何妨?偏偏你要用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白瞎你这个人了!我生平最痛行事卑鄙之徒,我要你跟我道歉!”

    道歉?我道你个大头鬼!

    “放手!”凤之瑶贝齿咬得嘴唇发白,用力挣扎了几下,可她一个弱女子,比力气怎么会是唐安的对手?见手腕被握地发红,她穿着粗气道:“喔!你弄疼我了!”

    唐安无奈的松手,但满脸警惕地将被子抱在胸前,仿佛生怕自己春光外泄一样。

    只是一个动作,却让凤之岚怒火越少越旺:你一个大男人,还穿了衣服,有什么“春光”?就算你愿意暴露,老娘也要愿意看才成!

    “明明是你这个胆小鬼半夜三更摸上人家的床,还恶人先告状!我好心救你,那只却救了一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唐安,我恨死你了!放手!”

    凤之瑶越说越气,用力扯了扯被子,但那一端却被唐安牢牢抓住,怎么也扯不出来。气急败坏之下,凤之瑶干脆用白嫩的小脚猛地一踹,却被唐安两条腿稳稳地夹住脚踝。

    “我摸上你的床?”唐安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依稀记得昨晚自己是睡在地上的。可是貌似到了半夜感觉地上太凉,冻的他实在受不了了,于是便偷偷摸摸爬上床去。

    初春乍暖还寒,原本都盖两床被子的凤之瑶将其中一床分给了唐安,两人各盖一床,却都无法抵御夜晚的寒气,所以不知不觉二人钻进了同一个被窝,相拥在一起取暖。

    记起了事情经过,让唐安微感惭愧,可惜这份惭愧很快就飘散无形。一个如此动人的美女,和自己同被而眠,自己竟然大发善心没让她“血流成河”,这是何等的仁慈?何等的善良?她不心怀感激也就罢了,冲自己发脾气算哪门子道理?

    女人,真他妈的不可理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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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书童介绍:
我是书童我骄傲,泡妞从不用春药。现代高富帅穿越到战火纷飞的乱世年代,做起了伴读小书童。牺牲色相勾妖女,陪着姑凉走夜路,别人笑我太随性,我笑他人神经病。唐安:“说我坦荡的人,其实看不透我的心——那叫淫荡。” ——向《家丁》致敬!交流群墨玉书院:73284031金牌小书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小书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小书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