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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龙光     大明1639txt下载     大明163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涿州大战

    这会涿州城这边的大战仍在继续着,

    多尔滚六天前回师涿州,在连续五天的攻城战中,满洲虏军均遭失败,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甚至劝降,。至此多尔衮结合这五天攻城失败的经验。重新布置攻城战术。经过商讨,多尔衮毅然决定,“来一次硬的,集中攻打一门,他娘的没那么多兵力耗在其他门上,”

    天刚亮,他就让人把一路抢来的十多门红衣大炮拉出营。推到涿州城下八百米处,一字排开。每门红衣大炮配置两个军兵,一个是cāo炮手,一个副炮手。戴着红婴笠帽站在炮尾,一个拿着火把,端得是正儿八经的大清国炮….兵。

    今天不管攻城成功与否,都是多尔滚的最后一战。要是时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那他还用去各地抢银抢粮,抢奴隶的,而且兵力消耗过大。他能不能从容地撤出关去都成了问题。所以今天一举定输赢。

    东边的太阳已从地平线下跳出来了,红衣大炮拉出营后,多尔衮亲率一万汉八旗的步兵徐徐地出营门。

    对面的城上,卢象升和秦婉萱并肩立于城楼上,里穿白纱外披银甲的秦婉萱望到虏鞑横排城外的十几门红衣大炮,不由地皱着了起眉头。

    叹道“卢将军看来今天我们又要苦战了?”

    卢象升的jīng神状态似乎很不好,眼睛半眯,两只眼袋又肿又大。很显然这些天来休息得不好。能好么?他老婆,女儿都被皇上派人追到良乡捉回了京城去。

    “嗯”卢象升恍惚地应了一句。

    秦婉萱知道卢象升现在的心情很沉重。jīng神状态也很不好,便道:“将军你下城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卢象升道:“这一战看来是虏鞑最后一战了,待会他们使出什么劲来都还不知道。让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

    城下鼓声大作,虏鞑已然就要攻城了。

    多尔衮对旁边的传令道:“开炮吧”

    传令军将手中令旗举过头顶,比划了一阵。

    紧接着站在炮阵侧前高台上的令旗兵也作出了同样的旗令,顿时,红衣大炮配置的正副炮手,迅速行动了起来,装炮药的忙着装炮药,拿火把就站在一旁。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侧前方高台上的传令军,把手中令旗往前一引。

    拿火把的副炮手压手,点燃火索,然后两个炮手都忙退出几步,蹲下来,捂住耳朵。

    “滋滋滋”

    “轰轰轰…….”十几门红衣大炮齐鸣,炮口冒出一团烟。黑溜溜的铅疾速shè向城门,砸得城面爆起一团巨大黄尘。碎石四溅。把墙面咂出一个个巨大的窟窿。很多枚铅弹直接把城垛砸穿。躲在城垛后面的明军。顿时飞起来。摔入城内。落到地上,血肉模糊。其实在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粉身碎骨了。死相惨不忍睹

    等黄尘消散,涿州墙面上已经千疮百孔了,被砸穿的护墙全身血,恍如一个血洞。隐隐可见边缘处,明军露出来的半个辗扁的头。带着头发粘在地上。

    。

    这一波红衣大炮城上死了数十个明军。尸体无不面目全非。死相极为惨烈。

    城内随时补充城上兵力的明军,见到从城上摔下来的战友尸体,当即哗怒而起,愤怒的表情狰狞着,血红着眼睛就要上城。一时间城内明军争相恐后地往上城楼梯涌去。

    秦婉萱闻听城内声响大作,已然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她心中感叹道:民即民,没有纪律可言。于是便转身向城楼下边的俞振龙喊道:“你快去喝止他们!”

    “是!”俞振龙应声,转到楼梯口,喝止了城下混乱不堪的明军,让他们听指示行事。刚稳住了城下,虏鞑子的第二波红衣大炮就开始了

    只听“轰轰轰”炸响。即刻就感觉到脚下晃动不止。原来是红衣大炮的炮弹撞击城墙产生的震动。

    城下虏鞑炮兵打完这炮,所有炮管热得通红。虏鞑炮兵赶紧提起旁边的水桶,将痛里的水淋到炮身上。

    “趁他们炮管降温的时间,我们将佛朗机炮吊上城来吧!”秦婉萱询问卢象升道。

    卢象升点了点头,“秦军师指挥便是了,”

    秦婉萱转头向俞振龙喊道:“将佛朗机炮吊上城来!”

    “是!!”

    俞振龙即刻让人将城上盘好着的大麻绳放下城去,内城里十几根佛朗机炮斜靠在墙边。瞧它炮管细长,尾部隆肥,带有一个方型口。底部还有个圆环。下面早有几个明军在那候着。见城上放下麻绳,便拿马绳穿圆环绑死。然后城上总共有五拨人,每拨十几拉着一根马绳。呦喝着将佛朗机炮拉了上城。抬到炮架上。等子统和炮药搬上城后。

    城下的虏鞑们已经开始吊起红衣大炮大炮,将管内的残渣出来。然后还要洗唰一遍炮道。

    然,这个时候城上的明军已经给子统填好了火yao。从母统尾部的开口,将子统放进去。昂角45度,瞄准好,点燃火索。待燃尽。

    “轰轰轰……..”五门佛朗机同时喷出火舌。火红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shè向虏鞑子的炮阵中。炮弹落地,三发过了炮阵,在炮阵后面的五米处左右爆炸,两发刚好正中虏鞑的红衣大炮。当时虏鞑已经在开始装填火yao。顿时火光一闪,石尘飞起。爆响起来,这一次佛朗机打的都是开花弹。火红的弹片四shè开去。波及两边红衣大炮。大炮虽没事,不可正副炮手就遭殃了。弹片炙热无比更有火yao元素一下扎进人的身体里。后果可想而知。当即惨叫响切空落。人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会动了。有的弹片飞入火yao箱子里,顿时又窜起好大的火光。不过好在虏鞑子打的红衣大炮用的是铅丸(实心弹),只要发shè药辅助即可。尽管如此,这五发佛朗机炮弹还是瘫痪了八门红衣大炮。剩下的七八门红衣大炮都开炮。

    “轰轰轰…”火红的实心弹回打涿州城。把涿州城墙砸出一个个洞。只有偶尔几枚上城的才伤了几十个明军。没办法,虏鞑子的cāo炮手都是显学显卖的。瞄准水平十分有限,而且还是往城上打。更增加了难度了。

    多尔衮见打了这么多轮炮了,竟连一百人都没有伤到。哀叹了一声,大手一挥,“让他们把城门轰开吧。”

    传令兵传达了旗令。一些从汉人八旗步兵中补充上去的炮手,迅速调好方位。所有红衣大炮的炮口直指城门。装上炮弹一轰,十几发炮弹向一个点靠拢过去。shè向城门处。可十几门实弹却只有一颗正中城门。但只要一颗就够了。

    实心弹砸在城门上,“碰”地一声,大门便颇成一块块的木板,散飞。

    “炸开了!城门炸开了”

    “好噢,城门被炸开了”

    “……….”

    顿时,虏鞑子们这边响一阵哗然的叫好声,就连多尔衮也激动地脸sè涨红。这么简单,又何必攻他五六天呢。一早炸开城门不就行了。他想着。可他又不想一下,这些红衣大炮不过是你前两天派人出去到各地城池搜剐来的。

第92章:撤退

    卢象升和秦婉萱感觉到脚下一阵大震,又看见前面虏鞑像是在庆贺什么的氛围。相视了一眼。

    “不好”卢象升脸sè大变,转身就往城下跑去,“秦军师城上就交给你了。”

    秦婉萱知道城门被破,事态紧急不想卢象升在守住城下的同时分了心。便对卢象升慌张的身影,喊道:“你放心守住下城吧”

    ——————————————

    城门被红衣大炮轰毁之际,多尔滚根本就不让卢象升有抢修城门的时间。一声令下,一万蓄势待发的汉人八旗步兵哗然而起,前呼后向城门冲去。

    涿州城里壮丁居多,军兵占少,现在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召集一支建制的轴重兵,持盾堵死城门内的廊口。面对一万汉人八旗的冲锋,有脑子的人都能预料到将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只要这一万替死的汉人八旗冲进了城,后面真正的虏鞑骑兵随后而至。那么城内的明军民丁通通都要完蛋。

    不过卢象升也不是一个吃干饭。他能够从一个文官做到一个武官顶峰。他的才干肯定是得到了十分的认可。当即下令,让让人将附近民居的门板全拆了下来,当作盾牌挡住城门廊口,并且让长枪兵在后面,趁门板的缝隙刺出长枪,将对方刺死。

    一万汉人八旗步兵,蜂拥而至。像cháo水一般涌进廊巷。在挡住他们去路的门板上猛推着。试图推开这些门板。这些门板都是挡在城内的廊口处。由于地处空旷。每一面门板后面至少有十人在死死地顶住,廊道里面,地处狭窄,可容人量不多。怎么能推得快呢。但是廊道小啊。后面的汉人八旗步兵仍不断地向里面逼,很快廊道里就塞得密不透风了,挤在里面的,真真是像动都动不了。

    长枪兵用着手中的长枪,从门板缝隙中猛然刺出。十分轻易地将廊巷里面的八旗步兵刺死。刚刺死前面的,后面的就被挤了上前,然后又被刺死。真是枪枪刺之尽。也不知道门板的另一头躺了多少尸体了。

    廊道里的往城内逼,让挡板军兵吃尽了苦头,换了一批又一批。

    多尔滚也不是傻的,他早就想到城内的守军会堵住廊口。他还让步兵冲进去,不过是想吸引城中守军的主意力,让城上的守军得不到城内的兵力补充。

    而多尔滚的大手一招。四十多门长梯从虏鞑军营中抬出,yù一路奔上前,靠着城下蜂拥的人群,迅速传到城下,然后把梯搭上城去,这样城上就要吃力了。

    同时多尔衮用来压制城上的明军的弓箭手,也纷纷出了来营来。

    就在虏鞑长梯还没有传到城下,虏鞑弓箭手还没有出营的时候。

    秦婉萱就让俞振龙带人下城去搬万人敌了。所谓的万人敌就是烧夷弹的前身。重四十公斤。外壳用泥制成。朱慈烺出居庸关征调火器的时候,一共带回来了两千多个。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余振龙领着两千人将一千个用木笼子装着的万人敌迅速抬上了城来。

    秦婉萱下了城楼,亲自指挥着两千军民第一波先投两百个万人敌,因为万人敌的杀伤范围比较广,要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投放数量。

    两千军民两人一组,将这些足有两个篮球大的泥制疙瘩——万人敌从木笼子里抱出来,点燃后,就往城下投扔。

    两百个点燃了的万人敌,一投下城,落地即爆,就像石头落水一样,水花四溅开去。可万人敌溅开都是带火的火油,就像烟花爆开一样。不过比烟花要厉害多了,飞溅四散的火油也密集得多了。两百枚万人敌落地爆溅,其壮观程度可想而知。

    这些爆溅四散的都是可燃xìng极好的火油,溅到人身上的铁甲倒也没有多大伤害,偏偏这些汉人八旗命溅,穿得全是布甲。稍微沾到一点,衣服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更何况这么密集的火油攻击,范围几乎可以达到十五米远。城下只要是可燃物的,即刻就烧起来。城下有什么可燃物?,头发,鞋子,军旗,衣服等等。而且四百枚万人是同时起爆的,火油穿插溅shè互相弥补间隙。根本就是没有躲得开的可能。

    顿时整城下都响起极为凄厉的声音。前部两千多八旗步兵中招。无疑幸免,全部身上都着起了火。一时间浓烈的烧焦味弥漫了城上城下。

    炤伤之痛让人疯狂起来。到处都是乱窜乱撞的火人。场面壮观之极。

    幸亏是汉人啊,要是我满洲勇士那还得了,多尔衮看着这样的场面,脸都变了铁青sè。

    这是一个很可悲的时代,也是很可笑的时代,就好像多尔滚凭什么就可用一万汉人来替他们满洲人来受这火烧之苦,是!是弱肉强食,可是这种弱肉强食也只有这种禽兽社会才有。当然发火的明人不过是自卫而已嘛,呵呵。

    多尔衮身处阵后,见到飞溅的火油和乱窜的汉人,他心中一怕,赶紧向后退出五百米,隔着远远来看这涿州城下的一幕幕,绝非是人所能接受得来的屠杀。刺鼻的烧焦味,再联想到是人肉的烧焦。唉….

    许多汉人带着一身火到处乱窜乱撞,当在凄厉惨叫声中倒地时候,身上熊熊的火焰却丝毫没有减弱。他地上滚啊滚啊,最后猥卷成一团不动了,可火还在烧着,直至变成黑炭。整个城下到处都是窜来窜去,滚来滚去的火人。到处一动不动的火堆,火堆是由人尸作为燃烧物产生。一个火堆代表一具尸体。

    。这是一个战场,也是一个火葬场。多尔滚怕了。虽然这些是汉人可也是吃他们的满人的粮,训练出来的。本来七万将近八万的兵马。攻城攻到现在就剩下五万了。再这样下去。那他们此次进关就不是来抢东西了,而是来送死。

    “撤退,撤退!!!”多尔衮大吼着。

    后面还没有让火烧到,却又被吓愣在当场的汉人八旗,还有哪些刚刚赶到却也被吓到虏鞑弓箭手。闻听撤退的鼓声。当即心理崩溃,转身撒腿就跑。

    许多人因为这一声“撤退”高兴过度,竟边撒着丫边失声痛哭。不过实际上是不是有什么亲人亲戚冲在最前面的被火烧死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多尔衮收回大部后,即刻拨营调头撤去。打算继续回河间府当流氓。

第93章:奇怪的老头

    涿城上的军民见到虏鞑拨营撤退,无不兴奋得拍起手掌,尤其民丁们望着前方又跳又叫起来。他们不同于明军对于虏鞑的撤退仅仅是因为jīng神上的高兴。而既是jīng神上的又是物质上。因为他们在涿州城里又有了家。

    秦婉萱回到城楼,居高远眺,

    夕阳撒血,天地间。多尔衮的大军拢集在一起,阵势甚为磅礴,彷如旁晚中的一面大湖。扬旗飘影,像来时一般从容往河间府的方向徐徐撤离。

    当多尔衮赶到涞水城的时候。已是三更天。

    涞水,虏营中军帐中,多尔衮坐在案后正抚额深思。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涿州城里民丁都可以打败他。他入关这么多次,所攻得城池不下百座。像这一次的败攻仅仅是第一次。前后六天总共损失了三万兵力,两万五汉人八旗。七千左右满洲勇士。这让他感到不安,烦躁。始终无法入睡。

    “报…”

    一个虏鞑军兵双手抓着一只信鸽。进帐便跪:“禀都统,皇上的信鸽!”

    “拿过来”

    “是!”

    多尔衮心中蓦地一突,一种不祥预感传遍他全身。从军兵手中捉过信鸽,从鸽腿上取下信卷。将鸽子递回军兵手中,手一扬。“你可以出去了!”

    “是”

    待军兵退出了军帐后,多尔衮才打开信卷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单眼皮的眼睛霎时瞪得溜圆。脸sè惨然,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猛地站起来,大手掌将信纸按在矮案上。低着头吼出一声:“来人啊!”

    守在帐外的两个亲兵急忙入了帐来,单膝跪地:“主子有事吩咐奴才?”

    “你们速速把豪格,岳托给我叫来。让他们马上来见我!马上!”多尔衮霍地抬起脸来,双眼被泪水弥漫。他大吼着。

    “是!”

    顿饭的时间,右路,左路军都统豪格和岳便急急赶了来。

    两人刚好在帐外撞到,便一起入了帐。只见多尔衮站在帐顶,背对着他们,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帐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豪格和岳托向多尔衮行起礼来:“亲王何事召见我们?”

    多尔衮没有说话,仍然那样站着。

    豪格和岳托对望了一眼,眼神中都是不解。

    多尔衮抽了抽鼻子,低下头似在擦眼泪。他转过身来,声音有些沙哑“你们起来先!”

    豪格和岳托缓缓站起来,同时看了一眼多尔衮,只见他眼睛通红。显然哭过,顿时惊愕起来。

    “刚才我接到了皇上的飞鸽传书,盛京被袭击,就连皇子皇妃他们都已经死在贼人的手里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关,否则各地阿哈,包衣作乱,皇上就有大麻烦了?”

    “什么?”豪格和岳托同时惊叫出来,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这不是真!一定是南蛮朝廷的诡异,诡异!”

    “你们自己看吧”多尔衮将信卷丢了过来。

    岳托慌忙接住信卷,展开看完后,双手已颤抖不止,他双目失神,“这…这不可能,蛮…蛮人没有这胆子”

    “让我看看!”豪格从岳托手中夺过信,急忙拿起来看。

    “额娘!呜……..”豪格这个五三大粗的汉子竟说哭就哭。

    注:爱新觉罗,豪格,皇太极的长子,生母继妃。

    入关虏鞑撤军的当天。正是崇祯十一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一大早,京城内的大街小巷就被喜气弥漫着,户户家家都在门口争先恐后地打着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在鞭炮声里,浓厚的白硝烟中,大门两边鲜红的对联清晰可见。

    除夕早上家家户户必做之事就是祭拜。而这也成有钱人家,大臣门户的一个最为合适的显摆理由——为敬上天,要多打烟火花炮,祈求来年大明天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所以天还没亮的时候,什么陈府,袁府,杨府,赵府…….。已让下人在府门外打起鞭炮来,噼里啪啦地一直打到现在仍未停止过。就这几个时辰算下来,买鞭炮的钱都可以顶上寻常人家一年的生活费。

    一时间。夹带浓重硝药味的白烟,把整条大街都给笼罩。确切地说应该是整个京城。京城的皇孙贵族,高官大户实在太多了。

    相比辽东,相比涿州,同样是硝烟硝味,可京城里面的却讨人喜欢多了。

    无数穿着新衣,戴着新帽的小孩子提着灯笼,踏着厚雪满街跑,在浓烟浓味中穿来穿去,大人们也不怕小孩子闻多了烟味会对身体不好。只道今天的鞭炮烟就是喜气,多沾沾。小孩明年保准长得快。

    无可厚非,这是自京城戒严后,气氛最好的一天。就连紫禁城内,崇祯的一家人也大清早起了床,一个个穿了彩衣花裙其乐融融地聚在承乾宫准备开年宴。

    崇祯家里人口实在是有够多,整整开了好几桌才够坐。席上田妃不断地提起朱慈烺,故作关心地去问周皇后“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呢?大过年回来了吧?大早上怎么还没见到他?”

    周皇后脸上的气sè十分不好,因着朱慈烺离宫给他造成了十分大的打击。一直都病着。人已是消瘦了许多。这会受田妃一问,脸sè便更加难看了,

    与皇后并肩而坐的崇祯闻到田妃问起朱慈烺,脸sè一紧。沉声说道“今天是大过年,谁也不许提到那个逆子。就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周皇后听到崇祯这一句话,脸sè更加惨白了,使劲地捏着唇,本来有些红肿眼睛,泪水又浮了起来。“皇上…臣妾想皇儿”

    “都说不许提他了,当朕的话没听到啊”崇祯怒言道。

    吓得周皇后赶紧收声,再也不敢说话了。

    侧围的田妃见皇上作怒,蔑了一眼周皇后,眉目中尽是冷笑。

    别看崇祯把话说得很绝的样子,可他在年宴上的暴躁,分明就是朱慈烺不在而造成的。

    京城的雪也临天明才下的。这个冬天的雪一直拖到除夕这天才下。这让钦天监的那群长白胡须,白头发的老家伙们一度认为明年非好年。

    京城忙着过年。

    而远在辽东的台安城,却冷淡之际。茫茫天空,大雪纷飞。漫长的街道,星罗棋布的屋顶,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整个台安城就像盖了一面巨大的棉被似的。

    诺大的台安城竟找不到一丝生气。彷如空城一般。

    自万历后年,女真族崛起到努尔哈赤的后金国到皇太极的大清国。至今辽东已经经受了数十年的战乱。如今整个辽东地区到处都是空城空寨。像台安这种靠近虏境的城市。已是撩无人烟了。

    一骑神骏,急蹄翻飞,撩拨积雪。如闪电一般从北城门驰入台安城中。入城即入大街。骑在马上之人,全身披甲,无盔,他弯低着腰。背上头上蒙一层雪,想必他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保持着这个动作。

    他怀中抱有一人,此人被大棉袄裹着紧紧得。原来他躬着腰是为护住怀中之人不受雪侵。

    转入大街,只见笔直的街道前面不远处,飘有一面旧旗,旗rì:“长白药堂”,原来是面招牌旗子。在风雪中时展时皱。

    朱慈烺心下大喜,喝“驾”了一声,马速更急。转眼便到了旗下。五明冀竟自动停了下来。

    “好马儿!”

    朱慈烺念了一句。抱着马英怡,急急忙忙跳下马,奔上台阶。用肩膀猛撞这药堂的铺门。“碰…碰….碰…..”许久都没人开门。

    “有人么?快开门啊………..他妈的有没人?再不开马,老子就杀了你们全家,”朱慈烺低头看到马英怡的脸已和死去的sè泽没什么分别。万般悲急之下。再也忍不住撕吼出来。

    他不知道台城已在战乱形同废城。在极度焦急的情绪亦没察觉到入城这么久还没有见到一个人。他继续撞着门,几乎要把门给撞翻。撞啊,

    “谁啊?来了”一把快要腐朽似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朱慈烺喜极落泪,大叫出声:“有人!有人!快….快开门啊,我有个病人等着救治啊”

    “咿呀,”门打开一道缝。从缝里朱慈烺看到一个只有米来高的老人,昂起脸,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只见这老人满脸皱纹,头须皆白,瞧模样至少八十有几。

    蓦地老者打开双眼,眼中焕发出不应该是一个垂老之人应该有的光芒。

    “老人家你帮我救救她吧,求求你吧”朱慈烺病急乱投医。哭求道。

    老者目光徐徐拉下来,瞧了一眼朱慈烺怀中的少女将军。冷然道了一声:“抱进来吧”

    “哦”朱慈烺赶紧抱着马英怡进了屋。

    “把人抱到屋内来。”老者原来是个驼背的,撑着拐杖,步子虽轻却走得跟朱慈烺一般快。

    朱慈烺抱着马英怡,情急之下,脚步已是加快了许多。当下也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跟老者入了内室。

    老者指角落的一张平榻道,“把她放到榻上去吧,背朝上”

    “哦”朱慈烺急急将马英怡抱过去,轻轻放下,让她趴到榻上。同时纳罕着:要是躺放到榻上,我的英怡还有命么?可现在都是生死未卜啊。念及此处。朱慈烺哀求道:“老人家你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活啊…”

    老者看都不看朱慈烺一眼,直接走去过去查看马英怡的伤势。同时道:“堂堂男子汉这般低声下气,亏得还穿了一身甲衣,去,去外头把药柜竖第五列,横一百二十三格里的银刀,银针拿来。”

    朱慈烺正想着为了我英怡,给你老磕头我都干,别说低声下气。咋听老者吩咐。应了一声,急急出外堂,这会才看清楚外堂的模样,堂外左侧是药架子,架子上放着一层层筛子,筛子上面放满了各类草药。正对门靠墙而立的是一个十分庞大的药柜。横横竖竖少说也有数百个柜格。只是奇怪的是,都没有贴上标签。当下朱慈烺也来不及多想。赶紧按照老者说的格数找到几把银制刀具和一个针袋后。转身回到内房交予老者。

    “这个火盘你拿去,外头左边的角落里有一袋木炭,你去生一盘碳火进来!快点!”老者接不过银刀具和针袋一脚从床底下撩出个铜制火盘道。

    “哦”朱慈烺二话不说,从地上拣起火盘就外头跑去。

    老者督了一眼朱慈烺出去的身影。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便从针袋里取出银针,开始对马英怡施针。

    朱慈烺很快就生一炉炭火端进来。放到老者旁边脚旁。说道:“老人家火生好了”

    “出去”老者冷冷地说道。

    朱慈烺此刻心中本对这个老头多有疑惑,只是因着要救马英怡,又被他使来唤去的,根本就没有机会开口去问。这会听他让自己出去。心中担心老头是虏鞑的jiān细,会对马英怡动手。另来这老头的脾气十分奇怪又怕自己不听他话惹气了他,便不肯救马英怡。正迟疑着不知道出去好还是不出去好。

    “老朽孤身独住台安城十数年,若是你想的虏鞑jiān细便在刚才你出去取物生火的时候杀掉这小女孩儿了。何须现在。出去!”

    朱慈烺心里一虚,赶紧转身走出外堂去。

    朱慈烺心里对这个全身透着奇怪的老头疑惑,又担忧马英怡的安危。正在外堂抚掌来回渡着步子。时而发出一声焦虑的叹声。

    “外边的跟我安生地坐着,千万别影响我给你的小姑娘救治,否则救不活可不关我的事啊”里面响起那老头甚为不满的声音。

    朱慈烺只好找张凳子安安生生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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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大部明军

    一阵马蹄声从街头而至,就在长山药堂门外停了下来,

    莫非这老头真是虏鞑子的爪牙,这会把虏鞑子引了来。背靠药柜而坐的朱慈烺心头猛惊,从凳子上站起来,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称手的武器没有。却听房内响起那老者的声音:“慌什么慌?还不是你的部下!”

    朱慈烺更郁闷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人?

    就在这时候,门响起了周遇吉冷得发颤的敲门声“殿下你是不是在这啊,”

    “遇吉?”朱慈烺叫出了声,赶紧去开门。只见周遇浑身上下的血都凝成块状。和他身后的几十个军兵一样,脸sè嘴唇皆发青紫。朱慈烺忙把周遇吉和众将士引入屋来。空空荡荡的屋里一下子就挤满了人,好在这药堂子忒大也还能挤下这群军兵。不至于有人要到屋外去吃风雪。

    一个个明军无不是满身甲衣尽带血和雪。口吐着浓浓热气,如同烟雾一般缠撩飘满屋。朱慈烺见大伙忙着拍去身上的雪花。自己则提起心侧过耳朵听着屋内那脾气古怪的老头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许久屋内都没有传出声音来。他这才放下心来。对大伙道:“临天明下了雪,大家一定受了冷。我给大家生盘炭火暖和暖和。”

    “这怎好劳烦殿下,我来我来”一个明军见朱慈烺向墙角的一袋子木炭走去。赶紧上前抢过朱慈烺,连着另外一名明军将整袋的木炭抬了出来。

    嘿,这两个家伙,敢情还真当这是我的家了。朱慈烺呵呵直笑起来。

    两个军兵将木炭倒在屋中间。连铁盘都免了,直接在屋里搜出一些草纸把木炭引着。好在草纸引碳烟不大。很快就生着。早冻得全身发僵的明军都拢着炭火烤起手来。

    朱慈烺和周遇吉蹲到一块,他问道:“遇吉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周遇吉笑了笑,道:“殿下带着英怡将军来台安寻医,这大街上就这一面长山药堂招牌旗….英怡将军呢?殿下”

    朱慈烺想到马英怡,脸上又显出担忧神sè,他道:“老大夫正在内屋给她救治”

    “哦”周遇吉又指着对面两个二十岁不到,却长得十分壮实的明军道:“殿下他们俩个就是镇哥和夫哥派来报信。镇哥他们带着六百弟兄被虏鞑骑兵一路追杀到平台山。现在正被虏鞑子围困在山顶。我们这会就剩下几十号人了,怎么办殿下?”

    朱慈烺脸sè变得更凝重起来了,沉吟良久,方道:“平台山那边的虏鞑子有多少?”

    “三千左右吧!”

    朱慈烺想了许久,长出了一口,便站起身,一只手压在周遇吉肩上,毅然说道“遇吉受了伤,就留在这里看伤,顺便帮我照看好英怡。我带兄弟再去一趟平台山。”

    “不行啊,”周遇吉脸sè大变,站起来道:“那平台山足有三千几的虏鞑,殿下带着几十号弟兄不是去送命嘛”

    “放心…”朱慈烺话刚出口,便见那老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屋来,站在那头,正严目厉容地瞪着朱慈烺。只是老者原来驼弯老低的腰身。此刻却笔直。若不是他那张皱纹道道紧挨着的脸和那无暇的白发银须。断没有人敢相信这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不过这般直起腰确很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老人家英怡怎么样了”朱慈烺一脸赔笑地迎过去。

    老头瞪了一眼朱慈烺,沉脸道:“你跟我过来”

    “嗯,你老有事尽管吩咐小生”朱慈烺弯着腰,直搓着手,笑容可恭道。

    好几个明军见到老头尽敢生受他们的太子爷这样的礼。顿时怒从心生,正要起身上前揍老头一顿,却被周遇吉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忍着怒火顿了下来,杀气腾腾地眼神直盯老头。

    老头却视若无睹,转身便向屋里走去。

    内屋还有一道门,老者径直向那门走。朱慈烺跟在后面不明所以。也只好紧随其后。同时向角落的床榻望了一眼。只见马英怡身上的甲衣已被脱去放到一旁。此刻只盖着一面厚棉被。榻下的火盘旁边到处是血迹,还有一个被鲜血染红的断箭头。见此光景。情知马英怡已无大碍。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这老头无限感激油然而生。

    “老人家真是谢谢你了”朱慈烺走在后面看着老者双手沾血水。亦又发现这老头的手全像起脸,毫无皱理。当下也没多想,跟着他出了后门。

    出了后门即是这屋头的后院。雪花飞舞,遍地白茫。朱慈烺脚出门,整个靴面便没入雪中。

    老头站在院子里背对着朱慈烺。低头霍地转身。只见他手中已多了一面画皮。雪下白发飘飘,凌丝抚起,樱嘴粉唇,肤胜雪光,可不正是文青芸么。

    “你….你…..怎么会是你”朱慈烺惊得双目瞪圆,嘴唇发抖。指着文青芸。

    文青芸嗔了他一眼,手中的画皮往朱慈烺一丢。

    朱慈烺以为这是人皮,脑际瞬间闪显那老头的模样,吓得退了退身子,哪里敢去接文青芸丢了画皮。

    文青芸见他那惊恐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下,捂唇而笑。继而才忍俊告诉他道“这是猪皮,靠着特殊颜料画制而成的,看你吓的”

    “哦”朱慈烺长舒一口气,直拍胸口地说道:“下次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才丢嘛”

    “你在盛京城里杀了上几万人,都连眼不眨一下。难道还会怕这个么”

    这是什么思想逻辑,遇物与遇事是不同的。朱慈烺顿了顿,问道:“我不是让你回关的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马英怡反驳道“我回关的话,你的英怡还有救么”

    “也是!”朱慈烺想了想后,露出一脸陪笑道:“青芸啊,既然你在这我就放心了,你可帮我好好照顾英怡,我要去一趟平台山”

    “不行!如果你非要去的话,你就把你的英怡一并带去,我可不管,”

    “那可不,英怡伤得那么重,我带去平台山作甚。你就帮帮我吧。”朱慈烺上前双手缠在她的脖子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

    文青芸经不住朱慈烺如此暧味的举动。雪玉般的脸儿顿时透起晕红。心下却又喜欢,她低着头,细细声地说:“殿下你不要去平台山了好么?让别人去吧!那东城门有一队明军,你是太子你应该可以调动他们去平台山的吧?”

    “东城外有大部明军?”

第95章:乱套了

    多尔衮接到皇太极的飞鸽传数后,连夜率五万大军出了涞水城,开始撤退。直到年初一的时候。虏鞑大军已然绕过涿州城,退到了良乡。

    涿州衙门内。卢象升正在前堂处理军务民事。忽听来传报告了虏鞑撤退的消息后,他喜极之下,失声痛哭。

    “殿下成功!殿下成功了!快,快叫秦军师来,快”卢象升泪涕俱下,跪地朗声高呼,继而想起什么。忙叫亲兵去请秦婉萱。

    片刻后,秦婉萱疾步赶来前堂。人还没上台阶,便听她的声音传进了大堂。“将军,辽东那边成功了是吧?虏鞑已退军了?”

    卢象升红光满面,从高堂上绕案而出,“对啊,殿下在辽东肯定是扰得虏鞑心神不宁,这会虏鞑的大军已经退到良乡了?”

    整整一个多年的担忧,思念,这得到解放。秦婉萱也高兴得忍不住捂唇而泣。

    “想不到殿下有此神功,皇上肯定也为之大感振奋。殿下持政的rì子到了!微臣值了!”卢象升无限感慨却又激动无比。

    ——————

    大年初四。乾清宫大殿之上,跟平时一样。崇祯皇帝正在殿上批阅着奏折。殿外厚雪扑天盖地。殿内已烧了好几个火炉。直把大殿烤暖轰轰的。

    崇祯的勤勉是无容置疑的,这会天麻麻亮,昨夜他仅仅休息了两个小时便起来继续未批阅完的奏折。

    “报,塘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冒着大雪从东华门一路奔来。进殿顾不得满身雪花。即跪地双手高举塘报。

    塘报?卢象升又打胜仗了。这叛逆还胆敢用塘报来忽悠朕,崇祯铁着脸丝毫不为塘报二字振奋。沉吟片刻,道:“呈上来吧!”

    小太监呈到阶下,王承恩上前接过塘报呈放御案上,崇祯拆开塘报,面无表情地阅读起来,看了没几行,他脸sè大变,整个人霍地站起身来,捧着塘报的双手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好,好,好!”

    崇祯将塘报往御案上重重一压,咬着牙道了三个好字,脸部的肌肉不断抽搐着,却是看不出他是怒还是喜。

    “皇上。”王承恩小心地问了一句,“虏鞑退军的消息昨夜不是到了么?这又…”

    昨夜陈新甲连夜将虏鞑撤军的消息报告了上来。崇祯为此高兴得连年都不过了,即在乾清宫批阅了一夜奏折。只是这份塘报却不知所以然。

    崇祯皇帝大声说道,“王承恩!即刻拟旨让洪承畴,李自城即刻班师,出,辽,东!”

    王承恩脸sè微变,却还是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诺”

    “如若皇儿有半分差池,朕…..朕….”

    崇祯手拿塘报突然坠坐到龙椅上。

    “皇上…..”王承恩惊叫一声,赶紧去扶。

    崇祯扬手阻止王承恩,脸上的愤怒被镇压着,眼里散出要大开杀戒光泽,咬着牙说道:“再拟一道,说虏鞑退兵卢象升居功至伟,即召其入京,朕要当面封赏他,”

    那塘坝从崇祯手中掉落地上,王承恩低头急览。

    原来是这样的,这份塘报乃是卢象升所报。内容是将虏鞑退兵的内情报告崇祯,并且告知崇祯朱慈烺在辽东恐有事故,让他即可派兵前往辽东。

    卢象升深知虏鞑的厉害。大年初一当rì卢象升早些派去辽东的探子回来。那探子将从辽东探知的情况告知卢象升,说袭击盛京城的两千明军现在只剩两百。正被虏鞑几万大军困于辽东边境平台山。卢象升大惊失sè。现在多尔衮五万大军还在关内。一旦出关誓必会经过平台山。到那时平台山几百明军更无活路可言。于是卢象升就想着为救太子。将多尔衮五万大军拦于关内。然后让秦婉萱率一万大军急速前往平台山去救朱慈烺。可因为卢象升手中的几万大军均是新军居多。他怕力所不及。所以便冒死上呈皇上。偏偏现在他与朝廷的关系僵硬。书信奏折的速度不够快,他便用塘报的方式来送进城去。逼迫崇祯不得不派大军出辽。当然,卢象升这么做已经作好了被诛九族的心理。

    崇祯十二年,大年初四的上午。秦婉萱率一万明军出涿州急速赶往平台。下午卢象升兵出涿州,向多尔衮撤退的大军急追而去,已下决战之心,誓死将多尔衮五万大军拦于关内。

    正当关内为朱太子焦头烂额,眼看着大批大批的人头要落地的时候。台安城这边,朱慈烺赶到城北,发现停留在台安城北的部队,竟就是卢象观,卢象晋率领的一万关宁铁骑。

    朱慈烺大喜过望正yù赶赴平台山。却闻皇太极的三顺王尚可喜,耿忠明,孔有德共率一万多兵马涌到了平台山去。若是以前的话,朱慈烺肯定会二话不说,率兵就打到平台山去。可现在的他已慢慢学会了冷静,却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太子。他苦思冥想地想到这竟是皇太极对三顺王防备。

    确实是那样的,多尔衮入关。皇太极留了一万五的虏骑在建州。这一万五正是防备着汉人奴隶暴动或者降清武将有变。经过朱慈烺一翻折腾。报销掉一万几。皇太极一时没了钳制三顺王的力量,多尔衮五万大军也不能确定什么时候能回得来。所以只好将他们推到平台山去。反正这伙明军都在平台山了。

    你干我两百人,老子就rì你们的皇帝。朱慈烺看出皇太极以为他的所有兵马都在平台山上,便毅然决定放弃前往平台山。直扑虏鞑老家——辽阳。(第一卷完)

第96章:这会第一卷才完

    大年初七这一天,雪已然停了,辽河套上,雪白茫茫,天地同为一sè。一只铁骑大军势如长龙,正自北向东而去。

    朱慈烺率着一万关宁铁骑出了台安城后,便一路踏雪奔向辽阳。好在所有马匹的蹄子都绑上了棉布,才至于冻坏马蹄行了不军。可是这样的天气下,行军速度还是十分缓慢。

    直至三更天,大军才明目张胆地赶到辽阳。偏偏皇太极在辽阳不同于在盛京。而且满清的政治机构刚刚被毁掉,他来辽阳也是迫不得已而为。加上一时半会的也组建不了一个政治体制来。直让朱慈烺他们逼到了辽阳城下,才有兵丁去报告皇太极。

    皇太极住在辽河城内的旧皇宫里。已是窝榻不起了。他本来就身体不好。可不盛京又一夜之间被毁。多年的心血全毁于一旦。心爱的皇后,妃子,儿子尽数死在盛京里,这种打击之大,实在难以想象。这不又受了伤,不久后便晕迷不醒了。这会儿已是奄奄一息,看着也没有几天光景了。

    辽阳本来的兵马都被孔有德带了去。阿敏送皇太极来时只带了一千兵马。后来代善闻听皇太极伤重也带了几百兵马来了。当然代善不请自来,他的心思那是那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他当年因为被皇太极登了汗位,至今仍在耿耿于怀。

    偏偏皇太极晕迷不醒,阿敏自然也不敢对代善怎么样。正当代善感到掌汗位的时刻到了的时候,哪里知道他一如既往的是个倒霉蛋。朱慈烺一万铁骑突然出现在辽阳城外。

    朱慈烺也不多花什么心思。一到辽阳城便让分派人手守住其他三个城门。同时让人架起了二十多辆战防炮。炮口统一对准城门。只听轰然一阵炮响。城门便打破了。随之铁骑直涌入辽阳城中。和在盛京城一样。入城处理掉城内的虏鞑军兵。便就开始烧杀,不同的是这次朱慈烺还允许军兵抢掳,抢的金银财宝和粮草。掳的是汉人奴隶。没法子啊。不掳回这些汉人,抢来的金银粮草没法运。

    直到快天明的时候。代善,皇太极,阿敏等一批虏鞑的亲王贝勒已尽数。然后一把火烧了辽阳。竟又迅速转战鞍山卫,没办法,朱慈烺必须为从辽阳解放出来,负责押运金银粮草的几万汉人扫清回关的障碍。

    转战鞍山的路上一切驻扎有军事力量的庄园通通不放过。一万关宁铁骑分成三组每组三千铁骑。一打就打三庄园。三千铁骑攻打一座只有几百虏鞑的庄园还不是手到擒拿。攻打速度效率令人咋舌。一路边行边打。那运粮的汉人队伍竟然从几万爆升到十几万。所运粮草财务也是令人咋舌。而且朱慈烺考虑到身险敌境。大力提倡“全民皆兵”给十几万汉人中六万壮丁提供了武器。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拉出一支数万的阿哈,包衣起义军。

    这也因为这些包衣,阿哈不想做满洲鞑子的包衣,阿哈。只想回关做个安分汉人的渴望成就了朱慈烺。当然,那些在满洲朝廷倡议下成就有一翻小事业的汉人,朱慈烺是给予“汉jiān”的看待。一律按照对待虏鞑的方式来对待他们。很简单“杀你全家,抄你家产”

    只到下午时分,朱慈烺率一万关宁铁骑从辽阳开始扫清总数十八座庄园后,终于赶到了鞍山城。同样的手段打破城门。却让六万带有武器的“包衣阿哈”起义军为首冲进鞍山城内。

    鞍山城的驻军正随着多尔衮在关内做流氓呢,不过现在是跑路的流氓。城内守军不到两千而且还都是老弱。守军包括居住城中的虏鞑子。一个不剩全部愣让“包衣阿哈”们给活活折磨死了。如何折磨法。这就要问问这个一时心血来cháo的朱太子了。他模仿抗rì时期,rì本鬼子在南京大屠杀上的恶行。教唆了虏鞑这些曾经的“包衣阿哈们”用活埋,杀人比赛,异火焚身,泡猪崽笼等等….

    本来朱慈烺还想搞个强jiān比赛的,基于虏女子的样子不太合他个人的审美观便作罢了。尽管他没提起这事儿,可还是有好些个壮丁甚至军兵都趁混乱以车轮战术搞死了好几个大户虏女。

    对于满洲虏鞑朱慈烺是本着与其人之道,还与其人之身的态度,让这些在关外受尽他们的欺凌迫害的汉人们大大地泄一次恨,好以增加他们的爱国情cāo。争取早rì达以大明为骄傲的思想。

    其实说是屠杀,但鞍山城内虏鞑子不多,只有几千而已。几万军民那可是寻着抢着来杀。说到底手上沾了血的连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有。可城内有好几万汉人啊,这些人杀不得。

    朱慈烺把解放出他们将洗劫城中得到的粮草金银押上加入押行大队里。当夜的三更天,鞍山城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朱慈烺就像是在开世界巡回演唱会一样。荡平鞍山城就继续向海州城开去。同时一路扫荡过去。只是到海州城的一路上就宽松得多了。各个庄园虏鞑战兵早已闻到风声向海州那边靠拢过去。准备在海州一朱慈烺打一仗。

    虏鞑子这么一靠拢过去竟生生地拉起了五千大军。可看着朱慈烺一万铁骑当前,后面紧随三十几万拿着武器的汉人心中就没了气了。其实三十万人拢到一起。除前面八万有武器的外,后面全是押车的。不过虏鞑子却当是轴重兵。

    “他妈的,不打都打到海州这最后一城了,还怕他作甚”正当朱慈烺正犹疑着是打还是绕过去的时候。卢象观发话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朱慈烺念了一道。决然喝道:“打!!”

    于是又来了他那一招后面明军弓箭压制,为战防炮争取来轰开城门的安全环境。

    “轰隆”海州城门被炸成木屑四分开去。炸开城门,却见早有大队虏骑在城内候着。城门一破即刻杀出。

    “他娘的,这不是犯贱么?自己开城门不好?非要人家打破来。”朱慈烺嘟哝了一声,随之便又大吼起来“弓箭手退下来!!我们冲!!”

    顿时,前面两千多的弓箭手和两百多个炮手紧忙往后来。同时八千铁骑拨出战刀往前奔杀上去。铁骑后面,几万汉人壮丁亦是紧随冲锋而来。一半拿着正规武器,一半拿着耕田工具。前呼后拥地狂奔上前。充分体现出明未农民起义军的本sè。当然他们此时的战力是客观的。因为他们的后面,全家大小都在为他们的家长呐喊助威着。谁要是孬种了。老婆孩子怕会觉得很没面子。

    大战一触即发。转眼两军便纠结到了一起。这出城来的虏骑至少有三千以上。三千兵马敢出城来这样庞大的队伍。也就只有虏鞑子才敢做的了。这一点必须要承认。他们很勇敢。可他们死得也很快。

    顾着明军就要被壮丁们的锄头锄死或者长枪戳死。杀着壮丁却又要被明军的战刀砍死。一时间混乱不堪。纷纷有壮丁抱着锄头掉了脑袋。拿着长枪没了命。也有明军力战不敌坠了马。总之呢三千虏鞑被处理干净的同时也折了两明军。两千壮丁。这一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但是朱慈烺他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城门内又哗然之下,冲出两千虏骑。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甲衣,满脸胡须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贝勒瓦达克。

    瓦达克居于海州闻听辽阳,鞍山有明军。开始时也不相信。明军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等见到鞍山大火直冲云霄。事实摆在眼前时,他方才大骸惊震。当即将附近庄园的军事力量全部靠拢到海州来。连带汉人八旗一起凑齐五千人。等到朱慈烺到了城下,破了城门。他带军候在城门正是算定朱慈烺会打城门。主要就是想先杀掉弓箭手。因为他们冲击得速度可以很容易地灭掉弓箭手。瓦达克的意思是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吧。很明显他被仇恨麻痹了理智。

    很快海州城下明军与虏骑再度纠结到一起。朱慈烺直杀得满身是血。当然这是虏鞑子的血。现在的他已是富有战斗经验的少年了。如果在己方数万人的情况下还让两千虏鞑给伤了。那他早就死在长山堡了。

    当朱慈烺一手抓着达瓦克的长辫子,提着他头领军开进海州城时,海州城内的虏鞑就遭殃了。直到凌晨海州起火时。那押运的汉人大队也暴增了数万。那些抢来的粮草,金银,牛羊更是数不胜数。一辆辆木轮车上无不是载得满满的大麻袋子。

    海州城是最后一站。被活捉的亲王贝勒大臣足足绑了十几辆木轮车。除皇太极外,一律五花大绑口塞破布,五个一车捆在一起。由着明军亲自押运。倒是皇太极的待遇十分好,有着专门的马车。还有丫鬟侍候。不过他始终晕迷着。可一路颠簸却又死不了。愣是不肯断气。

    两天两夜的战斗让朱慈烺收获甚巨。可谓功利全受啊。自万历年以来像朱慈烺这样来回两折满洲国。破京都,陪都,鞍山海州两大城,外加四十二庄园。不可谓是将虏鞑入关肆虐大明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虏鞑子,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虏鞑没有破大明京城。朱慈烺破了盛京城。虏鞑没有活捉崇祯皇帝。朱慈烺却捉了皇太极。孰胜谁败,显而可知。

    从海州出来,朱慈烺便可以直扑盘山。然后赶到锦州城。这就是正确历史上,皇太极今年要围得锦州。打得松山之役的锦州。当然朱慈烺就是要把这些汉人全部送到锦州去。因为满洲国近几年内肯定发动不起松山之战这么大的战役,顶多是扰扰边,抢抢钱而已的。

    ————————————

    关内。卢象升势要与虏鞑子决战。可多尔衮他们切又急着回来,不与卢象升对决。一路上纷纷扰扰。最后由着多尔衮大气之下yīn了卢象升一把,在怀柔城外。虏鞑夜半迁回偷袭。干掉卢象升三万大军。便就急冲出了喜峰口扬长而去。

    平台上这边的情况十分惨荡,因为除夕当天突然下起风雪。李重镇和周遇吉还有两百弟兄除马匹和火器弹药外,其他物质一概没有,这么冷的天气下,除夕晚上就冷死了五个明军。

    大年初一,风雨不停反倒一度加剧。逼得李重镇他们大杀两百多匹马,每人分给一面马皮用来取暖。一时间山顶马肉堆积如山。人人穿上马皮。搞得跟个人头马似的。大大地损了大明国威。偏偏这些人头马懂得用火器。山下纵是有万几虏鞑却又奈何不得他们。没办法,山道狭窄,一枚火老鼠可以比起寻常时的五枚火老鼠的杀伤力。随着李重镇在平台山攻防战的次数增加,作战经验也越来越熟练。从开始的一次xìng扔出十五只火老鼠,到最后,一次只扔五枚。而且五枚的火老鼠还用的比十五枚的效用大多了。布置的火枪手也不会随便乱开枪。限定一个距离。只要炸弹没炸死的人且又进入了这个距离里面,按人头算进来多少打多少枪。绝不会进入距离一个也让整排鸟统轰出去。因此他们愣是挣扎到了大年八这天。

    也就在这个时候,鳌拜他们闻听到辽阳,海州,鞍山三城皆遭明军袭击。皇太极被捉的消息。再也不理会山顶上的李重镇他们,赶紧出兵向盘山开去。试图拦截朱慈烺他们。

    恰好朱慈烺他们又刚好赶到。大战一触即发。然多尔衮从喜峰口出关后,闻听皇太极被捉后,他便放慢了脚步。率着五万大军悠悠而行。为此皇太极的长子豪格大发雷霆,去找多尔衮理论之时,被多尔衮一刀斩杀了。这会多尔衮才争取起时间来。

    鳌拜,蒙古尔泰,阿济格,三顺王总数是一万七兵马。朱慈烺如下只剩六千关宁骑。近十万的壮丁。盘山城外战得十分激烈。但却是虏鞑这边占了上风。

    朱慈烺这边虽是人多势众,可都是些些壮丁啊,是乌合之众啊。仅当天一战,十万壮丁就不见了三万。六千关宁铁骑折了三千。而虏鞑子这边仅仅挂了四千兵马而已。

    好在第二天秦婉萱率一万建制兵马赶到。朱慈烺感动之下,正喜上眉梢,竟又喜上加喜。锦州城的守城大将祖大寿也率六千铁骑赶到。战况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后多尔衮率军赶到。迫于无奈,朱慈烺决定撤退。向锦州方向撤回去。

    朱慈烺这会把满洲国搞得国不成国,还抢回了这么多汉人。金银粮草。多尔衮岂肯放过。他与鳌拜他们合兵一处尾随狂追狂抢直枪到锦州城下。

    朱慈烺辛辛苦苦从他们哪里抢回来的汉人,金银粮草,牛羊。被多尔衮生生抢回去了六分之五。三十万汉人只有五万回了锦州。十几万石粮只剩只万石粮。十几万银只剩只万银。牛羊一只也没落着。直让朱慈烺大为痛心。好在皇太极他们没给抢回去。其实也不是多尔衮抢不回去。好不容易有人能将皇太极逮了去。他多尔衮岂还会抢回去。要不是这一点。朱慈烺他们保准连锦州都回不了,何来还有五万汉人啊。

    现在虏鞑子这一边算是遭受重大创伤了。人才损失也极为严重。几乎被朱慈烺这一玩都全部玩光了。多尔衮要想重组起一个朝政,怕没十半载是不成的了。

    不过,这始终让他可以明正言顺地当皇帝。而且还是肯定能的那种。只是蒙古各部会不会因此起异心投向明朝呢?还有哪见风使舵的高丽也会不会转向明朝呢。那就要看看才知道了。

    注:笔者要将第一卷草草收尾,主要还是读者想写好第二卷。这第二卷主要还是注重朱慈烺的感情,次要的就是政治。大家都知道我是政治小白。而且历史小说这类,写完这次,下次我打死也不会写了。唉。希望大家给推荐票吧。争取早rì破千。这就是我这本书的目标的了。

第一章:不知所踪

    朱慈烺将五万从虏鞑手中抢回来的汉人交接给锦州知府后,又将抢回来的钱粮分了一半给祖大寿军中,把活捉皇太极他们的功劳分些给他们。祖大寿只是带兵往盘山跑了一套。现在太子冒死打来的功劳竟肯分他们一些。那活捉皇太极可是什么样子的功劳啊,祖大寿等一批辽东大将都快晕了。回神来便一个劲叩头谢恩。都快把头都给磕破。

    这个时候朱慈烺难免又要对祖大寿立一个“威”,说一些“莫负了圣恩,否则砍你脑袋”之类的话,其中最实用的最能打动祖大寿的是一句“只要你好好守城,来rì拜候不在话下”这句话若是出在其他人口中,不过是句讨好的话罢了,可出在朱慈烺口中那就不同,他可是大明储君啊。祖大寿当即折服在朱慈烺的恩威并济。其不然,包括恰到锦州看望舅舅祖大寿的吴三桂等一干辽东将领都受到了朱慈烺不同层次的恩威。一时间辽东大将忠诚度直线飙升到一百几。皇太极被逮,太子虽然只有十五岁,但让他们从内心里感到威不可犯。这些向来跋扈的辽东武将,就连崇祯都敢不放在眼里。这会太子的一言一语却能把握住他们的心跳。

    不rì,朱慈烺让卢象晋和卢象观率领为数不多的几千兵马押着余下的粮草金银还有皇太极等一批亲王贝勒先行回关去找卢象升。最后他和秦婉萱才在辽东大将的送行下出了锦州。二人赶到平台山,上了山顶只看见满地的马肉和早已熄灭的火堆。人却已经不知去向。朱慈烺本来就已经作好来收尸的心理。见到这个光景后,一时间也不知道李重镇他们是被虏鞑逮了去啊,还是已经逃出了生天。基于这当头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到李重镇他们。也只好先回台安再作打算了。

    遍地雪融,大地就像一只斑点狗一样,满地斑斓。

    两骑自锦州方向奔来,向台安方向驰去。一路缓行不急不驰。马上之人披着甲衣,一看便知道都是将军人物。

    “婉萱我出关之后,你在关内辛苦了?军中诸事皆要劳烦你和卢将军,”在锦州的几天里,朱慈烺先要忙交接五万汉人,继而又要忙划分抢来粮银以充军饷,再后还要与祖大寿等一些辽东大将联系感情,促就关系,聚到一起吃吃酒宴什么的。从头到未,竟然忙得连一句话都没有时间与秦婉萱说说。这会两人赶路。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诸事都有了些着落,朱慈烺静下心想想在锦州的几天。心中不免就对秦婉萱有了些愧疚。于是便先扯开话题了。

    秦婉萱心中也有些凄然之感。她虽知像朱慈烺这样的人怕是此生都会这么忙碌,可女人都是那样的,对于爱情天生就有些自私。这会想到朱慈烺的身份,不免就想到了他的将来会有三宫六院七二偏妃,外加后宫粉黛三千。于是她心里就有慌乱了起来,都说嫁到皇家的女子是个悲哀。想来真的不错,将来若是真的嫁了他,他能有多少爱分给我?等到我人老珠黄了,他要是厌烦了我,敢情还会将我打入冷宫呢?到这里,就开始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地向他示爱。可转念又一想。太祖皇帝在还是个碌碌无庸之人的时候,马皇后就随了他。直至最后,太祖皇帝还不是与马皇后相敬相爱着。他虽不像太祖皇帝那般要开国成就伟业,这般出生入死地想要救国也算是大业吧。而我虽不能像马皇后那样做好太祖皇帝的贤内助,却也能辅助他成就大业,这与太祖皇帝马皇后何其相似啊。想到此处秦婉萱心中的刺顿时拨了去。

    “婉萱…….!”朱慈烺见秦婉萱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叫了那么多声都不应,便沉下声来唤了她一下道:“你这是在想什么了呢?怎叫都叫不应”

    “没…没什么殿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秦婉萱有些慌张地摆着手,白玉瓶般的脸儿一抹两边晕红。

    朱慈烺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思量着什么事会让这个往rì稳重的秦婉萱如此心不在焉。始终不得解后,便开玩笑地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来着,唔?”

    这本是朱慈烺的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让秦婉萱为之脸sè大变,当即举掌作誓言,决然道:“我婉萱发誓绝没有做出这般苟且不堪之事。殿下若是不信婉萱就杀了婉萱好了”

    朱慈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话,秦婉萱却会如此认真。随之就意识到了这里是大明朝,是朱理学的天下。秦婉萱虽是名门之后,可正因为这样她那女子要三重四德的礼仪思想就更深了。于是赶紧陪着一脸笑说:“我刚才那句话只是开玩笑来的。只是刚才见你心不在焉,便随便说来逗逗你,”

    秦婉萱的脸sè稍微缓和了些。可心里面却没有因朱慈烺的一句话落定。反倒是脸上认真的表情又多了一些愤怒的神sè,看着朱慈烺,美目中隔起一层泪雾,哽咽道:“殿下这话怎么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便是殿下心中真的是这般想婉萱的,才会脱口而出把婉萱说成那般。”

    完了,这会真的把碗萱惹急了,朱慈烺见秦婉萱泪雾yù落,也就更加慌张了。他赶紧解释道:“婉萱我没有,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而已,你要相信我啊,”

    秦婉萱没有理会朱慈烺的话,待泪帘落成泪时,她“嘤”的一声,便低头哭泣了起来。拿起手背抹着眼泪,如同闺中受了男人委屈的怨妇。只是她身上穿的甲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朱慈烺见秦婉萱哭了,只恨不得赏自己几个大嘴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啦。看把人家二十岁大的姑娘气成这个样子,朱慈烺心里自责着。行动却未停止,他手忙脚乱把马策过去。挨到秦婉萱身边,与她贴马并行。

    “婉萱姐姐对不起啦,都是我不好,乱说话,我向你道歉了,你就别哭了好不好。”朱慈烺无限懊悔的样子,一个劲地乞求着,见她仍在哭泣,便伸出双手抱住秦婉萱的双肩。试图用肢体的接触来缓解秦婉萱的怨气

    “不要碰我!”秦婉萱很用力地甩了甩肩,将朱慈烺抱来之手甩了开去。继续低头嘤嘤泣着。

    我不过说错了一句话,不至于这样吧,算了,等她气消了再说吧,朱慈烺愣了好一阵子,感觉自己扮着可怜的表情被晾在哪里十分尴尬。便督了一眼怨气极大的秦婉萱,再不去与她说什么,双腿一夹马肚,便驰马奔了出去。

    秦婉萱只觉旁侧风一冲。心头猛地一凉,便止了哭声,忙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儿。却见朱慈烺已经奔出十米远了。气得她直跺起马蹬,yù哭还嗔地乱骂一通:“死人,笨人,臭人难道就不会多哄我一阵子么?”

    朱慈烺一路与秦婉萱保持着百米距离。他在前面,秦婉萱则后头慢马缓行。遇到这种男人,她就算是脸皮厚那也拉不下面凑上来吧。朱慈烺心中又想着快点赶到台安城去见马英怡。这丫头舍生忘死地为她挡了一箭,他心中确实既愧疚又感动。这会儿秦婉萱偏偏来这么一出。他又不敢丢下她。自己先行赶去台安。当下心里又是急躁又是郁闷的,就更没有心思去想怎么哄回秦婉萱来了。

    直到进了台安城后,朱慈烺回头瞧了一眼。见缓马悠行的秦婉萱也进了城门。便再无担忧。回头拍了一下五明冀的后臀,加快马速向远处的长山药堂急奔而去。

    “青芸!遇吉…我回来了”朱慈烺将马绳缠到门外的旗杆上,想到自己出去的几天,肯定让文青芸和周遇吉他们担心了不少,他心下大感温暖,一种回家的喜悦不自而生。就大呼小叫着走上台阶。还没去敲门。却是文青芸和周遇吉闻到马蹄声后,急急赶出来开了门。

    见到朱慈烺后,周遇吉和文青芸的脸上都现出难以释怀的喜sè。只是当朱慈烺看向文青芸的时候。文青芸脸sè瞬间冷了下去,眉目间隐隐中透着一些怒意。她哼了一声,转身便回了屋里去。

    朱慈烺只待要喊住她,周遇吉却已扑了过来抱住他的双臂,一脸振奋地在他身上身下打量了一遍后。才开口道:“殿下啊你可知道你让我们担心死了呀,不过现在见你没事就好了。待会你一定要给哥儿我讲讲你这几天的英武事迹啊”

    朱慈烺在周遇吉胸口锤了一拳,微笑着说道:“行,等下有时间的时候坐下来好好给你讲,对了,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文姑娘的医术真叫一个高明啊?才过几天这伤口就开始愈合了。”

    “呵呵,是嘛。喔…英怡她醒来了没有啊?”

    “昨天就醒了!一醒来就喊着殿下,我们都瞒着她不敢说你去出战了,只说慌编说卢象观和卢象晋将军驻扎在北门你去他们哪了”

    朱慈烺一想起马英怡为他险些付出了生命,他心下万般感激却又爱怜心痛得紧。点了点头,喃喃念了一句“这个傻丫头!”

    “殿下是你回来了么”

    马英怡虚弱的声音从内房传了出来,语气里满怀着喜悦之情。

    “是我回来了,英怡”朱慈烺忍不住心中的感怀,朗朗应了一声。同时急步进了门,向内屋走去。

    恰好,文青芸端着一盘水从内屋里走出来,竟险些与急匆匆的朱慈烺撞了个大满怀。好在双方及时收住脚步。待稳住身势后。朱慈烺只见文青芸面如寒霜,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从他身旁走了过去。很显然文青芸仍在恼几天前朱慈烺不听她的话,管她用什么理由来威胁都好,硬是要亲自率军再入虏鞑国内。

    朱慈烺现在心中挂念着马英怡,也就没有与她辩解。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径直走进内屋。

    文青芸刚刚为马英怡换了药。此刻马英怡正侧躺在床上,她穿着一套白sè的绸袍,半身裹着棉被,正满怀期望地望着门外。咋见到朱慈烺入了屋来。她微微一颤,竟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湖面般清澈的大眼睛一下子泛现出泪光。她想撑起身来。腰肢一动,便觉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当即痛叫出一声,就跌了回去。

    “英怡你别乱动啊!”朱慈烺大惊失sè,极为紧张地喊道。他快步走到床边,蹲在马英怡面前。

    马英怡大致是因为中箭当晚失血过多。这会儿将养了那么多天依然脸sè苍白全无血sè,脆弱得让朱慈烺心里一阵作痛,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紧紧地握住马英怡的手,一刻不肯松开。声若柔水地说“你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是动不得的,应该好躺着休息,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玩,想去哪我就带你去哪,好吗?”

    马英怡见到朱慈烺为自己掉眼泪,当下心里幸福之极却又心痛之极。她缓缓地拿起手,抓着衣领口为朱慈烺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声弱却甜地说:“殿下是个大忙人,英怡不要殿下带着去哪玩,只要殿下肯让英怡无时无刻陪在殿下身边。英怡就知足了”

    朱慈烺在泪中露出一丝笑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永远永远都把英怡带在身边,一刻都不分开。”

    ——————

    “秦军师你也来啦….未将参见军师”

    “不用多礼了,英怡呢?”

    “英怡将军受了伤,现在殿下在内屋里陪着她”

    这时屋外传进来周遇吉和秦婉萱的话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从门外而至。

    “英怡你怎么样了?”

    秦婉萱神sè十分着急,一进屋便叫道。

    “表姐…你怎么来了?”

    马英怡整整一个多月没见到秦婉萱,此刻就像找到了港湾一样,突然就哭了出来。

    朱慈烺回过头来,向秦婉萱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却见秦婉萱全当没看见似的。忙靠上前来,见到自己向来生龙活虎的表妹现在竟脆弱的样子。当即忍不住泪水扑扑直落。

    朱慈烺见他们姐妹情深,也很识趣地退了出来。让她们姐妹儿自个说说话,自己则出到屋外与周遇吉相对而座说起这些天来所发生的事儿。

    PS:兄弟们支持飘飘,笔者保证以后一定会保证作品质量的了

第二章:卑鄙啊

    周遇吉听朱慈烺说到大破辽阳城,活捉皇太极等一干亲王贝勒。继又连下鞍山,海州两大城,更取数十座庄园抢放汉人,银粮无数。一时间热血沸腾,激动不已。随着又垂足顿胸起来,一个劲地恨自己没能跟了去。倒是后来听到多尔衮带大军赶了来将汉人和钱粮抢了回去。让他情绪稍微缓和了些。但也不断地大呼可惜。

    等朱慈烺再说到李重镇和陈夫他们不知所踪的时候。周遇吉脸上振奋的神sè就黯然了下去。双目泪光浮现。哀然说道:“镇哥夫哥还有这些一起出关的兄弟们都是铁汉子。我周遇吉能与他们一起跟随殿下,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是希望他们不要真的让虏鞑捉了,只是他们逃了出去,当下又找不到我们。赶明天我就骑马出去寻寻他们去”周遇吉话虽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明白将近两万的虏鞑围困两百人足足八天。活命机会有微茫。可想而知。只是在还没有见着他们的尸体之前,尽量往好处想了。

    朱慈烺知道周遇吉的心思,两千五百人出辽,由始至终谁怕过死?长山,烂蒲谷,长宁长定两堡再到盛京,又有谁后退过,胆怯过?到最后也就剩下两百来人。也都全没了。他可不想就剩他们两个人领了功。这功劳虽大,可心里要承受得负担也大。这也是他让人将皇太极他们押回关内,却又不直接交给朝廷原因。因为他想确定李重镇他们是生还是死了?

    “行,明天我与你一道出去寻寻,他们是逃出来了那便作罢。若是不然的话,等我回了关内,第一时间就再调大军来荡平他们虏地。”

    朱慈烺回想起之前大伙们一起吃冻硬的干粮,相互顾应在刀光剑影中来回,流血的一幕幕,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尽管他现在已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很妄为,而且还在强迫自己改变这种暴躁的xìng格。可他的思想终归还是来自一个十四五岁的现代少年。这样的一个不知社会深浅的年龄,很多时候都是跟着感觉走,比较情绪化。这也是初高学生钟情于蛊惑仔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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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婉萱的到来,让文青芸得偿所愿地见到了马英怡的表姐“朱慈烺半夫人”。所以在晚饭的时候,她很关注着朱慈烺对秦婉萱的表现。就连扒饭时,都是看一眼朱慈烺。看一眼秦婉萱。

    向来很淑女的秦婉萱今晚竟破天荒地板起脸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从她来到台安后就一直板着脸。她和朱慈烺相对面坐着。刚吃了几口饭。就将碗筷往桌上一放。用一种非常寒利的眼神看着朱慈烺。

    秦婉萱的这一举动。吓得文英怡和周遇吉这两个都心怀鬼胎的家伙急忙收回目光,低头只顾吃自己的饭。

    马英怡不是说她们两个的关系很特别的嘛,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文青芸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向秦婉萱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就被她的眼神吓得退了回来。转过目光再向朱慈烺看去。只见他似乎也在躲着秦婉萱的眼神。端起碗挡住自己的脸,一个劲地往嘴里扒饭。像连夹菜的时间都没有。直至将碗里的饭扒完了之后。方才放下碗来,

    朱慈烺躲开秦婉萱杀人的眼神,低声去问文青芸“青芸啊,给英怡煮的粥在哪?我去端给她吃”

    文青芸知道朱慈烺想要逃跑,便强忍着笑回答他道:“在..在后院厨房的锅里暖着。”

    “行,你们吃吧”朱慈烺起身便自顾逃命去了。

    这会天已经全黑了,朱慈烺打出后门。只觉一阵寒风迎面而来。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赶紧跑进厨房将锅里的一盘清粥端了出来。又从碗柜里拿了一个瓷制汤匙。然后才转出厨房回屋。一路上不停在想着,想不到青芸还真行。英怡和遇吉受伤有药。晚上睡觉有棉被。又有米有菜,而且她不单止要当英怡和遇吉的医生,还要当大伙儿的保姆,在台安这座没人的死城里。竟可以打点出一头家来。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

    “英怡睡醒了没有啊?可以喝粥了,”

    朱慈烺端着粥,走到床前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

    马英怡趴在床上,这会已经醒了。闻声侧过头,柔柔地叫了一声“殿下”

    “侧过身来,让我来喂你吃吧”

    “嗯”马英怡欣然一笑,轻轻地辗侧起半身

    朱慈烺伸过一只手缠过她的后脖将她扶坐起来,“坐好了,不准乱动喔,牵动了伤口,我可会心痛的喔”

    正当朱慈烺就要开始喂马英怡喝粥的时候。秦婉萱突然出现在旁边。她面若冰霜,语气很是不善,“谁敢让身份尊贵的皇太子来服侍人啊?我表妹我自己来喂,把粥给我!”

    朱慈烺听到秦婉萱的这句话,心里就莫名火起。正要出口反驳秦婉萱。可想想还是没有开口。他从凳子站起来,哼了一声。把粥盘交到她的手里后。径直就向外屋走去。

    “表姐…..”马英怡见到朱慈烺似乎生气了,眉头一皱,不满地叫了一声。

    因着秦婉萱的到来。下午的时候文青芸特地跑到城外打了一只狍子回来。可秦婉萱却与朱慈烺闹脾气。结果两人都没怎么吃,便跑了。

    文青芸和周遇吉可不肯这么浪费。这会还在外屋吃饭。朱慈烺从内屋出来。走到自己原先坐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呼呼地拿起筷子一个劲敌地夹菜往嘴里送。

    文青芸心痛朱慈烺,生怕他被咽到,急忙拿筷子挡住他的筷子。微笑着说:“有气也不用这样子的嘛,你和婉萱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是不是…..”

    秦婉萱的年龄比文青芸大两岁,她叫秦婉萱姐姐也是不足为其的。

    朱慈烺见白天还一直和他斗着气的文青芸,这会到了吃晚饭突然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心中不免就感叹起女人真善变啊。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他诞着笑脸凑到文青芸面前。道:“白天你不是还对我大眼瞪小眼的嘛,这会儿怎么就又跟我熟络起来了”

    文青芸玉颊一红,顿时脸又寒了来来。她把筷子一收。气鼓鼓地说“谁跟你熟络了,你爱吃不吃,我恨不得最好把你给撑死”

    旁边一直只顾着吃饭的周遇吉抬起眼睛看了看两人。然后收回目光继续扒自己的饭。

    朱慈烺看着文青芸那气呼呼的样子。想到她今天之所以会生自己气,也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自己了。于是心中不免感到温暖,但也有些内疚。他伸过手一把抓住文青芸拿着筷子的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摸着她手背说:“对不起了好不好。下次就算我要出兵也一定带上你。”

    文青芸不知道朱慈烺会胆大到如此地步。竟然不顾这里还有别人在就抓住自己手。而且秦婉萱还在屋里头。她连续抽了几下手都没能抽回来。顿时又羞又恼。脸儿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霍然举起掌来,泪影泛泛。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你信不信我真的敢打你啊。”

    “不信,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朱慈烺厚着脸说。

    周遇吉刚好吃完饭,放下碗来,一抹嘴。只见朱慈烺抓住文青芸的手。而且文青芸又是一副受了欺辱的委屈样。当即愣在了那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遇吉回过神来,慌忙离座而起转身就往门外走去。还没打开门来。只听“哌”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朱慈烺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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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月当空。大街上无人亦无灯火。淡淡的夜光下,长白药堂的旗子依稀可见字号。朱慈烺坐在药堂的屋檐下。对着那只被文青芸一掌拍得肥肿肥肿的手。发起了牢sāo“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知道这有多么伤我的身,伤我的心吗?赶明儿我就回京城。省得在这里吃你们的憋气。”

    文青芸就在朱慈烺身后的门边站着,听得他说要回京城。文青芸心里一突。鼓起勇气,低声说:“对不起啦,是我不对啦,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朱慈烺闻声,转过头看了一眼她。看人家的眼神要多可怜有可怜。可心下却龌龊得很:知道怕啦,今晚若是不让你以**补偿一下。我这一掌算白挨了。他昂过头望着空里之月,故作哀伤的语气,“母后….皇儿好想你啊,你在宫里还好吗?……..”他不说起周皇后还好。这一说便想起自己离开京城已经三四个月了。想起周皇后和崇祯皇帝。朱慈烺本来的玩笑就变成了真情。心中思念的忧愁越积越浓,不一会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文青芸见他这般伤感。心里一阵痛作。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那样对他。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朱慈烺越想就越难过。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掉。正难过着,忽然想到要是这个时候自己掉眼泪让文青芸看见了,她肯定会以为是她打了自己一巴掌导致的。到时候他肯定就要被说成一个懦弱的家伙。老子是要领兵打仗的,真被她们说成了那样,还怎么去见人啊。还怎么服众啊。

    朱慈烺抽了抽鼻子。便径直站起身向街头的方向。他想:得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等眼泪干了,看不出了才回来。

    谁知文青芸听到他抽了几下鼻子。竟听出来朱慈烺在哭了。想想他一个领兵大破虏鞑盛京,连死都不怕的人。这会竟在哭。不免就真以为自己伤了他的心。害得他如此这般伤心。她心一难过。美目里也溢出了眼泪来。紧接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会又见他向街头走去。这台安城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就更被吓得心都快裂开了。用尽全身力气地喊出一句话:“你去那里啊?”

    朱慈烺听到文青芸哭出声来,心里也是十分无奈。可他还以为文青芸不知道他掉了眼泪。当下也就没敢转过头来。暗暗调正了自己的发声,装着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你回去睡觉吧,我想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的”

    这当口上,文青芸又怎么还放心地下他,于是赶紧跑下台阶,隔着三四米远跟在他后面。同时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抽泣着。那哭音端得是伤心yù绝。

    朱慈烺闻听文青芸哭得那伤心悲绝。心里真是苦不堪言啊。只悔不当初心怀不轨装什么可怜。

    “你不要这样了好吗,以后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也好。我保证都不会打你了,好吗,求不要这样子啦”

    朱慈烺听到背后文青芸那似痛不yù生又似大彻大悟地声音。心想:她这么说,我算是达到了目的,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我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想着想着,他突然暗下一个决心。撒腿就向旁边的巷口跑去。

第三章:来者

    文青芸见朱慈烺一下子就跑进前面的巷子里转眼就没了影子。心里直道朱慈烺果真要想不开。当下那还禁得这么大的打击。呜地一声便大哭起来。疾步追进巷子里,深巷幽幽,伸手不见五指,切那还找得着朱慈烺。

    文青芸往rì女扮男装与文于泰在长山作虏鞑包衣时,也多从文于泰口中听过一些皇上待臣之事。也知文于泰身为密云父母官丢了城,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否则文青芸一身飞天遁地的功夫不可能救不出文于泰。只是文于泰始终有愧密云的百姓。加之朝廷的处罚便始终没有这么做了。只当避开明朝廷委命了。谁知后来朱慈烺带军杀到长山。放出汉人。文于泰也就想将这些密云百姓安全送回关中,再向朝廷自首了。毕竟他身份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上几千汉人回关。而且人心可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上报领功。倒不如到时自首。根本没有想到有出辽中撞上朱慈烺的一幕。还赐予尚方宝剑。文青芸情知太子这是给予他父亲一个天大的恩。文于泰心中念恩亦怕太子辽中之行会出事,以致太子的承诺死无对证。便让文青芸到朱慈烺身边保护他了。

    文青芸心知太子要是出了事,那他爹还是要完蛋。心里刚开始对朱慈烺还只是恩与心机。偏偏在熊山站朱慈烺向她表现出暧mei之举之言。让她少女情愫渐生,毕竟一个俊气而又铁血大度的男子太让这个时代的女子向往了。更何况朱慈烺还是太子。奈何她那为世人所忌讳的白发让她心中无法豁达。

    后来又有了奇袭盛京城遇到虏鞑大部的阻击。太子交予她传国玉玺让她独行逃去。她根本没想到朱慈烺堂堂一个太子竟然要陪一千多兵将死。至此,方知他是有太子身份又非是太子。根本就像她爹所说的皇帝心机深沉。而来朱慈烺在临行前一夜暗示她那为世人忌讳的白发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于是文青芸心中的介怀少了许多。虽不敢想要做朱慈烺的妃子,可却也有了作他一辈子奴婢的心。

    情愫既现却也复杂得很。她心中深怕会引来朱慈烺的恼恨,只好在暗中一直跟着他,在他生死系一线时救他。因此便就有了台安城的长白药堂,朱慈烺再出军怨恼。

    文青芸疾步出了这条悠深的巷道。折入另一道深巷。这台安城的坊间星罗棋布的,一来而去亦文青芸不知行了多道巷。声音都早哭沙喊哑了。偏偏就不见朱慈烺的身影。她也万分焦急下,忘了自己有一身高强功夫。

    再折入一道巷廊里,只见前面还是幽深黑不可测。才知自己迷路了。她心里想到朱慈烺也是迷路了。这会又伤心着。心中更如被一只大手拿住,捏爆了一般痛起来。脚下一跺。腾飞上了屋顶,怀头四顾,只见远处一处八角钟楼比城楼还要高。急中生智。人已向飘了去。

    淡淡的月光下,娇柔的身子,迎风飘起的银发若如大扇比人还要大。踏空迅疾飞向钟楼,要是台安城还有人居住的话。明rì肯定会传出夜见鬼魅的故事来。

    转眼间,文青芸已上了钟楼顶。单腿点在瓦顶瓷珠上。居高临下整个台安城尽收眼中。只是大街小巷黑幽幽静深深的,纵是她冥神注目也找不着半个朱慈烺。逐渐急了起来,人急心就乱了起来。

    那知道朱慈烺刚刚一进巷便就闪进一间无门之屋里,自然也看见了文青芸追了过去。正因为这样又生了玩心。想要看看文青芸有多么着急自己。便就一直藏在屋里头。听着文青芸拼命喊着自己的名字。

    “殿下你在哪里啊!快应一声青芸吧,”文青芸内力深厚,这一声喊话就是在城外也能听得一清而楚。她又喊了几声,死静的台安回荡着她喊话的回音,那里还有朱慈烺半分回应。她又了等了片刻。还没有朱慈烺的回应。便就下了钟楼,飘身踏着房瓦,向远处还有火光的长白药堂疾去了。

    朱慈烺躲着屋内只闻屋顶的瓦片一阵微响,心中忽生失望。暗想,不耐烦了吧,想着回去睡觉算了吧,哼。在黑糊糊的屋里头又侯了一阵。再没有文青芸的半点响声,才发觉这屋里yīn冷冷的,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脑际间忽生起虏鞑在台安城屠杀的景象。心中一怕。赶紧出屋,跌跌撞撞转出大街上。却见街头黑影一片。惊魂未定之下,又受一骇。当即大叫出声。

    届时,对面街的长白药堂闻声也撞出三个人。朱慈烺转头便见是秦婉萱和文青芸还有周遇吉,借着屋*出光芒,看清楚三人无不脸sè慌张之极,特别文青芸满脸泪水,折起莹光点缀了一脸。

    刚才文青芸找到朱慈烺就回长白药堂将前因后果告诉了秦婉萱,秦婉萱听到朱慈烺出走也吓得脸sè煞白。当即从内屋跑出来叫上周遇吉出来找这冤家。咋见朱慈烺站在对面巷口。心里刚一松,却又闻屋里马英怡的哭声,再想泪人似的文青芸断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旧恨新气一下子就通通冒了上来。她怒喝了一声:“朱慈烺!!”正要扑上去,管他太子不太子先揍一顿再说。

    朱慈烺见秦婉萱发作,正杀气腾腾地奔过来。手忙脚乱之下。向街头的方向指去。“哪...哪..里、”

    秦婉萱疾步间向街头方向看了一眼。只人影叠叠,心头一惊,也停住脚步。

    文青芸和周遇吉见到了朱慈烺心中才定了些。这会又见街头上来了这么多人,也是一楞。

    台安城方圆百里不见人影。而且街头就是北城门。北面就是蒙古,这些蒙古现在受听于建州。要是见着他们是汉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惊恐之下,没内乱。几人愣了片刻。秦婉萱最先喊出来:“那边是蒙古鞑子的地盘,这些人肯定是蒙古部族集群出来狩猎的人。这么晚不过是找个地方避寒过夜。现在他们已经看见我们了。殿下你看怎么办”

    朱慈烺定了定神,沉吟道:“不会,蒙古人出来狩猎不会不骑马。婉萱你和青芸进屋去,遇吉回屋去拿家伙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要是虏鞑的话,我们一打起来。青芸功夫高就带婉萱和英怡藏起来先。再过来帮我。”

    因为这两天病倒,拼死更新一章,只是没作修改。待改天再改吧。抱歉。忘各位读者将就着看吧

第四章:巧逢

    情急之下,只道将马英怡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转来助朱慈烺。文青芸就没再多说什么话,即与秦婉萱转回屋中带着马英怡从后门出去了。

    周遇吉从屋中拿出两把战刀,给了朱慈烺一把。自己拿着一把。双双向街头那边的人影迎了上去。

    “前面是何人?”双方距离十余米时,朱慈烺发现对方人数不下七八十人且一个个体形彪悍。只是这会乌云遮月,夜sè渐然浓起,无法看清这些人的面目。便止步喝道。

    对面走在最前头的两个犹其高大的身形闻声一顿。随之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见其中一个行前几步回喝道:“我等乃是太子帐下的官兵,我乃神机营指挥使,陈夫是也!”

    “陈夫!?”

    “夫哥!”

    朱慈烺和周遇吉同时惊叫了起来。多少天来挂怀于心的名字忽然报来。让两人顿时怔住,直恍如梦中。

    陈夫听得二人的声音,也被惊住了。继而转头向身后的官兵们激动喊道“镇哥,兄弟们,是殿下,是殿下来的啊,”

    李重镇脑袋里嗡的一响,只觉鼻尖一阵发酸,禁也忍不住横目落泪。大喊起来:“真是殿下,真是殿下?”

    “是我啊,阿夫,重镇”朱慈烺忍住喉咙的疼痛喊着,奔了过来。

    等朱慈烺奔前了来。陈夫和李重镇看楚朱慈烺的模样。最先跪了下来,高呼:“未将拜见太子千岁,千千岁”

    “拜见太子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军兵们也呼啦地一下全跪地俯首行礼。

    这些天来这些官兵真正是走了一路九死一生,都已锻炼出一身铁血,这一刻禁不住激怀高呼出来的见千岁词。更显得壮魄动肠。

    朱慈烺受之一礼,心中猛然一痛。疾步上前猛拽陈夫和李重镇起来,泪撒颊下,厉声喝着:“你们两个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各位弟兄们都起来吧。这里不是什么大场合,无须多礼了”

    “是!殿下”

    官兵纷纷起了身。可陈夫和李重镇却无论如何也肯起身。朱慈烺连续两次刚将他们拽起来,却又跪了下来。

    “你们两个王八养的,欠cāo啊,这算什么回事?啊?”朱慈烺丢开手,指着跪在面前的两人破口大骂着。

    “夫哥,镇哥都起来吧,有话起来说吧”周遇吉说着,弯身就去扶李重镇。却被李重镇用手挡开。

    然后李重镇和陈夫重重地磕了头。额头碰地发出的撞响,就像一枚银针刺进朱慈烺心头。几乎软下了口气就要再去扶二人,刚弯低腰却又直了起来。他心想陈夫和李重镇如此,可能是因为他没发兵去救援他们。这会不让二人把话说明白了,他心里也很不踏实。

    李重镇和陈夫连磕了三个响头,方才齐口道:“未将有愧于殿下,请求殿下予责罚”

    朱慈烺也没有用心去理会他们的这句话,只道他们现在的做法让他现在又内疚又恼。就把头别过了另一边。一句话也没回。

    李重镇见到朱慈烺别过头去,心里也明白太子不喜他们现在的作法。满怀愧疚自责地说道:“当初殿下交代我和陈夫要带好这一千本部弟兄。可是我们无能。一千本部兄弟。如今活着回来却只有五十多个,我们心中愧对殿下,亦愧对死去的弟兄。若不受些处罚。我们无法过得了自己这一关,请殿下成全.”

    “镇哥……”周遇吉苦sè哀容,叹呼一声。就再说不话来。

    朱慈烺转过头来,低目看着陈夫和李重镇好一会,说道:“你们为了我,才会带着弟兄们向平台山逃去。而我在台安城碰上了卢象观兄弟,带着一万关宁铁骑却没有去平台山给你们解围。按你们这样说,我又有何面目面对你们。面对死去的弟兄。今天我有什么资格定你们的罪。你们说啊,啊,”

    “殿下….”

    陈夫和李重镇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朱慈烺叹息了一声,神sè已缓和了许多,弯下身将二人扶起来。哀言说道:“要说有愧,也是我愧对你们,你们两个也不用自责了。入虏之地,九死一生,能带回五十多个弟兄已是万般幸运。我在此谢谢你们。”

    浓云散去,月出,淡淡纱sè落地,朱慈烺这才看清楚李重镇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马皮。心中感触,在李重镇的肩上拍了拍,便从他旁边走过去,朗声对官兵们讲话道:“各位弟兄随我一起出辽,生死与共,都是好样的。你们在平台山被围时,我之所以没有率军去平台山给你们解围。是因为我们折返了虏地,如今虏首皇太极等一干亲王贝勒皆为我们捉拿。已被人带回关内。等来rì我们返回关内。我亲回京城面见父皇,定然会为你讨得你们应有的大功劳。而且经此一行。你们的能力也得以检验。是行的。待回了关,你们也将被分散开去领军打仗,所以也希望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以后专心任事为国家军防作出大贡献,千万别辜负我对你们的期望”

    这官兵那里曾想到过太子会让他们带兵作官。当下很有“天上忽掉下一个大馅饼”的感觉。惊喜得都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纷纷跪下来谢恩高呼:“殿下知遇之恩,永不敢忘,宁战死沙场也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朱慈烺欣慰一笑。向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过来对李重镇几人道:“走,我们找个空地好好庆贺一下。”

第五章:兽行

    文青芸让秦婉萱留下来照看马英怡,自个出了来,却见朱慈烺和一群牛高马大,身穿马皮的家伙勾肩搭背地走回来,心中奇怪,走到朱慈烺跟前才看清楚这些人不正是攻打盛京时的那些将兵么。于是心中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不等她说话,朱慈烺就先开口了:“青芸这天寒地动的,你快回去把英怡带回屋里去吧。我和大伙儿去城心的广场上聚聚。”

    文青芸应了一声,转身便去了。

    白月之下,幽深yīn沉的台安城中心的广场上,篝火为心。朱慈烺和李重镇等五十多名身穿马皮的军兵成圈而围篝火。或是说说笑笑,或是敲敲唱唱。声乐之下,以水代酒。尽管如此。还是颇有气氛。终归是历经生死,能坐到这里已是不容易。心中那份激怀的心情就好比酒香。

    广场在城中心。长白药堂亦在城中心。离得也不远。文青芸和秦婉萱把马英怡带回屋里后。考虑到青芸终归还是女子,这夜深深的,参合朱慈烺他们这些五三大粗的男人聚会也是很不好的。而秦婉萱则不同,她始终还是军中领导,肯定是要出去一趟的。当下便留下文青芸在屋里陪马英怡。独自出了屋来。

    秦婉萱徐徐还没走到,众将便纷纷起了身向她行了一个礼。秦婉倒也显得从容,一脸和笑地向大家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随殿下拼死打仗,如今盛京已毁,虏首伏擒。你们此番功劳最巨。小女子怎好受各位这番大礼。倒是小女还要感谢大家为殿下立得神功呢。”说着,还瞟了一眼盘膝坐在对面的朱慈烺。见他端碗遮脸。脸sè忽得一紧。随之想到各位将士还在看着她。瞬间又恢复了笑容。

    “军师那的话,若不是军师向殿下献策,我们又怎能把虏靼打得那么惨。总之军师就是军师,咱们心里头除殿下之外,秦军师就摆第二位了。”

    周遇吉边恭维着秦婉萱边向着李重镇他们挤眉弄眼。由着秦婉萱在出关时对朱慈烺的表现。现下在座的那个不知道朱慈烺与她有一腿。都起哄附和周遇吉。

    惹得秦婉萱脸上一阵发热。在篝火的印衬下,颜容美态说不出得骄人。她这会卸了甲,只穿一套白棉袄,领口镶了雪绒绒兽毛,就像一只白狐圈饶在脖子上一样,看着更似一个自月亮上飘下来的小仙女。急急忙忙地走到朱慈烺旁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朱慈烺把头别到另一边,装着和坐旁边的几个军兵拉家常。实质上就是在躲秦婉萱,心中苦道周遇吉他们羞了她,这会肯定又要把火往我身上撒。

    秦婉萱撇了一眼朱慈烺,见他不断地问几个军兵,家住那啊?有老母还健在?取妻没?亲家是那的?……诸如此类的话题。那里不知道他这是在躲着自己。当下心中又恼又好笑。便狠狠地在朱慈烺腰间掐了一把。痛得朱慈烺怪叫一声,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殿下怎么了?”

    几个军兵见状,急忙问道。

    “背上不知道被什么蜇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朱慈烺一手在背上被掐的地方抚着。心里的苦水却都可以倒满一桶。他想:果如我所料,这女人的心毒着啊。

    秦婉萱见朱慈烺还不肯回过头,又想起那件最惹她气的事儿来----他与英怡的关系事先也不告诉我,明摆着就是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嘛,枉我rì思夜想着他,他却是一个真正的负心汉。想到此处,那双秋水般的美目竟就溢出了眼泪来。因着周围都是将士,她低下头,将怨恨和委屈都咽在喉咙里。

    朱慈烺背对着秦婉,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甚是吵闹,他自然听不到秦婉萱的低泣。倒是与他面对面的一个军兵注意到了秦婉萱。拉了拉还在滔滔不绝,指手画脚的朱慈烺。指了指他后面。

    朱慈烺见指,以为秦婉萱正在后面仇视着自己,脑际闪现出秦婉萱那恶厉的眼神。顿觉脊骨上凉飕飕的,背上竟都是冷汗。当下就更不敢回头了,只当没看见官兵的示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语无伦次。

    官兵不得已之下,又拉了拉朱慈烺,极小声地对他说:“秦军师好像在哭”

    朱慈烺闻言,怔了一下,然后才转头督了一眼秦婉萱。见到她低着头,两边俏肩不停地抖着。很有些莫名其妙,你白天不是对我还横眼竖眉的吗,这会怎么就哭起来了呢,当下心里一软,便转过身凑过去问:“怎么了?”

    秦婉萱也不理他,双手捂着脸,低泣不止。

    朱慈烺涨着胆把她双手拿开,只见秦婉萱眼颊通红,脸上全是泪水。心里顿觉难受。暗想这该不会是因为我今天躲着她的吧。要是这样可就真的很不应该了。朱慈烺自责完后,也没有多什么。便拉起她的手向广场一角走去。哪里有棵老树,光瞧影形就能估量出来这老树少说上百年。那树身怕是四个环抱也抱不过来。

    “我快放开我,我不要你这个负心人拉着,快放开啊”秦婉萱挣扎着要抽回手来,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朱慈烺死死拿住她那滑腻的小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咋听那一句“负心人”心里一突。当下也想到秦婉萱为何事恼了他一天。当下也没有去分说。只拉着她加快脚步向大老树走去。

    朱慈烺把秦婉拉到树下,才松开她的手,回头向广场中心的篝火人群望了一眼。估摸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可以隔绝他们的视力和听力。方才开口说道。“说吧,我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你的负心人?”

    秦婉萱听了朱慈烺这么直接的问话后,心里发慌。也不敢抬起头来去看朱慈烺。试图从朱慈烺旁边绕过去,逃跑。

    朱慈烺横身拦住秦婉萱的去路。秦婉萱撞到朱慈烺怀里,倒了一步。就像一个被大群同学欺负的小学生。始终不敢抬起头来,转身就向另一边绕去。

    朱慈烺横迈一步就又拦在了她前面。正待她要从旁边跑过去的时候。朱慈烺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她不放。

    “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呜呜…”秦婉萱被朱慈烺拽回怀中的瞬间,突然生起无限的委屈。当即就大哭了起来。但那在挣扎中的话儿却很是没有底气。

    “婉萱!你说是因为上午我没有去哄你?还是英怡的事?”朱慈烺一句很有底气的话,将秦婉萱连哭带话一并止住。但她却还是用力地推着朱慈烺的胸膛,试图脱身而去。

    朱慈烺见她这般,终于有些不耐了,喝了一声:“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没有?”

    秦婉萱不曾想到朱慈烺会发作。当下也被吓得安静了下来。她别过头,什么都没有回答,只在抽鼻子,哭呃着,

    朱慈烺抱着她,候了许久,等她哭呃声止了,却还是不说话。又喝了她一句:“你说话啊!”

    “是马英怡的事,是你移情别恋,满意了吗!”秦婉萱再受不了朱慈烺的语气。反唇相喊。

    话毕,趁着朱慈烺愕然的瞬间,猛地从他怀抱中挣脱。擦着他的肩膀跑了过去。刚跑出两步,却又被抓住了手臂拽了回来,很明显这一次要比上一次粗鲁得多。秦婉萱只觉胳膊被抓得生痛。还没来得及痛叫出来。整个就被拽得倒退了三四步。紧接着一面结实的胸膛迎面压来,贴着她的身胸将她撞到向大树。

    秦婉萱的背撞到阔大的树身上。心肺受震,脑目一眩,当即被撞得闷哼了一声。还未喘上一口气。两片干燥的嘴唇已贴住了她的嘴儿。

    朱慈烺无论如何也不肯抛弃马英怡,可又害怕秦婉萱就此与他一刀两断。情急之下,竟有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念头。当下就暴露出他的兽xìng。对秦婉萱用上了强的。

    可怜秦婉萱的初吻,却是在这样的一个淡月树下,被朱慈烺这个同样不懂男女xìng爱之事的少年以施暴的方式zhan有了。

    朱慈烺抓住秦婉萱的手腕将她双手按死在树身上,同时又用身体压住秦婉萱的身体,让她不能动弹半分。嘴抵住她滑腻的嘴唇,用着他前世那一点半解不熟的接吻经验,伸出舌头试图探入秦婉萱的嘴里。

    秦婉萱紧咬着牙关。瞪大双眼看着朱慈烺,眼神里充满了恐慌。脑袋里一片空白,竟也忘了要如何去拒吻。随着朱慈烺的舌头在她樱唇肆虐,以致嫩唇产生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很快连牙关也松了。朱慈烺舌头犹如灵蛇一般在口中活动起来。挑起她那小巧而又滑润的莲舍之尖。猛吸了过来。

    秦婉萱的小舌在不得之下,已点入唇内。那种水润的感觉,让她身心一颤。眼孔再度放大。惊恐的眼神变得无比茫然。最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大有“被强jiān时,无法反抗就尽情享受”的意思。

    朱慈烺在秦婉萱淡淡的口香中,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舌头灵敏度依然,却没有刚才那般粗鲁。

    秦婉萱失去了抵抗心理,莲舌也慢慢主动了起来。与朱慈烺纠缠了起来。两道舌尖一来二往,或含舔或挑逗,很是不亦乐乎。

    朱慈烺因情美兽xìng也散了去,抓住秦婉萱手腕儿的双手松开,抱住她的细腰。秦婉萱吃味,落手也缠在朱慈烺脖子上。一时强jiān变两相为jiān。

    随着嘴上的激情,朱慈烺下体已膨胀得似快要爆掉。顶在秦婉萱的小腹。让她又羞涩又感觉不自然。奈何嘴上忙着,找不着时间去理会那物事儿。

    朱慈烺yuhuo焚身,心想事情到了这一步,保持现状倒不如进一步。胆子一涨,抱住秦婉萱的手缓缓地向上游去。起初秦婉倒也没有感觉到什么。

    当朱慈烺的魔爪子隔着衣服抓住秦婉萱那隆隆而起的白兔时。秦婉萱只觉一阵犹为剧烈的酥麻感觉从胸口散遍全身,直让她全身一软,几yù摊落了下去。莲舌从朱慈烺猛地一收,“晤”了一声。双手猛然出手,将朱慈烺推开两步。无比羞极之下。一巴掌就扇在朱慈烺脸颊上。“啪”的一声脆响传起。

    当秦婉萱扇出这一巴掌后,她就已经在后悔了。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又怎么还能挽回。她将麻痛的手掌握成拳头。借着淡淡月光,无限心痛地看着捂住一边脸颊,神sè又是惊愕又是茫然的朱慈烺。

    最后秦婉萱坳不过复杂的心理冲击,猛地从朱慈烺旁边冲了过去。而这一次却再没有去拉秦婉萱。反倒是她跑出一小段距离,自己停了下来。

    本来亲嘴亲得好好的,一下子贪心就挨了一巴掌,连嘴都没得亲了,这会朱慈烺说有多后悔就有多后悔,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一个挨打挨得茫然,一个打的打得后悔,两人隔着七八米距离,背对背站着。谁也没有回过头,好像在斗着看谁也忍不住回头。

    秦婉萱捏着两只小拳头。嘴唇都快被她咬破了。看样子是在鼓着勇气。可她又在想,他真是个笨蛋,怎么就不会避开。真是恼死人了。怨着他时,心下的勇气也鼓足了。只是想到刚才的缠mian,她还是禁不住脸上一阵发热发烫。低着头转过身,轻踩莲步缓缓走向还像木桩一样定在树下的朱慈烺。

    秦婉萱走到朱慈烺身边,见他仍是那般定定而立。只道他已生了自己的气。心头顿生愧痛。猛地从后面抱住朱慈烺。脸儿贴在他的背上,带着撒娇的口气说:“不要生气了好么?我知道是我不对,可…可是你也有不好的呀,”

    朱慈烺转过身来,拉住秦婉萱的手,一脸嬉笑着,哪里是秦婉萱想的那样----怒不可恕。

    “嘿嘿,我还以为你会就这样丢下我了…唔…我有什么不好的?”

    “哼”秦婉萱见到朱慈烺嬉皮笑脸,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小嘴一怒,嗔道:“你和英怡的事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原来不是要我在她和英怡两人中选一个啊,害我白担心一场。不过挣了一顿艳食也值了。朱慈烺心里狂喜难受,陪着一脸笑说:“我还不是怕你吃醋么?离开锦州的时候我是有想过告诉你的,只是你没给我机会。不过也算了。就当我不对,你刚刚打了一巴掌就当是扯平了,好不好”

    “算你识相,嘻嘻”秦婉萱展颜一笑,继又想到刚刚那巴掌确实打得太狠了,笑颜即落。很是心痛地抬起手在朱慈烺那一边有些臃肿的脸颊轻轻地摸着,“还痛了么?”

    “不痛了”

    “你这个冤家,刚才难道就不会避开么?”

    “那么突然,我哪里反应得过来”

    “哎呦”

    秦婉萱的手在他浮肿脸颊上轻轻摸着的力道,一下没有拿准。顿让朱慈烺痛得叫了出来。

    吓得秦婉萱急忙缩回手来,“怎么了,很痛是么?看你刚刚还说不痛,”

    朱慈烺见到她着急的样子,心中一荡。起手缠过秦婉萱的胸侧将她拢紧怀里。嘻嘻笑道:“我们再来亲嘴吧,亲了就不痛了”

    “不要”秦婉萱是被强暴在先的,这会咋听朱慈烺sè胆包天地要求,哪里禁得不住,当即就羞低了头。声如蚊蝇地拒绝了朱慈烺。

    朱慈烺感觉到抵在胸下的两团柔软,下体发热,yù火再生。哪里还管秦婉萱同意不同意。捧起她的脸儿,头便凑了下去。嘴再度覆住她的唇。舌头点着秦婉萱的滑唇来回一抹。便向她的皓齿袭去。

    秦婉萱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挑逗。香舌也迎上来,抵住朱慈烺舌尖一环。即就他的舌头含在嘴里。

    朱慈烺哪里受过这样回应。当下连魂都飘了起来。双手猛将秦婉萱的柔若无骨的身子抱紧。心里一个劲地呼着“婉萱资质高啊,高啊….”

    两人嘴对嘴地炙炙缠mian,热情高涨之极。在老树下上演了一出*无比。没多久,就开始喘起粗气儿。但二位却还是依依不舍。你来我往,好似非整个你死我活不可。却就在这时,李重镇他们见到朱慈烺和秦婉萱走开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回来。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便让周遇吉过来看看。

    周遇吉走近大树,借着淡淡月sè,他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两人儿紧拥在一起。脸紧贴之脸。就像已合为一体了般。

    周遇吉震惊,激动,竟忍不住喊了出来,

    “殿…殿下你和秦军师在….在干嘛!!”

第六章:黯然

    上回讲到朱慈烺和秦婉萱口舌缠mian之时,周遇吉冒失出现。吓得紧拥在一起的二人赶紧分了开去。特别秦婉萱终归是个女子。当场尖叫了一声,羞得直朱慈烺身后躲去。瞧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此刻只怕是恨不得地上有道裂缝钻进去。

    朱慈烺正打算要进一步发展,这会被周遇吉这个冒失鬼愣是破坏了好事,心中又是羞涩又愤怒。但怕周遇吉会跟李重镇说这事。也只好将愤怒强压住。一脸尴尬的笑容迎了过去。语无伦次着:“没事,没事….诶..你怎么会在这的?是不是喝水喝多了,躲到这来小便?”

    秦婉萱抓着朱慈烺的衣角,躲首躲尾地跟在他后面。本来就已经够难为情的,这会又听朱慈烺这么口无遮拦地说什么周遇吉是来这里小便的。心念一闪某个大男人跑过来,提起裤子就放水的镜象。顿时就羞得更无地自容。本来白玉一样的脸蛋都怕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了。

    周遇吉虽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可由得朱慈烺当着秦婉萱的面说他是要过来小解的。当下也生起一阵难为情,殿下怎凭地不害臊,不过瞧他刚才对秦军师干出来的事,这还算什么。想到这里,周遇吉腆起脸呵呵傻笑了几下,对朱慈烺道:“殿下说什么呢,刚才镇哥见殿下和军师走开这么久都还没有回去,殿下和军师都尊贵无比,怕磕着了碰着有个什么闪失,就让我过来看看….呵呵..”

    cāo,这两个王八,净是坏事的主。朱慈烺心里在问候着周遇吉和李重镇。面上却还陪着笑,他凑到周遇吉耳旁,把声音咬得比蚊子叫还细:“遇吉你刚才看见了什么,回去千万别跟大伙儿任何一个说啊,否则我非宰了你不可。”

    周遇吉这厮机灵着呢,忙点头不住,“那是那是,咱是谁啊,像一个嘴多的人么?就算是,有了殿下你一句不许说。我就算吞金死了,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朱慈烺督了一眼周遇吉,只瞧他那嬉皮笑脸,就感觉着很不放心。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难不成还将这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将领下牢不成。

    “你会这么想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会就过来”朱慈烺挥手道。

    周遇吉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场心的篝火人群走了回去。

    朱慈烺望着周遇吉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转过身来拉住秦婉萱的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秦婉萱低着头,这会都不知道羞成什么样了。她声细且柔地说:“我不要回去了,你自己过去吧。”

    朱慈烺听她语气已不像往rì那般。暗想这个有杀敌于千里之外本事的女子。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看来对女人用强的,有时也很实用。至此,心里大感得意。捧起她的脸儿,让她看着自己。认真地说:“婉萱我们都做到这份上了,难道还怕别人知道么?”

    “可是殿下我心里慌,还是你过去吧,我自绕路回屋先吧好不好。”

    朱慈烺见秦婉萱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也明白莫说秦婉萱是一个古代女子,就是他刚才还不是腼腆得很。这会都还有些心慌。便点了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是要去安排各位他们的住宿什么的。”

    亲婉萱见朱慈烺同意让她先回屋,心里一松。露出一个又天真又纯美的笑容。点了点头后,莲足一掂,尖俏的下巴昂起,如同月下湖塘里的白天鹅昂着高贵的雪脖。在朱慈烺的嘴唇上轻点了一下。提着裙子就往另一边跑去。

    朱慈烺拿手放在嘴唇上,愕然想道:这么快就食骨知味,主动亲起我来了,看来离配种的rì子不远了。

    李重镇他们从平台山赶到台安城,唯恐撞见虏靼子,一直都未能睡好觉。今个儿在广场闹到三更天便都撑不起眼皮。纷纷去找了些稻草,然后

    在篝火周围铺下,窝草而睡下了。

    朱慈烺和李重镇他们几个并无睡意。并肩坐在篝火旁。想到寒夜漫漫,各位睡下的弟兄们一刻都不能没有火。朱慈烺便让周遇吉去找多些柴火来。

    “重镇,你们在平台山被围让人来报信时不是说还有两百弟兄的么?怎么后来我赶去平台山的时候,却没有在山顶上见到一具弟兄的尸体呢?还是你们下山后又撞到虏靼军队折了百多弟兄?”朱慈烺拿着一条长木棍挑着火柴。让火烧得旺一些。喃喃问着李重镇。

    “唉..”李重镇想到平台山上被围时的一幕幕,心中感伤,不由叹息了一声,才道:“我们一路被三千多虏靼追杀,一直追到平台山。当时的确还剩下两百弟兄。借着平台山对我们有利的地理环境防住了虏靼子们攻上山来。第一天守死我们出路的也就只有三千虏靼。接连数次进攻都被我们打下了山去。只是几天后突然来了近两万多虏靼。这么多虏靼兵一到,便就发狠命地攻打我们。我用火老鼠死死地守了一天。最后还是没能让他们攻了上来。这一天他们损失十分惨重,而我们也被乱箭shè死了差不多一百弟兄。虏靼见攻打我们的代价甚大,便放弃了攻打,试图将我们困死,等我们粮尽水无。好在我吃有马肉。山上也有一个泉眼。水粮无忧。虏靼子几乎每一天就来进攻一次。不过只是试探xìng的。倒也没有怎么损耗我们所剩不多的弹药。就这样一直打到初八。在山上的弟兄不是被虏靼乱箭shè死的,就是被冻病死的。等虏靼子退了去后。我剩下来的这些人,不忍阵亡的弟兄暴尸荒野,便在半山的林子里挖了一大坑,草草地筑了一座群墓。殿下去平台山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

    说到最后,李重镇这个将近三十的汉子已双眼布泪。他打了一辈子仗,这一次算是最险的,而这一次带的兵也是最有血xìng,最悍勇的。每一个都能让他感动。让他敬爱。

    朱慈烺知道李重镇现在的心情,长叹了一声,说:“我们能有五十多个兄弟回来,相比虏靼在我手中损失的几万兵马。我们已是挣大了。重镇你还有陈夫,遇吉众位官兵此行功劳都是最大的,回关以后我会去向父皇认错,为你们要回你们应该得的功劳。如今皇太极等亲王皆已被拿,满清虏靼的外患虽没有彻底解决掉,但五年以内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这可是自万历年来所没有过的大胜之胜。单论功,你们几个封侯是应该的,只是父皇和朝中那些文官婊子会怎么说道,令你们不能论功行赏倒也还是个未知数。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几个至少可以升作二三品。总而言之,回关以后,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

    李重镇和陈夫,周遇吉心里明白有此一胜,他们已经注定要名留青史。而来更感激朱慈烺让他们一步登了天。只是想到以后就要分各东西。不能再跟着朱慈烺任事,那刚为功劳而生起的喜悦就落了下去。心中很是黯然。

第七章:接吻

    “殿下,微臣不管任何官何职,都是誓死效忠殿下,效忠朝廷,绝不会忘记今rì殿下的知遇之恩”李重镇和陈夫双双肃然起敬道。

    朱慈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来。道:“你们随我出关征战一路至此,忠心与否我还不知道么?行了,都坐下吧,”

    李重镇和陈夫应意坐了下来。说道:“殿下微臣还有一事相告,我们从平台山赶到台安的路上逢见洪承畴和孙剑庭竟已带着数十万大军向海州方向开去。另外还打听到多尔衮的大军就驻扎在盖州城中。看来不rì洪承畴他们就会和虏靼子在大辽河一带开战”

    “什么?”朱慈烺大惊失sè,急问道:“你们确定是洪承畴和孙剑庭的大军?他们不是还在平原剿闯贼么?怎么突然会来这里?”

    陈夫摇头道:“洪孙二位老将军为何而来,我们也不知道。但我们可以确定这支足有数十万之巨的大军是洪孙二位老将军的无疑。”

    朱慈烺当下就有些焦头烂额了,这洪承畴和孙剑庭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应父皇的旨意这点可以肯定,可父皇为何要让洪孙二老将军出辽?因为我?可我出辽东的事,关内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啊,除非卢象升奏予父皇。但这样卢象升肯定xìng命难保。凭卢象升的为人断不是那么草率行事。难道是父皇见虏靼元气大伤,就让洪孙二老将军率大军来趁其病要其命,恩,父皇那急功好近的xìng格会这么做也不无可能。

    “殿下,殿下….”

    李重镇连叫了数声才把朱慈烺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他恍惚了小会,定神道:“呵呵,想事入了神,怎么了重镇?”

    李重镇道:“殿下你想现在蒙古各部已是归顺了虏靼,当下洪孙二位老将军的大军打到他们家里去。多尔衮很可能已下命让蒙古八旗前来驰援。台安城离盖州不过百里远,蒙古各部要赶来支援虏靼,势必要经过台安。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朱慈烺呵呵笑出几声,神sè淡定地说:“蒙古鞑子不过是墙头草,那边风大就倒向那边。满洲虏靼子现在被我们折腾成那样,洪孙大军又扑来压境。依我看这些蒙古鞑子不一定会听多尔衮的命令赶来支援。相反可能还会即可派出使臣到京城去向父皇示好。不过我们还是要防着点,当下英怡还重伤在身,就这样吧,明rì重镇你带上四十个弟兄们护送婉萱和英怡先行回关,遇吉跟陈夫和剩下的十来个弟兄则随我到洪孙二位老将军营中去看看。现在虏靼子可是哀兵啊,战力非同小可。而且我也想搞清楚父皇为何会让他们前来攻打虏靼。”

    “殿下微臣觉得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好些!”李重镇苦sè道。

    朱慈烺拍了拍李重镇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吧,我们几千人都可以荡平盛京城,现在有洪孙二老将军数十万大军在,难道我还会有什么危险。你说是吧,放心,就按我说的去做。在关内等我,快则十多天,慢则个把月我们便会回去”

    既然朱慈烺说到这份上,李重镇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在他们被围平台山时,太子没有去给他们解围,反倒再折袭虏地一事上,就已经可以看出来太子已经成熟了,再不像以前那个喜欢感情用事的太子。甚至成熟程度让人咋舌。

    “竟然如此,微臣遵命便是,只是希望殿下小心些。”李重镇应意道。

    几人围坐着篝火旁,直聊到四更天后。朱慈烺才回药堂去。周遇吉今晚不打算回去药堂住,便与李重镇和陈夫在广场上席草而睡。

    药堂的门没有关。很显然是秦婉萱刚刚回来时特意没关的。朱慈烺推门进了屋,掏出火折把外堂的烛火点着。拿着烛台轻步向内屋走去。,内屋本来只有一张床的,自马英怡养伤以来一直都是她睡的,今天秦婉萱来了,就在马英怡的床对面用两张长板凳和木板搭多了一张床。让她睡。带卢象观兄弟出战以前,朱慈烺一直都是和文青芸在另一间房子里睡的,这会他可不敢了,天知道秦婉萱这个醋坛子会气成什么样子。所以他从广场上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今晚就睡周遇吉在外堂搭的窝。这会持烛火入内屋,不过是想叫醒秦婉萱说些事。

    朱慈烺聂手聂脚走到秦婉萱床边,拿烛火往床头照去,险些吓得松手把烛台掉到床上去。秦婉萱枕着手肘,侧着脸,那双水泽泽的眼睛满含笑意地看着朱慈烺。她因为上半夜与朱慈烺缠mian了一翻。初次体会到法式接吻的乐趣,到现在还满脑的那种甜蜜水绩绩的感觉。哪里能睡得着,看到朱慈烺惊慌的样子,“噗哧"地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朱慈烺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细声道“怎么还不睡,真被你吓到了”

    秦婉萱嗔了一眼他,碎声不喜道:“你半夜闯到人家闺房,吓死也是活该,”

    “是是是我不对,我有事想要找你谈一下,和我出去说好么?,我怕吵醒了英怡。”朱慈烺征求着秦婉萱的意见。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等着秦婉萱的回话。

    秦婉萱又嗔了一眼他,“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等我,”

    朱慈烺见到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柔肩上只是薄薄白丝绸,才意识到她让自己出去等,是为了穿上衣服。脸上微微一热。也没敢多问,急急忙忙出了外堂等。

    不多时,秦婉萱便穿好衣服下床出了来。对朱慈烺道:“我的太子殿下,这么晚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谈的?说吧”

    朱慈烺让秦婉萱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重镇告诉我洪承畴和孙剑庭率大军出了关来,正向盖州方向开去。”

    卢象升上奏皇上说出是朱慈烺袭辽,逼得崇祯不得不下旨让洪孙二人从平原回师出辽之事。秦婉萱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听到朱慈烺的话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sè。只淡然笑了笑,便将卢象升上奏皇上,皇上下旨让洪孙二人出兵救太子的前因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朱慈烺。

    “糊涂!”朱慈烺痛心疾首地说道:“卢象升这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送。好在父皇现在手上无兵,暂时不会去对付他。所以我明天要去一趟洪孙二人那看看,现在多尔衮大军正好就在盖州休整,这些虏靼子遭受了子女亡散,无不是仇恨冲天。士气,战力非同小可。而且还在他们的地盘上开战,洪孙大军虽众却未必能胜得了。而且蒙古各部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赶来援助了。要是洪孙大军覆没的话,那就麻烦了。你明天就把英怡送回关内去,蒙古各部赶来支援虏靼,势必会经过这里。所以明天我们必须得走。”

    “为什么要你亲自去洪孙二人那里?干嘛不派别人去?为什么要我回关去?难道在军法战略上你比我还在行么?而你认为我会愿意让你一个留下来么?”

    秦婉萱面容一紧,一连串的发问得朱慈烺当即哑然。

    朱慈烺先是无语,苦瓜脸慢慢也展缓了过来,他露出一丝笑容,回道:“我要亲自去洪孙那,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可以让洪孙二人相信。毕竟我们与朝廷的矛盾太重了。的确我在军法战略上不如你,但是我在对虏靼作战的经验上胜过你。这一点你是否认不了。最后我愿意你离开我,但是国事当前,儿女之情我肯定会放到一边去。抱歉,我的婉萱”

    秦婉萱听到朱慈烺最后的一句话,心中猛地一痛,继而十分坚决地说“既是如此,我要陪你去!”

    “婉萱”朱慈烺看到秦婉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光。心里就感到十分愧疚,表面上却是在淡笑,他拉住秦婉萱的双手说:“婉萱你答应过你表叔说要照顾好英怡,我留在关外的事若是让她知道又是开战的话,她肯定会宁死也不走。所以这时就很需要你陪着她回去帮我好好安慰她。英怡对我很重要,你是知道。现在我用夫君的身份要求婉萱帮我将她安全送回关内去。婉萱你也尽管放心,当初带着几千人偷袭虏地,我都可以没事。现在有洪孙数十万大军在,难道我还会有事么?更何况我们又不是要死战。你就尽管放心地等着我回去吧”

    秦婉萱想朱慈烺说的也不无道理,那不让他亲往洪孙二人营帐的决心也淡了许多,想道:自己要是千万百计地阻拦他的话,肯定会招他厌。自己辅助他最终目的还不是希望他把大明天下从水深火热中拨出来。到这里,不免觉得自己爱他爱晕头,心中哑然失笑,绷紧的脸sè也顺了过来。轻轻向朱慈烺的胸膛靠过来,依畏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心跳,喃喃念道:“虏靼元气大伤,朝鲜人,蒙古人都会转头投向朝廷。关内的叛乱也会有所忌禅。剩下的就是改变朝廷的政策,让天下百姓恢复元气。我一个女子也上不了台面。也帮不了你。我想回关以后就不回去卢将军那了,带着英怡直接回四川老家去。只要没有特别情况的话,凭着你这次在关外立下的神功,保住卢将军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我不想我的殿下一直都是个匹夫。”

    朱慈烺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他哪里不知道秦婉萱那句“匹夫”是在说他莽撞,行事不计后果,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同时也是在提醒他政治这潭水深着呢,绝非是他这种逞匹夫之勇的xìng格可以参与的。朱慈烺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这个缺点,当下更为自己这个完美的女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紧紧拥住她的双手将她抱紧,低着下巴嗅着秦婉萱柔发里的清香。好一阵子,才柔声说道:“可以的话,容我提前叫你一声妻子,只要给我一年的时间,我肯定会让父皇下旨赐婚,然后由我亲自带着圣旨到四川你家去提亲”

    秦婉萱听到朱慈烺的这翻话,幸福得心都快给融化了,环抱着朱慈烺腰肢的双手紧了紧,清澈的秀目禁不住喜悦竟落下了泪来。她今年都二十岁,在当时已是一个极晚婚的年龄,要是寻常女子只怕都快没人要了。

    “你可要记住你现在说的,要是你失信两年不来,我等你两年,三年不来,我就等三年,一辈子来,我就等你一辈子。”

    朱慈烺前世所拥有过的爱情不过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今生拥有的却是真正轰轰烈烈的爱情。先是马英怡拼死为他挡箭。现在又有秦婉萱许下的一生诺言。怎么不让他感动肺腑。“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证明我说这话的决心。只希望你会对我有信心”

    秦婉萱抽了下鼻子,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对你没信心了?让你出辽的时候,我可是未经我家人同意就赌他们和我的xìng命。”

    “抱歉,相公说错话了,求夫人原谅则个,呵呵”

    “你本来是不能自称相公的,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娘子,因为想起妃子,娘娘这些称呼我就心慌得很,总觉得你被分了很多块似的”

    “既然你不喜欢,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只叫你娘子,一辈子都这样叫。”

    秦婉萱觉得朱慈烺这句话很幼稚,很不现实,不免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说:“怕是到时你也会身不由己,不过只要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满足了。真的”

    朱慈烺心里想到宫里繁琐的规矩,自然也明白秦婉萱的话没错。若是他真那么做了,保证文官们天天都会去烦他父皇。说他身为太子就要天下表率,不可这般失了礼仪。甚至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会联想到他是一个酒sè之徒,不堪当帝什么。于此,朱慈烺也只有无奈失笑,不再说什么。

    “你也会向我表叔提亲是吧”

    秦婉萱这句话有点婉转,但朱慈烺也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她说自己也会取英怡。心想:她不会又要吃醋了吧,

    秦婉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朱慈烺的怀中,见他迟迟不说话,感觉趴久了身子又些麻,动了动腰身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朱慈烺避无可避,只好说:“我…我是一定要取英怡的作妻子,就像我要取你一样”

    “怕是还不止吧,青芸姑娘呢”秦婉萱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会醋劲大发,呵呵笑着发出另一道让朱慈烺惊讶不已的问话来。

    朱慈烺情知对秦婉萱撒谎那是自讨苦吃。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有….有想过,可能会”

    秦婉萱突然撑着他的胸膛翻过身来,伸手就去捏朱慈烺的脸,嘻嘻笑道:“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啊?难不成还想把全天下美的,丑的都要纳入手中?”

    “就算把全天下都占为己有,最爱的还是你”

    “我不信,你这是在油腔滑舌”

    秦婉萱捏着朱慈烺脸肉拔了拔,奴起樱嘴佯怒道。

    “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不单止不会把全天下的女子zhan有己有,将来我还会废掉选妃这一制度。真的,”朱慈烺很认真地说道。

    “真的?”秦婉萱把玉脸凑上去,鼻尖碰着朱慈烺的鼻尖。口吐香气,吹得朱慈烺一阵心猿意马。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盈动的目珠。双手揽住她的蛮腰,免得跪到他大腿上的秦婉萱,因调皮过甚跌倒。

    “你说,答案要是满意的话,我就…我就和你亲嘴”

    想接吻就想接吻了,还要个多余的满意答案来作幌子。不过女人都是兴这套。成全她吧。朱慈烺忍住不让笑出来,可几次都差点没能忍住。一句“真的”刚出口。嘴就被两叶嫩腻的小嘴唇贴住,一道水渍小巧的香舌迅速窜过他的嘴唇,直点住他的舌尖。感觉起飘之下,朱慈烺放大双眼,昏暗的灯火下,秦婉萱紧闭双眼,弯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不止。

    外堂里,烛火小片光亮中,朱慈烺靠着椅背坐着,秦婉萱跪在他的大腿上,双手缠在他的脖子上,动作大胆颇为大胆。第三次演绎接吻。

第八章:离别

    次rì一大清早,众人就出了台安南城门,由于马匹有限,除了一部予秦婉萱和马英怡乘坐的马车外,朱慈烺则骑着他的五明冀。文青芸和周遇吉各骑着一匹黑马侍立两旁。回关的队伍不管身份高低都是无马代步。李重镇和陈夫要不是负责赶马车。也是要走路。

    “现在条件艰苦,大家体谅一下。等我回到关后,我赐你们一人一匹御马,绝不食言”朱慈烺跨坐马上,抱拳微笑道。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太子他说了话就肯定兑现,以前说给卢将军二十万两银子都准时送到,更何况几十匹御马。当下个个都是一脸喜sè。骑御马那是何等光荣。李重镇他们不说,可对五十多个官兵那是光宗耀祖的事来的。想想都让人激动不已。

    “谢殿下恩典!!”

    众人jīng神一爽,忙跪地谢礼。

    朱慈烺见状,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时候也不早了,重镇你一定要将英怡和婉萱安全送关去啊,切记万事小心些。”

    “知道了殿下”李重镇躬了个礼。

    “殿下!英怡叫你上一下车来,”秦婉萱挽起车帘子向朱慈烺喊道。

    “嗯”

    朱慈烺应声跳下马行过去。这马车也不知道周遇吉那厮上那弄来的,刚弄回来时还脱了一个木轮子。经过一翻锤锤打的修补后,方才能挽马行路。破破残残的外表看上去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过车厢里就被秦婉萱弄得很干净很舒服。两旁各有一个暖炉把车厢烘得暖乎乎的,中间铺了一大棉床,床尾放了一张矮脚方桌。桌上放有一盏烛台。

    文青芸在华山不止学得一身变态的武功,那一手医术也端得是不平凡。马英怡在台安养伤的一个星期都是由她亲手料理的,现在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此刻已能坐起来,腿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子,气sè虽然还是很苍悴,但相比之前已是大不相同了。见到朱慈烺挽起车帘子入来,两行清泪就径直落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扑过来。

    “别乱动,你身上还有伤呢”一直守护在侧的秦婉萱急忙将她扶住。

    马英怡伸出双手作势要朱慈烺抱。朱慈烺见她干燥没有血sè的嘴唇一扁,竟就要哭出来。当下心中又是心痛又是爱怜的,不等除下靴子,便便入了车厢,绕过矮桌,跪在她旁边双手避过她的伤口将她环抱住。

    “呜哇”马英怡猛地抱紧朱慈烺大哭起来。闻着马英怡不舍的哭声,朱慈烺喉咙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住了似,酸鼻刺激着泪腺,惹着泪水蒙了一眼。

    马英怡憔悴的泪脸儿靠着朱慈烺的肩膀,打着哭呃说:“你要去..去洪老将军和孙老将军那,我也不能拦着你不让你去,只盼你能安安全全回关。不要再像之前那样受那么多的苦。我要和表姐回家了,你得空要来看我们好么?我会好想好想你的,”

    “嗯”朱慈烺紧紧了双臂,哽咽着说:“英怡放心,等我把我要做的事做完后,就会去四川找你们,所以你回去后一定要养好伤。到时我再看到你像现在这样憔悴,我的心会痛的”

    “殿下,”马英怡心中感动,将朱慈烺抱得更紧,呼了一声,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朱慈烺泪水直淌,却说不出一句话。蹲在床头的秦婉萱见到朱慈烺泪涕交加,打湿一脸。也心痛得很。伸出双手捧住搭在马英怡柔肩的泪脸。两枚拇指将他眼颊下的泪水摸去。

    朱慈烺隔泪雾看见秦婉萱双眼通红。忽然觉得自己来到数百年后,多了许多责任。心里生起了许多顾及或害怕。发现之前那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自己已经飘得很远很远。

    秦婉萱什么话都没有对朱慈烺说,因为她眉目间的神态已经告诉朱慈烺她想说的。她挪到马英怡面前,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涕。尽量微笑出来说:“傻丫头你就别再那么难过了,要不然殿下会很不放心你的。”

    “嗯”马英怡应了一声,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双手。

    秦婉萱督了一眼朱慈烺,颜上的笑很是诡异。她俯首凑到马英怡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教马英怡苍白的两颊霎时浮起两片红云。顿时羞低了头。不再言语。

    朱慈烺见状,也不知道秦婉萱对马英怡说了些,微微一鄂。

    秦婉萱一双月下河池般的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朱慈烺,眯眼儿如同月牙,绵绵的笑意,真是迷死人不偿命。

    “我忘了有些事要嘱咐周遇吉和陈夫他们,这就下车去跟他们说说,”秦婉萱说着,挪步过去挽起车门帘子下了车去。只留下朱慈烺和马英怡在车厢里。

    朱慈烺见马英怡拿玩着被角,头都快要低到了胸膛。心想:婉萱对英怡说了什么?让她害羞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把昨晚我与她接吻之事说予英怡听了?也不可能,婉萱的脸皮没有那么厚。朱慈烺始终不得解,也就不再去想了,翻身枕着马英怡的大腿躺了下来,看着她那羞答答的脸容。柔柔地问道:“英怡你表姐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

    马英怡低目看到朱慈烺那反过来的俊脸,想到这里当下只剩自己和他两个,便忍着羞意和朱慈烺的目光交接。胸内那枚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就连朱慈烺也听得清楚她的频率。

    马英怡放在朱慈烺的额头上的玉手微微颤抖着。咬了咬唇,良久鼓足了勇气,才轻启唇言:“你….你是不是过两年..会来我家提亲?”说完,羞极难耐,赶紧闭住眼睛不再和朱慈烺对望。弯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不止。

    原来秦婉萱说的是这事啊,看来我以前是把她错看成个醋坛子了,她倒是挺大方的嘛。朱慈烺淡淡一笑,将马英怡放在他额头上的玉手拿在掌中。轻轻地拿捏着。故意装着漫不经心地说:“你说呢?”

    马英怡蓦地打开眼睛,看到朱慈烺只顾拿玩着她的手,似乎根本没有重视过她刚问的问题。心下猛地一失望。神sè即黯然了下去。言道:“英怡不知道,不管殿下要愿意取英怡,英怡就嫁,若殿下不愿意取英怡,英怡这辈子都不嫁”她的声音虽轻,可语气间可以听出来她的决然之意。

    朱慈烺抬起眼睛看去,只见马英怡的神情无比失落的样子。也暗暗自责自己不应该开她玩笑。于是换了一张笑脸,举高手在马英怡的缌幫掐了一下,说道:“傻丫头,别说你愿意嫁给我,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逼着你嫁给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辈子独守空房呢?”

    “真的!”马英怡大喜过望。

    朱慈烺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嗯,真的,所以你就要快点养好伤,早则一年,迟则两年,我便会带着圣旨到四川去你家提亲的了”

    热恋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马英怡也不例外,露出满脸的傻笑,说“嗯,我一定会很快养好伤的,等着殿下来提亲的。”

    “要好好等,乖乖地等,知道么!”朱慈烺捏了捏马英怡的玲鼻。缓缓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得赶路了。”说完,朱慈烺心一横,转身就要挽帘下车。

    “殿下要小心啊。英怡会在四川等着你,”

    朱慈烺身形一顿,侧头点了点,便下了车去。

    朱慈烺下了马车,秦婉萱也刚好和周遇吉他们谈完话,她见到朱慈烺下了马车,快步走了过来。

    “婉萱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分别了,”

    秦婉萱全身一僵,尽管知道分开是必然的,可真到了就要分开的一刻,心里面那种压抑感忽然变得异常沉重,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眼睛如同泉眼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泪来。她抵不住这种沉闷的心情,猛扑到朱慈烺身上,竟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前呜声大哭起来。

    朱慈烺抱着秦婉萱,手轻轻在她背上拍。当下却没有出言安慰她,反倒对众人喊声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重镇这边路上谨慎些吧,大家到时在关内再见。”

    “殿下你们也要小心些”李重镇应声道。

    “婉萱走了,上车吧”朱慈烺松开怀抱,转手扶着秦婉萱让她上马车。

    就要上车的时候,秦婉萱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再一次扑到朱慈烺的身上痛哭失声。

    那边骑坐在马背上的文青芸见此一幕,鼻尖不由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就流了下来。急忙挽起衣袖去擦。

    朱慈烺竭力忍住自胸上涌那想哭的感觉。猛一咬唇,拦腰将秦婉萱抱到马车上,然后转身就向周遇吉那边走去。

    “殿下!”秦婉萱跪坐在马车上向着朱慈烺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朱慈烺停住了脚步,正想回头,可想到这个时候再不坚决些,就会没完没了。而且在众将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拖拖拉拉的一面。心里一横,再不回头,走到五明冀旁边,翻身上了马。调过马头就向大辽河的方向奔去。

    “要是你非有太子身份,以你之xìng,今rì顶多只是一个千户官。殿下你要瑾记婉萱这句话啊!”秦婉萱这句温情劝告的喊声在辽东边境的一座城前空里中动荡了许久。直至朱慈烺和周遇吉,陈夫,文青芸,还有十来个步行之兵踏着矮草逐渐远去。

第九章:不该

    台安城分手后,秦婉萱和李重镇一行人往锦州方向回关。朱慈烺一行人则向盘山方向yù往大辽河寻洪孙大军。奈何缺少马匹,十来个明军都是步行紧随朱慈烺几个有马的。因此这路赶得特别慢。从台安出来直走了两天路才过了盘山。

    然这个时候洪孙大军已经和多尔衮在大辽河一带大肆开了战。朱慈烺一行人过了盘山,快到大辽河的时候。只见茫茫草野一望无尽,遍地都是尸体,倒插在地的破烂军旗。那染血兵器,断箭折枝随处可见。正是开chūn时期,草地新绿却被鲜血染红。就连那如同悬在天边的大辽河都不再是清清河水。就像一道粗粗的红绳横过,异常显然。

    朱慈烺他们无不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这个尸首遍野的战场上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天前这里经历了一场超大规模的战争。而且从尸体的服饰上看,这一场战争是明军与满洲虏靼的对决。只是让朱慈烺禁不住颤抖起来的是,每一具虏靼战兵的尸体就一定有十几具明军尸体。果然如他所料,哀兵虏靼在战场上很疯狂。

    他脸部肌肉不断抽搐着,眼眶放到最大,望着面前的尸体地,他眼神是愤怒,是茫然,是无奈,总之极其复杂。

    他急急忙忙跳下马来,将前面两具重叠在一起的尸体掀开。将尸体下压住的一面血红的军旗拿起,展在手中。军旗书着一个大大的黑sè“洪”字。

    腥味浓重的寒风迎面而来,抚飞朱慈烺身上,发上的风尘。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双目如厉鬼一般盯着沾满血迹的“洪”字。许久,他苍狼海啸了一声,手背的青筋猛然暴现,那面军旗瞬间成了两半。

    周遇吉自入军以来打的仗不下百场,在他眼中死去的明军不在少数。可像现在这种丢了至少五万明军尸体的大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遍野的明军尸体像铺地毯一样一直铺到地平线上,双眼早已布满了泪水。她亦明白朱慈烺见了那面军旗会如此激动。因为洪承畴他们已经败退了。

    这一场败仗足以将朱慈烺之前所打戳虏靼的元气所抵消掉。现在的大明朝廷很难承受起这种损失。而且这十分可能会废掉朱慈烺已经达到的战略目的。这怎不让他昂天长啸。

    “殿下…..”周遇吉怕朱慈烺受到的打击过大。赶紧下马,yù言安慰他。

    朱慈烺背对着周遇吉,举手打断周遇吉的话,喝道:“我不管洪孙二人现在去哪里。大家敢不敢再陪我死一次!”

    这里总数不到二十人。大家都不明白朱慈烺要干什么。尤其文青芸心里一突,一种极为浓重的不祥预感包围着她的情深。她想劝朱慈烺冷静下来先。可听到他那种如同在血誓般的暴喝声。就心怯不敢去劝。

    在场的十来个人愣了一下后,齐声应起:“敢!!”

    “好!很好!”朱慈烺拿着半截带杆的烂旗往大辽河对岸一指,厉喝起来“那我们就冲过大辽河去先劫马,再来一次袭击虏靼的庄园,策反汉人大干一场”

    周遇吉全身的热血顿时也燃烧了起来,朱慈烺上一次带关宁铁骑奔袭虏让没有去的他深感遗憾。以为这一次正是弥补那一次遗憾的机会。当先喊了起来:“对!我们要大干一场。”

    “大干一场!!”陈夫知道这个时候是劝不动太子的了,当下也只能跟其他十来的明军一起响应高呼。倒是文青芸始终苦sè满脸地望着朱慈烺的背身。

    朱慈烺旋步回来,翻身上了马,便带着这几十号人,踩着尸体向地平线上的大辽河而去。

    yīn沉的天空下,朱慈烺他们一路向大辽河行去,一路收集尸体身上的没有折坏的利箭。等到了大辽河边时,他们每个人至少收集了五六壶箭矢,还有一把强弓。都背了满满一身。

    虽是到了开chūn,可天还是冷得很。大辽河没有结冰。可被鲜血染红的河水却飘了无数冰片。文青芸轻功好,她对朱慈烺说让她带着他过河,免遭冻伤。话刚说完,就被朱慈烺断然拒绝了。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施展轻功踏水先过了河去。

    朱慈烺则牵着五明冀和文青芸的马带头下水,忍着针刺一般的冻痛向河对面行去。其他人也没有多想,便下了水,水深过腰,他们亦然无惧紧随朱慈烺后面。

    寒风如刀,河水殷红,文青芸站在对岸,飘散而起的白发,丝丝零动。她看着河中的朱慈烺连嘴唇都变成紫sè,只觉心若揪般,皓齿都快要咬破淡唇。

    过了河,朱慈烺把两匹马绳交到文青芸手中,顾不得全身湿透,对众军兵道:“大家千万不能停下来,跟着我跑向三十里外的付家庄,哪里是虏靼的庄园。有衣服也有马匹。走!”喊罢,当先跑了出去。

    “走!”

    周遇吉和陈夫也将马匹交给了文青芸,同时喝出一声,便跟了上去。其他人都被冻得全身发麻。容不得多作犹豫,也追了上去。

    文青芸牵着五明冀和一匹黑马,热泪满盈地望着朱慈烺他们奔跑的背影。只觉周围布满了危机感,可她又不敢去劝朱慈烺,当下心里矛盾之极,定定地站了良久,只见朱慈烺已经奔到远处的小坡下面。才无奈地叹了一声,翻身上了马儿,带着三匹空马追了上去。

    文青芸追过小坡才追到朱慈烺他们。过了小坡,只见眼前地势辽阔,亦然又是一片无边的大草地。过了寒冬,本来枯黄的草地也换上了鲜绿的套装,遥远的地平线把鲜绿的草地和灰灰沉沉的天空连为一天。这样的天空就像哭过一样。似乎在暗示着今天这片草地上会发生什么事。

    文青芸骑马缓行,紧随朱慈烺他们后面。她只觉心头那种不祥的危机感越来越重。环目四周,看见的除茫茫草地,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只好抚了抚胸口,强压住心头的感觉,暗暗自我安慰着,道是自己多心了。

    大约用了一刻钟时间。朱慈烺他们已经行到大草地的中心地带。他回过头来对众人喊道:“大家都坚持住,只要过了这片草地就是付家庄了”

    文青芸跟在大伙后面,一直凝神察听方圆十多里外的声音,刚才就已经在耳边的细渺之音,逐渐越来越来大,这会儿已经能听清楚了。咕噜咕噜的,她感觉到这阵没有间隙的声音很不对劲。急忙屏息,凝聚心神,用内功来放大这阵声音。细细的声音骤然变成“隆隆”的马蹄声,从声音上听出来这绝不是几十匹马,几百匹马所能产生的,而是几千匹马奔腾才能发出的。朱慈烺他们没有内功自然不能听到。文青芸蓦然抬头向前方望去。只见地平线已粗了不止五倍。骇然之下,脸sè大变。再一次屏息凝神将遥远的境象拉近过来。看清楚这些竟是汉人八旗战兵。来不及多想,她竟没有勒缰就从马上跳了下去,

    “殿下,前面有虏靼骑兵啊!!”

    文青芸脚步如飞向朱慈烺奔去,同时大喊着。

    在场的人闻言无不脸sè大变,停步举目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地平线上,线影已经拉近许多。依稀可见人影。顿时所有人都瞪大惊恐的双目。

    朱慈烺望着遥远的线影,尽管还只能看到渺小的影子,但是文青芸这个奇人敢说是虏靼骑兵,这是自然不假。心中慌道:我不能乱了阵脚,我不能,要是我乱了,大家都会沉不住气,在惊恐之中,朱慈烺急忙将心中惊慌压制住,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环目四周,看见周围都是平坦坦的草地,根本无处可藏身或作为防御阵地。而现在处在这片大草地的中心地带。往后撤也不行。他们只有四五匹马,难道要丢下这些兄弟们么?就算丢下他们,除五明冀外,其他几匹马也根本跑不过虏马。

    这时才清醒过来,虏靼刚在大辽河打完仗,虏靼大营自然也不会那么快撤走,他带着十来人贸然过河,又怎能避开虏靼眼线。当下朱慈烺懊悔不已,只恨自己刚才被愤怒迷了心xìng。脑际不住地回荡着秦婉萱在台安城喊的那一句话,“若是你非是太子,你只能是一个千户官”至此,朱慈烺凄然一笑,双目中的神泽也逐渐淡去。

    “殿下……”文青芸赶前来一把抓住朱慈烺的手,额头上溢满汗珠,秀目里全是水光。焦急地叫了一声。眼神很明显是在跟朱慈烺说她要带朱慈烺马上离开,

    朱慈烺有气无力的表情转过来看了一眼文青芸,干枯地嘴唇动了动,最后才开口说:“那传国玉玺呢?”

    “在这里”文青芸从衣袖里拿出被黄绸包住的传国玉玺,再抬起脸时,已多两了两行清泪。十分恐慌地看着朱慈烺,因为心里在害怕朱慈烺不肯走。

    “殿下你跟青芸走吧,”站在后面的周遇吉脸带淡笑,走上前来,十分坚决地对朱慈烺说道。

    朱慈烺转头看了一眼周遇吉,很明显他的笑容是强撑的。

    “殿下,不管是卢将军那边,还是朝廷都少不了,你必须要走,”陈夫也走了前来,

    “遇吉,阿夫…..”朱慈烺眼睛不由得湿透了。

    “殿下你走吧,我们愿意为殿下断后!”

    十几个背满箭壶的军兵恳声呼道。他们感激太子,所以这一刻谁都不想太子留下来,送了命。

    朱慈烺闻声赶忙转身,怔了怔,才对众人凄然笑了笑,朗声道:“我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大家,”

    众人听到太子的这句话后,都感动得掉了下泪,一个军兵突然喊道:“我们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殿下你不同,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所以殿下你就走吧,十八年后我们还会再跟随殿下”

    “是啊,殿下你就走吧”其他人也附和呼道。

    朱慈烺身心一颤,再也忍不住流下泪来。以前他用“投胎转世”来骗军兵们卖命,可现在听到这些话后,却又觉得心里被深深刺痛。想说些话,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殿下别犹豫了,走吧,只要来rì将虏靼子杀尽,就算给我报仇了。我们就死得值了”

    周遇吉和陈夫同时跪在朱慈烺身后,说道。众军兵见到周遇吉和陈夫跪下,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齐呼道“殿下别想那么多了,走吧”

    朱慈烺将周遇吉和陈夫扶起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然后转过身,用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你们都起来吧,我走,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说到最后,已然失了声。

    “谢殿下!!”

    朱慈烺转身向五明冀走去的时候,已经哭了出来,他赶紧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文青芸紧提着的心一松。便将传国玉玺收回袖子里,跟了上去。

    朱慈烺和文青芸翻身上了各自的马,调过马,再回过头时,只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周遇吉和陈夫站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也落下泪。决然的脸sè,却依依不舍的眼神。

    朱慈烺心中猛地一痛,愧疚之情要多深就有多深,举高的手始终拍不下去,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周遇吉怕朱慈烺会又不怕,一抹眼泪,再不去看朱慈烺,对着众人喝道:“大家备箭,拢到一起,shè死一个虏靼打平,shè死两个虏靼挣的。”

    “殿下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文青芸低低说了一声。

    “嗯”朱慈烺心里一横,一咬牙,猛转回头,举起手落下,拍在马臀上。五明冀便奔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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