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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扼虚空     异世龙蛇txt下载     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下水

    “一个小孩子而已,本公子怎会因此迁怒申国?”

    王越随即笑问:“难道在申兄眼中,我是那等器量狭小之辈不成?”

    一言之间,申到顿陷入窘迫之中,见他无言,气氛骤变,王越笑道:“此是玩笑话,申兄切莫见怪,公子齐一事,看在申兄面上,我只当未发生好了。”

    “不过先前,我言淮上联军北上须起码花费一月又半方可,此却绝非是搪塞之言。”

    申到微微舒缓了一口气,道:“此事公子无须解释,我申到虽不长于军略,但还是有所涉猎,先前公子对我家公子之言,虽在他耳中听来或许是敷衍、推搪,我却还是可以理解的。”

    “申兄理解就好。”顿了顿,王越心头闪过自己人才稀缺的现状,他原本就想有机会寻申到,再次尝试看是否能够招揽,今日申到既是在此,便笑着对他说:“申兄自申国来此淮上,近来可有何收获?”

    申到摇了摇头,感叹道:“短短时间能有什么收获呢?”

    王越想了想,道:“我有一故事,与申兄之现状有关,不知申兄可愿听听?”

    “故事?”申到点头道:“蛇余公子的故事,必定不是寻常故事,听之当有所得,申到自当恭听。”

    于是王越便说道:“故事说的是有一人,立志成为此世间最擅泳者,于是从小就学习了无数种关于游泳的知识,如此及至弱冠时,天下间论及关乎游泳知识者,已经少有人比的过他。”

    “但是,他胸中虽有万般游泳相关之知识,可是却从未下过水。并不知道在水中究竟是何感受。”

    “申兄,你觉得这种情况,此人能否达成他之志向,成为世间最擅泳者呢?”

    申到听着便笑了起来,道:“此人空言学泳,可是却从未下过水。”

    “也就是说。他花了十数年时间,竟连最基本的游泳都还未学会,恐怕连自小生活在江边的三岁小儿都不如,此等状况,如何能成为天下间最擅泳者?”

    “我若是他,此时必定下水,先将基本的游泳之法学会,则昔日所学只知识、技法,尽可为用。如此其志向可成。”说道这里,他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请我下水?”

    “不错。”见他听明白了故事含义,王越笑着说。

    申到皱眉道:“听公子一席话,我倒是想下水一试,可是哪有下水之机会呢?我于淮上默默无闻,哪怕公子为我向各国国君引荐,他们恐怕也不会轻信我之能为。”

    “而且,我毕竟从未下过水。哪怕被委以重任,也是唯恐才能不够胜任。到时候反倒折了公子之脸面。”

    “哈哈!”王越大笑起来:“我是为我自己在邀请申兄啊,申兄可还记得当日南鄙一言?”

    申到想了想,道:“难道公子不仅为淮上五国之统帅,来日或还能于淮上执政?这却也是,以公子之能为,统帅五国联军都可。执政五国中任何一邦又算得了什么呢?”

    “也罢,既是公子如此诚心相邀,我申到便大着胆子受公子之请了。”

    “好!”王越大喜道:“此次淮上会盟联军北上,若无意外则必定会击败蔡国,到那时当收回数百年间为蔡国割取之领土。其中蔡西南之汲地诸邑就是我王越复国之资。”

    “到时候,申兄便为我担当负责践行法律法令之司寇一职如何?”

    “什么?公子竟是要复国了?”申到大吃一惊,随即叹了口气,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不过数月之间,申到依旧是申到,公子竟已然实现无数亡国公室之夙愿要复国了。”

    正说着,帐外忽的一阵喧哗,王越微微一听,道:“帐外何事喧哗?”

    立刻有淮伯祭司进来道:“回公子,刚才忽有一人驾一木鸟自南边飞来,如今在正在营地上空盘旋,不知是敌是友,军中武士、武卒或观热闹,或呼喝欲引弓而射,以至于喧哗。”

    “一人驾木鸟?”王越招呼申到道:“申兄,不如一同出去看看。”

    两人出得帐外,抬头往天上一观,果然见得一只木鸟般的器械,正自上方徐徐划空而过,忽然木鸟飞行动作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就见一条布帛卷猛的拉开。

    “求见蛇余公子?”申到徐徐读出来:“公子,此人是来找你的。”

    “原来是他。”王越一看就知,此世能有稍高器械造诣者,除却公输家再无其他,而会来找他者,无疑就是他假扮盖列时推荐过来的公孙榆了。

    “传令下去,此人乃是来寻本公子,叫全军全营,停止一切喧哗。”

    淮伯下曲祭司稍稍沟通,不及几十个呼吸,王越之命令就由各军中淮伯祭司转达随军参谋,再由参谋落实,各处皆传出呼喝声,整个军营顿时就停止喧哗安静了下来。

    旁边全程目睹王越一言之间,整个军营顿时安静之现象,申到又是一惊。

    王越对军营诸军的控制能力,未免太夸张了些,简直是前所未见。

    军营停止喧哗,王越当即将墨蝰驱了出去,叫其化为蛟龙乘着云气飞上了天。

    片刻,墨蝰以云气连人带木鸟一同卷了下来。

    等到木鸟落地,王越稍稍打量,发现这木鸟状******之飞行,竟是靠螺旋桨,至于动力系统?没有动力系统,全是这位公输家的少年以法力驱动,而一落地,公输榆就开始飞快的拆卸******。

    原来******压根整个就是各色木板之类以他法力线拼接固定,法力线一撤走,他三两下就将其拆卸成一块块木板,很快就折叠好堆在一旁,再看就像个小推车的样子。

    少年须臾不离的人偶伴侣,这时正坐在车中,在不动的时候,已经有几分灵动感像个真人,毫无疑问,公输榆已经将他交给的那道法术修炼成功。

    “你就是盖先生说过的公输榆?”

    “拜见蛇余公子。”公输榆先行一礼,道:“我就是公输榆,盖先生向公子有提起我吗?”

    王越道:“盖先生临走时说过,说你想以自身所学为本公子效力为代价,要我教授你机关术?”

    “是的,公子。”公输榆拱手道:“若公子真能教我那等机关术,可叫我达成所愿,为公子效力又何妨?”

    王越想了想,道:“你虽是盖先生推荐,但我家秘传之机关术,过于惊人与玄奥,常人哪怕见都见不到,就更不用说教与外人了,不过你既愿为我家效力,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但是,此机关术过于玄妙,所虑者,以你之能,未必能够学会,到时候又为我家将岂不是会后悔?”

    公输榆深吸一口气,微微一思道道:“这世上任何事,就如制造一个器械。”

    “看着器械无比复杂的图纸,若仅仅停留在想象,当然是千难万难,可是若是做,将整个器械分解成诸多易行的散件,然后一件件来完成,最后往往不知不觉、十分轻易的就可将器械完成。”

    “公子说难,但公子既能学会,我公输榆为何就不能?”

    “但愿你看过之后,还敢如此肯定,因为你当前所见过的任何器械,其精妙程度,恐不及其亿万之一。”王越转身往帐篷里去,道:“且随我来,先看看再说。”

    公输榆急忙跟进去,边入边道:“倒是想见见公子之机关术,是否真有那般玄妙。”

    王越入得帐篷片刻,见申到并未跟进来,便向外道:“申兄不妨也进来一观?”

    “这,公子家的秘术,此是否有所不便?”

    王越笑了笑:“换成寻常人,此秘术必定是不会为之所见,但我蛇余国未来的司寇却是无妨的。”

    “既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申到拱手一礼,还未入帐,就听到公输榆一声惊呼,心下不由好奇,急忙进入其中,抬头一看,哪怕不懂机关术,也被震的目瞪口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机关

    帐篷内,只见王越座于主座之上,掌中散着一了漆黑的光,往外投射出一个如同真人的影像,在帐中自如行走,口中还哼唱着犹如天籁之歌声,申到一见之下,只若看到了传说中的神女。

    但此神女身上,却有一些位置,闪烁着一团光斑,光斑往外一延,隐隐就是神女相关部位被揭开了皮肉的样子,内里竟是无比精密的传动影像,而此影像上又有光斑。

    光斑往外一延,是光斑相应部位被以倍数放大之象,而后放大之象上,又有放大之象,如此层层放大,只见每一个放大影像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机关构造,足看的人眼花缭乱。

    申到细数层层放大,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影像上,心知此巨大影像的实体,或许连一粒灰尘大小都没有,可是内里依旧有着如此繁复的机关,如此再想想这个如同神女的机关人有一人大小。

    这样一想,他暗自计算此机关神女内部之机关数目,只觉恐怕比天地间沙尘还多,只是想想就觉恐怖,再看旁边公输家的少年,在惊呼之后,脑袋就好像挨了重重的一击,整个人都蒙在了那里。

    他终于明白王越之前所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好一会,影像已经停歇,他才回过神来,满脸沮丧,声音带着颤抖的问:“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精妙的机关术,她之精妙何止强于任何一家机关术万倍?”

    “如何,看了这些,你还觉得自己能轻易学会,将她造出来吗?”王越笑道:“一个普通的器械,你可将它分解成几个、几十个的零散件最后再拼装。”

    “可是这个机关人,若将其分解零件。哪怕分亿万个都是不够,而制作此机关人的知识,你若能学会亿万分之一,都远甚于你如今所学了。”

    公输榆喃喃道:“这机关人,真能造出来吗?”

    “当然能够。”王越道:“只是本公子此时法力还远远不够,又缺乏制作此机关人所需的各种材料。不然如制此幻象一般,挥手就可将她制出来且毫不费力。”

    “这如何可能?”公输榆不信道:“我一架普通的木鸟,都得费一番功夫,何况这等机关人?”

    “机关术,既有机关,自然也有术。”王越道:“此机关之繁复,浩瀚如天上之星辰,若以手工来制,根本不可能。但如果依靠法术,则就十分轻易了。”

    说着,王越看向公输榆,道:“好了,本公子的机关术你也看过了,现在也该是你做选择之时。”

    “若是愿为我效力,我自会教你此机关术,若是不愿。你自可转身离去。”

    公输榆默然片刻,颓然道:“见了公子之机关术。我公输榆方知何为机关术,昔日所学,乃至公输家传承的机关之术,连一粒沙尘之微都不如。”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恭敬行大礼道:“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王越随之将他扶起,却笑道:“犬马之劳倒是无须。你既是向我学此机关术,你我以师徒相称就可。”

    同样有上下之关系,但师与徒,无疑比主人与家将之关系令人好接受的多,公输榆连为家将都能接受。此时听及王越只是收他为徒,当下不止是恭敬,面上更是大喜,急忙又是一礼,道:“公输榆拜见老师。”

    “恭喜公子得一佳徒。”申到一旁恭喜道。

    王越微微点头,对公输榆道:“你既拜我为师,按道理,为师当有一件见面礼。”

    “昔日士光拜我为师,我赠了他一柄宝剑。”

    “今日便随手以法术制一件颇具机关奥妙的小玩意赠与你,也让你看看机关后的术。”

    说着,王越自腰间解下宝剑,想了想,抬手一道火红力场将青铜剑身一段罩定,随即就见青铜剑身徐徐软化,接着他就施以力量,截取了部分,对其内外进行扭曲塑形,三两下功夫,就塑形成青蛙模样。

    散去力场,王越拿着青蛙,在其身上发条扭动几下,将它放到几案上,青蛙就哒哒哒蹦跶起来。

    眼看着王越施法,就身上宝剑之材,随手就制造出一只机关青蛙,如此神乎其神之技,简直可堪得上是造物,公输榆心中又是一惊,但好在先前看过了那个机关人影响,再见此所受心理冲击就没那么大。

    他无比兴奋的捡起青蛙,如王越般扭动发条,看着青蛙在几案上蹦跶,只觉好像看到了一个全新的、无限光明的世界:“老师,您刚才施展的就是机关术中的术吗?”

    “这不过是众多造物术法中的一个小术而已,以你之能力学之不难,但在此之上,更多更奇妙强大的术法,要求就不再仅仅是有法力就可,你想达成自己想要的,法术、法力恰恰是最容易达成之一项,那无数的机关奥秘,却是你穷尽一生都未必学的全的。”

    公输榆用力的点头,眼睛里满是希望的光。

    “公子,赵先生在外求见。”帐外祭司忽汇报道。

    “赵午?才解决教导队武士之事,再来又有何事?”王越心想,以赵午之能,寻常小事随手就处置了,既是找过来则必定有疑难,又或他不能自主须他亲自决定之事,便道:“请他进来。”

    “诺!”稍后赵午快步进得帐篷,看了看一旁申到和公输榆。

    王越会意道:“无妨,申兄乃是我蛇余国未来之司寇,这位是我新收的学生公输榆。”

    赵午随即拱了拱手,道:“公子,我刚才在营中看到一位武士,其虽是淮上军中武士,但身上之气质和力量气息,却隐隐有些熟悉,我怀疑他是蔡国技击营的人。”

    “技击营?你可确定?”

    赵午想了想说:“公子,行阴暗事者,气质多半与常人有异,除却个中极擅隐藏的高手外,我一眼就可看出,而此位武士,身上所习武士之气力,恰恰是蔡国技击营武士那种特有的力量。”

    王越冷笑道:“这蔡国之技击营,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不过也是,如今淮上联军将于此聚兵三十万,人员来自各国,可谓是鱼龙混杂。”

    “以蔡国技击营的渗透能力,混入联军中丝毫不奇怪,既是如此,也罢,本公子便在整军出兵前,先将此阴魂不散之技击营彻底解决,以免其将我淮上联军诸多机密事尽传回蔡国。”

    “此事,赵午你可有应对方略?”(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法家

    赵午想了想:“我的方略是,可先不急着动手抓人,只派人盯此一人,再以此人为突破,将军中及围绕其的技击营中人尽牵扯出来,然后再出动人手,将之一网打尽。”

    王越摇了摇头,道:“此法若仅仅是用以对付技击营,当无问题,但我们的目的却并不仅如此。”

    “我们的目的在于,不能叫其将我方之秘密事,尽传回蔡国,所以这样便是太慢了,按此法等到一网打尽之日,我军中种种秘密,早就广为蔡国人所知,如此我联军之优势大减。”

    见赵午有些不解,王越解释说:“此次蔡国之势,与过去截然不同,刚才申国公子齐过来请援,说起了蔡国于申国之动向,其军略以及各军之配合,委实让人有些吃惊。”

    “而若想达成那等谋略,本公子想来,必定有蔡国地主祭司于诸军中协调通信方可达成。”

    赵午立刻想起王越近日以淮伯神庙祭司为主体组建的通信部,便道:“按公子之言,技击营要快速传递消息,则军营内或周围必有一位或数位地主祭司存在。”

    “这样的话,我们只须将此数位地主祭司擒拿控制起来,或者索性击杀,再派人于其住处等待守候。”

    “技击营的人若敢寻来,来多少拿下多少,先除却他们自我了断之能,再严加审讯,使其将同伙招出来,如此顺着一条线,直将淮上技击营覆灭。”

    “依此法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先行将地主祭司斩杀了,则哪怕我们一时半会拿不下技击营的人,他们有消息无地主祭司。也无法快速传出去。”

    “随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将他们慢慢解决。”

    说道这里,赵午微微皱眉:“但此法却有一问题,那就是如何找到地主祭司。”

    王越稍稍一想,道:“若只是将他们寻出来。或可以秘术探寻之,我有一门摄气秘术,只消摄一人之根本气息,就可以此气息为凭,探查其所在方位、远近,由此知其大致位置。”

    “如此通过不时施展此术探查,则对方哪怕逃至天边,也可将他找出来。”

    “我先且试试是否可摄得地主祭司之气息,若能摄得。则其就无所遁形了。”说着,王越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身心达到最佳状态,随即运转自身意识灵光,心中凝出个对地主认同的念头。

    此念一成顿隐隐朝某个虚无传递、汇集。

    刹那间,王越仿佛看到一片广袤的陆地、陆地上有座巨大的高山。

    此象一闪即逝,随即念头与他断了联系。

    王越明白,他的这枚念头已经被那位地主之神位转化为神力了。

    但他这一瞬间。也已探得地主神力的气息,而地主祭司既以地主神力为用。则他只须以地主神力为追摄目标,则天下之地主祭司,皆无法逃脱他的气息追摄。

    于是他按着追摄之法,循着地主神力一施,便对赵午笑道:“果然,我营地内外确有数位地主祭司。”

    王越忽又细细一感。又道:“有位祭司正旁若无人的于地下在往营内来,真是好大胆子。”

    赵午皱眉道:“地主祭司,皆擅地遁和尘遁,非寻常武士、巫师可以应对,当然胆子大的很。”

    王越点了点头。对于地主祭司之等能力,他可谓都是领教过了,确实如赵午所言,十分棘手。

    若尘遁也就算了,他已有应付之法。

    若是地遁,只要地主祭司不靠近地面,一意潜伏的话,那简直是无解的。

    他思索了一会,问赵午道:“地主祭司此等能力,你可知昔日陈国击败蔡国是如何应对的呢?”

    赵午想了想,道:“似乎少有听说天下各国祭司于两军交战之战阵上施以法术。”

    “原来如此。”王越点头道,他已经想起来了,当日风镰曾与他说过,战阵之上军心凝聚,可冲击一切神术、神力之用,此事说起来玄,但知晓神祗之奥秘,却是极好理解。

    神力是人心之力,军心也是人心之力啊,并且生死搏杀、战意沸腾时此力之强超绝一切其他心意,自然可破神力,甚至神祗在阵中,若无足够神力储备,或许都须小心自己神位会否被冲击动摇。

    “公子,神祗之祭司,我法家之力可制他。”申到忽然道:“今日承蒙公子看重,许我未来蛇余国之司寇一职,申到实在是惭愧,就先为公子今日处置此擅闯军营之祭司吧。”

    “法家之力。”

    王越心下一动,此世之学派,他已经见过数家,如昔日农家子,身上有着农家一道术法,又如公输家,以机关和相关法术而闻名,阴阳学派也有其独到。

    唯申到他素来就知其是法家弟子,但从未见过他身上有何等特殊之处,今日却是正好一见。

    “公子,还请临时委任我此军中主管军法之职,申到有执法之权方可行事。”

    “好。”王越自一旁几案,拿出一卷布帛,飞快在上面写上一道文书,又盖上了帅印,对申到道:“自今日起到我卸任联军统帅,申兄都是我淮上联军总参谋部之军法顾问。”

    “军法顾问,有督军法落实之权,监军法执行,但见落实执行过程中,有任何疑问,皆可向总参谋部提出建议,若有需要,经总参谋部同意任何,还可自上而下,调动军法部门武士、武卒执行军法。”

    “申到谢过公子。”

    申到接过委任文书,就这一瞬间,王越就觉他气势为之一变,再放出感知,立刻就知道,申到原本仅是个寻常武士,此刻其体内的气力,竟不知因何化为一股无比强大的滔滔法力。

    不,不仅仅是法力,王越随即否定,这应当是一股近乎神力的力量,而力量之来源,同样是人心之力,乃是军营中一切武士、武卒对官位、对军法的认可。

    今日在此淮上联军中,得他委任,申到可用之法家之力,当还在昔日他斩杀的那位龙巢湖神神力之上,而来****若可能执掌万乘大国,说不得连天神都无法与他相比。

    不过他这一切力量,全依托在官位上,有官位则有大能,失去官位则仅是一位普通武士。

    而且此力既为人心认知之力转化而来,运用转化,也自为人心限制,哪怕力量再强大,或许只能用来执法,对于未违法者或许卵用没有,但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申到捧着文书,面色肃然,对王越问道:“依联军军法,任何外人,胆敢擅闯军营者,该当何罪?”

    王越回道:“任何外人,胆敢擅闯联军军营者,按律当斩。”

    申到听之,看了看公输榆,眼神直看的他发毛,公输榆这才想到,刚才他也是擅闯了军营,便低下了头,挠着脑袋嘟囔道:“我也不想擅闯军营,只是被武卒挡在营外两天,最后才出此下策。”

    “无妨。”申到笑道:“我法家法术,对一切运使神力及类似力量携带者,可有直接行法奇效,却于公输小兄弟无用,还须调动军法武士、武卒方可执行军法,只要公子不追究,自无人找你。”

    说完,便朝王越一礼道:“申到幸不辱命,闯入军营的那位地主祭司已为我法家之力直接斩杀,其尸正在离此不远半丈深之地下,公子只需派人过去,就可将他挖出来一看。”

    王越稍稍感知,道:“不错,那位地主祭司的气息消失了。”

    “妙,妙啊!”赵午兴奋道:“早就知天下各家学派之能力各具其妙,只惜一直未能得见,今日申先生之能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正好军营外还有窥视我军军机之地主祭司,先生一并将其处置了吧。”

    申到笑了起来,道:“我今日执的是军法,此军法效力只在军营之中,军营之外却是爱莫能助了。”

    王越问:“将来若为我蛇余国之司寇,执的是国法,是否力量尽可通行于整个国内?”

    “公子将来欲在汲地复国,此等规模之领地、人口,却恰在我申到执法最大范围内。”申到想了想,道:“若是国家再大些,就须我能于法之一道更加精进才可了。”

    这时公输榆却道:“老师,若只是对付地主祭司,我或许可以帮的上忙。”(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转移

    军营巨大的营盘外,十数里方圆外有着几处村邑。

    其中一个毕竟偏僻的村子里,茅屋草舍土房零散的分布着。

    东门廷看了看愈来愈炎热的天气,再看这眼前的土屋,微微叹了口气。

    生活条件也太差了些,如果换成过去,他绝不会在这种地方久住,但今次是没办法,上方下了死命令,甚至还难得的派遣了两位地主上德一等的祭司过来协助,只为获取淮上联军一切情况。

    尤其是关乎此次淮上联军主帅蛇余公子及他那只无当军的情报,更是列为重中之重。

    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他也得来。

    不止他来,淮上技击营精锐也是云集,更还启用了十年之间陆续潜入淮上各国大夫家的武士。

    “是东门大人吗?”土屋里传来一声问询,是上德雅正祭司。

    “唉!”东门廷随口应声道,推开吱吱嘎嘎作响的木门,进入的房内:“上德祭司,我给你打了些井水过来,趁着还冰凉,祭司大人喝了也可解一解渴。”

    将手中木碗递了上去,东门廷无奈道:“乡间山野之地,什么都没有,也就这口井水还算甘甜了。”

    上德雅正伸出一双满是茧子的手,接过木碗,将水一口饮尽,略微舒缓,道:“有吃饿不死,有喝就渴不死,还有这土屋可以遮风挡雨,这已经是不错了。”

    “东门大人,请坐。”

    东门廷在房中坐下,看向上德雅正,道:“上德祭司似乎和我昔日所见神庙任何祭司都是不同。”

    上德雅正笑道:“我地主神庙,提倡德之一字,厚德载物。造福苍生。”

    “在许多年前,我主由岱岳成为地主时,像我这样的祭司是很多的,正是在那些祭司们斩荆棘、曝霜露的带领下,昔日的蛮夷之地,方有如此风光。大蔡任何一邑,已经不下于昔日之中原。”

    “只是可叹,事到如今,我这样的祭司,竟是已成为少数人了,并且还在越来越少。”

    “或许若干年后,再也不会有像我这样的傻子了吧。”

    东门廷佩服道:“地主神庙,恐怕也唯有大人可当得起一个德字了。”

    上德雅正在神庙中,为人冷嘲热讽。言他自命清高,今日得东门廷一赞,心下不由一喜,道:“当今国内大夫、国人多尚空谈、大言,又享乐奢靡之风日盛,也亏得有东门大人您这等不避艰苦肯付诸于实事之人,我大蔡方还能有此国势啊。”

    东门廷顿时满脸笑意,却见上德雅正面色忽的微变。猛的看向数里外的军营方向。

    “上德祭司,发生了何事?”

    “刚才淮上联军军营中升起一股令人心悸的浩大之力。”上德雅目光凝重道。话才说完,他的身体又是一震,面上带着惊惧,对东门廷道:“东门大人,与我同来的雅韵祭司,刚才在军营中被人斩杀了。”

    “怎么可能?”东门廷惊呼道:“上德雅韵祭司此去军营。乃是去拿营中潜伏技击营武士的情报,按照约定,我技击营武士会将相关的布帛,放置于指定的地下坑洞中。”

    “雅韵祭司去拿,根本无须浮出地面。”

    “天下间。难道还有人比地主祭司更擅长于地遁,还能在地下战斗不成?”

    “不好。”东门廷随即道:“之前诸般布置,甚至不叫潜伏者向外传情报,而是由祭司大人亲自去取,我皆是力求隐蔽,乃为不使淮上联军发现。”

    “可是如今淮上竟有能人发现雅韵祭司,并且将他击杀,很显然我技击营行事已经暴露?”

    “雅韵祭司,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上德雅韵道:“东门大人于此地可还有其他去处,我可以地遁之法携你同去。”

    东门廷道:“祭司大人且稍候,我去通知我技击营武士离开,减少活动,更不去与营中已潜伏者联系,以免将他们暴露,只要他们不暴露,我们须获取的情报,总是有机会可以得到的。”

    东门廷匆匆出了土屋,片刻后村邑中一阵小慌乱。

    不久,他就匆匆回来,对上德雅韵道:“祭司大人,此去往西北方向二十里有一处小山谷,我技击营为此事专门在那里设了个安全据点,有劳上德祭司了。”

    上德雅韵听着,毫不犹豫的运转法术,以遁术之力将两人牢牢包裹,然后往下一沉,便往西北方去了。

    东门廷和上德雅韵走后盏茶时分,村邑上空极速飘来一团云雾。

    稍后,云雾落下,现出一头蛟龙之形。

    龙头站着三人,身躯后段更有一位祭司,还有十余位武士,皆是军中好手。

    王越感知着地主神力远去的气息,道:“地主祭司或因同伴为申兄所斩杀而被吓跑,不过其既在此驻扎,此地必有与技击营相关活动的迹象,你们先去村中探查一二。”

    “诺。”赵午自龙头下来,立刻带着武士进入村中。

    “这边你去,你去那边。”

    “家家房屋都须仔细看看。”

    十余位武士分头行动,各自敲门,但门中皆无人应,有武士敲得颇不耐烦,索性一脚踢开,破门而入,便发现,此等白日里屋内却并无人在,其他武士纷纷效仿,冲进房屋,竟都是如此。

    就于这时,村落一角的房屋里,传来武士一声惊呼:“大人,有发现,你们快来看。”

    赵午急忙赶去,进入房屋一看,只见房屋的角落里,躺着一大堆的尸体,男女老少皆是有之,竟被层层叠叠如同柴火般被整齐的码的老高,看数目竟不下二三十人。

    此时天气颇为炎热,尸体看起来都是死去数日,已经开始腐烂、生蛆,房屋内郁积出惊人的恶臭。

    “大人,这里也有。”

    赵午满面阴沉,的在武士引领下走到不远处另外一处柴房,看柴房里面与刚才房屋差不多。

    看着此景,汇集过来的武士眼睛都是红了。

    一位武士咬牙切齿道:“可恶的蔡国人,竟将这座小村子的人都杀光了,我们绝不能放过他们。”

    “公子来了,公子过来了。”

    “赵午,此事你如何看?”王越面色如常的看着,对赵午问道,倒是一旁公输榆从未见过这么多死尸,尤其还是身上已经腐烂、生蛆,更有惊人恶臭者,就忍不住就呕吐起来。

    “公子。”赵午过来道:“都是武士出手,下手极狠,一击毙命。”

    “以我推断,事情应当是发生在数日前的一个晚上,技击营的人一家家的摸,却是杀的干净利落,很多人死时脸上连恐惧都没有,显然是死在睡梦中。”

    他又指着其中一具尸体:“这位应该是本村邑的武士,死前曾经反抗过,可惜他武力有限,或者说对手太多,且皆是老手,于是仅在一瞬间,他身上受得三创,最后被一剑枭首。”

    “的确是如此。”王越随意看了一眼道。

    赵午继续道:“技击营将此村邑中之人杀光,显然是将此当作临时之据点,先前我们未到来时,内里或有不少技击营的武士在此驻扎,地主祭司地遁之术,并不能携太多人远走。”

    “在此驻扎的武士定然只能四散逃逸,此刻或许就在周围道路及山林里。”

    “这真是太好了。”同来的武士冷笑起来,道:“来之前公子就着我们通知了二十乘兵车,如今已经在封锁此片区域的路上,他们一个都休想跑出去。”

    王越点头道:“今天下午,就且先将此群逃散的技击营武士都拿下,另外军营中的也不放过,至于那位地主祭司,白日里就让他在新去处稍稍安安心,晚上等其松懈了我们再去找他。”(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招纳

    在村落中呆了片刻,又搜寻了一番,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王越就再次驾着墨蝰携着众武士升空而起,在高空开启了鹰眼术,向下方山林和小路中看。

    “公子,那里有一人,那里也有一位,此地村落中之人尽被杀光,这二人定是技击营的人。”赵午得过王越所赐一枚鹰眼,也可施此术,才片刻就接连发现两人。

    王越当即叫墨蝰向下扑去,下方其中一人是作村民打扮,本在林间走的并不及,但随着墨蝰下落靠近,如同惊弓之鸟,一个纵跃就上了树,接连几个弹跳,极速往不远处一片密林去。

    密林不比小树林,巨大的生物进不去,此位武士倒是打的好主意,但墨蝰须臾就落至他上空。

    “拿下。”赵午一声厉喝,后方乘于墨蝰身上的一位武士自半空直接落下。

    他竟是一位上位武士,才落至半空,就凌空催出一道气劲,朝下方大片树梢冲击,稍稍减去冲力,足尖一点就在树上稳稳站住,拦在了技击营武士的前方。

    此位武士在树梢奔行间,竟趁他立足未稳,毫不犹豫的拔剑而上。

    上位武士冷冷让开,剑都未拔出,就冲身靠近重重一击,技击营武士身形一震,一头就往树下掉落,却被他单手一抓,拿住了脖颈如提一只猫狗吊在半空。

    “将他身上一切可能用于自我了断的物品都卸下,牙齿、头发、耳朵都不放过,再除去他以气力内爆之能带回营中前集合。”王越一声吩咐,墨蝰随之再次高速升空。

    接下来,墨蝰不时起落,每一次落下。就放下一位上位武士。

    等到放下第六位,下方山林中,以鹰眼视野已经再找不到任何其他人形的存在。

    盏茶时分后,放下的上位武士陆续提着人回到军营前。

    “公子,六位技击营武士,除却两位见逃脱无望服毒自尽外。其余人尽在于此。”

    王越淡淡看了一眼,道:“所有未死者,都严加看管,严刑拷打并分开审讯,叫其交代出营中潜伏者。”

    “诺!”几位上位武士立刻领命而去。

    又对随行祭司道:“传本公子命令,令之前封锁要道的兵车人员,去往村邑处理尸体,再将蔡国技击营于我军营周边所造之惨案,通报全军。须叫任何一位武卒都知道,以激对蔡国人之同仇敌忾之心。”

    “诺!”随行之祭司,即刻以与全营诸军祭司联系,将此信息传达了出去。

    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王越就将此事放下,依旧返归帅帐处理军务。

    临近傍晚时,赵午飞快入得帐中,欣喜道:“公子。按照公子分开审讯之法,除却一位技击营武士死硬。哪怕严刑拷打都是无用外,其余三位技击营武士都已经陆续招供。”

    “赵午你这般欣喜,想来招供的内容颇为满意了。”王越放下手中事道。

    “不错。”赵午笑道:“此三位武士陆续招供出营中几位十数年前就潜入淮上,为吕里大夫等大夫家臣武士者,此数人我皆以命人拿下,目前正在审讯。以期得到更多情报。”

    “另外,还有一位武士交代,技击营在此地方圆一舍之内,似乎还有一处驻点,个中淮上技击营中精锐好手云集。专门负责我淮上联军事。”

    “可惜他于技击营中地位略低,并不知道此地的准确位置。”

    一舍就是三十里,王越感知了下午转移逃离的地主祭司,心下顿知此人所在,或许就是技击营那处驻点,便道:“无妨,此处驻点,本公子已知之。”

    “赵午你即刻去军中,召集一队武士。”

    “今晚用过晚食之后,叫他们在校场集合,随本公子一同前往剿灭技击营此驻点。”

    “诺。”赵午一个拱手,正待离去,却回头问道:“公子,技击营那三位招供了的武士如何处置?”

    王越冷声道:“此三人乃是技击营的精锐,都是中位武士,且相对熟知间作之道,杀之可惜,或可转化吸纳为我蛇余家为用,技击营此等暗间势力,将来我蛇余国也是需要建立的。”

    “正好此时离晚食还有一段时间,你将他们带至偏帐,本公子要见他们一见。”

    “等等,将那位死硬不肯招供者,也与他们一同带上来。”

    “唯!”赵午离去后,王越往一旁偏帐去,很快就有一队武士将四位技击营的武士押过来。

    “公子,所有人等都已带到。”赵午看向一旁:“见到我家公子,还不跪下。”

    两位武士直接就跪倒在地,另一位稍稍犹豫,最后还是一同跪倒,唯独一人挺直着腰杆,傲然看着营中,赵午一声冷哼,道:“这位武士的腿骨很硬,来位武士帮他松松骨头。”

    立刻就有两位武士走到他身后,抬脚就是各自一踹,这一踹用力极猛,武士再也绷不住,腿脚一弯,随即肩上又被用力往下一按,猛然就跪倒在地,膝盖压的地面一颤。

    王越微微点头,目光骤转凌厉,如刀锋般在四人身上扫过,刮的其中两人身体齐齐一颤。

    最后目光落在刚才不肯跪下者身上。

    只见他浑身是血,身上隐隐还散发着一股烧猪脚的臭味。

    这人却是毫不畏惧的迎过来,冷哼一声,王越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

    他在这位武士眼中看到了觉悟的光,一看就知,这人已经无惧于一切,不过对于敌人中的这等人,欣赏归欣赏,王越知其思想不可扭转,对待的态度只有一个杀字。

    “你们三个,想死还是想活。”回转目光,王越对另外三人道。

    “想活,我想活,公子饶命啊,我已经全部招了啊。”一位武士顿时声泪俱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旁边的武士看了看王越,无比恭敬道:“只要能够活命,小人可以为公子做一切事。”

    “你呢?”王越问的是之前下跪前稍稍犹豫的武士。

    这位武士年纪不大,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此等年纪能成为中位武士可称的上不凡了。

    “我,我也可以为公子做一切事。”少年中位武士稍稍犹豫就答道。

    “愿意为我做一切事。”王越笑着重复了一遍,对他身后的武士道:“替他松绑,再给他一柄剑。”

    立刻有一位武士随手一剑,将他身上绑缚卸下,将一柄青铜剑交到他手中。

    被松了绑,接过青铜剑,少年中位武士不明白王越何意,顿有些不知所措。

    “既是可以为本公子做一切事。”王越冷笑道,指着之前不肯下跪者道:“那就给本公子杀了他,他死了你就可以活,并且可以为本公子效力,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什么,杀了他。”少年中位武士不可置信道,看向之前不肯下跪者,掌中青铜剑不觉就握紧了。

    “怎么,才说可以为本公子做一切事,现在就后悔了?”王越冷声道,两眼凝视着他,寒光爆射,见他不动,就看向左右道:“左右何在,将他予本公子拖出去。”

    “等等。”眼看着后面两位武士过来,少年中位武士急声道:“我杀,我杀就是了。”

    他慢步朝之前不肯下跪的武士挪过去,猛的一个跃起,竟朝王越攻了过来:“我杀了你。”

    “刷!”一道电光闪过,鲜血喷溅。

    少年的头高高抛起,无头尸身栽倒在王越身前,赵午面无表情的在一旁收剑。

    “啊!”磕头捣蒜的武士一声凄惨的尖叫,另一位武士也呼吸急促,面色一阵苍白,王越冷冷看过来,道:“你们两个,也想学吗?左右与他们松绑,谁先能杀了那位武士,今天谁就能活。”

    两位武士的绑各自被松开,磕头捣蒜者看了看旁边的武士,身形稍稍前倾,等到剑一递到手中,立刻就朝前冲去,感受到左右并无人抢出来,他面上露出了喜悦,抬手一剑就往那不肯下跪者递去。

    “噗嗤。”剑刃入体,磕头捣蒜者身形微微一震,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的武士。

    “你。”他勉强吐了个字,想说些什么,身后的武士却只手一拧,然后大力将剑抽了出来,任由他倒在地上,看也不看他,便大步向前,走到不肯下跪的那位武士面前,毫不犹豫的将剑挥出。

    帐篷中一片寂静,唯磕头捣蒜的那位武士身体还在一颤一颤,鲜血流出发出咕咕如同泉水的声音。

    “槐下人,武士风海愿为公子效力,为公子做一切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兵家

    “好。”帐篷中,稍稍一静之后,王越道了声好,饶有意味的看着风海,对赵午道:“真是想不到,蔡国技击营还有如此人才,竟未能在其中谋到高位,只能为一小卒,这委实有些屈才了。”

    听王越此言,下方杀人后跪倒在地的风海大感意外。

    他为人阴狠,手段毒辣,在技击营中风评向来不好,虽有些本事、才能,却因广受同僚排挤、忌惮,所有人都言他无能,以至于纵将事情做的再好,也难得重用,但凡有什么好事,也都与他无关。

    这些年来,他实在是过的憋屈。

    今日为敌所擒,他为求活命身上已打上了背主之烙印,刚才又展露了阴狠毒辣之手段,环顾左右,帐内几乎所有武士都向他投以他无比熟悉的厌恶和忌惮之目光。

    本以为今日虽侥幸能够活命,未来也是勉强苟活,却万万没想到,竟在王越口中听到“屈才”之评价。

    他心中如此想着,便听王越对他道:“刚才本公子许你活命之机,你也确实做到了,而今自当言出必践,给你一条活路,但在此之上想要过得好,你还须对本公子有价值。”

    武士风海深吸了一口气,问:“那若我对公子价值大呢?”

    王越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道:“那就看你的价值有多大了。”

    风海想了想,道:“整个淮上技击营之种种,于我眼中无任何秘密。”

    王越点了点头,对一旁赵午道:“此人当有几分能力,就暂归你手下听用。”

    “就叫他协助处理技击营等阴暗事吧。”顿了顿,又问:“你可会忌惮他之阴狠及反复?”

    赵午淡淡扫过风海一眼,笑道:“此人在我手中掀不起风浪。我只怕他能力不够。”

    得赵午此回复,王越颔首,对风海道:“本公子不管你过去如何。”

    “在我之麾下,你能为本公子创造多大价值,我必与你等价回报,你熟悉蔡国淮上技击营。若能助本公子将其势力尽数斩断,来~日委你一地技击营此类组织之重任又何妨。”

    风海呼吸变得急促,不待王越说完,便道:“风海必不负公子之托。”

    “本公子不信大言,唯见实行。”王越冷声道,又对赵午说:“此人就交给你了。”

    说罢王越便徐徐起身离了偏帐,稍后就有武卒进来清理地面,将尸体抬出,又铲开地面染血之土换上新土。片刻之后将一切处理干净,偏帐中好像什么也未发生过。

    出得偏帐,王越回帅帐稍稍整理,略微感知着远方已经停留的地主祭司,心知今夜他与那处淮上技击营驻点必定难逃覆灭,而有风海这等人,整个淮上技击营步其后尘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已经不须他费太多的神,真正需要费神的事。还是此次北上与蔡国之决战。

    按照今日申国公子齐带来的消息,此次他的对手。可不是什么一般人,随便出手,并未费多大兵卒和力气,就将申国几至于覆灭之境,那为数倍兵车力量围攻的象国又还能撑多久呢?

    这样看来,留给淮上和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他和公子齐说的话也是事实。数千乘兵车从动员、到整训加上后勤民夫,以他此时之能,于军制诸般调整,加上淮伯在淮上水运之便利,一个半月都已经是极限了。

    而换成其他人来做。此等大之战事哪怕准备半年乃至更长时间都未必够,如此正想着,帐外为他传令的淮伯祭司忽的进来,对他拱手道:“陶国等几位国君、大夫传来消息,想请公子一同就晚食。”

    王越一听便知,许是申国那位公子齐下午时已将申国的消息在营中传遍,国君和大夫们知此局势变幻,或想听听他之意见,便道:“回报他们,本公子马上就来。”

    淮伯祭司退出帐外,王越稍作收拾,又派人叫来申到和公输榆,一行三人便往各国国君、大夫处去。

    篝火熊熊燃烧,将架在上面的羊烤的肉香四溢,庖厨不时将它翻动,放上有限的各色作料,使得香气更加诱人,闻着就觉食欲大增,不远处的露天空地,铺着许多草席,草席上有序的摆着几案。

    王越到来时,各国国君、大夫早已经在几案前等待。

    目光扫过整个晚食场地,他微微意外,申国派来求援的那位公子齐并不在其中。

    “蛇余公子。”“公子。”“蛇余公子来了。”

    见王越到来,大门们急忙起身打招呼,王越也一一回礼。

    陶国国君亲迎了上来,正待说话,却看到申到,面上微微疑惑,道:“蛇余公子身边之人,寡人皆已熟识,这位却颇是陌生,面上看起来倒有些像今日过来求援的申国公子齐?”

    “国君眼力无差。”王越笑着介绍道。

    “此位是我昔日旧友,申国公室子申到,因与公子齐乃是同宗,故而有些面似。”又道:“申兄乃是法家名门高弟,能力天下少见,所以专程延请而来,为我联军军法顾问。

    “将来我蛇余国复国,他便是我国专职司法事的司寇。”

    听王越一番介绍,陶国国君道:“身为法家学派弟子,能为蛇余公子称道,甚至延请以为未来蛇余国司寇,申先生想来才能无虚,却是比他那位同宗兄弟公子齐不知强上多少了。”

    王越点头道,看向左右:“听国君说起公子齐,我也正好有所疑问,我见各国国君、大夫皆在此就晚食,那位公子齐既然至我营中,他却为何不在呢?”

    一听公子齐之名,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吕里大夫走了过来,道:“公子就别提公子齐了,也不知申国国君是如何教养得他,如此年纪还不甚懂事,更不知其为何竟派他这等人来向我淮上求援。”

    “今日他不止是在我等面前言出无状,还道我淮上各国国君、大夫有眼无珠,竟选公子这等连马军都不知何物者为联军统帅,此简直是将我淮上所有贵族都得罪。”

    “我等未将他打出去,就已经算是看在申国国君的面上了。”

    顿了顿,吕里大夫朝王越拱手一礼道:“不过公子齐却也为我们带来了申国的消息,听说他是先见了公子,想必关乎申国事,公子已经事先得闻,却不知对此等情事有何看法及应对方略?”

    一瞬间,场地中诸人一切商谈交流都暂歇,目光都汇集了过来。

    王越笑道:“不知各位国君、大夫对此事如何看法?”

    景国国君苦笑道:“我等能有何看法?此次蔡国兵车之动向、战法与旧日各国兵事规制完全不同,使我等所学仿佛全然无用,委实令人震惊,几叫寡人有少时学习兵略听师长说起昔年越荆之战之感。”

    “不错,此两战虽战事过程有不同,但神却极似。”吕里大夫接口道:“两国同样是采用了前所未有的战法,并且一经使用,就取得了无比巨大之战果。”

    “昔日越国以弱胜强而败荆国,今日蔡国只以少量兵力,几乎无损将申国攻至破家灭国之境。”

    他看向左右,疑惑道:“也不知此战究竟出自何人之手?据本大夫所知,蔡国老一辈的各大夫中,皆是守陈规者,并无此等厉害人物?难道也是如蛇余公子这等年轻英锐?”

    陶国国君想了想,忽道:“恐怕非是什么年轻英睿,而是吴氏兵家之辅佐啊。”

    “什么,吴氏兵家?”“昔日辅越王夺位登基继而败荆的吴氏?”陶国国君一言,顿时场中人人皆惊。(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加快

    陶国国君点头道:“昔日越国败荆,越王身旁有一文一武两位卿士辅佐,为文者陶赤乃是我陶国公室旁支出身,其人擅长货殖,乃为当时天下货殖行会行首。”

    “另一人就是出身越国吴乡创立兵学一道的吴氏子吴落。”

    “越国败荆后,陶赤功成身退,去了越国国相之位,依旧货殖于天下,后来以货殖行会为基,创立了货殖学派,如今其后人乃是货殖学派之派主,我陶国产制的陶器,多由货殖学派和其关联商会、商团承销天下。”

    “至于吴落。”陶国国君稍微一思,便道:“吴落虽通兵学,却不明权谋政事。”

    “听先王言,陶赤公去相时曾与吴落一言,道他所以去相远离,乃是昔时越王之性,乃可同甘苦,却不可久共富贵,并也劝吴落也是罢将离去。”

    “但那吴落却不信,又自许功高能大,以为越国要问霸必定是离不了他,行事颇有些招摇,结果越发为越王所忌,后便寻了个机会,以一杯鸩将其于殿堂之上毒杀。”

    “原来越王于越荆战后诛杀功臣之背后是此等缘由。”吕里大夫恍然道,又是一叹:“只是想不到一代兵家,学派创始之派主,竟落得此等下场,后来越蔡争霸失利,想必也是由此越王自斩一臂而导致吧。”

    陶国国君道:“不仅是如此,吴落为越王赐死,但其后人却借货殖行会之能,自长河出海北上,安家落脚之处便是蔡国,不久后的越蔡之争,吴氏一族为复家仇。个中必定出力不少。”

    “此次蔡国兵车之动向,于战事之谋略,与过往截然不同,乃颇有吴氏之风。”

    “是以寡人猜测,蔡国今日当是得了吴氏之助。”

    说完,他便转头问王越。道:“若蔡国真是得吴氏之助,公子可能应对?”

    “是啊,若蔡国真得了吴氏之助,公子可能应对?”诸大夫也皆问询,面上都是一副担忧之相。

    王越笑了笑,却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关乎申国变局,今日本公子有所思考,已然有了应对之法。各位国君、大夫切勿担心,只须继续将会盟聚兵、整军之事做好则此战必胜。”

    “不过因为形势变化,我却有一提议。”

    “公子请说。”陶国国君道。

    王越道:“按照今日申国之局,我认为申国与象国于蔡国兵车之下,已经坚持不了许久,留给我淮上聚兵、整军之时间已经不多,所以关乎整军一事还须加快。”

    “什么,还须加快?”吕里大夫疑惑道:“公子。依照你对联军诸部的全新设置,又有淮伯祭司通信协调以及淮水水运之便。如今我联军整训及准备之速已经是前所未有,如何还能继续加快?”

    王越想了想,道:“按照原本之设想,此次联军之整训,尤其是十万常备精锐武卒,乃当自淮上各地国君、大夫之常备军中选出。此却必须等至各地兵车汇集才可进行。”

    “本公子建议,就不等各地兵车汇集了,可直接以如今已然汇集的近千乘兵车编练新军,这样就可以省却许多时间,而关乎后勤供给等诸事。也当以供应此千乘常备精锐为优先。”

    “那其余两千乘兵车呢?”

    “其余两千乘兵车,乃是旧军,在本公子之作战计划中,并不承担主力。”

    “他们只须能够结硬寨打呆仗,守住我军后路后勤就可,我联军精锐攻出淮上一段时日才须他们出场,所以其稍稍滞后也是无妨。”

    “除此之外,我无当军士在派出人手整训联军武士教导队之同时,其余军士皆可直接充任精锐联军教导总队,将各军士派驻联军各百人队,直接对联军武卒进行训练。”

    “如此,联军之将官、军官以及联军每一位武卒,近日起就可展开同时训练,一旦训练的差不多,再由总参谋部直接对其编组,可将各将官、军官分派至于联军各军中。”

    “这样再整训些许时日,联军就可初步成型。”

    顿了顿,王越继续道:“按照我无当军成军之经验,只要后勤粮草皆准备好,或不须一月此军就可北上,然后于行军过程以及攻入蔡国后以小战使此军彻底磨合成军。”

    吕里大夫微微皱眉,他如今主管联军之后勤,对于后勤事最是了解。

    听王越之计划,确实是可行,但却依旧有些疑问,便道:“公子之计划是不错,确实可以大为加快联军成军之速,但是公子要求的精锐联军各类标枪、大盾,此时却还不齐。”

    “此等状况下,公子如何整训新军呢?”

    王越笑道:“装备暂时不齐也没关系,本公子无当军之战阵,最核心之要义不是其他,而是纪律和阵型,在装备未齐之前,可先期展开纪律和阵型训练,同时也可行军和体能训练。”

    “至于作战技能,在此基础上,装备一至,学起来是很快的。”

    他看向吕里大夫,问:“吕里大夫可知当日我无当军败淮伯之神庙军,其于战技之上只训练了几日?”

    不等吕里大夫回答,王越便道:“只是进行了三四日啊,哪怕至后来暨南之战,也不过多训练了近月。”

    “什么,只进行了三四日?”吕里大夫惊呼道,周围国君、大夫也是满脸不可思议。

    “各位大夫或许不信,但事实确实如此,此只须想想我自收编黑胡盗到击败神庙军的时间就可确定。”王越点头道:“至于此短时间训练出来的武卒之战斗力。”

    他笑了笑:“以当日溧南庄园淮伯神庙军之败,以及诸位看过的暨南之战,诸位应当不会有怀疑吧。”

    诸位国君、大夫齐齐点头。

    暨南之战,他们可是全程目睹的,无当军士仅一个巧妙灵活的变阵,再发起进攻,就轻易将十倍暨南大夫之军击溃,整个过程自身几乎没什么损伤,其军、其阵之强令人侧目。

    见他们认可,于是王越继续道:“既不怀疑无当军阵之战斗力,各位就不须为未来战事担心,更不用畏惧蔡国那位可能存在的吴氏兵家。”

    “因为以我之坐骑蛟龙,可以乘云驭空巡逻,俯瞰方圆数百里,此足叫他一切奇谋成为笑谈,决定最终胜负的还是堂堂正正之战,而这却是我无当军最为强大之处。”

    各国国君、大夫想了想,皆以为然,随之担忧之心尽去,陶国国君笑了起来,道:

    “关乎淮上联军诸事,我淮上贵族议会早就许以蛇余公子全权,公子刚才加快常备精锐联军成军,一切物资粮草优先供应此军之方略,寡人绝对支持,时间紧迫,晚食过后就可开始安排。”

    “现在还是先就晚食吧。”

    于是王越随陶国国君落座,侍者随即呈上餐具、晚食。

    这时赵午匆匆赶来,行至王越身边,道:“公子,我已经自各军中抽调上位武士十二位、中位武士二十四位、下位武士七十二位,正在校场集合听候公子调遣。”

    “上位武士十二位、中位武士二十四位、下位武士七十二位。”

    听着赵午言及调集之武力,王越心中微叹,此等力量若放在两月之前,尚且还是不可想象之力,如今身为淮上联军主帅,只一声吩咐,短短数个时辰内就汇集起来。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可以以一人而驭千百之众,一言一行改变千万人命运,此确实有叫人沉迷之能。

    略微一想,王越对赵午道:“本公子在此与各位国君、大夫就晚食,稍后就过来,关乎今夜之事,你先去与他们交代一番,另将武士风海也一齐带上。”

    “武士风海?”赵午微微疑惑,随即了然,便即应诺而去。

    王越继续与各国国君、大夫一同就食,就食完后,就携公输榆和申到赶赴校场,校场上赵午早就对众武士一番交代,如今他一至,略微说得几句,就领着众武士出了营。(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落网

    深夜,离军营数十里外一处山谷。

    追摄地主祭司神力气息,王越领着一只百余人的队伍无声无息的涌至此处,略微打量,便对赵午吩咐道:“传令下去,将此山谷四周团团围住,等待火把为号发起强攻。”

    队伍随即往周围四散而开,很快就将山谷诸般要害封锁住。

    等到赵午回来汇报,王越点了点头,看向一旁公输榆:“接下来,就看你了。”

    “老师,您放心,我一布置好,就可以通知武士开始进攻。”公输榆一个拱手,便灵活的跃出队伍,自谷中一侧,朝山谷内技击营驻点靠近。

    临近山谷据点,他将手按在了地上,将法力之线控制在虚无无力之状态,开始朝内里延伸、编织,盏茶时分,他就在山谷驻点地下一尺之力,织出了一张无甚力量,却密密麻麻的无形线网。

    完成线网,他朝王越打了个招呼。

    “动手。”王越一身低喝,身旁赵午抖手燃起了个火把,猛力朝天上投去。

    这团火光不大,却在这夜色下显得格外醒目,山谷周遭已经封锁埋伏的武士,看见高空的火把,就齐齐自四面八方朝山谷中攻去。

    “什么人。”技击营值夜布置的岗哨很轻易的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只是王越既敢举火为号,此根本已经不是偷袭,而是绝对实力下的正面强攻,发现又如何?守夜武士大声的说话,试图将声音往内里传达,但话才出口就有十余位武士朝他攻至。

    剑刃、箭矢、投矛,瞬息之间各种远近兵器铺天盖地充斥了他的视野。

    “啊!”随着守夜武士一声惨嚎,山谷里的技击营驻点,就好像被捅了下的马蜂窝般,许多武士、武卒自房间里冲了出来,立刻就发现大量不断靠近的敌人。

    “不好,有敌人夜袭。”“快去通知大人。”“这里也有。”“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啊,他们都是武士。”一个技击营武士临死前惊呼道,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武士?”东门廷自火把升起时就已经醒觉,一开始还并不以为意,等到自一间房屋内出来,接连几个纵跃跳向屋顶,往四面八方周遭看过去后,心情顿时沉入了谷底。

    来人竟全是武士,数量之多简直令人颤栗,其中上位一等的武士都不是不少,才一攻入驻点,四处都是惨嚎,技击营的武士、武卒竟全无还手之力,很多人一个照面之间就或死或被擒。

    “东门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有敌人?”

    上德雅正祭司自房内也出来,才问完话便惊住了,原来前来袭击者突进速度实在太快,冲在最前方的人已离他不到百步,看他一身祭司服,知晓厉害,反手在劈杀一位武士的同时,抽出腰间短矛雷鸣电闪般投了过来。

    “小心!”上德雅正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被投矛击杀,一道飞剑划空将投矛拦下。

    东门廷射完飞剑,就自房顶落地,朝上德祭司喊道:“祭司大人,我们必须马上走,来人这么多武士,上位武士都不下余十个,必定是淮上联军的人,此处驻点已经完了。”

    “那淮上联军的情报怎么办?”

    “现在还管什么情报不情报,先活下命来再说,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施展地遁,再晚就来不及了。”东门廷无比焦急的窜至上德祭司身边。

    此刻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淮军武士,根本不可能突围,他只能寄希望于上德雅正。

    上德雅正不再耽搁,运转土遁就将东门廷包裹在内,接着就要往地下沉,但才稍稍下去,就再也沉不下去,他面上变的极度惊恐,道:“怎么回事,地下有东西拦住了我的土遁。”

    地下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公输榆事先布下的无形地网。

    此张无形地网,覆盖面无比巨大,本身处于虚无状态,内里也并未包含什么巨大力量,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于地下,以网状稍稍隔开了土遁的介质,恰好可以克制上德雅正之土遁,如果上德雅正的身体只有蚂蚁那般大小,或可从网格缝隙中遁过去,但两个人的形体,就扎扎实实为地网拦了下来。

    远处,公孙榆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立刻收起整个驻点其他地网,又借助线与线的联系,将此力量传递至上德雅正脚下,猛力将网一掀,地网刹那间数次虚实变幻,上德雅正和东门廷被掀起的网扎扎实实的套在了中间。

    上德雅正见地遁不行,眼看着两人要被彻底束缚,急忙改运起尘遁,他想要自密集的网线中以沙尘形态先脱离脱离,至于东门廷,在这生死关头,他已经顾不得了。

    东门廷也不甘就缚,挥着青铜剑刃大力斩劈,不时就劈开几道实质化的力线,但力线实在是太多,一两根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更多的线还在不断延伸编织。

    等到上德雅正身化沙尘准备逃逸时,线网竟扎扎实实的将两人的身体牢牢裹住编成了一个茧,茧子密不透风一粒沙尘都穿不出去,且在不住的收缩着越捆越紧。

    上德雅正尝试以沙尘高速研磨,但却对细密的的线网无丝毫作用,又驭起周围大地,将大地稍深处的石头化为一根根石矛自地下突刺,想要将公输榆连接线茧的力线截断。

    只是此线既坚且韧,以至于他种种手段竟不能伤及丝毫。

    最后线茧越收越紧,紧到他所化沙尘都被压成了实质,连翻腾都没空间。

    但他还可大范围操纵土石,于是不住在周围升起一根根石笋,阻止周围的武士靠近,又驱使身下土地让开,形成一个不断加深的坑洞,随之他的身体也往下沉。

    在无法土遁、尘遁也是无用的情况下,他竟想以此等近乎原始的方式驱驭土石沉入大地强行遁走。

    远处王越一直紧盯着此处公输榆与地主祭司之交手,抬手将墨蝰甩出,墨蝰见风就涨,化作一头蛟龙乘云急至公输榆身旁。

    公输榆立时会意,一个纵跃就跳至墨蝰身上,又将线网不住往墨蝰身上缠绕,随即墨蝰升空而起,才沉入大地又驭土石将自己上方掩埋的地主祭司,在土石飞溅中好像一根大萝卜被人大力拔了出来。

    墨蝰越飞越高,也将下方的茧子凌空带起,这回上德雅正和东门廷都再无反抗之力,而随着上德雅正和东门廷的落网,下方山谷中的战事也接近尾声。

    见此王越微微颔首,技击营此等行阴暗事之组织,若在阴暗处自是无比厉害,可一旦暴露,又如今日这般,天下间任何实力不弱之大夫都有毁灭其之能,更不用说他今日自近千乘兵车中抽调如此多之好手了。

    稍后,山谷中的喊杀、惨嚎渐渐平息。

    赵午飞快来报,道:“公子,蔡国技击营此驻点一切人员皆或杀或擒,已经彻底覆灭。”

    王越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武士风海身上,正看到一双惊惧震怖的眼神,道:“今日本公子以绝对实力攻此技击营驻点,虽杀了不少人,但俘获者更多,此群人皆可由你先处置,你知道该如何办吗?”

    武士风海躬身一礼,将头深深埋下:“我今夜就会对其连夜展开严刑审讯,以期自他们口中获取关乎淮上技击营的情报,个中部分可以招降者,则招降一齐为公子效力,至于骨头过硬者当杀之。”

    “你明白就好。”王越看了看天色,道:“其中可招降部分,就为你处置和接管蔡国淮上技击营之班底,但骨头过硬不肯招供、投诚者,先不急着私自处理,技击营胆敢在我淮上做下屠村恶事,又是于我联军军营不远,自是须与我淮上一个交代,此类人当于三军面前明正典刑。”

    “唯!”风海连声应唯,满是敬畏的看着王越,一处集中了淮上技击营大半精锐的驻点,他曾经以为无比强大的力量,在王越手中,不过弹指之间,就已经毁灭了,此等能为和力量委实可怖。

    对风海一番交代,王越又对申到道:“今日擒获技击营一干人等,明日之明正典刑,就由申兄来主持如何,正好也叫诸军将士见一见你这位代表我淮上联军总参谋部监督军法之军法顾问。”

    “此既为申兄于军中确立威信,将来为我蛇余国司寇,这也是一份可以服众资历。”

    “多谢公子为申到着想。”申到朝王越一礼,道:“明日申到必定将此事办的妥帖,另外关乎于军法之外,应对地主祭司,申到也有一绝妙想法,或可明日与此事一同办了,若可达成,将来北上面对地主和地主祭司,我淮上当可取得巨大优势。”

    “军法之外对付地主祭司?”王越好奇道:“究竟是何妙法?”

    申到笑了起来道:“法且不传六耳,公子先扫除此技击营驻点之首尾,且回去申到再与公子分说。”

    听着此等话语,王越摇了摇头,叹道:“还说来淮上短短时日未有所得,原本可欺之以方的谦谦君子申兄,什么时候也学会此等作为了,唉!”

    “哈哈哈!”说完,两人皆同声大笑起来。

    接下来,王越便着手安排事物,叫人将整个技击营此驻点都搜罗了一遍,将有些情报或其他价值之物皆自带上,便领着众武士浩浩荡荡的回返军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破邪

    深夜,诸事皆已安排妥当,帅帐之中,烛火燃的通明。

    王越徐徐在几案前落座,招呼申到道:“申兄,请。”

    见申道微微一礼,自坐在旁侧,王越便道:“此处四下无人,申兄可将妙法说出了吧。”

    申到想了想,拱手道:“此法虽说是妙法,但说出来却是极简单。”

    “公子可曾听说人之粪水等秽物可破地主神力?”

    “秽物破地主神力?原来如此。”听申到之法,王越几乎立时想起古代王朝军队破其邪教邪术的方法,方法很简单,就是以狗血破邪,此甚至于一些兵书中有记载。

    其言有云,古来破邪法、奇门歪道,多以狗血为主,又以黑狗血为上品,行军作战,凡遇撒豆成兵等法术,又或异物相扰,无须干其他,但以一盆狗血淋头,则一一现形。

    此等言语,昔日读书,王越曾斥之荒谬,因为他试验过,狗血中半毛钱力量都没有。

    既无半毛钱力量,狗血凭什么可破邪呢?

    以王越此时的目光来看,则又是不同,且甭管狗血有没有什么奇特力量,当天下凡人相信狗血能破邪术,则狗血本身就会凝聚起足以击破神力和类似力量中的人心之力,这就是狗血破邪的奥妙所在啊。

    狗血尚且需要杀狗取血,于是还有更普及的方法。

    诸如粪水等秽物之类,女人天葵之类,皆可以秽污染破除神力以及类似力量及法宝。

    申到微惊,道:“公子已经明白了?”

    王越点头道:“神祗之根本在于信,申兄要破地主神力,也自是于信上着手。”

    “公子之智,实为申到所见中最为上者,得一点就窥了我此法之全貌。”申到叹道。

    “此法可行。”王越想了想,道:“但要建立最初之信,却须费一番功夫。”

    “不错,毕竟粪水并无破地主神力之能。”申到道:“但地主祭司处于军营之中,恰于我所执军法通行范围内,仅凭此点,我就可轻易压制,叫其一切神力皆是无用。”

    王越笑道:“于是我们只须让武卒们看到此等假象,甚至可叫普通武卒都去尝试一二,让他们亲身体验此事之真实,使联军近十万武卒皆信此法,则此法就不用再借申兄之力,仅凭本身可生出效力。”

    “不止如此。”申到接道:如若公子有办法将此法传遍淮上,叫淮上人皆信,则此法效力就越是强大。”

    “于此之上,更加的大而化之。”申到笑了起来,道:“如若整个天下人皆信此法,纵地主亲临,我等对付于他,或只须一盆粪水淋其头,就可重创其神位。”

    王越笑道:“让淮上人信易,让天下人皆信,这却是难了。”

    申点头道:“的确如此,此却实乃小术,但当今天下礼乐崩坏,也只能以此法稍稍克制神祗了。”

    “如若天下礼乐未崩坏,对付他们何须如此麻烦,只消成天子又或代天子牧万民之诸侯一道旨意下去就足以给予多数神祗以重创,而我法家若能大兴,则神祗也算不得什么,都须老实处于我法家规制之内。”

    “唉……”说道这里,申到长长叹了口气。

    见他如此神情,王越却心中微动,问:“申兄可知法家为何不能大兴么?”

    申到道:“实在太难啊,我法家问世太晚,如若是昔日成天子伐象时期那便好了。”

    “难在何方?”王越问。

    “最大的难度在于法家对神祗克制极大,偏偏当今天下各国神祗势力影响非小,公子试想,这些神祗岂会愿意头上多一柄无形的法家利刃?既是不愿,则势必对我法家学派全力压制。”

    “昔日我之师长,也曾游学天下诸国,试图扩大我法家之影响力。”

    “可惜多为各国天神神庙势力阻挠,所以最后也只能于天神势力小的小国得到重用,所谓重用,却也仅是被小国国君及大夫,借我法家之力以压制各地鬼神之类的邪崇。”

    想了想,申到无奈笑道:“而实际上,压制镇压邪崇之类,哪怕无我法家,他们也非是无法啊。”

    王越略微思考,便问:“法家可有富国强兵之法,若是有此,则于此大争之世必可大有作为啊。”

    申到摇了摇头,道:“此却是第二难。”

    “不瞒公子,我法家岂止有富国强兵之法,治平天下之礼法也是有之,事实上,这也是我法家学派之大愿,但此等礼法前途虽远大,于整个天下皆是大利,却有别于旧法,实行起来,必定大为损害国君、大夫于旧法上之既得之利。”

    “于是行此法,我法家也就难得为各国接纳,偶有君主开明、眼光超人者,也只是个人,面对其一国大夫乃至其家人尽皆反对时,他又能如何?最后未将我法家之人或杀或驱逐出其国就已算不错。”

    无奈的摆了摆手,申到自嘲道:“所以我法家自问世以来,于各国眼中,也不过是用之可更轻松镇压邪崇鬼神之流的学派,全然不知我法家最核心的能为。”

    听到申到言变法之难,王越便笑了,这却是事实,遥想古之历朝历代,变法往往是在不变就死或亡的情况下不得不变,而饶是如此,天下哪位变法者又可得好下场,能变法成功者又有多少?

    “唉!”申到叹了口气,道:“法事难为啊。”

    “难为是难为,但知道难在何方,那便总有解决之法。”王越道。

    “解决之法?”申到疑惑道:“公子有何教我?”

    王越笑道:“当然是寻一无旧制旧势烦恼,又有潜力之新势力以佐之。”

    “如此就可轻易行新法而无变法之虑。”

    “而新法既优于旧法,也必可造就此势力相较于其他国家之强大之基,在此之上,此势力再凭其强大由小国而成大国,若有可能,于此等大争之世,继而由大国化天下为一国,则法家与新法自然大兴于天下。”

    申到片刻沉凝,以他之智,如何想不到王越口中的有潜力的新势力是什么,不就是指他日~后的蛇余国么,如此想着,顿时被震的目瞪口呆,道:“难道公子之志不仅于复国,竟还想着……”

    “想着一统天下,化天下为一国?这…这…”申到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王越问:“申兄可是觉得,本公子此野心与实际不相趁?”

    申到微微点头,王越却笑道:“但是申兄可曾想过,我蛇余王越数月之前,也不过是小有能力的一位武士,身周家将不过六人,如今却有溧南庄园之万众,更有精锐无当军士一支。”

    “于此之外,此时我已身为淮上联军主帅,只须领淮上联军北上败蔡,就可得汲地诸邑复国了。”

    顿了顿,王越目光灼灼的看着申到。

    “以我之能,只一人就可纵横,领十九武士破黑胡,有无当军之千人,不久前暨南之战就轻易完胜击灭暨南大夫之百乘军力,来~日复国之后,由此拥兵车数百乘将数万众,申兄觉得天下还有何人可挡我?”

    “蔡国可否?”王越冷笑道:“蔡国于我复国之初,确实有些威胁我之能为,但我既要去汲地立国,自当借此次淮上联军北上之机将其重创,使其一时间无力妨碍我之发展。”

    “等到我于汲地将根基扎稳,到那时就不是他来找我之麻烦而是我寻他了。”

    “如此,申兄会还觉得本公子之野心与实际不相称吗?且先不言什么化天下为一国之远略,但复国后背靠淮上、申象诸国攻掠蔡国,以此铸就一大国却必定是十年内之事啊。”

    申到默然,半晌后终道:“一直以来,我只以为书中记载的大虞圣皇、大象天子以及昔日成天子诸多能为,乃是史家涉嫌美化近乎传说之语,与事实并不符合。”

    “尤其是昔日大象天子仅是一普通大夫之子,几乎什么都还未有时,见得末代虞天子竟能说出~彼可取而代之~之言,当时读史至此申到只觉荒谬无比。”

    “而今日见得公子,方知此事或许是真事,或许公子和他们是同类人吧。”他忽的起身,道:“既公子有此等之志,此等之能,还将我申到狂妄之志、法家大兴之愿都囊括于其中,申到拜公子为主公又何妨?”

    “不仅如此,若公子此次北上的确可大挫蔡国而复国,我当尽力请得学派内师长及师兄弟前来辅佐。”

    说罢,他恭敬的伏下,向王越行大礼:“主公在上,请受申到一拜。”

    王越忙将他扶起,道:“申兄快快请起,若能得申兄和法家学派相助,这就是如虎添翼,我王越何愁功业不成?”

    等到申到起身后,他便道:“不过哪怕万丈之高楼,也是须自平地而起,我之所谋所想还甚为遥远,于当前而言只是想法,还须步步践行才是,眼下还是先将破邪之法落实再说。”

    “刚才我细思了下,明日要使联军武卒们信此甚易,但要传遍整个淮上,而且还是在我军北上之前传遍,还须费些功夫,正好蔡国那位地主派来淮上的祭司颇为不少。”

    申到便笑道:“公子是打他们之主意,想派人将他等一体擒拿,等到武卒们见证使破邪之法生效,就可派人分别携其前往淮上各国、诸邑大力宣扬?”

    不得不说,于聪明人谈话就是爽快,王越随口一提,申到就已经明白他意,对此王越感动万分满意,继赵午之后,有申到加入,他又多了一可大用之人。

    当下两人又将细节讨论了一番,又见得天色颇晚,明日还有要事,便即散去。

    如此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王越就借淮伯祭司通报全军以落实明正典刑及破邪事,顺便正式编练新军也可于此之会一同解决,将这些安排好后又将赵午召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敲打

    王越召见赵午的地方依旧是在帅帐,他至此军营后呆的更久的地方。

    帐篷中并无其他国君、大夫住处及办公之所的装饰及其他,也就是简单几张几案供他办公及会客之用,再有就是及个可放木椟、书简、羊皮纸卷的书架和木柜,可谓是粗陋简单之极。

    这倒不是王越不会享受又或甘于劳苦,于他而言,关乎形体及诸般享受,有也可没有也无关系,是以并不过于注重,注重的却是能否正常方便的做事。

    而帅帐中,有此就是足够。

    “对于技击营武士的连夜审讯进行的如何了?”

    说话时,王越正按着地图,他对淮上联军北上之作战计划十分简单,但此事毕竟涉及到三十万武卒以及近倍的民夫,若战线拉长所须民夫还会更多,于是细化考虑的事情也多了起来,须顾忌到方方面面。

    “风海的能力很不错。”赵午道:“昨夜连夜审讯,就已经有十余位武士在招供了些消息后愿意投诚,其余还有七八位虽尚未如此,却已经意志动摇,或只须再消耗些时间就可。”

    “哦?”王越目光自地图上移开,道:“此岂不是说,今日可供申到明正典刑的武士已不足二十?不过也没关系,技击营配合武士行动的武卒也是抓了不少。”

    “那风海是如何办到的呢?”

    “风海旧日其余技击营中人缘并不好,常常遭受排挤,就不免怀恨在心,他竟是时常暗中观察同僚之弱点,查访他们的家属,到如今这一切就派上了用场。”

    “公子你是没看到,昨夜的连夜审讯,风海一出场,三言两语就叫许多义正辞严呼喝他的技击营武士跪地求饶,有趣的是还有一位武士,受尽刑罚都不愿降,风海只抓着他怕痒之点,就叫他屈服了。”

    王越点头道:“有些人不怕死,但会怕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倒并不奇怪。”

    “对了公子。”赵午忽的抬起头来道:“昨夜我们除却地主祭司外,还抓了一条大鱼?”

    “还有一条大鱼?”

    “与地主祭司一同为公输榆所擒者,竟是接任易先生主理申南、淮上诸事的技击营统领东门廷。”

    “东门廷?”王越想起了当日吕里城外袭击昭穿为他击退者以及蔡馆中坐在蔡相婴子身旁之人。

    “此人可愿降?”王越问。

    “降?公子,他连半点技击营的消息都不肯透露,就更不用说投诚了。”

    “此人之骨头倒真是硬,一边受刑还能挺着又笑又骂。”

    赵午叹道:“风海尝试了一切手段,不论是严刑拷打,还是威逼利诱,皆是无用,如此一番刑讯拷打过后,他的身体已经快熬不住,或许不等明正典刑就会身死了。”

    王越目光一凝,嘴角闪过一丝冷意,道:“除却东门廷之外,可还有其他武士被他如此拷问法?”

    赵午想了想道:“没有,公子昨夜不是交代他,那等硬骨头交给申先生今日明正典刑的么?”

    “公子的意思是?”赵午随即冷哼一声:“好个风海。”

    王越道:“你明白就好,现在速将他叫来。”

    “此人以他昨夜之成效来看,于阴暗事能力倒是颇为不俗,可堪称人才,但却身具狼性,还有些自作聪明,须时时敲打叫他明白自己狗之身份,最好还是须想办法给他套根链子才好。”

    “诺!”赵午深以为然,应诺出得帐外,稍稍招呼了声,立刻有武士去传令,很快将风海带了过来。

    “风海,拜见公子。”一入帐,风海对王越纳头就拜,将头深深埋下。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王越见他和昨夜苟活时相比,已隐隐有几分得意之色。

    心下不由冷笑,此正应那句古话,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微微打量,便不再理会,对赵午道:“技击营武士拷问与招降之事且暂放一旁,刚才本公子召你过来,乃是准备对付在整个淮上活跃的地主祭司。”

    赵午道:“有公输榆的力量,营中又有大把的武士可用,对付地主祭司不难,难的是唯有公子才可寻到他们,偏偏公子却必须坐镇大营并不能擅离。”

    王越道:“此事我已想好,我虽不能擅离大营,墨蝰却是可以。”

    “探查地主祭司之法,它也是会。”

    “所以事情就比较简单了,赵午你只须安排一队上位武士,将此事情交由养由正带队,再带上公输榆就可,以我墨蝰乘云飞腾之能,当能极速前往淮上各地,将地主祭司寻出来。”

    “地主祭司可交由公输榆对付,养由正和一众上位武士,就对付地主祭司所驻之地之技击营。”

    “公子之法真是绝妙。”赵午笑道:“地主祭司大量来淮上,不外乎配合技击营各地联络,所以有地主祭司之地,多半有技击营之据点,如此仅循着地主祭司这条线,就可将淮上技击营大部一网打尽。”

    跪倒在地的风海,下拜之后,就等着王越叫他起身。

    只是王越一直不叫,他就不敢,只能一直低着头,深伏在地。

    一开始还能受得,片刻之后,心中便生出不平之气。

    只道自己昨晚为王越立下那等功勋,连续招降十几位技击营武士,不得赏赐也就罢了,竟如此对他,此想法一生,越想就越是不快,但王越过于强大,也就在心中压着。

    但等到听到王越之吩咐与赵午之谋划,三言两语就将他最大之价值解决,心中顿时大震。

    他降王越之最大价值,就在于他了解淮上技击营诸事,可以为王越对付技击营,如今王越自己随手就可将整个淮上技击营大部都解决,那他还有多大价值?

    只一瞬间,刚才心中之不平之心尽去,转而以深深的恐慌。

    王越安排好对付地主祭司一事,赵午立刻出去执行,接下来帐中只余下王越与风海两人,王越继续研究地图,仿佛将跪倒在地上的风海遗忘,但风海却不敢作如此想。

    他满心皆是惶恐之意,时而想到自己对王越已无价值,包括昨晚的事也变得毫无意义,不时又想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竟受此等待遇,时间不觉而过,他额头上、背上已满是冷汗。

    “啪”的一声,王越合上地图,猛的看着他,一声满是杀意之厉喝:“武士风海,你可知罪?”

    “啊!”风海心中本就惶恐,这时又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体一颤,差点瘫软在地,脑袋伏的更低,颤颤巍巍道:“我…小…小人不知啊。”

    “呵呵,不知。”王越一声冷哼道:“看在你昨夜审讯、招降技击营武士得力的份上,看在你于阴暗事上颇有几分才能的份上,加上之前赵大人为你说情,本公子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结果你竟说自己不知?”王越朝帐外一声大喝:“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斩了。”

    风海整个人猛的软在了地上,等到两位武士入帐,挟着他双臂就要将他拖出去时,他才醒过神来,连忙挣扎声泪俱下,道:“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小人知错了。”

    王越微微抬手,两位武士一松,便将他放在地上,然后隐隐就有一股臭味传出,一位武士闻着臭味往下一看,风海竟已经屎尿齐出,不由感叹王越威严至斯。

    “知错了?”王越淡淡的看着他:“错在哪里?”

    “错…错,我不该自以为可为公子清除淮上技击营,就自以为或不可缺而自鸣得意,更不该只不过是为公子招降了几个技击营武士就自以为功,我…”

    说道这里,风海只觉王越仿佛化身成了一只吞天噬地的绝代凶兽,随口就要吞了他,忙抬头看了一眼,却见王越早已无之前的声色俱厉,眼中也再无半点杀意,面上变得丝毫无任何表情。

    王越微微抬手,朝门外挥了挥,两位武士立时会意。

    “我不该试图将东门廷大人以严刑拷打至其于死地。”风海猛的大喝了声,整个人再次软了下来,浑身再无半分力气,仿佛死了一般趴在地上。

    王越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本公子向来遵循一个事不过三的原则,武士风海,你的三次机会已经用完了,今日之后绝不存在第四次,第四次你只要敢冒出些苗头,呵呵。”

    “公子,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越不置可否,向两位武士吩咐道:“传本公子命令,将技击营的东门廷带过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狗链

    “公子,技击营东门廷带到。”

    蔡国淮上技击营统领东门廷是被两位武士抬过来的,此时他已经成了血人,身上各种伤残无数,更弥漫着一股焦味,整个人看起来虽还是活着,但气息已经十分微弱,意识都有些不清醒。

    看着他,实难想象,他竟是一位强大的上位武士。

    王越略微打量,挥手示意两位武士出帐,等到帐内仅剩下三人的时候,他抬手凝出了一道黑光,运转着化为蛇形,但却是一条奇怪的蛇,竟没有尾巴,或者其尾巴是脑袋,于是此蛇就有两个脑袋。

    此双头蛇一成形,就电射而出,一头咬在风海身上,另一头直接东门廷。

    风海闷哼一声,任由此蛇噬咬。

    随之他就觉隐隐有什么东西自自己体内顺着蛇头咬处流逝,似乎是顺着蛇体朝东门廷涌了过去。

    他朝东门廷一看,只见东门廷的身体上,昨夜因他严刑拷打所造成的伤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转好,翻卷的皮肉被新长出的皮肉很快就挤的脱落了下来。

    “这是。”他惊讶的看着,猛的回头看自身,原本精壮结实的肌肉,已经有枯萎的迹象,身体也再无过去那等强壮有力,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多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

    “这是我的生命力啊。”他紧紧握着拳头,又抬头看向王越,只见王越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心中才升起的怨怼瞬间就被彻底击垮,先前那从未有过的恐惧又萦上心头。

    “你似乎想说什么。”王越淡淡道:“怎么,对本公子此法术有看法?”

    “小人…小人不敢。”

    “呵呵,不敢,那就是有看法了。”王越冷笑:“如若哪天身后有什么强大势力撑腰了,就不止有看法,还会如昨日你报复昔日同僚那般对付本公子啊?”

    风海身体顿时一震,只将头深深的埋下。

    “本公子需要一条会咬人的狗,但前提是这条狗须听话,咬人咬的好了,自有一根骨头与它,若是不听话咬了不该咬了的人,那自当有棍棒乃至杀身之罚。”

    “如今我看到了什么?这条狗竟对主人心怀怨怼,只是主人太强,苦无机会不敢发作。”

    “风海,若你是这位主人,以你之性,看到这条狗如此,你会如何?”

    “杀,我会杀了它。”风海犹豫了下,颤抖的说着,以他之聪明,如何不知王越在说他呢。

    “可是你现在还活着。”王越冷冷看着他道:“对此,你难道不觉本公子于你活命之恩德吗?”

    “风海谢公子活命之恩。”风海急忙叩首道。

    “好好记住今日之事,最好哪怕临死之前都记住他,如此你才可以好好活下去。”略微打量一眼,王越摆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

    “诺!”风海大为舒了口气,飞也似的就要跑出去。

    在王越面前,他只觉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每一秒都可能在生死之间打个转。

    “等等!”才要出帐,风海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王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自技击营招降者,且暂归于你统领,今后你好自为之,当做好你该做之事。”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喜悦自心中升起、盈满心头,刚才在生死之间打转,勉强活了下来,他只以为一切都失去了呢,风海急忙转身拜倒,然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见他远去,王越回转目光,落在东门廷身上。

    “东门大人,好戏看了这么久,也该醒来了吧。”

    “哼,你就是蛇余公子。”东门廷一个起身,冷冷看过来:“东门廷既落入你手,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悉听尊便,要让我向你投降,如风海那样给你当一条狗是不可能的。”

    王越却笑道:“一条狗死了就死了,本公子不会有任何心疼,绝不会将他再救回来,如果可能,本公子倒不须你当狗,为本公子当好拴狗的铁链也是不错的。”

    “像风海这种狗,就是需要一条狗链子拴着才好,我想以东门大人之能,当这条狗链子是绰绰有余吧,风海此人在淮上技击营可谓是有几分本事,其不能出头远不是为同僚排挤那么简单。”

    “此当还是东门大人这位上司镇压得力啊,不然以他之性,如何会独独对你下此等重手,显然是对你了解颇深又恨意深重,正是要以刑讯为名,将你亲手打杀啊。”

    “蛇余公子,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东门廷冷笑道:“昨夜本大人连死都挺过来了,你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屈服的吗?”

    “东门大人此话却不须说的太早。”王越笑道:“那种一条路走到黑,脑袋钻牛角尖者,我见得多了,但东门大人与他们还是有所不同的。”

    “相较于他们之生硬,你圆滑的许多,属于有能力却尚可挽救之列,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是一个死字。”

    “呵呵,蛇余公子过往未与我照过面,如此语气倒像与我熟识一般。”

    “我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王越笑道,东门廷当然不知道,他们已经有过数次深刻之照面了,笑罢王越便道:“好了,看在尚且可以挽救的份上,东门大人你可以走了。”

    “走?”东门廷疑惑道:“你说要放我走?”

    “东门大人,请。”

    “不过请记得,如果哪天走投无路了,本公子这里还需要一条拴狗之铁链,东门大人若愿为之,我蛇余王越绝不亏待大人。”王越又自帐外招来两位武士,道:“你们送这位大人出营。”

    “蛇余公子,你到底在耍什么阴谋?”

    王越道:“无任何阴谋,但大人临行前,本公子还当提醒大人回国之后且小心些,最好想好淮上技击营大部覆灭、你为我所擒还能活着回去的解释理由,不然回国之后可不好交代啊。”

    “到时候,大人明明没有叛逃,却被当成叛逃处置,并祸及家人可就不好了。”

    “你。”东门廷紧紧盯着王越,接连深吸了数口气,道:“蛇余公子,你到底想怎样?”

    见他此等反应,王越微微一笑,只是略施手段,随口一探,这就是探出一个弱点啊,就继续说:“我只是告诉东门大人一件事,从你为我所擒那一刻起,你除了死和投诚之外,已经别无其他选择。”

    “死亡这种事情,东门大人的确不怕,但东门大人你的死,却改变不了某些事实,那就是还有一位像武士风海这等人深深记恨于你,你死后他必定还会迁怒其他。”

    王越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大人的家人之类,当然像东门大人这等人,家人于世间乃是秘密,但天下间无不透风之墙,武士风海似乎于此有特殊长处。”

    “昨夜他就是靠暗中查访技击营武士家属为威胁,逼降了不少人呢。”

    “我想像大人这等他深恨者,必定也有着极深之了解,所以我劝大人还是好好活着盯着他才是最好。”

    东门廷沉默片刻道:“蛇余公子,我若为你做事,那可就真的是叛逃了,我之家人势必难逃一死。”

    “不,不不。”王越摇头道:“东门廷大人怎会叛逃呢?当然是于今日为我处置技击营武士,将之明正典刑时与他们一同英勇就义啦?这样大人的家属,不仅不会死,反而会得到优待。”

    “将来或有机会,本公子还会助你将其脱离蔡国。”

    “可是你却叫我为你盯着风海,他难道不会泄露我还活着并且背叛的事实?”

    “此事简单。”王越笑道:“你之家属但凡因此出任何事,不论是何缘由,都追他一死,如此他岂敢向外泄露?另外他若有任何异动,你都可向我报告,若查证属实,也追他一死。”

    “甚至东门大人您之安危,更可寄他身上,大人若是身死,他风海当与你同死。”

    “当然,此人于暗间上极有天分,于本公子有用,你也不可无事陷害于他,又或直至他于死地,不然到那时就不是风海要对付东门大人您,而是本公子亲自出手了。”

    听着王越此言,东门廷就是一颤,无奈道:“这世上,怎会有公子此等厉害之人。”

    见东门廷说此话,王越心知于风海头上的这条狗链是成了,东门廷本就镇压其多年,使其不能出头,自有一定应对他之本事,如今为了家人之安危,更须竭力盯紧他,风海如此也自不敢造次。

    这两人相互制约之下,再加上将来以加入了网络的蛇纹武士汇入其中,他也无须分太多神在风海这条狼性之犬上,又可以之能力为用。

    稍后他便传了东门廷易形之法,又派人将才出去没多久的风海叫了进来,将此事当着两人之面通报,事后风海一脸哭相,东门廷也是无奈,却紧紧盯着风海。

    解决了此事,又安排他们今日同观对不投诚之技击营武士之明正典刑,天色就已大亮,军营外响起了聚军战鼓,稍候就有淮伯之祭司来报,王越随即派人去通知了申到。

    今日却是有一场好戏于校场即将开锣,只是不知日后地主为一盆粪水淋头而伤不知会作何感想,此事仅是想想,王越就觉一种莫名之喜感。(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破坏

    清晨,朝阳初升,落下的日光威能已经初显,淮上联军之军营中,响起一阵巨大的聚兵鼓号,随之整个联军已汇集近千乘各部武卒于军中武士呼喝声中,陆续齐集于校场上。

    有道是人一过千,漫山遍野,人一过万,无边无沿,当近十万人都聚集于宽广之校场时时,给站在高台王越之感,只叫他想起了年轻时某年春节前夕冰灾被迫滞留于南方大城火车站所见之景。

    不过,却相对有序齐整的多。

    “蛇余公子。”“公子。”

    校场上武卒们陆续入场汇集,各国国君、大夫也随之而来。

    “公子,听淮伯祭司传公子之消息,今日校场聚兵,除却为整训新军外,还有其他事?”说话的是陶国国君,因谈成了合作,有生意上往来,于各国国君中,与王越却是最熟的。

    王越点头问:“昨天关乎蔡国技击营于我军营外犯下之事,国君可有听说?”

    “公子昨日便已通报全军,寡人也有得闻,难道今日之事与蔡国技击营有关?”

    发现技击营屠村一事,王越有意以此激起淮上武卒对蔡人的仇恨,对此事大宣特宣,陶国国君想不知道都难,不说陶国国君,今天在场上至国君,下至武卒对于此事哪有不知道的?

    “不错,昨夜本公子连夜调动人手,已将蔡国技击营驻点彻底铲除,并大有所获,所以今日正是要将其于诸军面前明正典刑,除此之外,也是要请各位看一场好戏,让我淮上联军对地主祭司凭增一门本事。”

    “好戏?对付地主祭司之本事?”

    众人听着疑惑又带好奇,将探寻目光看向王越时,不远处来了一群人。

    王越一看,竟是庸王与海西大夫一行人。

    除却两人外,还有两位国君,昨天他们还未到,今晨既然到此,想必是夜半来的,见他们脸上疲惫,应当就是如此了,连忙过去打了两声招呼,一一见礼。

    等到各位国君、大夫齐至,王越招呼一声,再次走上高台,俯瞰下方全军,运转猪龙气,大声道:“昨天下午,关于蔡国人在我军营附近犯下之事,各位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近十万人愤怒的喊声,声音震天动地,吓得远处林间鸟雀群其而飞。

    “那各位说,对于此等蔡国武士,我们当怎么办?”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个都不放过。”

    王越颔首道:“好,今日本帅就通报淮上联军全体一事。”

    “那群蔡国人,经本帅昨夜连夜带队突袭其驻点,如今已将其尽数擒获,其竟敢犯下此等大罪,更是于我联军军营附近,此实是于我联军之挑衅。”

    “今日,本帅当于校场前,将一干人等明正典刑,以告慰我淮上死难之武士和黎庶。”

    “传我联军军法顾问申到,将所有蔡国人于本帅带上来。”

    王越一声令下,自有昨夜一同出击的武士在万众瞩目之下,将一行近五十人自旁侧押入校场,申到也随之而来,但最令人注目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此队伍后方有着一根粗长的木柱。

    木柱子最顶端绑着一个白色的茧子,此茧内束缚的正是昨夜那位地主上德祭司,之所以将他绑缚于木柱,自是让他离大地远点,使其驾驭土石之力尽是无功。

    按道理说,他既已入营,申到的法家之力已经可对他形成制约束缚,叫他半分神力都使不出,但为了谋划秽物破邪之术,王越还是暂叫公输榆将他束缚,等到好戏开场自可将他解开。

    “申兄,此事就劳烦你了。”见人员到位,王越下得高台,将位置让出。

    “公子且放心。”申到拱手一礼道。

    王越稍稍交代,就往一旁国君、大夫聚集处去。

    又回头看申到,他许是第一次站在如此之多武卒之前,尚且还有些不习惯,言行都有些生涩,但随之就进入角色,法家神通一运,军法法力支撑下,顿将他支撑的犹如神祗。

    只是于高台上一站,就引动一切武卒心中对军法之敬畏,原本有些喧闹的校场,骤然变得落针可闻。

    众国君、大夫见此,顿时啧啧称奇,此等能为,已经不止是不凡了,尤其是于上位者而言。

    陶国国君直接过来,忍不住赞叹道:“蛇余公子,你为你蛇余国寻的好司寇,真是想不到,原本看似其貌不扬,与公子齐面相相似,今日竟有如此威严,一人之威就可压制我淮上全军。”

    “有此人为我淮上联军军法顾问,监督军法,我联军之军法都可整肃许多啊。”

    王越道:“申兄乃是法家之人,国君若是愿请一位法家门人主管陶国礼法诸事,我可以代国君请之。”

    “那便多谢公子。”陶国国君看着台上挥洒自如,已经开始主持军法的申到道:“若法家之门人,皆有此申到三五成本事,寡人就满意了,必定封其为上卿。”

    庸国国君也点头道:“早就听闻天下间各学派门人各具其能,寡人已见过公输家、阴阳学派,如今再见法家也果是不凡啊,蛇余公子既是帮了陶国国君,不如也帮帮寡人?”

    两位国君之请,王越稍微一思,就知这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不论对淮上国家又或法家学派和他都是极有好处的,两位国君得一法家人才主管法事之好处自不须说。

    于法家学派而言,由此可扩大自己学派之影响力。

    于他而言,首先是卖了两个人情给两国国君。

    同时,淮上这等国家,虽可许法家门人官职地位,但法家想于其国内行变法事几乎不可能。

    这样也就不能实现其法家学派大兴、治平天下之愿,这些最终还是要落到他所复之蛇余国头上,所以此时法家学派伸入淮上之触角,最终还是可直接或间接为他所用的。

    如此想着,这等好事,他如何能不应,当即与两位国君满口包票,愿意为他们去请法家门人,结果其他三国国君见此,也过来凑个热闹,王越这顺水人情、三全其美之事却是一口气做遍淮上五国了。

    说话间,赵午自一旁走了过来,王越朝他微微点头,又与淮上国君、大夫们稍稍说得几句,就稍稍走到偏处,小声问:“关乎击杀于淮上活动之地主祭司事都可安排好了?”

    “已经安排下去,养由正等人已经集合,只等公子的蛟龙以及公输榆就可出发了。”赵午小声答道,正逢着校场上一阵欢呼,申到对技击营等一干人等的明正典刑已经开始。

    他稍稍看了一眼,便继续道:“公子,此次我们动手击杀地主祭司实是及时啊。”

    “哦?”王越疑惑道:“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今日地主之祭司在淮上可是做出了于我等不利之事?”

    赵午道:“刚才阳翟方向有一队兵车入营,带来了此地至于阳翟一段道路被破坏的情况,随后我了解了一番,不止是阳翟,其他地方多有此类现象,显然是地主祭司运用其力量,驾驭土石拥塞道路所至。”

    “也亏得此类现象才开始发生,否则时日一长以其之能,足以将我淮上道路尽皆破坏。”

    “好个地主祭司,竟敢做此等事。”王越冷笑道:“本公子必定叫其和地主有个永生难忘之教训,叫其再不敢进入淮上,更不敢靠近我军数百里方圆,以此卫我淮上联军与蔡国兵车之战事。”

    “关乎擒那地主祭司一事,须得加紧,不如先从北方阳翟一邑做起。”说着,他将墨蝰自手臂上放下,交给赵午,道:“你这便叫他们出发,公输榆只等开始处置地主祭司后就即可赶到。”(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法网

    “诺!”赵午拱手应诺,王越看着他远去背影,想着刚才赵午带来的消息。

    他心知淮上联军拥有淮伯之祭司,于淮上可享受水运之便,但其它神祗之祭司,如配合军事行动,同样可使其得大便利,地主祭司在通信上的便利且不言,其神力不仅可以破坏道路,迟滞淮上联军行军速度,又可阻塞后勤,用于己方却可以开山破路,用于守城那更是可以将城墙随意加固。

    哪怕他们不可直面大规模的军队,但这些事,只须避开军队暗中做好就是。

    此却是北上蔡国之一大麻烦,但好在如今已经提前发现,他更有了针对地主祭司之能,而今日过后,整个淮上联军,更将拥有一件对付地主祭司乃至地主的利器。

    不止是对付地主,将来如果和其他神祗作战,同样可以以此等类似力量为凭。

    但赵午所报之事,却给王越提了个醒。

    有着神祗和祭司参与战争,很多时候战争皆不可以过往眼光看待,必须将敌方神祗及祭司之优势充分考虑进去,若有可能当将对其神祗及祭司进行打压例如第一优先。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好!”

    与赵午一番交谈,回过神来,申到的明正典刑已经开始有一会。

    校场上武卒们欢呼声、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随着一声叫好,一位技击营武士被一剑断首斩杀在校场前,又一位技击营武士被押上高台,下一轮声浪又起。

    王越微微颔首,又将目光看向校场一旁角落。

    那里,武士风海和已经投诚了技击营武士,以及已经改换了形貌的东门廷都在,不时正偷偷瞧着校场高台处昔日同僚一个个被拉上去,于众目睽睽息啊如杀鸡般斩杀。

    只见每一位武士之死,就叫他们心头一颤,脸上又多半有些庆幸。

    很显然是在庆幸自己昨夜投降之正确,不然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今天。

    这时,冷冷一旁静看的东门廷,忽就走到风海身后,一脸阴森的说了什么,直叫风海整个人打了个颤栗,回头看东门廷既是愤恨又是无奈,见此王越便笑了起来。

    看这样子,选东门廷为风海之狗链,却是再正确不过。

    接下来,随着技击营武士、武卒一一被申到明正典刑,在王越感知下,申到收获了更多对他职位与军法之认可,一身法家之力呈现以倍数之增加,一言一行更见其威。

    隐隐以他为中心,一张无形的法网开始向外发散开,笼罩了整个军营,无形压在军中一切军法管束制约下每一位武士、武卒之心头。

    如果说军法原本只是武士、武卒们认知形成的死物,此刻此等死物因申到的存在,已经活了过来,张牙舞爪仿佛随时要对每一位胆敢违反军法者出手。

    几乎不用去刻意探查,王越就知,淮上联军所有将士的纪律性,必因申到之到来提升数个档次,这对于接下来对联军之整训大有好处,也等于提高了军队之凝聚力和战斗力。

    如此看来,法家之人于一国势力之存在,却不仅仅是执法、镇压邪崇那般简单,此等无形的影响,对于维护统治也是极为有用的。

    就这般,完成了对技击营武士的明正典刑,申到随之下得台来,朝王越拱手一礼:“申到幸不辱命。”

    王越着说,不吝夸奖赞道:“法家之力,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光只是申兄坐镇淮上联军中,就可增联军五成战力,这样算起来,申兄一人足可当十数万武卒了。”

    “公子谬赞。”申到不好意思道:“我法家之力有此等效果,还亏得公子军中与其他军中不同之制啊。”

    见王越似乎有些不解,申到解释道:“昨夜与公子一番交谈后,我并未立刻去休息,乃是先去将联军军法与公子所设之军制了解了一番。”

    “我联军军法、军制与其他**队相比,颇有不同,要了解不难,但看申兄显然不止了解这么简单。”王越微微惊讶:“这么说,申兄竟是一夜未睡?”

    申到道:“公子委任我担当淮上联军军法顾问一职,总监督全军军法之执行与落实,此等重任在肩,偏偏我却对联军军法未有了解,这叫我晚上如何能睡得着呢?”

    “那申兄但觉我联军军制何如呢?”

    “公子于联军军制之变革,才是真叫申到大开眼界。”申到感叹道:“不言其他,仅祭司通信及参谋执行落实一事,这就是轻易将整个军队捏成了一个整体,使得公子任何命令,皆可轻易传达落实贯彻全军。”

    “而若是放在之前、乃至当今天下其他之旧军中,将帅的命令皆靠传令兵传达,哪怕就在营中,都耗时耗力,就更不用说战时之传令和对远方军队传令了。”

    “和公子之军相比,公子之军乃是强大精干的武士,他们却是体态臃肿、行动和反应迟钝之普通膏人(大胖子),会当上了战场,强弱可想而知啊。”

    “而此制下,于我法家而言,实是大为加强了军法的传达和执行之力。”

    王越微微点头,对于申到越是满意,其人才德不缺,也是做实事之人才,本待与他多说几句,但这时明正典刑已经结束,该是轮到他出场,便小声与他交代几句就上得高台。

    高台上,王越先看了看远处木柱上被无形线网绑缚成茧的地主祭司,就朝远处公输榆微微示意。

    木柱上绑缚线茧的无形力线随即一松,茧子整个向下滑落了一截离地面更近,只见线茧起先还没有反应,但稍时就猛的剧烈挣扎起来,沙尘内在力量鼓荡的茧子不断凸起凹陷。

    但很显然,尘遁之力为线茧所困,他一夜都是无法,如今也是一样,王越暗自笑道,看样这位地主祭司是被困于线茧一夜,整个人或许都有些糊涂了,或者还未醒过神来。

    或许真如王越所想,地主祭司稍稍挣扎了几下,线茧就不再动,但一股无形的力量却自线茧向下往地面探,微微触及,下方的大地就好像有了生命般。

    “砰砰砰!”一瞬间,地面上猛的凸起扎出了三五根无比尖锐夹土带石的尖锐柱状体,皆是向着被插入地下的木柱插去,只三两下就将木柱躯干下方插的稀烂。

    眼看着木柱就要倒下,公输榆法力线一拉,线茧顿于木柱脱离,却被悬于王越所立高台两根支撑柱之间,但地主祭司好不容易神力能够接触到土石,不竭力挣扎一番怎会甘心?

    于是高台之下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向上拉,自地里鼓出了个巨大的土包不断向上升,朝他线茧所在处靠近,只要土包延伸至线茧,他就可土包将自己包住,然后挤压带动身体向下沉。

    经由地下,他可以以此最原始的土遁逃走。

    这时,整个校场一片安静,但凡前排可见者,目光尽注目在高台下发生的奇异景象上。

    此世间多数普通武卒,见过的强者多半是武士,对于祭司、巫师的力量却是少见。

    这般心中本就存了几分敬畏,加之关乎种种关乎巫师、祭司的传说甚多,夸张些的还有巫师一人覆灭军队、毁灭城池、国家之言,今日看得高台下此等奇景,不少武卒立刻就联想到了传说中的祭司、巫师,只一瞬间很多人脸上就现出了惧意,个别人本能就往后退。

    也亏得此是在校场上,身边有着近十万的武卒同在,又有王越站在高台之上。

    否则他们不止是后退,或许想跑的都有。

    当然也有不少出身淮伯神庙军的武卒,表现就好的多,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平日里见淮伯祭司们施法可见的多了,所以并不觉什么奇怪。

    见此,王越心知于淮上联军北上前,哪怕不为破邪事,在全军面前解开巫师、祭司那层神秘面纱都是极为必要的,便聚音成束对申到道:“申兄,有劳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地主

    申到骤然运转法网,军法之威严骤然加强施加于全军。

    军法之威严,顿时压过对巫师和祭司的恐惧,因见得地主祭司神通所现奇景,联军下方队列中一时而起的小骚乱也随之停止。

    王越随即朝高台旁侧招了招手,立刻就有蛇大提着一桶粪水自旁边朝地主祭司飞奔靠近,地主祭司虽看不见,但感应到有人高速接近,急忙运转神力,就要在蛇大身前升起一堵土墙以作阻拦。

    却见蛇大不慌不忙,拿着瓢舀起一瓢粪水,往身前升起的土墙上一泼。

    “哗啦!”随着水声,申到法力同运,直击粪水所泼的土墙。

    “嘶!”就好像被抽去了骨头,升起的土墙在刹那间,整个都化为一团灰尘、砂砾垮塌下来。

    “继续。”王越命令道。

    蛇大击垮土墙后继续前进,地主祭司不甘的再次运转神力,试图驱使大地土石,但已有过一次经验的蛇大身手无比灵活,只看哪里土石有动的迹象,挥手就是一瓢粪水。

    土石才升起,就如先前那堵土墙直接化为一堆砂砾。

    如此三两下,他就已经离地主祭司极近,带着冷笑将手中木桶朝前一泼。

    “哗!”大团的粪水,在半空中拉出一道淡黄色的水龙,劈头盖脸直将地主祭司身上线茧淋了个透。

    这下,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蛇大朝王越微微拱手,就提着木桶自旁侧退下。

    公输榆又将整个线茧一松,构成法力线的线随之散去,露出了线茧中大团的沙尘,在重力作用下坠落在下方粪水中,随即地主祭司再也无法维持尘遁形态,沙尘化为人形。

    “你对本祭司做了什么,你竟敢如此对待一位地上行者。”人形才一现,就又惊又怒的朝王越吼道。

    他感知着脚下黏糊糊、散发着无比恶臭的粪水,竭力想要运转神力,想要施展地遁逃离,但过往强大无比的神力,此刻竟不知为何,连半分都使不出。

    王越冷冷看着他徒劳如猴子般的挣扎,先示意公输榆离去,才目光转至高台下,迎向下方无数无声却好奇的眼神,看了片刻,他对下方联军武士、武卒道:“各位武士、武卒,你们知道此人是谁?”

    下方一片安静,虽无人站出来说话,但好奇的目光已经将他们的心意传达。

    王越指着上德雅正笑道:“此人就是蔡国地主之祭司,我淮上联军北上必定会遇到的敌人。”

    “什么,此人竟是一位地主祭司?”“原来如此,难怪他好像可以化身沙尘,还可以操纵大地。”“但刚才那位武士提着桶子里是什么?只一泼过去,地主祭司的法术就好像不管用了?”

    “喂,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刚才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位站在后排的武卒小声问:你们看到了地主祭司吗?地主是什么样子,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可以施展地震法术将一座城池都掀翻吗?”

    “哪有那么厉害?”前排武卒笑道:“也就是可以化身沙尘,操作土石变出石刺、石墙。”

    “能变出石刺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想想看,你在地上走路,一根石刺突然从下面插出来。”一位武卒,只想着此情景,就觉不寒而栗。

    “石墙也厉害啊,想想我们如果攻城,好不容易冒着弓矢和落石爬到城墙上,发现上面竟又升起了一堵更高的墙,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是厉害。”前排武卒道:“可是厉害的法术,刚才被一位武士拿什么东西一泼,就没用了,又往厉害的地主祭司身上一泼,他的法术都没用了呢。”

    “这么厉害。”后排的一位武士惊讶道:“那一定是哪位强大巫师熬出来专门对付地主祭司的巫药吧。”

    “什么巫药?”前排武卒道:“看起来、闻起来倒好像是茅厕里的粪水。”

    “粪水?”武士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强大的地主祭司,被一桶粪水就打败了?”

    王越一言,下方武卒议论纷纷,限于军纪,他们显然不敢高声喧哗,但哪怕是小声说话,汇集起来声音也颇为吵闹,但他却不以为意,只是任由其自行发酵,让前排武卒将所见徐徐传至后方。

    旁侧观礼台上,淮上众国君、大夫也是议论纷纷。

    看着此景又是惊讶,又有些不信,他们看的是极为清楚的,清楚知道蛇大泼在地主祭司身上的就是粪水,可是粪水这等寻常事物,怎能轻易叫地主祭司一身神力尽无法运用呢?这真是奇怪啊。

    但这却是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实。

    陶国国君笑道:“难怪蛇余公子先前说有一场好戏,原来竟是如此,寡人如何也想不到粪水对地主祭司有如此神效,今日真是大涨见识啊。”

    吕里大夫道:“此事天下人恐怕任何人都不知晓。”

    海西大夫道:“若我是地主,知道自己的神力,竟可为常见粪水所破,也不会外传,甚至会禁止外传,这样天下多数人都不知,就很正常了。”

    仇国国君却忽的想起什么有趣的事,笑道:“我猜地主定是在其祭司如厕时知晓自身神力之破绽的。”

    “哈哈哈!”仇国国君之言,引的众人哄笑成一团,但有大夫却有疑问,道:“粪之一物,乃是自身体内拉出,若地主神力有此破绽,平日里地主祭司腹内有粪,如何运使神力呢?”

    另一位大夫摇了摇头,道:“或许唯有拉出之粪物才是粪物吧。”

    众国君、大夫点头称是,但却有疑问。

    粪水此等俗物,缘何能对地主神力这等强大的力量有如此巨大之杀伤呢?

    这却或许唯有王越方知了,不由便将目光尽落在高台之上。

    “粪水?这不可能。”上德雅正又惊又怒,不可置信道,嘴上又是喃喃:“这怎么可能,我主的神力,怎会被粪水破坏,被粪水一泼,竟全然无用,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王越笑了起来,大声道:“本帅听到了很多武卒在议论,在议论这样一位强大的地主祭司,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击败的,现在本帅便告诉各位,就是很多武卒看到和猜到的粪水。”

    “什么,竟真的是粪水?”“粪水此等恶物如何能击败地主祭司,让他们的神力法术都不管用?”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议论的人多了,就不免有人去想为何粪水如何有此功效。

    “粪水当然有此功效了。”一位武卒笑道。

    旁边武卒立刻便笑了:“你瞎知道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武卒正色道:“我只知道,越是整洁之处,点滴尘土都可叫他显得脏乱,像地主神力此等神圣的力量,或许正是惧怕此等秽物所污吧。”

    旁边武卒惊讶道:“此话听起来,好像在理啊。”

    非但他觉在理,周围武卒、武士们但凡听到,无不觉此是正理。

    高台下,上德雅正似乎是在与什么作着沟通,又听着下方武卒议论,紧接着就面色大变起来,他惊惧的朝高台上王越看了一眼,忽然大声喊道:“破我地主神力的根本不是粪水,是……”

    王越抬手一指,一缕无形剑风直入他口,上德雅正猝不及防,舌头忽的爆裂开来,满口话语被压在了口中,只能发出一番“喔喔郁郁”五音不全的怪声。

    但就在这时,王越猛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意志,正自虚无中跨空传来,更有与之相合的神力在大地身处酝酿,正要随此意志一同进入到上德雅正祭司体内。

    随之,一股莫名的威压骤然降临在在校场上空,隐隐给人一种一座大山正要自头上压下之感,王越目光微凝,这种感觉,和当日溧南庄园淮伯降临上曲祭司体内何等相似。

    联想着刚才那位地主祭司的话语。

    王越心知,这是地主发现他的手段,终于目光注意过来,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之下就要降临了啊。(未完待续。)

第一章 较量

    地主的降临,在王越的谋划中,几乎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毕竟天下间除了脑袋有问题者外,就没有多少蠢人,一位活了数千年,以智计于神祗中闻名者,更不会是个蠢蛋。

    秽物破邪之术,一门以欺骗立信,一旦成功诞生,可叫凡人都可以秽物破除地主神力,甚至威胁到地主本身存在的术,就要在地主之眼皮底下诞生了,王越绝不相信他会无动于衷。

    事实上,仅是秽物破邪之术这还不算可怕之事。

    可怕的是,无论于他还是王越这等智者眼中,这必定仅仅是个开始。

    天下聪明人可从不在少数,能看明白这件事的本质者可多的是,今天申到开此先例创造了秽物破邪之术,鬼知道那些聪明人将来会以此理法整出多少种整治、编排神祗的方法?

    所以在地主这等目光长远者眼中,此例是断不可轻开的,一开势必后患无穷。

    既是不可开,那一旦发现,当然就要阻止了,可是地主又不在此,他凭什么阻止?可以说,除了以上德雅正为承载亲身降临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可是地主降临后又能如何呢?王越心中冷笑,他连神祗真身都面对过了,还亲手与了龙巢湖神本体致命一击,哪还会畏惧神祗降临之分身?再看下方校场,大军云集之下,可不是他可以发飙之处。

    光是军中不少超阶、上位武士就可将之武力镇压,就更不用说还有申到这位法家高弟了。

    此地可是他之主场。

    这时候,随着地主渐渐降临,上德祭司身上逐渐发生变化,原本只有少数人可感受到的神祗威压,以他为中心向整个校场散发开来,几乎让所有武士、武卒都可以感觉到。

    联军队列中一些见多识广的上位武士猛地惊呼道:“地主借地主祭司降临了。”

    淮上众位国君、大夫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没想过,王越口中有趣的节目,竟有地主降临这等戏码。

    王越冷眼观之,顿知地主这是在先声夺人。

    要知道神力这种东西,乃是人心汇集转化而来,也自会被人心干扰乃至溃散,通常大规模正面战场上少有神祗及祭司之身影,就是因为他们惧怕身上神力为军心战意所冲消。

    可是地主今日缘何敢于此降临呢?当然不是没有手段凭借。

    就像现在,仅以降临之威压,让凡人们明白有一位无比强大的神祗将要降临,只掀起他们听说过的无数传说和故事中神祗近乎毁灭性力量的记忆,就足以叫他们感到敬畏、恐惧,继而叫整个联军士气都为之涣散,一旦军心士气、涣散,整个军队对他就再无威胁了,甚至申到的法网威能也会减弱到不计。

    只此表现,王越就知道了地主之厉害,更知道绝不能让地主继续发挥下去,于是在整个淮上联军军心士气动摇时,他却大笑了起来,高声朝下方道:“诸军,可感受到了吗?”

    “这股莫名的压力,是地主来了啊。”

    “什么,地主真的来了。”“神祗降临了。”“天啊,竟真的是地主来了。”武卒们惊呼道,刚才还只是猜测,如今被王越证实,他们过于震惊,以至于压制不住小声的议论,在校场上掀起巨大的喧哗。

    震惊之余,王越的大笑却又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定。

    面对地主降临,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都如此轻松,他们这些武士、武卒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于是喧哗过后,武卒们渐渐安定,军心、士气又重聚起来。

    “地主来了,但各位知道地主为何会来吗?”喧哗稍止,王越便对下方问。

    这一问提的好,直接勾起了联军武士、武卒们的好奇心,他们注意力为此好奇集中之下,地主的那点所谓威势自被抛开,如此地主营造的种种气氛,随着王越只言片语就荡然无存了。

    “那是因为他在恐惧。”王越无比肯定的说着:“地主恐惧粪水能破他神力之事为天下人皆知晓,恐惧天下哪怕一位凡人都可借粪水重创于他,所以不得不前来阻挠。”

    听着这话,降临中的意志微微一滞,紧接着如同火山爆发般开始强压,不顾一切,疯一般朝着上德雅正疯狂涌入流动,强大的力量,使得整个校场下的大地都颤抖了起来。

    在这种堪称天威的动静下,才稍稍安定下来的联军武卒们一阵慌乱,这可是大地在震动,能让大地都震动的力量又是何等强大?在这么大动静和力量面前,是个人都能感到自己的弱小而本能恐惧。

    王越见此,心知地主新一轮攻心战术开始了,他不慌不忙,大声笑道:“地主对此都恐惧的浑身颤抖了,各位淮上的武士、武卒,你们难道竟连一个看到你们害怕颤抖的存在都畏惧吗?”

    “仔细看看周围,地主的力量可能震塌一座营帐吗?”

    联军武士、武卒随王越指引往周围看去,发现这么大的动静,果然连一座营帐都为震塌。

    心下稍安之余对王越前言也生认同,只觉颇为在理,人在惧怕的时候岂不就是浑身都会颤抖?身为大地之主,恐惧的时候,当然是大地震颤了。

    “实是想不到,地主这样强大的天神,也会害怕的浑身发抖。”一位武士轻松的笑道,旁边武卒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没见过谁害怕时不发抖的,连老虎都不例外呢。”

    两人之言,乃是普通人的正常思维,却是代表了淮上多数武士、武卒之心声。

    依旧还在造势,为降临做准备的地主,闻得王越指马为鹿、颠倒黑白之言,偏偏还叫联军武士、武卒相信了,顿时停止地面震颤,但空气中的那股强大意志却隐隐凝成实质,散发出异常强大的威压。

    此压之强,以至于此天明明艳阳高照,却让人觉得好像暴风雨将至而阴暗低沉。

    要降临成功了吗?王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下方上德雅正,远处申到法网力量已经蓄势待发。

    豁然,雨过天晴,庞大的威压在瞬间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校场上的武士、武卒,观礼台上的淮上国君、大夫们齐齐舒了口气。

    见在王越面前讨不了好,对联军武士、武卒的心理战术玩不过王越,无法削去其军心、士气,地主知道降临也是无用,竟是无比干脆利落的抽离了力量,放弃了此次对粪水破邪事的干扰。

    随着地主的离去,王越心中闪过诸般念头,对下方大笑道:“地主畏惧地主祭司身边可污秽他神力的粪水,竟是不敢降临,灰溜溜的逃跑,连他的祭司都抛弃了。”

    一瞬间,校场乃至观礼台上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皆是难以置信,地主畏惧粪水竟畏至此等地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粪水中上德雅正满目空虚、呆滞,口中发出着囫囵的怪声,声音虽叫人听不懂,但内里那难以置信的意味却透言语仿佛能直达人心神。

    对于王越满口胡言,明白事情真相的上德雅正根本不相信,但再不相信,却无法改变地主不敢降临,仿佛真的被粪水逼退的事实。

    刚才地主降临,他还指望着地主大发神威,最后还将他带离此困呢。

    可是转眼间,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子。

    地主大人竟是被逼退了,他仿佛也被地主彻底放弃了,如此既是被放弃不能脱此困,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已经可以预见,上德雅正看了看身下令人作呕的粪水,又看向远处的联军武卒,嘴上拉出了个无力且绝望的笑,如果他仅仅是绝望也就算了。

    但这世上最可怕的绝不是绝望,而是看到希望后的绝望。

    巨大心里落差下,上德祭司笑罢,猛的发出一阵仿佛小兽被母兽彻底抛弃的哀鸣和绝望的怒吼,疯一般的飞快爬出粪水,自先前被他以土石之刺插烂的木柱中找出了一根尖锐的木刺,抬手就往自己心脏刺去。

    “啪嗒。”身体本能一阵震颤,他无力的向后倒在了粪水中。

    是役,欲降临干涉的地主无奈退走,地主祭司上德雅正绝望的自杀,无论是淮上贵族、还是联军武卒,至此皆是无比确信能将神祗逼退的粪水对地主神力的破坏力。

    申到与王越共同谋划的粪水破地主神力事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稍后,只等震惊稍平,王越趁热打铁,宣布编练新军事宜,将千位无当军士打散分派到千乘联军之中,皆自今日起临时担任其百人队之队首,负责对各自百人队之整训。

    有粪水迫退地主之震撼,加上申到坐镇军法之威严,此事毫无阻碍的就得到顺利推行,王越宣布后一番指派,只稍稍磨合熟悉,各百人队之纪律和阵型训练就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

    完成了这些,今日校场聚兵诸事就算完成,王越下了高台,先与旁观了一场好戏无比热切的淮上贵族们讨论了几句,又作了些安排,然后回返了帅帐,关乎此次北上之计划,还有许多细节须得完善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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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龙蛇介绍:
大成王朝,历经西东二成,及至东成传于十九世时,天下历经二百年兼并,原西成所封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大小仅存二十又三。 其时,有蔡、陈、雍、荆、随五大战国并强于世,皆秣马厉兵以窥成室,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天下纷争,兵戈四起,进入战国乱世。 时年,恰逢天地杀劫,虚空崩毁,规则大乱,以至天神不得安坐,皆被次第扫落凡尘。 一时间,天神谋求重归,地祗窥于天,百家诸子欲借机各自成其道,人鬼、妖魔也不甘寂寞,整个世界神魔乱舞,陷入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戮中。 当是时也,王越,一位来自地球现代末法之年的修行者,机缘之下,转生此域。 剑扼虚空QQ群:84540948异世龙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龙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龙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