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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花船     明贼txt下载     明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7章 图谋登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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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直到郑芝虎再也罡不住了、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这才到了尾声。

    沈晋忙令几个仆从将醉的如同死猪一般的郑芝虎,抬到隔壁的客房休息,他则是恭敬的来到了李元庆面前,小心请示道:“大哥,小弟送您回去休息?”

    今夜,郑芝虎的‘攻势’极猛,倒是真符合他的‘虎’之名。

    先是用他带来的日本清酒,而后又换成了登莱本地的窖藏,最后,又换成了高纯度的辽南老窖。

    李元庆估摸着,两人一人最少也得喝了五六斤。

    若是按照后世的算法,两人一人差不多先喝了十几瓶啤酒,又喝了差不多一斤左右的低度白酒,最后,则是用半斤高度酒‘润了润嗓子’。

    只不过,南方轻柔的海风,美人的柔言软语,显然无法与辽地凛冽的北风,男人们野兽般的怒吼相比。

    李元庆虽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但脑海却是仍然清明,他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沈晋的请求。

    沈晋不由大喜,忙小心伺候着李元庆,来到了院外的马车上。

    今夜,沈晋显然不是主角儿,一直负责端茶倒水,郑芝虎刚开始还没有想明白,连连谦让,但到后来,看到李元庆心安理得,他这才回过神来,也欣然接受了沈晋的服侍。

    沈晋这宅子距离沈府很近,大概也有两里多路,很快,马车便在府门外停了下来。

    沈晋便如同李元庆的亲兵一般,忙快步帮李元庆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牛根升的动作本来跟沈晋差不多快,但看到沈晋已经上来,牛根升并没有与他争,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沈晋也忙感激的看了牛根升一眼。

    虽是四月初,早已经进入了春天,但登州的海风却依然很是清冷。

    李元庆大步走下马车,被这湿冷的海风一吹,脑海一下子又清明了不少。

    他上前走了几步,就快要到府门外,忽然回过身来,对沈晋笑道:“沈兄,过来陪我吹吹风。”

    沈晋一愣,片刻不由大喜,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前,恭敬道:“大哥,晚上风大,您可千万要小心不要着凉啊。”

    身边,牛根升和亲兵们也知道李元庆和沈晋有话要谈,忙呈扇形四散在周围,将空间留给李元庆和沈晋两人,却同时牢牢的护卫着两人的安全。

    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但风却是更大了。

    李元庆笑着看了沈晋一眼,“沈兄,春天,就要来了啊。”

    沈晋一时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忙笑着点点头,恭敬等待着李元庆的下文。

    李元庆一笑,笑着打量着沈晋。

    沈晋神形更加恭敬,忙恭敬的微微垂下头,不敢直面李元庆的目光。

    李元庆缓缓一笑,经过了这几年的磨练,再加之沈有容病重,沈晋这厮,的确成熟了不少。

    对李元庆而言,这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总体来说,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沉默了半晌,看火候差不多了,李元庆笑道:“沈兄,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沈晋没想到李元庆竟然这么直接的便抛出了正题,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片刻,这才道:“大哥,说实话,小弟,小弟已经有些慌了神。小弟也不知道,小弟以后究竟该怎么办了?还请大哥为小弟指点迷津啊。”

    李元庆一笑,“沈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盐场的事情,你做的还是不错的。”

    能得到李元庆的亲口夸赞,沈晋一时心神大定,但片刻,却又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大哥,我父亲虽是有很大把握袭职,只不过,在未来,小弟对这方面,还是,还是没有太多信心啊。”

    李元庆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沈寿崇袭得沈有容的登莱总兵位置,应该没有太多大碍。

    毕竟,这是大明的规程,更是传承。

    依照沈有容的资历,便是天启小皇帝,也绝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只不过,以沈寿崇的能力,显然无法与有袁可立支持的沈有容这般自如。

    沈晋能看到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证明他升格为一个合格的男人了,他并不想放弃此时他拥有的利益,而且愿意为之付出,甚至为之战斗。

    可惜,大势摆在这里,沈家在登莱的去势,只是时间问题了,便是李元庆,在这方面,也不可能给予沈家太大力度的支持。

    登莱这谭水,李元庆此时也不好过于深入啊。

    “沈兄,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来长生营效力。”李元庆忽然笑道。

    沈晋一愣,片刻却忙道:“感谢大哥的厚爱,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啊。若能加入长生营,跟在大哥身边立功绩,小弟也知足了。只是……”

    沈晋虽没有说完,李元庆又怎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像他这种公子哥,又怎的能轻易舍弃现在的家业?他付出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想维护他的固有利益而已。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沈兄,你什么时候想来长生营,长生营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着。此时,登莱之事虽不可为,但却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听到李元庆竟然忽然转换了口风,沈晋不由大喜,忙看向李元庆的眼睛,想说些什么,可就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李元庆也不再遮掩,直截了当的道:“抚台大人去势后,咱们想保住在登莱本土的盐场,势必要多花费不少力气。在此时这般状态,这实为不智。不过,活人哪能让尿憋死?即便保不住登莱本土的盐场,但我们却可以在海外开拓进取。未必就比现在的收益少了。”

    说着,李元庆一笑,“我要南北城隍岛!”

    沈晋一愣,片刻也有些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张大了嘴巴……

    …………

    送走了沈晋,李元庆缓步来到了府内的小花园,酒意也已经消散了大半。

    沈晋虽然才干不算出众,很大程度上,也被本身的能力和时代局限性所桎梏,但他也算是个明白人,更重要的,他此时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袁可立、沈有容虽然要去势了,但此时他们还没有去势啊。

    尤其是在军中。

    沈晋此时是百户,沈有容去职,给他正儿八经的升上一级,也算是大明的惯例,更是传承。

    他升到千户,不会有太多的障碍。

    加之他父亲沈寿崇将袭职为登莱总兵,那~~,将他的治地划在南、北城隍岛,没有任何问题。

    南北城隍岛,正位于渤海湾口的腹心,是由海路深入渤海湾的咽喉。

    在此时这个时代,其位置虽然比不上后世那般紧要,但李元庆却深深明了,若能占据南北城隍岛,不论是攻、是退、还是守,他都将拥有更大的回旋余地,长生岛也会拥有更广阔的纵深空间。

    事实上,南北城隍岛在地理上来说,要更靠近辽南一些,但因为这片区域往南,岛屿群连绵,一身延伸到登州腹地,便被划在了登莱的治下。

    在之前几年,袁可立一直在南北城隍岛派有不少驻军,为的,就是能由海路图谋辽南。

    只不过,种种原因限制,一直到他离任在即,这个目标也始终未能实现。

    毛文龙其实对这几个小岛也是垂涎已久,只不过,他与登莱的关系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显然是很难实现了。

    此时,包括之后,即便新任巡抚上任,袁可立之前定下的对辽攻略,短时间内,应该也并不会更改太多。

    哪怕是新任巡抚大人只是做样子,也得让皇上和朝廷看到,他在南北城隍岛区域部有军兵,随时都在准备反攻辽地。

    这一来,沈晋至少便能安稳几年。

    而在明面上,李元庆虽只对沈晋言,‘他只要南北城隍岛’,但只要沈晋的盐场在南北城隍岛上开起来,开始运作,他又怎的会放弃周边其他的像是大钦岛、皇城岛这种大岛?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如此,有沈晋的盐丁们先行,李元庆在这方面‘掺沙子’,便没有了丝毫的障碍。

    在明面上,李元庆绝不敢冒朝廷的大不讳,公然抢夺登莱的地盘,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在私底下,先行一招。

    至于郑家。

    李元庆忽然淡淡一笑。

    据说,郑芝虎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小时候的哭声很像幼虎。

    而通过今晚这一顿酒,李元庆也有些明了了他的性子。

    简单粗暴一点说,这厮就是海盗头子当惯了,横行霸道的性子几乎已经渗入到了他的骨髓里,即便他要洗白,隐藏的很好,但骨子里的东西,在特定的情形下,还是无法遮掩。

    不过,此时郑家已经势成,已经成为福建、包括整个大明南方的真正地头蛇,他们与李元庆的利益虽有冲突,但却也有合作的可能。

    具体如何,还是要看接下来的操作了。

    李元庆不由也想起了郑家的主人----大名鼎鼎的郑一官。

    可以说,在明末这个时代,郑一官和他的郑家,拥有着华夏最好的一副牌,但凡郑一官稍稍有哪怕一丝进取心,满清很难是他的对手,基本就是以坚船利炮、以火~器时代,碾压满清的冷~兵~器王朝。

    可惜,这位爷的性子,实在~~,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形容。

    而他的爱子---后世大名鼎鼎的民族英雄、国姓爷,虽雄心壮志盖世,只可惜,无论心机还是手段,跟他父亲相比,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这真是……

    李元庆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不过,在此时,郑一官这性子,对李元庆而言,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儿。

    以他这偷偷摸摸,就想洗白了靠在朝廷里,寻摸个光鲜的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的享受下半辈子的性子,又怎的敢轻易与正如日中天的李元庆过不去?

    长生岛打开与郑家合作的商路,并不是太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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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东线捷报

    ~~~~~~

    次日,沈有容的寿宴准时进行。

    只不过,宴上宾朋虽是不少,又有袁可立坐镇,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宾客的含金量实在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名鼎鼎的李元庆亲临,在军方层面,为沈家保留了足够的颜面。

    而李元庆也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寿宴上的中心,不管之前有没有与李元庆打过交道的士绅、豪族,但凡有机会,一定要过来跟李元庆说句话,在李元庆的眼前混个脸熟。

    虽然李元庆是武人,但功绩摆在这里,能与李元庆说句话,就算回去跟别人吹牛逼,那都是巨大的谈资啊。

    花花轿子人抬人。

    在这种场合,即便有些烦躁、疲累,李元庆依然是打起笑脸,笑着与每一个上前来的权贵、豪绅寒暄,没有丝毫不耐烦。

    相形之下,虽然沈有容也亲自出席了寿宴,只不过,他老人家意识并不是太清醒,简单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去休息了。

    而袁可立则一直孤傲的坐在沈有容主座旁边的座位上,即便鲜有人过去跟他打招呼,这老夫子却怡然自得,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意思。

    李元庆倒是几次想靠过去,跟这老夫子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表表心志,感谢一下。

    可惜,都被这老夫子用眼神制止了,他并不想再与李元庆有太多交流。

    李元庆也明了,文武殊途,即便这老爷子在某个节点,表现出了对他李元庆的关心,但在这种场合,他显然并不愿意有太多表露。

    对此,李元庆也只得作罢。

    正如那句老话,‘说一万遍,却远没有做一遍来的实际。’

    李元庆明了,等他真正做到那一步的时候,即便他不去找这老夫子,他却也必定会找上门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堆士绅,李元庆刚要到厅外的小花园里喘口气,郑芝虎却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李帅,想要与您说句话,还真是难啊。”

    虽然昨夜一夜宿醉,不成模样,但郑芝虎此时的精神状态却不错,看得出,这厮的心志还不错。

    李元庆一笑,“郑兄说笑了,元庆现在头还疼的厉害呢。”

    郑芝虎不由哈哈大笑,“李帅,郑某亦是如此啊。”

    两人寒暄几句,气氛渐渐活络了不少,郑芝虎看似不经意的笑道:“李帅,听说,您的船队,一直在图谋前往南洋的贸易?”

    李元庆一笑,“在这方面,元庆还需向郑家多多学习啊。”

    郑芝虎忙笑道:“李帅说笑了。郑家草莽微末,怎的能跟李帅相比?不过,李帅若是想做生意,郑家倒是有些门路,也愿意与李元庆好好谈一谈。”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郑家的厚爱,元庆受宠若惊啊。这样吧。二当家的若是有时间,去长生岛游览一圈可好?元庆若有闲暇,必亲自作陪。南方的景色虽是秀丽,但真论大山大河,还是北方的山河更为壮烈啊。”

    郑芝虎忙笑道:“李帅厚爱,芝虎铭记于心。不过,家中还有诸多琐事,芝虎今夜便要连夜返回老家。李帅的邀请,芝虎只能待到下次了。”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长生岛的大门,随时为二当家的、为郑家打开。二当家什么时候有闲暇来长生岛,元庆必扫榻相迎。”

    初次见面,郑芝虎没有他大哥郑芝龙的首肯,自然不敢与李元庆先行达成什么合作。

    对于此,李元庆也不着急。

    郑家此时还没有完全洗白,贸然与郑家牵扯太多,反倒会给别人留下把柄。

    按照此时的大势,郑家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东南沿海大半的商贸进展,而李元庆这边,他与毛文龙、陈忠一起,牢牢掌控着千里辽海的控制权。

    在财力上,李元庆三人显然无法与郑家相比,但在军力上,十个郑家,也无法与李元庆三人相比。

    不过,以李元庆三人此时的能量,即便有朝廷支撑,但郑家在东南已经根深蒂固,贸然与他们敌对,还是很难有胜算。

    在这般状态,李元庆也只能先寻求合作,而后再徐徐图之。

    中午的寿宴如约进行。

    虽然稍显清冷,但有李元庆的亲自协调,气氛维持的很不错,虽说不上是尽善尽美,但却给足了沈家面子,也算是宾主尽欢。

    因为出征在即,政事、军务缠身,李元庆午宴后看过了沈有容,便直接告辞而去,乘船返回长生岛。

    此时,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中了,按照毛文龙的计划,真正的战斗,已经要打响了啊。

    …………

    与李元庆预想的没有太多差池,四月初,在宽甸的深山老林子里蛰伏了大半个月之后,毛文龙终于亮出了他狰狞的兵锋。

    四月初一,毛文龙率万余精锐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右协副将陈继盛亲领,五千余人,直逼叆阳堡。

    另一路,则是由毛文龙本人亲自统领,过昌河,进云头里,出莺儿沟,四月初七,到达凉马甸子,擒获了鞑子达拔两名,获得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因为老奴西征蒙古,此时老寨腹地空虚,原本守寨之兵,只剩下十之其二。’

    这时,叆阳方面也传来好消息,在陈继盛狂轰滥炸两日之后,成功攻克了叆阳堡,掠获了大量的物资,正急速朝这边赶过来,与主力汇合。

    毛文龙怎的会浪费这等良机?

    当即连夜率军直逼董骨寨。

    董骨寨,是老奴起家时的要塞之一。

    在老寨赫图阿拉南方的崇山峻岭之中,有三座要寨,董骨寨是最南面的一座,再往北,还有牛毛寨,阎王寨,过了阎王寨,便可直面后金的旧都老寨赫图阿拉。

    这三寨子,皆是老奴起家时的核心。

    叆阳守备出身的毛文龙,在这片深山老林子里,一干就是十几年。

    在大明的文臣武将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边的地势了。

    四月初八晨,张攀为先锋,狂攻半个时辰,成功攻克了董骨寨。

    但毛文龙并未有任何停留,直逼牛毛寨。

    此时,在毛文龙的东江主力中,大概有五百杆左右的长生营新式鸟铳,手~榴~弹这种秘密武器,李元庆虽没有给毛文龙供应,但炸药包,却是送给毛文龙不少。

    加之张攀部在之前,汲取了长生营不少的养分,李元庆也送给他不少铠甲装备,锋锐正盛。

    四月初十,还是张攀部为先锋,成功攻克了牛毛寨。

    四月十四,陈继盛部右协主力赶到,全军一鼓作气,克下了阎王寨,直逼老寨赫图阿拉。

    可惜,毛文龙的速度虽已经足够快了,但还是太慢,得到了消息的后金援兵纷纷涌入老寨,依据城池之利,拼死力守。

    毛文龙和东江主力狂轰乱炸了几天,甚至把老寨南门的城墙都给炸塌了,却始终未能将老寨克下。

    随着后金各方面的援军持续扑过来,毛文龙只得选择先退一步,暂时休整。

    …………

    李元庆得到东线毛文龙主力的消息时,已经到了四月下旬,同时,北方蒙古方向也传来情报,正在西部草原的皇太极部,正飞速向东面沈阳、辽阳方向进军。

    短短三个来月的休战之后,辽地新一轮的军事对决,再一次开始上演了。

    官厅内,段喜亮、官沧海、许黑子等诸多长生营将官齐聚一堂,听到李元庆亲自宣读了这些消息,不由个个兴奋异常。

    “将军,咱们还等什么?按照脚程预计,皇太极这边,若要赶到老寨,至少还得要个七八日。这是咱们的机会啊。说不定,都可以直接逼近沈阳、辽阳啊。”段喜亮兴奋的握紧拳头道。

    便是沉稳的官沧海脸上也是满脸兴奋的红光,“将军,段喜亮所言不错。盖州、海州闲了这么些时日,也该到了拿下的时候了!”

    “将军……”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将,李元庆胸腹中的热血也止不住的升腾起来。

    毛文龙的眼光太毒了啊。

    简直又快、又准、又狠。

    就将一柄尖刀,直接从后面、插进了老奴的腹心。

    不过,李元庆却也极为明了。

    按照毛文龙和东江本部的火力,想要强攻下鞑子拼死力守的老寨,难度还是很大。

    这主要是东江本部没有一只锋头部队,不能直接撕裂开后金的防线,让后面的儿郎们冲进去。

    这就是他们炸开了城门,还是不能直接破城的最关键因素。

    张攀部此时虽也算精锐,但他们成军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火力还不够足,在小范围的攻坚战中,人多打人少,貌似很强,但碰到这种真正的攻坚战时,原形就露出来了。

    当然,老寨的位置是在是太重要了,守卫的鞑子也不得不拼命,无形之中,这也为毛文龙和东江主力增添了不少难度。

    按照原来的计划,毛文龙是要李元庆六月出兵,但此时,东线的战局实在是太顺利了,李元庆这边,也只能加速原定计划。

    “诸位,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传我军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明日傍晚,全军出征!”

    “是!”

    …………

    伴随着李元庆一声令下,长生岛这边片刻便飞速运转了起来。

    随着政事署各部门主事的落实,责任更加被细化,商老六和马管家也有了更多的精力,亲自督促大军的后勤物资运转。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在出征方面,长生岛早已经有了丰厚的经验,加之长生岛各项物资贮备相当充分,即便事情紧急,却也并没有太多紊乱。

    只不过,对于出征方面将领和兵力的人选,李元庆却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虑。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兵太多,将太广,火力太充分,还真是一件让人幸福的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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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要命的计划!

    欧洲杯结束了。恐怕,这是大多数人没有想到过的结果……咱们的生活,也要恢复正轨了。

    虽然心里空空落落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么。但生活就是这样,哪怕红配绿,生活还是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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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过了慎重而仔细的思虑,李元庆最终将此次出战的战兵兵额定在了一万两千人,辅兵三千人。

    除却长生岛联络金州、复州的百多匹战马,其余三千余匹战马,尽数出征。

    黄国山和王海为留守主将,他们将与商老六、马管家一起,协同岛上剩余近八千兵力,维护这三点区域的安危。

    发往广鹿岛的急报也在稍后送出,不出意外,陈忠的兵力,也将维持在这个规模。

    这一来,李元庆和陈忠的兵力加起来,稳稳的超过了两万人。

    就算面对后金主力,两人也有了足够的底气。

    按照常理,此次出征,并不是以战果为目的,而是突袭,扰乱后金的防线和防御部署,本用不了这么多人马。

    但李元庆想的很明白,如果只带三千精锐进入后金腹地,效果看似要比这好一些,毕竟,人少了速度快,也更整洁。

    但辽中平原城池众多,个个城高墙厚,三千人的规模,即便再加上陈忠的三千人,携带的物资和火力也注定有限,骚扰的作用是足够了,但若真有机会,却也只能看着高大的城池叹息。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李元庆也不想再保留什么。

    若是能将沈阳、辽阳一锅端了最好,若是不能,长生营这一万两千人与陈忠部一起,也能得到足够的战争锻炼。

    次日中午开始,一万五千人的兵力陆续开始登船,数不尽的百姓们,在岸边和码头送别。

    送别她们的丈夫,送别她们的儿子,更是送别她们的希望。

    李元庆也在他的一众大小老婆陪伴下,来到了他的坐船下。

    “哥哥,一定要保重啊。我和定北等着你平安归来。”张芸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往下流淌。

    渠敏秋也是如此,红唇紧咬,小手拼命攥着李元庆的大手。

    其他的诸多妻妾,就算是张宝珠和任颖儿,也还没有资格,在这般近的距离,与李元庆道别,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个个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李元庆心里虽也有些不舍,但胸腹中的热血,他燃烧的灵魂,早已经飘到了辽阔的辽中平原。

    “呵呵。哭什么。这次,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长则半年,短则几月,大军就会凯旋归来。好好在家等着我。”

    李元庆重重抱了抱张芸娘,又在渠敏秋的俏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又大步冲到人群里,挨个吻别他的妻妾们。

    张芸娘和渠敏秋虽是无奈,却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眼睁睁的看着李元庆高大的背影。

    一旁不远,刘巧和舒木蓉却在含着泪与她们各自的宝贝女儿告别。

    此行,经过深思熟虑,李元庆最终还是决定带刘巧和舒木蓉出征。

    一方面,两女可以解决李元庆的生理需要,再者,也是最关键的原因,舒木蓉是女真人,精通女真语和汉语,一旦有私密的事情,旁人无法插手,舒木蓉作为李元庆的女人,便有了用武之地。

    李元庆的这两个女儿才刚刚半岁,还没有取名,只是唤作‘二丫’和‘三丫’,也是老百姓最通俗的叫法。

    在华夏文明的传承里,给自己的最疼爱的孩子起个不好听、甚至是下贱的乳名,反而更有利孩子的健康成长。

    长生岛的医疗条件,虽比皇宫的御医院也不多承让,但时代的局限性摆在这里,在这方面,李元庆也不敢保证太多,对自己的孩子,他也只能选择传统而迷信一点。

    看着被刘巧和舒木蓉抱在怀里的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李元庆的心里也相当不是滋味。

    但用力在两个小宝贝的小脸上各亲了一口,李元庆没有犹豫,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大船。

    在这一刻,他别无选择。

    只有他站的更高,走的更远,他的孩子们,才会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多、最优势的资源!

    如果放在其他部队,一万五千人的登船,至少也得要个一两天时间,但长生营军纪何其森严?

    李元庆是主将,他是有特权,可以跟他的老婆、孩子们告别,而普通的士兵,他们只能提前跟家人打好招呼,而后,按照各自部队的排序,迅速而有效的登上他们的船只。

    傍晚时分,所有一切,按照预定计划,已经准备就绪。

    李元庆大手一挥,坐船上的传令兵迅速通过旗语,将命令传达到各处。

    伴随着李元庆的坐船‘长生岛号’,率先驶向了西面的深海,身后千余艘战船迅速按照队列排开,缓缓驶向了夕阳下波光缥缈的大海……

    …………

    四日之后,天启五年四月二十七日傍晚,船队顺利抵达了盖州城下。

    若是按照快船的速度,从长生岛到盖州,两日即可,只不过,船队太过庞大了,加之此时正值辽海的春季风暴季,李元庆也不敢有太多托大,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盖州城,李元庆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只不过,在之前,李元庆虽然也曾到盖州城来‘耀武扬威’,但却只是匆匆过客,那个时候,他根本无力吃下盖州城这样的雄城。

    但此时,鸟~枪已经换了炮,小鸟已经变成了大雕,一切早已经全然不同。

    受到老奴政策的影响,盖州城此时基本上已经是一座空城。

    李元庆和长生营的将士们是在下午抵达的盖州城下,李三生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克城而下。

    晚上,李元庆已经来到了盖州城的官厅里吃晚饭。

    在之前,李元庆虽然没有来过盖州城内,但此时,看着官厅里的大院儿里都长满了荒草,李元庆的心里也相当不是滋味。

    狗鞑子,毕竟是蛮夷啊。

    这些大好的土地让给他们,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这也是李元庆为何要率大军进入后金腹地的一个主要原因。

    将这一大片广袤而肥沃的土地让给这些野猪皮、狗鞑子,简直就是犯罪啊。

    在盖州城休整了两日,将被炸毁的城门、城池修复,士兵们也适应了从陆地到海上,再从海上到陆地的过程。

    各方面的哨探,也像是撒网一样,密布向四面。

    四月三十日傍晚,陈忠的广鹿岛部顺利抵达。

    与李元庆料想的无二,陈忠这次带了一万战兵,五千辅兵。

    这一来,两部的战力加起来,已经妥妥的超过三万,物资携带也是相当充裕,若是据城力守,即便后金主力尽至,守个小半年,应该也没有太多问题。

    晚上,李元庆在盖州官厅内宴请了陈忠。

    老哥俩之间,自然没有太多废话。

    喝了几杯酒,吃了些肉菜果腹,陈忠笑道:“元庆,此行你有什么打算?咱们是从盖州登岸,还是从三岔河、娘娘宫一带登岸?”

    不论是盖州还是三岔河,李元庆和陈忠早已经是非常熟悉了。

    当年,在天启元年,正是毛文龙一声令下,让陈忠和李元庆在三岔河的驿站搭档,才开启了两人这一路凯歌的征程。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件事,你是如何考量?”

    陈忠用力嚼了一大块肥肉,哈哈大笑道:“元庆,咱们此次兵精粮足,从哪里还不是一样?我倒是想现在就直逼沈阳、辽阳城呢?只不过,走陆路,咱们怎么着也要吃亏一些啊。”

    在海上,李元庆和陈忠的运输力早已经毋庸置疑,但在陆地上,两人的牲口还是太少了,更不要提战马了。

    如此,此行往辽中腹地进军,只能是靠将士们的‘11路’了。

    但人还好说,辎重运输,却是大~麻烦。

    按照这个时代正常的作战规模,战兵与辅兵的配比,至少也应该在一比一,甚至是一比二,一比三。

    这一来,才能保证战兵的足够休息时间,保证他们的战力和精力。

    但此时,李元庆和陈忠两部的将士们,显然没有这么高的待遇了。

    李元庆却并未有太多着急,笑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大哥,我的意思,是儿郎们只带半个月的口粮,将辎重全都留在盖州城。”

    陈忠与李元庆早已经万分默契了,片刻,他便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元庆,你,你是说,咱们此次要孤军深入,直逼……嘿嘿嘿。元庆,我已经想过你会大胆,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大胆啊。”

    李元庆却笑着摇了摇头,让亲兵把地图摆在旁边的桌下。

    李元庆笑着踩住这边的地图,陈忠自是会意的将另一边踩住。

    “大哥,按照正常的速度来算,咱们大概用七日的时间,可以逼近海州,再有十日,可以逼近辽阳。但这一来,咱们的粮草就不够了。”

    陈忠的瞳孔猛然睁大了起来,忙道:“元庆,你,你是说~~~,咱们,咱们拿这些鞑子的村寨……”

    李元庆微微一笑,眼神却是说不出的狠厉,“鞑子既然做的初一,咱们怎的又做不得十五?大哥,海州现在怕也是空城,咱们想要有所收获,就必须直入辽中腹心!你敢不敢?”

    陈忠眉头紧紧皱起来。

    对于辽中的情报,他也很熟悉,李元庆所指的这些村子,最少得有八成,都是汉人的村子。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后金汉军旗麾下的既得利益阶层。

    按照朝廷的政策,对这帮人,主要还是以拉拢为主,但此时,李元庆却是公然……

    片刻,陈忠忽然哈哈大笑,“元庆,这有何不敢?你是枝,我便是叶。你是根,我便是枝。你我兄弟,生同生,死同死!!!杀,就杀他个尸横遍野!这些狗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只要咱们把这些人杀惨了,看谁他娘的还敢给鞑子卖命?”

    “好!”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大哥,此役过后,至少,咱们能让鞑子十年缓不过气来!”

    陈忠也是心情大爽。

    领兵这么多年,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两人一旦将辽中汉人的根基扯断了,那后金的财政必然要崩溃,尤其是此时正值春耕时节,李元庆这是要直接要了老奴的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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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顺民’

    ~~~~~~

    七日之后,大军顺利抵达了塔山铺,直逼海州城。

    这一路向北而行,李元庆和陈忠基本上就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没有后金主力的支撑,不管是所谓的鞑子主子,还是汉军旗的奴才,一个个跑的简直比兔子还快。

    只不过,因为要分兵清缴周围的驿站、屯堡、村落,大军的行程比原计划要慢了一些。

    但李元庆此行带足了战马,陈忠这边也有一千多匹战马随行,四千多匹战马,每日至少保持一千匹在外巡视,大军方圆百里范围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李元庆的眼睛。

    与此同时,随着明军大举‘入侵’的消息流传开来,得到了消息的后金‘顺民们’,很快便形成了大规模的逃难狂潮。

    他们举家带口,带着牛羊牲畜,拼命往北而逃,逃向海州、辽阳方向。

    对于这些顺民,李元庆采取的是蒙古人‘赶羊’的战略,先由多股的小股骑兵在后面驱赶,把人流往一处赶,待这些人流汇合在一起,聚集的差不多了,再由骑兵横插到他们前方,一网打尽。

    士兵们本来还对这些汉人顺民们还充满了同情,不忍下狠手,但在李元庆的严令之下,这些士兵们也不敢再有怠慢,只得将其当做战事来做。

    俘获的这些汉人顺民们的男丁,全部被充作苦役,帮助辅兵们承担运输的职责,而他们的女眷和孩子,则是全被驱赶到后方,押往盖州城方向。

    至于他们的财物,自然是全都被充作军需了。

    塔山铺明军临时驻地,

    李元庆的大帐内,李元庆正和陈忠、监军魏良、张启亮相对而坐,听取着官沧海汇报此战的人丁、财物收获。

    “将军,陈帅,两位监军大人,截止到目前,我大军已经俘获丁口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成年男丁三千七百余人,已经全部充入辅兵队伍。壮龄女丁七千余人,已经全部押往盖州城方向。至于牲畜财货方面,此时还没有精确数字,镇抚们正在加紧统计之中。不过,耕牛数量已经统计出来,在五千出头多点,骡马也有七八千头……”

    听着官沧海的汇报,魏良和张启亮不由连连咋舌。

    多年的相处,李元庆和陈忠,与这两位监军大人,早已经有了深刻的默契。

    李元庆和陈忠军政大权一把抓,这为两位监军大人,则是‘精神偶像’,他们主要负责对京师方面的工作。

    当然,功绩和银子,自然绝少不了他们的。

    “李帅,陈帅,这,这些人,这些人竟然这么有钱?这,这真是……”魏良张大了嘴巴,一时却根本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若是将这些牲畜均分到各户人家,每家至少要拥有近两头牛,近三头骡子,若再加上羊和其他牲畜,不管放在大明那个地方,这绝对都能算是富户啊。

    要知道,受到老奴‘收缩’政策的影响,在盖州到海州这片广袤的区域内,基本上没有大户。

    但凡是大户,都已经迁徙到了辽中腹心。

    这些人,只不过是寻常百姓,再好一点的,也不过是有人在汉军旗中当奴才。

    张启亮也是些连连叹息不已,“李帅英明啊。这些人,按照他们的财产,想指望他们为咱们大明效力,这还真是,真是……”

    张启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清晰的表露出他的心思。

    就在之前几天,这两位监军大人,还在与李元庆‘较真’。

    希望李元庆能以王师的‘荣耀’为重,宽容对待这些顺民,争取让他们投靠到大明的怀抱。

    但此时,这结果一统计出来,两人不由都傻了眼。

    依照后金鞑子给这些顺民的待遇,大明怎的可能对他们有吸引力?

    朝廷现在连军队都吃不饱,又哪有这么多银子,来顾及这些难民百姓呢?

    陈忠笑道:“两位监军大人,你们也不用太过吃惊。依我看,这倒并非是老奴要厚待治下汉人,只不过,这几年,后金治下的汉人百姓,逃的逃,跑的跑,这么多财产,自然就留了下来。老奴也需要老百姓给他种地,给他饲养牲畜啊。”

    魏良和张启亮也明白了陈忠的意思,不由连连点头。

    李元庆笑道:“不仅仅是这些方面啊。你们看,此次咱们抓到的男丁只有三千余,而壮年女丁却有近八千。这也就是说,一个男丁,至少要有两个老婆,他们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啊。”

    战争,是减少男性人口的最好方式。

    此时,从老奴兴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些年间,辽地的战事几乎从未间断,男丁已经严重不足。

    这些汉人顺民能收到些许红利,也就不足为奇了。

    历史上,张盘之所以在旅顺被判兵反噬,其中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他忽略了这些关键性的要素,他总以为,汉人士兵、汉人百姓就会心向大明,殊不知,大义~~并不能当饭吃。

    大明朝廷给不了他们一两银子,而他们的后金主子却可以给他们牛羊、田地和女人。

    此时,听到李元庆的话,陈忠三人都是深以为意的点头。

    魏良也缓过神来,忙道:“李帅,陈帅,此役进展到现在,咱们大军的征程如此顺利,对于海州的攻势,咱们何时进行?”

    李元庆一笑,“此事还不着急。海州城就在那里,她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咱们还是先着眼于稳固此地,再徐徐而图之。”

    “呃?这,李帅,咱们还要在塔山铺停留几天?”魏良忙道,显然在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急切。

    在出征的头几天,魏良和张启亮对于此次李元庆和陈忠有些贸然的突进,一直充满着深深的担忧,在明知道劝不住的情况下,两人也只能劝说李元庆陈忠,‘收复盖州和海州就行了,不要再持续往前推进。’

    毕竟,能收复盖州和海州,对朝廷而言,对他们四人而言,已经算是天大的功绩了。

    但此时,战事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魏良心中的**魔盒也被打了开来,他自是想快些拿下海州城,若是条件允许,甚至可以再展望辽阳城。

    倘若一旦事成,那~~,他的前程可就……

    李元庆笑了笑,“大概还要两三天吧。七日之内,咱们必须要拿下海州城!”

    “还要,还要两三天啊。”魏良明显有些不甘心。

    但李元庆已经发了话,他又怎的敢反驳?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

    开完了会,又一起吃过了晚饭,魏良和张启亮回去休息,李元庆和陈忠则是来到了地图前,继续商议军情。

    此时,形势对明军虽然极为顺利,李元庆和陈忠几乎就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一路长驱直入,收获也是颇丰。

    仅是从这些汉人顺民手中缴获的粮草辎重,就已经够大军维持一个月的生计了。

    更不要提,还有海州城。

    作为沈阳、辽阳南方的枢纽,海州城虽也属于南四卫,处在老奴‘荒废南四卫’的政策中,但因为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海州城还有两万多、近三万丁口。

    此时,虽然对于海州城的驻兵人数虽然不祥,但李元庆估摸着,海州城怕至少也要有三千鞑子兵力驻守,加之辽中后续各方面的援军恐怕也已经抵达了,明军再想像之前一样,兵不血刃的克城,明显是不可能了。

    而且,这个时候,远在蒙古境内的老奴和后金主力,必定也已经得到了这边的消息,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回防的路上了。

    刚开始,李元庆也是想通过‘闪电战’,尽快拿下海州,威逼辽阳方向,但明军战马实在是太少了,行军速度明显不足,一天走二三十里地,已经是极限了。

    这毕竟是大军,而不是轻车简从的少数精锐,各方面都要照顾周全。

    加之还要处理这些汉人顺民俘虏和物资,又怎的可能‘闪电’的起来?

    正如那句俗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如果是不管不顾,一味往前冲,这七八天过去,莫说是攻克海州城,此时,大军怕是已经深入到了辽中平原腹地了。

    当年,后金军攻克辽西时,正是这么做的,速度快的甚至明军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后金军可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有充裕的战马,即便是杂役,也几乎是一人双马。

    但明军方面,显然无法做到如此优良的机动性。

    李元庆也只能选择先将吃进肚子里的肥肉消化掉,而后再去图谋其他。

    在某种程度上,这虽然是否定了李元庆之前的计划,但李元庆是个相当务实的人,些许虚名,他根本不在乎。

    打个粗俗的比方,冰冰姐是好,这谁都知道,可惜,又有几人可以够的到?

    与其拼了命去不切实际,哪如踏踏实实把握现在?

    “元庆,按照现在的情报来分析,估计,可能用不了七天,鞑子主力就会赶至。这边,估计明日一天时间差不多也能收拾利索了。后日,咱们便直逼海州城。只有拿下了海州城,咱们才有了依托。据城而守,也能给儿郎们更多的适应时间。”陈忠缓缓品了一口酒,看向李元庆的眼睛道。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陈忠的意思。

    面对后金主力的威逼,在潜意识里,陈忠还是想依托城池来进行防御和僵持。

    这倒不是说错。

    只不过,一旦拿下了海州,这也就意味着,明军会被限制在海州城,很难再扩大实际战果,只能与后金主力据城僵持。

    按照李元庆的心思,对于这些城池,不过都只是浮云,哪如人口和财物来的更为实在?

    但这种事情,李元庆的个人利益也要向大家的整体利益靠齐,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大哥,此事,我早有思虑,我准备,今夜便连夜发兵海州城!”

    “什么?”

    陈忠不由大惊,但片刻,他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忙大笑道:“元庆,此计甚妙啊!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李元庆一笑,“大哥,你我皆带本部精锐先行,人数不用太多,三五千便足够。明日早晨之前,必须要攻克海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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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克复海州

    ~~~~~~

    对于夜间行军,不论是长生营、还是陈忠部的将士们,早已经有了很深的经验。

    加之地利条件的优势,两部的将士们,平日里鱼虾类、动物肝脏类,都没有少吃,并不像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一般,患有夜盲症。

    李元庆一声令下,不到半个时辰,两部的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就绪。

    亥时初刻,大概相当于后世的晚上十点钟,李元庆大手一挥,长生营六千精锐,陈忠部四千精锐,迅速向北而行,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原本,李元庆是想拖几天,再去攻打海州城。

    主要是李元庆想让海州背后的后金援兵再多一点,物资方面也能多聚集一些,这样将其一网打尽,在之后,便能省却不少力气。

    但此时,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皇太极虽然急急去驰援老寨,但老奴主力却是在飞速往海州方向狂奔。

    李元庆和陈忠两人的兵力虽是不少,但李元庆也不敢托大,直接在塔山铺这种小堡子与后金主力野战,拿下海州,一方面是靠拢大家的利益,另一方面,也是最稳妥的选择。

    塔山铺距离海州大概三十里出头一点,但其正位于官道上,路很好走。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急行军,天色还未亮,两部大军顺利抵达了海州城南门之外。

    海州,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

    其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水系充沛,后世的海城市,更是华夏排在前列的百强县。

    夜晚行军的最大好处,便是可以避开众多的后金哨探。

    摄于李元庆和陈忠的威名,海州的鞑子也不敢过多刺激两人的神经,哨探的防线收缩的也很靠后。

    这一路赶过来,明军哨骑只端掉了两个后金哨探的窝点。

    虽是一路有些疲惫,但此时看到前方巍峨的海州城墙,陈忠也是极为兴奋,低声对李元庆道:“元庆,开始吧。争取天亮之前,结束战斗。”

    李元庆一笑,“自当如此。拿下了海州城,咱们去海州城里吃早饭。”

    两部将士都是精锐,一夜急行军,他们早有准备,随着李元庆的命令传达下来,很快,在各自军官们的率领下,他们快速朝着海州城下逼过去。

    此时,差不多在凌晨四点多一点,这个时刻,正是人最疲累、也是睡的最熟的时候。

    虽然已经进入了五月里,但早上的天气还有些寒,海州城头上除了随风摇曳的火把,基本看不到几个人影。

    但此时的夜色,已经不再像是之前那般黑的通透,能见度也就几十步,随着明军前锋快速逼近了海州城,城头上有机灵的鞑子还是发现了异常,惊悚的如同杀猪一般惊呼,“敌袭敌袭”的凄惨呼喊,瞬间刺破了整个夜空。

    片刻间,南城头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但明军对于这些混乱的鞑子们,根本不予理会。

    在攻城方面,长生营早已经有了相当完备的制度。

    随着堆积在城门外炸药包的引线点燃,火龙直奔向城门,瞬间,‘轰隆隆’一阵仿似雷鸣般的巨响,巨大的城门瞬间被炸的四分五裂。

    明军将士们哪里还会怠慢?

    在三千多杆鸟铳嘀鸣的掩护下,刀盾兵、长枪兵,如狼似虎般冲着城内冲杀进去。

    看着明军赤色的洪流如同潮水般冲进了城内,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元庆,大局已定矣!”

    李元庆脸上也挂满了轻松的笑意。

    在没有后金主力的威逼之下,取下辽地任何一座城池,对他而言,就像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不过,李元庆这时却想起了正在老寨附近周旋的毛文龙。

    在之前,他已经送给了毛文龙不少炸药包,鸟铳也有五百多杆,但毛文龙和东江主力却还是无法一鼓作气,突破老寨。

    现在来看,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恐怕还是火力的压制强度不够。

    此时,明军有三千多杆鸟铳连绵齐射,城头上的后金军根本抬不起头来,别说做出有效的反抗了。

    而五百杆鸟铳,显然无法做到这种规模。

    加之老寨的位置是在太过关键,守卫兵力必定不少。

    如此,面对后金军穷凶极恶的反扑,毛文龙和东江主力必然会吃紧了。

    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倒是也想更大力度的支持毛文龙和东江本部一些火器,只可惜,此时没有标准化的制造机器,长生岛军器坊方面,虽已经开始了流水化作业,但一切还是要靠人力,合格鸟铳的一月产出,也就在四五百杆之间。

    这些产出,自是首先供给长生营,而后还有陈忠,毛文龙这边,短时间内,显然匀不出这么多的余力了。

    城门已经被轰塌,加之强有力的火力压制覆盖,这些海州城的鞑子守军,又拿什么力敌?

    在两波骑兵拼死的冲锋、被鸟铳兵将士们无情的剿杀之后,这些鞑子守军也想明白过来,哪里还敢反抗?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赶忙拼命从北门出逃,逃向辽阳方向。

    不出意外,天色刚刚放亮,明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海州城的局势,李元庆和陈忠也在诸部过来汇报形势的军官陪同下,一起入了海州城。

    海州城池并不算大,周长也就不到二十里,但却相当紧致,看城内的建筑,基本都很光鲜,比之长生岛,也要胜出几分。

    李元庆也不由感叹,‘长生岛想要真正形成城市的规模,还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啊。’

    旗开得胜。

    早饭方面,李元庆也没有吝惜,直接令士兵从后金的府库中拖出了百多只肥羊,全部宰杀,不多时的功夫,浓浓的羊肉汤香味,便飘散在海州城的各个关键位置。

    李元庆和陈忠这边,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占据了各项条件最为优越的官厅。

    官厅内,接连两碗飘着肥油的羊肉汤下肚,陈忠有点不计形象的摸了一把嘴,对李元庆道:“元庆,城池已经拿下了,不过,这城内的百姓,咱们,咱们该如何处置?”

    之前,战斗虽也算激烈,但结束的实在是太快了,无论是明军还是后金军,都没有对城内百姓造成太多的骚扰。

    李元庆将一块肥美的羊肉咽进肚子里,“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来处置吧,全部充为奴隶。”

    虽然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真正听李元庆说出来,陈忠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忙道:“元庆,可是,可是这城里,怕是有不少士绅啊。”

    李元庆取过手绢,擦了擦嘴上的油渍,淡淡笑道:“士绅又如何?大哥,你需记得,他们是后金的士绅,而我们,却是大明的王师!!”

    “……”

    陈忠不由一时无语,但他也明白,为了更好的控制城内局势,李元庆的方案虽是残忍,却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也罢了。元庆,此事,你就不要出手了。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吧!”

    李元庆一愣,旋即却是哈哈大笑,“大哥,虱子多了不压身。这件事,你我一起来扛便是!”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也是哈哈大笑,“也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谁他娘的要是在事后嚼舌头根子,咱们绝不能让他们痛快了!”

    …………

    李元庆和陈忠达成了一致,接下来,便只剩下了实施。

    面对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这些城内的老百姓怎的能反抗太多?

    刚到傍晚,南城区的两个军营,已经变成了海州城内最大的‘集中营’。

    当然,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只能是女眷和孩子,而城内的男丁,除了几位老弱的不能动弹的,其他全部被充为奴隶。

    不过,手段虽是稍显残忍,但李元庆也很讲究,奸~淫掳掠之事,一旦发现,不管是谁,绝对定斩不饶。

    这些百姓虽是鞑子的附庸,但毕竟也是汉人,李元庆虽然恨极了他们的不忠不义,但很多事情,也有先天性的原因摆在这里,在这方面,李元庆自是要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而不是斩尽杀绝。

    三日之后,随着在塔山铺的后续兵力、人丁、物资,陆续抵达,城西面和北面,后金的哨探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后金主力的大军,已经为时不远了。

    对于守城,不论是李元庆还是陈忠,亦或是两部的儿郎们,经验早已经无比丰富。

    想想,这一路走过来,李元庆和陈忠基本都是以防守起家。

    此时,有海州这样的坚城在手,两部无论是人力还是火力贮备,都是相当丰厚,李元庆更是准备了不少‘火油’这等秘密武器,后金军只要敢前来,李元庆又怎的会让他们讨得了好?

    只不过,除了万余在海州南线俘获的妇女丁口被押送回了盖州城,此时,其他的人力、丁口,全都聚集到了海州城内。

    城内物资看似是不少,但平均到每个人身上,怕也就只能支撑两月而已。

    好在,在这方面,李元庆和陈忠也有了不少经验。

    两部将士们的口粮自是依旧,该怎么吃,就怎么吃。

    但这些俘获的奴隶和女眷们,口粮却必须牢牢控制,精打细算。

    这些男丁奴隶,修城干活时,可以吃个六七分饱,其他时候,一律只能吃三分饱,勉强让他们维持生命而已。

    至于‘集中营’内的这些女眷们,待遇则比这些男丁奴隶们要稍稍好一点,她们可以吃个五分饱,偶尔还能匀给她们一些肉汤喝。

    此时这般态势,男人虽然算是劳动力,但很显然,女人明显要更为珍贵,也更好控制。

    在这方面,也由不得李元庆心狠了。

    只不过,即便是已经这般精打细算,但城内的粮草,大概也就能维持三个月之用。

    若是再算上战时的消耗,恐怕,也就在两个半月左右。

    正如李元庆之前预计的一样,拿下了海州,虽然对各方面都有了交代,但却令大军的选择,处在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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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饮水安全

    ~~~~~~

    三日之后,五月十一傍晚。

    有几股、大概六七个牛录的鞑子、五六千人,风尘仆仆的分别逼向了海州城西与城北,充满警惕的打探着海州城头上的动静。

    李元庆和陈忠很快便得到了消息,协同监军魏良和张启亮,一起来到城头上查探局势。

    “你们这些天杀的逆臣贼子呀!快放了我,快放了我们!你们,你们真是比鞑子还可恨啊!监军大人,监军大人,你们可是天子的近臣啊!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魏良和张启亮这些时日一直没有露面。

    毕竟,‘胁迫’城内汉人百姓做奴隶这种事情,他们不见到也就算了,权可当做不知道。

    但真正看到了,就像此时,他们就很尴尬了。这表态也不是,不表态也不是。

    此时,就要刚刚走上城头,正在城墙下搬运防守器械的人群中,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胖子,忍不住大声呼喝,一把鼻涕一把泪,拼命对着魏良和张启亮磕头。

    魏良和张启亮显然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胖子明显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挑动起了众人的情绪。

    片刻间,正在干活的这百多名汉人奴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拼命对着魏良和张启亮磕头。

    “监军大人,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啊!”

    “我们也是大明的子民啊……”

    今天天气很清凉,微风很柔和,并不是很热,但片刻间,魏良额头上的冷汗都渗出来,忙看向李元庆,“李帅,这,这……”

    张启亮也有点要尿,也忙看向李元庆,想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喉咙,却并未说出口。

    他虽也与李元庆亲近,但毕竟是陈忠部的监军,这种时刻,他自然不敢轻易冒头。

    毕竟,有些话,还是魏良来说的更好。

    李元庆淡淡扫视周围一眼,目光在那胖子的脸上停留了也就两秒钟,英挺的脸孔上却并未有太多波澜。

    片刻,他直接选择了无视这胖子和这帮人,笑着对魏良和张启亮道:“两位监军大人,这边请。鞑子这次的势头不小啊,咱们必须要严密应对。”

    魏良和张启亮这时怎的还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片刻也不敢在这边停留,忙快步攀上了城墙的阶梯。

    身后,忽然传来‘噼啪’的鞭子脆响和有人惊恐痛苦的尖叫。

    “狗杂碎,还想不想吃饭了?还他娘的不快去干活?再慢多说半字,老子抽死你!”

    “爷,爷,小的知错了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

    来到城头上,魏良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一看到不远处连绵如林的后金军旌旗,他的神经一下子又紧了起来,忙道:“李帅,这,这大敌当前,咱们这内部却,却……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内部?”

    李元庆忽然淡淡一笑,“监军大人,咱们海州城内现在内部固若金汤,稳若磐石,何来隐忧?监军大人若不信,可再去查探一下。”

    “呃?”魏良一愣,忙本能的快步来到城墙后查看了一眼。

    片刻,他忽然反应过来,各个汉人奴隶正在士兵们的严密看守下拼命干活,正如李元庆所言,哪里又来的什么隐忧?

    “李帅所言极是,是奴婢失言了,还请李帅海涵,还请李帅海涵。”魏良赶忙对李元庆连连拱手作揖。

    李元庆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身后,笑道:“即是如此,两位监军大人,咱们还是来关注正面鞑子的状况吧。看这模样,鞑子主力,这几天就能赶至啊。”

    不过,嘴上虽是在应付着魏良和张启亮,但李元庆的心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这些汉人奴隶,李元庆其实已经足够宽容了,虽然没收了他们的个人财产,但却保全了他们的生命安全,也没有再去定他们的罪,斩尽杀绝。

    但此时,后金主力即将逼近,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还是有人跳了出来。

    而且,这人明显是明白人,想要借着这个节骨眼挑事情。

    饶是以李元庆的心胸,一时却也有些心气儿难平。

    无怪乎先贤言,‘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了。

    这些汉人奴隶中的‘精英’,他们脑子不是不好使,可惜,却是从未用到过正地方啊。

    对于这些人,李元庆又怎的可能会饶恕他们?

    即便不取他们的性命,却也得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做人的底线。

    汉人奴隶闹事不过只是个小插曲儿,李元庆很快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的后金军战阵上。

    此时,在城西方向,大概有四个牛录的兵力,两个镶黄旗,一个正黄旗,一个镶白旗。

    虽然隔着两里的距离,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他们相当的疲惫,胯下战马在不断的打着响鼻,许多人身上鲜艳的衣服配色,都有厚重的泥土遮掩。

    陈忠道:“元庆,镶黄旗、正黄旗的牛录都过来了,想必,老奴已经不远了。这老东西,居然这么能折腾,他这把老骨头,还真经得起折腾啊!”

    李元庆点了点头,“老奴此人,也算是人中龙凤。对于此役,咱们万不可有半分轻敌大意。”

    陈忠忙点头,“放心吧,元庆。城内方面,我会盯死的。”

    说着,他忽然灵机一动,“元庆,此时后金军立足未稳,还没有扎下营来。你看,晚上,咱们能不能偷偷摸过去,将他们窝子端了?”

    魏良和张启亮也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忙看向李元庆。

    李元庆一愣,片刻,却缓缓摇了摇头,“后金虽是疲惫,但却尽是骑兵。这两里多的间隔,咱们不好跨过去啊。战事还未开始,咱们还是应以稳妥为主。”

    陈忠自是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忙点了点头,“他娘的,真是可惜啊。要是咱们有战马,岂能让这些狗鞑子如此嚣张?”

    …………

    此时,明军在打探着后金军,后金军却也同样在打探着城头上的明军。

    而对面的后金军统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大尖山跟李元庆碰过面的谭拜和孟刚都都一行人。

    看着城头上明军旌旗随风飘扬,一杆红色的‘李’字大旗,格外的显眼,谭拜简直牙根子都要咬断了,咬牙切齿的阴声道:“李元庆这狗杂碎,现在就在城头上!”

    孟刚都都也看到李元庆的大旗,心中也是恨及,只不过,在大尖山营地那把大火,却把他的七魂都要烧出了六窍,再次面对李元庆,他的心里,恨意虽多,但惧意却是更多。

    忙道:“谭拜大人,李元庆将城池防卫的极为紧密,咱们没有任何机会啊。”

    谭拜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点了点头,“李元庆此人,倒也算是人中龙凤。可惜,这厮数次坏我大金大事,又怎的能容他?此次,这厮居然胆敢猖狂到海州城来,咱们又岂能放过他?”

    孟刚都都忙道:“谭拜大人,莫非您有什么好计策?”

    谭拜忽然一阵阴声冷笑,“此事,还不着急。大汗他们要后日才能赶过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跟李元庆慢慢玩。”

    …………

    视察完了城头的局势,魏良和张启亮回去休息,李元庆和陈忠则是来到了城门下的河道旁。

    与其他的城池不同,海州城内,有一条大河,东西向纵贯城池而过,西门进,东门附近出,将整个护城河的河水,也连接起来。

    经过这几天的辛苦经营,修缮城池,其他方面,李元庆基本上已经找不到破绽,但唯独对这条河,李元庆却有些不放心。

    “元庆,放心吧。现在是夏天,这条河非但不用成为咱们的麻烦,反倒是大有裨益。除非,是鞑子把前面河道堵起来,放水冲城?”

    陈忠说着,暮然被吓了一大跳。

    当年,在复州城,皇太极就曾经采用过这样的战术,饮聚沙河水筑坝,而后一涌而下。

    当初幸得是李元庆准备充分,在地下提前打好了排水通道,才使得皇太极的奸计没有得逞。

    但此时,雨季马上就要到来,而他们,却是根本没有时间再来挖掘排水地道了。

    李元庆却摇了摇头,“大哥,我倒不担心鞑子会放水冲城。他们一旦在上流截流,咱们很容易便能看出来。而且,这耗材耗力,老奴不是皇太极,他绝不会这样选择。”

    “嗯?好像也是这个道理。那,元庆,你在担心什么呢?”陈忠看向李元庆。

    “吃水。”

    李元庆直接道,“城内的百姓,虽是大多饮用井水,但牲畜们,却是大多直接饮用这河水。若是狗鞑子在这河水中动手脚,即便地下的泥沙层能过滤掉一部分杂质,但还是让人不放心啊。”

    “泥沙层?过滤?”陈忠一时摸不到头脑,有些尴尬的看着李元庆。

    李元庆忽然也回过神来,以陈忠的知识概面,他又怎的能懂得这些呢?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李元庆还是耐住性子,详细为陈忠解释了地下水的过滤过程。

    好半天,陈忠终于才回过神来,忙道:“元庆,你是说,如果鞑子在这条河水里做手脚,那咱们的井水,也会,也会被污染?”

    李元庆点了点头,“没错,大哥。所以,在这方面,咱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防范。”

    自长生营成军开始,对于士兵们的饮食和卫生安全,李元庆一直便万分的重视。

    有着后世的经验,他深深明白,看似不起眼的小病,一旦流传起来,尤其是在军队中,那很容易就能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好不容易,费尽了千辛万苦,牺牲了无数兄弟的生命,才换来了今天的小有成果,李元庆又怎能允许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

    此时,这条河看似不起眼,但夏天就要到了,蚊虫开始增多,西侧后金军此时虽处在下游,但东门那边,他们绝不可能会放过。

    如此,即便他们不对河水动什么手脚,就算是简单的将战马的马粪,丢弃到上游的河水里,对明军而言,都是一个很难应对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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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大蒜

    ~~~~~~

    按照惯例,很少有军队会在夏天发动战争,不论是蒙古人,女真人,亦或是明军。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冬天,熬一锅肉汤,可能搁上四五天,都不会坏,不会变质,热一热就能喝。但在夏天,可能早上熬好的肉汤,放到下午,已经臭了。

    打仗,总会是要死人的。

    冬天,因为天气寒冷,尸体可能原地放个几天,也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夏天,可能几个时辰,就会发生腐烂,若不能及时处理,很容易就会引发可怕的瘟疫。

    按照以往的习惯,老奴喜欢在过完年后的正月初发动战争,而毛文龙,一般喜欢在秋后发动战争。

    至于此时的蒙古人,基本跟马贼也没什么区别。从初秋一直到夏季来临,都是他们的出动时间。

    只不过,他们已经很难形成规模。

    若是放在以往,不论是毛文龙还是李元庆,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节发动战争,但人算不如天算,此时,形势对明军极为有利,毛文龙和李元庆又怎的能放过这等良机?

    与陈忠达成了妥协,晚饭前,在海州官厅内,李元庆召开了一次军官扩大会议,两军所有把总级以上军官,全部列席。

    面对着这黑压压一片、几百人的两军骨干,李元庆着重强调了卫生及习惯的重要性,尤其是军官和士兵们的排便,李元庆更是亲自做出极为严格的要求,所有人,不管是谁,都必须定点如厕。

    否则,谁敢违令,轻则五十军棍,重则直接处斩。

    在这方面,长生营的将士们早已经适应了,他们早已经有了完整的规程,但陈忠部方面,很多将官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陈忠不由大怒,当即抽了几个敢轻佻出言的军官的耳光,众人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没有一人敢轻佻的出言反驳。

    再者,趁着后金主力还没有赶到的契机,李元庆制定了全城大扫除的计划,从今天晚上开始,截止到明天日落,将城内各个卫生死角清理干净,并用生石灰消毒。

    尤其是城中的几个妇女老弱‘集中营’,以及汉人奴隶们的居所,更是重中之重。

    至于河水方面,李元庆则是交给了许黑子,让他亲自去盯着。

    在这个时代,没有漂白~粉,也没有消毒剂,对于河水的过滤和消毒,李元庆也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那便是用木炭。

    在自然界中,木炭的吸附性能是出了名的强,又价格低廉,着实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河水方面,李元庆令许黑子从东门的上游开始,每隔十步,便设立一个木炭布袋,用绳索捆在岸边,挂进河水里,在最大程度上,吸附河水中的杂质。

    至于饮水的深井,因为城中居民都被隔离,只有几个大的军用水井,这方面倒要简单了一些。

    还是用木炭布袋,直接沉入深井底部,吸附杂质,所有饮用水源,必须烧开后才可饮用。

    至于城中大大小小的各个死角,则是一律用生石灰消毒,灭蚊除蝇。

    开完会,简单吃了点晚饭,陈忠亲自去盯着城内的大扫除,李元庆守明天白天的班,便提前回去官厅后院休息。

    陈忠此行只有一个小妾和一个侍女随行,他便只占据了中院的几个房间,将后院让给了李元庆。

    李元庆这边则是要稍微多了一些,除了刘巧和舒木蓉,还有她们的各两个侍女,两个厨娘,还有一个女医师。

    这倒不是李元庆刻意要讲排场。刘巧和舒木蓉她们在军中时,也都是穿着军装,绝不会授人以柄。

    主要是有备才可无患。

    后金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在将来有私密事情发生的时候,李元庆才会有更多选择。

    而刘巧和舒木蓉也是李元庆的妻妾中身体素质最好的,即便是跟随大部队急行军,她们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来到后宅两女的院子里,她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刚才陪陈忠他们简单吃过了一点,又刚开完了会,李元庆已经有些疲累,但看到欣喜的两女,李元庆的精神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轻快了不少。

    此时,虽是才五月初,但天气已经很热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刚刚进入戌时,大概七点出头,整个天地就像是一个蒸笼,仿似要把其中生灵都闷死。

    喝了几杯酒,天实在是太热了,李元庆索性脱掉了官袍,光起了膀子,只穿着一条内裤。

    刘巧给李元庆倒了一杯酒,忙道:“爷,您可不能这样,这里有好多蚊子的。”

    李元庆一笑,“无妨。随它们咬。”

    但片刻,李元庆忽然反应过来,忙笑道:“对了,巧儿,木蓉,你们有没有什么消灭蚊蝇的好办法?”

    舒木蓉忙笑道:“爷,在我们的部族里,一直有一个传统,到了夏季,都会采集一种草药来熏蚊子。这种草药叫做艾蒿,蚊子很怕这种东西。只要点起了这种草药,即便在沼泽边,蚊子也不会再来叮咬我们。”

    刘巧不屑道:“艾蒿?这恐怕还是我们大明传到你们那边的吧?这方法,在大明,三岁小孩子都知道。”

    “你~~。”

    舒木蓉有些不爽,怒视了刘巧一眼,可刘巧毫不畏惧她,冷笑着盯着她的眼睛。

    从一开始,两女便是对头,即便到了现在,两女都已经为李元庆生下了女儿,但这种状况,却依然没有太多改变。

    这也是李元庆之所以要将两女都带在身边的原因,方便李元庆各个击破,却又能相辅相成,享尽齐人之福。

    “好了好了。小事儿而已,吵什么?咱们就事来论事。巧儿,你还有什么别的方法么?”

    李元庆笑着看了两女一眼,一只手揽住了刘巧的纤腰,另一只手却是在一侧放在了舒木蓉丰满的大腿上。

    李元庆发了话,两女又怎敢再吵?

    舒木蓉却是借着势,身体朝李元庆这边靠的更近了一些,让李元庆的大手可以有更多的余地。

    刘巧显然没有看到舒木蓉的小动作,听李元庆的问话,她已经陷入了思虑,片刻,她忽然笑道:“爷,我记得,在小时候,被蚊虫叮咬了,我娘总是会拿一瓣蒜,涂抹在伤口上,伤口可能刚开始会有一点点疼,但很快就不痒也不会疼了。爷,您等着,我去给您拿点蒜来。”

    看着刘巧匆匆而去,李元庆不由一个机灵,忍不住大笑:“嘿嘿,怎的把这事情给忘了?”

    说着,他用力在舒木蓉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舒木蓉这时大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水润,看刘巧还没过来,小手轻轻纠缠着李元庆的大手,低声笑道:“爷,婢子来伺候您。”

    说着,她忙乖巧的来到李元庆身边,小手温柔的帮李元庆揉肩捶背,丰满的胸脯,时不时靠在李元庆的身上。

    李元庆怎的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反手便顺着她腰间衣服的缝隙,伸到了里面。

    片刻,刘巧笑着返回来,手里还拿着两头蒜,“爷,厨房里还有一些,就这两头品相最好了。”

    “巧了,辛苦了。”

    李元庆忙拿出了正在舒木蓉腰下衣襟里肆虐的大手,笑着将这两头蒜拿在手中,仔细查看。

    虽然刘巧说着大蒜的品相已经很好了,但与后世的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大概也就三四厘米,瓣也很小。

    李元庆掰开了一头,拿一瓣咬了一口,味道非常辛辣,正是最熟悉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效果必定没有打折。

    “对了,巧了,厨房里这些东西还有多少?”

    刘巧忙道:“爷,还有不少呢。大蒜这东西,大明百姓几乎各家各户都会种一些,调味很好用的。”

    李元庆不由大喜,哈哈大笑道:“太好了,你们赶紧吃饭,去洗白了等着我。爷我马上回来。”

    说着,李元庆随手披起衣服,飞速来到院门外,带着牛根升一起,去查探此时军中大蒜的库存。

    原本,李元庆一直以为,大蒜是南美或是北美的产物,在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进入大明。

    但来到官厅不远处的府库,听几个看守的军需官仔细解释一遍,李元庆这才回过神来。

    事实上,大蒜是西域,具体来说,是西亚、埃及这一块的产物。

    早在汉朝时,张骞出使西域,便将大蒜带到了华夏,这几千年下来,在华夏的流传早已经非常广。

    只不过,受制于科技发展水平的限制,大蒜多半用来调味,其核心价值还没有被开发出来,李元庆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便将这个宝贝忽略了。

    此时,军府库中还有几千斤大蒜,都是海州的百姓随手在自家小院里种一点来调味的,大都已经被晒干,品相非常好。

    李元庆不由大喜啊,这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啊。

    有这些宝贝在,即便有蚊虫的叮咬,他也丝毫不畏惧了。

    而日后,这也将是会在长生岛大批量种植的好宝贝。

    …………

    心情极为愉悦,阴霾也一扫而空,当夜,李元庆也是大发神威,享尽齐人之福。

    次日傍晚,经过了一夜一天的忙活,海州城内被清扫出的垃圾,不说是堆积如山吧,却也绝对差不多了。

    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性,即便是海州这种规划极为精致的城池,在这方面,与后世的城市相比,还是差的太远。

    李元庆直接令士兵和汉人奴隶们,将这所有的生活垃圾,拉到了西门外河道的两边,焚烧后全部丢进河里。

    西门外是河水下游,水流很急,这些烧焦的垃圾,很快就会被冲到西面的更下游。

    加之风势又是北风,在这边焚烧,对城池不会有太多影响。

    此时,西门外两里的后金军虽是已经扎下了营,但主力还未至,他们畏惧明军的火力,只敢远观,却绝不敢上前。

    他们并不明白,明军究竟是在做什么。

    但随着这些烧焦的垃圾不断倒入河里,河水开始变黑,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靠前来‘哇哇’大骂大叫,但明军回应他们的,只有清脆而连绵的鸟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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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故人

    ~~~~~~

    垃圾的焚烧工作,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这才接近了尾声。

    这时,海州城西门外的河水,早已经是漆黑一片,臭不可闻了。

    后金军若再想从这条河里取水,没有一两个月时间的恢复、沉淀,他们是绝别想了。

    不过,刚刚过了午后,远处尘烟开始飞滚,大地仿似都在颤动,数不尽的旌旗快速朝着这边聚集,黑压压的骑兵阵线,一眼都望不到尽头。

    后金的主力,终于到了。

    李元庆和陈忠在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忙快速来到城头上查看后金军的动向。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城门下吃午饭而已。

    “狗日的,终于来了啊!”

    城头上,看着远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后金战阵,陈忠狠狠啐了一口,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咯吱吱’作响。

    李元庆也眯起了眼睛,静静打量着密密麻麻的后金军战阵。

    今天,已经是五月十五了,可以说,大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夏天。

    此时,又正值午后,火辣辣的太阳挂在天边,就像是一个巨无霸级的火球,直勾勾的炙烤着地面。

    即便站在阴凉地里什么都不干,汗水也会像是珠线一般,本能的止不住的往外翻涌。

    更不要提,像是蝼蚁一般,傻傻站在太阳地里的后金军了。

    此时,城内虽然粮草物资并不充足,但李元庆却并没有太多着急。

    在夏天作战,与在冬天作战相比,多了不少难以把控的变数。

    在这些变数方面,到现在,李元庆已经准备的非常充分,而老奴这边,即便借他几百个脑袋用,他又怎的能有李元庆的知识和应对手段?

    不说别的,就单单只是这炎热的天气,这些包裹的跟粽子一般的后金勇士们若中暑,就足够老奴喝一壶了。

    这时,魏良和张启亮也得到了消息,忙急急赶了过来。

    “李帅,陈帅,情况怎么样?鞑子有多少兵力?”魏良急急忙忙上前来问道。

    张启亮也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

    对于这两位监军大人,李元庆和陈忠可以说几乎无微不至。

    不仅在官厅附近为他们挑了一座最好的宅子居住,吃喝拉撒方面,也都是此时的最高标准,除了没有女人,他们一样都不缺。

    陈忠道:“我粗略的数了数,这恐怕最少得有七八十个牛录,可能后面还有没赶过来的。此役,他们恐怕至少也得百个牛录之上啊。看那边,那是老奴的大纛啊。”

    魏良和张启亮赶忙将目光聚集到了陈忠手指的方向,很快,便发现了,在后金战阵正中,一杆明黄色的巨大大纛,正在迎风招展。

    “鞑子来头不小啊。也不知道这些狗日的在蒙古打的怎么样?李帅,陈帅,您二位可有什么应对手段么?”

    张启亮说着,忙看向李元庆和陈忠。

    陈忠不由冷笑道:“手段?何为手段?无怪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狗鞑子只要敢上来,老子定要让他们明白!”

    在之前,李元庆虽从未将陈忠当做部属,一直将陈忠当成大哥看待,但陈忠在军衔上,毕竟比李元庆矮了一级,在各方面,即便他不说,李元庆却也能感受到,他有些压抑。

    但此时,陈忠已经升为了广鹿岛总兵官,即便勋衔上比李元庆还是低了大半级,但他说话却是有了底气,终于能和之前一样,再与李元庆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了。

    不过,陈忠也是更为清晰和明了,他无论是眼光还是手段,都远远无法与他这位兄弟相比,所以,很多大事,他虽也会提出他的意见,但还是要等李元庆来拍板。

    两人依然保持着最信任的亲密无间。

    此时,听陈忠说的这么干脆,魏良和张启亮心神都是稍定。

    但李元庆却是明了,陈忠这厮怕是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鞑子现在就攻上来。

    看着魏良和张启亮的目光看向自己,李元庆淡淡一笑:“两位监军大人不必太过担忧。按照此时这般态势,鞑子必定还要几天时间来安营扎寨准备,依卑职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他们很难攻城。咱们还有更多的时间来筹谋应对。”

    听到李元庆发了话,魏良和张启亮顿时更为心安,张启亮却小心道:“李帅,可是城内咱们现在的粮草贮备不太足啊。若,若是这般拖下去,这……”

    魏良也忙紧张的看向李元庆。

    若是论防守,即便后金大军压境,老奴也亲临了,但这多么年以来,魏良和张启亮早已经对李元庆和陈忠有了足够的信心,尤其是李元庆,只要有李元庆在此,他们心中就仿似有了定海神针一般。

    但此时,物资的不足,却是他们心中最大的隐忧。

    一旦弹尽粮绝,即便是李元庆,‘巧妇又怎的能为无米之炊呢’?

    陈忠也很担心这方面,忙看向李元庆:“元庆,张公公说的没错。这场仗,咱们拖不了太长时日啊。若不能速战速决,咱们很难全身而退啊。”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道:“此事,我也一直在思量。但这种事情,贸然出击,绝对不智。咱们必须要好好把握机会。要么不打,要打~~~,就要一击毙命!老奴此行,应该从蒙古带回了不少牲畜,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

    此时,对面的后金军战阵,老奴也在数百后金权贵的随侍下,在一里半之外,翘首打探着海州城的局势。

    老奴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袍,头戴金盔,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汗血宝马之上,静静的看着海州城头的动向。

    毕竟是快要七十岁的老人了。

    虽然他精神头依旧很好,跟往昔一样,还一直充满了旺盛的斗志,但他脑袋后面的金钱鼠辫已经花白一片,即便衣着华贵,气势依旧逼人,但长途奔袭的疲惫,在他的老脸上,却根本遮掩不住。

    加之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他的脸色说不出的苍白,仿似随时都会背过气去。

    若不是他的眼睛还在睁着,恐怕,没有人能看出这还是个活人。

    “汗阿玛,这天实在太热了,咱们还是稍晚些时候,再过来查探局势吧。”一旁,代善有些心疼的劝道。

    代善此时还正值壮年,却也已经热的满头大汗,更不要提,是老奴这把老骨头了。

    “汗阿玛,海州城也跑不了,咱们等傍晚后,下了太阳,再过来查探吧。”莽古尔泰也道。

    天气这般炎热,他简直都要疯了,忍不住就想杀人。

    身边一众后金权贵,也在眼巴巴的看着老奴,等待着这位‘老’虎的决断。

    接连几日,足足狂奔了上千里,他们本来就累的够呛了,可不想在这太阳底下,直接被晒成人肉干。

    老奴扫视众人一眼,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急,再看一会儿。”

    他的老眼虽有些浑浊,但威势却依旧摆在这里,这些后金权贵,不是他的儿子、孙子、侄子,便是他的女婿、连襟,谁又敢反驳他的威严?

    即便快要被烤成‘热狗’了,但这些后金权贵却也只能耐住性子,狗一般伸着舌头,等待着老奴观察局势。

    只不过,老奴面上虽然保持着足够的镇定,维护着他王者的尊严,但内心里,却早已是狂暴不安。

    他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昔年,看似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在此时,却已经成长为大金的心腹大患,甚至,已经杀到了海州城,进而,就要威逼到他的沈阳和辽阳了。

    最关键的是,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没有丝毫的应对办法。

    有过之前数次交战的经验,老奴深深明了,李元庆守城,他基本就没有攻下来的机会,只会无助的浪费他的勇士们的生命。

    这简直是……

    但事实已经如此,李元庆已经势大,他也只能接受眼前这个有些惨烈的现实。

    此次蒙古之行,有科尔沁部的鼎力相助,他也算小有收获,缴获了蒙古人的不少战马、牛羊,奴才也有七八千人。

    可惜,依附林丹汗的几个大部族,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原本已经得到了几个部族的确切消息,正准备长驱直入,谁知道,李元庆居然杀到了海州城,毛文龙又在老寨作祟……

    恍惚之间,老奴仿似又想起了当年,他依靠他的十三副铠甲起家时的场景。

    在那时,他是何等意气风发……

    良久,老奴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一摆手道:“就地扎营吧。来人,将洪强招来。”

    …………

    后金大军很快依照着海州城池,呈扇形,将营地以此向北和东面延伸过来。

    只不过,因为河水被垃圾污染,漆黑一片,他们只能往北面远处的小河和东面大河的上游来取水。

    从午后一直到快要天黑,后金的营地这才有了些模样,但却丝毫谈不上防守。

    陈忠在城头上看的直抓耳挠腮,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冲一波阵。

    但他也明了,明军没有骑兵,步阵冲过去,黄花菜都要凉了啊。

    一旁,李元庆却并未有任何着急,笑着站在垛口边,静静的打量着后金军的布阵。

    此时,后金军的布阵看似杂乱,但实际上,其首尾相连,前后都能照应,明军除非是能有上万人的骑兵,直接能冲散他们的阵型,让他们首尾不能兼顾,否则,依照后金军的绝对机动性,明军根本没有太多胜算,很容易被他们‘包了饺子’。

    “元庆,我是服了你了。哎。就算升了总兵,可哥哥我这养气功夫啊……”陈忠有些无言的看向李元庆,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

    李元庆一笑,“大哥,这倒也不是养气。怎么说呢?咱们现在无法做到的事情,想想就可以了。梦想,总还是要有的么?但最关键的,还是要脚踏实地,根据现行的形势来出发、思虑。既然此时咱们无法击破后金军扎营,何不好好学学他们的优势呢?”

    陈忠不由苦笑,“这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这些狗鞑子虽然该千刀万剐,但他们的扎营,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

    两人正在这边说这话,这时,前方有亲兵禀报道:“两位将军,前方有鞑子过来了。他们举着白旗,好像是说客。”

    李元庆和陈忠赶忙将目光聚集到了前方,果然,三匹快马,正急急奔到了城下。

    领头一个汉子,拼命摇动着手中的白旗,一边高呼道:“不要放箭,不要开铳,我是李元庆的故人,有要事要面见李元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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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辽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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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放箭!不要开铳!我真的是李元庆的故人!李元庆看到我,一定会认识我的!我是奉了大汗之令,有要事要面见李元庆!请你们放我进去!”

    城下,洪强拼命的挥动着手里的白旗,生怕城头上明军会放箭、开铳,结果了他的小命。

    只不过,在此时,洪强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底气。

    他并不知道,城内的李元庆,究竟是不是当年在沈阳城他认识的那个李元庆。

    如果此李元庆不是彼李元庆,那这个乌龙,可就闹大了。

    可惜,箭已经搭在了弦上,为了洗脱他的罪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

    不过,洪强可不傻,即便此李元庆不是彼李元庆,他已经报出了他是奉老奴之命前来,城内的明军,念及他是信使,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他。

    城头上,看着底下洪强这张似曾相识的脸,李元庆一时也有些愣住了。

    眼前这人,居然是当年在沈阳城时、拉拢他投靠后金、为后金大军打开城门的洪强。

    想着,李元庆也不由摇头失笑。

    时过境迁,他早已经将洪强这个小人物,抛到了脑后,却想不到,在此时,在此地,两人居然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洪强还在底下大喊大叫,陈忠忙道:“元庆,你~,你认识这厮?”

    李元庆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大哥,他还真的是我的一位故人。放他上来吧。”

    陈忠对李元庆的过往也很感兴趣,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环境,究竟是什么际遇,才能缔造出他这个旷世奇才般的兄弟。

    但李元庆不说,陈忠却也不好多问,忙吩咐身边亲兵,放下了一个小筐子,将洪强拉了上来。

    洪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若城上的李元庆不是他认识的李元庆,那~……

    但片刻,他就打消了他这个最大的疑虑,随着他刚刚攀上城头,一个在他脑海中萦绕了几百万、几千万遍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呵呵。强哥,咱们兄弟,可真是有日子不见了啊。”

    洪强片刻便反应了过来,忙抬起头,正看到前方,被陈忠和十几名亲兵簇拥着的李元庆,大步笑着朝他走过来。

    “元庆,元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天不会绝我,老天不会绝我啊!”

    洪强一瞬间简直是暴喜啊,有些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笑的简直连眼泪都流出来。

    但片刻,他也意识到了他的失态,忙用力擦干了眼泪,刚想给李元庆磕头行礼,却忽然想起来,他此时还是后金的使者,忙深深拱手一礼道:“元庆,真想不到啊,咱们兄弟,还能再有见面的机会,还是在这,这海州城。这真是,真是……”

    李元庆也是哈哈大笑,“造化弄人啊!这还真是老天爷的安排啊。强哥,你我多年不见,今日,一定要好好喝一杯。”

    说着,李元庆亲自上前,帮洪强解开了他身上刚才绑在箩筐上的绳索,对一旁的陈忠笑道:“大哥,这位是强哥,是我的一位老哥哥。当年,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可就逃不出沈阳城,更不会有今天了。”

    陈忠也是大惊,他知道李元庆当年逃出沈阳城,历经了千辛万险,九死一生。

    此时,李元庆竟然这么给洪强面子,陈忠又怎的能怠慢了?

    忙恭敬上前拱手道:“原来是强哥,陈忠久仰大名了。今日若有时间,小弟必向强哥您敬一杯酒,感谢您当初对元庆的照料。”

    洪强刚刚忍住的眼泪忍不住又再次涌了出来。

    他可不是傻子啊。

    就算陈忠不报上姓名,但只看陈忠的官袍,他早已经明了,这是一品的总兵官啊,又在李元庆身边,除了陈忠还会有谁?

    洪强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李元庆和陈忠竟然,竟然能这么给他面子,给他这没高的礼遇,一时间,简直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李元庆笑道:“强哥,一路辛劳,咱们先去官厅坐坐。”

    说着,李元庆又对陈忠道:“大哥,这边的防务先交给你了。等下开席,我派人喊你。”

    陈忠忙笑道:“元庆,放心吧。这边交给我来就行了。别怠慢了贵客。”

    不过,嘴上说的漂亮,陈忠心里却是明了,这洪强来找李元庆,是作为后金的信使身份,他必定是有要事要与李元庆详谈,这种时候,他又怎的能不知趣?再去添这个麻烦?

    被百多名亲兵护卫着来到官厅,洪强已经稍稍镇定了一些。

    但看着身边这个极为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高大挺拔、威武飒爽的身影,洪强心中一时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当初,在沈阳城,他和李元庆都是贴队官李凯旋麾下的刺头儿、兵痞,李元庆打架凶,他则是出手狠,在家丁之外的序列里,两人都是声名远扬。

    只不过,他是蒙古人,队里蒙古人不少,李元庆身边却只有顺子一人,他基本稳稳压过李元庆一头。

    双方虽屡次‘交火’,但基本都是以他占上风为主。

    但他却也不敢轻易招惹李元庆,因为李元庆打架实在太凶了,他也没有太多把握,惹怒了这个李二愣子,他还能占多大便宜。

    记忆里的片段一幕幕划过,但此时……

    洪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意,谁不曾年少轻狂过啊。

    原本,他还很担心李元庆会借机羞辱他,但此时,看到李元庆居然亲自给他端茶倒水,洪强的心里,也安稳了不少,片刻,他忍不住笑道:“元庆,当年,我便知道你是个恋旧情之人,现在想想,我果真没有看错啊。也无怪乎,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了啊。”

    李元庆一笑,亲手将茶杯递到洪强手上,“强哥,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咱们兄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啊。说起来,有个事情,我还要跟你道歉。当年,那个跟踪我的兄弟,我出手有些过了。”

    洪强忙一笑,“元庆,你说刁二狗?那个杂碎,他狗命一条,又何足挂怀?说起来,我只是让他盯着你,却没有让他跟你这么近,他有那个下场,也是自找的。”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强哥,你有沈阳城开城的功绩,在大金,应该混的还不错吧?呵呵。现在都混上信使了。”

    听李元庆提起这个茬,洪强不由苦笑,“元庆,你不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这些女真狗杂碎,何曾将我们蒙古人当成是人看?当年,沈阳城破之后,我的确是升了官,升到了把总,接任了当初李凯旋的位子。不过,在这个位子,我一干就是五年啊,五年啊元庆。这些女真狗,纯他娘的将老子当夜壶啊。用得着就提过来,用不着,他们又怎能想的起老子?”

    洪强说着,喝了一口茶水又道:“就在年前,我因为一点小事儿,在窑子里跟人吵了几句,谁知道,他们竟然要砍我的头啊!元庆,要不是我说我认识你,恐怕,哥哥现在就没有跟你坐在这里说话的机会了啊。”

    李元庆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不过,依照洪强的性子,后金方面没有给他足够的待遇,这厮心里没有怨气才怪。

    但这厮也没啥背~景,更没有多大能力,显然也提不起来。

    长此以往,洪强没有恨意,又怎么可能呢?

    “强哥,人生就是这样嘛。浮浮沉沉,有时起,有时落。男儿大丈夫,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

    “对,对,元庆,你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就是这么个道理。现如今,就算是大汗,还不是要把我顶在前面?”

    两人寒暄一阵,气氛愈发活络。

    这时,有亲兵端上了酒菜,李元庆笑着亲手为洪强满上了一杯酒,笑道:“来,强哥,兄弟敬你一杯。”

    洪强赶忙端起酒杯,与李元庆碰了一下,一饮而尽,片刻,却忙道:“元庆,这是好酒啊!这么够劲道?我还从未喝到过这么有劲道的酒呢?”

    李元庆一笑,“这是长生岛产的辽南老窖。强哥喜欢,走时我送你一坛。主要是城里现在存货不多。等回去长生岛,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李元庆越给洪强面子,洪强心里就越受用。

    几杯酒下肚,这厮已经有些飘飘然了,精神极具亢奋,他又饮尽一杯酒,笑着对李元庆道:“元庆,李凯旋现在就是这般。他已经辞官了,在南街口开了一家小酒馆,我也偶尔去。他也一直在惦记着你。若此行我回去沈阳,将你的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高兴坏的。”

    李元庆笑着点点头,“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望李队官。没有当年他的爱护,又怎能有元庆的今天?”

    洪强忙也笑着点头,犹豫了几下,他最终还是说出了正题,“元庆,实不相瞒……此次,我之所以来海州城,是奉了大汗的命令,来招降你的。”

    洪强说着,小心看着李元庆的脸色,显然紧张至极。

    “哦?”

    李元庆一笑,“不知老奴给我开出了什么条件?”

    洪强见李元庆没有直接拒绝,不由大喜,忙道:“元庆,大汗,大汗此次也是诚意十足啊。若你能归顺大金,大汗将会将八公主聪古伦许配与你,封你为辽南驸马,实领固山额真,将包括海州城在内的辽南四卫,全都归于你的治下。”

    “呵呵。呵呵呵呵呵……”

    李元庆不由呵呵直笑。

    老奴的八公主聪古伦,现在也就十三四岁,虽不是正室所出,却是侧福晋叶赫那拉氏所出,也算得上是嫡女了。

    看得出,老奴这次是真的吐出血本了,绝不是随便拿个宗室之女来充数。

    再加之这南四卫,这是要送给李元庆一个实实在在的‘辽南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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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真正的敌人

    ~~~~~~

    “元庆,这,这事情……”

    看李元庆一直笑,却不表态,洪强心里也忍不住有些发毛,却无法做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李元庆。

    时已过境迁。

    往昔早已经随雨打风吹而去。

    当年,那个毛毛躁躁、打架不要命的毛孩子,在此时,早已经成长为一颗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他甚至连仰望都已经够不到了。

    即便是大汗,也只能耐下性子来,好说好道的与他慢慢谈。

    洪强又怎能指望,当年他与李元庆不算交情的交情,在此时,能左右李元庆的决定?

    此时,李元庆虽然对他礼遇有佳,视为座上宾,但洪强也明白,这只不过是李元庆对故人的追思留念,若是此时李凯旋到来,说不定,李元庆能伺候的更好,接待的待遇更高。

    他又怎的能把这种事情当真?

    这时,李元庆淡淡的品了一口酒,笑着看着洪强道:“强哥,此行,你若完不成任务,会有怎样的后果?”

    洪强一愣,却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想想也是。

    李元庆此时在辽南,甚至是整个大明,都已经如日中天,又怎的可能与老奴这种蛮夷为伍?

    若此时他有选择,他显然也不愿意再往这个屎坑里跳。

    “元庆,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你这边,话我已经传到了,料想大汗这边,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我这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李元庆一笑,“强哥,若您有闲暇,可在海州城住上些时日,别的,元庆不敢保证,好酒好肉,还是可以管够的。”

    洪强不由苦笑,“元庆,我倒是想留在海州城,可惜啊。我的老婆孩子,还有不少族人,都在沈阳城。我又怎的能抛下他们不顾?”

    有李元庆这样、几乎是‘金饭碗’一般的关系,傻子才会不要哦。

    可惜啊。

    后金捏着洪强的命~根子,他即便再想,却还是得按部就班的来。

    李元庆点了点头,“这样,强哥。此行既然老奴要你前来,想必,之前他已经考虑周全。你可将这边的事情,如实禀告与他,想来,他应该不会伤害与你。”

    …………

    洪强酒饱饭足的走了。

    不多时,陈忠笑着走了进来,“元庆,老奴该不会对他这种小人物下手吧?”

    李元庆淡淡品了一口酒,又帮陈忠倒了一杯,“此事说不好啊。连李永芳现在都经常挨老奴的鞭子,这老东西,谁又能猜得出他的心思呢?”

    老奴抽李永芳的鞭子,这是最近这段时间,开始在辽地中流传的一个段子。

    此时,老奴虽已经贵为后金之主,跟大明分庭抗衡,但因为出身问题,他的骨子里,其实很自卑。

    坊间流传,老奴在喝醉酒之后,曾令人将抚顺驸马李永芳绑在立柱上,拿鞭子狠狠抽他,还一边质问,“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陈忠道:“若是他因为此事丢了性命,倒也是不美之事。元庆,要不然,你直接跟老奴开口,把他要过来,随便将他打发个地处,给他口饭吃吧。”

    李元庆一笑,跟陈忠示意一下,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缓缓道:“大哥,这种事情,尽人事,敬天命。洪强虽与我有旧,但这厮手里,却也没少沾汉人百姓的性命。他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一笑,“元庆,这种事情,我还是无法做到跟你这般洒脱啊。若是我的故人,想必我是要为难良久了。不过,老奴这次倒是真的下了血本了啊。不仅要把嫡亲女儿给你,还有个实实在在的辽南王啊!哈哈哈!”

    李元庆刚才与洪强说话时,陈忠一直在隔壁的屏风后听着,这也是李元庆的刻意安排,毕竟,这种事情,也事关大局,陈忠能亲自见证,一方面,更有利于维护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再者,这也是李元庆对陈忠的尊重。

    李元庆笑着倒了一杯酒,慢慢品了一口笑道:“老奴出的价钱越大,就说明,他对拿下咱们没有把握。大哥,此役,你我不求出彩,却必须要扎扎实实,稳扎稳打。”

    陈忠自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吃到嘴里的肥肉,那才真正的肥肉,是属于自己的肥肉。

    否则,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有个球用?

    “元庆,放心吧。哥哥我有的是耐心。”

    …………

    此时,洪强也回到了后金军的大营里,只不过,看着这噤若寒蝉、仿似鬼蜮的营地,再吹着这阴嗖嗖的小风,他刚才在海州城里喝下的酒意,也不自禁的便消散了大半。

    梦幻虽好,但他终究还是要回归到现实里啊。

    此时,已经快要到子时了,但老奴却还没有睡,他一直在耐着性子,等待着洪强的消息。

    回到营地,没有太多阻隔,洪强便直接被带到了老奴的大帐里。

    “奴才洪强,叩见大汗,大汗万岁万岁万万岁。”洪强来不及思虑,进了帐门,便赶忙跪在地上,恭敬对老奴磕头行礼。

    在后金,一般人是不能自称奴才的,只有入了旗的旗人,才有资格对他们的主子自称奴才。

    而洪强因为李元庆的关系,被老奴亲自破格‘抬’到了镶黄旗旗下,成了老奴的‘心腹’奴才。

    老奴此时正对着屏风挂着的地图发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一双浑浊的老眼淡淡扫视洪强,“情况怎么样?”

    洪强后背上冷汗都渗了出来,忙道:“大汗,李元庆他,他好像不,不准备接受咱们大金的招降。不过,他对奴才的态度却是不错……”

    洪强赶忙将今夜他在海州城的经过,仔细对老奴叙述了一遍。

    老奴闻言不由眉头紧皱,看向洪强的目光里,闪过了一抹无法言语的狠厉,但片刻,这抹狠厉却消散无踪,他淡淡的看了洪强一眼,“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洪强顿时如获大赦,简直犹如虚脱了一般,赶忙拼命磕头谢了恩,屁滚尿流的退出了老奴的大帐。

    看着洪强离去,老奴忽然一阵阴声冷笑,“李元庆,你真以为吾奈何不了你么?”

    …………

    次日天一亮,后金便开始了他们的推土攻势,主要集中在西门和北门。

    不过,天实在太热了,大概到了巳时中刻,大概十点钟左右,一大众蒙古杂役、奴才便蜂拥退下,躲到了营地里的阴凉地里。

    与此同时,海州北门和西门外的树林子也遭了秧,数不尽的杂役、奴才,正在加班加点的砍伐树木,似是要打造攻城器械,摆足了架势,要对海州城发动大规模进攻。

    昨夜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此时,李元庆的精神头却极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陈忠亦是如此。

    这也是成熟男人必须具备的基础。

    监军魏良和张启亮一大早也赶到了这边视察状况,后金军大举围城,即便有李元庆和陈忠在,他们显然也不可能睡的太踏实。

    “元庆,老奴看来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啊。按照他们这个进度,恐怕,三两天就能把工事推到咱们城下了。”陈忠看着远处的后金营地道。

    此时,日头虽是正毒,但西门这边正处在背光面,有不少阴凉,还算是清凉,但过了午后,这里就是阳光的直射地了。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咱们都打到了海州城,老奴想不攻城也不行啊。不过,看这模样,老奴此行在蒙古的收获,并不多啊。”

    陈忠早已是宿将,他当然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今日,后金推土攻势的蒙古人虽不少,但西门和北门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五六千人,剩下的,则都是各旗的奴才。

    与将汉人视为生死大敌不同,对待蒙古人,老奴还是要稍稍宽容一些的,但也仅仅是比汉人稍稍多出那么一丝儿,指望老奴分给蒙古人太多红利,那是绝无可能的。

    就算是与后金最为亲密的科尔沁部,每隔几年,高过车轮的男丁也要‘定量屠宰’。

    不过,若是汉人奴隶来推土,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即便太阳能把人晒死,那晒死了也就晒死了。

    “元庆,或许,狗鞑子的粮草也没有咱们想象的那么充裕啊。那……”陈忠忽然一个机灵。

    一旁,魏良和张启亮也反应过来。

    魏良忙道:“陈帅,若是鞑子的粮草也不足,那岂不是就是说,他们不可能围困咱们太长时间?”

    “对啊。”

    张启亮也忙道:“春耕刚刚过去没几天,若是僵持下去,对老奴也没有太多好处。岂不是……”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老奴现在怕也是硬撑着,若咱们现在出击,未必就没有胜算。不过,毛帅那边还没有确切消息,所以,咱们这边也不能太着急。半月吧。以半月为期。等鞑子这边攻城也消耗一些,咱们再跟他们一起算算总账!”

    陈忠三人也都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毛文龙此时在老寨附近,虽只面对皇太极一旗,但老寨南部的深山地势险要,皇太极又诡计多端,现在还不定是什么形势。

    若海州明军率先对后金主力发动攻势,即便是打了胜仗,把后金主力击溃,恐怕也并非是什么好事,一旦后金分兵先灭毛文龙,这是谁都无法承受的结果。

    更何况,以李元庆和陈忠两部的实力,与后金主力僵持,问题不大,但若主动出击,谁也没有这个把握。

    说到底,机动性的严重不足,即便明军在火力方面,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战争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老奴手里。

    李元庆也只能抓机会,打机会球。

    不过,在防守方面,别说是李元庆和陈忠了,就算是魏良和张启亮,也早已经有了很丰厚的经验。

    后金军的推土攻势,在明军强有力的火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早些推过来,反倒是早些来送死。

    换句话说,后金军主力虽然大举逼近海州城下,但此时,城内明军的真正敌人,却并不是他们,而是这炎热的天气和略显单薄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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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

    这些推土的蒙古杂役和各旗奴才,也算是后金的基层骨架了。

    就算着急克城,但此时日头这么毒,老奴也不可能把他们逼的太甚了。

    照这般事态,他们必定是要等着午后日头稍微下去一些了,再出来干活,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在这里跟他们再墨迹着了。

    魏良和张启亮在城头的阴凉里留守,李元庆和陈忠则分头去视察了几处水源地,检查将士们的午餐和防暑工作。

    吃饭,看似是一件小事儿。

    但事实上,越是不起眼的小事儿,却是越为关键。

    正是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关键了,关键的人们每天都离不开,才会让人感觉,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儿。

    从天启元年奇袭镇江、李元庆真正自己带兵开始,将士们的就餐,便一直是李元庆极为重视的工作。

    到后来,长生营成军,这工作便慢慢演变成了制度。

    再后来,随着长生岛愈发壮大,李元庆的财力日渐丰厚,将士们的用餐级别也逐渐完善,愈发丰厚和营养。

    只不过,夏天不同于冬天。

    在冬天,将士们的主食主要以热能食物为主,补充能量,保暖驱寒,比如肉汤、肥肉、鱼虾之类,容易保存,操作起来也不复杂。

    但夏天,就算一条活鱼,放上一会儿也会发霉变质,更不要提,炒好、煮好的热食物了。

    此时,长生营将士们的主食主要是以干饼‘披萨’为主。

    干饼不仅结实,而且易于储存。就算在这般炎热的天气,保存个一两天也没有大碍。

    待吃时,将随军携带的咸鱼、腊肉、咸菜切成丁,均匀的铺洒在干饼上,稍微一加热,再辅以一碗加了少许冰糖熬制的绿豆汤,和一小蝶陶罐酥鱼,即可防暑解渴,又能美味果腹。

    不过,饶是规章制度早已经很完善,但李元庆却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尤其是饮用水方面,更是李元庆检查的重中之重,非开水,一律不得饮用。

    就算是开水,李元庆也会令火兵往里面稍微加一点点盐来消毒。

    在后世时,肆虐人类几千年的疟疾,已经被我华夏女科学家屠呦呦用‘青蒿素’完美攻克。

    但在此时,人一旦染上疟疾,基本上就是不治之症了,而且排泄物很容易传染,稍有不慎,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当然,在此时,因为基因的关系,人体本身对病菌的抗性,要比后世人好的多。

    尤其是后金军。

    人和马大量混杂,他们营地的卫生状况,李元庆看着都要皱眉头,却想不明白,为何,后金军中没有瘟疫流行起来。

    再就是洗澡方面。

    摄于海州城内水源的充沛性,李元庆已经下了严令,将士们必须每日一洗,汉人奴隶和妇女集中营方面,三日也必须要一洗。

    当然,这些洗澡用水,显然不能再用开水了,李元庆倒是想呢,只不过,柴火也算是战略资源,在此时形势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李元庆也只能控制规模。

    不过,洗澡水里加点盐消毒,却也是必须的。

    将城内的几个主要区域视察完毕,李元庆策马返回西门城楼,与陈忠一起,召集各部主要将官,开了一个简短的例行军事会议。

    继续加大力度强调了城内的饮食和卫生工作,加强军事部署,确保一切军务、政务都在轨道上,又陪军官们吃了顿简单的午饭,李元庆这才有些余暇,回到官厅内休息一会儿。

    在此时这般状态,李元庆非常明了,不论是为了维护后金的面子、还是维护他老奴的权威,后金主力,就算做做样子,也必定会对海州发动一波攻势。

    就算是老奴和李元庆都明了,这事情其实不可为呢,此时不是发动战争的好时节呢,但为了统筹全局,这件事情,却必须要发生。

    换句话说,老奴和后金主力虽然掌控着攻城的主动权,但李元庆和明军却掌控着这场战事的实际控制权。

    李元庆的策略也非常明了,只要老奴敢攻城,那他就必定要把老奴打疼了,打怕了,让他直接断了对海州城的心思。

    比耐心~~。

    老奴已经快要七十了,离咽气已经没几天了,而李元庆今年算上虚岁,才刚刚二十五岁,他又急什么呢?

    回到官厅,李元庆心情大好,昨夜他一直在西城门值守,并没有回来休息,满腔的‘斗志’,也需要找个好地方宣泄了。

    来到后院,刘巧和舒木蓉正在院子前的阴凉地里,指挥着几十个手脚麻利的少女、少妇,研磨着一些各式各样的草药。

    虽说两女的主要任务,是伺候李元庆,但在这种时节,人力毕竟也不能浪费不是?

    李元庆便令两女从妇女集中营中挑选了几十个老实、而又身手麻溜的女眷,聚集起城中的草药,配制一些类似于后世的‘牛黄解毒丸’、‘黄连上清丸’之类的解毒药物。

    一方面,这些药物能更好的防止中暑、疫病,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不至于每时每刻都在掐架。

    看到李元庆回来,两女不由都是大喜,赶忙上前来行礼。

    一群劳作的女眷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恭敬对李元庆磕头行礼。

    看着眼前这一群莺莺燕燕,嗅着清幽药香中又夹杂着的女人香气,李元庆的精神头也是大振。

    正如后世港岛那位知名编剧,在那部著名的卧底片中的名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若没有足够的享受,又哪来足够的动力?

    “都起来吧。天太热了,让后厨多熬点绿豆汤过来,别中暑了。哦,对了,多加点冰糖。”

    众女不由大喜,忙齐声道:“谢将军恩典。”

    李元庆扫视一眼,微微一笑,对刘巧和舒木蓉使了个眼色,大步走进了房内。

    “爷,婢子去为您准备洗澡水。”

    寒暄了几句,刘巧忙出去忙活。

    她吃过苦,是个干事的人,不像舒木蓉一样,出身大小姐,身肉娇贵。

    不过,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好处,尤其对伺候男人而言,她们拥有寻常女子很难拥有的优势。

    “爷,婢子给您揉揉肩。”

    看着刘巧出去,舒木蓉忙乖巧的腻在李元庆身上,小手轻轻为李元庆揉肩捶背。

    正值盛夏,舒木蓉穿的非常单薄,只有一层丝衣,非常顺滑而又柔软。

    加之她柔软小手的舒适力道,李元庆很快也放松下来,笑道:“木蓉,怎么样?这段时间,在这里生活还适应吧?”

    舒木蓉忙笑道:“爷,虽说这里跟府上没法比,但婢子还能适应。尤其是能伺候爷,婢子开心的紧呢。在府中时,婢子可是没有这么多的机会。”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反手将舒木蓉搂在怀里,大手已经投过缝隙、伸到了她的衣服里面,肆意揉捏。

    这也是大小姐的最大好处。

    在对男人撒娇方面,寻常女子很难像是她们这般得心应手。

    而舒木蓉又是女真人,天生的环境使然,这些游牧民族,往往比汉人更能适应环境。

    即便李元庆是舒木蓉的杀父仇人,但李元庆的强大,早已经令舒木蓉根本无法产生反抗之心,加之在长生岛上常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比她当年在北地时可是提高了几十倍。

    舒木蓉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李元庆的‘小黄鹂’。

    不多时,舒木蓉的大眼睛已经温润的快要滴出水来,轻轻咬着李元庆的耳朵低声道:“爷,婢子来伺候您。”

    李元庆随手把玩着她愈发丰润的翘~臀,淡淡笑道:“不着急。现在爷一身臭汗呢。对了,木蓉,老奴的八女聪古伦,你见过没有?”

    男人。在本质上基本都是一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虽然严词拒绝了老奴的橄榄枝,但李元庆却对这个老奴的大本钱,他的嫡女,非常感兴趣。

    “嗳?”

    舒木蓉不由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李元庆的思维居然这么跳跃,片刻,她才回过神来,忙笑道:“爷,您怎么想起小格格了?我已经好久都没见过她了。不过,她现在应该十三四岁了吧。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说着,舒木蓉不由咯咯娇笑,“爷,小格格还是不错的。长的很灵秀,尤其是眼睛很迷人。我上次见她,她才八岁还是九岁,已经是美人胚子了。对了,爷,您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李元庆不由一笑,舒木蓉这小妖精,越来越知道说重点了。

    “老奴昨天派人来跟我谈判,想要招降我,这聪古伦,就是筹码之一。”

    “呃?”

    舒木蓉一时不由呆住了。

    她简直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奴居然会把他最宠爱的幺女,嫡格格嫁给李元庆,这,这简直是……

    但片刻,舒木蓉也反应过来。

    李元庆的兵锋都已经开到海州了,或许,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啊。

    与刘巧不同,她可是懂一些军事的,这简直……

    李元庆自是感受到了舒木蓉的吃惊,反手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笑道:“怎么?很吃惊么?”

    舒木蓉这才回过神来,忙道:“爷,倒不是吃惊。只是,这,这有点太突然了。不过,爷,您要是能把小格格娶过来,那感情才好。婢子终于有个能说话的人了。”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用力在舒木蓉的俏脸上亲了一口,“那就借你吉言了。”

    这时,刘巧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把水桶抬了过来,后面有女眷抬着小水桶过来加水。

    这些女眷都是在外面做活的,有少女也有少妇,她们自然看到了李元庆和舒木蓉亲昵的动作。少女们脸都红的不敢看,少妇们虽也羞红着脸,却是偷偷摸摸的往这边打量。

    李元庆不由一笑,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遮不住的邪恶,他笑着将舒木蓉的娇躯抱到一边,笑道:“巧儿,木蓉,来给爷脱衣。”

    “是,爷。”

    两女怎敢怠慢?忙快步上前来服侍李元庆。

    这些女眷顿时一个比一个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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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同心协力!

    ~~~~~~

    进入申时,日头西落,火辣辣的阳光稍微柔和了一些,不过,天地间却是愈发闷热,简直就像是一个大蒸笼一般。

    休息了大半上午的蒙古杂役和各旗奴才,也不能再躲在阴凉地里凉快了,在各自主子的皮鞭和呼喝下,他们不情愿的从阴凉地里出来,采集身边的泥土装进沙袋,缓缓朝着海州城方向逼近。

    城头上。

    刚刚洗了澡,做完了‘运动’,又舒适的吃了顿晌午饭的李元庆,精神状态正佳,正笑眯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后金军的推土攻势。

    陈忠可就没有李元庆这么舒坦了。

    今日白天是他当值,一直在这边守着,中午只是在城门楼子里的阴凉里小憩了一会儿,一身臭汗。

    此时,看着愈来愈多的蒙古杂役和各旗奴才,不断汇集到了西门方向,陈忠的眉头不由皱起来,对身边的李元庆道:“元庆,看来,老奴是决定要从西门主攻了啊。他们已经快要靠近一里了。要不要来几轮炮弹招呼他们?”

    此行,李元庆一共带了二十门炮,不过,六门八磅炮和四门六磅炮,都留在了盖州,此时,海州城只有八门六磅炮。

    陈忠这边倒是带了不少土炮,但这些明军仿制佛朗机炮的土炮,工艺很不严谨,大概有效射程也就维持在三百五到四百步。

    在此时这般距离,想阻止后金军的推土攻势,还是得靠李元庆这边的六磅佛朗机炮。

    火炮这东西,谁用谁知道,尤其是在守城过程中。

    一直以来,长生营军器坊在这方面的研究,从未停息,李元庆也一直不吝惜投入,不过,受制于钢铁条件的限制,加之技术手段还不完善,在这方面,成果一直不大。

    包括李元庆一直最重视的开花弹也是一样。

    但李元庆也明了,这种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大明近乎是惨无人道的匠户制度,扼杀了绝大多数匠户们的创造天性,在没有快车道指引的情况下,想要有突破,着实是很困难。

    李元庆也一直在筹谋着,争取能引进一些真正会造炮、会冶铁的西方工匠,来带动军器坊在这方面的进展。

    而通过实战的不断积累,李元庆也对火炮有了更为清晰和完整的认识。

    袁督师深以为倚重的红衣大炮,效果虽然不错,但其极其笨重,移动极为不便。

    一门红衣大炮,至少也得两吨重,换句话说,即便有车架,也至少得三头以上骡马拉扯。

    这一来,守城还可以,野战肯定是不行的。

    八磅炮稍微轻一些,但也是费时费力,成本高不说,效果比六磅炮也强不了多少。

    真正最适合长生营的,只有六磅炮。

    此时,虽然研究没有太大成果的进展,但李元庆却是已经抓到了事物的核心。

    在下一步,长生营在火炮方面,将会着重以六磅炮为主,辅之以八磅炮和红衣大炮。

    但此时,听到了陈忠的问话,李元庆却缓缓摇了摇头,“大哥,此事还不急。若现在开炮,把他们吓回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咱们要么不干,要干~~,就得让老奴肉疼。”

    陈忠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不由笑道:“元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好想法?”

    李元庆一笑,“大哥,不要着急嘛。等开战时,我让你见识下我新研制的一样神秘武器。”

    此行,长生营虽然粮草物资带的不充分,主要是有限的人力都被李元庆用来运送火油。

    这般天气,几乎能把人晒成肉干,若再配上火油来一波……

    想想都让感觉人刺激啊。

    …………

    此时,老奴也在几十个后金王公权贵的陪伴下,打探着海州城池的动向。

    有过之前的经验,后金军对明军、尤其是对长生营的火器,非常畏惧。

    他们显然也很害怕在推土的过程中,遭到长生营的猛烈炮击。

    所以,他们不敢太过靠前,只能分散,徐徐而图之。

    但一旦到了一里的范围,已经覆盖在了长生营的火炮之下,他们只能更加小心,随时准备后路,若长生营一开炮,他们能随时逃跑,或是就地能寻找到遮掩。

    好在长生营并没有开炮,城头上看似也不像是开炮的样子,这些蒙古杂役和各旗奴才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一点,加快了一些推土的速度。

    老奴盯着海州城头看了好一会儿,转身扫视四周,“对于破城,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

    身边一众后金权贵顿时一阵低语。

    打李元庆,他们早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可惜,又有哪一次,他们能在李元庆和长生营的将士们身上讨得了好?

    但李元庆已经占据了海州,已经真真切切的威胁到了他们的实际利益,他们谁也不敢再怠慢。

    片刻,莽古尔泰道:“汗阿玛,明军防守很严密,尤其是长生营,火器极为犀利。儿臣以为,咱们若贸然强攻,绝不明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比如夜袭。”

    代善却忙摇头,“老五,夜袭不行。夜里咱们没有光亮,李元庆反倒有城头的火光,若是夜袭,咱们的勇士,很可能成为他们的靶子。”

    后金的战士们生活条件虽算不错,以肉食为主,但却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吃得上肝脏。

    夜盲症在后金军中很严重,包括代善本人,也有一些夜盲症。

    已经在李元庆身上吃过了足够的苦头,对于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代善可绝不敢轻易尝试。

    阿敏也道:“老五,我也觉得老二说的不错。夜袭不妥。万一被李元庆抓到了把柄,咱们很可能会损伤惨重。我倒是感觉清晨不错。天刚亮时,咱们一鼓作气杀过去,趁着他们还没睡醒,争取一击将海州城拿下。最好能活捉李元庆这狗杂碎。”

    面对这般形势,阿敏的暴脾气也收敛了不少。

    李元庆现在已经在海州,再往前,那动的可就是大金的核心利益了。

    在这方面,阿敏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莽古尔泰点了点头,“老二说的这办法倒不错。可以一试。咱们可令勇士们提前养精蓄锐,在天刚亮时发动袭击,打李元庆一个措手不及。”

    岳托和杜度也是连连点头。

    岳托道:“汗祖父,二叔这办法着实不错。咱们今日连夜填土,明日清晨,或许就可以实施。”

    杜度也道:“汗祖父,孙儿愿为大军先锋。”

    老奴缓缓点了点头,“你们能集中心思,一起对付李元庆,我很欣慰。早就该这样了啊。若你们早些能如此齐心协力,李元庆又怎的可能会做大到如此?”

    众人怎敢反驳?赶忙恭敬垂下了头。

    老奴思虑片刻,道:“你们以为,此次突袭,多少兵力为妙?”

    代善道:“汗阿玛,李元庆的长生营火器极为犀利,尤其是那叫什么手~榴~弹的东西,着实可怕。儿臣以为,咱们兵力不用太多,一千、两千足矣。主要是冲开城门,先控制一面城墙,给城里造成混乱。若是城里的百姓发生了混乱,势必也会影响到其军心。只要他们有人出城奔逃,届时,咱们便可以骑兵之利,逐个将他们围杀。”

    阿敏忙点了点头,又补充道:“突破、控制城门、城墙,最好能在半个时辰,甚至是半刻钟之内完成,要让李元庆回不过神来。只要控制了一面城墙、城门,咱们可令勇士们火烧内城,把李元庆这狗杂碎逼出来!”

    “不错。老二此计甚妙。一旦能把火势烧起来,就不愁李元庆不出来了!此次,咱们定可将李元庆擒下,了结这心腹大患!”莽古尔泰也道。

    岳托、杜度,身边一众后金权贵也都是连连点头。

    老奴也是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此计便算定下。此役,便由阿敏和杜度为主攻。务必要在最短时间内,控制海州西门。代善,莽古尔泰,岳托。”

    “儿臣在。”

    “孙儿在。”

    三人赶忙跪倒行礼。

    老奴冷冽道:“你三人,各派旗下精锐奴才,围拢其他三面城门,随时围杀突围的明军。”

    “喳。”

    三人赶忙磕头称是,快速退到一旁。

    “谭拜何在?”

    “呃?奴才在。”

    片刻,谭拜这才反应过来,忙快步出列,恭敬对老奴磕了几个头。

    老奴冷冷一笑,“谭拜,此次破城后的放火攻势,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谭拜万万没想到老奴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不由大喜,赶忙拼命磕头,“奴才一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帖帖。”

    “很好!现在,你们各自分头准备吧!明日正午之前,拿下海州城!”

    “喳!”

    …………

    傍晚,李元庆很快便发现了,此次后金军的推土攻势有些特别。

    不同于以往,后金的推土攻势是扑面而来,基本不会有遗露,是大面积、大范围的朝着城池推进。

    而此时,后金的推土攻势明显很有针对性,以堆砌土墙为主,而且土墙堆的很高,怕是在两米五以上,从城头上看去,都很难看清土墙后面有什么。

    而且,推土的人数也增加了不少,许多步甲、甚至马甲,都亲自上阵了。

    越是往前,他们的土墙堆的越高,怕是能超过三米多了。

    陈忠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不由对李元庆道:“元庆,这些狗鞑子难道吃错药了么?他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李元庆忽然微微冷笑,“老奴此次怕是长记性了啊,难道,这老狗想玩突袭不成?”

    这倒不是李元庆随意臆测,而是后金军此时完全具备这个资本。

    海州护城河虽然很宽,差不多在十五米到二十米,而且有流动性。

    但想用沙土袋将这河填上,却并不用费太大力气,按照后金军的土墙攻势,至少有三个点,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能将护城河河水的流动堵塞。

    加之他们必定已经打造了不少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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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神灵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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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世事无常即为妖。

    后金军充满了目的性的推土攻势,让李元庆一下子充满了警惕。

    换位思考。

    按照此时这种态势,虽然后金主力围城,但他们并没有强有力的火器支撑,而明军,尤其是长生营,火器却极为强大,盲目攻城,这些狗鞑子必定讨不到半点便宜。

    老奴和一众后金王公权贵们可不是傻子啊。

    他们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更不会妄自拿他们勇士们的性命来冒险。

    最关键的,海州城不论位置、还是意义,都太过紧要了。

    他们不能不拿下。

    但后金军的粮草贮备,恐怕~~~,并非想象的那么充分啊……

    傍晚,李元庆和陈忠召集两部将官,召开了一次严密的军事会议。

    李元庆在会议上着重强调了‘警惕性’这个关键词。

    不只是后金军主要推土的西门。

    包括北门、东门、南门,这其他三门,也不得有丝毫怠慢,必须要保证昼夜不间断的巡视制度。

    另外,李元庆特地抽调了长生营的孔有德部,以及陈忠部的郇猛部,两部合计近四千人,充作预备队,驻扎在后金有可能主攻的北门和西门轴线,万一发生变故,两部可以在第一时间补位过来。

    同时,李元庆又令官沧海和李三生,分别去东门和南门坐镇,但有风吹草动,务必要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抵抗,延缓~~,甚至是阻止后金军的攻势。

    另~~,从即时起,两部全体将士,无论官兵,也包括他李元庆和陈忠,全员无休,昼夜两班交替,随时准备应对后金军有可能的攻势。

    开完了会,各部将官都去执行命令,李元庆和陈忠简单吃了些晚饭,在西门城头上沏了一壶茶,继续监视着后金军主力的动向。

    已经是夏天了,天黑的很晚,差不多要到八点钟左右才会黑天。

    此时,刚刚进入戌时,差不多刚刚七点钟出头一点。

    天色虽然有些灰蒙蒙的,但能见度却没有太大问题,站在城头上,可以清晰的俯览着城外后金军整个的推土动向。

    他们虽然在极力在遮掩的他们的目的性,但李元庆和陈忠早已经身经百战,并不用太复杂,便能清晰的找到他们的核心点。

    陈忠喝了一口茶水,忽然狠狠的吐出了口中的茶叶嫩叶,即便这是极为珍贵的西湖龙井,但此时,在他的口中,却也并没有太多味道了。

    “元庆,你说~~,老奴这龟孙子,他不会今夜就想攻城吧?狗日的,马甲都开始扛沙袋了啊。”陈忠指着城下两三百步外、十几个镶白旗马甲的身影狠狠啐道。

    李元庆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身影。

    马甲。

    在后金军阵中,基本都算是主子了,至少也是有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战争经验的老鞑子了。

    他们出征,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奴才随侍,少则几人,多则十几人。

    但此时,连他们都出来亲自扛沙袋了,由此也可知,这些狗鞑子,他们是多么急于将工事推到城下来。

    “大哥,此事也说不准啊。我估摸着,这么耗下去,老奴怕是也忍不了了啊。他想拼一波试一试。”

    李元庆缓缓喝了一口茶水,神情也是极为凝峻。

    后金军主力在火力方面,面对明军是没有优势,但他们的勇武,他们的兽性,却是明军儿郎们很难拥有的。

    任何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都是踩着头顶上老大哥的尸骨,才能上位。

    毕竟,这个世界的资源是有限的。

    有人起,就注定要有人落。

    不过,老奴是踩的垂暮的大明,而他李元庆,则是透过缝隙,踩着老奴的肩膀爬上来。

    此时的后金,虽然被李元庆费尽心思、拼命用各种手段压制,但老奴的运气很好。

    不仅他的身子骨非常壮实,儿孙辈、子侄辈,也是英才辈出。

    换句话说,不论是老奴的后金军,还是李元庆和陈忠的明军,此时都正值旺盛的上升期。

    明军所依仗的是城池和火器之利,是李元庆超脱这个世界五百年的阅历和冷静的判断,而老奴和他的后金军主力,他们所依仗的,是他们血液中最原始的兽性,以及无数战争经验的积累。

    这就像一头凶狠而强壮的野兽。

    你不把它真正打疼了,把它打怕了,让它心神俱碎,肝胆俱裂,它永远也不会放弃对你的觊觎。

    “草他娘的。元庆,你知道,我最讨厌这感觉了。明知道要干,但这主动权却在这些狗鞑子手里。真是憋屈啊!我他娘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下城去,取了这老狗的首级当夜壶!”

    陈忠说着,拳头都握的咯吱作响,狠狠一拳,直砸在旁边青灰色的城墙上。

    李元庆不由一笑,“大哥,稍安勿躁。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咱们急,老奴肯定比咱们还急。任他几路来,咱们只一路去!今夜,虽不能喝酒,但这龙井可是新茶,味道也不错的。来,大哥,咱们干一杯。”

    李元庆说着,端起茶杯,笑着跟陈忠碰了一下,慢慢品了一口。

    片刻,茶香浸入胸腹,清新怡人,让李元庆的心神也更为沉静下来。

    陈忠这时也冷静了不少。

    他早已经统兵多年,自然不会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般意气用事,只不过,在这种沉重的压力之下,他也需要找一个释放的切口。

    在此时,骂骂老奴的亲族,过过嘴瘾,显然是最好、也是最省时、省钱的办法了。

    陈忠也品了一口茶水,笑道:“元庆,这是渠掌柜给你送来的宝贝吧?有个财大气粗的舅哥就是好啊。”

    李元庆一笑,“大哥,此次主要是时间太紧了。等回去岛上,我给你多留一些。”

    陈忠不由哈哈大笑,“元庆,那感情好。大哥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啊。”

    两人相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周围的亲兵们也被感染,原本说不出紧张、压抑的气氛,骤然间轻松了不少。

    …………

    此时,老奴也在密切的监视着前方的推土攻势。

    大半辈子戎马,战争,几乎早已经溶入他的血液,成为了他的本能。

    事已至此,老奴非常清晰且明了。

    依照李元庆的谨慎,依照李元庆的奸诈,即便他们要偷袭,却也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此次攻势,想一丝一毫也不被李元庆察觉,那是绝不可能的。

    事实上,后金军并非不善攻城,抚顺,开原,辽阳,沈阳,包括后来的广宁,他们都很顺利,几乎没有损兵折将,便轻易拿下来了。

    但这所有城池,却都有一个共性,那边是‘里应外合’。

    可惜,李元庆这厮,简直油盐不进,做事又极为乖张、果决,老奴便是想耍手段,却也根本没有太好的办法。

    如此,今夜,就算李元庆有了察觉,就算李元庆有了防备,但他和他的勇士们,却也要硬上了!

    老奴非常明了,只要打开了缺口,将城内制造出混乱,明军不可能不突围,而一旦明军突围出来,那~~~,这事情,可就不是李元庆说了算了!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前方这些推土大军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他们依托之前堆起的土墙,在土墙后点燃了火把,指引着大队人马继续搬运沙袋。

    这样,城上明军即便可以看到他们这边的动作,却也很难看清楚详细。

    这一来,战争的主动权,还是牢牢的掌握在他们手里。

    很快,时间已经来到了子时,空气也凉快下来,四周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湿润感,白天的燥热,一扫而空。

    老奴虽然一把老骨头了,却没有丝毫睡意,一直站在两里之外的一个人工搭建的小土坡上,静静的观察着城头上明军的动向。

    或许是夜已经深了,城头上明军活动的身影明显少了不少,垛口上都挂满了悬户,显然,他们非常忌惮大金会在夜晚偷袭攻城。

    老奴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李元庆,你若降我,也算是一段佳话。但你如此不知死活,屡次坏我大事,那~~,也不要怪我心狠手黑了!”

    这时,天空渐渐开始阴郁起来,空气愈发湿润,忽然,头顶‘咔嚓’一声剧烈的闷响,一道凄厉的闪电,骤然划过夜空。

    片刻间,电闪雷鸣连接成片,‘噼里啪啦’的大雨,简直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天空中倾盆而下。

    一旁,正在老奴身边伺候的岳托不由大喜啊,“汗祖父,这,这真是天助我大金,天助我大金啊!这大雨来得太及时了啊!有这大雨,李元庆的火器便再难以发挥。今夜,正是我大金收复海州城,手刃李元庆之时啊!”

    老奴精神也是一振,站了半夜的疲累,瞬间一扫而空,他用力摆脱了身后奴才为他遮起的莲蓬,大步走进大雨里,伸出双手,抬头仰天,用力的感受着这场简直堪比千金的大雨。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大金,果真是有神灵庇佑啊!李元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哈哈哈!”

    多年的积郁,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老奴又怎会浪费这种机会?

    片刻,他脸色骤然一凛,大声对岳托道:“岳托,神灵庇佑我大金,计划有变。即刻通传全军,马上对海州城展开攻势!”

    “喳!”

    岳托早就等不及了,李元庆之前数次对他羞辱,加之夺妻之恨,他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取下李元庆的狗头当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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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火油登场

    ~~~~~~

    此时,在海州城头上,李元庆原本刚刚准备要睡下,这突如其来、仿似地裂山崩一般的雷鸣声,却让他猛的一个机灵,一下子从简易的铺盖上跳起来。

    旁边,睡的正香、正在鼾声不断的陈忠,也骤然从美梦中惊醒,一下子翻身坐起来,“元庆,发生了什么事?”

    李元庆脸色一片阴沉。

    他千算万算,考虑到了后金军可能会用上的各种攻城方式,却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天爷竟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在这后金军即将要攻城的时刻,竟然下起雨来,还是这般激烈的大雨……

    “大哥,情况有些不妙。走,咱们出去看看。”

    说着,李元庆率先大步冲出了城门楼子之外。

    陈忠也反应过来,忙提起他的佩刀,也急急冲出了门外。

    这时,大雨已经非常大了,噼里啪啦的简直就像是倒豆子,即便有火把火光的映衬,能见度却一下子变的极低,也就能看清七八步之外。

    李元庆刚刚走到城门的阶梯前,上面便有传令兵急急过来禀报:“将军,鞑子开始填河了。他们要攻城啊!”

    “狗日的!走!”

    李元庆狠狠啐了一口,大步冲上台阶。

    陈忠也急急冲了过来,忍不住指着天空大骂道:“老天爷,你不长眼啊!这不是助纣为虐嘛!”

    听着陈忠在身后骂骂咧咧,李元庆的心神反而沉静了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把老奴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一遍,也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冷静应对。

    来到城头上,这边值守的士兵们也有些慌了神,大雨这么大,鸟铳根本没有办法开火了,即便鞑子的身影就在城下十几步之外,正拼命的往护城河里填沙土袋,但他们却没有丝毫办法。

    “将军,鞑子速度很快。照这般事态,怕用不了一会儿,他们就能把护城河填起来了。”

    “将军,北面一里有鞑子填河。”

    “将军,南面半里有鞑子填河。”

    “将军……”

    很快,越来越多的传令兵,将周围的信息,迅速传递到了城门楼子附近李元庆的所在地。

    陈忠已经有些急了眼,也顾不得漫天的大雨了,快步来到李元庆身前,大呼道:“元庆,这雨太大了,火器肯定是不好使了。可令长枪兵和刀盾兵先顶上去,把鞑子推土的几个点卡住。雨肯定会越下越大,鞑子填河不可能太稳当,咱们放一批上来杀一批!”

    李元庆用力点点头,大呼道:“让段喜亮守北面,给老子盯死了!若有半分差池,让他提头来见我!许黑子,顺子!”

    许黑子和顺子就在不远,忙急急赶了过来,“将军。”

    李元庆本想让顺子去盯着南段城墙,但想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对许黑子大呼道:“黑子,南面我就交给你了!死也给老子顶住!”

    众人都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许黑子跟随李元庆这么久,何曾像是这般狼狈过?忙大呼道:“将军放心,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些狗鞑子,还翻了天了!弟兄们,跟我走!”

    “是!”第三千总队的几十名亲兵,忙快步跟着许黑子急急朝着南面奔过去。

    “顺子!”李元庆大呼道。

    “卑职在!”顺子也有些急了眼,但李元庆不发话,他也不敢乱来,只能在这等着。

    “你赶紧带人把悬户撑起来,让鸟铳兵附身在悬户底下,看多少鸟铳还能用!给老子干死狗日的!”

    “是!”顺子也反应过来,赶忙招呼亲兵,令亲兵招呼士兵,开始收拾城头上的悬户。

    悬户都是破棉被,加之各种破兽皮、牛皮之类的抗造物件缝制而成,怎么坚固怎么来。

    可惜,这些悬户大多都有不少破洞,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它们本身就是防御工具……

    此时,悬户防雨效果虽然说不上太好,被雨淋湿后也极为沉重,但这却是城头上唯一能防雨的手段了。

    鸟铳兵们谁也不敢怠慢,赶忙拼命将悬户撑起来,藏身底下,看看究竟谁的鸟铳还好用。

    随着李元庆的大声呼喝,一道道指令迅速被通传下去,原本有些飘忽的城头上,稍稍稳定了一些。

    陈忠也是大声呼喝,召集他的刀盾兵和长枪兵上前,填补长生营儿郎们余出的空位,鸟铳兵则是也帮着长生营的鸟铳兵们支撑悬户。

    不多时,顺子急急奔到了李元庆身边,“将军,还有两三百杆鸟铳能用。把他们安排在哪里?”

    李元庆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城头这边,尽是长生营的鸟铳兵就足有两千多人,但此时,竟然只有这么点鸟铳可用了,这他娘的真是……

    太依赖火器,尤其还是火绳枪,果然还是有着致命的弊端啊。

    李元庆忽然想起了孙承宗那句话,“元庆,别的我倒不担心,只是你这一路,实在是太顺了啊……”

    关键是悬户撑起来,势必要占掉不少空间,长枪兵和刀盾兵就没有足够空间发挥了,只能将这些宝贝的火力安置在后金军登陆点的两侧,把登陆点空间的区域让出来。

    李元庆忙对着顺子耳边大声吼着说出了安排,顺子赶忙去忙活。

    这时,身下不远处的护城河已经被后金军截断了。

    海州城护城河的水是流动的,初时填河很难,但一旦有一段被截住,阻隔了河流,其他地方的填河就简单了。

    陈忠不由狠狠啐道:“元庆,狗日的速度很快啊!咱们不能再吝惜火力了啊!”

    李元庆重重点点头,“来人,令鸟铳兵全速开火,别让他们这么顺利冲过来!”

    “是!”

    传令兵赶忙急急上前传令。

    很快,‘砰砰砰’的鸟铳嘀鸣响起来,只不过,不到三百杆鸟铳,显然无法形成规模,声音零零碎碎的,让人听着就没底气。

    而且加之这般大的雨,鸟铳弹丸的准心不仅失去了不少,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这些顶在前面的后金军,基本都是双甲、甚至是三甲的精锐,身上早已经被大雨淋湿,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防护。

    除非中要害,否则,鸟铳很难对他们造成直接的杀伤。

    城墙下不远,阿敏正在亲自督战,他很快便发现了这个情况,忍不住哈哈大笑:“勇士们,冲,冲啊!明狗子的鸟铳不好使了啊!现在还不如烧火棍呢!快!!冲上去!活捉李元庆这狗贼啊!”

    城下这些后金军士气顿时大振。

    他们早已经准备多时,一个个养精蓄锐良久,即便被大雨淋湿后身体很沉重,却是如同野兽般呼吼着,顺着刚刚搭建好的支点,架起云梯,不要命的朝着城头上冲过来。

    陈忠已经忍不住了,亲自去那边督战,大声呼吼着,让长枪兵对这些冲城的鞑子形成压制。

    但大雨太大了,不但视野不好,长枪兵、刀盾兵的身体,也都被大雨淋湿,无形之中便沉重了不少,再想形成之前那般如同行云流水的配合,显然很难实现了。

    这种时候,只能是依靠个人胸中的血气和武勇了。

    这些鞑子都是精锐,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有十几人已经冲上城头来,与守卫明军纠缠在一起。

    大雨把双方的衣服都淋透了,能见度又不好,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只能根据发型、武器、和声音来判断敌我了。

    一时间,整个城头上一片混乱。

    李元庆这时却是愈发冷静。

    ‘每逢大事有静气’。一直都是李元庆的座右铭。

    此时这般状态,便是手~榴~弹也不好使了。

    主要是手~榴~弹完成爆炸需要一个引信燃烧的过程,但大雨实在是太大了,许多悬户已经开始漏雨,这就需要投手们必须掌控到一到两秒的精确时间。

    但此时手~榴~弹的工艺显然无法这么精确,万一造成误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关键是已经有鞑子冲上来,投手们根本无法完成准确的投掷。

    想着,李元庆忽然冷冽的一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有太多保留了。

    他的宝贝火油,只能提前上阵了。

    原本,李元庆是想在正常状态,将鞑子聚集,来个燃烧~弹雨,火烧金钱鼠辫。

    但此时,天气实在太过恶劣了,而后金军又抓住了这个契机,李元庆也只能选择先将两军隔开,压制住后金军的势头,同时,也让明军能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来人,上火油!快!不要吝惜!都给老子搬上来。”李元庆对着身边传令兵大声呼吼。

    “是。”

    这些传令兵怎敢怠慢?赶忙将命令迅速通传下去。

    李元庆的火油都被堆积在城墙内侧的阴凉地里。

    多是用松油封过的松木桶盛装,就跟后世的油桶差不多。

    还有一部分,则是盛装在小西瓜般大小的陶罐子里。陶罐的口很细,就跟梨一般的形状,也就是李元庆精心研制的燃~烧~弹。

    梨口里接上引信,一方面方便爆炸时积聚威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投手们能有个握力点,更方便投掷。

    可惜,在这般状态,它们显然无法华丽的登场了。

    城墙下早就有一千辅兵在这边待命,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是辅兵还是战兵了,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将一个个油桶和燃烧~弹搬上城头。

    李元庆自也不会再吝惜,大声呼吼着,让士兵们将这些油桶中的宝贝,顺着城墙,倒在下面的护城河里水里。

    不多时,与雨水混杂的浓浓火油味道,已经开始弥漫在空气中,越来越浓郁。

    李元庆大声对牛根升呼吼几句,牛根升自是会意,快步奔到了一个悬户之下,用身体挡住风势,小心拿出了火石和被油布包裹的火折子。

    经过了几分钟的努力,火折子终于被引燃,他又怎的还会犹豫?忙取出了一条燃烧~弹里浸了油的引信,小心点燃,狠狠的丢到了脚下的护城河里。

    片刻,‘扑隆’一声,借着接连成片,‘扑隆隆’一片。

    简直犹如火星撞到了地球,火油与火星子瞬间发生了反应,在一连片连绵的小爆炸之后,红红的滔天烈火,顶着这倒豆子一般的大雨,骤然在护城河上升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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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李元庆会妖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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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顶着大雨、暮然升腾起的大火,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而火油随着护城河水的涌动,早已经扩散开,巨大的火势先是由海州城西门开始,紧接着,以近乎肉眼不可测的速度,急剧朝着南北两边蔓延开来。

    许多正在借着沙土袋支点、拼命顺着云梯往上城头上攀登的鞑子,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眨眼间便被浓浓的大火包围。

    “啊~~~~!”

    一个鞑子拔什库点子实在是太背了。

    他刚刚爬上云梯还有没有两步,剧烈的火势便瞬间从他的屁股底下烧起来,直窜起三四米高。

    这拔什库甚至根本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便已经被熊熊大火吞没。

    虽然他的衣服、铠甲早已经被大雨淋透了,但这火势这在是太猛了、太快了,简直就像是张开了大嘴的猛兽一般,一下子便将他吞没。

    他根本还没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露在外面的手、脸、金钱鼠辫,已经瞬间化成了大火的助燃物。

    他发出犹如杀猪一般的惨叫,手里的钢刀早已经不知道丢到了哪里,本能的就朝弥漫着滔天烈焰的河水中跳下去。

    可惜。

    河水早已经将整个河面覆盖,表层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他根本无法出去换气,加之被火烧伤的手脸,一碰到水,简直钻心一般的疼。

    但他却根本没有丝毫办法,上也不得,下也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河水憋死。

    片刻,他决定拼命了,聚了一会儿力,猛的一下子冲出河面,想要一口气冲到岸上去。

    但他还是低估了火焰的威力和热度,只是一瞬间,身上残留的水的保护层便已经被大火吞没,他甚至连呼喊都已经喊不出来,身体内的油脂,已经成为了大火的助燃物。

    此时,大概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护城河上的火势已经滔天而起,滚滚升腾,仿似是在对这漫天的大雨宣战。

    这些鞑子哪能想到在这般大雨下,还能烧起这么大的火势来?

    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只能凭着本能往河水跳,却不曾想,这河水,就是他们的埋骨地、断头台。

    “扑通,扑通,扑通……”

    就如同下饺子一般,随着一个个惨呼着的鞑子纷纷跳进了河水,整个战场仿似瞬间凝滞了下来。

    冲上城头的这几百号鞑子完全呆住了。

    这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此时根本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了。

    而与此同时,李元庆却是大声呼吼,“狗日的!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狗鞑子给老子灭了!”

    片刻,不远处的陈忠也反应过来,忍不住仰天长啸:“哈哈哈!狗鞑子!再给老子神气啊!再给老子神气啊!弟兄们,给老子把他们剁成肉酱!”

    “将军威武!”

    “将军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城头上明军也反应过来,一个个高呼着、狞笑着,拼命冲着这些狗鞑子扑过去。

    …………

    城下不远,看着剧烈燃烧着、甚至还‘噼啪’作响的大火,阿敏完全呆住了。

    他简直无法想象啊。

    在这般大雨下,李元庆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还能烧起火来,而且,火势居然还这么大,这……

    难道,李元庆才是有神灵庇佑的人?

    阿敏心里忽然闪过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

    但片刻,他赶忙连连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

    天命永远在大金这一边,又怎可能在李元庆这个卑贱的汉狗身上?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时,身边一个奴才也反应过来,忙带着哭腔道:“爷,李元庆会妖术,李元庆会妖术啊!勇士们损伤惨重,这里不宜久留啊!爷,咱们快撤吧。要不然,勇士们怕都要被李元庆的妖法收了啊!”

    “放你娘的狗屁!”

    阿敏不由大怒,抬手一个耳光,直将这奴才抽的一个趔趄。

    这奴才口中瞬间鲜血直流,可他却连疼也顾不上了,赶忙连滚带爬的奔上前来,用力抱住了阿敏的大腿,“爷,李元庆会妖术啊!咱们不能再在这里久留了啊!否则……”

    身边其他奴才也反应过来,赶忙大声劝着阿敏离开。

    阿敏忍不住仰天长叹。

    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夜,大金已经筹谋的如此周密了,又有老天爷的庇佑帮助,可惜,他们竟然还是拿李元庆没办法,反倒还损伤惨重。

    这……

    但此时,阿敏也知道,大金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再在这里纠缠,说不定李元庆还会冒出什么‘妖法’来。

    虽然刚才阿敏狠狠抽了这个奴才的耳光,但在心底里,他却早已经接受了这个说法。

    李元庆这狗杂碎,他,他真的会妖法啊!

    再次看了巍峨的海州城头一眼,阿敏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了一个字,“走!”

    身边一众奴才不由如获大赦,赶忙簇拥着阿敏,急急从前方退下来。

    在另一侧不远,同样担任今夜主攻的杜度,基本也是跟阿敏一样的状态。

    接连被李元庆放火烧了几次,再加之这次雨中的大火,杜度真是连胆汁也快要被李元庆吓出来了。

    今夜,之所以要请战攻城,就是李元庆留给杜度的心里压力实在是太甚了。

    若李元庆不除,杜度就算在沈阳城,却也会经常在噩梦中惊醒。

    杜度非常明白,想要解除这个梦魇,只有他亲手了结李元庆,切下了他的狗头,才会将一切消除。

    但杜度又哪里知道,今夜的攻势,还没有展开呢,李元庆却又在他这‘幼小’的心灵里,狠狠的劈上了一道一尺深的伤疤……

    “不能够啊,这不能不够啊!这怎么可能啊!”

    正在后阵不远处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谭拜,这时也完全慌了神。

    他简直做梦也无法想象,在这般大雨中燃起火势,这,这……

    李元庆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难道,他,他真的有鬼神之力不成?

    一旁,随侍的孟刚都都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不知道在祈祷哪路神仙保佑他。

    之前,在大尖山被李元庆火烧了一次营地,他已经对李元庆有了阴影,却想不到,在今天这般大雨下,李元庆竟然,竟然又再次烧起火来,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时,看到阿敏和杜度的王旗相继退回来,孟刚都都也反应过来,忙道:“谭拜大人,李元庆势大,咱们,咱们先退一步吧?”

    谭拜简直连牙根子都要咬碎了。

    但他明白,两位主子爷都撤军了,他就算上去,又有什么用呢?他难道能突破这‘天火’么?

    “李元庆,就算你是真的有鬼神之力,爷我也一定会切下你的狗头的!!!”

    谭拜狠狠啐了一口,放了句狠话,却也只得招呼身边奴才快速后腿。

    此时,在后面的后金战阵之前,看着前方熊熊燃烧的烈火,老奴浑浊的眼睛里也有些迷茫。

    按照之前的形势,今夜,基本上都可以将大局抵定了,谁又能想到,李元庆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这,这简直是……

    旁边,随侍的岳托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下雨天怎么还能烧起这么大的火呢?这,这……”

    老奴忽然长长的叹息一声:“难道,难道苍天真的要绝我大金吗?这样,这样都能让李元庆得逞?”

    岳托也回过神来,忙道:“汗祖父,不!天命永远在我大金身上!李元庆这一定是耍了某种手段。他向来诡计多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他必然是耍了某种咱们不知晓的手段,烧起了这场大火!”

    旁边的莽古尔泰脸色也不好看,但此时,连他的汗阿玛都对此战失去了信心,这仗还怎么打?

    他忙道:“汗阿玛,岳托说的不错。李元庆诡计多端。他一定是耍了咱们不知道的某种手段。咱们岂可因为这一点点小挫折,便灰心丧气?这般大雨,这大火必定烧不了太久的。咱们还有机会,咱们还有机会的!”

    这时,正在前方督战的代善也赶了回来,他浑身都已经被雨淋透了,也顾不得满地的泥浆,忙用力跪倒在地上,对老奴磕了几个响头,“汗阿玛,儿臣无能啊。这场大火……”

    老奴这时却已经冷静下来一些,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浑浊,他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亲自上前一步,伸手把代善拉起来,“此事,不怪你啊。李元庆此人,着实是,着实是……”

    老奴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用什么词,才能形容李元庆了。

    按照这般态势,只要李元庆在海州城,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这简直是……

    片刻,阿敏和杜度也如同是落汤鸡一般赶了过来,赶忙跪地磕头对老奴请罪。

    老奴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们今天都已经做的很好了。此事,不怪你们。可李元庆究竟是怎的做到在这么大的大雨下烧起这把火的呢?”

    代善几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莽古尔泰忽然道:“若是老八在此就好了。他读书多,见识广,说不定,他能看穿李元庆的把戏。”

    代善也猛的回过神来,“汗阿玛,咱们在此虽然遭遇小挫,但八弟已经深入老寨,若是能八弟能击溃毛文龙,将毛文龙除掉,咱们此行就不亏啊。”

    众人闻言不由都是大喜。

    他们只顾着眼前,却是将东线老寨忘了。

    若是皇太极能剪除毛文龙,去了辽东一势,那他们再对付李元庆,就有更大的把握了。

    岳托却摇了摇头,“汗祖父,阿玛,两位二叔,五叔,我在辽南几年,深悉毛文龙此人的秉性。此人,简直比李元庆更狡诈,简直比泥鳅还难抓。八叔的大军已经慢了半拍,想要剿灭毛文龙,难啊。”

    老奴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仿似一下子又苍老了几岁,“此事先不谈了。今夜,勇士们辛劳。传我军令,收兵吧。让勇士们好好休息。明日,咱们再做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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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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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贼介绍:
简介:大明天启元年四月,毛帅奇袭镇江的路上,多了一名新兵。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兵。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蝴蝶悄悄扇动了翅膀,大明帝国战力最强悍的东江军集团,悄悄偏移了原本的方向……明贼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