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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寻芳     朕的霸图txt下载     朕的霸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237章 两线商路

    七月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空气却更加潮湿。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天气,却给了两人不同的风景,不同的感受,不同的心情。

    这不是邂逅,遇上这样的人和事,并不算美好。却也是邂逅,这雨就下进了章钺的心里,平静的心湖已起了涟漪,然而束手无策,太被动了。他还有着吊丝情节,渴望自由,渴望掌控,渴望力量,非常不喜欢这种欲出手却无力的感觉。

    看得出,她是个温厚又乐观的女子,下楼时步伐已变得轻快,频频回头张望,见他还在楼上看着挥了挥手,很快就消失在小树林后。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宿命,会怎样?

    “可怜的人呐!生生被父母禁锢了,不……应该是那顽固的礼法!”章钺眼望远方叹息一声,转身下楼而去。

    下午章钺呆在客房看书,再也不愿出去瞎逛。次日,符昭信准备好了船只,邀上章钺一起,率五百牙兵乘船北上馆陶县。水路并不远,船只行驶也快,当天到达后,便直奔俘虏营。

    所谓认领人手,章钺只挑着青壮选了五百,赶到一边后悄悄确认,找出其中地位最高的郑堂主,将两份公文给他,一份是路上过所校斟,另一份是请郓州补办户籍。另外让郑堂主通知宋瑶珠,让她改扮成商队到馆陶县集合,这事就算帮到了。

    至于那个叛徒赵香主,他带了剩下的俘虏投了田弘信,自有宋瑶珠清理门户,章钺才不管这闲事。处理完这事返回大名府时,正是傍晚时分,卞钰听说他回来了,立即跑出门来,扑进他的怀里。

    “你离开两天,我却感觉是两年一样,真恼呵人……”

    “怎么?想家了还是想我了?”章钺低下头以脸贴着卞钰的额角,感受着她的体温,用力抱紧了她。

    “都想……很想很想……”卞钰嫣然一笑,抬头伸手捧起他的脸细看着,久久不愿放下。

    “那我们回家吧!”章钺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着进了后宅卧房,返身飞快地关门,转身将卞钰拥怀里,大手轻车熟路就探向她的腰带。

    “等等……回了东京,我们就要分开,人家觉得好不习惯,你准备什么时候娶人家进门?”卞钰抓住章钺的手,抚向自己的脸。

    “还娶个鬼啊!直接搬进我家住下算了!我又不会把你当妾对待。”见她这举动,章钺一脸戏谑地说。

    “啊……就怕我哥哥不答应……”卞钰一怔,有些不情愿地找理由说。

    “嘿嘿……哪能真这样草率,逗你玩呢!说起来有件事,等回去了你再问问他,就是将你们家的产业与我的合并分股,以后也一并交给他打理,看他愿不愿意?”章钺对卞极的产业早就垂涎,现在终于是时候谈一谈了。

    “那我试试看吧!要是我哥哥不同意怎么办?”卞钰心里有些忐忑地说。

    “那你就直接搬来我家住啊!”章钺怪笑起来。

    “真坏!这事你也做得出来!竟让我回去要挟我哥哥……”

    “你现在是我家的人了,当然要为我们的新家着想啊!这事回京了再说,且容我先奖励你一下!”章钺躬身伸手一抄,抱起卞钰扑向-床-榻,转身放下了帐帘。

    一会儿,件件衣衫从帐帘缝隙飞出,飘落在地。宽大的-床-榻颤动欢叫起来,有节凑地左右摇摆。

    五天后是七月二十六,章钺终于回到东京,由汴河水门入内城,到浚仪桥送卞钰回汴楼,适逢卞极不在,卞钰又不想住汴楼,要回家中。章钺只好送佛送到西,陪着多走几步路,送她到汴楼对面不远的永康坊内,这儿才是卞家大宅,占地二十余亩。

    章钺将她送到门前,总算脱身了,再回船上向前一点就是洲桥,章钺先扶着老爹下船,等亲兵搬下行李一起步行回家,门房老张见主人回来了,立即招呼奴仆出来搬东西,一面找人去后宅通知。

    杨君萍和程雅婵忙带着下人出来迎接见礼,老爹章永和大咧咧的受了,直接挥了挥手,也不吭声。杨君萍和程雅婵相视苦笑,很是委屈地带着下人退去。

    章钺扶着老爹入内,却见里面到处空荡荡的,原本添置的很多家具不见了,想必是新宅已经修缮完毕,就等着自己回来搬家了。安顿好老爹,让管家调婢仆伺候,章钺回后院一问杨君萍,果然如此,新宅早就修缮好了。

    次日,章钺先将老爹送去新宅,然后调亲兵帮忙搬运家具,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完,不过下午他得去侍卫司销假,把这些琐事交给杨君萍,她比较擅于管理家务。

    带上杜悉密乘车到左掖门,再步行入禁中侍卫司,各司主官都不在,只有属吏在此当值。章钺将那些销假手续交给小吏们代劳,自行坐等了一会儿再去虎捷左厢,不想李处耘居然还在。

    “正元兄!”章钺见偏厅签押房冷冷清清,李处耘正坐在案几后书写着什么,便在门口招呼了一声,缓步走了进去。

    “哟……厢主总算回来了!这边坐……”李处耘放下毛笔起身相迎,又谦和地笑道:“这里是官房,元贞以后还是称官名为好,这儿称兄道弟不妥。”

    “说得是!近来没什么军务吧?”回家半个多月,章钺对朝中近来的事还不清楚。

    “没什么事,本来准备着手整编一下,但李重进说暂时停着,等到十月农闲时节,整个侍卫司全军都要整顿。我只是见你不在,便每天来这看着,慕容延钊和石广均只早上来一下,多数时候都待在家闲着。”李处耘说。

    “那薛文谦、郝天鹰他们回会州了吗?那边情况怎么样?”章钺有些郁闷,这年头移民真是个大麻烦,宋瑶珠那边,恐怕要到十月才有人口移交给卞极。

    “郝天鹰先带了一批唐州兵家眷过去,薛文谦不是要等河北兵家眷么,所以暂时就没走。”李处耘解释说。

    “李多寿呢?他一直没来官衙么?”章钺又想到私事了,也不知交给李多寿的事办得怎么样。

    “来过一次,据他说分别在郑州荥泽、西京洛阳建立起了货栈,与关中卞、韩两家商行合作,关东的货物都能直到会州,而延州、会州两地的产业还在发展着,他们现在可是忙得很,洛阳和东京两地跑。”

    “那就好!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章钺心里大喜,东西两线,一纵一横,这两条商路是时候接通了。(未完待续。)

第0238章 媒灼之人

    次日早上,章钺去侍卫司报个到,返回的时顺便去侍卫司大营看了看,打个转就回家了。然后派亲兵请了封乾厚过来,商量一些私事。

    封乾厚未出任官职,也没正式薪俸,但章钺出手自然不会小气,封乾厚在家奶娃,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皮肤居然白了一些。

    章钺亲自在中庭迎接,带他到后宅书房落座,并亲自泡了一壶茶,倒了半杯递上,笑着开口道:“今年不会再有战事,眼下有点空闲,我寻思着是该把婚事办了!按礼节来说,不知要不要请媒人?”

    “当然要,陛下赐婚只是个形式,真正操办还是需要媒人牵头的,接下来你只需在纳吉、亲迎之礼时各上门一次就行了,其余四礼可由媒人代劳。只是这个媒人,你可有人选?”封乾厚解释了一番,又笑着问。

    “还真没有,符家是大族,一般妇人身份太低又不合适,最好是有诰命,又有一定办事能力的贵妇才行!”章钺在东京的时间屈指可数,根本不认识什么贵妇。

    “年初何福进逝世,你还没上门吊唁呢?现在有空了,是不是该上门拜访一下?何继筠已出任濮州刺史,领兵戍静安军,但他的妻子杨氏有敕封,你见过么?没见过也可以请她为媒人,因为你当初可是随何福进入京,这关系那是没得说的。”封乾厚显然已经想过这事,便直接说了出来。

    “这人选不错,可以!但是卞极家的呢?这个平妻也要走一样的礼仪程序么,是先办还是后办为好?”章钺有点头大,这要同时办两次婚事,真的很繁琐。

    “先办!规格礼仪最好小点,声势也不要闹大了。”封乾厚目光闪烁,嘴角一抽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又道:“顺便把那些散乱的生意并拢经营,卞极人还是不错的,可以托付大事。”

    “好!我也是这样想的……”章钺点点头,又与他商量了一些生意经营上的事,封乾厚便识趣告辞了。

    这天早上,章钺带上程雅婵乘马车出门,路过相国寺东街买了些礼物,然后前往景明坊何府,到的时候门前有点冷清,毕竟何福进的丧事过去半年了,而男主人何继筠也不在家,自是门可罗雀。

    杜悉密上前敲门,递上名贴,门房出来看了一眼,大开院门便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一名看起来甚是年轻的美艳妇人带着仆妇迎了出来。

    “一早听闻院子里有喜鹊鸣叫,今日果然有贵客临门!妾身杨氏有礼了,章将军请进!”杨氏头上高鬟插了一朵白绸花,容貌皎好,身着无领半开胸蓝色短袄,露出脖颈下雪白的肌肤,还有那绣着金色花朵的红胸围子,臂弯挽着素色披肩,看起来倒像是宫庭贵妇一般。

    “夫人客气了!请!”章钺连忙回礼道。

    “哟……这位娘子可真好容貌,章将军好眼光呢,不介绍一下么?”杨夫人笑眯眯地打量程雅婵一眼,看向章钺道。

    “贱妾程氏,见过夫人!”程雅婵便屈膝蹲身盈盈一福,见礼道。

    “不必多礼!你们一起进来吧!我家夫君年初在家办理家翁丧事,未能参与高平之战,甚是遗憾,现在濮州上任。章将军可是平步青云,若非官家赐婚,不知多少人家打听你的来历出身呢!”杨氏边走边回头笑道,显然,她是在试探章钺的来意。

    “呵呵……当初进京还是随化龙兄父子一起,可惜一直忙着,未能过府拜访,不想老令公病逝,不知可否上灵堂前略表心意?”章钺却不急,打算稍后再说。

    “当然可以!章将军请随我来!”杨氏将二人带到后宅客堂,让婢女侍候程雅婵用茶先等着,带章钺到家中灵堂前打开门,让老仆提着祭品带章钺进去,自在外等着。

    这儿是个单独的院内小房间,专门供奉着祖宗牌位,当然远祖那些会移走,一般都只有五代之内的才供奉在灵堂小屋里,外面还有神龛等。

    老仆摆上祭品,焚烧了纸钱,点燃香火递上,章钺持香鞠躬,再行跪礼祭拜,再鞠躬,这礼仪当然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

    杨夫人再带章钺回后宅客堂,唤婢女上茶饮、点心、果品,热情地与程雅婵闲聊了起来。章钺便适时开口道:“刚才夫人说到官家赐婚,如今还缺媒人,却不知夫人这丧事办完没有,能否相助办理此事?”

    “已过了三个月,当然可以啦!其实章将军上门,妾身便猜到是此事,承蒙看得起,妾身很乐意效劳!”杨氏笑着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便多谢了!我家住在相国寺桥东的汴河南街,就是隔得有点远了,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可随时派下人来我家中找管家商量,或者找她们也可以。当然,我这边看好日子了,也会随时通知夫人。”章钺笑着说。

    “好!这个媒人妾身当定了,就是符家那边,其实妾身不是很熟,看什么时候有空,先上门一趟,见见东莱郡夫人李氏。”

    “这个……”章钺苦笑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说。程雅婵见他窘态,忍不住有些好笑,便替他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郎得陛下赐婚之前,已有了心上之人,只是没来得及正式说合,再说女家门第也不算很高,所以只好委屈一下聘为平妻,打算这家婚事也托付夫人,只是要先办,可以低调一点。”

    “是么?河北大豪卞极的妹妹吧?听我家夫君说过,当初你们还曾同战契丹,章将军可真是委屈了人家呢!”杨氏掩嘴轻笑,神态颇有些妩媚韵味。

    “原来夫人也知道,那真是再合适不过,舅兄卞极那儿也好说话点!他不会为难你。”说起这个,章钺也确实有点难为情,那时先帝郭威只是露了这个口风,还没正式给章钺赐婚,而卞极已经有意了,可章钺只愿给平妻,把卞极气坏了,若非看在交情,以及章钺的前途上,卞极都不会让步。

    “行!说起来妾身可从没做过红娘呢,倒是有趣得很,少不得要请个媒婆相助,时日上你妥善安排最好。”杨氏叮嘱道。

    事情谈妥,章钺便起身告辞。见天色还早,杨氏想着卞极家里也不熟,打算跟他们一起过去,先到卞家看看。章钺欣然同意,便各乘马车同行,带杨氏走省府街到尚书省那边的浚仪桥南下,直奔永康坊那儿。(未完待续。)

第0239章 非常尴尬

    章钺将杨氏带到,便自行乘车回去,刚到浚仪桥头,卞极在后追过来喊住了。章钺一阵惊讶,卞极回来了也没听说,忙下车见礼道:“兄长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好与你谈点事!”

    “行吧!就近去汴楼!”卞极似笑非笑地看了章钺一眼,大步在前走着。

    “嘿嘿……看你笑得这么诡异,想必是心中已有计较了吧?”章钺快步跟上,笑着试探道。

    “某昨晚上回来,今早上那丫头就来吵了,可真是女生外向啊!”卞极答非所问,又笑道:“既然你请了媒人来,早点嫁了也好!”

    “多谢兄长成全!”章钺讪讪笑着,随卞极入汴楼,到后进大院正堂落座。

    “你的提议我已有考虑,可共同出资部分将新的商行建立起来,然后看盈亏情况,逐步将现有的产业归纳其中,至于蜀中韩氏那边,你自己派人去谈。”卞极算是同意了,不过他并不愿出全力,这样是较为稳妥的。

    “好!我计划将新的商行设在关中,定名为惠和商行。按十成股份一百万贯来算,计有岳州十五万贯,唐州十万贯,东京到关中这一线几家店铺五万贯,延、会两州三十万贯,剩下的就是四成,你想要多少?”章钺粗略报数道。

    “三成!我可以出部分现钱,加上郑州到关西那边的产业都并过去。河北、淮南这边的,那要看你的经营情况了,沙翁一直在延州,先将他调给你。然后就是小妹的婚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自家兄弟,开诚布公,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的了,卞极就直接问。

    “新的商行建立,我不便出面,打算请封先生去关中主持调度,婚事只能尽快进行,规格小点,八月底就办,这是有点急,兄长多包涵!”章钺拱了拱手说。

    卞极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章钺与卞极商定告辞,回家又派人请封乾厚过府来商议了一下,让他代自己去关中负责组建新的商行,李多寿、何驹在洛阳,正好都一起过去。

    封乾厚在家闲无所事,便一口答应下来,准备过几天就启程。章钺自己也是无所事事,每天早上去侍卫司报个到,过问一下虎捷左厢的日常军务,这些有李处耘处理得很妥当,也就是汇报一下而已。

    不久,二弟章铖回来了,杨守真也带着河北士兵家眷到了东京,与薛文谦交接后,便自行南下岳州。薛文谦和郝天鹰也前来辞行,带着镇远军士兵家眷返回会州。

    婚事有杨氏在两家来回跑地忙着,月中请期之后,终于进入最后重要的环节,亲迎!这天是八月二十五,章钺下了请柬,请了平时有些交情的二十多名禁军同僚,其余都是虎捷左厢的下属军官,有的男子不在家的,便由妇人前来。

    还有一些朝中高官听说了,派下人前来送上一份厚礼,并附上一篇言辞华丽的祝辞,就这样客人也有上百位,章钺家的中庭大院摆了十几桌宴席。

    这婚礼在高官贵人来说可谓是寒酸,但规格比纳妾还是会高一点,章钺也在这天下午,带着迎亲队伍前往永康坊卞家迎亲。卞家不算是大族,到卞极这一代,家中也无人出仕,但客人也不少,多半都是绿林人物,以及与卞极有生意往来的豪商。

    迎亲队伍由章钺的亲兵充任,他们身着大红吉服,赶着披挂红绸,装饰华丽的马车到了卞家门前,但卞家大门是紧闭的,其实就是意示新妇可不轻易出嫁,新郎得有诚意,必须带人围在门前催门叫喊:“新妇子!”

    这样闹腾了一会儿,大门才打开,卞家婚礼司仪带人迎接,将他们迎进后宅庭院,然后要唱催妆诗,让新娘子快点出来。

    当然这可以由旁人代劳,章钺只是等着。不多时,卞钰打扮一新,额上刘海梳起开面,高鬟插满了簪钗花钿,脸上薄施香粉,樱唇涂抹红脂,身着婚礼服,手执小团扇遮面,从东侧阁楼缓缓下来。两名陪嫁婢女也是盛妆打扮,在后跟随。

    章钺上前伸出手,卞钰伸手搭上他的手,却靠近过来,低声悄悄问道:“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高兴么?”

    “当然高兴!”章钺微笑道。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没多少喜感,按说来贺的客人也不少了……”卞钰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说。

    “没有啊!我感觉很好,你要喜气一点,笑一个……”章钺当然明白,其实他也是一样的感觉,婚前有了那种事,正式婚礼时,当然没多少激动的感觉,走过场而已,哪里会有喜感。但他可不能这么说,还得哄卞钰开心,便又鼓励道:“对!就是这样!眼睛在团扇后弯成两道月牙,见到你的客人们,也会被你的情绪感染,他们会笑着祝福。”

    果然,出了后宅庭院快到中庭时,卞家的女人们手持大棒冲出来,对着章钺后背一阵狠揍。当然这棒子是包裹红纸的竹管,也不是真打,而是为了煞煞新郎的威风,意示新郎以后不能欺负新妇。

    章钺拉着卞钰的手走进中庭,来贺的客人们纷纷起哄,这时候随章钺前来迎亲的随从要撒钱,或者是象征吉利的东西,接受祝福道贺。

    然后一起出门,章钺扶卞钰上车,自己骑着马在车外随行,到了浚仪桥头,眼看要转向汴河大街时,卞家又派了一队妇人前来拦路,堵着不让过去,这叫“障车”。迎亲队伍再撒出一波钱来打赏,卞家妇人们也见好就收,高声祝贺,放他们过去。

    黄昏时分,迎亲队伍簇拥着马车沿汴河大街一路到了相国寺桥,过桥将要转进汴河南街。前面有司仪带着鼓手乐队们引路,章钺骑马跟随,忽然看见桥头停着一辆马车,车窗露出符金琼半张脸来。

    真是非常尴尬地一幕,章钺有些羞愧地朝她笑了笑,符金琼刷地拉上了窗帘,马车随之启动,向北面的马道街那边而去。(未完待续。)

第0240章 快乐彼岸

    秦汉时贵族婚嫁,一般都是媵婚制,即新娘出嫁时,会带上堂妹堂姐什么的一起嫁给新郎,不过陪嫁的地位低一等。而五代沿袭唐时制度习俗,是可以娶平妻的,但明令禁止,未离异者不能重婚。

    可说是平妻与妾也差不多,与正妻大妇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比如进门时,平妻只能像纳妾一样走侧门。这就免去了在中庭“转席”的仪式,也不在中庭正堂上举行拜堂,而是在后宅客客堂上。

    能进入主人家后宅的,多为亲属,或者交情深厚的朋友、同僚下属等,见证拜堂婚礼的人就大大减少了。请来主婚的是向训,他职任滑州义成节度使,但封在京城周边的节帅是不用到驻地赴任的,一般都在京中兼职,向训兼宣徽南院使。章钺这边亲人只有老爹章永和,女方送亲的是卞极亲自随同前来。

    三拜之后送入洞房,仪式就算结束了,平妻的婚礼就是有些僚草的。不过相对于纳妾时,一辆马车悄悄送进府上后宅,只在家悄悄拜堂,请几个亲朋做见证,这还是要风光得多的。

    新房都布置好了,杨君萍和程雅婵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不过现在,她们都回了自己的厢房小院。章钺把卞钰送进新房,就又跑了出来,先是到中庭与交厚的禁军将领们喝了几杯酒,然后各席位上都敬了一轮酒,这才又回后院。

    想起程、杨两女进门时,连应有的拜堂仪式都没进行,还一直帮自己操持家务,章钺有些内疚,醉醺醺地走到东厢小院,推开门便见堂上亮着灯,程雅婵和杨君萍正隔着矮几相对而坐,悠闲地下着围棋。

    “还以为你们睡下了,这时候都在等我呢,居然还有这等雅兴!”章钺笑道。

    “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们就不说你了,回去陪你的新娘子吧!卞家妹子可是翘首以盼呢!你跑这来可就不大合适了。”杨君萍掩嘴笑道。

    “呀……好大一口酒气!都要被你醺醉了!”程雅婵笑了起来,起身去打来一铜盆清水放在矮几上,取来线绒的毛巾替章钺洗脸,忽地放下毛巾,捂住嘴巴跑到门口干呕。

    “怎么了?”章钺有些惊讶,上前替她轻抚后背。

    “嘻嘻……说不定是好事呢!她这几天都这样,可惜我没有……”杨君萍在旁一脸羡慕地说。

    “难道是有了?不会吧……”章钺有些惊疑不定,心中泛起一阵古怪的感觉,刚娶新妇,同时又快要当爹了,这他么是双喜临门么。

    “这几天都忙着,开始没在意,我也没空照看她,不过现在看她样子,倒真像是怀上了。等明天有空闲,让管家去请个郎中上门来诊诊脉。”杨君萍笑着说。

    “那好……等郎中来了叫我一声!”章钺转身抚起程雅婵问:“怎么样?好点了吗?有什么感觉没有?特别是月事,来没来你肯定知道。”

    “这个不吉利你也问?你还是快走吧!我能照顾自己!”程雅婵有些羞涩地将章钺推出门,回头见杨君萍在低头捂着脸咯咯地笑,不由问道:“杨姐姐你笑什么?不会是你也没来吧?”

    “你个傻丫头现在才知道吧?我早就发现了,七月初他回来的,算算日子倒是刚好。说也奇怪,以前那么多次都一直没动静,我心中还着急,以为自己有什么毛病呢?”

    章钺才走出院门,两女人的话他都听到了,脸上露出怪笑,向后堂西面阁楼底层后进新房走去。推开门,两名婢女还在里面忙碌着添加茶水、果品、点心和酒,见章钺进来,连忙跑了出去。

    “阿郎和娘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芝兰在门外喊道,她是陪嫁过来的,以后也是通房丫头,可管些后宅的事。

    ”早些安寝!早生贵子!”另一名婢女附和了一句,两人嘻笑打闹起来,声音渐渐远去。他们是去前面房间了,她们两人是共住一个房间,以便随时侍候主人的。

    “夫郎!我忽然想起来!那次我们在船上……我当时没准备验红的帕子,就稀里糊涂的……”卞钰见章钺关上房门,起身上前,一脸的紧张,弱弱地说。

    “后来还不是见红了……管那个作甚!”章钺挥了挥手,无所谓的样子,他对那个还真不在乎。

    “嘻嘻……那我们饮合卺酒吧!”卞钰心中一松,立即到桌案前倒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递给章钺,笑道:“我特地从家里要了几壶葡萄酒来,就是那次从凉州带回的,可贵了!”

    “凉州……”沈雪莲的笑容忽地闪现在脑海中,章钺呆了一呆,喃喃念叨了一声,顿时又想起了美丽聪慧、而又端庄严谨的符金琼;还有妖娆妩媚而又刚烈的宋瑶珠,独立自信又精明干练的韩芙蓉,心顿时有点乱了。

    “夫郎!你怎么啦?”卞钰见章钺突然发呆,不由一怔,讶然问道。

    “呵呵……没事!说起来我们是广顺二年认识的,时间过得真快……”章钺自失地一笑,举杯与卞钰的手相交挽臂,同时仰头一饮而尽,亮杯放下,想视一笑。

    卞钰扑进章钺怀里,脑中不自觉地浮起那次他们在船上的画面,脸上泛起羞怯地红晕,缓缓闭上了眼眸。

    “话说那次在船上,钰儿动情了吧?只是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居然就要了我两次!还叫得那么大声,一船人都吓跑了!”章钺坏笑着说。

    “啊?你胡说……那我得去拿个毛巾来,嘴里咬着……”卞钰一惊,羞得抬不起头来,捂着脸转身就走。

    “跑什么跑?现在是家里,不用怕啊!”章钺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躬身两手一抄,左右挽起娇妻的腿弯,吓得卞钰惊呼一声,赶紧伸手抱紧了他的脖颈。

    章钺将娇妻往桌案上一放,挥手一扫,果盘杯盏掉了一地,又低声坏笑道:“今晚就在这桌案上,我们来点最刺激,最疯狂的……钰儿有什么感觉都喊出来,我们一起奔向快乐的彼岸!”

    “不行!才不喊!那多丢人呐!”两人额头相抵着,卞钰看着他近在咫尽的眼睛,难为情地笑。

    “你不喊那我可就不卖力了,随你怎么折腾!这可是咱们的婚礼,要美好而又难忘,不能有任何遗憾,因为之前我们一起了,现在你不配合那怎么行?乖乖的!听话啊!”章钺循循善诱,笑着哄骗道。

    “你讨厌……西院他们两个会骂我荡妇的,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去卸妆睡觉!”卞钰狠狠掐了章钺一把,坐在桌案上没动,心里却是一惊,难怪今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也没有喜感的样子,难道是因为这个?顿时心里后悔得要死。

    “卸个鬼的妆……那可由不得你……”章钺一低头,吻向娇妻的樱桃小口,伸手褪去她的外袍,解开腰带,大手开始上下游动。(未完待续。)

第0241章 有点腻歪

    推荐朋友们好书,喜欢你家抱回家!《带着成都回三国》《位商》《明末开封一秀才》《北宋崛起》《唐朝发明家》

    时光飞转,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九月,早晚间渐渐有了一丝凉意。章钺照例每天去侍卫司露个面,处理一下日常军务,有时遇上同僚,会坐上一会儿,但多半时候都是很快就回家了。

    这天下午,外出办事的李多寿终于回京,直奔章钺府上求见。章钺接到管家通禀,便先去书房等着,让管家带李多寿进来。

    李多寿看起来风尘朴朴的有些疲惫,脸色也不大好看。章钺有些惊讶,起身相迎引他入座,又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上,微笑道:“封先生之前回来了一趟,现在应该到关中了吧?”

    “没有……还在洛阳!因为我们新建立起来的惠和商行货栈失火,导致几千石粮食及大量丝绸杂货焚毁殆尽,那可是价值五万余贯呐!另外,关中永兴军府那边也不顺利,蜀中韩氏虽然投入了十万贯,算是入了一成份子,但我们在延州的酒和奶茶在关中仍然没有打开局面。而青盐的贩运,韩氏直接与凤翔王景交易,所以会州盐场产销情况也都不好。”李多寿简明扼要地先说了一遍。

    “嗯……西北的产业还是没有步入正轨,一天没形成系统性地营销一条龙,就一天难以立足。韩氏如果不要我们会州的盐,那就将河西商路卡死,不许其通过,尤其是战马和生皮,严禁流入蜀中。暂时先让李德良从岳州、唐州调现钱出来,将关中那边支撑住,至于洛阳,那是怎么回事?”身为禁军大将是不好长期离京的,章钺也只能把握住大方向,实际操作必须由下属来完成,但遇上麻烦,他就无法坐视了。

    “卑职初到洛阳时,倒是很快就在西市买下了一家占地十五亩的中等店铺作为货栈,并收购了一批粮食屯集着,小批量运往会州,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糖、茶叶、丝绸等贵重货物。

    之后有何驹、李德良陆续带来大笔的钱相助,我又在洛阳南市北门处,靠近通利坊那买下了一座占地三十亩的大型店铺作为货栈,这样声势大了,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常有泼皮上门闹事讹诈钱财,初时我也没在意,报请官府处理。不料后来他们变本加利,不但要收净街钱,还要强行入股,可入股也就罢了,还不愿出股本。”

    “这些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嚣张!封先生没过问此事吗?”章钺疑惑地说。

    “封先生正洛阳暗中调查此事,有信带回,将军请过目!”李多寿简要说完,取出一卷薄绢递上。

    章钺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不由气得七窍生烟,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桌案,怒声问道:“这个李京生是什么人?与洛阳十老的关系很深厚吗?”

    “此人是洛阳一霸,凡是洛阳市集大型店铺,此人都要收净街钱,过往行商也加倍讹诈,据说所得钱财多半都上供十老家中,而西京留守武行德对此人也是放任的态度,所以在洛阳,中小官吏和商人都不敢得罪他。”

    “岂有此理,必须要拔掉这颗钉子!”章钺很是恼火,封乾厚在洛阳没人手,他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已是不易,而且关中还有一摊子事等着他处理,也许,只能让卞极出手了。

    章钺让李多寿暂住在府上,又喊来管家安排车马,去卧室换了一身青色圆领长袍,让婢女芝兰去西厢院将卞钰叫了回来。

    “夫郎!你这是要去哪儿,我也去么?”卞钰手里拿着花崩子,她在学做针线活儿,画好的牡丹图案,针脚绣得长短不匀。

    “去永康坊看看!你也有几天没回去了吧?”章钺笑道。

    “好的!说起来我还有些小玩意儿没捎过来……你等我一会儿!”

    卞钰喜孜孜地回房间换衣服,出来时已是妆扮一新,头发也盘起梳成了坠马鬟,还特意插上了章钺送她的那支白玉莲花头的逐莲银簪。身着黑领檀红色短袄,束腰的浅粉色细花襦裙,臂弯挽着霞帔,完全是小妇人打扮。

    “不错!很漂亮!你家兄嫂看了会高兴的!”章钺笑着赞了句,拉着卞钰的手出门,过中堂时遇上二弟章铖,他从西进靶场练箭回来,手里还提着角弓。

    “见过兄长!见过嫂嫂!”章铖老实地见礼。

    “呵呵……小叔都有你大兄这么高了,得空留意一下,看看哪家官人家的小娘合适你!”每天见面都已经熟悉了,卞钰笑着调侃起来。

    章铖咧咧嘴,腼腆地憨笑。章钺勉励了他两句,带着卞钰出前门,马车已准备好了,门房老周正提着礼物放上车去,等章钺夫妇上车,便去前面坐了,赶着马车前去永康坊。

    隔着两个坊区并不算远,一会儿就到了。门房见姑爷和小娘子又回门了,不由心中诧异,马上大开府门迎他们进去,并通报主人出来迎接。

    卞极正在家中,闻讯带着正妻张氏亲自迎了出来。双方见面寒暄几句,张氏引卞钰入后宅叙话,卞极带章钺去自己书房落坐,传婢女上茶,便似笑非笑地开门见山道:“洛阳出事了,是么?”

    “消息果然灵通,想必你已有办法解决吧?”章钺心中讶然,不过想到卞极手下的隐秘力量,也就不奇怪了。

    “我手中那些人打探消息、护卫商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还行,不过要对付这李京生,得有真正的战兵,否则,我早就收拾了此人。”卞极胸有成竹地说。

    “哦?难道此人与洛阳驻军有关系?”章钺闻言一怔,很快就想白其中关节。既然武行德纵容,洛阳十老庇护,这个李京生手中有士兵也很正常了。

    “此人原本就是河中军一指挥使,也不知怎么流落到洛阳,竟然经营起了一盘势力,东到郑州,西到陕州,实力可不弱。若要收拾他,要么一网打尽,要么收归己用,看你怎么选了?”

    “收归己用很有难度,而且费时费力,最好是除其首脑再收归己用,只是这事情不能闹大了!”这个李京生的背后可是洛阳十老和武行德,收服的可能性太低,章钺很快作出了决定。

    “可以!你麾下亲兵弓弩手调一百给我,办妥此事我再去一趟关中,将那边的事一并处理了,正好远远躲开白莲社那女人寻仇,够意思了吧?”卞极一脸看透章钺样子,咧着大嘴怪笑。

    “多谢舅兄!我有个问题,奔走于江湖,你不觉得累吗?”章钺意味深长地笑道。

    “是有点腻歪得很,但禁军就算了!会州兵你又能给我多少?”卞极高扬着下巴,一脸的自傲。

    “好吧!当我没说!你就继续做你的大侠吧!”章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禁军都使!位置绝对不低,这家伙居然没兴趣。(未完待续。)

第0242章 猛抛媚眼

    章钺在卞极府上用过午膳,顺便绕道去景明坊一趟,听说何继筠回京了,正好登门拜坊。马车沿浚仪桥街北上,从尚书省转道向东,不多时就到了。

    何府门外仍是冷冷清清,以前何福进在时,还有点门庭若市的样子,如今大不如前,章钺不禁心生感慨。车夫老周上前敲门,递上了名贴,章钺扶卞钰下车,在外等着。

    “与符家的事,等会儿你和杨夫人谈谈,我就不方便说这个了!”章钺心中一阵古怪的感觉,怪怪地笑道。

    “这还用你说,我们来了杨夫人自然知道。”卞钰白了他一眼说。

    很快,院门大开,门房将他们迎了进去,何继筠果然在家,与妻子杨氏亲自迎了出来。章钺上前见礼笑道:“快两年没见了吧,化龙兄一向可好?”

    “呵呵……恭喜贤伉俪喜结良缘啊!我这次是回京是递交澶州、濮州黄河大堤修筑情况,另外就是静安军军额不足,武备不修,希望增加两个指挥,补充点器械,枢密院还没批复下来。”何继筠笑道。

    “这应该不成问题,澶州和大名府都是河北重地,想必很快就能批下来。”章钺笑着回道。

    另一边,杨氏已经和卞钰有说有笑地往后宅去了,何继筠见此,便伸手虚引道:“她们自去说私房话,我们去书房谈。”

    何继筠的后宅书房很大,藏书看起来不少,就是光线有点暗淡。宾主落坐,何继筠便笑道:“元贞在京任职,会州那边的事有点不好处理吧?”

    “确实!也不知现在经营得如何了,自唐末战乱,关西那边普遍穷困,地广人稀,非短期能有所作为啊!”章钺无奈苦笑,又道:“倒是化龙兄你,原本任内殿直都知,却为何被调去濮州?”

    “濮州也不错啊,那可是今上根基之地,也算是重用吧!”何继筠当然明白,被调往地方,离京城权力中心远了,除非有良好的政绩,否则就渐渐不被重视了。

    “未必!高平之战你没赶上已经很可惜了,等有机会我找枢密相公魏仁浦说说,看能不能在年终调回京来!禁军也不是没有缺员的,怎么也得有个厢主之职吧。”章钺有些可惜地说。

    “哦……那就多谢元贞贤弟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可要多多仰仗元贞贤弟啦!”何继筠拱拱手大喜道。

    “嘿嘿……化龙兄别高兴的太早,我可不是滥好人,那是有条件的哦!”章钺大咧咧地受了他一礼,微笑道:“不知你可听说过白莲社?”

    “当年我在镇州任上,自然是知道的,怎么?你与他们扯上关系了?”何继筠闻言一楞,讶然问道。

    “也不是什么紧密关系,就是做场买卖而已。他们在磁州无法立足,现在应该转移到了郓州,可能又恢复了上千人的势力,化龙兄在濮州替我留意一下,有什么情况派人报信给我就行了!”章钺简要地解释道。

    “郓州天平军节帅郭崇义可知道此事?你没通知他吧?”何继筠想了想问道。

    “那等小事知会他作甚,那不是惹火上身么?”

    “行!白莲社行事诡秘,你与他们有关系,传出去可是引人非议的,你得小心处理。”何继筠劝道。

    章钺点点头,与何继筠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让下人去后面阁楼上催了几次,卞钰才下来,手里却多了一包东西,出门上了马车,章钺接过来掂了掂,感觉包裹里是个大盒子,还沉甸甸的,便问:“都是些什么?杨夫人送的?”

    “嗯……是的!都是些吃食,杨夫人厨艺不错,说她自己做的,硬是装了一盒给我,又不好推脱……”卞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看看是些什么……”章钺打开包裹,揭开红漆的圆形盒盖,里面是些白腻的小饼,拿起一个咬下一块看了看,居然是糯米饼,里面还有羊肉馅儿,味道又香又甜,确实不错。

    “怎么样,好吃么?我们回家也做这个来吃,虽然以前没学过,但只要肯认真,肯定能做出来的。”卞钰也拿起一个尝了尝,笑逐颜开样子。

    “好!咱们家四个齐动手,肯定能行!”章钺笑着鼓励道。

    “嘻嘻……现在是六个了哦,咱们去买些布料吧,回去帮她们做小孩衣服!”卞钰笑眯眯地说。

    “怎么?你现在不练你那鸳鸯钺了?”章钺见她一副温顺小女人样,不由怪笑起来。

    “就你会说话,晚上过来我揪下你的耳朵……”卞钰伸手狠狠拧了他一把,尴尬地笑。

    正说着,马车忽然停下了,章钺探头车外一看,这儿是东角楼前街和鼓楼街交汇处的十字路口,路对面停着一辆马车,老丈人符彦琳正在车上向他招手,而那马车前另有两人身着常服,牵着马站在路边与符彦琳说话。其中一个是老熟人赵匡胤,另一人身材高大,面相英武,却是赵匡胤的妹婿高怀德。

    高怀德表字藏用,后唐名将高思继之孙,齐王高行周长子,晚唐后,高家为幽州将门之首,与同为幽州系将门赵匡胤家族世有联姻。

    章钺一阵惊讶,便让卞钰等着,自下马车小步跑了过去,拱手见礼道:“小婿见过尊翁,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这位是铁骑右厢都指挥使高将军,你应该见过吧?”符彦琳笑道。

    “久闻章将军枪法精湛,高某有礼了!”高怀德上前笑拱手道。赵匡胤也跟着拱了拱手,却是笑而不语。

    高家祖传枪法很是有名,章钺当然也听说过,笑着拱手还礼,但他与高怀德没打过什么交道,见两人这么热络的样子,想必没什么好事,便有心回避。

    “那你们年轻人聊着,老夫还有些事!”符彦琳笑着挥了挥手,让车夫启动马车走了。

    “听闻鼓楼街有家酒楼叫高阳正店,风味相当不俗,章将军若有空,一起去喝几杯如何?”赵匡胤与章钺熟点,便主动开口邀请道。

    “二位有事不妨直言,家里还有事,怕是不便耽搁。”章钺笑着婉拒道。

    “呵呵……是这样,藏用幼子处俊周岁,打算在家摆几桌宴席庆贺一番,介时还请章将军上门喝几杯薄酒!按说本该亲自上门下贴,路上遇着说起这个,不免有些失礼。”赵匡胤代为解释道。

    “原来如此,都是禁军同僚,到时一定登门叨扰!”章钺笑着答应下来,心中却是明白,赵匡胤现在职任殿前都虞候,可不是厢都虞候,位置比自己还高,然而其实却没什么出色的战功,八成是看自己也是河北人,一直在猛抛媚眼,想套近乎拉交情,不过应付一下也不无不可。(未完待续。)

第0243章 挖其墙脚

    这天傍晚,三十艘中小货满载着货物及三百余名船夫水手,沿洛水过东水门进入了洛阳城,过中新桥到达道德坊外的沿河渡口泊船。

    打着卞氏商行字样旗帜的船队一到,渡口边两名小伙计飞快地冲进一家酒肆,直奔二楼包间,禀报道:“封先生!卞家船队到了!”

    坐在里面自斟自饮的正是封乾厚,他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道:“去请卞极过来!”

    两名伙计关上门,转身下楼了。封乾厚端起一杯酒,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向外看去,卞极已经先下船了,正指派下属船搬运货物上岸。伙计上前禀报,卞极果然就向这边来了,还带着一名青袍老者和一名精明干练的年轻人。

    封乾厚回席坐下,等了一会儿,卞极上楼了,他先是左右房间看了看,确认无人又留了人在外把守,这才走进房间,关上门上前落坐。

    “封先生应该准备好了吧?什么时候可以动手?”卞极开门见山地问。

    封乾厚看了看卞极身后两人,见其应该是卞极的下属,这才开口笑道:““这个李京生的家在章善坊,但他们的老窝在南市周记绸缎庄,而洛阳可不像东京,坊区都很规整,一到天黑坊门关闭,事情就有点不好办,所以,最好是进南市过夜,凌晨天亮时分动手,办完就赶紧走人,从洛水乘船离开。”

    “之前的损失如何补回来?那可是五万贯!办完这事又该如何善后?”卞极有些肉痛地说,这笔钱也有他的份子。

    “这事不急!李京生一定有自己的库房存钱,他不可能完全上交给那十个老头,等找到了再下手不迟。至于善后,由我代表元贞出面。”封乾厚不慌不忙地说。

    “那好吧!封先生现在住在哪儿?我在南市也有一家货栈,可先去那儿住下,方便行事。”卞极笑道。

    “我目前住在西市惠和商行,你身后这两位是带来管事的么?”封乾厚问道。

    “这位是我麾下专掌河北各大商行的掌事,名叫温大有,以后洛阳这儿就由他和元贞麾下的何驹一起掌管。”卞极指着那名五十来岁的青袍老者介绍,又指着旁边一名年轻人说:“这位原是河北水上人物,名叫乐平阳,后来投了我,现在调过来负责安全,以及东西两路货物转运。”

    “人看起来不错,像是能做事的!”封乾厚点点头表示认可,又道:“那你们带人去南市,我回西市一趟,明天上午再过来。”

    次日,封乾厚将西市惠和商行的事务交付给何驹打理,自带着几名随从乘车到南市,卞极已经分派乐平阳对李京生的周记绸缎庄日夜盯梢,并分头追踪刺探,但三天过去,并没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封乾厚见这样见效太慢,便出主意提醒卞极,让他派手下接触李京生身边下属,以厚利收买获取消息。卞极一听照办,很快就打听到,李京生身边有位帐房名叫杨万,便决定从这儿打开突破口。

    这天下午,乐平阳带着二十名手下分头混进了南市西面的延福坊,翻墙进了杨万家中,将他的妻儿全部抓获,绑进了杂物柴房中。等到杨万回来,一举被生擒。

    乐平阳做这事可是驾轻就熟,直接将杨万吊在堂上,将他七八岁的儿子提出来,二话不说,一刀在小孩的小腿上划了一个小口,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小孩惊恐地大哭,乐平阳却以破布团堵上小孩的嘴巴。

    “看到了吗?现在我问你,李京生的金库在哪里?”乐平阳手持短刀,架到了小孩脖颈上,不想小孩子吓晕过去,软软往地上倒去,乐平阳将小孩一把提起,狞笑着道:“说出来,你们全家都可以得到一笔钱,然后远走高飞,不说……你懂!”

    “你们是什么人?说话可算得数?”杨万吓得脸色发白,额头直冒冷汗。

    “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无好处!至于算不算数,那要看你老不老实!”乐平阳听得心下一喜,这个杨万果然是知情的。

    “我可以说,但你们要先准备车马和钱,我说出来的同时,你们就要放我出城。”杨万非常机警,十分镇定地讨价还价。

    “哈!还不错!知道卞氏商行吗?我家东主手中正缺人才,你若愿意投效,何你平安无事。”乐平阳想起卞极的吩咐,便开口招揽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若如此可以考虑。”杨万眨了眨眼,翘了翘发黄的山羊须,又道:“这延福坊内有座大福先寺,据说住持法师禅房下面有地窖,但我从没去过,你自己带人去找就知道了。”

    “很好!带你的家人跟我走!这是金创药,小孩没什么伤的……”乐平阳一挥手,迅速带着杨万离开延福坊。

    乐平阳回到南市卞氏商行时,卞极已带着三百人准备就绪,其中两百人是卞极的手下,另一百是杜悉密带来的精锐,办完这事,他是不用回东京的,将随封乾厚去关中。

    卞极听了乐平阳的汇报,又叫来杨万仔细询问了一番,与封乾厚商议了一会儿,立即开始部署行动任务。让乐平阳率一百人与章钺麾下五十名亲兵,待凌晨去周记绸缎庄拿人。自带另一半人手马上出发,先去大福先寺外潜伏。

    凌晨天将蒙蒙亮,在封乾厚的调度下,乐平阳率一百五十人对周记绸缎庄展开了进攻,先是堵住前后门,乐平阳自率五十名亲兵冲进店铺,里面的伙计吓得四散乱窜,到了后院才遇上一些地痞无赖,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伙根本不是士兵们的一合之乱,很快被杀散。

    冲进后宅堂屋,里面灯火通明,挤了一大屋子的人,居然在聚赌。乐平阳一阵错愕,见机大吼道:“都不许动,官兵抓赌!”

    因为官府确实是明令禁赌的,但乱世律法执行力度不行,并没什么用。城中恶徒照样设局肆聚赌,官府收了好处,一般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五十名多身手矫捷的亲兵冲进来,迅速占据大堂上各处出口,这下一屋子人全被堵住了。若是洛阳西京留守府的官差,多半会趁乱抢钱,这可群官兵居然不为所动,这下堂上众人都慌了神,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一名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未完待续。)

第0244章 不明所以

    乐平阳也是市井混出来的人,立即明白,那人很可能就是这里头儿李京生。但他却不急,伸手在桌案上抓了一把钱塞进怀里,朝身后随从打了个眼色,两名随从咧嘴大笑,眼睛放光地脱下衣服束拢衣袖,开始大把装钱了。

    乐平阳这就是暗示,给钱就好说话。果然,那冷眼旁观的中年男子从人群后钻出来了,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拱了拱手唱了个肥诺道:“哎哟……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官人,小的看着面生得紧,不知可听说过这绸缎庄的东家是谁啊?”

    “哦……是么?你叫李京生吧?过来说话!”乐平阳勾了勾手指,玩世不恭地狞笑道。

    “小的正是……敢问官人尊姓大名……”

    李京生一句话还没说完,乐平阳毫无征兆地一脚,“砰”地一声,踢中李京生小腹。李京生又惊又怒,闷哼一声转身就跑,但早有防备的几名亲兵一拥而上,试图堵截,但却被李京生打倒两人逃脱,向人群中逃去。

    乐平阳冷哼一声,随手抓起一只摇骰子的小盅,狠狠掷向李京生,啪的一声脆响,小盅打中李京生后脑,碎片四散飞溅。李京生一阵眩晕,乐平阳趁机冲上,将其按倒在地,亲兵跟着扑上来将其逮捕。

    这时,堂屋里的赌徒们见势不妙,跟着起哄四散逃跑,但亲兵堵住了堂屋进出口,挥刀砍翻数人,赌徒们终于害怕,不敢乱跑了。

    “绑起来!等会儿一个个辨认!”乐平阳喝道。

    不一会儿,外面的人手也攻进来了,分头向整个绸缎庄前后进大院扑去,渐渐将之占领。乐平阳一面留下人手审讯,一面去后面库房查看,却根本没什么货物,这个绸缎庄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赌窟。

    同时,延福坊内的大福先寺后院,卞极留下人手赶着二十余辆马车把住前门,自率一百人翻墙进了寺内,里面黑灯瞎火,地方又非常空旷广大,还有一座很高大的佛塔,有杨万这个带路党,仍找了很久才到住持方丈的禅房外。

    到了地方,卞极也没什么顾虑,命杜悉密打起火把,派兵将禅房大院包围,然后撞开房门,将里面十几名大小和尚全赶了出来。

    可惜杨万也只听说了大概位置,但不知准确地点,以及如何,卞极带人冲进禅房找了很久,终于在方丈和尚睡觉的床榻下找到了入口。

    一群亲兵上前帮忙取出薄薄的地砖,露出了下面桌案平面大的一块厚重木板,四名亲兵抬起来,下面一股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卞极等了一会儿,接过亲兵手里的火把,带人下了地窖。深入下去二三十步石板台阶,下面居然是一个大厅,顶上是青砖拱起的,墙上的石板雕刻着各种壁画。靠里侧堆了几十个黑漆大木箱子。

    卞极心中一喜,持刀上前撬开锁,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铜钱。卞极兴趣不是很大,见中间有几个小箱子,让亲兵一一打开,结果差点被珠光宝气亮瞎眼。只见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珠定首饰,有两箱还是朝中近年发行的金币。

    这么多十万贯也有了,也可能还不止,赚大了!卞极心中狂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飞快地让亲兵合上箱子,分派人手开始搬运。

    卞极暗中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做这个是很有经验的,一百多人手各行其事,从寺内到外面的马车,一条龙式接力,很快就将地窖内的大箱子席卷一空,绑上了大车。

    “阿米豆腐!这位施主!我看你祸事临门尚不自知,可否听老衲善言一句?”一名身着杏黄僧袍的老和尚拦住卞极去路,口宣佛号劝道。

    “去你娘的!你这老秃驴再罗嗦,一刀送你去极乐世界!”卞极不耐烦地喝道。

    “也罢也罢!施主好自为之!当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和尚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默默走开,眼睁睁地看着供奉寺院的柴翁,多年积蓄被席卷而走,一脸的苦色。

    这番耽搁,天色也恰好见亮,各处坊门也都开启了。卞极带着二十多辆大车回到南市,与乐平阳会合,出南市往长夏门大街,一路到中新桥边的洛水渡口上船,居然安然无事。

    其实船队也没走,就只是停泊在河边渡口,卞极随后返回南市商行,到了二楼上,封乾厚正笑眯眯地坐在桌案后等他。

    “卞某出手,向来风平浪静!封先生打算如何善后?”卞极说得轻巧,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他来时章钺让他听封乾厚安排。

    “你在这儿没事,我先去西市避一避,等中午再去,说不定能混餐午膳!”封乾厚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地说。

    卞极一听不由大笑起来,想想也是,一时半会儿,西京留守府的衙差还找不到洛水边的船上,再加上两处现场,有得他们忙活了。

    等到巳时隅中,南市果然被官兵封锁,大量士兵在街上巡逻。卞极呆在商行内冷眼旁观,他的人手和士兵都上船了,商行内可没有行迹可疑的人。

    而西市惠和商行,封乾厚带上几名随从,乘马车从定鼎门北上,来到洛阳宫城南面的尚善坊,西京留守府就在坊内。远看府衙前站着两大排士兵戒备森严,封乾厚笑了笑,却没过去,让随从停车,从怀中取出一张名贴交给亲随道:“这名贴只能给牙兵晃一晃,但不能给他们看见,必须亲手交给武使君!”

    随从点点头飞快地去了,封乾厚带人上了府衙对面的一家酒肆,让掌柜开了个包间,要了一桌酒菜,静等西京留守武行德前来。

    小半个时辰后,人终于来了,先是几名牙兵冲了进来,看了看又退了出去。封乾厚轻笑一声,抬头看向门口,就见一名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袍常服站在门前,歪着头打量他。

    “不才封乾厚,忝为云麾章将军帐下幕僚,见过武使君!”这可是重臣,封乾厚可不敢托大,起身绕过桌案,躬身行礼道。

    “章元贞么?久仰大名,却未见其人,说起来不无遗憾。你既为其幕僚,来见某家不知所为何事?”武行德接到章钺的名贴,心中很是惊讶,有些不明所以,现在又见不是其本人,更加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0245章 终日打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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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行德是并州榆次人,与候章是同乡,与药元福、何福进等人同为河东系藩帅。他小时候家贫,常常砍柴卖养家糊口,一次在郊外遇上石敬瑭,见他相貌堂堂,生得孔武有力,并直接将他招入帐下当了小军官,可算是遇上贵人了。

    刘知远起兵太原时,武行德曾奉表劝进,授河阳都部署。郭威即位后,加兼侍中,迁河南尹、任西京留守,后来又加封谯国公、进中书令,也算是信重有加。但其实在洛阳,也就是个闲职,若无“洛阳十老”常常惹事生非,简直就无事可做。

    “武使君请坐!一个月前,南市惠和商行遭人纵火,价值十万贯的货物,加上商行二三十亩的大宅,一夜间灰飞烟灭,不知武使君可查出了幕后元凶?”封乾厚引武行德入坐,不慌不忙地问道。

    “嗯?”武行德闻言一怔,南市惠行商行纵火案,他当然知道是谁人所为,但他又不好出手,一直拖到现在,听封乾厚这么一问,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惠行商行与章钺有关。同时又想起凌晨南市与延福坊大福先寺盗窃案,顿时心中雪亮,只感头大如斗,半天说不出话来。

    “照你这么说……惠和商行幕后东主是你家主公罗!”武行德心中明白,但他却不好问得那么直白,心中十分恼怒,低声喝道:“这可真是胆大包天,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只许州官州火,不许百姓点灯,世上没这个道理。此事既然发生了,总是要处理的,还请武使君网开一面。当然,柴翁那里,还是武使君出面比较合适。”封乾厚笑嘻嘻地说。

    “你倒是说得轻巧!”武行德很是恼火地一拍桌案,又道:“你们将大福先寺库房搬运一空也就罢了,还将那痞赖货连带他手下砍了三十几个,这事如何个善了法,该怎么向朝中凑报?”

    “很简单!河东贼细作有一批粮食被扣留,派人前来纵火焚了南市惠和商行,又窃走了大福先寺财货,武使君找出细作老窝,这三十几颗人头就是明证。”

    “柴翁那里如何交待,他人就在洛阳,休想骗得过他。”武行德很是头疼地揉着额头,无奈地叹道。

    “武使君可先赔付他两万贯,事后由我们交付,这总该可以了吧?”封乾厚想着,柴守礼的身份特殊,那老头如果捅出来,事情还是很麻烦的,不得不作出一些让步了。

    “五万贯!否则柴翁可不答应!”武行德无奈,也只能多要回一些钱来。

    “那我们的货栈被焚,谁来赔付?就算捅出去,我家主公也不见得就有什么过错。”封乾厚眼睛一翻,并不肯松口。

    “那好吧!你们以后不许再生事了!”武行德哼了一声,这种事柴翁未必愿意捅出去,那可是丢脸之极,皮球再踢回来,他自己可就更难做人了。

    事情说定,武行德起身就走,封乾厚吃干抹净也不多待,大摇大摆地跟着出门。店掌柜有点傻眼,只好在武行德的帐下又记了一笔。

    武行德回到府衙,牙兵上前来报说,柴翁来了!武行德点点头,支走牙兵进了后堂官房,果然就见柴守礼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喝茶,两名府衙小吏正小心冀冀地伺候着。

    “武某见过柴翁,想必是为南市绸缎庄与大福先寺失窃的事而来吧?此事已有了眉目,但还不敢确定,明后天一定给柴翁找回赃款,如何?”武行德先入为主,主动把事情交待了,不过自然与真相相去甚运。

    “哦?是何人所为?”柴守礼只是略略欠身还了一礼,惊讶地问道。

    “应该是河东细作混进了洛阳,些事有待进一步追查,柴翁但请宽限几天可好?”武行德可不敢得罪柴守礼,只得应付道。

    “宽限几天是可以,但你怎么就认定是河东细作呢,他们怎可能大老远跑来洛阳?”柴守礼年纪虽大了,但他年轻是也是游手好闲的市井中人,可是精明得很。

    “年初高平之战,河东府库耗尽,不从大周身上想些办法,如何养得起那数万兵,柴翁你说是不是?”武行德一脸严肃地说。

    “好吧!宽限几天!使君请多费心,尽快给老夫找回钱财,那可是老夫数年的积蓄啊!”柴守礼连连叮嘱,这才告辞而去。

    次日柴守礼再来府衙,武行德说逮住了几十名细作,并奉上人头给柴守礼看,总算把老柴头打发走了。可钱没上手,老柴头很不甘心,之后又再来,武行德适时地奉上两万贯钱,老柴头差点热泪盈眶。

    可是大头还没找回来,老柴头想想痛心疾首,一再嘱咐武行德再追查,可他心里也明白,八成是找不回来了,很是悲催地吃了个哑巴亏,连连哀叹道:“老汉我终日打雁,今日叫雁啄了眼,晦气晦气……”

    封乾厚处理完这件事,便与卞极将洛阳这边的事托付给温大有、何驹、乐平阳三人,并负责重建惠和商行,然后与卞氏商行完成合并等事务。而他自己则与卞极带着二十多马车货物继续西行,前往关中处理惠和总号的事务。

    惠和总商号设在永兴军城,七月时封乾厚来了一次,总号初步建立,现在就是将关西的产业与卞氏商行完成合并,还有蜀中韩氏有几家分号,一起并过来,完成整合后,按预算的实力是很可观的。

    一路晓行夜宿,这天下午终于进了永兴军城,惠和商行设在城北一带,在唐时,这处街道叫崇德坊,而现在的永兴军城太小,街坊名大多有沿用,还是叫崇德坊,靠近北城门,占地三十亩,原本是两座豪宅,改建之后作为总号,前面是办公待客,后而是大型货栈,外面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封乾厚与卞极的到来,没惊动什么人,目前这儿管事的是沙翁和韩福,这坐总号大院还没改造完工,不过前进已经修好了,已挂牌开业。

    既然到了,自然要先过问一下,近来总号的运转情况,封乾厚与卞极召来沙翁和韩福问话。卞极没封乾厚那么淡定,先开口问:“关北走延州、朔方到会州那一线的分号都建立了吗?”

    “都建立了,就是人手有些不够用,所以顺便就收购了一些小商铺,北线还是通了;南线走泾源到会州,目前限于财力,还没开始筹划,不过想来是不难的。”沙翁乐观地说。

    “嗯……南线必须要开始了,我们这次带了一批货物来,可沿线转运去凉州赚一笔,回程就走南线吧!对了!那个张全绪在干什么?”卞极又问道。

    “有几批士兵家属到了会州,张全绪在会州忙着呢,延州是刘显声在负责,酒现在不愁销路,奶茶还是不行呐!这又鼓捣出棉布,但织得那个难看呐,卖不出去,给下面伙计做衣袍了!”沙翁苦笑着说。

    “啊哈哈……接下来由封先生主持,交付这批货,我还得回河北了,现在可又是九月喽!”卞极一听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0246章 琐事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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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卞极又带着一批盐、生皮等货物返回,封乾厚想着延州的产业一直经营不顺利,便跟着杜悉密率商队北上,决定去看看,顺便带封书信给会州宣崇文,告诉他章钺将在年底大婚,这算是提振一下众下属军官的士气,意示他们效忠的主公前途可期。

    洛水牧场本就建得够大,经过不断地完善,现在可是好多了。出产的牛奶做成奶酪、酥酪、奶茶等,还是很不错的,往关中和中原的销路不行,但在关北各地已渐渐打开局面,特别是朔方与会州、凉州各地,带上酒算是能卖得出去。

    苹果树苗的培植,章钺前年花了很多心血,封乾厚不知这个具体能有多赚钱,但随着利润的出现,他也不再怀疑了。不过现在大多移走到会州了,剩下的不多,还没有开始结果,酿果酒虽然去外地收购。

    棉花长势喜人,漫山遍野都是,九月花谢后结出了一个个的棉桃,还是青的,不过织坊那儿的棉花弹出棉籽后,用来纺线的纺车还需要改良,这样棉线能更均匀,不会粗一截小一截的。这事刘显声一直在做试验,但进展不大,织出来的棉布也不好。

    刘显声拿出两块棉布给封乾厚看,笑道:“说起来还是收获不小,之前织的根本不叫布,渔网似的。现在可细密多了,已经能做衣服。”

    “不错!暂时不要卖往关中、中原各地,就贱价卖给西北羌人和党项人,能回本就行了,若被人有心学去,那我们就亏喽!”封乾厚拿起两块对比了一下,感觉还是粗了点。

    “我现在正寻思着,继续有织坊,不能没有染坊,计划以后开设一个,只是预算后发现耗费有点大,暂时就算了!”刘显声踌躇满志地说。

    “行呐!你上报关中惠和总号就行了,总号会考虑拔钱给你经营,当然,总号得大头,你出点钱也有股分收成。”封乾厚现在可是完全理解这种股份经营制,可说是很不错的。

    “哈哈……那敢情好!先准备着再说,另外铁器作坊分一半到会州后,这边又扩建了,现在产出的铁锅可是好很多,也打造其它各种家用工具。”刘显声乐呵呵地说,心中不由感慨,有钱就是不一样,钱滚钱,钱生钱,带动一个产业链。

    “行!去看看!”封乾厚饶有兴趣地说。

    “酒坊那儿去么?派人准备一下!”刘显声恭敬地说。

    “酒坊经营得不错,我就不去了!你这边最好定期向总号汇报一下收支情况,若报去东京那可太远,再说元贞现在不管这个,他做甩手掌柜了。”封乾厚摇摇头苦笑。

    在延州呆了几天,将这处最早经营的产业巡视了一遍,封乾厚还是颇为惊喜的,他没想到商业经营能获取如此厚重的利润,若再加上岳州、唐州也达到这处规模,简直成了一张大网,封乾厚不禁吓了一跳,那可真是富可敌国呀!

    到那时一定引起有心人注意了,该怎么隐蔽而又派上大用呢?这是个长远的大问题啊!封乾厚想着有些头疼,便暂时不想了,带着随从返回了惠和总号。

    正好这时杜悉密回到了会州,宣崇文来信了,简要地说了一下会州的情况。几批士兵家属到达会州,主要安置在州北的中宁、中卫、乌兰县这一带,军官的家属多住在会宁,各处都动员士兵修建军堡军城,其中中宁、中卫、河池是要建县城的,但限于人口,目前没动工,主要安排军事建筑。总之,会州很缺人!

    封乾厚算算日子,现在都九月下旬了,今年妥善操作,还可以弄一批人口到会州,明年开春还必须再输送一批,这样可以缓解人口稀缺,补齐了人口,才能完成基建工程。

    各处都是琐事一堆,想到这些,封乾厚以薄绢手书一封,派随从快马送往东京,也许半路能追上卞极,带信回去让章钺头疼。

    章钺自己可还没想过这事,甚至都没有给会州军官们通信,在东京的小日子过得挺逍遥惬意,每天去侍卫司报个到,得空也去大营看看自己嫡系三营的弟兄们。

    有李处耘、陈嘉领一营;韩忠明、张从昭领四营;刘兴怀、侯从义领七营;这三营编入了侍卫司,以后就是禁军,不可能再调回镇远军了,但毕竟还是自己带出来弟兄,章钺多少都是有点感情的。

    到了九月,又一桩婚事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至少要在十月前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四个议婚的程序,然后是请期、亲迎,可以押后到冬腊月。

    纳采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主要是斟酌二姓,这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但于章钺来说不存在,这程式省过了。问名是看男女双方出身,是嫡还是庶什么的,其次就是生肖八字是否相冲相克,其实对章钺也不存在,就是克了又如何。

    不过这也是要问的,还要请人卜算吉凶,结果当然是大吉了。于是,纳吉也省了。但接下来的纳征可不能省,因为纳征也叫纳币,就是要下彩礼,符氏作为豪门大族,这个彩礼是要一大笔钱的。

    但这时代民风朴实,讲究实在,会还以同等价值的嫁妆,不会像现在给新娘挂一串金镯子出现在婚礼上,搞得乌烟障气,粗俗不堪。更有的玩古装婚礼,结果是猪鼻子插大葱,屁都不懂,玩得不伦不类,贻笑大方。

    而这时代送聘礼,穷人送几筒粗布加点钱,然后美美哒新娘带回家生娃子。富贵人家就有讲究了,丝绸绢帛,加上红绳串铜钱,这是很大一笔哦!还有松柏枝以红纸包束,再加上各种彩色丝线,加其他一些象征美好和谐的物品,总之是不费什么钱,却难以收聚的东西。

    不过女家也是会回礼的,一般送些鞋袜靴子,腰带荷包,头巾头饰什么的,可不只送新郎一人,全家福的。

    这四礼都是要奠雁的,最好当然是大雁了,没有也可以用一只大白鹅代替,必须要是活的,事后还要放生。因为雁是配偶固定的,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找伴,象征阴阳和顺,对爱情婚姻的忠贞,当然主要是指新娘了。从原始母系社会之后,男子都是很少有忠贞的。(未完待续。)

第0247章 偷渡人口

    卞极带着一批货物到达洛阳便接到了封乾厚送来的信,然后改走水路,二十多条货船到郑州又接收了一批淮南北上的货物,这时又有下属递上了郓州宋瑶珠的信,说是已搜罗了一批人口要移交给他。

    这事之前章钺已与他说过,卞极有点犹豫,这种暗箱操作,偷渡人口是有风险的,想着手头的货物也要送去河北,便决定去郓州一趟,派下属送信给章钺,自率大小货船四十余艘沿黄河北上。

    船队到达澶州分路,这批货物将北上去大名府,卞极只带着两百名下属乘十几条货船继续向东到达郓州,这天下午泊船于卢县城外的河滩码头。

    与白莲社打交道很多年,卞极知道这些人的活动范围,带着十几名下属进城,先找客栈住下,然后派人寻找贫民区,或者寺院,这种场所总有那些人的身影。

    果然,很快就联系到了,傍晚时分,周全智带着几名下属前来求见,说闲杂人口已搜集到一千人,让卞极于明天傍晚率船队去卢县城西三十里杨刘镇接收人口。

    “不是说好的一次五百人么?你们竟有这么多,我带的船只不够,恐怕要多等几天。”卞极慢悠悠地说,心中有点疑惑,那个宋瑶珠竟然没出现,这女人一直在寻机复仇,这次自己来郓州,说不定她会忍不住出手的。

    “那可不好办,上千人已到杨刘镇多时,每天消耗粮食,这么拖着我们可养不起,卞东主船只不足也好办,可以掏钱租凭,这卢县城内有几家船行,我都认识,可为卞东主介绍。”周全智微笑道。

    “好吧,可以!说起来你们到郓州时间不长吧,这上千人是如何找齐的?”卞极有些奇怪地问。

    “不蛮卞东主说,这些人口成分复杂,有些是游手好闲之辈,但更多是人市子上贱价买下来的奴隶,其中只有一半是佃户或无以生存的流民,但我保证,绝对都是青壮年人口,女人小孩也有一些。”周全智信誓坦坦地说。

    “三天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我手里带来了一部分,剩下你们要的粮食从棣州调过来。”卞极混迹江湖已久,十分老练地玩了个花招。

    “什么?卞东主这是开玩笑么?”周全智差点跳起来,很是不满地说:“你交多少货,我们就给多少人,你可以便宜行事。”

    “嘿嘿!我劝你还是去禀报宋夫人,让她拿主意吧!要知道这笔生意可不是我卞某人的……”卞极无所谓地说,其实他心里是起了疑,直觉这宋氏不会善罢甘休。

    “那好吧!卞东主静候佳音!”周全智无奈,只得告辞。

    出了客栈,周全智乘马车出城,回到城东庄园,前去庄中宅院向宋瑶珠复命。宋瑶珠对这事很上心,正等着周全智回来,立即接见了他。

    “夫人!以老朽看来,卞极很是机警,伏击的计划不可行,至少这次不行!”周全智一见宋瑶珠就劝道。

    “为何?周叔何以长他人志气?这次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宋瑶珠有些不甘地说。

    “夫人!请听老朽一句劝,我们北宗就剩这点香火,刚迁到郓州立足未稳,还有赵香主这个叛徒未曾清理。而且卞极现在与章将军结为姻亲,我们实在不宜在此时再生事端。夫人要想报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盯紧了,他总会有露出破绽的一天。”周全智继续开解道。

    “周叔说得是,妾身还是太急燥了,那这次的事就交由你来负责吧!”宋瑶珠叹息了一声,她忘不了丈夫雷万均生前对她的好,以及临死时痛苦的怒吼,这事渐渐成了她心中的执念。

    只要杀了卞极,让先夫瞑目于九泉之下,这就是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至于白莲社,她从来就不是个真正的信徒,另立一名有担当的宗主,也算对得起先夫了,而自己呢,他还没想过,一直这么漂泊着,也想不了太多。

    卞极见周全智一走,马上派手下两名跟踪好手分开尾随,结果回报说,周全智住在城东五里的一座庄园内,那里聚集了很多白莲社的人。

    意料中事,卞极并不奇怪,想想觉得这城内不安全,自己身边仅十几名护卫,而城外河边渡口停泊的船上,还有一批用以交易的货物,要是被窃那可就出糗了,便收拾行李,打算趁天色还早出城,不想这时周全智又回来了。

    然后事情按他的意图进行得很顺利,以租凭的部分船只凑合,一千人口运到澶州货栈安顿,为免出事,卞极只能在这里守着,调派下属押送这些人,分批随货船前往西北会州,年里运完不是问题。同时,派快马到东京通知章钺。

    这天是黄道吉日,章钺照例去侍卫司晃悠了一圈,然后早早回家。家里人都准备好了,十五辆披挂红绸的大车满载着纳征的彩礼,在前院排得满满的,就等他回来。这次的彩礼是由杨夫人下礼单,卞楼负责采买,然后送到府上来,李多寿可是前后忙个不停。

    “将军快点!可别误了吉时!”李多寿催促道,现在封乾厚不在,章钺身边的事多由他负责,亲兵指挥兼幕僚,可是好用得多。

    “稍等片刻,换身衣服就来!”章钺笑着回了一句,迈步进了中庭,老爹章永和换了一身崭新的细麻布圆领青袍,头戴黑纱幞头,看着精神得多,正在堂上喝茶等着,二弟章铖在边上相陪。

    “爹必须去一趟,二郎可以不去,在家好好读书!”章钺算是招呼了一声,脚步不停直往后宅。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儿成亲了,章永和也就少了一桩负担,心里是格外轻松,转头看着小儿子,这小子还老实巴交,硬是教不会的样子,章永和看着来气,开口数落道:“你这小子脑袋就是死板,看看你阿兄……年及弱冠已是朝中大将,自小吃的是一样的饭,咋就养出两样人了呢?”

    “阿兄读得书多,武艺好,他还是穿越重生的……”章铖撅着嘴不服气地说,至于啥叫穿越他也不懂,反正穿越了的人都是很厉害,这可是阿兄说的。

    “啥叫穿越?”章永和也是傻眼,百思不得其解!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未完待续。)

第0248章 心心相印

    章钺回后宅换了一身黑色圆领窄袖长袍,头戴纱罗硬脚幞头,腰系革带,脚蹬乌皮靴出来,骑上备好的战马,让李多寿带五十名亲兵押着十五辆马车彩礼,到相国寺桥时,杨夫人正坐在马车里等着,便一起同行。

    沿街北上不多时就到了符家大宅门前,亲兵上前叫门,不一会儿院门大开,大舅兄符昭文带着一帮下人亲自迎了出来。

    符昭文是符彦琳长子,现任监察御史、太子中舍,年约三十多岁,为人有些严肃刻板,对礼节十分讲究,典型的书生。章钺与他不怎么说得来,行礼后客气地寒暄一番,便随他进了前院,远远见中门大开,符彦琳带着妻子李氏亲自在中门迎接。

    然后又是一番见礼,符彦琳才带着章钺父子入正堂就坐。这时杨夫人便与李氏交谈着,一路向后宅走去,她们要正式交换婚书,商谈关于纳征之后的一些细节事情了。

    章钺的老爹章永和见识有限,与符彦琳当然说不上话,除了客气地拱手就是憨笑,看得章钺一阵哀叹,出身低了果然就是不一样,接人待物与上层人物相差不是一点点,但是这种事上,老爹又不能不来。

    不过章钺还是比较健谈,与符家父子闲聊着一些官声趣事,冷落了老爹也是没办法。到了午时,符彦琳设宴相待,也就是四名男客分案而坐。其实符彦琳还有三个儿子,次子在符昭浦在宫内职任东头供奉官,三子和四子年轻一点,没叫出来。

    而后宅的杨夫人这个媒人,自有女主李夫人接待,递交婚书也不需要什么见证人,因为是皇帝赐婚,很多程序就简单多了。当事人符金琼不适合出中堂抛头露面,但后宅就没那么多禁忌了,也跟着母亲出来相陪。

    “那么……这大红喜气的婚书就正式交换了哦!章小将军已画押,现在轮到你了,可得好好考虑!”杨夫人将婚书递到符金琼面前,却是欲擒故纵,一脸矫情地说。

    “杨家姐姐你还这样说……是得好好考虑!我这边还没开始呢,他就先娶了一位平妻回去,这是准备以后好掣肘我,让我无法顺手管家里的事么?”符金琼气鼓鼓地发牢骚。

    “唉哟……符家妹子你可真是想多了,那卞娘子你也是见过的吧,她人很好不小气,和她相处好了,你要做什么还有个帮手,岂不是比你一个人撑着强。再说他们男人都这样子,哪个不是一去外地上任,回来就带着野女人上门,像我家那位更气人,事先都不通知我一声,可带回了还不能赶出去。”杨夫人宽慰道。

    “要画押可以,这婚事是官家开口的,如今我也不能反对,但是……我得让他看着我画押!”符金琼有些羞涩地笑着说。

    “呀……不成想你还真是个有心人,好!就该让那些男人长点记性,可是这后宅中女眷太多,叫进来不合适吧?”杨夫人有点不明白,心中不由苦笑。妹子啊!你这时候刁难他,将来进门了不好好待你,我看你怎么哭。

    “这成何体统?你不许胡闹!他可是堂堂大将,你不许这时候使性子!”李氏在旁听了不由一呆,板着脸训斥道。

    “不在这儿……去……后园!”这不就是想私会么?符金琼声如蚊蚋,她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不过想着在家里,母亲应该会同意,杨夫人会理解的。

    “什么?你……你这个死丫头,这话也说得出来……”李氏气得手指快点到女儿脸上了。

    “哎呀……反正是在后宅,让她们年轻人见一面,说会儿话也不打紧,再说这次之后,她们不能再见面,夫人就宽容一下呗!”杨夫人轻笑一声,连忙劝道。

    “好吧!你可要洁身自爱,不许失礼!”李氏冷着脸气呼呼地说完,转身走了。

    杨夫人连忙叫上一名婢女去中堂通知章钺,又与符金琼先去后园等着。章钺在中堂已用过午膳,正陪着闲聊,见婢女青竹在侧门处招手,便起身起了过去。

    “官人跟我来!小娘子在后园!”青竹脆声说了一句,便低头在前面迈着小碎步急走。

    章钺听说后园就笑了,跟着青竹过后院东厢房走廊,见杨夫人带着一名婢女在后园门口张望,上前调侃地笑道:“夫人这是在为我们把风么?”

    “说什么呢!别嬉气笑脸的,你性子就是太活泛了。”杨夫人不由抿嘴笑了起来,她一笑时白净的脸颊就有两个淡淡的酒窝,倒很有几分迷人的样子,上前细心地给章钺拉了拉衣领,抚了抚肩上衣袍的皱痕,又道:“那小娘子倒挺聪明的,说不定有什么难题等着,你可得小心点。”

    “呵呵……是么?”章钺无所谓地一笑,由青竹带着向园内走去。

    迎面是一片小桃林,林后是一汪荷塘,荷花已凋谢,剩余成熟的莲蓬,散发着沁人心胸的香气。荷塘对面有人红漆廊柱的八角亭台,符金琼正在亭中坐着,背对着这边。旁边有一名婢女侍立,向这边张望着,见章钺来了躬身过去说话。

    章钺沿石板拼溱的小径走过去,迈步上了台阶,就见亭中石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还有两张大红烫金字样的的婚书,不由一阵愕然。而符金琼坐在石桌对面,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面露戏谑地微笑。

    “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我亲手画押么,没问题!”章钺微微一笑,说着就要手拈朱红印泥按指印。

    “等等……你那次从高平战场回来,是怎么对我说的,你忘了么?”符金琼笑着提醒。

    章钺一听恍然大悟,终于想起来,那次嘴贱说多了,没事干吗说什么求婚,这下好了!再聪慧的女人也不知道东南西北中,前后左中右,仁义礼智信,心眼其实小得很,只跟着感觉走,偏就是记得这种小事。

    章钺四下看看,还好四周没人,远处有几棵花树,盛开着淡紫色的小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顿时心中一动,转身就跑了过去,纵身一跃吊下一从树枝来,折了一把紫色的花朵在手中,随手拔了一棵小草捆束了,这才小跑着回来。

    章钺走到符金琼边上,郑重其事地一掀长袍下摆单膝跪地,双手捧着花束举过头顶,煞有介事地大声道:“我现在无话可说!因为我们一生的快乐不在现在,而在属于我们的未来!人生的路艰难坎坷,我希望与你携手同行!娘子!你愿意么?如果愿意请收下我送你的鲜花吧!”

    “啊……”符金琼一阵发呆,触电般地站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扶起他,但她没听清,顿时又犹豫了,显得手足无措。

    “你……你在说什么?能……能再说一遍么?”符金琼有些激动,一颗心咚咚地跳,又有些羞怯,语无伦次地说。

    章钺只好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符金琼伸出手接过那串草草捆束的花儿,双眸似水般凝视章钺,低声道:“夫郎!我愿意!”

    “好!那我们一起画押!从此心心相印!一生相伴!”章钺顺势站起,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胰,双双看向石桌上的婚书。(未完待续。)

第0249章 收名将

    这天一大早,章钺就赶到侍卫司,因为今天有点不寻常,皇帝郭荣将在今日检阅禁军。因为高平之战时,各军军容不整,协调不一,甚于有临阵脱逃之事,郭荣之前一直忙着处理朝政,现在终于腾出手来,打算整军了。

    早在之前朝中就已下诏,命天下州县在水陆交通津张贴募兵告示,地方藩帅也不得留难,并派人赶赴各地巡视募兵工作的进行,以确保天下豪杰勇猛之士能加入禁军。因为之前地方人才多为节帅所招募,而禁军多被老牌将门掌握,这样兵权就在少数人手里,必须要新陈代谢,不停地换血。而皇帝要坐稳皇位,就必须掌握禁军。

    目前禁军有十万之数,但只是部分接受检阅,如果全部的话,校场是容不下的。而皇帝阅兵也并不是小事,因此,各军阵势系列之前就已经排好了,一众大将们到官衙碰个头,然后开赴校场。

    到的时候,天色刚刚大亮,校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整齐的大方阵。士兵清一色的大红肥裆军裤加短袄,外披细鳞甲,头戴翻耳头盔,刀枪如林,旌旗招展,蔚为壮观。

    侍卫司四厢在校场东侧列阵,章钺的虎捷左厢正好在外侧,目前因为缺员,剩下的又都是精兵,阵形非常齐整,他骑着高头大马深入大阵走了一圈,感觉颇为满意。

    然后李处耘和石广均分别上前,禀报麾下八个军的阵列序别,再然后又是各军都使上前禀报实到人数,因为缺员,七、八两军人数有差,这个暂不计较。

    章钺这里验收完毕,上校阅台向李重进汇报后退往一边坐等,各军几乎都是在做一样的事,只是有的慢有的快而己,这些准备工作做完,恰好也到了宫内早朝结束的时间。

    不多时,郭荣率殿内班直打着仪仗,后面是文武百官,浩浩荡荡进入校场。张永德、李重进忙率禁军大将们下校阅台迎接。随后郭荣简单训话,一名内殿直军官再次宣读诏书:禁军士兵今后一律接受检阅,挑选武艺高强的士兵充入殿前诸班。又命领兵之将,从龙捷、虎捷以下一一淘汰老弱,去芜存精。

    从此,禁军正式分为四大主力,即:侍卫司之下的龙捷、虎捷;殿前司之下为:铁骑、控鹤。但还有一些散员、散指挥使、内殿直、散都头、散祗候等小番号部属,因为守卫宫禁,或其它一些特殊作用,仍然予以保留。

    检阅仪式进行到晌午时方散,一众大将们恭送皇帝离开,然后纷纷找张永德和李重进,对于新近涌入京城的勇猛之士,很多将领们看不上,询问是否另外补齐缺员。

    因为这些所谓的勇猛之士,说穿了,很多就是逃犯,甚至是绿林贼寇,他们大多出言不逊,行为不检,这种人是没有纪律性可言的,章钺就看不上,慕容延钊倒是想招揽一些,但被章钺严辞拒绝了。

    “诸位……听我一言!”张永德见众将领们吵成一团,不满地抬手了压了压,又喊道:“最近这么多武人来京中应募,你们看得上只管招揽,看不上的,兵将皆有缺额的,可自行在京郊招募,其至张贴公文也无妨!”

    “既然张驸马发话了,那好……我们就照办喽!”一名将领回了一句,先带亲兵离开了。于是,众人也跟着告辞。

    “章都使!那我们左厢怎么办?去京外招募?”慕容延钊走过来问。

    “不必!慕容副使请放心,这事我来想办法,到时派人通知你,可好?”章钺笑道。

    “行!回见!”慕容延钊一怔,点头答应下来,转身先走了。

    “将军打算怎么办?”李处耘好奇地问。

    “不急!我们先走着,外面等一会儿!”章钺笑着卖了个关子,和李处耘带着亲兵出了校场,在辕门外等着没走。

    果然过了不久,张永德和李重进等人在亲兵的簇拥下骑马出来了,章钺迎上前见礼,问道:“禀二位将军,虎捷左厢缺员达到三千人,就算在京郊招募,一时也很难招齐,不知可有什么另外的好办法?”

    李重进却是一笑,想着章钺现在也是自己麾下,便卖个人情,转头看了看张永德,对章钺道:“章元贞呐!欲募齐兵员,你还是请教抱一兄吧!”

    “哦……不知此话怎讲?”章钺问了一句,李重进却不再理他,自打马先走了。

    张永德却笑了笑,翻身下马向一旁空地走去,章钺见此连忙跟上,却见张永德转过身来,笑道:“殿前司有个散都指挥被撤消了番号,兵员你可以并过来,不过你自去协商。”

    “好啊!却不知是何人所领?”章钺一听大喜,这下全解决了。

    “罗彦环!此人也算老资格,原本职任散员都虞候,因与王峻过从甚密,被为贬为邓州教练使,但一直未到邓州上任,闲居在京中,他麾下士卒也在殿前司,最近是打算被整编的,如果你不怕惹人闲话,拔给你也无妨。”张永德解释说。

    “多谢多谢!不知张驸马现在有空吗,顺路去潘楼喝一杯如何?”罗彦环是后来名将,章钺当然知道了,不想此人就在京中闲居,顿时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自家兄弟,好意心领!现在还得回殿前司办公,改天吧!”张永德笑着婉拒了。

    “那好吧!下午我过来办手续!”章钺欣喜若狂,转身走了回去。

    “正元兄!你可听说过罗彦环此人?”章钺不清楚罗彦环究竟怎么样,便问李处耘。

    “罗彦环?”李处耘呆了一呆,惊喜地笑道:“此人与我同是河东人,还有些交情,我怎会不知,只是近年不知他的情况,过往倒是知道不少。”

    “将他的过往说说看……”章钺笑道。

    两人边走边谈,说起罗彦环的经历。原来罗彦环是河东太原人,生于梁末帝时期,年三十余岁,早年因其父罗全德任后晋泌州刺史得以补内殿直,后因功升指挥使,后汉时又升任护圣指挥使,并甚得刘知远欣赏。因为王峻的笼络,所以投在他门下,至王峻倒台,他也被贬。

    “好!正元兄可知此人府宅在何处?我们上门看看,若是他愿意,下午就把手续办了。”章钺高兴地说,现在虎捷左厢只等军额补齐,就要开始大规模操练了。(未完待续。)

第0250章 掌禁军

    李处耘当然知道罗彦环府宅何处,陪章钺带着亲兵前往,路上就近买了些礼物,沿东角楼前街南下,再转进鼓楼街,很快就到了罗府门前。

    罗彦环也是官宦子弟,宅院也不算小,不过想对于豪门来说就显得寒酸了。亲兵上前叫门,出来的是一位老仆,显然是认识李处耘,招呼了一声,将他们迎进前院,转身进去通报了。

    一会儿中门大开,一名身着青袍的瘦长中年男子迎了出来,他颌下蓄着短须,脸形瘦削白净,目光炯炯有神,带着几分武人的凌厉。李处耘上前问好,并介绍章钺与他认识。

    “听闻章将军曾枪挑辽将高谟翰,今年又阵斩张元徽,如今市井间有大周第一猛将之称,罗某很是钦佩,请!”罗彦环笑着招呼道。

    “市井误传,不必当真!”章钺谦虚地微笑,随罗彦环到客堂上落座。

    “现在午膳时间到了,二位若不嫌寒舍鄙陋,在此将就一餐如何?”罗彦环显然是聪明人,听说了章钺的身份,又有李处耘在其麾下,哪还不明白二人是何意,立即热情地留客了。

    看他这个态度,章钺就明白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当即与李处耘在罗彦环府上用膳,席间李处耘顺势将正事提了出来,罗彦环稍作衿持便答应下来。

    于是,当天下午三人一起前去殿前司办理了手续,罗彦环麾下两千人,另从殿前司调出一个指挥,共两千五百人补入虎捷左厢,兵员基本齐了,不够的由军都使招募补齐。

    经过几天的招募,虎捷左厢兵额满员,但是军官需要调整。章钺经与慕容延钊商议后,进行了一次大调换。因为一军是马军,平时属虎捷左厢,但战时又往往从属侍卫司马军都指挥使韩令坤。

    韩令坤此人也是老资历,所以一军似乎有两个上级,难免有点首鼠两端,这是比较独立的。在军中出现这种事,章钺是不能容忍的,可其他军中也是如此,章钺也不想初上任便得罪人,暂时不打算管他,从会州送来的战马到达后,另组了一个马步混编军,番号为二军。

    以李处耘兼领二军都指挥使,陈嘉为副使,自己的嫡系一、七两营加上原来的四个步营编为了马军一千五百人,步军两千人,这是一个加强的七营军。刘兴怀、侯从义为正副都虞候。

    其余各军一律编为五营一军,多出的营头砍掉,罗彦环部编为三军,罗彦环任军都使,其部将刘重斌为副都使。

    而嫡系四营则被分拆,韩忠明带两个都升为四军副都使,正使的人选考虑到慕容延钊,以石广均兼领。五军正使为张从昭,以原来的都虞候周明远升为副使,都虞候也一一补齐。

    这样一来,章钺个人直接控制的就有四个军一万多人,其余慕容延钊直接控制的有六、七两个军,恰好可直控的有一万六千人步骑。

    剩下一、八、九、十四个军只听从正式的公文军令行事,若是左厢自出作训任务,则显得不大恭顺,需要章钺与慕容延钊达成一致意见,反复解释几遍才肯听令。

    刚开始接手,军官们这样算是谨慎,可时间过去半个多月,大伙儿都熟悉了,那四个军依然如故。这些能当上军都使一级的军官,个个都是有后台的,章钺虽然心中不爽,但没摸清底细也只好先忍着,他可不想先出头得罪人,可慕容延钊这人行事急燥,还有点狡诈,先忍不住了。

    这天照例出操训练,章钺带着亲兵骑马赶到校场,就见士兵们已列队集合完毕,旁边却有二三十名军官灰头土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另外站成了两队。

    不用说,打架了!这些荷尔蒙燥动的家伙简直就像干柴一样,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让他们烧起来,打架实在是正常。

    “这些人怎么回事?”章钺板着脸,手执马鞭指着那些人严厉地问道。

    “禀章都使!那边是一军都虞候韩德顺,及其麾下两指挥的军官;这边是九军副都使杜兴平,身后也是他麾下的人。”石广均便上前汇报说。

    “岂有此理!依军法予以严惩!”章钺一听没有自己的人,也没有慕容延钊的部属,这真是嗑睡遇到枕头,连打架的过程细节都懒得问,直接就照章办事。

    “都使有令!现依军法,判一军都虞候韩德顺、九军副都使杜兴平各重责二十军棍,革除本职,贬为都头!二人麾下军官各贬一级,望诸军将士引以为戒,休再触犯军法!”

    石广均立马宣布,速度快得惊人,章钺用脚想也知道,这是慕容延钊的手笔,不过他愿做出头鸟就随他了,让出来的几十名职务,章钺怎以也要分一半的,自然是乐见其成。

    于是一、九两军分别被章钺和慕容延钊渗了大把沙子,八、十两军再也不敢顶杠了,虽未完全顺服,但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且这种事情也是可一不可再,需要一步步来,一次做得太明显,过头了就不好了。

    不觉已到十月下旬,这天是高怀德次子周岁大宴宾客之日,章钺照例去侍卫司走了一趟,回家换了一身常服,带着礼物上门做客。人在东京闲着,总免不了这种礼节往来的事,同时,这也是一个人际关系走动的好机会,禁军将领们一般都很乐意这种事。

    高家是豪门世族,家族深厚的背景与魏王符彦卿不相上下,但齐王高行周不是世袭亲王,病逝之后其家势就大不如前了。不过府邸同样规模不小,占地近三十亩,位处景明坊南面。

    章钺在街口停车,老远就见高府门外车水马龙,贺客多是禁军军官,因为时辰还早,大人物还在后面没到,章钺让亲兵指挥李多寿带着贺礼与名贴先上门登记,并说明随后就到,然后乘车去何府。

    因为正式的大婚之期,打算在十一月,不过具体的日子还没定,章钺打算去杨夫人那里问问,还有什么要准备的,现在就得做好打算。(未完待续。)

第0251章 胭脂香

    因为这段时间常来,何府的门房和管家都认识了章钺,管家安排李多寿等亲兵在前堂奉茶,带章钺到中堂上等着,让一名婢女去后宅通报。

    不一会儿,杨夫人出来了,她穿着坦领的杏色短袄,浅绿色束腰长裙,外加了一件略厚的大袖宽袍,满头黑发盘成坠马鬟,几颗簪花随着她轻巧的步伐颤动着。

    女人的年龄不好问,但也看得出,她大概有三十了,或者还不到,但看脸上容貌和雪白的肤色,却怎么也看不出,她已生过两个孩子了。她隔得远,章钺就看她走路时婀娜的步态,别有一番成熟妇人的韵味。近了,就看她的脸和脖颈下那刺眼的一团白,渐渐柔和微显沟壑的丰腴。

    杨夫人看出了章钺灼灼的目光,脸上不觉微泛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掠了掠耳边细散的鬓发,在案几侧边坐下,又伸手拉了拉衣领,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章钺心里暗暗好笑,但却不露声色,微微拱手道:“这婚事劳烦夫人来回奔波,实在是过意不去,接下来就是请期和亲迎,不知日子何时为宜?”

    “呵呵……看你心急的……我已经算过,也找人看了,定在十一中旬如何?”杨夫人转头瞟了他一眼,又轻声笑着问:“那天纳征,符家那小娘居然不肯在婚书上画押,你是怎么让她画的,说来听听。”

    章钺老脸一红,居然有些腼腆起来,讪讪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采了一束花送她,她就画押了!”

    “一束花儿?”杨夫人一怔,心中恍然,掩嘴笑道:“你还说了什么俏皮话儿吧?要不然她可不会这么爽快……”

    “没有!我就一个粗鄙武人,哪能说得出什么俏皮的话。”章钺连忙否认,心里嘀咕,倒是你这好奇宝宝的样子真显得俏皮呢。但她是何继筠的妻子,熟识后一再逗自己,有时还无意识地做出一些亲昵举动,章钺也不好调侃她,心里可不敢起什么歪心思。

    “我才不信,看你就不像个老实人,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心思还不知飘到哪儿去了呢。像我家那位才是真老实,可真是连句好听的话儿都不会说。”杨夫人有些幽怨地轻叹一声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心思飘走了,也许就在这儿呢!”章钺说出这句话,马上就意识到不妥,心里有些后悔了。

    “啊?”杨夫人一呆,脸上微微一红,反应极快地笑着说:“这儿不就是东京嘛,飘到符家那小娘身上去了吧?”

    “不知化龙兄近来可好,濮州也没什么大事吧?”章钺赶紧叉开了话题。

    “他上次回来一趟,再赴任上也没家书,不知近来如何。”杨夫人见章钺不开口,她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人正事谈完了,仍尴尬地坐着,又都没挪脚的意思。

    “我今日是到高家祝贺,顺路过来看看,若有什么事要商量的,可随时派人通知我。”章钺笑笑,打算起身告辞。

    “也好!我送你出门!”杨夫人见章钺起身,便在后跟着,想了想又笑道:“听说你家里两位小的怀上了,可准备如何做爹了么?”

    “这有什么讲究么?要准备些什么?”这时代的习俗章钺不太清楚,想着无非是预算产期而已。

    “她们生了也是庶出,倒不用怎么费心力,不过现在你也得时常请稳婆上门,保胎安胎什么的也要照看。”杨夫人提醒说。

    “咦?对呀!”章钺忽然想到杨夫人也是生过孩子的,她肯定熟知这些经验,倒省得去找,便蓦地转身回头惊呼了一句。

    不想杨夫人走得正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章钺大吃一惊,顺势就扶住了她,但那双手却刚好扶在杨夫人的腰上,而且很快就继续后移呈双手环抱。

    而杨夫人惊愕片刻,双臂本能地提起护在身前,却渐渐抚向他的-胸-前,并缓缓向上攀到了他的肩膀,然后挽住了他的脖颈。她微扬着脸面,杏眼微瞪着细细端详他的脸,与他的目光相触,顿时纠缠在一起,渐渐热烈起来,有点分不开了。

    她的目光柔和似水,缠绵而又带着某种强烈的意味,似是要热情地占有,但又有一些闪烁,时而躲避,时而迎合。

    朋友妻,不可欺!章钺心里一阵呐喊,一阵剧烈地挣扎,但怀中温暖的娇躯紧贴得如此实在,以及那充盈鼻端的幽香,还有近在眼前翘首期盼,含羞似嗔的娇容,他错愕了一瞬,终于没能忍住,一低头吻向了她半合含香的红唇。

    温软的双唇相触,她立即贝齿微张,****轻探,几乎有些饥渴地热烈回应。章钺心中狂跳,瞬间有点紧张起来,做贼一样的忐忑不安,眼珠滴溜溜乱转,好在这儿是中庭走廊,四周暂时无人经过。但也只是暂时,一旦被人发现,那麻烦可就大了。

    章钺心跳如鼓,但这温软的触感带出阵阵电流般遍及全身,以及她那娇艳如花般白里透红的脸,让他很是眷恋,但事有轻重,女人只跟着感觉走,顾不上这些,他却不能无视,艰难地轻轻离开她的唇脸,呼吸急促地看着她的眼眸,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那意思分明就是:你若不怕,那我就敢!

    “啊……我……”杨夫人双眼迷离,忽然见他在笑,不由呆了一呆,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惊醒般一把推开他,感觉到滚热发烫的脸,又羞又恼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提着裙摆,慌慌张张地跑了。

    章钺苦笑着抿了抿嘴唇,分明还感觉到口齿余香,淡淡胭脂的味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究意是什么时候起,彼此之间竟然就存了好感,以至现在一个意外就引发情动,但这是不会有结果的孽缘,他还懂得取舍,也没腹黑到那种地步。

    章钺走过长廊绕到前堂,正要离开,忽见一名十四五岁的小婢女在向他招手。章钺有点奇怪地走过去,小婢女眉目低垂着行礼道:“夫人唤奴婢侍候章将军净手!请跟我来!”

    小婢女这么一说,章钺就明白了,估计脸和脖子上有吻痕,这年代的胭脂缺少粘性,很容易沾掉。到了旁边小房间,小婢女一声不吭地端着铜盆上前,示意他在小几边坐下,取过毛巾浸湿了替他擦脸。

    要是这小婢女某天说漏嘴,让何继筠知道了,章钺都不敢想像何继筠是如何恼怒,那可真是狐狸没逮到,空惹一身骚,反把自家兄弟变成了仇敌。

    婢女小手很快地替章钺洗脸,然而却露出贝齿轻咬着嘴唇,眼睛也是弯弯的,忍得很辛苦的样子。一个小婢女也敢笑话,章钺大为羞恼,伸手一把将小婢女揽进怀里,按坐在大腿上,吓得小婢女惊呼一声,双手乱舞,双脚乱蹬地躲闪着。

    章钺却不管她,他现在可是善解人衣,驾轻就熟地将小婢女剥成了小白羊,连抹胸和及膝的亵裤都不放过,粗暴而又肆意地飞快上下其手,脸上却挂着戏谑捉弄的促狭怪笑。

    小婢女身子没长开,还很瘦,身上没什么肉,手感不是很好,但她却也杏眼迷蒙,春意蹒跚,娇喘连连。她开始还挣扎一下,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之后居然连反抗都省了,还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章钺可不想闹笑话,抱起小婢女往案几上一放,大手恋恋不舍地揉捏了两把,也不管她幽怨的眼神,怪笑着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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