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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汰笑洒     金牌小书童txt下载     金牌小书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九十六章 调查“冷咸湿”

    凤之瑶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自己的绣床上多了一个男人,以自己守身如玉的性子,难不成会投怀送抱自甘堕落?分明是他见色起意,对自己起了歹心!

    内心既惊慌又羞恼的风之瑶用藏在被子中的手四处摸索,发现自己的衣裤还算整齐,没有被人强行脱掉的迹象,这才内衣稍安。昨晚为了防止他图谋不轨,凤之瑶甚至连里衣里裤都没有脱,想不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个色中恶鬼,又被他占去了便宜。

    “不是你爬上来的,难不成还是我把你拖上来的?无耻!你放开腿!”凤之瑶咬着牙道。

    放开腿?凤姐姐好下流。看在这是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放你一马!

    唐安刚松开腿,凤之瑶立刻将小脚收了回来,仿佛生怕被这个色狼再沾便宜。

    唐安不屑道:“这种事很难说。不瞒姐姐,在汴京对我心存幻想的少女实在太多了,你根本无法想象在一群女豺狼之间保持肉身不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坚毅的性格、不屈的定力和对心爱之人至死不渝的决心缺一不可。不过姐姐你也不是外人,以咱们的关系,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你是倾歌的亲人,为了你牺牲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你还说!”凤之瑶怒道,“明明就是你占我便宜!我……我……”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唐安哈哈一笑,双手打出休战符道:“这样吧,既然分不清是你睡了我还是我睡了你,这一页咱们就接过去,就当你睡了我我也睡了你,好不好!”

    “好你个大头鬼!”凤之瑶不依道,“明明是你睡了我!”

    “噢——”唐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抿着嘴道:“那好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凤之瑶自知失语,羞得满脸通红,嗔道:“谁要你对我负责!你这个卑鄙小人,现在立刻给我消失!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不会吧?外面很危险的。”唐安心里一突,他妈的,这女人又拿赶人说事儿。

    “你走啊!你若不走,我喊人啦!”

    “姐姐,你真要让我走?”

    “当然!”凤之瑶喘着粗气,“而且是立刻、马上!”

    见这女人又拿逐客令当尚方宝剑,唐安叹息一声,自知无法和在气头上的女人讲道理。不过凭一句气话就想打发老子,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唐安临时转换战术,摆出一副无比凄凉的模样,惨笑道:“姐姐,不管谁睡了谁,我想都是无心之失。为了一个美丽的误会,及居然就要放弃一条生命,我真的看错了你。”

    美丽的误会?这根本就是阴谋,而且一点也不美丽!

    唐安偷偷瞥了凤之瑶一眼,有些悲哀的站起身来,叹道:“现在外面恐怕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自投罗网。罢了罢了,只要能让姐姐你心里舒服一些,我就算一死又有何妨?只可惜倾歌她……唉!姐姐,麻烦你跟倾歌说一声,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不要再等我了。哪怕在阴曹地府,我也会为她祝福的。”

    凤之瑶还保持着指向门外的姿势,胸口剧烈的起伏,预示着她不平静的心情。可当听到“倾歌”二字,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却像是被大雨顷刻浇熄,眼神顿时恢复清明。

    柳倾歌是那个她亏欠良多的可怜女子的唯一传人。为了自己,凤之岚已经风雨飘摇了半辈子,难道她能因为一句气话而让唐安真的去死,让柳倾歌痛苦一生?

    可是……自己重若珍宝的身体,一次有一次被这个可恶的家伙占便宜吃豆腐,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感恩和愤怒,两种情绪不断在脑海中碰撞。但随着唐安穿好衣衫系好鞋子,感恩终于慢慢占据了上风。

    唐安抹了抹头发,苦涩地微微一笑,拱手道:“凤姐姐,很感激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咱们来生再见了。哎,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贞操在人间——”

    “你——等等!”

    当感恩完全击败愤怒,饶是凤之瑶心有不甘,却还是出言阻止道。

    背对着凤之瑶的唐安嘴角带着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小娘皮,跟我斗你还是太嫩了一点点!

    虽然内心无比得意,可转过身来的他却又换上一脸茫然,呆萌地问道:“姐姐还有什么事?呵呵,就算有,恐怕我也帮不了你了——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呢?”

    凤之瑶赌气般地穿好衣服鞋袜,狠狠瞪了唐安一眼:“你哪儿也不准去,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房间里面!”

    唐安“意外”地道:“姐姐你这是……”

    凤之瑶“哼”了一声:“凤凰台里,我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相信我,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我的居所藏着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不叫唐安,义父也会把他撕成碎片!如果你想跟倾歌长相厮守,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唐安乖巧地点点头,自己一条小命又保住了。可看到凤之瑶迅速打扮整齐,唐安又不禁犯迷糊道:“那姐姐你穿衣服这是要去哪?”

    凤之瑶为之气结:难道我还能不穿衣服么?色狼!

    狠狠剜了它一眼,凤之瑶道:“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唐安装作一副为你着想的可恶模样,柔声道:“姐姐,外面现在很危险哎,如果有歹人想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危险?会比你更危险吗?

    “我是出去探探风声,看看那群杀手是不是非要杀你不可!”凤之瑶白他一眼,末了又补充了两个字:“笨蛋!”

    见凤之瑶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好像自己是洪水猛兽一般,唐安心中大感无奈。别的女人等着盼着看自己一眼都不可得,而如今自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居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齐国女人就是不识货,活该你一辈子老处女。

    和凤之瑶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唐安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蓝海棠跪在道堂中默默祈祷的身影,内心紧了紧,情不自禁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凤之瑶内心大感无奈。以她的身份,何曾有男人敢如此无礼?恐怕她一辈子所受到的亵渎,都不如这一天一夜多,而且罪魁祸首还是同一个人。

    不悦地甩开唐安的大手,凤之瑶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唐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我想拜托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她来自大唐,名叫蓝海棠,是一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四书》、《五经》无一不通的奇女子,而且貌美如花,大概……比你漂亮一点点。”

    凤之瑶脸色忽然垮了下来。

    所谓打人不打脸,拿两个女人的样貌作比较,本身就是很愚蠢的行为。更何况,她不觉得世界上会有比自己还要美的女人——包括凤之岚和柳倾歌在内。

    见她脸色不善,唐安自知说错了话,赔罪般的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她那么好看,不对不对,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你比她难看!呸!姐姐,我不是说你难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凤之瑶寒着脸点点头,“你是想说,我长的很丑?”

    “不,你一点也不丑,细腰大胸长腿三件套齐全,柳眉大眼樱唇标配得当。”唐安嘿嘿笑道,“我要找的这个女人,和你一、样、漂、亮!”

    凤之瑶不屑地转过身去,伤过人的心再给个甜枣吃,又有什么意义?

    “蓝海棠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

    见她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又要出门,唐安赶忙道:“那‘冷咸湿’呢?”

    凤之瑶转身,皱眉道:“你的问题真的很多。什么‘冷贤师’?我不认得这位大师。”

    “不是什么大师。他姓冷,‘咸湿’是我给他起的外号。”唐安摆摆手解释道,“我不认得他,但我听所有人都叫他‘大湿胸’。”

    “大师兄?”凤之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这个胆小鬼要找的人来头居然这么大。

    只看她的表情,唐安就知道她认得这个人,大喜道:“姐姐,你一定听说过他,对不对?”

    “不仅听说过,我还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真的吗?那太好了!他是怎样一个人?住在哪里?是否婚配?”

    见唐安表现的如此急切,想必那个蓝海棠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凤之瑶唇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无比妩媚地将琼鼻凑近,勾魂夺魄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唐安:“你很想知道这个人的消息么?”

    “那当然了!”唐安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狂喜,“请姐姐快告诉我!”

    凤之瑶挺直腰杆,笑道:“只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要告诉你。”

    唐安的脸立刻拉的老长。

    “不过……如果你今晚表现好的话……”

    唐安的脸顿时又布满阳光。

    “表现好的话你就肯告诉我吗?”

    凤之瑶扬起尖尖的下巴,无比精致的手指在嘴边点了点,那模样妩媚中透着可爱。想了半天,终于道:“晚上嘛……看我心情咯!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报了清早一剑之仇的凤之瑶大笑着敞门而去,看起来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只留下无比郁闷的唐安愣在原地,半晌,才从齿缝里蹦出六个字。

    他妈的,被耍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四面围城

    临淄城的春天很热闹。

    在齐人看来,春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所以最盛大的节日都安排在了春天,比如庙会,比如祭祀大典,比如每年一度的稷下盛会。

    但人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年的春天比往年来的都要热闹,因为一群来自大唐的人,给这个春天又添了一把火。

    一大清早,近百名唐人气势汹汹的来到了临淄府门前击鼓鸣冤。据说这是一支来自大唐的挑战团,号称“大唐第一舞姬”的柳倾歌慕名前来挑战“天下第一”凤之瑶,可还没来得及发出挑战呢,这支倒霉的歌舞团便先后经历了两次刺杀!而歌舞团的核心成员——身为管家兼领队的唐小安竟然离奇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弄清楚事情经过的齐人感到了莫名的愤怒。在他们看来,凤之瑶打败这位大唐第一舞姬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天生的乐观心态和凤门门主的深厚功力,给了他们这样的信心。可到了这些唐人嘴里,这却成了惬战的表现。

    他们不恨这些唐人胡说八道,而是把那些杀手彻彻底底的恨上了。昨日庙会的时候,很多百姓可是亲眼所见,自然知道他们所言非虚。但问题是,这里是齐国,是儒家文化的发祥地,是礼仪之邦!以上国子民自居的齐人,怎么能够容忍这种龌龊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

    一时间,唐人倒成了被欺负的弱者。百姓们纷纷加入了声讨行列,义正言辞地要求临淄府全力缉拿要犯,还这些唐人一个公道,更还给大齐一个公道!

    大街上,复仇者联盟的汉子们大吼着“严惩凶手,还我公道”的口号声。

    死了几个飞天门的高手,主心骨唐安下落不明,让他们的心情跌倒了谷底,也让他们的愤怒达到了顶峰。可是像马尚帅、李大壮之流,总是对唐安有着莫名的信心,不相信他会轻易死掉。

    虽然如此,但他们看向深厚马车时,目光中总是透着一丝担忧。因为他们不知道,车里的两个女人会不会也想他们一样,对唐大人拥有绝对的信心。

    柳倾歌显然没有这么坚强。从昨天到现在,她的眼泪就没有听过,一方手帕湿的都能拧出水来,任四朵金花怎么开解也无济于事。及至后来,反倒是四人一同陪着她抹泪儿。

    关键时刻,慕绒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她很肯定的告诉柳倾歌:“唐安没有死。”

    柳倾歌揉了揉红肿的眼睛,那憔悴中透着柔弱的模样,看上去分外可怜:“仙子姐姐,你说的是真的么?”

    “嗯。”慕绒很肯定地点点头。“昨天那些人,一门心思想要杀了唐安。可一路来这里的路上,我观察到还有很多暗线。如果唐安死了,他们一定不会再出现。”

    柳倾歌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对于慕绒的话,不管出于信任还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她宁可选择相信。

    “那……他现在会在哪里?”

    慕绒一双疲惫的眸子看向窗外,低声喃喃道:“这个问题,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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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是她们,复仇者联盟的每一个人都想知道答案,可寻求答案的过程无疑是曲折的。

    没了唐安,脑筋最为灵活的季晨已然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虽然他有伤在身,却也片刻没闲着。他找出了庞子敬写的借据,拿着代表着十万两白银的欠条在小龅牙面前晃呀晃,有气无力地道:“要么三天之内找到人,要么还钱!”

    就算没有季晨的威胁,庞子敬也会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事来抓。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这些杀手是冲自己来的,而唐安只是适逢其会,替自己背了黑锅。

    这位才华横溢又深得人心的大哥哥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替他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稷下学宫入场券,于情于礼,自己这个东道主都该起到一点作用。若是堂堂鉴吏大夫的公子如果连在临淄城里找一个人都找不到,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拍着胸脯四处吹嘘?

    于是,在龅牙的怂恿下,乃父庞光大大人终于又向皇上上了一道鉴书,言辞激烈地抨击了当众行凶这种给齐国抹黑的行止,恳求皇上严查此事,还国际友人一个公道!

    他显然不知道鬼脸与谢渊之间的关系,如果知道那是国公爷的嫡系部队,怕是给他个天做胆,他也不敢上这倒折子。不过阴差阳错间,昨夜与刘恭巫山**过后的齐王身困体乏,便把折子交给了刘恭处理。

    从一大堆奏折中找到这本折子的温良侯如获至宝,刚想怎样才能掰倒谢渊,老天爷就把理由给自己送过来了。

    内心酝酿半晌,刘恭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跟陛下做了汇报,大敢愤怒的皇上当即传唤谢渊,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对刘恭语气柔和的交代:这件事牵扯到齐国的名声和脸面,务必处理妥当!

    谢渊面沉如水,刘恭喜笑颜开。

    但谢渊会轻易放弃吗?面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大唐镇西侯,一个可能会让大齐中兴的潜在威胁,他怎么可能放过!

    齐王的昏庸和刘恭的鼠目寸光,让他出兵大唐的计划一再搁浅。最让他心寒的是,他每一次提出建议,齐王那一副不悦甚至略带厌恶的模样,还有那句轻描淡写的“兵者杀器,与仁相悖,泱泱大齐非万不得已不兴兵道。”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是寂寞的,但他必须在这条寂寞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他表面上谦恭地表态决不再为难大唐来使,可刚刚踏出皇宫大门,他却对心腹下达了一条简短的指令。

    “出动所有鬼仆,用最短的时间给我把唐安找出来!然后——杀了他!”

    当然,谢渊不会公然违背皇上的旨意。所有被派出去的鬼仆都摘掉了面具,混迹在人潮之中看似无迹可寻,也不会授人把柄。但是和这些人打过交道的凤之瑶,却在临淄的大街小巷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沥沥春雨润古城,油纸伞间偶尔露出的一身黑衣、面容冷峻,并用阴冷的眼神审视着身边每一个人的人,在幽深的巷子里随处可见。也许常年以假面示人的他们,已经忘了怎么用表情来隐藏自己的身份。可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和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却让周遭的人都能嗅到一丝杀气。

    放下车帘的凤之瑶眉头紧锁,漂亮的眸子里写满了担忧。想想唐安那张仿佛永远都挂着轻松的脸庞,她知道,她给自己惹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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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安度过了或许是他这一生最无聊的一天。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间,百无聊赖的等待,这种寂寞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最尴尬的事,为怕暴露身份,遇到来打扫房间的侍女,堂堂大唐镇西侯居然还要躲进床底下。不过幸好,凤之岚在凤凰台身份卓绝,除了清扫之外,再也没有人敢踏足这个房间。

    人最怕的就是寂寞,因为寂寞下来的人总会胡思乱想。想柳倾歌,想慕绒,想蓝海棠,想她们有没有为自己担心?有没有怀念自己?想那群天杀的混蛋到底是不是谢渊的人?自己怎样才能逃出生天,顺利完成任务?

    想来想去,他忽然发现这些问题一个都无法解决。

    好在唐安是一个乐观的人,既然没办法改变现实,就选择默默地享受吧。只是……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做什么事才算是享受呢?

    像凤之瑶这种女人,具有高尚的艺术情操和前卫的审美观念,她的内衣内裤是什么款式呢?

    为了带动大唐内衣产业革命,为了千千万万女性同胞,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做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还没成型,唐安就已经跟随感觉开始翻箱倒柜了。

    凤之瑶之前绝不会想到自己的闺房中会出现一个男人,所以他的私密衣物非常好找。当唐安看到一斗小柜里满满当当地塞着各式各样的女性亵衣时,不禁感觉血脉喷张,情难自己。

    有热情似火的大红色背系式,还有象征纯洁的白色肚兜,上面栩栩如生地绣着一多荷花,“含苞待放正当时”,好寓意!

    最让唐安激动地是,他居然发现了好几件颜色各异的纱衣!虽然唐安知道这是凤之瑶为酷暑准备的,可那近乎透视的材质和新潮的款式,怎么看都像是千年以后的情趣内衣!

    想象一下凤之瑶穿上这些内衣,那玲珑有致的身材,那纤毫毕露的曲线,还有纱衣之下若有若无的白皙**,唐安只觉得鼻子发热,一腔热血险些不受控制。

    一下午时间,唐安终于有事可做。他把这些亵衣逐一摆放在床上,脑海中幻想出凤之瑶穿上它们的模样,并逐一打分,竟感觉光阴似箭,不知不觉天色又阴暗下来。

    “吱哟!”

    当月亮挂满枝头,凤之瑶终于推门而入。将临淄城绕了大半圈的她,心情越发的沉重。一方面,她从百姓口中打探到了那支歌舞团,另一方面,她也为唐安的命运感到担忧。

    自己,真的能保得住他么?

第五百九十八章 你想要出去玩么?

    复杂的眸子往屋里一瞥,凤之瑶却发现坐在板凳上的唐安没有半分危机感。他没有因为饿着肚子抱怨什么,也没有怨恨自己将他关在屋里一整天,而是咬着手指,一双眼睛带着异样的神采,一遍又一遍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

    唐安越看越是赞叹,那些亵衣的款式一一浮现,内心暗暗总结:他妈的,36e果然不是盖的!

    凤之瑶怀疑地看了看身上,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一幅画。”唐安情不自禁地说道,心中暗暗补充:性感模特身穿成人情趣内衣展示画。

    “画?”凤之瑶皱眉问道。

    “咳咳,是画。”唐安咳嗽一声,解释道:“姐姐你貌美如花赛天仙,沉鱼落雁胜貂蝉,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可外表美不是你的全部,为了我这个折了羽翼的小小鸟,你甘愿冒死相救,足见心灵之美。”

    很难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好话的凤之瑶暗暗警惕,不知道这家伙又在耍什么花样。想想这两天来所吃的亏,她不自觉的倚在门上,小手暗暗握拳:“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姐姐对我还有成见,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发现自己实在缺乏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现在在尽力弥补而已。”唐安嘿嘿一笑,“那个……有吃的吗?”

    凤之瑶为之气结,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个油纸袋,递给他道:“呶!”

    饿了一天的唐安笑嘻嘻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闷烧鸭、红烧肉、拌也才,还有两个又白又大的馒头。感觉到肚子强烈抗议的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丝毫不顾忌形象。

    凤之瑶暗暗皱眉。她吃饭一向细嚼慢咽,何曾见过唐安这般饿死鬼投胎的吃法?嗔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唐安嘿嘿一笑,忽然一整脸色,满嘴饭菜含含糊糊地问道:“对了,姐姐你现在心情还好吗?”

    凤之瑶想起白天的见闻,摇头道:“不算太好,怎么了?”

    唐安有些失望道:“你走的时候不是说,如果晚上心情好,就把冷咸湿的情况告诉我么?”

    凤之瑶哑然失笑。这个家伙,平时看上去满肚子心眼儿,没想到会拿自己的一个玩笑如此认真。可是想了想,又觉得很奇怪,不禁问道:“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奇?”

    唐安脸色不善地道:“因为这个小白脸想泡我女人!”

    结合语境,凤之瑶大致也能猜到“泡”是什么意思。而所谓“他的女人”,不用问,自然是那个所谓“比自己漂亮”的蓝海棠了。

    “你是说那个女人就是蓝海棠?”

    “嗯。”唐安肯定地点点头,眯着眼道:“这小白脸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我的女人心存非分之想。你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保证不打死他。”

    凤之瑶没有理会他的自吹自擂,而是有些不悦道:“你既已有了倾歌,心中怎么还会有别的女人?能得到她,已经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难道你还不知足么?”

    唐安道:“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一向很博爱的。而且感情这种事实在是很奇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就好比你很喜欢吃桂花糕,可忽然有一天有一盘绿豆糕摆在你的眼前,同样让你食髓知味,难以取舍。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凤之瑶很肯定地道:“我一定会选那盘桂花糕。”

    桂花你妹啊,一点都不会聊天。

    唐安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鄙视道:“你谈过恋爱么?”

    “我!”凤之瑶想要解释什么,可空白的感情经历让她终究气馁,毫无气势地道:“我……虽然没有感情经历,但起码我懂得什么叫从一而终。”

    “那你懂不懂什么叫‘三妻四妾’?懂不懂什么叫‘身不由己’?懂不懂什么叫‘爱一个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懂不懂什么叫‘天雷勾地火’——呸,这个不算!”

    “你是在为你自己找借口。”凤之瑶来到床边坐下,审视着唐安道:“寻常男人当然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倾歌这样完美的女孩子,值得任何男人付出全部的爱。”

    妈的,没想到这个女子原来是一夫一妻制的倡导者,活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真不容易。

    唐安抹了抹嘴,扭头道:“凤姐姐,在舞蹈上你是绝对的权威,可是恕我直言,在感情上你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同样优秀的两个女人都对我抛出一片真心,你打算让我辜负哪一个?”

    似是气不过她轻描淡写的口气,唐安当即将当初自己为何上京,误打误撞救了蓝海棠一命,又如何在书院与她相识相知,在鹿山如何共同经历生死磨难的往事说给她听。

    凤之瑶起初还带着一脸不屑的表情,但听到洛神夜黑衣人意图不轨开始,便不知不觉陷入了精彩的故事之中难以自拔,听到惊险处情不自禁地捂住小嘴连连追问,听到木乃伊的故事时又会抿嘴窃笑,喜不自胜,简直就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哪里还有半分天下第一舞姬的风采?

    等到常常的故事讲完,夜色已经浓如泼墨。

    “她是老天爷的宠儿,也是弃儿。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美丽、聪慧、坚强,宁愿自己背负所有的苦,也不愿意我看到她撒手人寰时独自伤悲。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放弃?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给找回来!”

    唐安最后掷地有声地表了态,那些二人共同经历的温馨画面一幕幕浮现,狠狠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那片领域。

    凤之瑶怔怔地看着唐安的侧脸,双眸空洞无神,仿佛还沉浸在二人曲折又甜蜜的爱情故事里难以自拔,一时竟有些痴了。好半晌,她才呢喃道:“那……你找到她了么?”

    “找到了。”唐安很肯定地点点头,“就在太清观里,我看到她在进香祈福,而那个冷咸湿就站在她旁边!”

    “唉!”凤之瑶叹息一声,了解了二人的感情经历,她知道自己再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相爱的两个人再相见。“他不叫什么‘冷贤师’,而叫冷落情。说起来,他在齐国的名气,甚至要在我之上。”

    “在你之上?”

    唐安满脸惊讶,仿佛感觉自己听错了一样。

    凤之瑶是谁?是堂堂“天下第一舞姬”,是凤门门主,是整个齐国的骄傲。那个小白脸怎么可能比她还要出名?

    但是……仔细想想当天的经历,好像的确有无数少女声嘶力竭的冲着他呐喊,仿佛只要他点点头,哪怕让这些女子立刻去死,她们也会无怨无悔一样。

    妈的,这小白脸到底什么路数?嗯,八成是邪教份子!

    “你不相信?”凤之瑶笑问道,“在齐国,有四个人地位很特殊。稷下学院夫子、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魏中天魏大师,还有冷落情和我。冷落情之所以这么有名,因为他乃是夫子最得意的传人,也会是稷下学宫下一任的夫子。”

    唐安脸色有些难看,万没想到这位情敌先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来头。要知道,稷下学宫乃是天下三大圣地之一,是所有齐国人的骄傲。难怪这个家伙会这么臭屁,难怪那些娘们儿一个个像发了情的母牛一样。

    不过这些能吓住老子吗?论身份,老子一点也不输他好不好——大唐镇西侯、曾经的大唐禁军统领、飞天门荣誉会员,更是另外一处三大圣地之一的大雪山唯一传人慕绒仙子——的、师、弟!

    拿圣地唬人吗?老子一点点都不放在眼里!

    唐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转头看向凤之瑶道:“姐姐,你和冷咸湿很熟吗?”

    都说了人家不叫冷咸湿了!

    凤之瑶无奈地摇摇头道:“熟谈不上,却有过几面之缘。前几年的稷下盛会,我有幸前去献艺……”

    “献艺?没事没事,不是献身就好!”唐安眼睛一亮,霍地站起身来凑上前去:“这么说来,你对稷下学宫的地形很熟悉咯?”

    见他把脸凑过来,粗重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凤之瑶心中一突,小手护在胸前,屁股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颤声问道:“你……你想干嘛?”

    “姐姐你想啊!海棠在齐国举目无亲,又和那冷咸湿一起出现在庙会,冷咸湿又对她心怀觊觎,那么她现在能住在哪儿?当然是稷下学宫啦!”唐安前后毫无结合地分析道。

    凤之瑶奇道:“就算她住在那里,你又能做什么呢?”

    唐安嘿嘿一笑,满脸兴奋地问道:“在这间破屋子里呆的久了,换做谁也会觉得压抑无聊。凤姐姐,你想不想出去玩?”

    “你……难道是想……”凤之瑶睁大眼睛,不敢想象唐安怎么会有这么胆大包天的想法,随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才不会跟你一起去发疯!”

    “嘿嘿嘿嘿嘿嘿!”唐安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姐姐,去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了。”

    (新的一个月到了,希望各位能给予潇洒多一点支持,一条书评、一个建议足以。)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夜探学宫

    “踢踢哒!踢踢哒!”

    夜幕下的临淄城宁静而优雅,冰冷的空气让人格外贪恋家的温暖。除了偶尔几个打更人敲着铜锣殷勤叮嘱“小心火烛”,空旷的街道上再无人迹。

    一匹骏马,打破了夜的寂寞。

    马背上,一前一后并坐着两个人。穿着一身裘皮披风的凤之瑶俏脸煞白,那双让人魂牵梦绕的眸子此时满是惊恐,紧张地注意着夜幕下倒退而回的景物,两只小手紧紧抓住马颈,好像生怕自己会从马背上跌下去。

    而她身后的唐安就显得从容多了。有过西域逃亡的经历,让唐安的纵马之术一日千里。为了尽快与朝思暮想的玉人重逢,他毫不理会凤之岚“慢些”的惊呼,双腿夹.紧马腹,不断抖动着缰绳,催马一路狂奔。

    凤之瑶连肠子都悔青了。向来都是香车伴行的她,何时有过如此狂野又刺激的体验?冷风如刀,夜如泼墨,让她高悬的心始终不曾放下。

    她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答应唐安一同前去稷下学宫的要求,这种夜闯私宅的疯狂举动,放在从前她是万万干不出来的,更别提私闯的是被天下读书人所敬仰的学宫了。

    她只记得唐安不断地怂恿,为她勾勒了一幅无比动人心魄的“夜幕山居图”……

    温柔的月华洒满山坡,像是裹上了一层银边。无数的星星眨着眼,在夜空中围成了各种各样的星座。据说每个人生下来都对应着一种星座,预示着每个人的性格和命运。山间的空气带着青草的芳香,虫鸣声伴着晚来竹林风,或许是这世间最动人的乐章。就这么在山巅的大石上席地而坐,看着初生的赵阳将滚滚云层染成一片通红,必将会成为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奇观。

    凤之瑶顺着唐安具有煽动力的嗓音,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这样一幅画,只觉得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哪怕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自己:别中计,这都是他的陷阱!可是在耳畔如同催眠的声声诱惑中,她一步一步走出房间,走向后院,走到马厩,走向深渊……

    凤鸣山在临淄城东郊,既不巍峨,也不雄壮。可因为稷下学宫的关系,朝廷花重金开辟了一条道路,找起来倒是方便的很。

    借着朦胧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山顶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不用问,那自然就是学宫大殿了。

    骏马徐徐在山顶停下,唐安眼中炽热的光芒越来越盛,灵巧地翻身下马,笑道:“风姐姐,咱们到了。”

    凤之岚依旧保持着紧抱马颈的姿势,浑身僵硬的像一尊雕塑,娇艳欲滴的檀口急速喘息着,那双眸子毫无神采地盯着前方,像是已经吓傻了。

    她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一路上紧紧依偎在唐安怀中都毫无所觉。唐安勒紧缰绳的姿势,像是将她环抱在怀中,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挣扎。

    因为她太害怕了。

    飞驰的骏马,四周都是一片让人心悸的漆黑。对于一个从未走过夜路的姑娘来说,这种“第一次”让她感到发自灵魂的恐惧。

    更让她心惊胆战的是出城门的那一刻。当两个打着盹的门卫听到马蹄声,将长戟交叉,厉声喝道“什么人”时,凤之瑶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哪知道唐安竟然不徐不疾,从容的摸到自己柔软的腰肢,轻巧的摘下那枚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无比嚣张地在二人身前晃了晃:“奉凤凰台凤大家之命,出城采集朝露做香汤之用!”

    二人一听凤之岚的名号,再看看那枚做工精致无比的要拍,当即不疑有他,乖乖让开了道路。

    这还是小事,就算再心惊肉跳再胆战心惊,起码还有一幅美好的画卷在等待着她。可是到了凤鸣山上,她的美梦却彻底破灭了。

    初春时节,山上到处是一派光秃秃的景象。稀疏的星星哪里能看出劳什子“星座”?连片草地都没有,到处都是泥土的山路,哪里能闻到青草的芬芳?冷冰冰的空气恐怕早就把所有虫子都冻死了,哪里来的虫鸣声?飕飕的晚风倒是有,可哪里来的竹林?

    凤之瑶感觉自己纯真的感情被狠狠的欺骗了。

    她很生气,非常生气!

    她扭过头来,带着杀气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唐安,满肚子怨气喷薄爆发。可还没来得及发泄情绪,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屁股底下的活物悠然溜达着,竟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下马。

    “你——你让我下去!”

    唐安无辜地眨眨眼:“瞧你这话说的,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怎么还能拦着你?”

    棕色骏马越走越远,凤之瑶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惊慌,道:“它……它不听我的话,你快让我下去!”

    唐安为之莞尔。谁能想到在舞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凤之瑶,竟然也会有如此窘迫的时候?苦笑着上前一勒缰绳,笑道:“你踩着马鞍,慢慢把那一条腿抬起来,对,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凤之瑶脚下一滑,整个人腾空而起。多亏唐安眼疾手快,揽着她的后脊和膝弯将她很抱起来,这才避免了她和冰冷的大地亲密接触。

    躺在唐安怀中的凤之瑶欲哭无泪,连责备唐安的心都没有了。正所谓马失前蹄,这一次悲催的坠马,怎么看都像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凤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你还不快放手!”

    见凤之瑶近在咫尺的脸庞带着醉酒般的嫣红,整个人柔弱地依靠在自己怀中,加上大腿处传递而来的惊人弹性,唐安竟是没来由的心中一动。可想想眼前女人的身份,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师姨娘”才把一股邪火压下,平稳地将她放到地上。

    脚下生根的凤之瑶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踏实了许多。可想起唐安的所作所为,眉心的梅花又皱成了难看的形状,指着唐安鼻子道:“胆小鬼,你骗人!”

    唐安又摆出一副迷茫的模样:“我骗你什么了?”

    见他摆出这副模样,凤之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脸委屈道:“你说山间都是青草的芳香,你说虫鸣阵阵竹林晚风,你说清泉潺潺星光灿烂,可现在呢?你说的那些都在哪里?”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唐安哈哈一笑,解释道:“我说的是我们大唐啊,谁知道你们齐国没有!别说你失望,我更失望哩!”

第六百章 发情的猫

    “你!”

    见他摆出一副无赖嘴脸,凤之瑶纵使有满肚子道理,却也无从发泄。以往和她接触的人,哪怕满肚子男盗女娼,不也是表面上谦恭有礼?不要脸的人她从没见过,像这么不要脸的人,她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好,算我得了失心疯,竟然会相信你的鬼话!”凤之瑶气呼呼地说道,“你赶快去找你的海棠,见了面速速离开,莫要耽误时间,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听到“蓝海棠”三个字,唐安顿时没了和她调笑的心情,脸上带着一抹憧憬,看向不远处并不算高的矮墙,道:“凤姐姐,谢谢你给我指路。若是能与海棠重逢,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

    难得听他说一句好话,凤之瑶反倒有些不适应:“你……说这些做什么?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

    唐安点了点头,再也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将马拴在附近一颗树上,一个箭步便冲着学宫的方向冲了过去。

    唐安的身材不矮,这堵恐怕不足三米的墙根本形不成任何障碍,从附近搬来几块大石头垫在脚底下,便足以让他轻松跨过去。这倒不能怪学宫里的人疏于防范,只是这里的地位太过特殊,有谁敢把主意打到这里?恐怕唐安算是旷古烁今第一人了。

    丝毫不费力地爬上墙,唐安刚想往下跳,却听到身后凤之瑶轻唤自己一声。扭头看去,只见月光下的女人带着一脸楚楚可怜的表情.欲言又止。

    唐安问道:“什么事?”

    凤之瑶扭捏半天,左右看看,这才支支吾吾道:“你……你早些回来,可别见到她就舍不得走。”

    “放心,只要确保她安然无恙,我很快就来接你!”

    “哎——”

    说完这句话,唐安脚下刚要发力,却听到凤之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万般无奈地扭过头来,唐安有些不耐烦道:“你又怎么啦?”

    凤之瑶犹豫半晌,终于放下了那可怜的自尊心,可怜巴巴地道:“我…….我害怕!”

    唐安心中叹息一声,暗骂自己糊涂。凤之瑶就算再怎么坚强,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把一个女人独自仍在荒郊野外,又恰逢夜色正浓,不害怕才怪呢。可是没有这女人引路,自己对临淄人生地不熟,又根本找不到这稷下学宫。

    唉,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

    唐安回头看看,见不远处有火光闪烁,看来像是巡视的护院。心中紧张之下,俯下身子对凤之瑶伸出一只手,道:“上来!”

    凤之瑶这才转嗔为喜,像是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抬起小脚踩着石块,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把柔嫩的小手塞进唐安手中。

    好在凤之瑶常年练舞,身子轻盈的仿佛没有重量,唐安毫不费力就将她拉了上来。当凤之瑶看清楚几根火把由远及近,眼看就要绕过胡同来到附近,不由得心中紧张,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嘘!”

    唐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巧地翻身跳下高墙,张开两只手臂,对凤之瑶道:“快跳下来!”

    凤之瑶看看脚下,坚实的青石砖看上去无比坚硬。若是扭到脚踝留下什么后遗症,对一个以舞为生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不禁犹豫道:“不……不跳行不行?”

    唐安真被这个蠢女人打败了,紧张的回头看看,发现火光越来越近,皱眉道:“赶紧跳!摔伤了我养你一辈子!“

    无心的一句话,在凤之瑶听来却充满歧义。哪怕唐安并没有多想,可这么暧昧的话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却让她感觉满是异样。红着脸啐了一声:“谁要你养!“

    虽然不情愿,可她毕竟不傻,知道眼前的形式已没了选择。当下把心一横,暗道一声“死就死了“,纵身便跳了下去。

    唐安没料到这小妞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仓促之下赶忙对着她下坠的方向一接,两道影子合二为一,巨大的冲力让二人一同摔倒在地,犹如昨日在马车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只不过马车里的地板比起冰冷的石板,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后背狠狠跌在地上,让唐安疼的呲牙咧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凤之瑶焦急地翻身爬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唐安咬着牙道:“还死不了!”

    夜寂静无声,这细微的声响,根本逃不过护院的耳朵。其中一人听到有动静,警惕地问道:“什么人?”

    凤之瑶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她的身份,何曾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好在唐安脑袋灵活,见不远处有一方石碑,强忍着周身疼痛,一把拉起凤之瑶躲到石碑后面,对外面轻轻叫了一声:“喵——”

    凤之瑶听在耳中,对唐安的急智暗暗钦佩,却道:“办法不错,可是你学的一点也不像。看我的!”

    说着,她清了清嗓,用天籁般的声音模仿道:“喵呜~”

    两猫夜半生情愫,恰是一公和一母。

    护院哈哈笑了两声,道:“原来是两只发情的猫,他娘的,害老子紧张半天!”

    另一人道:“春天到了嘛!走走走,去别处看看,莫坏了人家好事,让那公猫记恨咱们。”

    听着几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凤之瑶还保持着玉手张在嘴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无比精彩。

    发……发情的猫?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哪只耳朵听到的?

    无比尴尬地凤之瑶艰难地扭过头去,只祈祷唐安没有听到那两个混蛋的对话。可是后者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已然说明他方才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姐姐,他们说你是发情的猫哎。“

    什么叫“他们说我“?好像说的不是你一样!

    凤之瑶瞪他一眼,却发现为了藏身,二人的身子紧紧靠在一起。几乎条件反射般跳的老远,凤之瑶扑打扑打身子,仿佛害怕不要脸这种病会传染一样,咳嗽一声道:“他们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本小姐一个字都没听到,你也不许听到!“

    唐安“噗嗤”一笑,这女人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起来,还真是傻得可爱。

    凤之瑶很不满意唐安玩世不恭的态度,皱眉道:“你笑什么?”

    “有吗?噢,我是觉得很快就要见到海棠了,难以压抑内心的喜悦,姐姐你不要介意。”知道她脸嫩的唐安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果然,凤之瑶脸色少霁,转身走在前面,边走边道:“我才不会介意——你傻笑起来的模样丑死了。快走,赶快见到她,赶快打道回府,我困了。”

    看着她摇摆着小屁股的婀娜背影,唐安对这个可怜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其实卸下沉重包袱的她……看起来也蛮可爱的。

    ——尤其是屁股!

    (600章了,各位不表示表示庆祝一下?)

第六百零一章 伊人咫尺

    漆黑的夜,万籁俱寂。

    诺大的庭院里再也看不见灯火,只能借着星光勉强视物。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院落林立的学宫中穿梭,仿佛这里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唐安心中很庆幸,幸亏老子灵机一动带上了这个女人,否则这么大的宫殿,恐怕自己找到天亮也找不到蓝海棠的住处。而现在,不仅有明白人给自己引路,还能从后面欣赏天下第一舞姬款款的腰肢和婀娜的背影,当真是赏心悦目。

    凤之瑶的身材用“万里挑一”来形容也不为过。刀削般的双肩、笔直修长的双腿、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配上及至大腿的秀发,让她看上去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大部分人会情不自禁地涌起顶礼膜拜的冲动,少部分人会直接想到双人床。

    唉,二十五岁还是老处女,真是可怜。老子有心想要帮你一把,可谁叫你是师姨娘呢?可惜,实在是可惜!

    凤之瑶不知道唐安的龌龊心思,两条腿迈的频率很快,因为她要确保走在唐安前面。和这个混蛋接触的越久,她就越发明白一个道理——在他方圆三米以内都不安全,都有被占便宜的可能。

    除了起先遇到的两个护院,这一路走来,二人没有再遇到一个人。

    第一,稷下学宫作为天下三大圣地之一,每一个齐人都会以此为傲,任何对学宫不利的举止,都会被当成是对整个齐国的亵渎。所以小偷小摸这种事,齐国人大都是不屑去做的。

    第二,学宫虽然名声在外,却对金钱物质没有太多奢求。因为他们知道,这些东西他们如果想要,随时都可以获取。而清苦的环境,更有利于学子们成长。这样的清水圣地,也极少有人愿意前来以身犯险。

    第三,因为有武院的存在,文院中不需要有太多护卫。有天下三大宗师之一这样的超级保镖,护院也只是摆设而已。

    大齐的院落群建筑风格大同小异,稷下学宫也不例外。一路有惊无险穿越整个学宫,来到后院一片屋舍处,只看模样就像是供人住宿的所在。

    凤之瑶道:“这里就是教习居了。”

    唐安点点头,四下环顾一周,大部分屋内漆黑一片,却仍有几间小屋中燃着灯火,看来是学子们在挑灯夜读。

    “冷咸湿住在哪一间?”

    凤之瑶捂嘴笑道:“胆小鬼,你很希望他们睡一间屋子么?”

    “呸呸呸!”唐安瞪他一眼,道:“敢住在一间,老子分分钟让那冷咸湿断子绝孙!他妈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先绑架冷咸湿,再让他告诉我们海棠住在哪里。”

    “绑……绑架?你疯了么?”凤之瑶惊呼道。

    唐安叹息道:“要是海棠在心灵最脆弱的时候被那臭小子趁虚而入,我才会真的疯掉!”

    二人正从无数看上去都差不多的屋舍中分辨冷落情会住在哪一间,却听见“吱哟”一声,一间屋舍的房门猛然被推开!

    唐安反应极快,再度牵着凤之瑶的小手,闪身避到一间屋子的墙后面。不多时,离自己不远处的一间房里走出一个男人,径自走到对面墙根下窸窸窣窣地揭开裤袋,不一会儿,便传来了“漱漱”的声音。

    这家伙居然在尿尿!

    “嗯,舒服!”背对着唐安的男人发出一声无比痛快的呻吟,喃喃自语道:“他娘的,敢打我们大唐姑娘的主意,老子一泡尿浇死你!”

    听到这个声音,唐安浑身一震。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在他乡遇到故知——这声音,这语气,除了许先还会有谁?

    “许大哥?”

    听他竟然胆敢开口,凤之瑶大惊失色,满脸责备地在他胳膊上锤了一拳,提醒他不要乱讲话。倘若他们行踪败露,让人知道天下第一舞姬凤之瑶偷偷带人潜入稷下学宫,这让她的脸往哪搁?

    许先刚撒完尿系好腰带,莫名听到一声若有似乎的呼唤声,皱起眉来四下看了看,还道是自己听错了,喃喃道:“莫不是蓝姑娘整天念叨唐兄弟,让老子出现幻觉了?”

    看清楚撒尿之人的模样,唐安心中更是确认无疑,略微抬高声音道:“许大哥!”

    许先这次确认不是错觉,扭头四下看去,当看清楚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唐安时,难以置信地搓了搓眼睛,一张震惊的脸慢慢浮现出惊喜的笑容,大声道:“唐兄弟?”

    “嘘!”

    唐安赶忙作势噤声,许先也自知失言,拉着唐安就要往角落里躲。可这一拉,却发现唐安身边还有一人。

    妩媚的眼睛樱桃的嘴儿,小小的脸盘细细的腿儿,这是天宫里的仙女么?

    许先微微一愣,询问似的看向唐安,问道:“这位是……”

    凤之瑶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唐安含糊道:“哦,她是……我朋友。”

    许先嘿嘿淫笑,凑近唐安耳边低语道:“了解——睡过的朋友!”

    对唐安泡妞功力万分钦佩的许先根本不疑有他,无论蓝姑娘还是女魔头程采夕,统统逃不过唐兄弟的魔爪。如今就算有人告诉他唐安把嫦娥给睡了,恐怕许先也不会惊奇。

    凤之瑶脸色有些难看。此时周遭寂静无声,眼前这个看似正经的男人哪怕压低声音,那七个无比淫.荡的字眼仍飘进了自己耳朵。当然,她不会去责怪一个陌生人,而是恶狠狠地瞪了唐安一眼。

    唐安尴尬地哈哈一笑,装作没看到凤之瑶的白眼,借机岔开话题道:“许大哥,你裤子没系好。”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许先低头一看,鸟笼口还敞开着。歉然地笑了笑,转过身去重新整理一番。

    唐安问道:“对了,许大哥,海棠也在这学宫里吗?”

    本着“朋友妻不可欺”,许先以极大毅力控制不再去偷瞄那无比妩媚的女人,咳嗽一声道:“不错,就在这座小院里。昨日在庙会里见到你,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你为何不与海棠姑娘相认?你可知道,她不远千里来到齐国,都是为了你啊!”

    唐安黯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当时情况特殊,与她相认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来了也不迟,不是吗?”

    “嗯,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许先给了唐安一个大大的拥抱,旋即眉头一皱,道:“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学宫里面有一个小白脸,自从见过蓝姑娘之后就对她念念不忘,百般献殷勤,唐兄弟你可要注意了。”

    一听这话,唐安的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问道:“就是那个什么‘大湿胸’?”

    许先一脸钦佩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唐兄弟你远隔千山万水都能把这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果然是诸葛转世华佗重生,兄弟佩服!”

    他妈的,诸葛转世还能说得过去,华佗重生又是哪门子意思?没文化,真可怕!再说了,昨天庙会之上那大湿胸求偶之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难不成老子是瞎子么?

    不过唐安不好扶他面子,只能尴尬地笑笑:“这个……许大哥过奖了。”

    “哎——我这个人一向有一说一,那劳什子大师兄一副病秧子模样,整天挂着一脸假笑,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怎么能跟唐兄弟你比?”许先皱眉说道,仿佛对冷落情有着一肚子意见。“他娘的,老子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居然敢打咱们大唐国宝小诸葛的主意,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子实在气不过,所以方才故意放着茅厕不去,就是要随地大小便!嗯……待会儿再来泡大的!”

    凤之瑶一脸黑线,看看眼前这两个既粗俗又无耻的男人,终于明白了几句古语的真正含义。

    蛇鼠一窝、坑壑一气、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有性格,我支持你!”唐安对许先个性十足的做法很是欣赏,拍了拍后者肩膀以资鼓励。随即左右看看,道:“许大哥,今晚我的时间不多,海棠在哪个房间?”

    “就是那边二层那个房间了。”许先遥遥一指,不远处有一栋二层小阁,楼上的屋子里透出点点火光。“夜半无人偷香窃玉,唐兄弟果然有情调,难怪泡妞无往而不利。去吧,兄弟我给你望风!”

    怎么说的好像采花大盗一样?俗不可耐——但是我喜欢!

    唐安点点头,对一旁的凤之瑶道:“姐姐,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凤之瑶蜷首微颔,四周一片黑暗,旁边还有一个既淫.荡又粗俗的许先,让她心下紧张,怯怯地道:“你……莫要让我等太久。”

    这般表现,让许先更是落实了二人的关系。瞧瞧人家唐兄弟调教女人的功夫:带着小三找原配,小三还服服帖帖的,真他妈高啊!

    唐安扭过头去,看向一片漆黑中的一点亮色,内心无比温馨。那张温柔知性的俏脸在心间浮现,只让唐安觉得无比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将玉人拥入怀中好生怜惜。

    许先闻弦音而知雅意,哈哈大笑一声:“老弟,我再帮你一把!”

    说着,大手往唐安腰间一抓再一送,大喝一声“起”。运用巧劲儿之下,唐安只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如腾云驾雾一般,一转眼的功夫,竟落到了那小阁外面的走廊上。

    看到唐安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拱拱手,凤之瑶微微叹息一声,只觉得心情无比复杂。

    这就是爱情么?为了见所爱之人一面,他宁愿在满城杀手环嗣间仍不惜冒险前来。就在刚刚,他看向蓝海棠所在的那间小屋时,眼睛里尽是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凤之瑶的眼神中有些迷惘,爱情,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呢?

    一旁的许先或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有些生硬的呵呵一笑,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凤之瑶回过神来,出于礼貌道:“我姓凤。”

    “好名字啊!”许先一拍大腿,旋即愣了愣,复问道:“那个……是‘风骚’的‘风’吗?”

    凤之瑶:“……”

    (来几张月票如何各位亲?)

第六百零二章 心间海棠朵朵开(上)

    蓝海棠没有睡。

    实际上,自从离开汴京,她就经常失眠。因为选择了远离这条道路,就等于埋藏了自己的所有回忆,而回忆,对不知何时会油灯苦尽的人来说才是最珍贵的东西。

    她没有回头,她是坚强的。她选择驱逐自己的身体,放逐自己的心,让书院中美好的经历永远变成自己血液的一部分,也自欺欺人的以为悲伤会远离那个她心爱的人。

    如此一来,苦的人只剩她一个。

    她阅卷无数,早闻最苦是相思,却从没有人告诉他相思为何物。而现在,她已无师自通。

    她忘不了他的好,也忘不掉他的笑。他为了广大百姓鸣不平的愤怒,力辩才子书院扬威时的洒脱,看破自己女儿身时傻傻的模样,在悬崖间听到自己表白时憨厚的笑容,就如一滴雨露,早已渗透进了自己干涸的心田。

    一路走来,曾经让她万分憧憬的大千世界诸般风景,此时却都失去了颜色。每天每夜,只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回荡。

    唐安,我好想你。

    而冷落情的出现,则让这份想念变得越加沉重起来。

    蓝海棠心思细腻,怎么会看不出冷落情那学不会掩饰的丝丝情意?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心中已经住了一个没有人能取代的人,怎么能再接受别人的一颗真心?

    她本该一走了之才是,找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默默等待生命的终结,可是冷落情却让她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为了这微渺的希望,她违心的留了下来——又有谁不想打破红颜薄命的诅咒,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呢?

    只是如此一来,无法偿还对冷落情的亏欠,只会让她更加内疚。

    她坐在茶几旁,不时改变形状的火苗,就如她此时变幻莫测的心情。蓦地,她忽然听到“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重物落在了门外的走廊之上。

    她猛然坐起身来,警惕地问道:“是谁?”

    **********************************************

    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嗓音,屋外唐安伸出去敲门的手顿时僵在半空,再也探不出一分。

    是她,真的是她!

    唐安的嘴唇微微翕动,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这个把所有悲苦藏在心中,想爱而不敢爱的女人,就如同潮水,将自己的心冲击的天翻地覆。

    屋里。

    蓝海棠静静起身,将耳朵轻轻的附在门上。

    她听到了抽鼻子的声音,还有微微的叹息声。

    不知怎的,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将她包围。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暗示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拔下了门闩。

    “吱哟!”

    木门从里面被打开,漫天的星光为幕,脑海中朝思暮想的身影就这么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蓝海棠犹如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抬起玉手掩住嘴巴,眸子里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片刻功夫,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便成了汪洋,大颗大颗包含相思之苦的泪水滚滚滑落。

    “是……是你么?”

    “是我,不信你摸摸看。”

    唐安眼眶微湿,主动拉起她白皙的小手,放在自己粗糙的脸庞之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不真实的梦境。

    真实的触感让蓝海棠知道,眼前的不是幻影,而是活生生的人!

    相比于最后一次相见,他黑了,也瘦了。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略带沧桑的眼眸、坚实有力的臂膀、宽阔如海的胸膛,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岳。

    无数日夜的想念,无数次的祈祷,终于感动了上天!

    蓝海棠一边哭一边笑,流下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再也控制不住几乎破体而出的激动情绪的她,张开双臂猛地扑进唐安怀里,将他楼了个结结实实!

    “我等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面对喜极而泣的蓝海棠,唐安用尽全部力气将她抱在怀里,生怕她会再度从自己眼前溜走一样。

    他将脸贴在蓝海棠的秀发上,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动情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这个傻丫头!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蓝海棠仰起俏脸抹了抹泪珠儿,怯怯问道:“那……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你好傻,傻得让我好心疼!”唐安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滑落,“要想我不怪你,除非你保证从此以后再不离开,永远留在我身边!”

    蓝海棠开心的笑了,用尽所有力气不住点头:“我答应你!”

    痴男怨女再相会,所迸发出的爱情火花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们潺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根本不需要谁发出邀请,四片唇便狠狠地纠缠在了一起!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只剩**!

    唐安抱起蓝海棠进屋,用脚踢上房门,贪婪地唇不断地进攻索取,品尝着玉人的芬芳。

    这种场合,蓝海棠肯定是弱势的一方。毫无**经历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吻他,可是怎么吻却成了难题。

    相比于她浅尝辄止地唇吻,唐安的手段便丰富多了。不愿就此善罢甘休的他熟练地撬开了蓝海棠的牙关,尽其所能施展浪漫手段,无比醉人的法国湿吻,让控制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暧昧气息。

    这一吻天昏地暗,所有的委屈和想念都寄托在了这段忘情的纠缠之中。直至蓝海棠呼吸困难,发出一声**蚀骨的喘息,唐安这才作罢。

    作罢不意味着放过。他的唇仍如密雨,纷纷落在了她的额头、鼻子、脸庞和玉颈上,仿佛要占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的一双手也没有闲着,缓缓脱掉二人之间的障碍。

    蓝色的长衫落地、白色的内衣落地,绣花鞋被他粗鲁霸道的脱掉,一甩手扔的老远……

    蓝海棠仿佛不懂得什么叫做拒绝,抑或是根本不想拒绝。她不知道两个人有没有灿烂美好的未来,只知道如果今夜自己错过,或许将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目光中带着潺潺如水的深情,她主动拔掉束发的玉簪,如白藕一般的两条胳膊环住唐安的脖子,缓缓躺了下去……

第六百零三章 心间海棠朵朵开(下)

    巫山**后,无声胜有声。

    不算宽敞的床上,两个人侧身而躺。带着柔情蜜意的四只眼睛连眨都不愿意眨一下,因为那会让对方从自己眼中消失一刹那。

    唐安整理了一番蓝海棠的鬓发,笑道:“小傻瓜,你在笑什么?”

    蓝海棠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但刚破了处子之身的她还是不免娇羞,死死抓着一片被角,生怕春光外泄。她的眼睛如明亮的星辰,仔仔细细地盯着唐安刚毅的脸庞,浅笑道:“我在想,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厚爱我,把你从千里之外带来我的身边。”

    唐安笑道:“你忘了吗?花开溢芬芳,花影心中藏。来日花满枝,片片是海棠。我心中的那棵海棠树已经朵朵盛开,到处都是你的影子。别说你逃来齐国,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样会找到你。”

    这番话无疑是蓝海棠听过最为动人的情话,遥想着鹿山之巅的一幕幕,她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穿过唐安的臂弯,将俏脸枕到他的胸膛上:“其实我何尝想要和你分开?何尝想要颠沛流离远走他乡?只是这一身顽疾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沉睡,再也不会醒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难看的样子,只想让你记住最好的海棠。”

    “你不会有事,一定会长命百岁,和我一起到白发苍苍时再回首这些甜蜜的曾经。”唐安满心苦涩,抱紧蓝海棠道。

    蓝海棠笑脸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道:“或许……可能真的会有那一天呢。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来稷下学宫吗?”

    听到“稷下学宫”四个字,唐安立刻就想到了那个臭屁轰轰的“大湿胸”,沉着脸道:“一定是那个叫冷咸湿的小白脸把你骗来的,对不对?”

    蓝海棠笑道:“你在吃醋吗?”

    “开玩笑!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我会吃他的醋?”唐安就像一只炸毛的公鸡,“论学问论人品论身份论颜值,哪一项老子都分分钟爆掉他!”

    蓝海棠狡黠道:“人家可是稷下学宫传人,钦定的夫子接班人哦。”

    “稷下学宫有什么了不起!老子还是大雪山名誉传人呢!惹火了老子,老子就带一只大唐雄狮,踏平这劳什子学宫!海棠,你可不能着了那小子的道儿!这个世界骗子太多了!”

    骗子?比你还会骗人吗?

    见他气的面色通红,蓝海棠咯咯娇笑,搂着唐安的手臂,道:“你真是个傻瓜。如果海棠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又怎么可能把……把自己都给了你呢?”

    对啊!若非爱极了老子,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能轻易跟你睡觉?想通这一点,唐安咧嘴嘿嘿傻笑起来,心中充满了得意。

    蓝海棠继续道:“当日我旧疾复发,是他救了我。后来他带我去了学宫后山,在那里住着一位名叫魏中天的前辈高人,他与慕大师、夏国神武教教主凌冰焰并称为天下三大高手。巧合的是,他名震江湖的独门绝学恰好可以吸收我体内的寒毒,只不过我的身子骨太弱,经不起他的推功。想要彻底拔出我体内的寒毒,只能辅以十三味特殊的药材。那位冷公子这些日子四处搜寻这些药材,如今只差两位药就能集齐了。”

    唐安吃惊道:“你是说……他能彻底治好你的病?”

    蓝海棠欣喜地点点头:“嗯。到时候,我就可以与你长相厮守了。只不过……唉,那位冷公子虽不是我的良人,却真的是一位好人。唐安,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这里是齐国,他又是堂堂稷下学宫大弟子,他不为难我就算是烧高香了,哪轮到老子为难他?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肚子里抱怨。表面上唐安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唉,年纪大了,心都变软了。”

    蓝海棠自然知道他在吹牛皮,但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揭穿自己的男人,而是带着憧憬道:“据说剩下那两味药已经有了眉目,所以我还不能走。唐安,再等等我好吗?我希望陪伴在你身边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海棠,而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唐安笑道:“我当然会等你,多久都会等下去!不过你一定要提防那个‘大湿胸’,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知道吗?”

    “知道啦!”蓝海棠哭笑不得的应了一声,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稷下学宫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

    唐安叹息一声,自从蓝鸿烈口中得知她远走齐国说起,一直说到东方远行谋反、西域蠢蠢欲动、秦天企图拉齐国下水,再到尼山、太清观的两次刺杀,自己阴差阳错之下进入了凤凰台,事无巨细的全部说与她听。

    二人说的仔细,听得认真,仿佛又回到了书院中的那段时光。见蓝海棠黛眉紧蹙的模样,唐安心中煞感怀念,调笑般地问道:“请问蓝夫子,学生目前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蓝海棠“扑哧”一笑,如百花齐放般动人。可是笑过之后,却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从自己离开大唐,天下格局竟会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更让她吃惊的是,这种转变竟然都与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男人息息相关。

    如果没有他带着孤军深入西域,恐怕大唐边陲早已失守。到时候,秦天迫不得已只能向西域增兵,而东方远行的叛变又或许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及至目前,唐安若是能够顺利实施他的计划,以齐王的昏庸,未必不会被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派兵援助大唐。

    “如果幕后的指使真的是谢渊的话,事情就有些复杂了。以他的地位和权势,必定不会允许你见到齐王,而是会倾尽全力找到你,杀了你。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安安分分地躲在凤之瑶那里。恐怕他把临淄城翻一个底朝天,也断然不会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唐安问道:“那我的计划该怎么实施才好?”

    “别忘了,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我,还有一群同伴在城里。”蓝海棠自信一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小诸葛。她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微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第六百零四章 如烟花般快乐

    从蓝海棠屋里出来的时候,唐安一扫颓气,雄赳赳气昂昂,就像一只打了胜仗的大公鸡。

    一直在门外兢兢业业放哨的许先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宛如一个“皮.条客”,潇洒地飞上二楼将唐安接了下来,卜一落地,便贼兮兮地问道:“唐兄弟,从此以后是不是该叫你蓝姑爷了?”

    唐安露出一个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故作谦虚地抱拳道:“侥幸,侥幸!”

    我去,真的睡了!有狼春夜来,采花细无声。果然是唐安所至,处女不生!

    “恭喜唐兄弟,贺喜唐兄弟!”

    “同喜同喜!生儿子一定不忘给许兄送喜.蛋!”

    “那我就提前谢谢唐兄弟了!”

    说着,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蓝海棠已经怀孕了一样。

    唐安忽然记起什么,道:“许兄,我还有一票兄弟现在城内,麻烦你帮我给他们带一声平安。时间仓促,我没法跟你细细解释,你可以问问海棠。”

    瞧瞧,海棠海棠叫的多么亲热,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把大唐女神睡了一样。许先露出一个暧昧笑容,用肩膀蹭了蹭唐安:“放心好啦,一切包在我身上!有空记得常来玩哦!”

    他妈的,说的好像稷下学宫是你家开的一样,果然和我一样无耻!

    唐安心中将他鄙视一番,抬头四下望了望:“对了,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呢?”

    “哦,你是说风骚姑娘……哦不对,风、姑、娘!”自知失语的许先捂了捂嘴,指了指那泡童子尿对面的房间:“夜里寒气太重,她身子骨受不住,我便让她先到我的房间去了。唉,唐兄弟,不是我说你啊——你和蓝姑娘在那里这个那个,却让她在这里看着,终归是不太好嘛!兄弟,内院起火最是让人操心,要想女人和睦相处,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啊!”

    一碗水端平?莫非要老子把凤之瑶也办了?这种强人所难卑鄙无耻的提议——完全可以考虑哦!

    拍了拍许先肩膀,唐安道:“女人都很麻烦,等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聚聚详细讨论。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保重!”许先抱拳,看着唐安潇洒的背影,暗暗钦佩道:“瞧瞧唐兄弟夜摸寡妇门这股熟练劲儿,老子什么时候能有他一半功力呢?”

    ****************************************************

    幽暗的房间里,凤之瑶正趴在桌角怔怔出神。

    她很气愤,气愤自己又一次被骗了。从唐安离开到现在已经接近一个时辰了,这也叫速去速回?他有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若是让下人们发现马厩里的马不见了,再发现自己不在房间里,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他有没有想过?

    这个可恶的自私自利的混蛋!

    可是愤怒之余,想到月下回廊中那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深情款款的一吻,她又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尽是疑惑和迷茫。

    据说和心爱之人拥吻是甜蜜的,怎样算是甜蜜呢?

    她没体会过,所以不懂。更可悲的是,她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个可以心甘情愿献上香吻的那个人。

    胡思乱想间,房门被推开。

    唐安看着可怜巴巴的凤之瑶,犹如在黑暗中的一只小白兔,内心涌起深深的愧疚。他送上一个温柔的笑容,问道:“走,我们回家。”

    家是最温馨的港湾,可在前面加上“我们”二字,却给了家新的定义。虽然明知道唐安并不是那个意思,但凤之瑶仍旧脸色微红,满肚子抱怨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乖乖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当先出了屋子。

    这般诡异的行止,让唐安有些诧异,喃喃道:“她……居然没责备我?是太困了吗?”

    重新回到马背上,凤之瑶已经平静了许多,没了来时的紧张与恐惧,就连唐安近乎环抱的动作,她也没有太多抵触情绪。

    是被这个混蛋占便宜占的多了,还是在潜意识里尝试着把他当做心中的那个人,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的脑海中都是唐安与蓝海棠相拥的画面。虽然没有虫鸣声,没有竹林风,没有红日映云海,但她相信这个画面她会永远记在脑海之中。

    她甚至不无讽刺地想:凤之瑶啊凤之瑶,为什么别人都能找到挚爱找到幸福,偏偏你就不行呢?

    不仅如此,眼下城里没了鬼仆的踪迹,恰是唐安离开的最好时机。虽然他总是占自己便宜惹自己生气,但最起码,她还能有个人说说话,推开房门所看到的不再是冷冰冰的空房。比起孤单一个人,她更喜欢这种有人陪伴的生活。

    可是现在,这种生活却即将接近尾声。

    想到天明之后自己又会变成那只可怜的金丝雀,凤之瑶脸上就闪过浓浓的悲哀。

    骏马缓缓停下。

    唐安翻身下马,道:“姐姐,我们到了。”

    凤之瑶还坐在马背上,僵硬地扭过头去,看了看身旁开着一道缝隙的后门。夜幕中的凤凰台就像一座冰冷的牢笼,让她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的气息。

    看着唐安牵着缰绳要推门,凤之瑶只觉得满心铺天盖地的失落。耷拉着眉角问道:“你……要走了吗?”

    “走?”唐安回头,满脸询问的神色。“走去哪里?”

    凤之瑶道:“你如果要去和同伴会合,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想必找不到你,倾歌一定会很着急……”

    “是会很着急,可是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托我的朋友给他们报平安了。”唐安笑道,“而且今天白天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呢?”

    凤之瑶被他吊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为什么呢?”

    唐安自信一笑,按照先前想好的说辞道:“我猜经过尼山一战,他们应该发现我们的保镖实力不俗。到了临淄城内,他们再度刺杀失败,想必不敢再进行大规模的刺杀。不过他们既认准了我,说明他们一定调查得知了我与倾歌的关系。如果我死了,对倾歌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一个肝肠寸断的大唐第一,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所以说——在很难刺杀倾歌的情况下,他们把目标盯准了我。我不与他们会合,分散这些杀手的注意力,倾歌反而会更加安全。”

    凤之瑶细细琢磨,倒也觉得颇有道理,又问道:“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这就要看我选择哪里作为栖身之所了。”唐安笑了笑,指了指高墙里面:“凤凰台作为齐国圣地,想必没有谁胆敢私闯。如果我再叨扰几日的话,姐姐你会赶我走吗?”

    “你是要……”

    凤之瑶刚说了三个字,忽然意识到他并非要离自己而去时,竟然感受到了莫名的喜悦。

    他不走,他要留下来!

    仿佛一件珍宝失而复得一般,凤之瑶心中那丝悲伤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个讨厌鬼的一句话,会让自己的情绪产生如此大的转变,她只知道,她现在很开心。

    她不必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必每天晚上只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可以开怀的笑,放肆的骂,甚至还能跟人吵架。

    这才像是活着,这才像是一个人!

    不过当着这个家伙的面,她绝不可以把这份开心表现出来,而是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如果让人知道你在凤凰台,我会很麻烦的。”

    唐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怎么会呢?我一定会乖乖呆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凤之瑶嘴角扬起一丝丝笑容:“可是……倾歌想念你怎么办?”

    唐安信口胡诌道:“我方才在海棠屋子里已经给倾歌写好了情书!”

    凤之瑶的笑意越来越浓:“那……你如果惹得我不高兴,让我感到生气郁闷,又该如何是好?”

    “绝对不会!”唐安双手交叉,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我号称‘大唐开心果’,打趣逗乐是我的独门绝招,烦恼忧愁青春痘统统替你赶走,保证让你开心每一天!”

    凤之瑶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带着一脸得意模样:“不许惹我生气、不许不听我的话、不许给我添麻烦,能不能做到?”

    唐安单手抚胸微微躬身,俨然成了一个谦卑的侍者:“您的吩咐,就是我的职责!女王大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嗯!”被唐安欺负了这么久,此时见他一副卑躬屈膝的乖宝宝模样,凤之瑶心情大好,大有翻身做主人的快感。吩咐道:“现在,扶本姑娘下马吧。”

    “喳!”

    唐安非常配合地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帮她落到地上,低眉顺眼道:“娘娘还需要小人做什么?”

    “扑哧!”

    凤之瑶再也忍耐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却怕让下人们听到,又赶忙捂住嘴巴四下看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放下心来。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地推门道:“今天就这样吧,一会儿给本姑娘烧一盆洗脚水!”

    “遵旨!那个……能不能一起洗?”

    “想都别想!”

    凤之瑶回头白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当先走进了漆红大门。在唐安眼中,她忽然像是变成了一只快乐的金丝雀,而不再是那只毫无生气的笼中鸟。

    背对着唐安的凤之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终于露出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在她的记忆里,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虽然唐安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份快乐就如烟花一般短暂,但最起码,她现在很开心很快乐。

    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她曾经拥有过,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第六百零五章 反客为主

    通济客栈是临淄城里的老字号,也是城里最好的客栈之一,柳倾歌一行就住在这里。

    只不过几十条汉子没精打采,整个客栈里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

    一向热情开朗的掌柜把玩着俩核桃,店小二无声地擦着桌子,偶尔一个眼神碰触,却谁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言不顺耳惹恼了这群随时都会发飙的大唐壮汉。

    而这一切,却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了。

    从蓝海棠口中得知局势微妙的许先乔装打扮,给陷入困境的挑战团送来了一封信。这一封信犹如一阵就是雨,给所有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特别是柳倾歌和慕绒两个女人。

    短短一天时间,柳倾歌已然憔悴的不成样子。慕绒虽然表面上要比柳倾歌坚强,可是那双无神的眸子里已经死灰一片。

    可是看过小诸葛蓝海棠送来的锦囊之后,她们终于有了生气——最牵挂的人还活得好好地,甚至顺藤摸瓜,了解到了大齐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辛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解决了心中最大的魔障,剩下的就是按照信中的指示,对那些企图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混蛋还以颜色……

    经过一天一夜的商议,在唐安失踪的第三天,在掌柜和小二诧异的目光中,在巷子间摘掉面具的鬼仆警惕的注视下,在原以为这些大唐人会安安分分的齐国公人不解的眼神里,复仇者联盟的汉子们再度走上了街头。

    李大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浓眉阔眼的他犹如一尊不动明王,看起来别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道:“泱泱大齐,还我公道!”

    这一声怒吼,仿佛掀开了复仇者联盟反击的浪潮,近百条汉子用尽浑身力气,一同嘶吼道:“泱泱大齐,还我公道!”

    一阵阵声浪如九天隆雷,让周遭的路人猛然打了个哆嗦。知道这些人有过怎样的经历,一些人摇头叹息,暗呼可怜。但还有许多人脸带迷惑,不知道这些外乡人犯了什么失心疯。

    “他们是怎么了?”

    “王兄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大唐来的挑战团,号称要挑战咱们凤大家。可是刚到临淄城里便遭遇了刺杀,保镖护卫死了好几个,连这挑战团的管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公子面露同情:“这么说来,倒是咱们理亏了。不过……死了个管事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你有所不知啊,这位可不是一般的管事!据说他名叫唐小安,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甚至还参加了尼山辩才会,将主考官都辨得哑口无言。”

    “哦?这般能耐,何须去做一个小小管事?”

    “因为看上了那大唐第一舞姬柳倾歌才甘愿自降身份,到那飞雪悦兰阁当一个小小管事。二人一见倾心私定终身,感情好的不得了。这样的人死了,你说这些唐人能不激动吗?”

    “原来如此!”王公子面带忧色,看着不断向城市腹地进军的黑色洪流,喃喃道:“若是咱们不给他们一个说法,这事可就要闹大了啊!”

    随着这百十人的高歌猛进,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也越来越热闹。毫无疑问,这是整个临淄城最大的新闻,也是所有人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其实从太清观庙会开始,这一批唐人已经成了临淄城的焦点。对这些遭遇不测的倒霉蛋,人们有同情,有愤怒,可没有人料想到他们竟然会反客为主,将整个齐国一军!

    你不是泱泱大国吗?你不是以仁治国吗?你不是孔孟传人夜不闭户吗?那为何我们在大齐都城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此大规模的刺杀,到现在连点答复声都没有?

    他们就是要让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件朝廷本想压下去的事狠狠弹出来!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朝廷和大唐挑战团的矛盾了,而是要让所有老百姓看看,他们的朝廷有没有这个能.力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老百姓是最经不起煽动的群体,同时也是最八卦的群体。

    实际上,李大壮一行人只说了八个字——泱泱大国,换我公道!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但是满心好奇的百姓们争相打探,使原本简单的事越来越复杂,期间的曲折离奇简直堪比说书先生口中最精彩的段子。但无论怎么说,齐国也绝不会成为光明正大的一方。

    每个齐人都想要替自己的祖国辩护,告诉这些外乡人我们的家乡不是这样的!可是在事实面前,他们的借口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正因如此,他们或许比这些唐人更想了解真相,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拿齐国的名誉做赌注!

    事情越闹越大,几条大街宛如长龙。

    面对这种情况,最紧张的当属临淄府尹了。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他连想死的心都没有了。原本称病告假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上头一纸令文下来——稳住局势!

    府尹陈大人万般无奈,只好苦着一张脸,如丧考妣一般地迎了出去。

    没有他想象中的混乱,这支大唐的队伍阵容整齐,除了不断重复那八个字以外,竟是没有多说一个字。而当看到主事人现身,他们又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咳咳,尔等又来此喧哗,所为何事?”

    没有人说话,将士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后方的轿子。不多时,一身素衣的柳倾歌款款下轿,当百姓们看到这个发如白雪肤如凝脂脸颊堪比月宫仙子的女人时,不禁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唐国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男人们更是盲目,只看那天使的脸庞和魔鬼般的身材,心中已然动摇——这个女人确实有挑战凤大家的资本啊!

    柳倾歌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仍旧不改一脸凄然。美人面色憔悴,看起来楚楚动人,让周遭男人心都碎了。

    “民女柳倾歌,见过大人。”柳倾歌盈盈一拜,抽了抽鼻子,道:“关于我等因何前来,想必不用多说,大人也应该知道。前几日发生刺杀之后,您曾亲口告诉过民女,一定会给我等一个答复。可是三天过去了,莫说找寻到杀人凶手,唐管事是否健在都没有人来知会我们一声。”

    面对我无数双眼睛盯着,饶是陈大人见惯了风浪,内心也叫苦不迭,尴尬道:“这个……府衙的公人如今正在积极调查当中,一有消息,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速速散去,莫要在此聚众闹事!”

    “我们的管事丢了,堂堂临淄府这么多天音讯全无,却怪我们闹事?”

    “就是,这是哪门子道理!”

    “齐国官府,难不成都如此无能么?”

    “泱泱齐国,还我公道!”

    天气虽寒,陈大人却一个劲儿擦额上冷汗。见群情越来越激愤,柳倾歌心中微感得意,俏脸上却带着一抹浓浓的哀伤,踏前一步道:“唐管事若是健在,恐怕无论如何也会与我等取得联系。可几天下来杳无音讯,只怕是……”

    说道伤心处,似是想到和唐安“阴阳永隔”的凄惨画面,柳倾歌眼眶通红,抬起衣袖轻拭眼角,用力吸了吸鼻子:“陈大人,唐管事是为了陪民女挑战凤大家而殒命,民女此时别无他求,只盼望能够完成此行的目的,无论输赢,都算是对他有一个交代,还望大人成全。”

    陈大人一听她并非要携此事找麻烦,刚刚松了口气,可听到接下来的要求,顿时又愁上心头。

    凤之瑶是什么人?是整个齐国地位尊崇的天下第一,谁还能要求她做什么?再说了,挑战这种事讲求一个你情我愿,临淄府也作不得主啊!

    “这——”陈大人沉吟不语,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

    他这一沉默,围观的百姓却不干了。瞧瞧人家这俏生生的小娘子,莫名其妙地死了情郎,在这异地他乡又举目无亲,多么无助多么可怜!

    “人家男人都死了,这么点儿要求还不能满足么?”

    “让凤大家接受挑战!不管谁输谁赢,总要遂了人一点心愿!”

    “死者为大,这要求很过分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柳倾歌的“凄惨”模样,已经打动了所有百姓。听着一个个替自己鸣不平的声音,复仇者联盟的人全部低下头去,看起来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但旁人看不到的是,这群夯货的脸上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柳倾歌再踏前一步,眼神无比坚定地道:“民女只想用天下第一四个字祭奠亡夫,哪怕失败,起码我也尽力过。大人,请你成全!”

    群情激奋,无形之中给陈大人莫大的压力。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叹了口气,道:“本官试试吧。”

    听临淄府尹亲口允诺,百姓们感到分外欢喜。第一,能解开这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的心结;第二,能亲眼见证一场超级盛宴,何乐而不为?

    这可是大齐第一和大唐第一的超级碰撞啊!

    “多谢大人!”

    柳倾歌微微做了一福,眸子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蓝海棠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反客为主,借他们声势浩大的逼宫,在临淄城内引起轰动。而可怜的临淄府尹,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

    如此重大的外交事件,他自然作不得主,但经过他的口向上通报,必会在朝野之上引起波澜。而此番随行而来的百姓,更会在民间将此事大家渲染。

    当上达朝堂内院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再加上庞子敬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哪怕为了齐国的脸面,凤之瑶有不应战的道理么?

    念及信中种种,柳倾歌内心不禁泛起一丝丝失落,脑海中徐徐浮现出蓝海棠的模样,心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像她一样,在你陷入困境时能帮上你呢?”

第六百零六章 国公驾到(求支援)

    “小龙女在绝情谷底一住就是十六年,杨过就苦苦等了他十六年。姐姐你想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另寻新欢结婚生子了,但是杨过竟是苦苦忍了下来,只为十六年前一句虚无飘渺的承诺。整整十六年啊,他就这么孤苦伶仃,与一只大雕相依为命…….”

    唐安呷了口茶,口沫横飞地讲述着《神雕侠侣》。

    早已听得入迷的凤之瑶忙问:“那最后呢?”

    “最后……”唐安嘿嘿一笑:“他和那只雕走到了一起。”

    凤之瑶:“……”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特别是女人还对男人有着深深的戒备,气氛自然不会特别融洽。但一片空间两个人儿,总要找点事做才行。唐安灵机一动,搜肠刮肚地给凤之瑶讲起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从《射雕英雄传》讲到《神雕侠侣》,从《西游记》讲到《红楼梦》。

    没有过恋爱经历的女人,对于忠贞不渝的爱情总是充满幻想和憧憬。凤之瑶自始至终表情凄然,一只小手因为紧张紧紧覆在饱满的胸口,惹来唐安无数次的偷瞄。可结尾如此让人荒诞,却让她紧张的心情顷刻间烟消云散,忽然感觉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哈哈,开个玩笑不要介意。”见凤之瑶脸色臭臭的,唐安放下茶杯哈哈大笑,“后来当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啦。过儿找到了姑姑,一同打败了金轮法王,从此二人回到古墓,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theend。”

    凤之瑶目光飘渺,似是对经历坎坷的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而倍感欣慰。可想了想,又迷惑道:“‘贼摁的’是什么意思?”

    唉,不懂外语的人,交流起来果然很麻烦。

    唐安解释道:“哦,我们家乡的方言,就是幸福圆满大结局的意思。”

    “你们家乡的方言可真不少。”凤之瑶瞥他一眼,小嘴轻轻抿了一口茶,眼中带着兴奋道:“还有什么故事?快快讲给我听。”

    唐安哭着脸道:“姐姐,你总要让我歇歇吧?整整一天时间,我这都讲了四个故事了。”

    凤之瑶看了看天色,已近黄昏时分。虽然明明不想和这讨厌鬼说这么多话,奈何这家伙的故事太吸引人,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时间竟是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眼看又到了晚饭时间。

    “那……我让下人备点饭菜,你吃饱喝足了再讲。”

    凤之瑶刚刚站起身来,却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浑身微微一僵,赶忙扭过头来对着唐安道:“快,躲起来!”

    唐安方在暗自懊恼,自己干什么不好,硬要给这娘们儿讲故事,现在作茧自缚了吧?感觉到嗓子眼如火烧一般,暗暗核计要不要给她讲两个黄段子,让她脸红心跳再没有听下去的**。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她神色慌张,甚至快步跑到自己身前推了一把。

    也无怪凤之瑶紧张。在凤凰台里,她的话就是至高无上的指令。既然吩咐过不允许下人接近这间屋子,恐怕给那些人一个天作胆,也决计不敢违背自己的意愿。所以,能在此时造访的,只余下一个不受规矩所制约的人了。

    谢渊!

    唐安四下看看,要躲到床下已然来不及了,唯有跑到床边的屏风后面蹲下,屏息凝神地倾听外面的动静。

    “之瑶,你在吗?”

    一个温厚的嗓音传来,让凤之瑶吓得浑身一哆嗦。见唐安已经藏好,她才勉强堆起一个笑容,急忙前去敞开大门。

    谢渊背负双手,面沉如水地站在门前。余晖映衬之下,他额上的皱纹似乎深了一些,黑丝间竟然露出了白发,和以往外表光鲜的形象大相径庭。

    凤之瑶心虚地低下头做了一福,道:“见过义父。”

    “嗯。”

    谢渊并未注意到凤之瑶的不自然,简单地应了一声,满怀心事地进了屋子。

    他一张英俊的脸上没有半点阳光,剑眉微拧,四下打量一番,问道:“这些日子俗世繁多,也没来看看你,近来过的可好?”

    凤之瑶强压下跳动的心,不着痕迹地看了那屏风一眼,道:“托义父洪福,之瑶最近安好。”

    屏风后的唐安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心中喃喃念道:他就是谢渊?

    有心想要露出头去看看这位传奇人物的庐山真面目,奈何这屏风连个镂空的眼儿都没有,只能暗暗着急。

    谢渊毫无察觉屋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而是在茶几旁坐下,开门见山道:“我也不绕弯子了,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知道有一只大唐歌舞团来到临淄了么?”

    凤之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柳倾歌一行人,却故作茫然地摇了摇头:“并未听说过。”

    这个答复,显然在谢渊意料之中。他点点头,道:“有一个号称‘大唐第一舞姬’的黄毛丫头打着前来挑战你的幌子意图不轨,呵呵,堂堂天下第一,便是她想挑战便能挑战的么?不过……这个丫头,与你倒有几分渊源。”

    “哦?这话怎么说?”凤之瑶明知故问道。

    “据说她是之岚的亲传弟子。”谢渊道破了柳倾歌的身份,有意无意地瞥了凤之瑶一眼,问道:“她前来齐国,我先前却没听到半点风声。之瑶,你说这是为什么?”

    凤之瑶忽然感觉手足冰凉。以他对谢渊的了解,他越是用这种平心静气的口吻说话,就证明他内心的怒意越盛。这种关口,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发表任何意见。

    “之瑶……不知道?”

    “不知道?哈哈,好一个不知道!”谢渊仰天大笑,旋即又面带恨意:“我辛辛苦苦培养的女人,给了她无上的光荣和地位,让她成为全天下都要顶礼膜拜的凤凰。可是短短十年时间,她却把这份恩情忘得一干二净!我当年说过,十年之后给她自由,可如今天下大势难明,如此重要的关头,一支来自大唐的歌舞团莫名其妙地来到齐国境内,她竟然装聋作哑不置一言!更何况,那个前来挑战的女人还是她唯一的徒弟!之瑶,我应该很她么?”

    他没有提到凤之岚的名字,而是用一个无比陌生的“她”来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亲人变路人,变来的不是伤感,而是仇恨。

    熟知他狠辣作风的凤之瑶吞了口唾沫,低声道:“或许……岚姐姐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的借口,你自己相信吗?”谢渊斜了她一眼,不过想想这种问题凤之瑶的确很难给出答案,自嘲地笑了笑道:“无论如何,都是她凤之岚负了我。既然如此,她便怪不得我了!”

    谢渊眼神中带着杀气,无意的一瞥,却发现茶几上竟然放着两个杯子!

    他心头一凛,脸上带着一丝毫无笑意的笑容,突然问道:“之瑶,最近……有什么人来过么?”

    凤之瑶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心中暗恼自己的疏忽大意,却咬着牙道:“之瑶一向深居简出,能有什么人来?义父多心了。”

    谢渊似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而是深深看了凤之瑶一眼,看的后者心中发毛,有些心虚地避开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不会撒谎的人撒起谎来,很难瞒过有心人的眼睛。可是以她外柔内刚的性子,既然选择了说谎,恐怕不会轻易吐露答案。

    好半晌,谢渊才叹息一声,站起身来道:“那些唐人很不安分,竟是把挑战的意图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不过你不必担心,只需要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凤门门主,这就够了。其他的事,一切由我来安排,懂了么?”

    凤之瑶微微欠身,道:“谨遵义父吩咐。”

    谢渊微微叹了口气,眼神竟有一丝丝落寞。

    凤之瑶永远无法想象,肩负这兴国的使命的人会承受怎样的压力。当临淄府将柳倾歌的意思传达给朝廷,皇上无比兴奋地张口就要答应。早已被短暂的太平掏空了野望的君王,已然在堕落中沉沦,再也没了先前几代君主的豪情壮志。而那些只知溜须拍马的废物,除了迎合之外再也发不出一丝质疑的声音。

    他们没有去怀疑挑战团的目的,不知道旁卧的雄狮已经伤痕累累,不知道大唐人或许已经给他们布下了危险的陷阱,他们只知道安逸享乐。

    顶着巨大压力的谢渊当即否决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挑战,至少对大齐来说,接受这场挑战不会带来任何利益,只会中了唐人的奸计。

    可他一心为国,换来的是什么?皇上的不悦,以刘恭为首的一群大臣的冷嘲热讽,以及坊间百姓们不满的非议。

    可是他不在乎,他知道,他是整个齐国唯一清醒的人。这个他钟爱的国度,已经病入膏肓!

    “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便在此久留。”

    谢渊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意兴索然地向门外走去。可打开房门,他又顿住步子,扭过头来再度看了凤之瑶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了凤之岚,白白赔上了几十年的苦心。之瑶,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对么?”

    不知怎的,和谢渊眼神一触,凤之瑶竟觉得浑身一僵,赶忙垂首道:“义父放心,之瑶一定不会。”

    谢渊满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是当他迈出门槛,脸上的笑容却顷刻间荡然无存。

    回到马车之上,谢渊的脸无比阴沉。对着坐在马车对面的鬼见愁道:“给我找人密切监视凤之瑶的一举一动!”

    鬼见愁的脸色依旧苍白,漆黑的眼眶中,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带着嘲讽,笑道:“怎么,你最信任的女人,如今也变得不再值得信任了么?”

    想想桌上的两个茶杯,再想想她仓皇的模样,谢渊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可悲。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要一个又一个背叛自己?她们为什么不想想,所得的一切到底是从何而来?

    谢渊想不通,所以才会更感到气愤。只不过当务之急,凤之瑶绝对不能动。且不说大唐歌舞团的到来,已经将这位国民女神推到了风口浪尖,地位岌岌可危的自己,也需要紧紧握住这张朝廷能在坊间有重大影响力的牌。

    他看向窗外,叹道:“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但是现在,我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哪怕将来我把她亲手毁掉,也可以坦然地告诉她——造成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我……”

第六百零七章 虎豹刚走,豺狼又至

    凤之瑶依旧保持着送客的姿势,两眼无神地盯着两扇朱漆大门,仿佛陷入魔障一般。

    谢渊走了,却比留在此间更让她感到担惊受怕。从前见到谢渊,她虽然心中紧张,可总算坦坦荡荡。如今心虚之下,再加上关于凤之岚的一番话,让她一颗心砰砰直跳,发觉后背竟然被冷汗浸湿了。

    “姐姐?”

    唐安不知何时从屏风后绕了出来,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凤之瑶回过神来,问道:“干嘛?”

    唐安方才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对谢渊的敏锐暗暗钦佩。他总算明白为何临行之前凤之岚要提醒自己小心谢渊了,这个人的谨慎的确让人感到可怕。

    虽然近几日没有出门,但唐安知道,当日和蓝海棠所定的计划已经开始实行了。换句话说,柳倾歌一行人已经将挑战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在这种情况下,谢渊能够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甚至亲自前来知会凤之瑶万勿不可谓外物影响,坚决不能答应比舞之请,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妥。

    他未必是看透了唐安的计划,却一定猜到了比舞仅仅是个幌子。否则的话,他怎么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唐安的性命?

    如果大齐在多几个像他一般的人物,恐怕大唐就真的危险了。

    唐安嘻嘻一笑,道:“那个老不死的就是谢渊?姐姐,你可不能听他的。”

    凤之瑶知道他是指接受柳倾歌挑战一事,面露难色道:“你并不知道我的处境,能不能答应这件事,我并没有决定权。”

    “他是凤凰台的幕后老大,这件事你知我知,可是全天下的老百姓不知道啊。”唐安眨眨眼,见她表情纠结,继续怂恿道。“不拿出一点点勇气,你永远就是那个被命运做弄的可怜女人。记住,幸福是要自己争取,而非别人施舍得来的。”

    “可是……可是…….”凤之瑶感觉内心矛盾急了。

    一方面,她听信了唐安的谎言,认为柳倾歌是为了凤之岚而来。那个失去感情寄托的女人,急需一道甘泉来拯救。而另一方面,给与自己一切的谢渊已经很严肃的摆明了立场,自己有跟他叫板的资本么?

    站在国家的立场,唐安本应该给她继续吹耳旁风,知道她答应为止。可是站在私人立场,这些天以来的接触,让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怜惜这个想要跳出桎梏,却苦于没有勇气的女人。

    矛盾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取决于感情。没有感情,何来为难一说?可惜唐安却懵懂味觉,不知道内心那一丝丝因为欺骗而产生的内疚从何而来。

    “算了,我不逼你。到底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说罢,唐安悠然躺到床上,只留下满脸纠结的女人独自坐在茶几旁,眉间那朵梅花仿佛再不复从前那么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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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不好啦!”

    凤之瑶正苦苦思索如何破局,正想的头痛欲裂,恰恰听到婢女小荷慌张的动静。

    唐安对于不期而来的突然袭击早已见怪不怪了,无比熟练地来到屏风后面。凤之瑶内心稍安,开门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荷喘着粗气,满脸紧张道:“小姐,温良侯来了!”

    “刘恭?”听到这个让她无比厌恶的名字,凤之瑶眉头一皱,道:“就说我不在!”

    “哈哈,难不成本侯很让凤大家讨厌么?”

    二人说话间,伴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脸春风得意的刘恭大步流星的走来。

    小荷面色惨白,讷讷道:“已经……来不及了。”

    凤之瑶脸色难看至极,不着痕迹地偷偷回望闺房一眼,果然不见了唐安的踪影。可是她的心并未因此而放下,反而悬了起来,因为刘恭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的步子很矫健,如三月春风般灿烂的脸颊始终带着得意的笑容,一如他此刻美丽的心情。

    刘恭的确没有不开心的理由。

    虽然只挂了一个“温良侯”的名号,可是深的圣宠的他已然成为了皇位之下第一人。就算那些几代为官老而不死的家伙,路上遇见自己也要客客气气驱车回避。

    唯一让他不爽的,放眼整个朝堂恐怕只剩一个定国公谢渊了。

    在民间,谢渊有着种种风流传闻。春夏秋冬四季别庄,英俊潇洒一生孤独,都注定会为他蒙上一层传奇色彩。这也就罢了,在朝堂上,他依然是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一股力量。

    鬼脸、玉门、凤凰台,私底下异常重要三股势力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加上世袭蒙荫的国公光环,让他成为了齐国最为特殊的一个人。

    这些荣耀,已经足以引起刘恭的嫉妒。当然,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那个女人,也是谢渊的人!

    他仿佛是上天派来故意跟自己作对的克星,让刘恭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

    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打击谢渊的有力武器。因为那支来自大唐的挑战团,谢渊已经一而再再而三触怒皇上。

    以皇上附庸风雅的性子,原本就对谢渊掌握的这三支并不光彩的势力感到不喜。而谢渊对拒绝对方挑战的坚持,更是突破了皇上的底线。当着一众大臣的面公然与皇上唱反调,加上自己时常吹吹枕边风,谢渊已经离失去圣宠越来越近了。

    一个缺乏朝廷支撑的定国公,还有什么飞扬跋扈的资本?

    所以刘恭现在愉快极了。他仿佛看到谢渊被打入天牢那歇斯底里的模样,已经凤之瑶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动人姿态。那个每天每夜撩拨自己心弦的女人,让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借着这股春风得意的势头,他不打算再压抑自己的**。他要得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女人,而且是立刻、马上!

    哪怕内心再怎么讨厌这个男人,凤之瑶也不能落到表面上,只能压下满心不快的做了一福:“之瑶见过侯爷。”

    刘恭皱着眉摆摆手,摆出一副“一家人说两家话”的模样道:“哎——凤大家无需多礼。当日听闻凤大家玉体欠安,本侯一直记挂在心上。奈何这几日琐事繁多,一直倒不出空闲。今日难得有空,特来探望探望。”

    凤之瑶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牢牢挡在门前道:“侯爷有心了。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休息几日已然痊愈。能得侯爷如此挂心,之瑶实在愧不敢当。”

    “瞧你这话说的,把我当外人是不是?”刘恭不悦地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瞪了那小侍女一眼。小荷对这位喜怒无常的温良侯畏惧不已,被他一诈,赶忙低着头跑开了。

    庭院之中只有自己与凤之瑶两个人,刘恭顿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望了望,道:“既然凤大家无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怎么,不打算让本侯进去坐坐么?”

    凤之瑶闻言一惊,内心涌起不祥的预感,表面却挂着客套的笑容:“女儿家闺房,实在是不便待客。不如侯爷到前厅一坐,之瑶片刻就来。”

    客厅人多眼杂,怎么好下手?

    刘恭冷冷一笑,踏前一步道:“看起来,凤大家对刘某戒备心很重啊!”

    这一步,顿时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凤之瑶放心乱跳,情不自禁地退后半步,有些慌乱道:“侯爷误会了,之瑶对侯爷一向钦佩的紧。”

    “哦?钦佩?我怎么就没感觉到呢?”刘恭再逼近一步,和凤之瑶已不足一尺。

    凤之瑶眉头大皱,忍无可忍道:“侯爷,请自重!”

    刘恭带着一脸邪气的笑容,眼神灼灼地盯着凤之瑶,步子却一停不停。凤之瑶见形势不妙,用力推上房门,却被刘恭一把按在门框上,半阖的大门再也掩盖不上。

    刘恭笑的越来越得意,犹如一只发现猎物的草原狼:“凤大家,本侯对你的心意天下皆知,唯独你一直装糊涂。本侯就纳闷了——虽然你是大齐最骄傲的凤凰,可是论身份、轮地位、论财势,本侯有哪一点配不上你?为何让你如避豺狼一般远远躲着?”

    凤之瑶脸色苍白,犹如一只惶恐无助的孔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蹙眉道:“以侯爷的身份,断然不该干出这种荒唐事来,希望侯爷三思而后行!”

    “嘿嘿,若是别人,或许本侯还会谋定而后动,可是凤大家你却让本侯脑海一片混沌,甚至忘了该怎么去思考。你就像一团火焰,哪怕被你灼伤,本侯也会甘之如饴!”刘恭步步紧逼,说着令人作呕的下流话儿,咧嘴笑道:“本侯原本一直以为你迟早会被一颗真心所打动,所以一直没有逼你。可是现在,本侯已经失望透顶。你是第一个让本侯愿意付出真心的女人,可你却把这颗真心踩的粉碎。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还是你对不住我?”

    凤之瑶已经退无可退,慌张道:“感情之事,并无对错一说,况且之瑶醉心舞艺,无心男女之恋,还请侯爷成全。”

    “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呢?”刘恭慢慢阖上房门,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他知道,这只骄傲的凤凰,已经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本侯的要求其实一点也不高,曾经渴望金钱,本侯得到了。然后又渴望权势,本侯也得到了。细细数来,让本侯一直记挂却从未得到的东西,就只剩下一样。凤大家,你不会让本侯留下遗憾吧?”

    凤之瑶紧紧护住胸口,满脸警惕道:“侯爷!你若在不知进退,之瑶就要喊人了!”

    “你叫啊,本侯倒要看看有谁会来救你!”早已在别院外面安排了手下的刘恭一点也不着急,凤之瑶脸上的惊恐每多一分,他的得意也便会越多一分。几年来她的拒绝,她的冷漠,她的不识抬举,终于可以在今天连本带利收回来,让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看着那楚楚可怜的动人有无,刘恭吞了口口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终于如猛虎般扑了上去。

    “现在——我要你的人!”

第六百零八章 老鼠博象

    唐安蹲在屏风后面,一张脸却越来越沉。

    凤之瑶与刘恭的对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原本以为只是这卖屁股的小白脸虚情假意地一番探望,哪知道这货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想要霸王硬上弓!采取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野蛮措施,这人实在是采花贼中的败类。

    听着凤之瑶略带颤抖的嗓音,唐安心中无比纠结。按道理来说,他此时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乖乖呆在原地,因为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但对一个有恩于自己的女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恶人的淫威之下丢失一生最为宝贵的东西?若是他能忍气吞声,跟禽兽有什么分别?

    老子虽然是禽兽,但却是“花丛禽兽”!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凤之瑶高亢的尖叫声!

    她一个弱女子,在狭小的空间内,如何能是刘恭对手?刘恭铁钳般的双手紧紧锁住一对皓腕,两道红印在白嫩的手腕处分外醒目。只见他用力一推,吃不住力的凤之瑶不受控制地倒向绣床,一双眼眸中写满了惊恐与绝望。

    难道……我辛辛苦苦守护了二十五年的贞洁,就要葬送于此了吗?

    刘恭全然不理会女人眼中的哀求,这种凄楚的表情只会增加他征服的快感。当徘徊在脑海中多时的美好画面与现实不期而遇,足以让他化身成最为疯狂的野兽。

    他带着一脸狞笑,一只膝盖已经顶在了床沿上,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刚要松开紧缚腰部的束带,却听到了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

    “那个——温凉侯是吧?”

    刘恭蓦地一惊,没想到这屋子里居然还有人!他猛然回过头来,一双吃惊的眸子牢牢锁定在身后一身素衣、面带微笑的年轻人身上,犹如活活见了鬼。

    “唐——”

    凤之瑶勉强撑起身子,只说了一个字,滚滚的泪珠儿便在眼眶里打转,看向唐安的眼眸充满了惊喜。

    她一直都知道唐安在屋里,却从没想过在这等危难关头,他会站出来拯救自己。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若是让旁人知道他在自己屋里,不管是暴怒的刘恭还是闻讯而来的谢渊,都会将他吞的连渣滓都不剩。在生死考验面前,换做自己能鼓起勇气挺身而出么?

    她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会作何选择。

    和自己的犹豫挣扎比起来,唐安的果断更让她感到愧疚。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不顾生死,不计后果,只为自己的清白。

    这一刻,她觉得这个面目可憎的胆小鬼竟是前所未有的可爱。

    刘恭被坏了好事,面色不善道:“你是什么人?”

    唐安笑嘻嘻地拱拱手:“好说,小人乃是凤大家的内院管家,姓倪名大野。”

    “管家?”刘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奇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从门进来的。只不过侯爷您方才太专注了,可能没有听到开门的动静。”唐安坦然自若道,“而且我想,您正在做的这件事若是被旁人看见,恐怕对您的声誉大有影响,所以又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刘恭气的脸都青了,指着大门道:“不管你是谁,不想死就给本侯滚出去,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否则本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安抚这胸口道:“侯爷,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你可千万不要吓我!”

    “哼!敢坏本侯好事,本侯……等等!本侯也算来过凤凰台多次了,从来不曾听闻有什么内院管家,你到底是谁!”

    唐安叹息一声,道:“唉!难怪侯爷不知情。小人的父亲本是厨房的一名厨子,奈何又一次上山给姑娘们打野味,被猛兽咬成了重伤,这一下子家中顿时没了收入来源。多亏凤大家怜悯,让小人补了我爹的空缺,后来大家见小人聪明伶俐,便收为己用,让小人专门负责替大家打点这院子。”

    “原来如此。”刘恭点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一脸狠色道:“本侯管你管家不管家的,要是你再不滚,本侯立刻杀了你!”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唐安陪着笑脸拱拱手,道:“小人自知侯爷位高权重,乃是我大齐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坏了侯爷的雅兴,小人自知罪该万死,但有几句话梗在心中,实在是不吐不快。若是侯爷听完仍想要小人性命,小人必定引颈就戮!”

    刘恭见他说的不卑不亢,竟是微微一愣,旋即满脸不耐烦道:“有屁就快放!”

    唐安心中暗暗得意,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侯爷请借一步说话。”

    刘恭纵然内心百般不愿,可有这么一个惹人生厌的东西再侧,实在无法愉快地进行接下来的项目,只能威胁似的瞪了凤之瑶一眼,淫笑道:“待会儿本侯再来吃了你!”

    说罢,扭头又狠狠瞪了唐安一眼:“你最好想清楚,不要让接下来的话变成你的遗言!”

    凤之瑶轻轻擦了擦眼泪,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可是面对刘恭这等恶人,唐安……他能行么?

    她不知道,所以她只能祈祷。

    ********************************************

    轻轻掩上房门,唐安将刘恭引到庭院假山一角。

    刘恭满脸烦躁,负手道:“有话快说,本侯没时间和你磨蹭!”

    “小的知道侯爷时间金贵,尽量长话短说。”唐安拱拱手,道:“侯爷,小人跟在凤大家身边十年,别的不敢保证,但若谈及对她的了解,恐怕没人比我更深。”

    刘恭微微迟疑,问道:“什么意思?”

    唐安笑道:“凤大家这个人,外柔内刚。若是你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她咬舌自尽,也万万不会妥协。”

    刘恭怒道:“怎么,你是想劝本侯罢手?告诉你,本侯就是要她成为膝下玩物!若你要说的只有这些,那就等死吧!”

    “非也,非也。”唐安急忙否认道,“只看侯爷今天这架势,小人也知道此事已经势在必行。既然如此,小人何必去做那恶人,白白惹侯爷生厌呢?”

    刘恭有些迷茫道:“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人的意思是,男欢女爱本是大雅之事。若是其中一方哭哭啼啼大加反抗,根本就毫无妙趣可言。与其如此,何不让她乖乖就范?”唐安笑道。

    刘恭一下子来了兴致,双眼锃亮道:“你有办法?”

    唐安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模样,道:“如若没有,怎敢请侯爷前来一晤?”

    刘恭道:“本侯洗耳恭听!”

    唐安清了清嗓,压低声音道:“侯爷身份高贵,若是做出这等污人清白之事,换做寻常女人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凤大家身份太过特殊,事情如果败露,对侯爷的名声自是大大不利。所以小人认为,侯爷不妨放下姿态,待会儿进屋摆足姿态道个歉,称方才一时鬼迷了心,所以才干出此等荒唐事……”

    刘恭皱眉道:“说到底,你还是想要帮凤之瑶对不对?”

    “小人岂会如此糊涂?侯爷莫急,且听小人把话说完。”唐安委屈得皱了皱眉,继续道:“和失去贞操相比,此等结果对凤大家来说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侯爷借机提出借花献佛之策,给她陪个不是。到时小人略备薄酒,只要在酒中掺入一些春药,还怕凤大家不乖乖地人均品尝?”

    刘恭眼睛一亮,双掌一拍巴掌:“妙啊!只是……那春药从何而来?”

    唐安有些脸红道:“小人不才,为了和一些新进台里的姑娘增加感情,偶尔备了一些。”

    “哈哈,想不到你也是个妙人儿,好,好!”刘恭连连赞叹,却忽然新生警惕,复问道:“倪管家,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凤之瑶的近臣,如此偏帮本侯,到底有何所图啊?”

    唐安早已想好答案,赶忙拱手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起。凤大家对小人的确不错,可小人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只能在这一眼能望到尽头儿的小院里做一个小小管事。好男儿志在四方,有谁不想出人头地?早就听闻侯爷名震四海,乃是惜才爱才之人,就是不知道小人能不能有这个福分,替侯爷鞍前马后?”

    又是一个妄图飞黄腾达的无良小人——但本侯就喜欢小人!

    刘恭哈哈大笑,连连拍着唐安肩膀:“有眼光,我很看好你!若是此事办的好,以后你就来本侯身边做事吧!”

    “多谢侯爷提拔!”唐安心中冷笑,老子给你当龟公?美死你!

    见刘恭转身就要进屋,唐安侧身迈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道:“侯爷,凤大家如今心情比较激动,何不让小人疏通一下,也好给侯爷铺平道路?”

    在刘恭看来,这事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除非皇上抑或谢渊亲来,否则谁来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心。唐安一个小小管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他一番“弃暗投明”的表忠心,让刘恭觉得更可靠一些。

    对于能够体谅他心思又机智灵活的人,刘恭打从心里喜欢,不吝笑道:“哈哈,好,你小子够机灵。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唐安一本正经道:“小人——倪大野!”

    刘恭丝毫没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而是鼓励般地拍了拍唐安肩膀:“哦,大野啊,以后给本侯好好做事,本侯保你荣华富贵想之不尽!”

    “大野提前谢过侯爷了!”唐安嘿嘿一笑,贼兮兮地指了指门:“那……我先进去?”

    刘恭大手一挥:“去吧!本侯今日的性福,就交托给你了!”

    性你妹!卖屁股的小白脸!

    唐安心中暗骂一声,推开大门就进了屋子。

第六百零九章 猜心高手

    从唐安离开到现在,恐怕还不到半柱香工夫。可是再凤之瑶眼中,这等待屈辱降临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无法想象当一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男人撕去伪装,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刘恭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妖魔,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声明和地位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如果有一天她失去利用价值被谢渊抛弃,她根本不敢去想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结局。

    或许不用等到那么远——眼前的局就已经让她心惊胆战了。一个被所有人膜拜的女人,却宛如任人亵玩的玩物,这无疑是莫大的讽刺。

    凤之瑶反手搂着自己的肩膀,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唐安的身影。她不知道在最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他闯进自己的脑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但她只能选择相信。

    或许,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吧。这么看来,自己这一辈子活的还真是悲剧。

    凤之瑶没有时间自嘲,木门已经再度被推开。她情不自禁浑身一颤,当看到来人的模样时,眸子中的惊恐才稍稍减退。

    “他……他走么?”

    唐安阖上房门,扭头一看,凤之瑶萎顿在床上,熟悉的龙凤红棉被她死死裹在身上,却仍能看得出她瘦弱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乱篷篷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都让这只原本骄傲的凤凰不复往昔的光彩,甚至比一只草鸡还要可怜。

    唐安心生怜惜,坐在床沿整理了一番她的鬓发,轻轻摇了摇头。

    凤之瑶并未对这个亲昵的动作有所抵触,眼神中闪过难以掩饰地失望。她沉吟片刻,颤巍巍的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把曾经吓唬唐安用的剪刀,往他眼前一送,无比坚决道:“与其让那个禽兽玷污,我宁可一死!只是……我自己下不了手,求你帮帮我!”

    唐安吓了一跳,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他虽然没走,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会安然无恙!”

    凤之岚惨然一笑,道:“到了这种时候,你就不用再安慰我了。他是堂堂温凉侯,你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帮我躲过这一劫呢?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

    说着,凤之瑶将剪刀再度一递,沉声道:“杀了我!就算我到了地下,起码身子和灵魂都是干净的!”

    唐安接过剪刀,却再度藏到枕头底下,柔声道:“姐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相信我绝不会害你,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配合我!我保证,你一定会继续干净下去。”

    凤之瑶看着他从容自信的模样,终于动摇了。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唐安的眼睛长得很好看,而眸子中闪烁的狡猾光芒,让她不知不觉为之沉沦,轻轻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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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刘恭在门外已经等得快要不耐烦了,终于看到“倪大野”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成了吗?”刘恭满心期待地问道。

    唐安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侯爷您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刘恭心情大爽,伸出一根食指对着唐安点啊点,一脸淫笑的模样仿佛在说“我怎么没早认识你这么一号人才”。

    “很好,从今以后你就跟本侯混!哈哈哈哈哈!”

    “嘘!”见他有些得意忘形,唐安赶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侯爷,记得表达歉意。让凤大家相信你是诚心悔过,这样才有机会一亲芳泽哦!”

    “哦对对,瞧本侯这记性!”刘恭懊恼地一拍脑门,好不容易压下满心狂喜,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嘟囔着“忏悔、忏悔”,轻轻推门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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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面,凤之瑶安然坐在茶几旁边,表面看起来已经从方才的惊吓中回复过来,只是桌下微微颤抖的双腿,预示着她对未来的不确定。

    这份不确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可是因为唐安那个坚定的眼神,让她努力压下夺门而逃的念头,反而语气平静得道:“我听唐…..咳咳,听大野说,侯爷方才是无心之失?”

    “是是是,本侯方才猪油蒙了心,不知怎的就犯了混。唉,要说本侯对凤大家的心思,那绝对是痴心一片日月可鉴。可就算在怎么痴迷,也决计不该用此等下三滥的路数。本侯……本侯该死!本侯该死!”

    刘恭倒是个天生好演员,说到“动情之处”,竟然连连给自己耳光,整间屋里都是清脆的“啪啪”声。

    凤之瑶微感吃惊,皱眉道:“侯爷,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倒也罢了,切莫伤了自己。”

    顺坡下驴的伎俩,朝中无人不精,凤之瑶既然给了台阶,刘恭便顺其自然地停了下来,笑道:“只要凤大家不再生气,本侯就心满意足啦!”

    凤之瑶怎么可能不生气?她恨不得将眼前这登徒子千刀万剐。可是出于对唐安的信任,依然耐着性子道:“侯爷能回头是岸,之瑶很是欣慰。不过可惜之瑶一心求艺,实在无心其他,只能对侯爷说一声抱歉了。”

    抱歉?本侯待会儿让你迫不及待地说抱抱!

    刘恭只觉得心痒难耐,但为了“大计”,还是沉住气道:“本侯明白。唉,要说起来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眼看时候也不早了,可否让本侯借花献佛,借凤大家闺房宝地,敬一杯水酒聊表歉意?”

    凤之瑶略微沉吟,道:“时候也不早了,之瑶便备薄酒一杯好了。大野,叫厨房备点酒菜!”

    刘恭听得心花怒放,没想到真如倪大野所说,这小娘们儿主动入瓮了!

    早就守在门口的唐安接了命令,端着架子往大厅走去。刚出院门,就见十几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将大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不用问,自然是刘恭带来的狗腿子了。

    护卫们见到唐安也是一愣,万没料到这院子里居然还有人。唐安不待众人发问,便拱了拱手道:“诸位请了,在下乃是凤凰台内院管事,逢了侯爷的命令前去略备薄酒助兴。”

    护卫们不疑有他,乖乖让开了道路。穿越回廊来到厅内,婢女小荷正满脸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旁边还站着一个一个管家打扮的老人。

    唐安一脸倨傲道:“在下乃是温良侯府倪大野。侯爷和凤大家相谈甚欢,大家欲留侯爷共进晚餐,你们去准备一下。”

    那管家心下存疑,却是不敢发问,只好叫下人去准备酒菜。恰是晚饭时间,不一会儿工夫,热气腾腾的饭菜便被下人端进了院子。

    唐安堵在门口,让下人将饭菜放下,先是斟满两杯酒,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粉末,轻轻抖落在其中一杯里。

    做完这一切,唐安才露出一脸阴险的笑容:“春药老子固然没有,但蒙汗药这种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良药,老子怎么能不备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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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进屋的时候,凤之瑶正和刘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见到唐安去而复返,二人顿时露出各不相同的表情。

    刘恭带着一脸好事将成的喜悦,兴奋地难以自持。而凤之瑶仿佛看到了救星,眸子里闪过一丝激动,旋即却又暗暗生疑:以他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吩咐下人准备酒菜的呢?

    “酒菜来啦,侯爷大家请慢用。”

    唐安将托盘放在桌上,不着痕迹地对凤之瑶眨眨眼。

    想想之前唐安的计划,凤之瑶心领神会,温和一笑道:“之瑶不知侯爷前来,依旧是一副居家打扮,倒让侯爷见笑了。我大齐最重待客之道,可否请侯爷回避片刻,容之瑶换一身衣裳?”

    “无妨,无妨!”仿佛预见了凤之瑶粉面含春投怀送抱的模样,刘恭心情大好的挥挥手,和唐安一道出了屋子。

    刚刚关上房门,唐安便有些警惕道:“侯爷,凤大家心思玲珑,您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志得意满的刘恭微微回神,问道:“这话怎么说?”

    唐安低声道:“侯爷您想啊,从最初您要用强占了她的身子,到如今再三.退让温良谦恭,这前后态度的变化,会不会让她心生疑窦?依小人看,凤大家八成猜到了侯爷的用意,觉得酒菜必定有问题!”

    刘恭脸色微微一变,道:“哼!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大不了这戏本侯不演了!但无论如何,凤之瑶本侯就天是吃定了!”

    唐安笑道:“那样岂非失了闺房之乐?小人愚见,侯爷不妨再把两杯水酒调换过来,那凤大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焉有不喝之理?”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刘恭刚刚还怒气冲天,可听完唐安一席话,顿时又豁然开朗。看向后者的眼神中掩饰不住一片欣赏之色。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才!

    只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个满肚子草包的蠢货又中计了。唐安压下心中的欢喜,招呼道:“侯爷,凤大家叫您呢,请进吧。”

    听着屋内的袅袅仙音,刘恭哈哈大笑道:“放心,本侯好事一成,绝不会忘记你!”

    唐安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多谢侯爷!”

第六百一十章 凤魁之心,冰雪初融

    再度听到开门声,凤之瑶浑身一颤,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唐安和她说过的话,到目前为止全部应验了。他告诉自己刘恭不会再侵犯自己,而是会忏悔,会提出借酒赔罪的不情之请,让她大感意外的是,这些都已经成为了现实。

    他还告诉自己,待酒菜上来之后,让她以换衣服为由,支开他二人片刻。虽然不知道唐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还是依言照做了。

    但哪怕如此,刘恭真的会善罢甘休吗?

    如果他狂性大发,唐安还能够救自己于危难吗?

    唯一有实力与刘恭抗衡的谢渊已经远离,恐怕凤凰台早已封锁了消息,收不到半点风声的谢渊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救星。而院落外面那些侯府护卫,又俨然形成了一道铜墙铁壁。这种情况下,如果刘恭铁了心要占有自己,唐安拿什么跟他斗?

    随便披上一件外衣,凤之瑶万分紧张的落座,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光明还是黑暗。

    此时天色已暗,刘恭推门进屋,见坐在烛旁的玉人面若桃花,哪怕带着一脸虚假的笑容,却难掩发自骨子里的一股狐媚之气。

    “咕咚!”

    刘恭吞了口口水,以极大毅力克制住想要立刻将她推到的冲动,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不由得加快步子落座,双眼发直道:“凤大家,你今天真美!”

    凤之瑶羞赧一笑,端起酒杯道:“侯爷能悬崖勒马,之瑶真的感激,特敬水酒一杯聊表谢意。”

    刘恭色授魂与地端起酒杯,却忽然想起唐安在屋外的告诫,当即心生警惕。再看凤之瑶一脸勉强的笑意,暗忖这骚娘们儿果然想阴我,本侯当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想骗我喝酒,当本侯这么好骗么?

    “慢来,慢来。能得凤大家玉手握过的酒杯,就不再是普通的酒杯,而是仙杯!来来来,凤大家且把这杯水酒让给本侯,让本侯也沾染沾染仙气儿。”

    刘恭说着,便站起身来要凤之瑶换过杯子。

    凤之瑶一脸错愕,不知道这家伙又犯得什么糊涂。可蓦地记起唐安说过的话:席间他提出的一切要求,尽量满足他!

    刘恭眼观鼻鼻观心,从凤之瑶脸上捕捉到的一丝诧异,被他在心里无限放大,暗忖果然被那倪大野猜中了,这浪蹄子果然没安好心!

    虽然唐安的话给自己提了醒,可不知道刘恭意欲何为的凤之瑶仍抱着一丝警惕,强笑道:“侯爷,一杯水酒而已,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吧……”

    哼,欲盖弥彰?根本侯玩弄心思,你还差得远呢!

    刘恭也不“点破”,而是一脸冷笑道:“哎——能用凤大家用过的仙杯饮酒,恰是本侯求之不得的事,大家一定要给本侯这个机会!”

    强行换过酒杯,确信手中这杯酒绝对没有毒之后,刘恭再被不疑有他,反而笑吟吟得看向凤之瑶。暗忖所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眼前的女人了。如今她纵然明知手中握着一杯“掺了药”的酒,却又如何能够推脱不喝?

    “凤大家,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本侯先干为敬,还请大家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说着,刘恭仰天便把水酒一饮而尽。

    凤之瑶见他笑的不怀好意,内心越来越是紧张,生怕他借机灌醉自己,微笑道:“侯爷,之瑶不胜酒力,可喝不了那么多。”

    不胜酒力?你是不敢喝吧!

    刘恭眯着眼道:“怎么,凤大家是不给本侯这个面子,还是担心这酒有什么问题呢?”

    酒是唐安端上来的,凤之瑶自然放心。刘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的确没有再推脱的理由,勉强道:“侯爷言重了,自家的酒又能有什么问题?只是之瑶的确不及侯爷海量,实在不敢贪杯。这样吧,之瑶便饮半杯聊表心意,如何?”

    “半杯也好!”刘恭微笑点头道。

    凤之瑶见避无可避,只好以袖遮面微微一扬,再亮给刘恭少了半杯酒的酒杯。

    “哈哈,痛快!”

    眼巴巴看着美酒下了美人肚,刘恭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一双眼睛透着浓浓的炽热。今夜终于能够领略这个比狐仙还要美的玉人儿的动人滋味,叫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知道猎物到手,他反而不着急了,伴着佐酒小菜和凤之瑶徐徐谈天侃地,默默等待她主动宽衣解带那一刻的到来。可是等来等去,凤之瑶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让刘恭大感疑惑。

    “凤大家,你没有觉得屋子里很热吗?”

    凤之瑶茫然摇了摇头:“没有啊!”

    正说着,忽然感觉一阵阵晕眩的感觉来袭,刘恭晃了晃脑袋:“那…..头晕的感觉呢?”

    凤之瑶依旧摇头:“也没有啊,侯爷身体不适么?”

    “咦,凤大家……你怎么变成……两个人了?”

    刘恭迷迷糊糊,眼前的凤之瑶越来越模糊,傻乎乎地伸出两根手指头,就像是竖起了一对兔耳朵。可惜的是,“兔耳朵”很快无力地吹了下去,只听“嘭”的一声,刘恭的脸颊和桌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满心淫思乱想的恶棍顿时昏迷了过去。

    凤之瑶彻底傻眼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饶是她脑洞够大,却怎么也想不到唐安用最短的时间设计了一条如此复杂的毒计。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唐安恰好推门而入。

    唐安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一双贼眼看看小几旁满脸迷茫的凤之瑶,又看看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刘恭,终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问道:“晕过去啦?”

    凤之瑶问道:“晕……是晕过去了,可是他怎么晕过去的?”

    唐安哈哈一笑:“汴京城百年老字号回春堂杜老板的‘让你一觉到天亮’牌蒙汗药果然名不虚传!凤姐姐,现在你安全啦。”

    凤之瑶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这家伙在自己杯中下了药,又利用刘恭的多疑,让他疑神疑鬼移花接木,和自己换了酒杯。结果刘恭聪明反被聪明误,喝下了掺着蒙汗药的酒。

    刘恭昏睡不醒,让凤之瑶一颗芳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可是想想这一天的惊险经历,想想险些**于眼前的衣冠禽兽,她只觉得悲从心来,诱人的唇不断哆嗦,豆大的泪水顷刻间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哇——”

    凤之瑶越想越悲,忽然猛地扑到唯一可以依靠的唐安胸前,放声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

    美人在抱,软玉温香。

    突如其来的艳遇,到时让唐安有些措手不及。短暂的失神过后,他反手搂着浑身上下香喷喷的女人,却出奇地没有占便宜的念头。

    或是想到了这个女人的辛酸与痛苦,唐安竟是在她流云般的秀发上轻轻摸了摸,如同情人温柔的抚慰,好生劝慰道:“别怕别怕,都过去了,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看他现在不是什么便宜也没占到对不对?要是还不解气的话,我来帮你出气!”

    说着,唐安将那如死猪般悍然大睡的刘恭一脚踢翻在地,边踢边骂:“让你这混蛋心怀不轨!让你霸王硬上弓!他妈的,好处不学学人耍流氓,老子都没尝尝新鲜,怎么可能便宜你这混蛋!你——”

    说到一半,唐安忽然感觉到怀中的女人止住了哭泣,心中蓦地一惊:妈蛋,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凤之瑶一双红肿的眸子盯着唐安,显然被方才一番“真情告白”给深深震惊了。再看看自己和唐安相拥的暧昧姿势,一道红霞迅速爬满脸颊,羞得她如触电一般离开了唐安的怀抱。

    屋子中鸦雀无声,在昏黄灯火的映衬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的一脸尴尬,女子娇羞的将俏脸别到一旁,四处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唐安一本正经地咳嗽一声,打破沉默道:“凤姐姐,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我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王八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以我的人品保证。”

    人品,这种东西你有么?

    凤之瑶似是忘了方才的尴尬,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唐安微微一笑:“你救过我的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侮辱?”

    “可是,你的身份……”

    “我是个怕死的人,但难道因为这个理由,我就可以明明知道你陷入水深火热治中,却安稳地躲在那个角落里不闻不问?凤姐姐,我做不到。”

    凤之瑶讷讷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颗心暖暖的。这种早已离她而去的真心关怀,让他有些想哭。

    唐安继续道:“来齐国能遇到你,我是幸运的。所谓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不对,是涌泉相报,现在就是我报恩的时候了。所以姐姐你别想那么多,明天太阳升起,又会是崭新的一天。”

    崭新的一天么?

    凤之瑶有些不确定得指了指倒在地上的谢渊,弱弱的问道:“那他怎么办?”

    “他?”唐安不屑的瞥他一眼:“一个蠢货而已,我骗他说会给你的杯子里撒上春药,这家伙居然真的相信了。可我话留半句,只是猜测你有可能换过酒杯,却根本没把话说死,他自己猜不透女人心与人何关?再说了,跑来凤凰台强占国民女神,最后还以失败而告终,这种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他也不会宣扬出去。”

    春药?听到这无比敏感的两个字,凤之瑶俏脸一红,白了这下流胚子一眼。可是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和清白的男人,她却怎么也恼不起来。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唐安觉得气氛有些异样,装模作样的哈哈笑了两声,指了指桌子道:“姐姐,好酒好菜可别浪费,待会我把这货送走,咱们继续吃烛光晚餐。”

    不待她说什么,唐安便吃力地拖起刘恭,一路将他拖到了院子里,边走边喊道:“来人呐,侯爷喝醉啦!”

    凤之瑶默默无言地坐在凳子上,听着外面唐安那熟悉的声音,唇角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这个讨厌的家伙,你说认识我是你的幸运,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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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小书童介绍:
我是书童我骄傲,泡妞从不用春药。现代高富帅穿越到战火纷飞的乱世年代,做起了伴读小书童。牺牲色相勾妖女,陪着姑凉走夜路,别人笑我太随性,我笑他人神经病。唐安:“说我坦荡的人,其实看不透我的心——那叫淫荡。” ——向《家丁》致敬!交流群墨玉书院:73284031金牌小书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小书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小书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