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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扼虚空     异世龙蛇txt下载     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章 贼船

    听得此言,鬼王冷笑道:“公孙派主,我看你是临死前越发昏头了,我与贵学派之关系从来都是合作,却非是主从,我之所听你之命令,那是因为受了昔日派主之恩惠,可不是受你之制约而如此。”

    说完,就不再理会,不管公孙派主如何惨嚎、尖叫、辱骂、哀求。

    冷冷注视他在河中垂死挣扎,最终化为一团灰烬被河水冲走。

    见他一死,鬼王立刻对王越道:“风镰愿奉公子为主公,说服阴阳学派为公子效力。”

    “风镰?”王越想了想,道:“本公子记得成天子伐象时期,象天子六军中有一军军将名为风镰?于成天子会盟诸侯之初去往讨伐,还致使其损兵折将,威风大挫?”

    “想不到公子竟知风镰之名,那位风镰,不才正是在下。”风镰谦卑道。

    “原来是风镰将军,真是失敬。”王越微微拱手,问:“只是将军昔日为天子六军军将,智略不凡,能为也在超阶一等,今日却欲投效我一介亡国公子?”

    “以将军之名,往投天下任一列国都可获得更多。”

    “此时难道不觉屈就?”

    “那都是过往之事,如今的风镰,不过是一介残魂,托庇于阴阳学派下为鬼神苟延残喘罢了。”风镰黑风鼓出怪声回道,又道:“至于往投天下列国?”

    “此非是风镰不想,只因昔日我得罪的天神颇多,是以实是不能啊,。”

    风镰一句实是不能,王越顿时就听明白了,昔日随成天子伐象之天神。伐象功成后祭祀广传天下,于各地又划分主祭区,如今其主祭区正是天下列国中的强国。

    风镰身处其国,隐姓埋名低调为活或可,稍稍崭露头角,但为天神势力发现。结果可想而知。

    只听风镰继续道:“我投身公子,却非是屈就,只相信以公子之能未来必定成势。”

    “正所谓于人锦衣上添加花纹,不若风雪中送上一盆暖炭。”

    “如今公子尚未起时,除却自身实力外,根基实为有限,我风镰携阴阳学派加入公子麾下,公子可夯根基,而我风镰和阴阳学派却可借公子之势而起。”

    “此乃于双方皆是有利之事。何乐而不为?”

    “好一个双方皆是有利。”

    王越赞道,又微微拱手:“更谢将军之看重,来日我若势成,必不亏待将军。”

    得王越承诺,黑风骤卷,内里的黑影徐徐凝实,幻出一位黑袍武士之形,武士形象微凝便纳头大礼而拜:“风镰拜见主公。”

    “将军快快请起。”王越忙将风镰扶起。

    和公孙派主相比。这位风镰将军能力、见识更见不凡,一开始便将自己最大的弱点呈现于他。后又实实在在言明投效之利害关系,此等行为,无疑是真心投靠。

    风镰形象似乎无法久凝,才起身便又散于黑风中,整个人又恢复成了黑影,道:“既是已拜公子为主公。风镰当立即回返蔡国,当为阴阳学派选出新任派主,再携其整派来见公子。”

    说罢,与王越再行一礼,就卷起黑风飞速腾空朝北面远去了。

    “见识不凡、有勇有谋、行事果决、雷厉风行。难怪能为昔日象天子六军之军将,还能于成武王起事之初大挫其势,能将天下众天神都深深得罪,此非是寻常超阶武士、巫师之流所能为。”

    看着风镰远去之影,王越评价道。

    风镰走后,他继续在此停留。

    半盏茶时分,平静的淮水骤然一急,一道水色波光自遥远处瞬息而来。

    王越微微点头,这是淮伯来了。

    水色波光穿行极速,才于远处一闪,几个呼吸就到得王越脚下。

    稍后,光停浪涌,一个中年男子自水中徐徐升起。

    “盖先生?你如何也在这?蛇余公子在哪?”一出水面,见王越悬于半空,淮伯有些奇怪,看了看周围,便与王越问道,刚才以契约法术关联传信约他单独来见的可是蛇余公子。

    见淮伯疑惑,王越笑了起来,以原本的声音对淮伯道:“淮伯大人,盖列就是蛇余,蛇余就是盖列,之前与大人误会未解,是以不便以实相告,如今既是盟友,一切自当坦诚。”

    “还望大人能谅解王越之前的欺骗。”

    “你是王越?”淮伯一声惊呼,身体一震,竟被惊的目瞪口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不错,我就是王越。”王越点头道,只运转法力,将身形徐徐转归原本,气息也一同调转了回来。

    淮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震惊,急问:“盖列就是蛇余,蛇余就是盖列,那岂不是说,根本没有盖列这个人,陈国昭氏也未派任何人来关注淮上,主持淮上之大局?”

    “不错。”王越肯定的回道。

    淮伯呼吸骤然急促,脑门青筋直冒,喘息了几口才平复,终道:“蛇余公子,你可是将本伯骗苦了,不止是本伯,整个淮上人,都为你骗了,你和陈使昭穿可真是厉害。”

    王越笑道:“但此欺骗于淮上而言,并无任何坏处不是吗?”

    “淮伯大人,就在刚才不久,我还与蔡相婴子有过一会,你知道婴相对我说什么吗?他为了不叫我破坏他蔡国淮上之谋,竟给我开出了一大邑之封的价码行收买事。”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因缘际会我已站在陈国及淮上这一边,此价码可是颇叫我心动呢,因为我此来淮上,起初的目的,不过是想寻一机会得一大夫领地之封,日后再谋复国之事。”

    说道这里,王越顿了顿:“大人,一邑之封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二十六年前蔡国的尚氏联合其他几家将当国的文氏家族铲灭后瓜分其家之领地,各家所得也不过就是数邑之地。”

    “以您的智慧,觉得蔡国那位婴相缘何能如此出手大方呢?”

    见淮伯默然,王越继续道:“所以,本公子于大人和淮上的善意欺骗,却恰恰是救了整个淮上,否则淮上不行会盟聚兵之事,来日蔡国灭象后,以破国灭家之势南下,淮上五国毫无防备之下如何当之?”

    “淮伯神庙如何当之?”

    “大人,您有信心吗?”

    到这时,淮伯心绪终于稳定下来,颇为复杂的看着王越,道:“不能当。”

    王越摆了摆手,不再提前事,道:“今日我约大人前来,既是有事与大人商议,也是想借此将身份一事诚恳与大人作一说明,以免日后合作起来各自心怀芥蒂,还望大人可以理解。”

    “唉!”淮伯微叹一口气,带着一丝苦笑,无奈道:“本伯收回之前对公子之评价。”

    “公子之能,确实如当日公子与本伯孙女淮盈所言,比之昔日之商龙君强多了,商龙君不过是强于武力、军略,公子却是样样皆精,来我淮上短短时日,就造得此等声势。”

    “如今本伯与公子更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后悔想下船都已是来不及,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随公子一路走下去,便是不能理解,也只能理解了。”

    “淮伯大人可以理解便好。”王越点头道:“我今日为淮伯谋了一桩好事,但只要大人同意,于淮上之大局以及大人祭祀之出淮上广传大有裨益,却不知大人有否兴趣。”

    淮伯想了想,道:“公子还是先说具体何事吧。”

    王越当下就将今日与建璋大夫一会诸事及诸般利害分析都与淮伯讲了,最后问:“此输粮援越事,却不知淮伯大人意下如何?”

    但淮伯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微微一礼道:“多谢公子为本伯谋划。”

    “这件事若能做成,无论对我之祭祀,又或淮上局势而言都是大好事,但此事却有一大麻烦,若不解决,谋划再好也是无法实行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联军

    “大麻烦?”

    “不错,有个大麻烦啊。”淮伯感叹道:“麻烦在于本伯虽是昔日源主提携掌管天下水系之龙宫龟相,但与源主其后裔关系并不和睦,尤其是与四大龙君。”

    “偏偏淮水向东入海就是东海地界,恰为源主后裔东海龙君所掌。”

    “公子,你可想象本伯的船只出得淮水进入东海会发生何事?”

    不等王越问,淮伯就道:“必定会为东海龙君麾下妖将掀翻。”

    “竟有此等事?”王越心头疑惑,问:“那东海龙君如何辨识哪些船只是大人的船呢?”

    “很简单。”淮伯道:“但凡航行于东海的船只,每年都须与东海国的水师买龙君旗,买了龙君旗的船只,哪怕在海上碰上了风暴,龙君也保他平安,而若是没买龙君旗,却又敢入东海的话……”

    “东海国只须不卖龙君旗与我神庙麾下及相关商会,然后严禁、严查龙君旗之转卖就是。”

    “东海龙君既如此针对大人,那大人缘何允许其船只入淮?”王越想起当日淮阴看到的一幕:“当日我在淮阴似乎有看到东海国的船?”

    见淮伯不言,似有苦衷或其他制约,王越又道:“若我是大人,东海既如此针对,我不但叫东海片板不能入淮,甚至还须禁止任何买龙君旗者进入。我听说当今天下之海运并不达,除东海国的海船外,其他海船并不能走远海,只能沿着陆地边缘南下或北上,海上航行无非是以淮上为中心,北达蔡国或南抵越国。”

    “大人只消如此塞住淮上这个环节。”王越冷笑道:“整个东海还会有多少船只通行呢?”

    “一旦无太多船只通行东海。所谓的龙君旗就成了笑话。”

    “东海国和东海龙君也必定因此损失惨重。”

    “损失其一,东海岛国少了一大笔来自海上的保护费收入。”

    “损失其二,东海龙君因失此海上秩序必定失去许多人心认同,大人若是有心,可借神庙于淮上的绝大影响力有意引导淮上人心,将航路断绝损失利益的怨气尽归于东海龙君身上。还可稍稍冲击他之神位。”

    “损失其三,东海国乃是岛国,对大陆多有些依赖,日后其再想自大陆获得什么就不能从最近的淮上,只能南下越国或北上蔡国,路途必定更加遥远。”

    “这多出来的距离,可就是大损失啊。”

    “损失其四,于以上三者基础上,大人可再派精锐间作潜入东海国。四处散播谣言。”王越看着淮伯,声音如北风般无比凛冽:“以谣言引东海人将东海国种种巨大损失尽归罪于东海龙君身上……”

    听王越之言,淮伯面色一变再变,看着王越的眼神,渐渐生出了敬畏,感叹道:“本伯今日方知当日与公子和解是何等正确,不过源主昔日于我有恩,其后裔虽与我不睦。本伯却不能不义。”

    “所以,此事本伯是不能做的。”

    “大人真是高义。”王越赞叹道。此言真心实意,无半点讽刺,淮伯之性作为盟友是万分不错的,对于拥有一位这样的盟友,他也是万分满意。

    顿了顿,他继续说:“此策大人或可行一半。”

    “不将其往死里整。只迫使其与大人和谈就是,和谈过后,大人与东海的关系也可正常化。”

    淮伯微微颔首,道:“公子此言甚善,不过此事却须从长计议。眼下本伯之运粮船只无法出淮水入东海才是亟待解决的大麻烦,既因没有龙君旗,也因东海国龙君旗之长期限制,导致本伯神庙无海船。”

    “然而若是请淮上其他船只,又因越国所需粮草甚多,所需船只也多,并且非一日可运完,动静必然大而遮掩不住,偏偏淮上有海船者,皆是各国大夫,少有不畏惧荆国者。”

    “以今日荆国项元于他们之警告效力来看,他们自身不敢借粮,也生怕他人与越国借粮而连累自身,这些人若知此粮草发往越国,恐无人愿承运。”

    “所以淮上人需要一场能够以自身力量对大国决胜的战争啊。”王越微微一叹道:“但此问题也好解决,神庙运粮之船只不须出海,只消运淮水一程,再叫越国人自派船只到淮水出海口来接粮就是。”

    “可行。”淮伯点头笑着说,又道:“此事却是多谢公子为本伯之谋划了。”

    “只要大人不为之前盖列之事而心存芥蒂就行。”王越也笑了,继续对淮伯道:“那么关于越国人与大人之合作,我便只管为媒,后续事就由大人与越人自行协商着办就是。”

    “那是自然,总不能叫公子既当媒人,又替圆房吧。”淮伯说笑着,又是感叹:“本伯这回算是真正理解了,其实以公子之能,此事完全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的。”

    王越笑了笑,道:“此事已是过去事,且放过一旁吧。”

    “今日与大人一会,关乎淮上未来会盟事,我还有些想法,想与大人交流一二。”

    “会盟事?”淮伯略微一思,直道:“公子请说。”

    略微整理思路,王越道:“自成室始不能服诸侯,天下进入到列国争霸的时代以来,数百年间,诸侯并起,无数小国在列国争霸中被灭亡、兼并。”

    “唯淮上诸国皆虽非千乘,却有五国,在大人神庙居中协调下维持了个松散的联盟,小有些实力,又会事大,各大国之间相互忌惮为图争霸也会争取淮上为盟,是以五国一直维持至于今日。”

    “但时移势转,天下之形势已非是昨日,各大国之兼并战争愈演愈烈,渐渐可以不顾脸面,尤其是越国以兵不厌诈之术击败荆国后,国与国之间之争就已经进入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时代了。

    “值此之世,未来又有天地杀劫,若淮上人继续事大,只求大国保护,已不合时宜,因于各大国眼中,焉知淮上就不是一坨肥肉?所以,淮上人欲求在大争之世中自保,就必须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

    “实际上淮上的实力并不弱,联合起来虽不说可与大国一争,自保却是足够。”

    “如今的问题是,诸国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作联合。”

    “这就如古代作战临时汇集农兵一样,根本无法应对稍微紧急之情况。”

    “所以,我觉得,如现今各国各大夫都有常备武力般,淮上或可结成长期的军事联盟体。”

    “此联盟各国及各大夫领之政务依旧如昔日之独立,只须各自出兵及钱粮组建成一只千乘联盟军长期于一起训练以备紧急国战,各国本国及大夫领其余军队则为镇压地方之武装。”

    “但凡一遇到紧急战事,就可以此常备武力为核心,迅速组建出一只不下三千乘军力之军团。”

    “如此,淮上就可不惧蔡、荆任何一国。”

    王越微微一停,继续道:“因淮伯大人您的存在,神域淮水及各个支流水系,几乎遍布淮上,就使得淮上相比各国有一巨大优势,那就是可借大人及神庙之力量轻易输送供应粮草或完成调兵。”

    “联军及地方武力日常当于淮水及各支流附近驻扎,五国后勤及仓库皆可临水而设。”

    “有需要时各军就可随时由水路到达淮上五国中任何一国。”

    “若敌军攻入淮上此则更妙,还能直接由水路直切对方后路,更可借水路日夜不停的袭击骚扰。”

    “参考昔日越荆鄢陵之战,淮上联军于淮上内线作战,只消稍稍诱敌深入,拉长其战线,再由水路打击其后勤,又不断骚扰疲敌,当是无有敌手的。”

    淮伯连连点头,赞道:“公子之谋可谓是甚妙,但联盟之军分属五国,个中就自有许多问题,诸如此军由谁来统帅和支配,此联军中各国、诸大夫须出兵力、输钱粮多少等。”

    “因涉及利益太大,这却是很难解决。”

    “其实这些年来,随着天地杀劫日渐临近,本伯也有过公子之类似想法,但实在无法解决此问题,所以只停留于心中,未能达成实行。”

    淮伯笑了笑:“当然,公子之谋划,可比本伯详实多了,甚至连驻军、存粮、作战都尽考虑到了。”

    王越笑道:“问题么,就是拿来解决的,淮伯所言之问题实在不难,只须一套能得淮上各国、各大夫认可的制度就可,此制度我可出一套供给大人参考,或可用于淮上。”

    “哦,公子不妨说来听听?”淮伯眼前一亮:“若是可以,或可于此次会盟时就提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何惧

    “首先是联军人员之构成及钱粮供给。”

    “因联军之存在乃是为护卫整个淮上,淮上人都得其利,所以整个淮上皆有承担出兵丁、钱粮之义务。”

    “联军之兵员当以各国国君、大夫之领地、人口于淮上的整体比重来征发,由各国、各大夫领的常备武力精锐中选出,各国国君、大夫但出了多少兵丁,就须供应相关人员之钱粮。”

    “淮伯大人觉得此制可公平,各国国君、大夫能否认可?”

    淮伯想了想,道:“此制倒是公平可行,公子且继续说。”

    “好,那我们就已经解决了兵员和钱粮。”王越点头,继续道:“然后是最关键的军队管理和指挥,这样强大精锐的武力,淮上各国国君、大夫恐怕没有哪个不想握于自己手的。”

    “但人人皆想要,各自不肯放手,则事必不能成。”

    “所以我建议,此军由淮上所有贵族一同来参与管理。”

    “管理的方法为贵族议会制。”

    “贵族议会制?怎么个议会法?”听着个陌生名词,淮伯颇有兴趣道。

    “所谓贵族,就是各国国君及大夫此等有一地军政权力的领主。”

    “贵族议会制,就是贵族以集会商议的方式集体决定联军之种种重大事务,诸如选取或罢免军队重要将领,决定是否对某国开战、又或议和,惩罚制裁哪位拒绝履行联军义务的贵族等。”

    “具体商议决定的方式如下。”

    “淮上联军中,按出兵及供应钱粮数,贵族可获得相应比重之议会票。”

    “比如说常备联军为一千乘兵车,我们以每一乘兵车为一张议会票牌,吕里大夫支应的兵车有一百乘。则其获得的相应议会票牌按比重必为一百张,神庙支应兵车三百乘,则获得相应议会票牌为三百张。”

    “其他国君、大夫也按此比重,各自获得相应票牌数。”

    “当淮上有谁欲为联军统帅或联军中任一主要将领,其只须于贵族议会上获取超过一半的票牌数,就可当选。当联军面临对内、或对外之重要决定时,只要有一半以上票牌数之认可,就可通过并强制执行。”

    “反之,当某位贵族想罢免某位将领,或不认同某项提议,只消汇集一半以上票牌数反对就可。”

    “当然,这只是个初步的框架,具体许多细则可根据实际情况讨论添加。”

    “不错,此贵族议会制倒是颇为公平。”淮伯点头道:“但淮上贵族分布四方。不可能时时聚集起来啊。”

    王越继续道:“此贵族议会通常一年定期举行一次,所有关乎联军的问题都在此会上提出并且投票议定然后执行,特殊时期如战时,则可由大人会同五国国君一同发起。”

    “关乎贵族分布四方,这却更简单,大人与各地神庙祭司有直接沟通之能啊,议会时只消各位贵族到达各地神庙,便可借由大人为中转进行沟通交流了。”

    “甚至大人还可专程为此打造一门新的神通法术。”

    “便是此模型。”说着。王越抬手以法力幻形构出了一个视频会议模型:“大人只须以此为模型,采集所有到达神庙贵族的相貌及声音信息。将其幻象与声音汇于另一个大幻象场地内,再将此整合了的幻象展现于所有参与贵族面前,如此各地贵族哪怕不在一起,却也可召开议会投票决议。”

    “好。”看着王越幻出的模型,淮伯大叫了声喊,两眼目不转睛。生怕错漏了半分。

    “妙,真是精妙的法术。”淮伯稍稍思考,就无比兴奋道:“公子的议会也是妙。”

    “但以此议会,实力越大者如各国国君,又或吕里大夫。以及本伯之神庙,于其中的话语之权就越大,而实力小者,虽话语权小,却可联合他人对强者进行制衡…这真是精彩。”

    “此等公平之制,必能得淮上各国国君、大夫的认可通过。”

    王越继续道:“精彩是精彩,看起来也十分公平。”

    “但整个淮上,论及领土、兵车最多的,唯淮伯神庙尔,一家之力堪比一国国君及大夫合力之整体,于这议会中,话语权最大者,自当也是淮伯大人您,其次才是各国国君及强大的实邑大夫。”

    “偏偏神庙于各国又具最强影响力,所谓弱小者联合他人制衡强者就成了笑话。”

    “可以说,但以此贵族议会制,大人只消在重大决策中不出错,您支持何提议,则何提议就可达成,您不支持任何建议,也可将其否决,这议会就是大人您暗中控制联军继而控制整个淮上之工具。”

    “而有了刚才我与大人说的那个法术,若将其稍稍延展,诸如将其打造为贵族与任一位远程贵族联系交流之法术,试想国君与大夫过往交流须互派使者、费时费力,当他们享受了此等便捷交流平台,还会如过去那般吗,这样淮上之上层日后一切社会运作,再也离不开大人,一切信息也脱不了大人之眼。”

    “如此,此会盟、此议会、此联军,最大收益者必将会是大人您。”

    “淮上是淮上人之淮上,更会是淮伯大人您的淮上。”

    “大人您于淮上将不仅仅是神祗,更将是实实在在的太上君王。”

    “嘶!”淮伯嘶了口冷气,惊道:“若非公子说明,本伯竟没觉察到此看似公平的议会竟是这般。”

    “当然是这般。”王越叹道:“叫强者和弱者处于同一个起跑线上的所谓公平,本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其结果必定是强者恒强,弱者越弱之局。”

    微微感叹,王越就与淮伯问:“大人,却不知我为淮上、为大人设计的贵族议会,您是否满意?是否有意向和决心于淮上推行?”

    淮伯稍稍平息心绪,道:“这于本伯之好处无比巨大,无论是神位还是实力、势力之增长,叫本伯如何拒绝呢?只是本伯有一疑问,公子如此为本伯谋划,自己又能得什么好处呢。”

    “这倒不是有意探究,只是公子曾言互信互利长久合作之理,自本伯与公子签订神约以来,似乎本伯之受益相较于公子,实在是太多了些。”

    王越道:“淮伯大人,我之谋划大人应该早就知道了,乃是想借此淮上会盟之机行复国乃至封神事。”

    “此事一成,未来须以一小国数邑之力面对整个蔡国。”

    “至少在初期,我都必须要背后有个强力的依靠和支撑。”

    “这个支撑就是淮上。”

    “然而按照淮上此刻的状况,其显然是达不到我之要求,必须对其进行强化,诸如五国长期有一只常备的精锐联军,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首脑诸如此类谋划,都是针对于此。”

    说道这里,他笑了起来:“我们是合作之盟友,未来又是姻亲,此强大后的淮上于我而言,由大人执掌却是比任何其他人都好的多啊,对于像大人这样可靠、稳定长期的盟友,我也是希望他越强大越好。”

    “大人您越是强大,于我之助力也就越大不是吗?”

    “所以但有机会,能够为大人谋划的,我都绝不会吝惜。”

    “大抵就是如此罢,大人若还有其他疑问,只管说出来,我都可为你解惑,免得心存芥蒂,日后做起事情来,也是顾虑重重,不能同心协力。”

    听完王越之言,淮伯许久都未说话,最后轻叹一声,道:“本伯数千年来,与人合作为盟者多矣,但多数盟友,能够不打本伯之主意就算不错的了。”

    “像公子这般,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也叫本伯真正知道何为互信互利。”

    “蛇余公子,你的意思,本伯已尽明白,你且放心,但有本伯在,淮上必定是最坚强的后盾。”

    “大人不止是要为后盾啊。”王越接道,目光灼灼的看着淮伯,道:“天地杀劫,既是大劫数,却也是大机缘,历次劫数,有无数国君、神祗、乃至天子应劫而亡,却会有更多人能于其中趁势而起。”

    “淮伯大人,您的目光可不要尽盯在淮上这一亩三分地上,这天下可大着呢。”

    迎着王越无比炽热的目光,淮伯顿感受到其中燃烧着的熊熊野心之火,只觉数千年中见过的任何一人,哪怕是天神都不及他,此等野心之火闪耀的光直叫他为之颤栗甚至惊骇,身体连同呼吸都是一滞。

    “难道公子除却复国、封神外还有更大之野心?”

    “为何就不能有呢?”王越问:“我之能力,大人已是见到,大人于淮上数千年之积累又不在任何一位天神之下,若能渐渐掌控淮上,则甚至比一些天神更甚一筹。”

    “以我之能力和谋划,加上大人之实力势力,此等联合,这天下间还惧何人呢?”

    “复国、封神而成地祗,这于本公子而言,才只是个开始啊。”

    “真是个强大而可怕的人啊,幸而已经是盟友,若是为敌?实是不可想象。”淮伯心中再一次生出无比的觉悟,只觉王越这并不强大、还未脱凡胎的身躯内,仿佛蕴含着足以撼动整个天地的伟力。

    虽然他无论个人实力还是势力远比王越强,年纪更是大的没得边,但在这一瞬间,他的确为王越的能力、野心和气势,还有那看似从容平淡,内里却潜藏的可怕所折服。

    他忽然一笑,竟对王越行了个大礼,道:“只要公子不负我,公子之志,本伯必定全力支持。”(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前路

    见淮伯如此,王越心知,自此刻起,两人之关系更进一步,合作再不仅仅是靠契约法术来维持了。

    这却是极好的现象,因为无论是契约法术又或是现代各类合同,自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合作双方皆是君子者,互信足够,便无契约法术、合同,合作做事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而其中一方若有小人,或性格不宜做事者,便有契约法术、合同也不足以保障。

    的确,其一旦违约会受到法术或合同背后法律力量制裁。

    但此等事一旦发生,往往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两人合作谋划之事多半要落空了。

    对此,王越是深明的,更知一个好的合作伙伴是何等重要。

    他急忙将淮伯扶起,道:“多谢大人信任,王越必不辜负。”

    接下来,就淮上会盟事一些细节,他继续与淮伯交换了些意见,然后就此作别,淮伯如来时那般化作一道水波遁去,他也返回上庸海西大夫府。

    今日诸事,王越却是收获极大。

    原本公孙先生来寻他,他考虑其面对的命数反噬,就有心算计公孙易阳和其阴阳学派,后因一系列事情出乎意料,以至于他无奈将公孙易阳灭杀,不想竟收获了阴阳学派鬼神风镰的投效,这却是意外之喜。

    而接下来与淮伯的关系更进一步,虽表面无所得,对未来却必定影响深远,个中好处非是可以量化的。

    除此之外,更大的收获当是在个人修行道路和方向上的感悟。

    先是阴阳学派供养鬼神引鬼神之力自用的模式颇为有趣,自风镰走后,他就隐隐窥到了古代仙神关系之妙。

    古代的仙和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仙之存在。王越已知之,乃是凡人炼形有成蜕变为仙,于此世就是神祗为自己打造的真身。

    而神,显然就是淮伯这类拥有神位的存在。

    但在中国古代,仙和神的关系就颇有意思了。

    无论是过往之记载,还是传说。仙人的位格都是远高于神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仙人仅是拥有神祗真身者,而神祗不但拥有神祗真身,还拥有神位神域的力量加持,按道理而言,神无论自力量还是自势力而言,都是远超于仙的,此等情况下,凭什么仙位格更高力量更强。

    这其中奥妙在哪里呢?

    王越发现。除却早期神话天神是自然成就之外,往后的神就不再是修炼得成。

    而是靠封出来。

    靠谁来封?

    古代天子也有封神,但封出来的神充其量只是一团意志与念力聚合体,类似祖灵之存在,除非其封的神原本就是真神,这位真神才会真正具备强大的神力神通。

    除却天子之封,道教或其他教派也都是有封神的。

    答案就是在此处了。

    说白了,就是炼形有成成就神祗真身者为仙。以此仙之境界,随时可成神仙。但其却是并不自己为神,反是隐藏幕后,建立教派,凝聚神位封就天下有才有能之故鬼或当时英睿为麾下神。

    此等行事,仙虽不为神,但整个神系都是他一手缔造。实是众神之主。

    如此既享无上至高,又有无穷神力,与神系同存,自家又隐于幕后,不受半点祭祀香火。不担为神之半点因果,更不受任何神祗之制约,无比逍遥自在。

    这就是古代仙贤以神护道、仙体逍遥的封神之路。

    只是可惜,此法妙是妙,但地球上的神道未能与文明共存共进,最终导致此法破产。

    仙还避世而存,神却尽归消亡了。

    仅自这点所得,王越来日效仿,神道之路已然是一条没有任何风险的通途。

    唯一所虑的是但随文明发展,神道最终会被淘汰。

    但接下来与淮伯一叙,为淮伯提供那个近乎网络视频会议的法术模型构想时。

    淮伯受限于本世界、本时代之局限性,只是想到此法术的便利,而他在那一瞬间所得之灵感却远不止如此,却是在此之上看到了那张自诞生以来,叫地球人类文明进入到信息化时代,大为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进程,最后深入贯穿人类文明一切,叫文明发展再也离不开的那张网络。

    此世科技文明连曙光都还看不到,离电子网络的出现还遥遥无期。

    但以神祗之能,未尝不能开发出一张以神祗神力为核心的神力网络,像今日淮伯若回去将那道“视频会议”法术构筑成型,其已然具备一定的网络雏形了。

    在此基础上,若能优化与开发,叫不再仅是神灵之祭司可享其便利,而是扩散至一切智慧众生,让一切众生都可以以神祗为中心周转进行沟通,然后神祗再提供信息存储、传输的服务,真正的网络就可成型。

    若是能将之走通,或能携文明同存共进,叫他达至古往今来一切仙、神都未达成的境界与高度都未可知。

    当明此路时,表面上虽无什么,他之精神、意识、灵魂却都在为之颤栗。

    但他很快就自那颤栗中清醒。

    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任何事在设想中再美妙,若不能脚踏实地的落实,则一切都是空想。

    实际上当人类文明进入到科学昌盛之年,几乎每一刻,于科学家脑中都有着无数有着无限美妙的想法和看似的可能,但多数都不够现实,不能落实,最终能转化为实际的仅是少部分。

    接受了现代科学对宇宙认知的修行者们,更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远比古代修行者更激进远大的理想。

    诸如突破地球,肉身横渡宇宙,成为宇宙生物。

    更**炸天的还有量子永生、泛维度生物、超维生物,但都是推演、设想、理想,能落实的有吗?

    至少在王越转生前,人类都开始移民火星了,立于修行界顶端的依旧是那自古代住世至今的仙,以他们之能顶多可以脱离各色科技防护独立于火星存活,离肉身横渡太空都还远着呢。

    如今他之道路设想已经算是出来了,关键还是一步步迎难而上解决种种问题落实。

    而最先就须达成的,就是拥有足够的势力汇集人心认同铸就神位,还须研究出能与神沟通的祭司于常人之别,这两者中,前者他正在进行推进,后者却也可纳入研究日程。

    一路总结思考与推演,中午时分,他回到了海西大夫府门前,正准备回去就午食。

    一位相貌打扮让他觉得颇为面熟的少年背着一人高的黑色包裹飞快跑了过来,大声道:“前面可是盖先生,听说您在机关术上造诣极深战胜了家父,公输榆特来向先生请教。”(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人偶

    迎着声音,王越看向少年,见他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打扮相貌像极了当日珊瑚宫中的公输斑,活脱脱就是个小公输斑,略微打量,他笑着对公输榆道:“你是想与我比试机关术?为你父亲报仇?”

    “不是比试。”公输榆道:“我想向先生请教、学习机关术,请求先生指点。”

    王越笑了:“年轻人向学之心可嘉,但我与尊父分属敌对两国,并且你既是公输学派派主之子,更当明白器械、机关秘技之宝贵,这可是足兴一家一国的东西,我凭什么指点你呢?”

    公输榆躬身一礼:“盖先生,您的机关术,若能达成我想要,公输榆愿以自身平生所学为您效力。”

    “愿为我效力?”王越看他稚嫩的面庞,满是郑重与诚恳,眼神中似乎还闪耀着某种不一样的神采,几叫他隐隐看到了少时某一段时间的自己,心中微动,便道:“既是如此,那你便随我进来吧。”

    “多谢先生。”公输榆又是一礼,随即便随王越入海西大夫府。

    入得会客室内,王越自坐主座,公输榆退座一旁客座,稍后就有侍者奉上茶水。

    王越随手端起一杯茶水,对少年道:“说说看,你于机关术上想达成什么?”

    少年狠狠的点了点头,将身上近人高的黑色包裹放于地面,解开上面绳索,徐徐将包裹其上的布包褪下,然后满是期待的看向王越,道:“请先生指点。”

    黑色包裹外层布褪下后,出现在王越面前的是一个无比精致、近乎真人的人偶。

    人偶之形是个少女,有着漆黑长直的秀发,明艳动人的面庞。婀娜多姿的身躯,身上披着一件华丽却紧束的衣裙,其身上头发、肌肤但凡任何一点,看起来都与真人无二。

    唯面庞上那双无神的宝石双眼和缺失的呼吸心跳体热等,暴露出她只是个人偶的事实。

    这样近乎真实的人偶,放在科技昌明人类移民火星的时代。都堪称顶级,是部分宅男心中的神物,出现在此世,看起来委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公输家玩弄器械不怎样,只能在此世称雄,但却还有着可以创造奇迹的术法力量,那日比试中竟连青铜机关巨人都整了出来,其子能造出这个人偶也就不奇怪了。

    “真是不错。”王越赞叹道:“实难想象。世上竟有这么完美的人偶。”

    “再完美的人偶,也只是人偶。”公输榆叹了口气,却深深凝视着人偶,眼中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爱慕、羞愧、恼怒、怨恨、后悔等种种神色在其中一一闪过,又道:“我想要叫她如记忆中般重新活过来。”

    “可惜哪怕参照了家中最强的青铜机关巨人之内部,也只能叫她勉强可以在我术力操纵下活动。”说着,他微微抬手。少女人偶脸上顿露出个无比机械僵硬的笑容,然后小步来回行走了几步。

    王越想着之前那点触动。问:“她是你心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吧。”

    “是。”少年低头道,不觉间泪水涌出,道:“拥有时不觉,失去时,却永远的失去,当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却再也听不到她甜美的笑声,再也看不到她动人的笑容了。”

    “盖先生,您的机关术,能帮助我吗?”

    王越摇了摇头,直接道:“除非你完整保留了她的灵魂。否则这断无可能,如果你只想要你记忆中的她,而非真正的她,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有一个法术,你只须以之施加于此人偶上就可,在此之上,若哪****的机关术越发厉害,叫她动作举止真能如真人,或许,记忆中那个她也算在她身上复生吧。”

    “但仅现在而言,人偶内部的器械构造实在是太粗陋了。”

    “先生您是说真的吗?”公孙榆惊喜道。

    “真的自是真的。”王越肯定道:“只是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毕竟不是真正的她,仅是你脑中关乎她的记忆塑造出来的人格,说白了就是你的想象,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你自己。”

    “我这法术只是将她塑造成型,然后单独分割出来,再以此人偶承载,你也由此获得一门神通法术,但因为此分割,你的精神一分为二,此却是永久性的、再也无法挽回复合之损。”

    听着王越之言,少年犹疑了,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最后终道:“能够如此,已经超出我之预期了。”

    他将头深深的低下,诚恳道:“还请先生教我法术。”

    “既是如此。”王越想了想,道:“那就让我看看你之法力是否有资格承载此术吧。”

    “诺!法力无形,那我就以我公输家一种法力运用展示给先生看看吧。”

    少年恭敬应诺,周身法力运转,衣袍无风自动,王越感知中,只见双手往旁侧一张,就射出数以十计的既长、又细、且韧、松紧随心的无形之线,在空中密密麻麻的编织成一张大网。

    大网在瞬间成型,一张即收,最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根,隐隐与人偶相连着。

    很显然,之前控制和支撑人偶行动的动力,就是他法力化出的无形之线。

    王越点了点头,又问:“此线可以容我一观吗?”

    “可以。”

    少年曲指一弹,无形之线就延伸至王越身旁。

    轻手一搭,王越叫法力徐徐渗透其中,借由法力中力与微观精神触觉进行多方面的探查。

    “有趣的力量。”王越心中评价:“当是武士之气力,经由神气合一法门化为法力,再通过无比精妙的转化过程所化出来的线,本质上是一种介于虚实有无之间、虚时仅是力、实时可为力线的可控线形力场,。”

    稍作感知,他通知旁侧的侍者拿来羊皮纸卷和一只笔,扶在案上飞快的书写下大段细密文字,书就了一篇《分神巫灵法》,交到少年手中:“这门法术你拿去,以你如今之修为,只消花些时间就可成就。”

    公输榆接过纸卷,面上微微一愣:“先生不须我效力吗?”

    王越笑道:“不用了,你想要的,我并未为你达成,怎能对你作此等要求呢,且刚才仅公输家的特殊法力形势也叫我获益良多,足叫我实力小有提升了。”

    “我再指点你去一去处,关于机关术,你可以去寻蛇余公子,他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比我或公输家主都深的多,甚至可以制造出不以术法力为动力,并且有智能可以思考活动自如犹如真人的机关人。”

    “以我刚才给你的这个法术,再加上他之机关术,你之所愿或能实现。”

    公输榆将纸卷收好,与王越恭谨一礼:“先生高义,公输榆记住了。”

    “不用记,也不用谢,我们不过是等价之换。”王越摆了摆手,道:“还是将你更多的精力,留待于那位蛇余公子吧,想造出如真人的机关人,你要学的机关奥秘远是你如今掌握的千倍万倍啊。”

    “但愿你见了那些奥秘,还有心能够学下去。”

    “唯能达成所愿,再苦再难又算的了什么?”少年苦笑道:“对于此事,我父亲是极力反对,还道荒谬,但我依旧想尽一切办法,排除万难将人偶制了出来。”

    “你既有此心,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

    王越将茶杯端起,一饮而尽,道:“我还有些事情须处理,若无他事的话,今日就此别过吧。”

    “既是先生无须感谢,公孙榆只能以此大礼谢今日先生指点之恩了。”

    公孙榆退开两步,双膝跪地,无比虔诚与王越大拜,这却是极大之尊重礼敬了。

    王越点了点头,道:“去吧,愿你的梦想早日实现。”

    “那我便去了。”少年小心将人偶用之前来时的黑布小心包裹,又与王越拱了拱手,徐徐退开,这才转身,满是希望的离去。

    看着少年远去之背影,王越抬手曲指就弹出一根无形之线,稍稍感知力量在其中之被容纳、积蓄、传导与释放,又微微测试了其坚韧性,却是尽随力量可以自如变幻。

    可以说除却此线向前穿透之力稍逊,其他各方面王越都十分满意,这却是叫他多出一门不下于龙虫蜻蜓切、无形剑风的手段,且应用前途或许能够更广,略微尝试,他脑中便有不下十数种的运用。

    如此稍稍把玩,王越将线还归法力,注意力还归祭司与神祗沟通之奥妙上来。

    此类沟通,他与墨蝰远程沟通甚至意志降临,就是很好的研究方向,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类似的术法,也都是可以参考,他要寻出来的,就是个中最核心之奥妙。

    接下来的几日,上庸颇为平静。

    王越白日与昭穿、海西大夫游走于淮上各大夫、使节之间,晚上但有闲暇,不是在看书或归纳整理教育所需通识知识、就是在探究此奥妙。

    时间匆匆而过,不觉间庸王继位典礼以及其后淮上会盟的日子就来临了。

    这一日的前夜,本回返蔡国的风镰鬼王却独身一人匆匆赶了回来,与王越带来了个十分重大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遥助

    并不特别宽大的房屋,青铜灯火上闪耀的烛光显得格外明亮。

    王越跪坐在几案前,身前尽是羊皮纸卷,以及十余几卷竹简,其中羊皮纸卷,既有他亲自整理书写的诸类通识,也有海西大夫派人于他人那里抄来的文书,至于竹简就颇有些年头了。

    羊皮纸卷及竹简上的内容,既有昔年助成天子伐象之司马龙且所著之兵法《司马八法》,也有数百年前辅蔡桓公首霸的蔡相鲍子所著的《鲍子》、以及更早出自上古圣皇的《二经》、《三韬》、《六略》等。

    都是本世界颇为有名的典籍,王越但有闲暇就会阅读品味。

    抛开《司马八法》和《鲍子》不谈,上古圣皇所著的《二经》俨然就是本世界的《河洛图书》《易经》之类,既似计算机二进制,俨然生出万象,可将世间一切囊括其中,一切知识尽可往其中套入化出理论,阐述出来又有矛盾对立统一之哲学之妙,却是颇有意思。

    近来在海西大夫府,但有闲暇,他不是在整理通识、研究诸般奥妙,就是在读此书籍,虽不能提升修为,却也能涨见识。

    不过此刻,他早将书本放下,几案的对面,风镰鬼王幻出的人影跪坐着。

    相比那天白日里,他此刻形体更加稳固真实。

    “风镰将军,且别急,将事情慢慢道来。”

    “诺。”风镰应诺道:“我此次急返上庸,乃是因为一些变故,未来一段时日,可能不能为公子效力,特来解释一二,以免公子误会。另外也是此消息对公子或许也颇为重要特来相告。”

    “到底是何变故呢?”

    风镰微微迟疑,道:“我昔日之恩公商龙君复苏为神了,因他之复苏,蔡国原本准备南下的数千乘兵车,被地主发动其于蔡国之影响力力主攻象现已入象境。”

    “地主此举,实是想趁商龙君初初复苏未成长起来将他扼杀。”

    “此时。象国和商龙君之处境,却是十分堪忧啊。”

    “我风镰昔日不过是一介野地蛮人,承蒙商龙君看重收入麾下提拔为将,后随大象军征四方,几次为难,性命都是因他救下而得保全,后更得传他一门《无间黑煞》的超阶武学,方成就我风镰之名。”

    “生我者父母,再造我者商龙君。此等恩义,我风镰粉身难报。”

    “日前风镰投效公子,实是不知其还在世上。”

    “不过于公子处,此话已经应下,风镰依旧会信守陈诺,但此时商龙君有难,我不能坐视,当与其共赴此难。若能侥幸活下来,来日必定全心全意为公子效力。”

    “蔡国放着无准备之淮上不攻。却先攻象,给淮上会盟准备时间,原来中途是出了此等事。”王越微微点头,道:“风镰将军之义,本公子万分佩服,此事不仅不介意。还当予以支持。”

    “将军也是熟知兵事者,应明商龙君此刻现状,若能数其困难,但有能帮得上者,我必尽力。”

    听王越此言。风镰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道:“公子真乃是做大事者,此等器量、心胸、谋略、大局,昔日我大象天子、商龙君但有此,何会为成汤那个小人所趁?”

    “风镰在此谢公子高义。”

    他想了想,道:“此次商龙君面临的局势可谓十分恶劣。”

    “他如今所执象国与蔡国之比,仅以军力而论,蔡国出动兵车足是象国数倍之多,又皆是轮换着在北方与随国见阵经历过沙场的精锐,此象国无论在数量还是精锐程度都落入了绝对下风。”

    “如今的地主与昔日之岱岳山神又有不同,其神域遍及天下大地,地主祭司随军的情况下,以神术探查大地,可对地面上一切军事调动了如指掌。”

    “这就使得商龙君诸般军略奇谋难以发挥,双方军队只能堂堂对阵。”

    “以我之见,象国国师除却退守都城,依仗城墙地利固守外,别无其他选择,但凡野战必定失败。”

    “再说双方强者,象国千乘小国,能有多少超阶一等的战力?”

    “值此国战,蔡国随便就能调集十位以上,再加上地主神庙的大德祭司、神庙武士就更多。”

    “在神祗一级的力量对比上。”

    “地主乃是享祭千年之天神,虽近来受到杀劫之冲击,但神力依然远在商龙君之上。”

    “地主有着强大的神祗真身,能将神位加持之力发挥至极限。”

    “而商龙君呢?才初初复苏,只在一凡人身上完成转生,在未铸就神祗真身前,纵有神位加持,顶多也只是个强大的超阶武士,根本不是地主之对手。”

    “最后于大战中,数十万大军军心凝集之下,还会冲击一切神术、神力之用…”

    “相较而言,虽地主也受影响,但其军力更强,商龙君一方受到的影响无疑大的多。”

    “这情况何止是恶劣。”王越听了感叹道。

    “但是再恶劣,这场战争也须打下去。”风镰道:“此战一旦输了,象国社稷和商龙君都不会再存在。”

    王越想了想,道:“此等局势,无论自军力、强者一项,我都无法助商龙君,但却有一金身法门,无须身体,只要商龙君神力足够就或可铸就,其威能当不下于神祗真身。”

    所谓金身法门,其实就是除却炼形外另一条阳神之路中一门。

    此法门甚不完善,哪怕不少正统大派传承下来的阳神法身在失却身体后都无法久持。

    像颇有名气的,传说中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也有此术,但其阳神法身离开身体后十多天都撑不住,适逢肉身损毁,没法之下,只得夺舍一瘸腿乞丐由此成为铁拐李,叫人唏嘘不已

    唯少数专修此道之门派所传法身,据说在肉身腐朽后可支撑几十年的。

    至于王越准备传于商龙君以增其战力的所谓金身,却是昔日他修行有成后,征战中南半岛于那些持降头术的外道佛门高手中所得,也是属于不借身体无法久持之法身,甚至于身有损,但却因走偏门威能颇大。

    此法交给他,他是不会去修持的。

    不说其他,哪怕是当日炼形失败出了差错的真身,无论是寿命或力量神通都比之强太多。

    但商龙君既为拥有神位之神祗,神力不衰就强大且不朽,修炼此外道金身法却是最好。

    事实上,如今王越都怀疑,这类不顾使用者身体、及自身存在、威力绝大的法身,或许就是古代神祗于神祗真身外另一作品,像少数离身后可久存的法门,或许反倒是后人改良而来。

    “公子竟还有此等法门?”风镰惊讶道。

    “前人所创不完善之法。”王越笑了笑:“于其他处并无什么突出的,但有强大威能,若其为神力无穷的神祗使用却是正好,不过我须有个要求,此法商龙君习之可,却不许外传任何人、神。”

    风镰点头道:“此去象墟,我当转呈公子之高义,以商龙君之为人必不会外传。”

    稍微思索,王越又道:“商龙君乃千年来传说最盛者,广为天下武士敬仰,其复苏一事,若能传遍天下,说不定仅其名望,就可为他汇聚无穷神力,甚至叫其成为天神都可。”

    “淮伯除却在淮上外,于其他国家中也派出了祭司为耳目,或可通过此渠道将消息散布天下。”

    “如此,有强大的金身,再具无穷神力,以商龙君昔日独战四方神祗之战斗意识,发挥出来,象蔡之局势,就与昔日他拒成天子差不多了吧。”

    “但当时当日之战,他几乎是孤军奋战,背后还有内乱。”

    “如今只要他能够支撑下去,待我淮上会盟整军北上,局势就会立即不同。”

    说话间,他以法力构筑出一枚外道金身未经任何力量填充的初胚,交由风镰:“且将此法门交由商龙君,商龙君得此后只须以其龙虫蜻蜓切之手法,就可将之开启,得悉金身之妙。”

    风镰神色激动,将初胚接于掌中,万分恭敬的与王越行一大礼:“风镰代商龙君谢过公子,公子所做的一切,我也必原原本本的告知于商龙君。”

    王越微微颔首道:“谢不谢的就不多说了,帮助象国,这实是帮助我自己,如今象国局势危急,先生若无他事,就可即刻出发,若再有其他事,都可随时来淮上找我,唯愿来日北上有幸,能与商龙君会猎啊。”

    风镰躬行一礼,徐徐退出房间,随即转身化作一道黑风极速往北面蔡国方向去了。

    透过打开着的木窗,王越注目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道以一门本世无有且并不甚厉害的金身法门,换取象国在蔡国面前支撑更持久些以及商龙君之友谊当是划算,同时淮上会盟事却须加快了。

    好在这夜过去,就是庸王继位典礼,典礼一结束,淮上会盟之议也将在上庸城外淮伯神庙中召开,又看了看天色,明天却是个好天气啊。(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发现

    第二日,天色还微亮的时候,王越就已起身,但却还有人比他更早。

    海西大夫和昭穿两人早就在府内园中碎石小径上散步,不时还就一些事交换着意见。

    “海西大夫、昭大人,你们两位可真是早啊。”

    王越慢步过去,于两人微行一礼打招呼道。

    “哈哈哈!”海西大夫红光满面,整个人身上都洋溢着一股喜意,叫人可以直接看到他的高兴与激动,大笑道:“哪是起的早,我和昭大人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

    “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盖先生、昭大人,多亏了有你们啊。”

    “大夫可别谢我。”昭穿谦虚道:“我昭穿近些时日可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盖先生之功。”

    “昭大人又何须做什么?”王越笑道:“只要你在,大陈百年来九匡诸侯之霸主信义和无双军势就在。”

    “我也不过是依仗此行事罢了。”

    说话间,海西大夫忽深吸了口气,闻到一股香味,道:“先别说其他,且赶快去就朝食,也将水饮足,不然稍后一旦出发前往宫城,整个上午新君继位大典,可都得在祭台下观礼唱贺,中途不能进半点水食啊。”

    “这却也是。”昭穿道:“昔日我大陈国君继位典礼时,我年少无知,不作任何准备,匆匆参加,结果一上午是又饥又渴,当时也适逢夏日,炎炎大日曝晒之下,差点晕过去。”

    “想不到昭大人也有这样的过去。”海西大夫笑着说,带头去往就朝食,王越与昭穿随即跟上。

    盏茶时分,天色越发亮堂。隐隐听宫城方向传来钟声。

    王越一行人就完朝食,急忙上得马车,一路往宫城而去。

    今日之上庸,比之当日之吕里,更见喜庆之气氛,才此等时间。城内大街小巷居民及店铺之门都已经大开,无数人摩肩接踵的站在街道两侧,更有许多武士、武卒在维持秩序。

    马车上,王越不时就听到两旁有白发苍苍的老者说起前两任国君继位后,携大夫、武士巡行上庸,接受国人黎庶朝拜时的盛况,却是说的眉飞色舞,很显然那是他们漫长人生中最有价值的谈资。

    就这般,乘着马车。众人到达宫城之前。

    这时候,宫城还未开门。

    淮上各国大夫、使节以及外国使节都在宫门前云集等候。

    于马车上张目四顾,大多都是熟人。

    其中有当日吕里君子府由吕里大夫亲自介绍的,也有近日随海西大夫参加各般宴会结识者。

    最熟悉者莫过于大成外事春官南仲礼文,今日他却也是位主角,庸王之冠冕却须由他亲授,吕里大夫和吕里君子,因备龙巢湖寇及申南局势不能亲至。却专程派了宗族中重要人物过来。

    这些人多半是淮上人,都是相互熟识者。自然扎堆一同。

    一旁人数较少,颇为显眼醒目者有两行人,皆是来自国外使节。

    一行是蔡相婴子为首的蔡国人,身旁是前日蔡馆与他一同的那位地主祭司,还有几位上位武士,却不知当日与他去珊瑚宫的公输家主为何不在。东门廷、岳海心也并未随行。

    王越不由心中暗记。

    东门廷是技击营统领,专司阴司破坏事。

    岳海心超阶战力不凡,仅凭其速,若不近战进击,天下恐少有能伤到他者。虽那日败于他手,却败而不死,仅是受了重伤,那伤看似严重,但于此世要治愈却是不难,昔日巢有为他重伤靠着灵药几日就恢复。

    此两人皆不在,若是组合至一起作破坏、或行其他阴谋,杀伤力必定巨大。

    见王越看过来,婴子朝王越微微一笑,王越随之也不失风度的遥遥一礼。

    两人相视而笑,任谁都觉他们或许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但却都是胸有城府之深、内心喜怒并不形于色的老狐狸,婴子此刻恨不得将王越杀之后快,却能丝毫不外露,保持此等笑容。

    王越对婴子虽不含杀心,却也未必怀着好意。

    蔡相不远处,与其微微敌视者是荆使项元一行荆人。

    这一行人因着前些时日为阻止越国建璋大夫于淮上借粮一事,对淮上各大夫都有过威胁,淮上大夫自也没什么好颜色给他,仅是面上的礼节,隐隐也将其与蔡相婴子一同孤立一旁。

    但这位荆使此刻却颇为得意,因为他在此庸王继位典礼的观礼者中,并未看到本应参与的越国建璋大夫,据说其在淮上借不到粮,被迫乘船出海前往东海国去了。

    此无疑是对他于淮上外事之最大肯定。

    这时,王越忽的目光一凝,落在一位过去与蔡国婴子打招呼、且面容十分热切者身上。

    “海西大夫,那位是何人,淮上大夫我都是见过,却是颇有些陌生啊。”

    海西大夫顺王越看过去,面色一沉,不屑道:“那位大夫,乃是我淮上庸国之申南渚氏。”

    “申南渚氏?”

    王越随即明白意思,却果是如此,于此蔡国野心已被揭露,淮上会盟在即之时,都与蔡国人如此热切,未来若蔡国兵临淮上,他少不得就是带路党。

    他心下一沉,对海西大夫道:“他等人也参加会盟之议,会否将我淮上诸事尽透露给蔡国人?”

    海西大夫点了点头,冷声道:“十之**他们或已经透露,来日会盟成功,其若还敢如此,老夫必定叫其知道什么叫做淮上众怒,叫他们知道什么叫悔之晚矣。”

    “何须等及来日?”王越笑了笑:“蔡国人如今或既已知我淮上会盟,说不定就会寻机破坏或有其他图谋,而刚才我见蔡国婴相身边,并未有主管淮上事务的技击营统领还有上回挑战我的那位超阶武士。”

    “盖先生的意思?”海西大夫疑惑道。

    见他未听明白,王越解释道:“国君继位典礼后,我淮上会盟事外人是无法参与的,蔡国人欲寻机破坏,或有其他图谋,就只能想办法混入再说,但如何混入呢?。”

    “当然得借淮上亲近蔡国愿意为之效力的大夫之力。”

    海西大夫面上一冷:“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说,未在蔡国婴相身边的技击营统领还有那位岳先生,若无图谋还好,若是有就极有可能借我淮上~申南渚氏~混入会盟议事会场?”

    “这却果非等及来日,只要他等真做出携蔡人入会盟议事会场的行为。”

    “嘿嘿!”海西大夫一声冷笑,道:“我们便可于整个淮上各国国君、大夫面前将其揭出来,引众怒而攻之,然后破其家灭其族,盖先生可真是高啊。”

    “海西大夫却也不差。”

    王越笑道,却分出一线余光跟着与婴子亲切交谈那位大夫之身影,不时就追至一辆马车旁,余光浑不着力的扫过马车周围所有人,如摄照片般并印入脑中。

    片刻后,他微微一笑,对海西大夫道:“却果然是如此,本该随行于婴子身边的岳海心,如今却装扮了一番,成了那位大夫的随行武士,除却他之外,另还有一位地主神庙之上德一等祭司在旁。”

    海西大夫一听,正欲去看,却被王越拉住,道:“大夫且别看,岳海心能迈步超阶,感知必定敏锐,若无心看他还好,有心则必为其所察,你我行于一同,却有意注目他,只须一眼就足叫他警惕。”

    见海西大夫微微点头,王越又道:“既然已发现他,我们便让他继续自觉隐蔽的藏下去,到时候但有需要,时机成熟,但以我之手段,有心算计之下,无论他还是那位大夫今日休想生离上庸。”

    “那就依先生之计。”海西笑道,此时恰一阵钟鸣传来,接连六响,声音震动全城,不时就有宫中武士声声接力:“吉时已到,敬请嘉宾入城观礼……”(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网

    暨南大夫面如土色,浑身颤抖,连连后退。

    “我没有,我没有啊,海西大夫,此事我根本就不知情啊。”

    “没有,不知情,好个没有不知情。”海西大夫冷笑道:“来人啦,速度将暨南大夫与我拿下。”

    他话一落音,身周两位随行观礼的武士武士立刻拔出剑来,其他大夫也自会意,顷刻间十几位上位武士将他和身旁地主神庙的祭司团团围住,青铜剑刃的寒光森然凛冽朝他压过去。

    此等情势,哪怕王越被围于中间,除却升空飞行脱离都别无他法,更何况暨南大夫?

    “祭司大人,怎么办,怎么办啊。”暨南大夫连连发问。

    “祭司大人,是蔡国地主祭司吧。”

    这时庸王也在这突然的变故中醒过神来,他紧了紧才由淮伯赐予可以用来在超阶武士面前保命的冰晶之杖,又看了看左右两位随身保护的超阶武士。

    脸上原本继位的喜庆全然不见,此刻只有一片森然。

    好像自极北之地吹出来的寒风,他冷冽的看着婴子,道:“婴相,此事你却须给寡人一个解释。”

    婴子脸上跳了跳,强自做出个微笑,道:“暨南大夫素来与本相交好,前日他言因越国借粮事与荆国项大人发生冲突,畏惧荆国报复刺杀,就来我府上借了岳先生作随身护卫。”

    “婴相,你这话说出来,连狗都糊弄不了。”荆使项元本在一旁看笑话,见婴子竟将他扯了出来,却是再也坐不住,怒骂道:“阴谋、刺杀此等事也只有你蔡国做的出来。”

    “我荆国从来都是堂堂正正。要杀人又何须刺客?只管数千乘兵车来取就是了。”

    “谁知道你荆国会如何做呢?暨南大夫或许只是过于畏惧项大人也说不定。”婴子淡淡的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之事:“而本相也是见他可怜,便将身边最得力强大的武士暂借于他。”

    “婴殊。”荆使项元顿时气的极了,直呼其名道:“老夫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够了。”庸王怒声道,眼睛紧盯着婴子,不觉又有些畏惧。稍稍收回目光,然后心下一狠,对王越道:“蔡国武士岳海心,前些时日竟敢在寡人宫中拔剑,今日又试图于寡人继位典礼上行刺。”

    “盖先生,请为寡人诛杀此獠。”

    “国君。”婴子大声道:“本相可以保证今日岳海心绝无行刺国君之心。”

    “呵!”荆使项元冷笑道:“婴相那张老脸早就烂的不能看了,你拿什么保证。”

    庸王看着婴相,又看向半空中与王越对峙的岳海心,忽然笑了起来:“婴相。今日寡人只诛岳海心和暨南大夫,并未追你之责,此已是给你留了颜面,但婴相既是如此冥顽不宁。”

    “那就休怪寡人不客气了。”

    他与一旁两位随行护卫的武士拱手一礼,道:“两位爱卿,还请两位出手,为寡人将婴子拿下,寡人也须不杀他。只将其公然驱逐出庸境。”

    两位中年武士相视一眼,各自点头:“诺!”

    “庸王你敢!”婴子厉声道。两只不大的眼睛仿佛射出光来,只压的庸王身体一哆嗦,随即庸王脸上露出羞怒交加的神情,大喝道:“还不与寡人将他拿下。”

    婴子冷笑一声,对旁边随行的上德祭司道:“即刻带本相回国。”

    他又看向为一群上位武士围住的暨南大夫,又说:“将暨南大夫也带上。送回他之领地,叫其效申南渚氏起兵,另与我传令临近庸北的尚吕大夫,即刻动员兵车三百乘南下配合暨南大夫。”

    “今次本相要亲督攻象一役,力求速战。只消灭了象国就即刻南下淮上。”

    上德祭司微微点头,身上黄光连闪,徐徐覆在婴子及其他几位随行武士身上,在庸王身边两位超阶武士到来之前往地下一沉,便消失在大地深处。

    与此同时,暨南大夫身旁的地主祭司身形猛然爆开,化作大团沙尘,将暨南大夫卷起就朝天上带。

    “喝!”“哈!”“刷!”原本围着两人的诸武士各自出力发声,挥动掌中剑刃,气刃斩、真空斩、无相音罡、音速投矛诸般远程技法齐齐打在才飞起的沙尘上。

    此一击,诸上位武士汇集力量之强绝不下于王越以超阶技法蓄力释放。

    “蓬!”无匹的力量在造成破坏后又汇集于小范围,紧接着就爆裂开来,诸般破坏性力量四向飞射,地主祭司所化沙尘几乎整个都被撕裂。

    他怒喝一声,运转法力将散逸的沙尘一收,便飞至于更高的空中,飞速横空而去。

    “岳先生,你的婴相还有神庙祭司都已离去,您还不离去,真的想死在这里不成?”

    “您再不走,可就要走不了了。”

    “盖列,我就是不走又如何。”半空中,岳海心大笑道:“有本事就飞上天来与我一战啊。”

    “今次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你知道吗,自上次败于你手后,我岳海心已痛定思痛,今日特意在城内请东门廷大人为我准备了数百根投矛,接下来你就等着我音速投矛狂风骤雨之击吧。”

    “音速投矛,狂风骤雨之击。”王越微微一笑,道:“岳先生,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强大的boss、反派在弱小的主角面前是怎么死的,不过今天我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话太多。”

    “什么boss、反派、主角?盖先生你脑子没坏掉吧。”

    王越作了个请的姿势道:“岳先生给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盖列怎会叫你失望?”

    说罢,他面上一沉,再无任何表情,抬手微微朝岳海心方向一拉。

    “岳先生,给我下来吧。”

    说话声落。岳海心脸上急变:“什么时候。”

    只见他身周的天空中,不知何时竟密布一根根的线,竟编织出一张无比细密的大网,将他笼在中间,此时还有更多的线在不断由虚而实的化现。

    这张网随王越一拉,就骤然一缩。紧接着一股无匹大力传来,才反应过来的岳海心,毫无抵抗之力的被网住、下拉,化作了坠地的流星,猛的朝地面砸落。

    “轰!”临近地面时,岳海心释放体内气力,朝地面猛冲,对冲化解坠地时的冲力,将地面冲出了个个巨大的坑洞。余力向四周散逸,带起石板地面裂缝向四周蔓延。

    化解此危机后,他极速运转体内气力化为操控重力的力场。

    重力倍数节节拔升,骤然攀上十倍,此力作用下,他的身形瞬间拔空而起,但身上被无数的线缠绕阻滞向下拉扯,他根本无法如过往般轻易加速至音速。

    并且越是往上飞。他承受的拉扯就越大,向上飞得百丈。就再也无法上升半步。

    “怎么回事,以我飞行带起的力道,就凭盖列的体重如何拉的住?”

    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原本那张大网已然尽束于自身又往下延伸至王越身旁,继而向下呈网状散步于整个祭坛广场,也就是说。刚才根本不是盖列在扯他,而是他在与整个大地作对抗。

    王越这时还未出力呢,岳海心感受到的拉扯力,只是力线被他拉长后的收缩力。

    “岳先生,此线虚实、长短、坚韧。尽为我控,此刻先生体会到了仅是韧性。”

    “接下来就要体会其力与坚了。”

    听着自下方传上来,王越冷冷的声音,岳海心悚然而惊,急忙挥剑。

    他竭尽全力,试图将下方的线斩断,但此线既坚又韧,哪能那么轻易斩断。

    王越却面无表情的改变线的性质,又将线网内积蓄的力量猛的一放,整个线网就开始急剧收缩。

    感受到无比巨大近乎不可抗逆的拉扯,以及线网渐勒切入肉内的极致锋利,岳海心再不敢向上飞行拉扯,不然两力相合之下,细密的力线会将他轻易切成一摊碎肉。

    他只得顺着线的拉扯向下落下去,然而降落终有终点,王越操控之力线却还在不断编织着。

    最终他整个人都被紧紧束缚在了地上,连想动一动手指都不能。

    他不甘受缚,强自施展气劲试图将网冲开,却只能将线网冲的微微外张,然后密集的细线大力弹回来,高频率的震动切割,只一下就叫他周身皮肉都被粉碎一层。

    “岳先生,您该上路了。”

    王越淡淡的说着,随即岳海心便发现束缚自身的线越来越少,但感受到的束缚之力却在以几何倍数增加,原本分布在整个线网无数细线中的力量,此刻尽集中在不到几十根线中。

    “嗡!”几十根线瞬间崩直,发出嗡嗡的震鸣,岳海心这位蔡国地主神庙来的强大超阶武士,就此化为一堆谁也认不出来的烂肉。

    王越面无表情的看着,将法力催生出来的线徐徐还原。

    这等力线,公输家借其容力、传力、释力,又可控虚实及坚韧之性,以之散步机关内外,借以操纵机关,公输斑此等强大者,通过对其灵活运用,可以之驾驭无比巨大可以力敌七八位超阶武士的青铜巨人。

    他却拿之编织成网,直接充作了杀人利器,只花了些时间准备,将线网徐徐蔓延开来,正好用于克制岳海心这等精于飞行、在不能飞行无有高速时,本身剑技杀伤有限不能切开线网者。

    而如若对手是赵午,又或他自己,但以龙虫蜻蜓切之力,随手就可将网粉碎。

    这就是力之克制与针对了。

    击杀岳海心后,王越转身朝庸王拱手一礼:“国君,盖列幸不辱命。”

    有过这个插曲后,庸王继位典礼继续进行,在整个淮上大夫、各国使节的观礼下,完成了继位之礼,自此去除新君之称,正式登位成为庸国国君。

    继位典礼之后,淮上今年除却庸王继位外最大之事,关乎淮上五国会盟之议就来临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龙尸

    夏日阳光的炙烤下,大地一片火热。

    淮水岸旁的柳枝,无力耷拉着躯干,在若有若无的河风中不时轻轻拂动。

    远处,道路上扬起无数沙尘,一只车队开了过来。

    这是才完成继位典礼的庸国国君与参加观礼的淮上诸大夫的车队。

    如今正在赶往上庸城外淮伯神庙的路上。

    今日下午,淮上五国会盟之议就将在此神庙中举行。

    忽然,最前列的一辆马车猛的停了下来,紧接着所有的车都受到了影响。

    一阵人喊马嘶,整个车队如一条被打死的蛇,再也无法向前前进一步。

    “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海西大夫对身旁随行武士道。

    “大人,你可有感受到什么?”武士正待下去向前查看,忽的浑身一阵皮毛颤栗。

    海西大夫一身武力虽不入超阶,却也是上位好手,并且还开化了血脉,颇为不凡,武士还未问,他就皱起了眉头,微微感受少许,道:“这种感觉,是来自更高等力量血脉的威压。”

    “大人快看,看河面上那是什么?”

    正想着,武士一声惊呼,指着道路不远处的淮水。

    海西大夫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只见淮水中无风却涌动着一波巨浪,巨浪的上方,却是一条仅脑袋就有小房子大小、身长四五十丈、身形无比巨大的黑色蛟龙,巨浪的下方是淮水中一众数十水妖,各施神通催动巨浪载着龙尸不断往更下游处淮伯神庙处去。

    “龙巢湖神。”

    “是龙巢湖的黑蛟。”

    “好巨大的的蛟龙,前段时日就听说蛇余公子杀了龙巢湖的黑蛟,想不到这头蛟龙竟如此巨大,连死了都如此吓人。活着的时候还不知如何威风。”

    “这么强大的蛟龙,还是神祗,竟为蛇余公子斩杀了,那位蛇余公子又是怎样的强大?”

    “不知比之盖先生如何?”一位大夫道。

    “必然是厉害的多。”不远处马车上另一位大夫说道:“难怪盖先生承认自己比蛇余公子大有不如,老夫原本对淮上会盟后请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蛇余公子领军还有些疑问,但看到这头黑蛟就放心了。”

    一波巨浪携龙尸卷席而过。很快入得河流岔道,继而停在淮伯神庙之前。

    随即,淮伯神庙建筑群中闪动水色光辉,往旁侧一罩,就将龙尸罩定,之前无比强大的威压随之消失。

    “盖先生。”昭穿收回目光,眼底深处依旧抑制不住震惊。

    昔者王越问及龙巢湖神的实力,他实际上是严重低估了的,毕竟他未见过黑蛟真形存在。如今一见,此等强大的生物,哪怕一群超阶武士围攻都未必能击败,更何况是在龙巢湖其神域中将其击杀。

    王越微微点头,心中也是微微惊讶,但惊的不是龙尸之巨。

    毕竟此龙乃是他与淮伯亲手击杀,事后自然见过其全貌,他惊的是此黑蛟都死了这么多天。其尸中却还有着难以想象的活性,就好像它只是睡着了。

    更叫他惊讶的是当日他以巨矛在黑蛟脑袋上打开的洞。竟已完全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愈合了。

    他鹰眼之下,还可见黑蛟脑袋那处伤口上的鳞片与周遭不同。

    这头黑蛟的生命力,却是强的可怕啊。

    当日,他若非一击破脑。而是打在其他位置,所谓的重伤或许于黑蛟而言算不得什么。

    哪怕破脑击杀,若淮伯后续不将其神位破碎,黑蛟凭神位继续存在,只待身体自动修复愈合。将损坏的大脑修复了,就可重新入驻其中,到时候又是一只活生生的龙巢湖神。

    就在这时,他忽感觉到一种极致的饥饿感,此饥饿感之强烈,就如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水的一刻身体本能产生的那种夹杂喜悦、兴奋的强烈需求。

    “是墨蝰?”

    王越很快意识到此饥饿感从何而来,此刻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墨蝰几乎浑身都在颤抖,只恨不得朝那蛟龙尸体冲过去,不用想王越都知是墨蝰身体本能察觉到了那蛟龙尸身的重要性。

    意志降临,微微感知,他很快发现,那种需求感竟是出自墨蝰身体更深处近乎基因层面。

    传说中,蛇也是龙属,但凡有蛇能成妖,往后就还能蜕变成蛟甚至成龙。

    墨蝰非是寻常蛇属,说不得其本身就有龙类血脉。

    若能将黑蛟这等高等龙类吞食,或能自其血肉中获得基因信息,则其血脉或能得到补全,能进化到更高,也难怪会自那种层面传来此等强烈**。

    明晰此点,王越轻轻按在墨蝰身上,以意志安抚压制,再施展法力对其内外隔绝,终将它来自身体身处基因层面的本能临时安抚下来。

    心中便想,当日击杀黑蛟后,淮伯得了龙巢湖的神域以及数万湖寇之祭祀,这头黑蛟却是归于他的战利品。

    原本本着其全身是宝,只待将其传尸淮上,利用价值榨干,就取用其内里之异化神通器官炼制几件更强力的法宝,但如今墨蝰既是渴求,他就按下此心决定将此龙尸交给墨蝰处理了。

    以墨蝰蛇蛊之状态,对于血肉、生命精华、基因信息等利用率远超寻常生物。

    若能将黑蛟炼化,来日或许蜕变异化,就是活生生一条蛟龙。

    一条活生生的蛟龙,和以蛟龙身上部分有神通的部件炼制的几件法器相比,前者无疑有价值的多。

    尤其墨蝰其存在看似独立,实际上却是王越可以意志任意降临的分身,日后哪怕本体消亡,都可意志转移至其体内,以其为身继续存在,此种情形,王越如何能拒绝墨蝰变得更强大呢?

    而且墨蝰去吞噬此黑蛟,最后其鳞片、筋骨、角之类多半会残余剩下。

    这些东西,也是颇有价值的。

    思索就,黑蛟之尸远去被封藏,其龙威也自散去,庸王及诸位大夫车架前拉车的马也自恢复正常,稍作调整,就继续前行,半盏茶时分,就到得淮伯神庙。

    王越略微一观,就发现神庙形制几乎与淮阴中的那座神庙一般无二。

    众人车架于神庙前稍稍停留,稍后就有神庙武士、武卒以及周围淮伯神庙直属庄户过来招呼,将车马安置,然后又有淮伯神庙祭司前来指引,于是次第随之进入神庙,到得神庙内安排商讨会盟事之处,一片为建筑包围约莫篮球场大的水面。

    水面周围的亭台水榭中早已安排好了诸多席位,众位大夫在席位上一一落座。

    又有上曲祭司过来请,道:“盖先生,昭大人,今日你们是会盟发起者,席位有些不同,请随我来。”

    王越往周围看了看,庸王身旁也有一位上曲祭司,已经将他请出,径自往水面上走去。

    “哗啦啦!哗啦啦啦啦!”

    一阵有节奏的水声响起,水面上泛起道道波光,冲腾起一排水浪,于蓝光扫过之下化为一条冰晶小径。

    庸王当前,王越与昭穿紧随其后,踏上冰晶小径,直往水面中心处的终点。

    在那里,面朝亭台上席位处,却有一股完全静态不作任何流动的水构筑的几案。

    王越遍数过去,几案一共七席。

    “两位大人请。”上曲祭司指引着王越与昭穿共坐靠近中间的一席,庸王独居一席。

    随着几人落座,水面上淮伯之力又化生出水波,紧接着一片雾气蒸腾,几乎是一瞬间,所有跪坐于布置亭台水榭上席位的大夫们都站了起来,将无比惊讶的目光注目在水面新生出的变化上。(未完待续。)

第二章 功成

    水面上,在骤然之间,多出了一群人的影像。

    王越和昭穿看向一旁,只见原本空着的四张几案前同时出现四位头戴君王冠冕,身着子爵一等五章上绣宗彝、藻、粉米冕服的王者,毫无疑问,他们正是除庸国以外景、陶、姜、仇四国君主。

    除此四位,亭台前也有雾气幻化,尽幻化出此次庸国新君继位未亲至的大夫,吕里大夫都赫然在其中。

    “您就是庸国新君吧,寡人姜国姜元有礼,此次国内有事,未能前来庸王之继位典礼,还望见谅。”

    庸国国君道:“姜王国事繁忙,能派使者前来观礼,已是寡人的荣幸了。”

    “真是奇妙的神术,寡人于淮阴神庙中,竟能看到千里之外的诸君,淮伯之威能真是深不可测啊。”

    仇国国君问:“庸王,刚才听上曲祭司说,您在继位典礼上遭遇了蔡国所派超阶武士潜入行刺?”

    庸王道:“确实如此,此次蔡国实在是太过分了,今日却是多亏了大陈来的盖先生,不但发现叫破刺客行藏,还将其斩杀当场。”

    他指着旁边王越介绍道:“这位就是盖先生,昭大人诸君当不陌生。”

    于是各国君王又与昭穿一一见礼,不时将目光落在王越身上。

    片刻后,各国君王、大夫渐渐熟悉了淮伯此门神术,水面上淮伯之力掀起的水波再一次荡漾起来,猛然间,一股无以伦比、绝对强大的威压自无限遥远处传来,并且以闪电般速度飞快临近。

    整个淮伯神庙上方陡然间幻出一只无比巨大的旋龟影像,然后骤然收拢径自落在最中心的几案前。

    这时再看几案前,已多出了一位同样头戴冠冕、身着冕服的中年王者。

    这位中年王者。正是淮伯。

    相比淮上五国之君王五章冕服,淮伯身上七章冕服更见华丽。

    原来淮伯自古以来就是淮水正神,昔日成天子伐象,虽是为其他天神、地祗以及形势所迫而加入其中,但后来成天子毕竟伐象功成,他也是有功之臣。许其主祭淮地不变,更以天子之大义册其为伯。

    如此,淮伯不仅淮上人敬奉之淮伯,更是成礼规制伯爵一等的淮上君王,淮伯之称名正言顺已极。

    今日淮上五国会盟,他不仅以神祗身份出现,更以伯爵一等君王现身。

    相比而言,淮上五国君王皆是子爵一等君王,无论是神人之别。又或是世俗爵位,都比他低上一等。

    淮伯一出现,不论五国君王,又或各国大夫,齐齐起身大礼而拜:“拜见淮伯。”

    淮伯微微颔首,抬手虚虚一扶:“诸位平身、免礼。”

    随此一言,便有一股无形之力,将所有人托起。

    等到众人皆自落座。淮伯环视左右,道:“各位淮上君王、大夫。此次会盟乃是由我淮上盟主国大陈使者昭大人和盖先生发起,本伯应盖先生之邀,几番奔走,既为全盟国之义救援申南,也求于蔡国兵锋下自保,终于将诸位聚聚一堂来商议此事。昭大人与盖先生既为发起者,自当先由他们发言。”

    “昭大人、盖先生,两位请。”

    昭穿微微点头,王越与淮伯拱手一礼,站起身来。又朝各国君王、大夫各自一礼。

    于各国君王、大夫的目光中,王越略微整理思绪,徐徐说道:“我的名字叫盖列,各位或许听说过,也有没听说过的,但听说过的,也只是近日来淮上,诸位方得闻之。”

    “在此之前,天下无盖列之名号,但这并不奇怪,因为我盖列本是隐居山野无名之人,只因昔日昭襄子大人之恩,此次受其临终所托,为报其恩方有此淮上一行。”

    “但昭襄子大人托我淮上来做什么呢?”

    说道这里,王越扫过众人关注之目光,道:“或许有人会说,当然是请我盖列来淮上维护陈国在淮上之霸业,也有人说是为了会盟淮上救援盟国申南。”

    “但是,我要告诉各位,你们都错了。”

    “我就是为了淮上而来,而昭襄子临去之前担心可不是什么陈国霸业,而是淮上盟国之安危。”

    “他担心他死后陈国一旦陷入内乱,无力顾及申国及淮上,蔡国必定对申国和淮上有大图谋,并且这个图谋不是什么复霸,而是借复霸之名行兼并灭国之实。”

    “此事却叫昭襄子大人临终前不幸言中,如今蔡国汲地兵车已入申南,数千乘兵车竟袭攻盟国象国,或许就在不久之后,就会带着数千乘兵车来淮上。”

    “这时或又有人有疑问,问我盖列既未带一军一将,也未带一兵一卒,仅是一人,能救得了淮上安危?”

    顿了顿,王越笑了起来:“我可以很清楚肯定的告诉各位,我盖列不能,但同样可以很清楚的告诉各位,能救得了淮上安危的力量,就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

    “我盖列所能做的,就是将此力量组织起来,然后告诉你们如何去运用他。”

    “所以,今日有了此会盟之议。”

    “所以,我为淮上五国之盟请了一位可以为淮上带来胜利的统帅。”

    “除此之外,我盖列还带来了昭襄子大人二十年前就试图告诉淮上人的一句话。”

    王越大声道:“淮上是淮上人之淮上,淮上人有能力不看任何大国之眼色主宰自己的命运,但他们唯多年卑躬屈膝事大多年,已经无自己站起来挺直腰杆的勇气和自信。”

    “淮上人,大声告诉我,值此大国兼并日盛,淮上五国已面临生死存亡的当口,你们能不能挺直腰杆一次,拿起你们手中的戈矛、挥动你们手中的利剑,去斩断大国伸过来的贪婪,掌握自己的命运。再不像焦人忧天故事中的那位焦人,担心自己脑袋上的天随时会塌下来。”

    “告诉我,能还是不能?”

    “能!”“能!”“能!”淮上大夫齐齐起身,大力挥舞着手臂,齐声喊道。

    王越抬手微按,待声音平息:“既是能。那我盖列来淮上的使命就此完结,不日就将离开淮上,但愿在不久的未来,能自山野中哪位访客处得闻淮上战胜击败蔡国之喜讯。”

    说罢,他朝各国国君行一大礼,又朝诸大夫拱手道:“各位,且珍重,盖列这就离去了。”

    说完就转身离席,周身气旋徐徐展开。带动身躯徐徐升空准备远走。

    “等等。”庸王先是一呆,显然从未想过盖列会在此刻就功成身退,然后猛地站起来,问:“盖先生你这是要走?今日救命之恩寡人还未来得及报答,淮上之未来局势,还须先生出谋划策啊,还请先生留步啊。”

    “是啊,淮上好不容易在先生努力下方有此会盟。盖先生您如何能在此时后离我们而去呢?”近来于上庸各个宴会上认识王越,并在王越所展露的才学、武略下敬服的大夫们也醒悟过来连连起身挽留。

    王越徐徐按住气旋。大声道:“我盖列是陈国人,此次淮上会盟,若由我大陈主导,最后获得胜利,则你们淮上人依旧与过去一样,会对自身力量无有自信。那样我此次来淮上所为一切努力尽皆白费。”

    “今日有我盖列,来日淮上再有安危之虑又有谁来呢?”

    “庸王、各位国君、大夫,关乎为淮上出谋划策、带领淮上战胜蔡国之人选,我盖列早就告知于各位,蛇余公子之才学、武力、军略乃胜我百倍。诸位只须如信任我盖列般信任他,则淮上之未来必为一路坦途。”

    “盖先生,你之言语,我们自是相信,蛇余公子既能十七武士破黑胡、又能大义当前不惧蔡国为吕里君子出头、还有斩杀湖神黑蛟之超绝武力,但其毕竟直至今日都未现身。”

    “先生你要离开也可,不如等蛇余公子前来,一番交接委托再去?”

    王越朝下方拱了拱手,道:“我与蛇余公子近日有些联络。”

    “其于龙巢湖斩杀黑蛟之后,闻听蔡国攻象,却是去了解两国局势去了,后更将门下家将风镰派去助象国商龙君一臂之力,以期将蔡象之局能够拖得更长久一些,叫淮上会盟后有足够时间整军备武。”

    “今日乃是淮上会盟之议,他必定不会误此要事,或许稍后就会赶来与会。”

    “什么,门下家将风镰?难道是昔日象天子时期六军中一军军将风镰?”

    “象国商龙君又是怎么回事,商龙君不是象国东迁后就已经故去了么?”

    “盖先生,蔡象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越一言,只叫下方会场无论各国国君、又或大夫一片哗然,便如淮伯面色都是微变,显然听到了多年前给他带来绝大心理阴影的商龙君三个字。

    “诸位,此事稍后蛇余公子赶来会场,自会与你们分说,我盖列使命已尽,就不再多留了。”

    说完,王越大袖一拂,转身就高举升天而去,转瞬间就飘然远走在天际。

    众位国君、大夫呆立当场,直至许久后才回过神,不由慨然而叹:

    此世间竟有如此不为名利、逍遥于世外之隐士,偏偏又能为往日昭襄子之恩,就能暂放归隐,不远数千里来淮上做起好大事业,却于此大功大名时点尘不沾、挥袖即去,半点不作其留恋。

    就在淮上各国国君、大夫感慨万分之时,王越远远飞离淮伯神庙,不久后便于一处临着淮水的无人山林中落下,然后飞速变幻身体形貌气息,还归于原本,又带了旧日过往之相。

    稍作整理,他便往淮水中一跃。

    淮伯神庙中一直关注着的淮伯立生感应,遥遥往远处一招。

    王越身上立即聚集起一团水色光辉,只将他周身裹住,就化作一道波光以瞬息百丈之速,高速回往神庙遁行,不及片刻就返归神庙一处无人房间,将周身衣物尽数销毁,再换上与淮伯约定早就准备好的服装,一位气势仪表皆非凡人的翩翩佳公子就自出炉。

    自此,盖列之身份永久性离场,接下来就轮到蛇余公子王越登上舞台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议

    从盖列远走,再到王越到来,中间所过时间并不长,还归蛇余公子本相后,王越再临盟会现场,淮伯正在与各国国君、大夫讨论五国常备联军及管理联军的贵族议会制。

    此事在上回王越与他深谈后,淮伯就借淮上祭司将此事通报了全淮上,所以今日与会者对此并不陌生。

    为应对全新局势,建立五国常备联军乃是大势所趋。

    贵族议会管理制度浅显易懂,表面上收益多大、出力多大,权力与义务皆是对等,看起来颇为公平,兼顾了淮上一切国君大夫,众人听闻后也自无什么大反对。

    可商榷者自然是此制本身的诸多细则了。

    诸如有国君对于将自己置于与大夫同等框架下略有不满,想以支应同等兵车获取此议会更大的话语权,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全淮上大夫的反对,于是不了了之。

    也有大夫觉得自家领地不靠国境,于此制中受益稍小,想少承担点,哪怕少点话语权也是无妨,领地于国境者又认为,一旦战时,自家领地面临一线,所受破坏必然最重,此是否可以于淮盟得到一定补偿?

    等等此类,尽是各类关乎自身实际利益,须提前扯清楚之事,不然此制一旦得到全淮上认可,到那时候一人之力,可挡不了整个淮上之势,若是吃亏了就只能往肚子里埋。

    于是各位国君、大夫不时跪直起身,大口出言、唇枪舌剑,争个面红耳赤,为维护自身利益寸土必争。

    好在总体而言,整个淮上于联军、及会盟之事,如今乃是共识。因着于此,一些小事,都能各自相互退让一二,大些的事一众商讨之下也可提出相对合理之解决。

    王越再过来之时,一些大的争论已然平息,内里不时可听及一声声“彩”。

    每一声喝彩。无疑都是一条细则之通过。

    “蛇余公子,我主请公子在此稍待,稍后就可入场。”

    “无妨。”王越摆了摆手,继续旁听。

    几乎每一位大夫直起身来,他都若有所思,却是可从中知道此世大夫关乎各种利益之诉求,由此推及还能明大夫领主们在各项事物中可退让妥协之底线所在。

    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场内关乎此制的各类争议一一得到理顺,各国国君、大夫对整个制度再无其他大的意见。其他小事却都可等待组建贵族议会后,拿到议会上来商议投票。

    紧接着,另一件大事来了,那就是商议各自支应兵车多少。

    王越原本之设想,乃是根据全淮上国君、大夫领主实际情况来算。

    于此实际落实之时,则生出许多变化。

    有些国君或大夫,领地人口就那么多,但为在此议会上获取更大的话语权。咬牙都想支应更多的兵车。

    整个联军常备不过一千乘兵车而已。

    一些小邑大夫发了狠,全力倾起地方五十乘兵车。也足具占据一席之地。

    像庸国国君,他但觉自己领地乃是庸国中心,连个山贼盗匪都少,平日里养那么多人马何用?

    日后淮上联军成立了,也会当保他之安危,联军沿淮水驻军。说不得就有一支武力在上庸,即便不在,但临淮水,以淮伯淮水水路运兵之便利,一日夜就足够运兵数百里至于上庸。

    如此安危无虑。他索性就将自家常备兵车大部分拿出来,挥手就愿支应两百乘。

    也有大夫只看自己一亩三分地,存着保存实力之心,便是实力颇强,却宁愿少支应点。

    淮上各国国君、大夫但存此等心思各异,关乎联军兵车支应事根本扯不清。

    最后还是淮伯直身发话。

    先问淮上各国国君、大夫,此时常备联军兵车千乘,日后大战时却起码须会兵三千乘,小邑大夫倾力五十乘兵车都入了常备联军,大战时须按此比例动员兵车,问到时候他能否支应的上。

    此一言之下,诸多小邑大夫立刻偃旗息鼓。

    庸国国国君也是默然,若按此比例,他今日拿出两百乘兵车,来日若是大战须再会四百乘,如此总计拿出六百乘兵车,这可是他一人之力拿不出来的数目。

    淮伯又问坐拥实力却不肯支应更多兵员之大夫。

    来日或有大战,敌国攻入其领地,是否其只靠个人一两百或三百兵车守得住?

    于是这些大夫也是无言。

    淮上五国面临的敌人不是荆国就是蔡国,此等万乘之国随便一来就是起码数千乘兵车,他们那点兵车,于此庞然大物面前无疑是螳臂当车。

    面对此等局面,当然得靠整个淮上之联军了。

    会场之外,王越但见淮伯如此犀利,心道其数千年积累起的见识和经验果不是白给的。

    主席之上,淮伯见此两问生效,便朝下方道:“各位国君、大夫,若按前议,各位皆是争执不下,本伯建议不若以全淮上动员会兵三千乘兵车,诸位各自可支应兵力多少,决定各位联军之中话语之权?”

    “诸位但觉意下如何?”

    吕里大夫率先直身道:“淮伯大人此言最是公平,本大夫国战之时可支应兵车三百乘,平时可支应常备联军兵车百乘,就获此联军十一之话语权好了。”

    海西大夫也是点头:“本大夫可支应兵车两百一十乘。”

    景国国君道:“兵车二百四十乘。”

    陶国国君傲然左右,笑道:“寡人可支应兵车六百乘。”

    “六百乘。”淮上其他国君都自惊叹羡慕不已。

    陶国与淮上其他国家不同,首先其国乃是面临荆国的一线。

    昔日但有荆国攻淮上,都是先攻陶国,数百年间许多场战事之下,陶国各地大夫多有被破家无人可继者,其领地最终自归君王,这就使得陶国国内国君拥有领地人口远超他国国君。

    又因陶国以陶业闻名,精良的陶器行销天下,由此可获巨大财源,也自能支应更多兵车。

    溧阴大夫这时也直身,道:“本大夫可支应兵车一百五十乘。”

    溧阴大夫一言,又叫淮上大夫纷纷将目光投以吕里大夫与景国国君。

    一瞬间,景国国君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淮上人谁不知吕里大夫与溧阴大夫乃是同一源流,平日里行事皆是齐心,仅此二人之力,实力就据了景国近半了,更何况景国其他大夫多半也以吕里马首是瞻。

    也就是说,景国可决定一国之事者,除却国君外,更看吕里家,此等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可,但今日会场之上,受此意味深长之注目,也难怪国君面上挂不住。

    这时吕里大夫微微点头,遥遥朝着景国国君恭敬一礼,便给足了国君面子,于是国君脸上稍稍舒缓。

    就是这般,淮上各国国君、大夫纷纷报上其可支应之兵车数目,最终确定各自于联军话语权之比例。

    这其中话语权最大的无疑是倾力可支应九百乘兵车的淮伯,按整个贵族议会一百票而论,个人就占了三十票,其次是各国国君或吕里大夫此等强力实邑大夫,像吕里大夫就据了十票,陶国国君二十票等。

    再次才是实力稍逊色的其他大夫,话语权最小的,无疑是那些全力也只能出兵车三五十乘者最少只有一票之权。

    淮上会盟之议讨论至此,已可算得上成功。

    淮伯看了看会场外等待的王越,朝他微微点头,便又道:“既是如此,本伯就宣布淮上五国之联军于今日成立,联军之管理之制,就依照贵族议会制来行管理,并且今日就可以此选出联军之主要将领。”

    “关于联军主将,先前离去的盖先生提议为蛇余公子。”

    “本伯不久前与其一同,配合其剿灭龙巢湖寇,已亲眼见其之能,实乃本伯所见这天下数千年间不世出之人杰,也愿推选他为此次会盟联军之主将。”

    “恰刚刚本伯接到他之消息,蛇余公子已至会场之外。”

    “下面,就请蛇余公子入场。”

    “各位国君、大夫尽可随自身之意愿提出支持与反对,若其超过半数,则此议就算通过。”

    说着,淮伯站起身来,竟自往后一退,将自己主席位让了出来,退于旁侧:“蛇余公子,请。”

    “什么,蛇余公子来了?”

    “一直只听其名,终于可以亲见,但愿他名与实符。”

    “也不知蔡象之间到底如何了,之前盖先生离去时曾提及商龙君?”

    淮上大夫们一番议论,又以极惊异的目光看向淮伯之举,此举看起来,竟是以淮伯之尊,竟要将其主位让于蛇余公子吗?这蛇余公子何德何能,竟能叫淮伯此等尊贵之神祗、淮上之伯为他让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会场之外入场处,屏气凝神,静候这位不见其人,其名已然为淮上无有人不知,无有人不晓之蛇余公子,而场中吕里大夫却是感慨万千。

    他自一见王越就知他日后必成大器,却没想到才短短时日,就已然走到如今之地步,感慨之间,又感十分欢喜,自觉吕里君子昔日尹阴赠其庄园实乃太正确不过之事。

    若此次淮上会盟之事顺利,诸般目的皆能达成,未来蛇余公子就是吕里家领地东北面一小国之君啊。

    场外,王越面带微笑,在淮伯神庙上曲祭司引领下,于无数期待之目光中终于徐徐入场。(未完待续。)

第四章 取信

    王越即将于可决定整个淮上未来命运者们面前正式亮相,未来若他复国成功,要面对万乘之蔡国,却还须淮上这些人的支撑,深深明白第一印象重要性的他对此重视非常。

    之前扬名之类的气势铺垫已经完成,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要这些人知道,他真人比传言还要更加完美。

    于是他面上笑容、行走仪态,不觉间就用上了威仪之法。

    所谓威仪之法,乃是一成套的展露自身威仪的法门,个中包括个人面容、行走姿态、力量运用、气势展露等一系列之运用搭配,又涉及人类共通本能心理范畴,是为个人形象包装之装逼极义。

    此法最初系统的现世乃是南北朝时期东传之佛门高僧整理所创《威仪三十六相》,后来又有诸多高僧补完为《七十二相》,增添了许多诸如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妙相,最终完成为《沙门威仪》。

    佛门但凭此威仪包装,加之其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一入东土就于诸般法会上将当时道门诸派压的溃不成军,最盛时就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气象,使得道门被迫与时俱进。

    于是道门亦有了《昊天神威》、《道骨仙风》一系列装逼妙法。

    王越此时用的就是《昊天神威》中朝临万神之姿,恰如苍天显化,行走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浩大俯视之威仪自生,但高高在上却又自有一股万物万灵皆平等之意,既显威严,又不至于叫人生出反感。

    但以此姿,才一入会场,所有注目过来的目光都是一颤。

    几乎所有人,哪怕是淮伯。都在一瞬间被震住。

    只觉王越眼神、面容、身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诠释着什么叫做威,此等身体语言释放的信号直入潜意识,刺激着他们身体本能都在颤栗。

    紧接着王越体内运转的力量又将此全面放大,笼罩整个会场。

    但这威仪却只在一瞬间,随一阵无以伦比之冲击后便润物无声般消失了。

    这时众人又觉王越一举一动恍若与整个天地、世界万物万灵包括自己都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隐隐就为一体。叫人自感觉无比亲切而生出认同之心,此却是昊天万物同我之相。

    随着王越步步前行,整个会场都是一片寂静,最后唯余他踏上冰晶小径之步履声。

    直到他站于淮伯让出之几案,众人渐渐适应了此气此意方终于醒过神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莫名的震撼。

    在场国君、大夫没有哪个不拥有武力的,最差的都有点力量血脉、武士之力,对外界感知远比常人敏感些,刚才造成此等场景,若说是迷惑人心之术法也就算了。但无论任何人哪怕淮伯都未感觉到任何外界力量的冲击与干扰,也就是说,造成此象的分明就是王越那超于常人之气质。

    “蛇余公子,真非凡人也。”

    “淮伯言数千年不世出之人杰之评,实乃名至实归。”

    “难怪能破黑胡、斩黑蛟。”

    “公子,此秘术真乃大妙,可比本伯之前来时声势强多了。”几案旁淮伯小声话语聚音成束传来,王越微微点头。嘴上不动,猪龙气震动直成音束回道。

    “区区小术。只能糊弄凡人,却是入不得淮伯方家法眼啊。”

    无声交流,王越随即跪坐而下,捧起双袖,微微一礼,道:“淮上各位国君、大夫。蛇余王越有礼了。”

    稍后,各国国君、大夫顿时齐齐回礼,面上之惊容还未定。

    淮伯微微颔首,朝左右下方道:“诸位但觉盖先生为我淮上推荐的蛇余公子何如啊,可否为我联军第一任统帅?但赞成者。可举手示意,若各位国君大夫举手所指代之票超过一半之数,则此议当行通过。”

    说罢,淮伯第一个举起了手。

    只他一人之举,就代表着九百乘兵车,足具整个贵族议会票数之三成。

    吕里大夫紧随其后,道:“蛇余公子之智略、军略、个人品德无可挑剔,本大夫赞同。”

    溧阴大夫道:“淮伯大人和吕里大夫看重者,又是如此出色,本大夫也是赞成。”

    其他国君、大夫但见三人赞同,都听说过王越的名声,不少人还在吕里大夫见过他为吕里君子出头,不畏蔡国与蔡使槐里吉争锋相对的一幕,心知王越确实有此能,纷纷就欲举手而赞。

    王越却猛的直起身,道:“各位国君、大夫且慢来。”

    于是正欲举手投票的国君及大夫微微疑惑。

    庸王侧过身来,问:“难道此事公子竟有不同之意,竟不愿为我淮上会盟联军统帅不成?”

    王越道:“非是不愿。”

    “那又是为何?”

    王越道:“实乃是各位国君、大夫,虽久闻我王越之名,但毕竟未亲眼见过我之能力本事,恐不能足够信任于我,而此会盟,无论是北上救援申南,又或以备蔡国破象后南下之兵车。”

    “此皆须与蔡国发生正面直接之冲突。

    “蔡国乃是大国,其兵车也是历战之精锐,想要战胜他却非是一件易事,我必定需要诸位予我足够信任,并为此战赋予我联军统帅之最高全权方敢行事。”

    “但任何信任都非是凭空而来。”

    “今日恰有一庸国暨南大夫或效申南之渚氏,其领地兵车有百余乘。”

    “我蛇余王越愿率收编自黑胡裹挟青壮之一千无当军,但请淮伯大人派神庙军领二十乘兵车为我压阵,且看我当面催破其锋,再随我追杀其溃兵,一战而定暨南,以此来证明我王越于军阵之本事。”

    “原来如此。”庸王看了看左右君王,各位大夫,微微疑惑道:“但公子欲以三十乘兵车破百乘兵车,兵车数量是否过于单薄了。毕竟公子还是攻方。”

    “国君错了。”王越笑道:“这可非是三十乘破百乘,而是十乘破他百乘,淮伯神庙二十乘兵车只须于我后方压阵并协同追杀就可,而若其守城不出,我一样攻之,神庙军但随我入城就是。”

    王越此一言。下方顿时一片哗然。

    “十乘破百乘,这怎么可能?”

    “若敌守城,竟还要以此十乘之兵破城?”

    “蛇余公子未免口气太大,过于狂妄了吧。”

    “他的确是超阶武士,但超阶武士毕竟还是凡人,体能也是有极限,在其未施展蓄力之技时,并不强于上位武士多少,若施展蓄力之技。纵能杀的数百乃至更多武卒,但几个回合后体能耗尽又如何?”

    “到那时就任人宰割了。”

    “若不想面临此境,临战时不出手,或仅以上位武士之力对敌,其超阶武士之力又有何用?”

    “再说暨南大夫手中又不是没有高手,我记得暨南大夫麾下似乎也有一位好手,虽是上位武士,但实力或不在超阶武士之下。除此之外更有大队武士,足有数百之多啊。”

    一位大夫更是笑道:“若我是暨南大夫。对阵蛇余公子一千内含武士不多的所谓无当军,只消将百乘兵车中两百余武士单独成军,直接冲杀过去就可。”

    “他若不想见的部下被屠杀,就须与武士军正面应战,这么多武士又不乏高手齐上之下…”

    听着下方言语,王越笑了起来:“怎么。各位大夫不信,但倘若日前我扬言去斩杀龙巢湖神,各位或许比今日表现之神情还要厉害些,但如今本公子已经做到了。”

    “而今日。”他扫视左右及身前所有大夫,道:“今日我既出此言。就必定可以做到,各位国君、大夫如今可以不信,但我只希望来日大胜暨南后,淮上联军此次与蔡国争锋,诸位能予我全权和百倍信心。”

    “而我蛇余王越,也必将不负诸位之望,当率领淮上之军,一战大败蔡国之兵车,攻其城、掠其地,将其数百年来日割月削夺自淮上近一千乘之国土夺回来。”

    “不仅如此,还要乘胜追击,打得蔡国数十年内不敢南顾淮上,以此之威,叫南方荆国再不敢叫嚣。”

    说罢,他还过身去,与淮伯一礼,道:“还请淮伯大人支持。”

    “此事与淮上淮阴会盟聚兵可以同时进行,大人只管派船队接我无当军士自淮水而下,再经淮水庸国一段之流暨水北上暨南,旬月之间或可传捷,回返淮阴整军。”

    淮伯颔首,配合着与淮上国君、大夫道:“蛇余公子试于诸位面前证明自己之能,欲以一攻十攻暨南,以求来日联军北进之全权与我们淮上之全力信任,各位国君、大夫但觉此事若何?”

    几位国君相互一视,陶国国君道:“蛇余公子攻暨南,所用之兵车主力为其私军,压阵者为淮伯神庙军,此事大人认可就行,而来日若其的确能胜,寡人陶宏吕必全心支持信任蛇余公子统帅之全权。”

    他又小声与王越道:“蛇余公子,今日之议后,寡人还有些私事与公子一谈,不知公子可否有闲暇。”

    王越道:“国君当面相邀,我蛇余王越,哪怕没时间,也会有时间的。”

    陶国国君但闻此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朝王越微微拱手。

    庸国国君也道:“陶王之言,也正是寡人之想。”

    “本大夫深信蛇余公子之能,全力支持。”吕里大夫也作认可。

    淮伯道:“看来各位国君、大夫皆是同意此事,本伯也不反对。”

    “今日会后,当运筹会盟聚兵之同时,送公子回吕里,再组织兵车前往暨南。”

    “不过之前盖先生离去时,曾言公子或有蔡象之争之消息,更还提及商龙君等,此事不仅本伯疑惑,各位国君大夫也是如此,却不知公子可否一言与我等解惑?”

    淮伯之疑问,也正是淮上国君及大夫之疑问。

    王越略微斟酌便道:“各位国君、大夫,关乎此次蔡象之争之内幕,那就要自蔡国原本之谋划说起。”(未完待续。)

第五章 陶王

    “蔡国此次打这复霸之名,其图谋,乃是趁陈国内乱难以远顾之机,扰乱申南,再以汲地之军攻申,如此可截断陈国于淮上之影响力,再打着攻申之名,聚兵数千乘,于淮上人毫无防备之下,南下淮上,以期吞并、兼并淮上五国,再会师北上,与迟来的陈盟之军决战申国。”

    “等等,蛇余公子。”庸王忽的叫停道。

    “按照公子所言,蔡国所聚之兵当攻淮上,如今缘何会先行攻蔡呢?”

    “或许是因为商龙君吧。”淮伯微微感叹着。

    王越点头道:“庸王且别着急,且听我将蔡国之图谋及其变故一一道来就可知。”

    “刚才我讲的是蔡国之图谋,接下来就是蔡国于此谋上具体执行了。”

    “蔡国执行此谋的第一步,乃是对陈国的试探,用什么去试探呢?用的正是被蔡国技击营暗制的黑胡盗,使其入陈国为乱,黑胡入境,但以陈国之军力,随便出兵一师,都可轻易将他剿灭。”

    “但当时陈国内乱之相已显,陈国六卿相互提防之下,根本不敢动用过多的实力,也就是昭襄子大人派出门下于让大人率了些许武卒,只将其赶走了事。”

    “若非是如此,黑胡还哪轮得到我王越去破?”

    “而此事过后,蔡国人就看到了陈国内乱之真实情况,便大起胆子来。”

    “申南渚氏与蔡国汲地之联姻以及如今渚氏索性扬言脱离申国,都是在此情况下发生的,蔡国当时还怕渚氏或许支撑不到汲地兵马入申南,甚至联络了黑胡,许其一邑之地,叫其助渚氏应对周围大夫之围攻。”

    “此谋中蔡国怕申南南部吕里大夫北上干涉。又有截杀吕里小君子、刺杀吕里大夫、颠覆吕里家之谋。”

    “若说以黑胡试探陈国,还仅是我王越之猜测,后来这些事,则都是我亲身经历,际会之下,破了蔡国不少阴谋。但都是小处,并无关大局。”

    “蔡国之谋依旧在进行。”

    “接下来,陈国发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昭襄子大人病卒和陈国真正乱起来一事。”

    “此事一出,蔡国就此真正甩开了顾忌。”

    “先有槐里吉,后面乃至蔡相婴子亲至淮上说服各国国君重回入蔡盟,以此行来叫淮上各国无所提防,其国内却动员准备数千乘兵车,随时准备南攻淮上。”

    “若中途无意外的话。或今日其兵车或已将入淮。”

    “偏偏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变故发生了。”王越笑道:“这个变故,就是商龙君于象国复苏为神之事。”

    “蔡国之地主与商龙君因昔大象征东夷,后地主力促成天子伐象等诸事,乃是有着不可开解,你死我活之大仇怨,是以才一知此事,就决定力主蔡国攻象。”

    “乃是务求不给才复苏的商龙君片刻喘息恢复之机。以免其坐大。”

    “也就是说,象国商龙君复苏一事。拯救了淮上。”

    “原来如此。”淮伯点头道。

    “那如今蔡象局势如何呢?”仇国国君问道。

    王越想了想,道:“如今蔡象之局势,象国无论自军力、超阶强者、乃至神祗都有着绝对的劣势,加之地主祭司又窥测大地之能,可使象国之奇谋之类发挥不出半分,只能堂堂而战。”

    “所以。除却退守城池,依城池而战外,象国别无他法。”

    “也就是说,什么时候象都为蔡国所破,什么时候就是蔡国兵车南下淮上之时。”

    “在了解此情之后。我一方面派出我新收家将鬼神风镰去助商龙君,还带去了我蛇余家一门强大秘术,以增商龙君之实力,另一个谋划,乃是想请淮伯大人想办法将商龙君复苏为神之事广传天下,借商龙君于天下之名望,叫其获取更强更广之神力。”

    “如此,只望商龙君与象国能够久持,让我淮上有会盟整兵之时间。”

    淮伯点头道:“看来淮上会盟聚兵之事,还须加快才好。”

    王越也道:“今日若无他事的话,那我稍后便回返吕里,准备破暨南一事了。”

    到此时,会盟诸般大体都已确定,诸国君、大夫又确定了些事务,临近傍晚的时候,就作散会,只待明日,淮伯就会安排水妖催浪送逆流淮上,送其速速回国以备聚兵事。

    就这般,各国大夫陆续散去,最后只留下王越以及陶国国君影像在此。

    “国君,刚才会上相邀,却不知所为何事呢?”王越直接与陶国国君问道。

    陶王笑道:“不为其他,只是昨日寡人新得了一件比陶器更为精美的器物,名为瓷器,听说是公子溧南庄园所制,今日又恰于会上逢着公子,寡人便想与公子谈一谈此瓷器之货殖事。”

    “国君但说无妨。”王越道:“我蛇余王越却非是吃独食之人,若国君但有何想法,于双方都是互惠互利,本公子又觉不算太亏,哪怕让些利与国君也是无碍。”

    “哈哈!”陶王听着笑了起来,道:“未与会时,寡人曾听及公子诸般声名,只道公子可能是难打交道之人,却不想见面之后,竟是如此好说话。”

    王越笑道:“对朋友,我王越向来是绝对对得住,不会亏待。”

    “此点申南尹阴大夫、景国吕里大夫皆有体会,国君今日乃是抱着合作交朋友之姿来与我商谈,如此看得起我王越,我自当以朋友之礼待国君。”

    陶王笑道:“公子,不,蛇余国君这个朋友,寡人是交定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昨日寡人得到瓷器时便曾想,公子之瓷器乃于陶器之上另有技艺之妙,本质与现行陶器并无差别,而我陶国乃以陶器闻名天下之国,若能得此技艺,定可如陶般大量烧制,又有将货物贩往天下列国之现有商道,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其作为顶级陶器贩出,获取难以想象的厚利。”

    “而公子若仅是一家庄园烧制,毕竟数量有限,也缺乏贩卖商道,获利也自是有限。”

    “寡人之意是公子不妨与寡人一同经营此瓷器?‘

    “公子出此瓷器之技艺,无须管理也无须安排人手烧制,更不须花心思去贩卖,一切就交给我陶国,最后但有获利,再与公子共同分享如何。”

    王越想了想,到:“此事可为,但国君认为此等共同经营,双方各自获利多少合适呢?”

    陶王道:“公子只出技艺,不须管任何其他,坐享其利,自当只能占小头,公子觉得一成如何?”

    “一成?”王越点头道:“虽是不多,但我愿交国君这个朋友,只望国君同以朋友待之不负就好。”

    陶王大喜道:“蛇余国君真是爽快,既如此,但凡我陶国所制的每一件瓷器都将有公子一成之利。”

    王越道:“不日我当回返吕里,准备攻暨南一事,同时也当安排好此番合作事。”

    “到时候国君只须派人来溧南庄园,自可于庄园学得此制瓷技艺,而既是与国君有此合作,将来我也不会再扩大制瓷规模,只溧南庄园一家,供应已与庄园长期订货的几位大夫就好。”

    陶王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那此事就这般说定了。”

    两人又随便寒暄几句,稍后就散去。

    王越想了想,这门生意,就当收个专利使用费了,以陶国全国制陶的规模和商道,一成之费,也远比他此刻扩大百倍规模来的强,如此无须管理,又能获利,实是不错的。

    他还可将相关人员用于做其他事,像瓷器这等能赚钱的技术,他脑子里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陶王违约,王越却是不惧。

    此约有淮伯见证,二来此世货殖事,多半都是未签文书者,全靠双方信誉维持。

    整个天下货殖圈子,其实并不大,但有谁失了信誉,传出去天下间还有谁人与他做生意,是以通常哪怕利再大,除非不想继续经营货殖事,通常而言不会有人随便做这类事,再说他也非是无有反制措施。

    与陶王一谈后,王越就准备借淮伯施加水遁之力速回吕里,不过在此之前,已经完成造势价值的黑蛟尸体却是可以进行处置了,就与淮伯稍稍说了声,请其稍后,随即就往停放黑蛟身体处去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龙之秘

    神庙旁侧,一片巨大的水域里,黑蛟的尸身被停在此处,王越在神庙祭司指引下,站到了黑蛟身前,看着这头巨大的黑蛟,感觉就好像看到一辆被造成蛟龙之形的火车,然后它却是一头生物。

    此刻,黑蛟早已死去,但它遗留下的身体,还顽强的活着。

    如此强大而旺盛的生命力,令人叹为观止。

    到达此处,王越并未第一时间将墨蝰放出来,他还想稍稍研究一下。

    以这头黑蛟的体型,他每天要进食多少,才可维持正常活动呢?

    只想想,就能想出个天文数字,而龙巢湖中生活的鱼类,绝对是不够它吃的。

    当然,这是按照正常而论,此蛟龙之存在,恰恰是不正常的。

    于是带着研究的心态,王越爬上了黑蛟遗蜕。

    几乎是立刻,他就感受到了此身躯内无比强大旺盛的生命力量。

    感受此力量,他完全可以想象,黑蛟一身之力量,化为气力、法力,一旦用起来是何等排山倒海。

    昔日他炼形有成,论及力量总量,或许都不及此黑蛟来的浑厚。

    但话说回来,世间生物,未必就长的越壮实就越厉害,一条毒蛇能一口咬死远超比他体型大百倍的生物,而一头猪长得再肥大,他也是一头猪,非但没啥战斗力,反倒是被人养殖宰杀的对象。

    王越将手按在黑蛟身上,抬手放出一缕法力,便要渗透黑蛟身体,准备给他来个分段扫描,但此法力才一入其身体,就立刻遭到黑蛟遗蜕身体本能的攻击。如泥牛入海瞬息间就被淹没。

    稍稍想了想,王越猛的聚起一股力量,猛力砸在黑蛟身上。

    这点力,连黑蛟的鳞甲都未能蹭掉一点,却带有一股渗劲,能够穿透鳞甲直透黑蛟身躯。

    黑蛟身躯微微颤抖起来。王越随即接连三四锤,力度都是各有不同。

    如此接连许多下,他终于寻到了合适的,能够叫黑蛟身体本能感受到舒服、如同按摩的力量。

    就这样接连许多下下去后,王越再以法力向黑蛟体内探,黑蛟之本能就不再作任何抗拒,任由王越之法力徐徐渗透他之身体,于是黑蛟身体的奥秘就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了。

    其身体诸多构造且不谈,最叫王越吃惊的是其体内的两个存在。

    一是黑蛟身体内的细胞。

    黑蛟体内细胞相较寻常生物细胞简直强的没得边。其几乎每一个细胞若是处于单独状态时,都会立刻变化形态,隐隐能够以单细胞生物的形态独立存活一段时间,而在黑蛟体内各大器官组织内,这些细胞更是万分奇妙。

    任何一个细胞,虽组成了黑蛟各个器官,但是在有需要时,却可随时转化为万能干细胞。接受身体之调剂,为身体血管等渠道运输至任何需要之处。然后组成另一个组织。

    在这同时,其任何一个细胞但凡死去的残余物质,多半都可被身体内物质利用体系飞速再行利用,用于分裂制造更多的新生细胞,这就是黑蛟无比强大自愈能力的根本所在。

    感受到此点,王越知道。制约黑蛟寿命的,或许也就是细胞分裂次数极限了。

    另一个存在,却是更加无比惊人的发现。

    王越在其体内找到了黑蛟不须吃多少食物,就可支应起此等巨大体型的奥秘。

    黑蛟脊椎最核心的区域,有一枚疑似内丹或可称为龙珠般的东西。实际上两者只是称呼不同,本质上却是类似的东西,都是一种力量供应体系的核心。

    有意思的是黑蛟体内的内丹/龙珠,实是修行界中最为高明的丹法成就所铸九转大丹,用科学的眼光来诠释此丹,并且给个称呼,那就是“可自充能式生物核聚变电池”,一种极为了不得的东西。

    在昔日整个地球修行界,有此大丹成就者屈指可数。

    一旦成就,就可彻底支应起身体能量体系,平日里只运转内丹,展开其力场,大范围吸纳日月星辰光辉之辐射,存储转化生物电能,此人就再不须靠进食或其他手段来给身体补充能量,并且能量相较于其他存在简直是无穷无尽,其日常只须少量吃些东西,仅作补充身体运作的物质消耗就可。

    在必要拼命时,更可引爆此丹,其效果就是相当于一枚中型核弹。

    而普通人若有幸得之为用的话,但凭其对身体的无限能量供应,就足以逐渐将身体内沉睡蜕化的血脉激活,将身体推向未炼形前基因所限的极限,由此可轻易达成本世界拥有力量血脉的上位武士一等。

    对于没啥力量见识的凡人而言,这就是一丹成仙了。

    感受到这枚大丹的存在,王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不说其他,只这一颗大丹,他就是赚大了。

    九转大丹的本质,就是可吸纳日月星辰光辉之辐射力量转化为可供生物活动生物电能的电池。

    黑蛟体内的电池,他取出来对其稍作调整自己也是可用的。

    像传说中古代人类修士最喜寻妖怪之类的存在斩杀取其妖丹,就是因为此原因。

    此丹不论是以之力量供应自身,又或是以之作为独立的力量核心炼制强力法宝,乃至于两者结合都可。

    发现龙珠后,王越以法力继续探寻,又在其脊椎中其他椎节中寻到了共计八枚稍微低等的小丹。

    昔日他炼形有成后,身体内能量支应体系器官中就有自然孕育一枚此丹为身体能量供应中枢。

    小丹不比顶级大丹,却只能吸纳存储生物电能,将生物平日里过剩的生物电能大量吸纳存储,关键时刻就可以释放用出来,支撑如淮伯人形化为旋龟那般展开真身施展神通进行战斗。

    而平日里,则都是以人形减低能耗。叫小丹处于储能且满格状态

    仔细一想,王越就明白了,这头蛟龙身体无比巨大,体内的诸多小丹显然是配合大丹用的。

    大丹内力量无疑无穷无尽,但生物体传导能力有限,传导过程中还会不断为身体消耗。

    若是只靠此大丹供应黑蛟整个无比巨大的身体活动。或许自大丹处传导出的生物电能在半路上就被消耗,但若在其传导之中距离有一枚小丹,就可吸纳此能量存储起来,而后形成力量节点。

    积蓄力量足够,又继续往下一个节点传输存储,如此就可节节将小丹能量储满。

    在黑蛟要动弹的时候,大丹小丹各自管一片区域的能量输出,就可自如支应其如此巨大身形剧烈运动。

    传说中强大的龙类为啥喜欢睡觉,这却不是他们喜欢睡觉。显然平日里躺着是在将龙珠内的能量传往身体内各大节点充电以备剧烈运动。

    这么巨大的身体,想要炼形更加强大,也须消耗无比巨大的力量。

    “真是奇妙啊。”

    想明白蛟龙身体能量供应体系奥秘,王越不由微微感叹。

    当下又继续探查其他,便发现这条蛟龙,此等巨大身体中几乎大部分都完成了异化,一身都是功能不一的各类神通器官,只差不多再进一步就可彻底完成由蛟龙至于真龙的最终蜕变。

    而他若是早些成就了真龙之躯。淮伯的旋龟真身或许还敌不过他。

    因为真龙之躯实在是太强大了。

    只可惜的是,就在这即将彻底完成蜕变的关键时刻。他遇到了王越和淮伯联手而来的人劫。

    感叹之后,王越想了想,便将墨蝰放了出来。

    心底想着,这么大一条蛟龙,墨蝰也不知要吃到何年何月。

    不过再怎么吃,吃的也只是黑蛟的血肉。到时候筋骨皮角以及那些大丹、小丹都是要给他留下来的。

    “去吧。”王越去除了墨蝰身上的法力隔绝,抬手抛在黑蛟身上。

    一瞬间,无比饥饿感再次在王越心头浮现,几乎如闪电般,墨蝰直射黑蛟之鼻孔。飞速由其鼻孔内穿了进去,然后不断往深处去,终于寻到处黑蛟身体内部相对较为薄弱犹如水管般粗大的血管。

    它张开嘴用力一咬,就将血管咬了个小口。

    无比猩红粘稠的血液就自其中喷涌出来,将它淋了个透,紧接着墨蝰的身体就开始颤抖起来。

    几乎是立即,王越就感受到了蛟龙血液中的蛟龙细胞正在透过墨蝰鳞片的缝隙渗入墨蝰身体之中,以其惊人的活力正改变着自身存在状态化为一个个单细胞生物与墨蝰身体本有细胞发生剧烈冲突。

    每一个蛟龙细胞,此刻都拥有了鞭毛和角,角可以攻击墨蝰的本有细胞,但凡渗入墨蝰血管中,又可靠着鞭毛在其血液游动,继而扩散向其他部位。

    在这同时,蛟龙细胞每杀死墨蝰的细胞,都会将之团团包裹,然后消化。

    只要积累物质与能量足够,它就会展开分裂。

    就是这般不断杀死、吞噬继而再分裂、吞噬杀死分裂的过程中,蛟龙细胞犹如癌细胞般在墨蝰体内扩散,但与癌细胞不同的是,癌细胞只破坏不建设,蛟龙细胞却在此不断过程中竟渐渐将墨蝰身体原有细胞取代,形成了相应的器官,竟继续维持墨蝰原有生存体系。

    这就使得墨蝰身体大半本有细胞都成了入侵的蛟龙细胞,但它不仅未因此而丧命,反倒是拥有蛟龙细胞而变得更强大,身体部分已经和原本截然不同了。

    王越也随之发现,蛟龙细胞在不断吞噬分裂过程中,似乎也不是一成不变。

    因它每次分裂所取用的物质,都是墨蝰原本的细胞,渐渐的这细胞也为其原本细胞基因信息所冲击,越是往后,其细胞中部分形态也在朝墨蝰细胞形态原本靠拢,随之而来的就是逐步丧失原有活力和攻击性。

    最终此细胞与墨蝰本有细胞达成了平衡,彻底融入了墨蝰身体。

    而完全可以想象,在墨蝰的日后生存过程中,此已经与原本蛟龙细胞完全不同的细胞最终会将墨蝰原本的细胞彻底取代,但墨蝰依旧是墨蝰,却拥有了一副比原本更强的身躯。

    王越又想起许多传说故事中,有勇士屠杀龙类生物沐浴龙血,就可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如今看来,实际上就是身体为龙类更强大的细胞侵蚀达成平衡最终变成了半龙半人之状。

    龙类一点血液,将人半龙半人,也将墨蝰改变了大半。

    如若墨蝰是被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侵蚀改变,构成身体的细胞都是蛟龙细胞。

    那么它会否由此成为一头蛟龙呢?

    王越微微有些兴奋,黑蛟一点点血液就给墨蝰带来了这般巨大的改变,若将墨蝰直接塞入黑蛟血管内,完全是可以让蛟龙细胞以绝对优势将墨蝰细胞替换,从而彻底改变它之生命形态的。

    此一念之下,墨蝰更加强健有力的身体抬起了头。

    它看向上方已然愈合血管,猛的射出张嘴又是一撕,撕开一个巨大豁口的同时,身体整个都钻入了黑蛟血管中,远比之前龙化反应更为剧烈的变化,开始在墨蝰身上发生着,墨蝰的形态也开始极速蜕变。(未完待续。)

第七章 乘龙

    蛟龙身体内某一段血管中,一场微观世界,处于细胞层面的战争正在展开,但此战争却非是势均力敌,而是呈现了一面倒的势头,蛟龙细胞与墨蝰细胞,强度活性本就是天地之别,再加上墨蝰身处黑蛟体内,面对的蛟龙细胞的数量简直是无穷无尽,以至于其本身的细胞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仅仅是片刻,墨蝰体内的细胞就被蛟龙细胞轻易的侵蚀、渗透、取代,但此战并未彻底结束,蛟龙细胞与进入墨蝰体内有所变化的新版本细胞的战争又开始了。

    如此接连许多轮过去,墨蝰体内细胞在保持原有部分特性时,其他与蛟龙细胞日趋一致时,一个平衡随之达成,但就在这一瞬间,墨蝰的身体陡然无法维持原本蛇体,猛的仿似在蛟龙血管中消失了。

    “怎么回事?”

    一直关注墨蝰动向的王越,心下微微一惊。

    “还有这种事?”稍稍感应,王越就知墨蝰身体崩溃却并未消失,而是分化成了无数个蛟龙细胞,并且细胞形态也化为了蛟龙体内与血液相关血细胞形态。

    此等状况,说白了就是墨蝰的身体已被蛟龙细胞永久性侵蚀,随之得到了蛟龙身体内细胞体系的认可,已成为蛟龙身体的一部分,如此它每一个细胞如今自然归于黑蛟身体节制,不再以独立个体存在。

    但奇妙的是墨蝰并未因此死亡。

    墨蝰体内的精神意识,在那身体崩溃的一瞬间,经由黑蛟细胞层层传递,竟出现在了黑蛟的大脑内?

    如果此时过往的黑蛟主体精神意识依然健在,墨蝰的精神意识一入黑蛟大脑,恐怕一瞬间就被扑杀湮灭。此等结果就是墨蝰从身体到灵魂都为黑蛟所吞噬。

    但遗憾的是龙巢湖神已经被斩杀,黑蛟遗蜕此刻俨然就是一座空房子…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甚至叫王越大吃一惊,但事实就是如此,墨蝰竟将黑蛟夺舍了。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墨蝰成了蛟龙。

    墨蝰的意识太过渺小,黑蛟遗蜕这座房子又太大了些。

    想想一个人住在一个小房子里。自然可以轻易顾及整个房间,甚至连角落都可不放过,但房子稍微大点,平日里打扫就有些麻烦,墨蝰如今的状态可不是从一座小房子里搬到大房子,而是搬到了一座巨大的城市中。

    这就导致墨蝰根本无法操作蛟龙这无比巨大的身体。

    王越稍稍尝试了下,以墨蝰对蛟龙身体进行操作,结果只能操作蛟龙做一做眨眼之类的动作,连叫他张嘴都万分困难。因蛟龙的嘴太过巨大,张嘴所涉及的肌肉远比眨眼多的多。

    于是此事的结果就是,墨蝰变成了黑蛟,拥有了相较它过往无以伦比的力量,但它根本半点都发挥不出来,甚至连行动能力都丧失,或许墨蝰迟早有一天会逐渐适应此身体,到时候就是一个接近神祗层面的战力。但在短时间内,王越再想向过去那样将其带在身边。充当强力帮手或许是不可能了。

    这个结果,是王越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只是,正这般想着,墨蝰整个身体忽的一阵震动,无穷的水雾自它体内喷出。

    云雾缭绕之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墨蝰的身体正在飞速变小。

    转瞬间。墨蝰就化为只有他施展吞的神通时水桶粗的大小,身体鳞片之颜色竟也由之前之黑,化归他原本的墨绿色,在此状态变化稍稍停滞,它就的在云雾中飞行游动起来。

    就如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新的玩具。墨蝰游的无比欢快玩的不亦乐乎。

    见着此景,王越猛地想起关乎龙的一段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之内。”

    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兴云吐雾,隐介藏形,此皆为龙之变化。

    黑蛟虽离化龙还有些距离,但无疑已经有了不少龙之能力,有此能大能小之神通也不足为奇。

    而最妙的无疑是墨蝰变成此等大小后,虽然力量远不及完整形态,但对这身体却能够掌控自如。

    同时王越发现,墨蝰除却拥有黑蛟种种神通外,本有的遁地、吞之神通依旧保持着,甚至隐隐还伴随着龙之神通在发生某种奇异变化,处于一种进化过程中。

    这些神通,因相关身体神通器官进化暂时不能用,但一旦进化完全,必定会更加强大。

    “真是不错。”王越心中想着:“墨蝰若有一日能够彻底将黑蛟身体掌控,或比原本黑蛟还要厉害的多。”

    “若能更进一步化蛟为龙,必定远胜淮伯的旋龟真身,只是如今它连掌控身体,都须无比长的时间,在此基础上炼形化蛟为龙,则注定是更加漫长。”

    “但却也不是没有缩短之法。”王越脸上随即露出了笑:“这却完全可以走神道的路子,若有神位和足够强大的神力支撑,墨蝰掌握此躯又有何难呢?”

    “正好,仙道封神之法,或可自墨蝰身上开始。”

    任由墨蝰玩闹嬉戏片刻,王越抬手一指,墨蝰身形于雾气中继续缩小,依旧化归原本大小,缠绕在他手臂上,但稍稍一想,却又将它放出,在其化为水桶粗大小后叫其继续放大了几倍才停下。

    墨蝰对这么大的身体已不能自如控制,但王越却又分出自己部分意志降临协助,这样就是没问题了。

    王越分心二用之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足尖微微一点,就跃至于墨蝰后脑位置上站立。

    一手负于背,另一只手恰恰扶于墨蝰龙头部岔出的龙角上。

    “起!”他微喝一声。

    墨蝰周身顿时大片云雾蒸腾,弥漫数十丈方圆,身体于此之中游动如游水,无比快速的游上了天空。

    其飞行速度,虽远不及岳海心,但比之王越自己靠气旋飞行却快的多,尤其是飞行起来他本身又不须耗费半点力气,而墨蝰体内又有大丹支撑,仅是支应此等大小的身体,简直是无穷无尽、毫不费力。

    乘着墨蝰浮游直上百丈高空,王越又觉一种玄而又玄之感,某一个瞬间,他隐隐觉得和脚下的墨蝰如同一体。

    此却非是错觉,而是墨蝰与他本身之关系隐隐就是本体于分身之关系,偏偏他又分出意志协助墨蝰驾驭身体,原本自认分神两用,自然是一分为二。

    偶尔忘却分神之关系双意合一,则就是一个意志同时控制人与蛟龙之体,隐隐就同体如一了。

    明悟此点,王越再不将下方蛟龙之躯看做分身,只如本体一样控制。

    这样却是更加自如,更有趣的是他站于墨蝰身上,墨蝰体内的诸般力量,竟可透过其身体传导于他体内,两力可以合一相互转化共用,于此状态下,他可运用之力量相较于个人之原本,简直大了近乎五倍。

    感受此等大力,王越忽的长啸一声,抬手掣出腰间蛇骨鞭,化鞭为矛夹起猛的向一刺,心念动闪之间,身下蛟龙顺势前行,一人一龙与枪势合二为一,在高空如龙君行云布雨,掀起阵阵呼啸轰鸣。

    远处,原本在一旁稍候的淮伯,早已被此动静惊动,抬头看向天空中御龙飞行的王越,饶是他见多识广,都忍不住大吃一惊,以他之能怎感受不到王越脚下的墨蝰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其形态、气息发生了一定变化,但身体之本质上依旧是那头黑蛟,只稍微一想,他就立刻就明白,王越或以什么手段,竟将神魂死去的黑蛟身体驾驭起来为用了。

    再感王越与龙人龙合一之气息,便更是心惊不已。

    不久前,才不过是超阶武士的力量,王越就能领悟斩杀黑蛟肉身的神通,并且还真给他做到了,如今又得了黑蛟近乎神祗真身的强大力量,则又当如何?

    淮伯这却是不知道王越身下墨蝰对黑蛟力量驾驭控制有其局限,对王越实力过于高估了,但王越得了全新的墨蝰,实力比原本大为增强却也是实实在在的。

    感受到淮伯惊讶的目光,王越于墨蝰身上朝他微微拱手。

    “淮伯大人,既有此蛟龙之躯可驭空而行,此次回吕里就不劳大人相送了。”

    对此淮伯自无不可,回手一礼,两人又稍稍谈了几句,各自作别,随即王越大笑一声,只手按于墨蝰之角,身下蛟龙骤然升空,蜿蜒游行直上三千丈,穿破高空云海,一路向西而去。

    正待返回淮水神宫的淮伯,却遥遥还可听到自高天传来王越那若有若无的飘渺之音:“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透过此音,淮伯隐约感受到王越心中无比之畅快,更可于其中品味道一种出离的自在逍遥,只是却好奇,天下哪有处山名为姑射,此山上的神人,莫非是蛇余公子一身异于常人本领之来由?(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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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龙蛇介绍:
大成王朝,历经西东二成,及至东成传于十九世时,天下历经二百年兼并,原西成所封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大小仅存二十又三。 其时,有蔡、陈、雍、荆、随五大战国并强于世,皆秣马厉兵以窥成室,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天下纷争,兵戈四起,进入战国乱世。 时年,恰逢天地杀劫,虚空崩毁,规则大乱,以至天神不得安坐,皆被次第扫落凡尘。 一时间,天神谋求重归,地祗窥于天,百家诸子欲借机各自成其道,人鬼、妖魔也不甘寂寞,整个世界神魔乱舞,陷入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戮中。 当是时也,王越,一位来自地球现代末法之年的修行者,机缘之下,转生此域。 剑扼虚空QQ群:84540948异世龙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龙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龙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