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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扼虚空     异世龙蛇txt下载     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掩耳

    下午,在上蔡一处昏黄的房间里,熏香的气息在其中蛇一般的流动,隐隐之间,可见一旁摆放着一尊石像,任何一个蔡国人在此,都可以认出,这个石像就是他们日常祭祀的大地之主。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音响了起来:“你们的营主季大人来了吗?”

    “没有。”少年的声音,微微迟疑了下,问:“不过大人,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平日里其他事,不是只叫我技击营一地统领就是了吗?今天竟要召见营主?”

    “呵呵。”男声冷笑道:“今日之事,任何一位技击营之统领已经解决不了啦,如今技击营淮上分部大半都已经覆灭,我神庙派去协助的两位祭司也先后被杀了。”

    “蛇余公子,还真是厉害啊。”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少年惊呼道。

    “昨天晚上的事。”低沉男声淡淡的说着,随即咬牙:“淮上技击营覆灭也就算了。”

    “可是蛇余公子,他怎敢如此行事,委实太过可恶,引得不但我主记恨,消息传出去,但凡我地主祭司者,无不欲杀之而后快,今日召你技击营营主,就是希望你技击营能不惜一切代价将之除去。”

    “这既可解我主之怒,大蔡欲得淮上,也当少一强敌。”

    “那位蛇余公子到底做了什么事,竟引得地主大人都为之震怒?”

    “呵呵。”男声冷笑一声,道:“具体何事你就不须管了,现在之事是想何等办法除去蛇余公子。

    说话间,他忽然沉默片刻,似是与某个神秘而强大的存在作着沟通,猛的道了声:“可恶,这位蛇余公子实在是可恶.”

    声音顿了顿:“刚才我主传来消息。”

    “此人似乎还有追踪和捕杀我地主祭司之秘术,做下令我主大怒之事后,又叫他那头蛟龙带着大队武士四处擒拿我神庙于淮上之祭司。

    “仅仅一个上午,淮上景国吕里、淮阴、溧阴诸地,就有数位祭司先后为其所擒,并被其折辱,如今我神庙于淮上之祭司人人自危,我主已安排他们全面撤离淮上。”

    “什么,地主祭司全面撤离淮上?”少年的声音很是震惊。

    “不撤离难道等着被蛇余公子杀么?”男声恨道:“如今对于蛇余公子之事,我神庙之祭司可是管不了了,我主吩咐他们不仅是全面撤离,将来一旦淮上与我大蔡交锋,至少在未击杀除去蛇余公子之前,我神庙祭司都不可接近其方圆数百里之内。”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少年的声音终于道:“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季大人,不过那蛇余公子甚是厉害,若要对付他,你神庙却也须出力才是,不然仅以我技击营之力,或许是不够。”

    “这是自然。”男声道:“不过蛇余公子有探查我地主祭司之能,所以也仅仅是出动武士了。”

    “哗啦!”淮上联军军营里。

    一盆粪水,猛的往下一倾,就尽倒在下方一位身穿黄色祭司服的中年人身上,将他淋了个劈头盖脸,中年人挣扎着,竭力想要使出过往无比强大的神通,但一身神力竟是半分都使不出。

    最后只能哭丧着大骂:“蛇余公子,蛇余公子,你竟敢如此对待我主祭司,将来必定是要后悔的。”

    “哈哈哈!”抬着地主祭司的武卒们笑了起来,大声嘲弄道:“我们公子会不会后悔且不知道,但你马上就会后悔了,而且是大悔特悔、大吐特吐。”

    说着,武卒就拿瓢舀起一瓢粪水灌入地主祭司张大的口里。

    “稀里哗啦!”地主祭司无比厌恶的将粪水吐出来,双手捧着喉咙,身体猛的抽搐了几下,好像一只大虾般躬起了身体,紧接着就朝地上大吐特吐。

    “妙,妙!每一次看都觉奇妙。”一旁赵午大笑着,对王越道:“真是想不到,这日常的秽物,竟有此等破除地主神力之效,叫这位能掀起一座小山的上德祭司连常人都不如。”

    王越点了点头,他是专门过来看秽物破邪之术成效的,而从这位新被擒获的上德祭司身上反应来看,得联军十余万武士、武卒见证认可,此粪水破邪之术效力已经是不弱了。

    “传本公子命令,关乎此数位祭司之处置,当派遣数队千人之军,携其去往整个淮上,聚众宣扬秽物破地主邪力之能,让我淮上五国黎庶皆知此法。”

    “另还须小心看管他们,不能叫他们也如上午校场上那位祭司那般自杀了。”

    “诺!”随行传令的淮伯祭司看着同为祭司的地主祭司受此等境遇,似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微微犹豫,但还是应诺,稍后却小声对王越道:“公子,关乎此事,我主想与你相商。”

    “关乎此事?”王越点了点头,想了想道:“此地不宜说话,稍后我便回帅帐。”

    淮伯祭司应了应,将消息传于淮伯,王越接下来与赵午交代几句,就同淮伯祭司返回帅帐,不及片刻,淮伯的意志就跨空而来,临时依附至祭司身上。

    才过来,他就露出一副苦笑的样子,道:“公子,今日本伯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你日后也是要为神祗的人啊,如今开此先例,难道就不惧他人也以同类方法对待你及你之祭司?”

    “唉。”地主叹声道:“本伯素知公子智高,但此事实是有些不智啊。”

    听着淮伯之言,王越便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天大之事,原来是这个,不过淮伯毕竟不比他人,乃是接下来很长时间都须依仗之盟友,所以此事却须好好解释,以免使合作生出裂痕。

    “蛇余公子,你竟还笑的出来,对那地主,本伯了解可谓是极深,今日他没能阻止公子开此先例,回去后必定有学有样,说不得变个法子就拿来对付象国的商龙君乃至本伯啊。”

    “那淮伯大人您的意思是?”

    “事情既是已经发生了,本伯还能怎样。”淮伯无奈的说着:“当然只能面对了,公子你既是笑的出来,那就拿出个解决之法来。”

    王越想了想到:“解决之办法,那自然是有。”

    “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故事,与此事有关,不知大人可否稍稍静心一听?”

    到底是王越过往之多智给足了淮伯他智略超人之印象,没什么犹豫,淮伯便点头道:“公子且说。”

    王越道:“从前陈国有一人,欲偷一座巨大的铜钟。”

    “此钟既大,搬运就自不便,于是他拿出大锤,想以锤将铜钟击毁,方便带走,但大锤敲击必定有声,会惊动钟的主人,对此他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将自己的耳朵捂住,捂至听不到声音,如此就自觉别人也听不到,结果在击毁大钟时被闻声而来的主人轻易擒拿。”

    “此偷钟者未免太蠢了罢!”故事才一听完,淮伯便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疑惑道:“公子你是说,本伯就是那位掩耳盗钟者?”

    “就以大人之才那一番言语,难道不是吗?”

    “秽物破邪此等方法,如此简单,大人认为本公子不用,其他人难道就也不会用吗?如果是这样捂着耳朵的话,只怕哪日同类的方法被用于大人身上,而大人却无防备,那才是最可怕的。”

    淮伯想了想道:“本伯倒不全是这个意思,只是害怕此事后的局势失控啊。”

    “公子今日之先例,于神祗而言,就是昔日越荆争霸首开兵不厌诈之先例,在此之前,天下间的战争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阵列而战,于此之后,各国为求胜利就无所不用其极了。”

    王越摇了摇头,道:“淮伯大人,您也是活了数千年的存在了,难道竟不知你死我活之斗本就该是无所不用其极吗,还或许是大人于此所谓的规矩下安逸的太久已经忘记了呢?”

    淮伯听此面上猛的一震,微微沉默片刻,又深吸了一口气,才正色道:“多谢公子提醒,今日之事,公子您是对的,也确实如公子所言,本伯自上回天地杀劫以来,已经安逸的太久了。”

    王越点头道:“大人明白且不因此事而生出嫌隙就好,那么接下来我还是告知大人应对之法吧。”(未完待续。)

第三章 应对

    “关乎秽物破地主神力之法,又或同类方法,应对之法有两种。”

    “一种是被动,只能单一应对此法,另一种是主动,但凡建立于此法原理之上者,皆可以此应对。”

    “既大人只问起如何应对此法,我便先说被动之法。”

    “淮伯大人您之力量,可分为根本力与衍生力。”

    “根本力乃是神力直接转化驾驭的淮伯之力。”

    “衍生力则有多种,一种是淮伯大人以神力锻造出真身之力量,又或是以神力炼制出不含任何神力运用却有着强大力量的宝物之力量,第二种就是大人以神力催浪,为此浪推出的余波,或者以水流投出的不含任何神力的高速巨石等类似力量。”

    “和根本力为各种人心手段制约不同,衍生力却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不错,不错。”王越尚未说完,淮伯就已明白,颔首道:“公子这番根本力与衍生力之论却是精妙,所谓粪水秽物对神力的杀伤和破坏力,乃须其接触到本伯之根本力才可。”

    “本伯面对此力,只须神力为本,衍生为用,则其对本伯半点办法皆是无有。”

    “这是被动应对之法,那主动之法又是如何呢?”

    王越笑道:“此类法之本质,说到底还是谣言,只是信的人多了,就可对神祗造成杀伤,甚至冲击神祗之神位,大人要应对此法,只须想法破此谣言就可。”

    “上午时,地主为何想要降临呢?他不正是想在粪水中施展地主神力破了我之谣言么?”

    淮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本伯明白了。”

    “其实大人若有应对天下谣言之能,则也可以此能力引导天下人心,只消一条看似合理能为亿万黎庶接受的谣言,引得天下人心之怨气质疑朝敌对神祗散发,说不定就可轻易将此位神祗拉下来呢。”

    “正好,我受此启发,对此位大人害怕之地主,恰恰想出了一条此类谣言。”

    “什么谣言?竟有如此大的力量?”淮伯好奇问。

    王越笑着说:“大人可知粪水有肥田增产之效?”

    粪水、尿水有肥田增产之效,于此世农夫并非什么大秘密,只是并未系统推行,并未大规模传播,但以淮伯的眼界还是知道的,便答道:“确有此事。”

    “好,那我便要问了,粪水为何能肥田增产呢?”

    “这却是有几分奇怪啊?如此污秽的恶物,竟能肥田增产。”淮伯疑惑道。

    王越似猛的想到了什么,惊喜着说:“此事会否和粪水能破地主神力有关呢?”

    “和破地主神力有关?”淮伯微微一惊,紧接着几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比震惊的看着王越,道:“若按公子之言,岂不是说大地中,有使土地变得贫瘠的原因?而这原因乃是和地主有关?”

    “可不是吗?”王越笑道:“如果不是这样,粪水怎会有此等功效?”

    “所以,接下来,事情就很简单了。”

    “天下农夫于农事上辛勤一整年,可是收成多半不能令人满意,很多人甚至还因此而饿肚子、甚至饿死都是有之,所以田地收成不好,是不能怪他们不够勤奋的。”

    “那就只能怪地主?”淮伯问?

    “不怪他怪谁?”王越冷笑道:“他是大地之主啊,不管他是抽取了大地精华、于使天下土地变得贫瘠的基础上铸就的神位,还是他存在本身就对农事有妨碍,总之都是他的错。”

    听到这里,淮伯操纵的祭司身体,几乎颤栗起来,道:“如果不是知道粪水破地主神力乃是公子生生捏造出来的东西,听了公子这话,哪怕本伯都会忍不住认为这是真的。”

    “尤其是粪水确实可以肥田增产啊。”

    “淮伯大人此等存在都会信以为真,那天下间那些愚昧的、缺乏见识的、整日忙于农事的、生性有着推卸责任本能的农夫们会如何看待此事呢?”王越冷冷的问。

    “地主神位危矣。”淮伯肯定道:“他必定会为天下间无数农夫的怨恨、质疑所击垮,不仅如此,只因粪水肥田增产着实有用,他们今后每年春耕时以此肥田,恐怕都会想着地主之恶。”

    “这就是让地主神位崩溃后,想要借神庙和麾下势力重组此神位都不能了。”

    “公子之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淮伯大人敢不敢开此先例呢?”王越笑问道。

    “如何不敢?”淮伯道:“但是却须准备充足,将人手安排于天下要地,能够一夜间将谣言散布天下方可行此事,如此本伯就不畏谣言为其他神祗所破,更不惧其他神祗以此法针对本伯了。”

    “如今大人可还有其他畏惧或顾虑?”

    “没有了,没有了。”淮伯喜悦之意溢于言表,再与王越说得几句就行离去,只看他去时的表情,王越就知道,蔡国的那位地主麻烦大了。

    接下来,淮上联军之诸般运作就皆上了正轨。

    十万精锐联军****整训不歇,其余二十万兵车依旧日夜不停顺着淮水流域借水运而来,与之同来的还有粮食以及各种物资,也包括北上所需民夫之类。

    等过了不到二十余日,原本自荒地开辟出来的军营,已经变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城市。

    不出意外,在这场大战过后,此地也将会有一座镇邑兴起。

    只是随着精锐联军日益成型,又有相关武器等军事物资的陆续配齐,变得像模像样,联军北上的日子也日益临近,军营中气氛渐渐变得一片肃然。

    不论是淮上贵族又或是将率先出发的十万精锐联军武士、武卒皆变得有些紧张,但就在此紧张中,营中一切事物却也格外有序。

    “淮上精锐联军,以你的眼光看,练的如何了?”帅帐中,王越问赵午。

    “大体来看,其中最精锐的三万人,比起昔日溧南庄园一战后的无当军已强上不少。”赵午答道:“但是军心、士气、战意等,却远无法与无当军相比,只是比昔日旧军略强。”

    王越微微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无当军士的军心、士气是建立在一系列制度之上,而这制度却是无法在淮上联军中推行,所以哪怕是同等训练、同样的战法,同等的实力,他们都是远远比不上无当军的。

    “其余七万人呢?”

    “其余七万人则差了些,但却不远,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经历过战事。”赵午摆手道:“近二十年来,淮上太过安逸,五国之间无有纷争,哪怕各地大夫的私斗都是极少。”

    “我认为,只要北上过程中破一两城邑,借机会让他们见识见识,杀杀人见见血就会不同了。”

    “教导队的武士如今如何呢?”王越又问。

    “那群教导队的武士?”赵午笑了起来,道:“自从他们为无当军士击败,知道自己于大夫贵族们的价值大大减低,就老实了许多,一个个可是拼了老命的训练。”

    “他们如今对于无当战阵诸般都已经十分熟练,甚至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无当军阵最难的龟甲阵,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担任联军各百人队之指挥绰绰有余了。”

    “既是如此,大军开动北上的机会已经快成熟了,只消将教导队的武士安插入联军,再训练几日磨合,演练一番大兵团作战就可,申国那边没传来更坏的消息,竟还能坚持一二,那本帅便救他们一救。”

    想了想,王越就对门外候着为他传令的淮伯祭司道:“传本帅之命令,通知淮上贵族共议出兵事。”(未完待续。)

第四章 战略

    “敬礼。”一间巨大的帐篷外,门口守卫执勤的武卒昂首挺胸,干脆利落右手一拳锤空于胸前,高声道:“淮上联军总参谋部部长总督五国联军诸事大将军蛇余公子王越到。”

    帐篷的布帘被掀开,王越在申到和赵午随行下,自帐外跨步进入。

    帐内,整个淮上贵族都早已经在等待。

    “敬礼!”于联军总参谋部中担任要职的海西大夫猛然起身,率先如门外武卒敬一军礼,其余人等,不论国君、大夫齐齐起身同时一礼。

    王越随之回礼,目光扫过营帐中诸位国君、大夫。

    二十余日时日不长,但整个联军自上而下,却已经是焕然一新,他一力推行的军制、军法、军礼,已然得到了全面的贯彻和落实,各位国君、大夫们今日的军礼,只是其中一项。

    略微打量,王越行至最上席处,徐徐跪坐而下。

    “赵午,将此次北上主体作战计划散发下去。”赵午立刻行至一旁,将手中捧着大叠羊皮,按照相座次顺序,一张张传至各位淮上贵族几案上。

    海西大夫率先接过羊皮,顿微吃了一惊。

    羊皮上是一张地图,囊括淮上五国北部、申南以及整个蔡国南部,他吃惊的不是这些,而是此图与他过往所见任何地图都不同,竟是无比清晰而工整。

    只是一眼看去,他就明白各处山川、地理、城镇的位置,而一旁还有个标尺,写明了地图上每一定的距离,换算成实际有多远,转过头去,看旁边大夫手中的地图,竟是与此不差分毫。

    片刻,帐中响起了一声声惊叹。

    其实关乎王越特制之此图,淮上贵族们大体也是知道,毕竟当时王越向他们索取了各地地图,又请了诸多画师,但很显然,他们从未想过王越会拿出一张如此精确详细之地图。

    “各位国君、大夫,整个淮上贵族们,自上回上庸会盟聚兵之议后,到今日已经近一个半月,如今淮上最精锐的十万联军已经整训的差不多,北上时机已经成熟。”

    “所以,今日将诸位都聚集于此,共议此出兵事宜。”

    王越淡淡的声音在帐中响起:“你们现在看到的地图,就是此次淮军北上之主体计划,地图上的箭头代表我军主攻、主守之方向,今日本公子将此计划拿出来与诸位讨论,就是于贵族议会作最后一次确定。”

    “此计划一旦确定下来,就当全心落实,不得再有任何异议与疑问。”

    “现在,各位贵族中哪位若有疑问,本公子可尽与他解答。”

    众贵族相视一眼,尽低头看图,此图简单,王越之主体计划,更是简单,不过不多的线条就画了出来,他们皆是可以看懂,片刻后,吕里大夫直身一礼。

    “蛇余公子,本大夫见此图上之计划,似乎公子并不准备率联军离淮上太远?”

    王越微微点头道:“吕里大夫说的对,此计划中,我联军主体并未出离淮上太远。”

    “这主要是考虑到数千乘联军的后勤问题,大夫掌管后勤当知道,我军北上战线拉的越长,粮草及物资补给难度都会呈以倍计的增加,若是行的太远,甚至无须蔡国兵车攻击,我联军就会支应不上。”

    吕里大夫道:“确实如此,若按公子此等计划,我军后勤一项可就是无比轻松了。”

    “后勤是轻松了。”海西大夫直身道:“但是否能够达到我们联军之目的呢?”

    “当然能够。”王越道:“此次我军北上,行的乃是阳谋之略。”

    “首先由我最精锐十万联军一部,由阳翟直攻入汲地,务求在短时间内清除汲地一切敌人,然后在此转入守御状态,等待后续二十万联军跟上。”

    “各位贵族且看,蔡国之汲地诸邑地理位置乃是于申国之东,于象国南部,淮上景国、仇国之北,同时是蔡国向西入申之唯一通路,此处战略意义可谓是极为重要。”

    “我淮上联军只须卡住了汲地,则攻入申国的汲地兵车顿失后方,又因汲地兵车武卒皆是于汲地征发,各位试想一下,若汲地武士、武卒们闻听自己家园为我淮上占据,他们还有多少心思在申国呢?”

    淮山贵族齐齐点头,海西大夫道:“公子只此一手,申国压力大减,而若无汲地兵车的压力,申国仅其本身之力,动员一切力量的话,或就可应对渚氏以及自象国横穿其后方那只马军了。”

    “至于汲地兵车胆敢回击,我淮上精锐联军以逸待劳,又有全新战法,也当可以轻胜。”

    王越道:“这就是我军北进计划的第一阶段夺占汲地,接下来进入到第二阶段,淮上二十万联军跟进占据盘踞汲地与阳翟一线,将汲地化为我淮上十万精锐联军于蔡国的大后方。”

    “我十万精锐联军自守地中解脱出来后,则当围绕和背靠汲地进行作战,向西入申国可破渚氏解救申国,向东可肆虐蔡南诸邑,震动蔡国,向北也可对象国进行声援。”

    “如此,此次我军北上之战略形势当拥有绝大优势,一切主动权尽操于我手。”

    “各位且看地图,精锐联军西进申国灭渚氏,不仅削弱蔡国力量,更是将申国解救出来,同时乃是壮大反蔡力量,北上声援象国,则蔡国攻象兵车必定分兵。”

    “其分的少了,我随手破之,其分的多了,则象国压力大减,至于向东……”

    王越笑了笑:“无须向东,姜国、庸国北部尚吕等诸邑就都不敢轻易南下骚扰,因他只要敢如此做,我军东出就可轻易破其家,更截断其归路,再有国内剩余军力配合两相一击,其必定全军覆灭。”

    “精彩!”海西大夫赞道,片刻帐中诸大夫齐齐赞之,但陶国国君却道:“寡人对军略涉入不甚深,却也知公子之计划于此而论,可谓是精妙绝伦,只是却有一点疑问。”

    略微斟酌,陶国国君道:“于此计划上,公子似乎并未有任何寻找与蔡国进行决战之意?若是如此,我们如何能够击败蔡国,再将失地收回呢?”

    仇国国君也道:“陶国国君之言,也是寡人之疑问。”

    王越点头道:“两位国君有心了,这就是我此次计划中的第三阶段,此阶段我军并不会寻找蔡国主力进行决战,而是等着蔡国无法忍受主动来战我,事实上我之计划整个三阶段,其目的都是如此。”

    “具体的战略,接第二阶段,起先依旧是二十万后军盘踞阳翟、汲地一线,由我十万精锐联军出击。”

    “到此时我这部联军可不再仅仅是声援象国,乃当寻机歼灭其应我之分兵,随后可由象国攻入蔡中,也可直下蔡南,甚至直插其攻象兵车后方断其后路,寻求与象国商龙君内外一击将其覆灭。”

    “各位,若你是蔡国统帅,于此局势下如何抉择?”

    淮上各贵族皆笑道:“必当除我淮军精锐为后快。”

    “错。”王越否定道:“实际上至此战略局势,蔡国已经是极为艰难了,其灭象事已绝不可能,偏偏我军又可于其后方四处放火,甚至配合象国、乃至申国之力有覆灭他之能,他除却退兵已无他路。”

    “而其一旦退兵,我军既可尾随寻求战机以杀伤其有生力量,若无机会,象国之困却由此彻底解开,接下来就是我淮上、象申三方联军战略反攻之时了。”

    “我军作战计划也将真正进入到第三阶段的核心:东进蔡南。”

    “所谓东进蔡南,乃是建立在象申危机尽已解脱的情况下,我精锐联军后方二十万驻于阳翟、汲地一线的兵车,战略性向东进蔡南,化蔡南为先前之汲地,同时联军后勤也不再是由景国方向供应,转而由庸国暨南方向,其供应难度与在汲地时实际上差不多,可以轻易支撑我联军久驻。”

    “有蔡南为后方,我十万精锐联军则可轻易自各个方向出击袭扰蔡西、蔡中、蔡东之全境,迫使蔡国忍无可忍南下寻我军进行决战,继而一战将其击败而获全胜,此后更当乘胜追击将蔡国重创,使其伤筋动骨。”

    “如果蔡国人不来呢?”一位大夫道。

    “蔡国人不来?”吕里大夫冷笑道:“其不来岂不是坐看我淮上收回昔日失地成为既成事实,并且还须忍受蛇余公子十万精锐联军四向出击、攻城略地?”

    “若其由蔡中攻入汲地呢?”

    “那他们简直就是找死了。”海西大夫道:“我军只须往蔡中一切,就可断其后路,所以最终蔡国人只能、且不得不寻求与我军之决战,并且须越快越好。

    他直身朝周围一礼:“各位国君、大夫,关乎蛇余公子此番计划,我再无任何疑虑,并且认为,再不会有比这更好的计划了,若能得到完全的落实,我淮上必可轻易获得本次北上想要的一切。”

    “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若能完全落实,此略可得完胜,几乎无大风险。”陶国国君笑道:“寡人也再无任何疑问,天下间恐怕也再无此等好做的生意了。”

    “诸位国君、大夫,你们如何看?”王越又看向其他淮上贵族,其皆言无疑问。

    于是王越最后看了看几案上近来花费了他无数精神的战略计划,道:“既是淮上贵族再无任何疑问,此次我联军北上之计划就此确立,接下来就全靠各位一齐努力将其化为现实了。”

    最后一番与淮上贵族之议,将战略计划议定,联军动向就再无疑问。

    散会之后,各国君、大夫们就各自回到自己所负责的诸部开始准备,此次北进之前,却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登坛拜将,于三千乘兵车三十万武士、武卒面前正式确立王越于此联军的绝对权威。(未完待续。)

第五章 铸神

    登坛拜将乃是当世武人至高之荣誉,其礼绝不容轻忽,淮上贵族们自散会后就开始准备,先是调集数千民夫连夜于越发扩大之校场中心修筑土石高台为坛,其各自也在第二日行斋事。

    所谓斋者意即“整和齐”,行此事乃当沐浴全身更换新衣礼服,不饮酒不吃荤,不与妻妾同寝,减少一切娱乐活动,借此达到身体、精神以及身外之整、之齐。

    对此,王越身为主角,也自当不例外。

    登坛拜将的荣誉他不甚看重,于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有三十万以上的人于此场合对他高强度的认可、认同,试想龙巢湖神仅数万信众,就铸就了神位,今日此等强度的认同之力,不利用一番岂不是太可惜。

    正好王越近来于神位上已颇有些想法,却是正好可以验证。

    于是登坛拜将一日前,他几乎放下了手中一切其他杂事,将身心皆调整至最于最巅峰状态,迎接此日的到来。

    第三日清晨,天色微亮,暗淡的月亮还未彻底沉入大地,东方天际已经隐约泛出一缕金黄。

    帅帐前,联军中最为强大的超阶武士以及无当军中武士、淮伯神庙祭司,都在列队等待。

    旁边是一尊虎式流铜鼎,内里焚烧着香草,香烟袅袅在其上升起,弥漫整个帅帐周围。

    “大将军,吉时到了。”一位淮曲祭司朝帐内喊着,随即远处成排左右散开的乐士,打钟的打钟,击缶的击缶,敲罄的敲罄,弹琴的弹琴,鼓瑟的鼓瑟,片刻之间丝竹曲乐已经响起来。

    帐中,王越一身虎肩青铜甲衣,外套黑色战袍,身背朱红的披风,却是英武不凡、顾盼生威,听着淮曲祭司的喊声,他徐徐自主案前起身,跨步出得帐门,早有一辆六马的铜车在前等候。

    “请大将军上车。”淮曲祭司大呼声中王越上车,赵午和申到一左一右同乘,赵午背弓按剑,申到立于车前,挥前一鞭,六马得得得的就徐徐前行,列队等候的武士们左右齐齐跟上。

    一路徐行,不时就有大夫自前方步行加入其中,到得最后,淮上五国君王及淮伯都出现在队前,为此战车前导开路,一路穿过中军诸帐,终于到得校场。

    此时校场在一番休整下比之来时又大了许多,整体为正方以横竖中线划分为四个片区,每个片区皆有七八万武士、武卒合击三十万人密集的列队等候,见得车来,瞬息间校场上无数武士、武卒齐呼。

    “万胜!万胜!万胜!”

    王越立于车上,才一至此,就感此万胜山呼扑面,夹杂着无匹强大的意志,更隐隐沟动天地间某股冥冥汇集成河流汹涌而来,只冲的他仿佛身心都要为之颤栗。

    他深吸了一口气,自那冥冥的意志中,恍惚跨越了时间长河,看到许多年前一个类似却更为隆重的场景,诸侯牵马、天子执鞭、神祗以为前导,上万乘兵车山呼海啸齐呼万胜。

    这是此世成天子拜将的影像啊。

    于此恍惚间,万胜之山呼已停,车已顺其南北纵线空出的道路行至连夜赶工的土石高台之前,王越再看向左右,只见无数双激动的眼睛,放出火热的眼神,四面八方射落而来,好像要将他点燃成火炬。

    “请大将军下车登坛。”随行的淮曲祭司高呼着。

    王越负手而出,缓步踏着阶梯,徐徐沿之而上,大风吹拂,掣起他身后朱红披风烈烈作响。

    等到上得近三层楼的高台,整个校场武卒皆可将他仰望。

    淮曲祭司夹杂着无比久远混沌苍茫的声音,开始颂唱成天子伐象之《成誓》。

    “万胜!万胜!万胜!”随之,山呼海啸般的万胜声再起。

    此礼之后,五国君王和淮伯在高台下列队,六位武士各自托着一个铜制托盘,托盘上都有着一枚虎形青铜小印,这些就是五国将印、帅印,最奇特的一枚旋龟状的是淮伯之神印。

    随着五国国君和淮伯双手自托盘中接过小印,登坛拜将中最为隆重的授印礼到来了。

    淮伯在前,五国国君在后,无比庄严肃穆,迈着高贵优雅的步伐,在万众瞩目中开始登坛。

    “蛇余越,此次联军北上,就拜托公子了。”登坛后,淮伯率先行至王越身前,一声拜托,手捧神印,躬身俯首,重重一礼交托于王越身前,其余国君随即跟上,皆是大礼托印。

    王越却推让道:“蛇余越何德何能能受此大印?”

    于是淮伯及诸国君再拜请托,如此三辞三让,王越终“勉为其难”自淮伯及五国国君中接过将印,在淮伯及各国国君簇拥下,一枚一枚的将将印高高举起,示与下方联军武士、武卒看,每一枚将印之举起,就引起下方一阵山呼。

    此等拜将大礼,无论是君王前导,还是三次请托,皆是于万军中将大将军之位衬托至极高极重之境,而将印的请托,更代表着一**士大权的交托,完成交托后,王越名正言顺的成为淮上五**士最高长官。

    接连举起六枚印章,迎接六次山呼,主持大礼的淮曲祭司通过随各军之祭司传信,又大呼主持,引领着高台周围数十万武士、武卒朝王越这位淮上大将军行参拜之礼,如此三拜方自礼成。

    登坛拜将之礼,至此而结束,当然如果按照程序,这时是该结束了。

    但王越却出人意表的将六枚小印都捧于手中,再次高举起来。

    “蛇余公子,礼已经成了。”簇拥于一旁的庸王小声提醒着,其他君王也是颇为诧异,但淮伯看着王越此番动作却是一惊,随即目光一凝,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道:“蛇余公子,你这是……”

    王越对淮伯笑着点了点头,刹那间就有不尽的威严自他身上散出,隐隐当日执法之申到有些近似,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妙在其中,淮伯感知中他隐然已经和这整个联军所有人成为一个整体。

    再不用去细感,淮伯就已经知道,王越身上已经发生了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自此变化之后,除却没有铸就一个强大的神祗真身,以及神力积累远不及他这等老牌神祗外,于位格上已然与他平齐了。

    淮伯无论如何也是没想到,王越竟是借此登坛拜将之机铸就了神位。

    随即微微一叹,这是否太冒失,太过于急于求成了呢?没有任何造势与准备,仅是借登坛拜将数十万联军汇集过来的某种认知铸就出的神位,能是什么神位?神位能转化的神力领域又当如何?会有何限制?

    如果此认知中不能诞生出强大力量,又或者限制巨大,则此神位哪怕成就了,也是个废物神祗啊。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事实上他看的太多,在数千年前,不明神祗神位及领域奥妙,许多存在匆匆铸神多是此类,可是除却少部分铸就了强大而存活至今,其余已尽淹没于时间长河里。

    但淮伯稍稍一思就想到,以淮上联军认知构筑的神位,必定是与联军相关,无论如何其力量对整个联军乃至此次北上与蔡国决战都必定有所助益,这却总归不是坏事,再说王越虽无神祗真身,但有本体,此神位若是不行,大不了将来想办法散去,然后再借蛇余一国之力重铸其他就可,这过程中也不过是精神本源受创,无非是花些时间调养罢了。

    于是,王越在此时铸神也就可以理解,淮伯只当他是在为此次北上战事做准备。

    两人之对视,只是几个呼吸间,王越高举将印,并未做太多事,只是高声朝下方喊了声“万胜”,便结束了此次登坛拜将之礼,随之借此仪式之聚兵接连对精锐联军一部作安排,先让暂作精锐联军百夫长的无当军士退出各训练队伍,又将教导队武士分派替换他们,只待再整合几日成型他便会率此军出兵北上。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王越及淮上贵族都渐渐离场,淮伯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下任何神祗其力量来源于人心之肯定认知,但凡拥有神位者,无不希望自己的名号及能为被传的越广越好,如此方能收获更多的认知源源不断靠神位转化为更强大之神力,可是今日王越神位既已铸就,却竟是全无半分宣扬之举动,这却是万分奇怪之事。

    他有心去了解,但诸神祗之神位核心奥妙,关乎一位神祗存在之根本,乃是要害所在,两人哪怕是盟友却也是不便问询,便只得将此疑惑压在心底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吴家

    登坛拜将之大礼后几日,由淮伯定下了个好日子,于拜将后第四天,王越统帅划归精锐的十万新军就在淮上未随行贵族的送别下准备起行。

    其实如是赶时间,第三天就可出行,非得选个好日子也是无法。

    这个时代的人就信这一套,似乎觉得不选吉日之出行,就是失败之预兆,而吉日出发能得天保佑,有助于战事,但到底有没有呢?当然有,因为他们信这一套,于吉日出发就可增加上到国君、大夫下至武士武卒们的信心,对于军心、士气大有助益,反之则必定跌落。

    有鉴于此,王越也自不会反对,于是第四日就第四日了。

    难得的是拜将后的三天里,有过一阵阴雨,到这一天雨过天晴,却果是个吉日。

    见此天气,各位淮上贵族许多面临决战大国时骨子里的惴惴都消失了,个个似乎都是信心十足,俨然有此吉日保佑,淮上联军此次北上必定大捷归来。

    如此,王越只能感叹吉日的厉害了。

    于是就在这吉日里,十万大军在一番救援申国、收回故土、保卫淮上誓师后,与相关随军民夫在军营外徐徐拉出了一条绵延近二十里的长龙向北而去。

    大军之行进浩浩荡荡,速度只能称的上不疾不徐,却是和许多电影电视中大军奔跑着前进完全不同,按照这个前进速度,一天行军能走个三四十里地就已经是顶天。

    但王越却知,这实际上已经是不慢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快。

    换成组织的不好的,又是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早上起营就是小半天,没走多少路就到午食,用完午食再起营走不得多远就是傍晚,于是须提前安营扎寨再就晚食,一天行军不到二十里地的都是有之。

    如果再碰上些什么问题,就更不消说了。

    而且,在此行军过程中,需要考虑的问题还有很多,诸如这夏日炎热,长途行军的武卒会否中暑病倒,这个问题若不考虑,指不定行军就将军队行垮了的,另外更还须在长途行军中注意保持武卒之体力。

    不比火器时代士兵们扛着枪一路小跑一百里地,上战场只须手指一动扣动扳机就能杀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靠的就是近身全力搏杀,体力都拿去奔跑赶路去了,一旦上了战场不是等着被人杀么?

    古代有个成语叫以逸待劳,说的就是坐等敌方长途行军而来,再以自身之整装攻敌之疲,这样己方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上都可大占优势。

    最后还有个关键问题,后勤能否跟得上。

    如此,基于这种种原因,此世多数大军是玩不了急行军的。

    “大哥,这就是地主祭司来消息中以一敌十破暨南大夫蛇余公子训出来的武卒?比起我们的武卒可是差的远了。”大军前行,旁侧过路的村邑里,夹杂在村民、客商中,一位武士看着这长长的队伍不屑道。

    他的一侧,站着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几许近五十的中年男子。

    此人一身商人打扮,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眉目间不自然流露出来的狠厉和周身弥漫的行伍气息。

    男子微微点头,道:“虽比不上,但我们绝不可小看,你看这如此庞大的大军行进,能于此等速之下,都保持着井然有序,似乎隐隐成战阵,此等军容天下除却陈国外,还于哪里可见之?”

    “有此军容,这只军队只须经历几次战场,就是一等一的强军了,如果再配得击败暨南大夫那种据闻前所未有的灵活战阵,或许能当此军的天下已然不多。”

    “那位蛇余公子,果是不凡,无怪乎能叫地主都为之忌惮,原本我还指望其祭司破坏道路,能为我争取些时间,结果地主竟连其祭司都不敢放着靠近其军数百里以内。”

    “唉,这下却是颇为棘手了。”

    “棘手在哪?”武士问。

    男子道:“你看此行军方向,并非由吕里入申南,乃是由阳翟入汲地啊,若其一旦占据汲地,则我蔡国对象、对申形势都会为此改变,淮上之军只须盘踞汲地,就可占据绝对主动三向出击,向西可援申、向北可威胁攻象之军,迫使分兵以应,向东可威胁蔡南诸邑,使其不敢南下骚扰。”

    “只是可叹,若我蔡国兵车能够先南下淮上,扫灭淮上五国该是多好?”

    “如今倒是好,大半兵力陷在申、象两国,至少短时间都难抽开身,只能眼看着淮上联军攻占汲地。”

    “为何不能抽身,只能眼睁睁呢?”武士不解道:“我吴家统率国师千乘,如今既已经窥见淮上联军未来携极大威胁之动向,难道就不能率军阻止?索性与其大战一场,催破他之锋锐就是。”

    “此军虽训的极好,但毕竟未上过战场,这时正是他最虚弱之时,而我军皆是训了数年,又与随国经历多番战事,却是最强之时,以最强击最弱,哪怕其所为军阵再被传的神乎其神,又当如何?”

    “无非是花费些代价罢了。”

    “而我观淮上联军之精锐,尽在于此十万大军上,其余后军皆不足虑啊,只须破得此军,则整个淮上再无可敌我吴家统领之千乘兵车者。”

    “花费些代价?”中年男子却道:“你说的轻巧,可是这恰恰是我们吴家花费不起的,国君将其直属兵车尽托于我吴家,可不是拿来此等花费的,一旦花费了,我们对此千乘兵车的统帅也就到头了啊。”

    “所以,除非可以完胜,否则我军断不可轻易出击,而像这种阵战,却是我最为忌讳之事,再说我军中两百乘马军配合汲地、渚地之军,灭申已是在即,于此等状况下,是绝不可能抽调开的。”

    “于象都城下八百乘兵车,虽看似有可能,但是绝不可离开,甚至此事连提都不可提。”

    “为何不能提。”武士不解的问:“这可是对战局有利啊,而且将来淮上联军攻占了汲地,威胁攻象之军,到时候依旧是要分兵应他的。”

    “当然不能提,否则若战局顺畅还好,若是败坏,地主和尚氏便有话说,言此战非是不能破象,乃是我军攻象出工却不出力,以其于国内之影响力,则整个责任都会皆由我吴家承担,支持我们的国君面上更是不会好看。”

    “唉!“说道这里,中年男子一声长叹道:“论及军略,我吴家天下无双,又怕过何人来?唯独这政略事,委实麻烦之极,若无此掣肘,蔡国此次数千乘兵车尽归我吴家来全权统领的话…”

    “什么蛇余公子,什么大陈无双兵势,不过是笑话而已。”

    说完,他摇了摇头,道:“走吧,该看的也都看到了,我们再将消息送上去,向国内提交不能阻止淮上联军入汲地之种种威胁,请地主务必尽一切努力,迟滞此联军行军之速。”

    “若其能,可拖延至我大军灭申或灭象那是最好,若是不能,则将来局势败坏,也怪不得我吴家不尽力,实是地主和尚氏既坏了我军攻淮大计,于此事上又无功啊。”

    “这种战事打的。”旁边武士重重拍在小树上:“行军打仗如此多的顾忌,只叫我吴家十分力只能出到三五分,能打胜才是怪事。”

    “别抱怨了,尽力而为就是,哪怕战局不利,我们只须保住国君这千乘精锐之师就是有功无过。”中年男子道:“再说战事这等事,充满了种种不测事,未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万一说不定,淮上联军给我吴家一个大好机会数击而破,则将来平淮大功便皆在于我吴家,到那时,国君少不得多邑大夫之封,我吴家在蔡国便算真正立足了。”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尽快解决申国事为好。”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淮上精锐联军的行军队伍,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均是疑惑,武士想了想道:“或许是前段时日地主祭司对道路的破坏还未修复吧。”

    “大哥你也知道的,地主祭司破坏道路这一手对于普通人和少数人并不影响通行,只是绕一绕路,可是这大军出行,有些东西是没法饶的,必定会被堵塞啊。”

    中年男子却惊喜道:“刚才说有不测事,这不测之好事就来了,我忽然想到,一介地主祭司破坏道路都如此厉害,若是地主亲自上呢?蛇余公子有追查擒拿地主祭司之能,但地主亲自出手,只消不正面冲他大军,蛇余公子就是知道又还能拿他怎样?”

    “可是地主贵为神祗,他会为此事轻易出手?”武士疑惑道。

    中年男子笑道:“此等关碍无比重要的大战,究其原因还是地主和尚氏坏了我蔡国战略大计,一旦战局失利,地主和其神庙皆须担大责任,他怎能不出手?”

    “而若是有地主全力出手,今日在阳翟到汲地的几处山路上升起几座石山,明日抄至淮上联军后路又是几处,我看淮上联军都不用北上了,将大半时间用于饶山修路去吧。”

    武士眼前一亮,大笑起来:“大哥,此法实在是妙啊,这样一来,除非蛇余公子能解决地主,否则他再高妙的战略,麾下再强大的军队,都是无用武之地啊。”

    中年男子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满脸笑意,哪有先前唉声叹气的满脸愁容,道:“此事之种种厉害我已通过秘术传回上蔡我吴家子弟司职传信处,想来不日就会通传于国君和婴相。”

    “以婴相之能,必定可以迫使地主亲自出手。”

    “这样我们便可有足够时间,等收拾了申国与象国,再来收拾淮上这蛇余公子。”(未完待续。)

第七章 道阻

    当吴氏两人在一旁暗察精锐联军行军时,王越的车正处于行军队伍的前列,申到和赵午都在上面同乘,这时申到正指着军队中间随军运粮及诸般辎重的民夫说话。

    “公子,他日若蛇余国复国,像许多事情都是可以交给国内的商人来做的,无论于国于军而言,皆可放权于他们,由他们行商来满足部分国家和军队之需要。”

    “这样于一国一军而言,就可省下许多不必要的行政,而减少了行政环节,也可省去每个环节官员、士吏可能存在的贪污,另一方面,一国之货殖也可由此而兴,天下货殖者皆云集而来。‘

    “如此我们则只须收足足够之钱粮,就可以钱由行于天下之商人手中获取天下种种物资,像北狄的马、蔡国与淮上的盐、越国的剑、荆国的铁、陈国的车、弓、弩皆可于其手中购买获得。”

    “申先生的法是好。”一旁赵午听着却道:“但若我是这些商家,拿着一些残次物资,苦无发卖处,却向主管采买之官员行贿,许其半利,则想必多半官员、士吏皆会许之。”

    “如此我们花了钱,却未必能得到想要的,得到了也是一些残次品。”

    “敢问此事,先生可是有考虑到?”

    申到听着微微点头,赵午如此说,换个人来或许以为赵午乃是刻意针对,有挑刺之嫌,但他加入王越麾下也有小段时间,对赵午已有些了解,知道他是王越的左右手,个人能力、智计乃至各方面皆是上上之人,说话做事也是务实,便知道他是就事论事,当前所提之问题,也是此法施行过程中必定发生之事。

    稍微一思,他便道:“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既行此法,货殖行商已得其利,其还敢如此行事,当以重法制之,那些敢损一国之力以肥一人之利之士吏,也当严惩,如此方可有震慑之效。”

    赵午点头道:“但申先生,我国种种物资皆买于各国,如果我们与各国关系不错那还好,若是一旦不好,其国对我国禁售又如何?到那时我们有钱也买不到,岂不是无物可用?”

    申到回道:“赵先生所言甚是,但工乃为本,商却为用,既兴商,岂能废工,我国既是要以此流通之货殖向外采购,同时也要壮大国内诸般产业,并以此渠道将产出的种种借此贩卖出去。”

    “这样我国既自货殖流通中可获取差价钱财、收纳税费,此工产出之贩卖也是大宗可观之收入,并且此等收入也会叫更多人从工,对此事更为积极。”

    “如此工商两道却是相辅相成啊。”

    赵午点头,又问:“可是都去从工、从商了,谁还去种田呢?我倒认为这才是一国之根本,试想之下,若是无粮,连饭都吃不上了,那些工、商之类又有何用?”

    “不然。”申到道:“我认为,但凡任何产出之业者皆可归于工之一系中,农事乃是工事之一部分啊,自当以工事之制去应之,只是当世之农事之制,相较于各国货殖工事,实在是差距太大。”

    “天下列国庄园体系中庄户,和货殖商人麾下的工人,无论自做事之积极之性以及各方面皆是不能比,所以若能将农事彻底工事化,则天下农事之收成,必定还大有潜利可掘。”

    说着,他向王越探问道:“公子,您觉得呢?”

    王越自前方收回目光道:“申兄之言甚有道理。”

    “实际上关于农事工事化,我溧南庄园已有实行,工商之利也是兴之,正是为将来复国作验证积累和修正,不然任何新法实行,过程中皆免不了种种问题,若不及时查知,设想中的善法成为恶法也未可知啊。”

    申到想了想,点头道:“公子言之有理,此类问题,我法家于许国遇到过,许多善法设想是好,但因触及大夫、武士之利,其阳奉阴违之下,稍稍一变,反倒成了盘剥国人之法。”

    他轻轻一叹,道:“最后国人之怨却反落于我法家学派头上,使得整个学派被迫离开许国。”

    王越听着便笑了起来,法家碰到此种问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按往昔之记忆,古往今来也就是商鞅变法最为成功,其虽为旧势力反扑车裂而死,但其法却切切实实得到了完全的落实,由此奠定秦国横扫**之基。

    商鞅之后,历朝历代,变法者不是被旧势力反扑失败,就是申到描述的那般。

    这时赵午却道:“公子,不论是兴工商,又或是其他,许多基础都是必不可少,就比如说道路交通?”

    “如今正好淮上数十万联军去往汲地,其中联军精锐负责的是各路战事,但负责我精锐联军后方的近二十万大军及随军民夫,只要蔡国主力未至,则不会有太大战事。”

    “也就是说,此二十万联军此段时间近乎空置,以我之见,这般巨大的人力空置过于靡费了些,或许可以以更好支应精锐联军后勤之由,叫他们及民夫将汲地诸邑的道路好好修上一修。”

    王越赞道:“赵午你前些时候管理庄园,识见却是增长不少。”

    “此次淮上联军北上战略,我之所以将大军后方设置于汲地,既是此是最佳,同样也考虑此二十万联军及相关民夫可以为我未来蛇余国作不少建设。”

    “赵午你所言之道路交通事只是其一啊。”

    赵午道:“交通道路事确实只是其一,可惜联军驻扎汲地时间不够长,不然公子还可使其粮食自给,叫其训练之余以开辟荒地行屯田事,等到将来大军退去,则此田地皆归我们所有。”

    “不过即便如此,或许仅是大军安营扎寨,就可为未来之蛇余国开出几处城镇之基。”

    顿了顿,他正待继续说,前方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三人之马车也不能前行,只能被迫停车,王越回头看向随行于后方车架的淮伯祭司,大声问:“前方发生了何事?”

    淮伯祭司与前队随军通信的祭司略作沟通,回报道:“公子,是前方一段道路被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石拥塞住了,当前已经有许多武士赶过去正在清理。”

    “这应该就是前段时间地主祭司们干的好事,他们对道路的破坏皆是自地下升起大石堵塞大路,此石挡不住行人绕路,却可叫我大军车辆无法轻易通行。”赵午道。

    王越微微点头,感知了于天上巡逻的墨蝰所在,借着墨蝰之视野向下直落前方。

    只见田野之间的车道上果是多了一堆自地面升起的乱石,覆盖了车道及车道左右部分田间,而自堵塞处往后十余丈皆是如此,见此状况王越方知地主祭司于道路破坏之厉。

    这自地下升起的石头,实是极为难缠。

    放到地球现代,王越年轻那会做工程的时候,对此等石头,不是动用大型机械去凿开,就是得放炮炸开,通常不多的石头,就要费许多力气,而放在此世,就须得派出大量武士,以武士之气渗透破坏,哪怕人多力量大也是费时费力,至于换成普通武卒,估计一天都是清不开的。

    这还仅仅是一处破坏而已,如果一路上都是如此,那还如何行军打仗?

    不过是地主祭司被吓走前的遗留问题都如此麻烦,如今那些地主祭司虽远远躲开,于他主攻之汲地,可不知会干多少同类好事?

    王越心知要应付神祗之力,除却其他种种手段外,还是以同等力量应对是为最佳,但淮伯的力量离了淮水流域覆盖处后只能勉强当通信使用,如此就只能靠他了。

    前段时日登坛拜将他借机铸就神位,既是有机会,而这番考量也是极重要之原因,便对淮伯祭司道:“传令下去,叫全军稍安勿躁,此事本将军自会处置,稍后就可恢复通行。”

    “另通知清理道路的武士暂且慢来,等我施展神通为他们助力后再行继续清理,击碎的大石也无须往道路两侧抛洒,当调集一批工匠去往前方,武士们击碎的大石皆由他们将之铺撒于各处路面。”(未完待续。)

第八章 军神

    “诺。”此位淮伯祭司应诺传令不提,队列前方,近百的武士正汇集在乱石堆前,各自施展拳掌之力,透过接触,将气力渗入乱石之中,再行内爆将其炸开,因为武士数量多,清理乱石速度还是颇快的。

    尤其是其中一位上位武士,每一次出手皆是七八千斤之巨力,运力又是极为精妙,往往随手一击,将半人高的大石打的粉碎,甚至还有余力将碎石掀飞出去,几乎每一次出手,都引得后方武卒们一阵欢呼。

    这时一位淮伯祭司将后方王越的命令传达了过来。

    “大将军有令,诸位武士暂且停止清理,等待将军神通助力再行开始,打碎的碎石也无须向道路两侧抛洒,稍后自有工匠和民夫过来处置。”

    众武士得令后各自停手,皆是面面相觑,稍稍沉默,一位武士正待说话,就见旁边武士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上方陡然出现了一道火红中带金的光,正朝他们方向落过来。

    “大哥,你在看什么?”村落中,随着一道金红光色划空落向行军队伍前段,正准备离去的吴姓中年人猛的抬头紧紧盯着那道光色,面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

    片刻后,他对旁边武士道:“刚才这股力量是神力。”

    “神力又如何,用得着如此惊讶?”武士不解道:“就如蔡国有地主,淮上也有位淮伯,这并不奇怪。”

    中年人想了想,道:“这股神力,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与我兵家术法之力颇为相似。”

    “与我兵家术法之力相似的神力?”武士思索道:“会否是雍国那位兵主祭司之力?”

    “不是。”中年人直接否定道:“兵主的神力领域为武士、武卒、甲兵,其力量乃是强于信奉于他的个人,并不能统帅作用全军,与我们兵家法力以及刚才那道神力完全是不同。”

    “难道淮上有精通类似我兵家集众术力者成为神祗了?”武士如此想着,面上大为震惊,他之所以震惊,实在是太清楚自家兵家术用有多强了。

    “就是这种神力。”中年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道:“世人统兵凭统率之能,弱者只能将千人,强者可将数万,个中高手可将数十万,唯我兵家不同,于将兵之道乃是多多益善,麾下兵力越多就越强。”

    “习我兵家之术大成者,只要拥兵数千乘,便已有兴亡一国、不惧天下任何神祗之能,当日越荆之战,先祖父既败荆国兵车,荆国那三位天神也是他手下败将啊。”

    “而若以此更进一步成神祗者,麾下又有数千乘兵车,偏偏于战事军略又是高手…那可真是……即便倾我吴氏一家多位兵家之力,除非也统帅此多之兵车才可应对。”

    “可如今我家唯掌千乘兵车,想要出动还有着种种限制…此场战事,至少在蔡国各军感受到此为军神绝大压力,被其将战局打落绝对劣势前,恐怕是无任何获胜希望的。”

    “为何被打落绝对劣势后反见希望呢?”武士听着不解。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因为只有外部的强大压力下,以至于内部要生死存亡时,方可使蔡国国内各方力量将诸般争执放下而一致对外啊,不然你看我们各军相互制肘下打的是什么仗?”

    “不过这却也是好事,尤其是对我吴家而言,因为到那时整个蔡国要想应付淮上这位统帅三千乘兵车的军神…应该是蛇余公子吧,最终只能将希望放在我吴家身上。”

    “如此一来,我吴家可统之军力,或许将达到昔日先祖都未曾达到的巅峰啊。”说话间,他浑身都颤抖起来,面上泛起一股潮红,道:“这真是令人期待啊,若真到了那时,我吴门一氏可就真要大兴了。

    “可是大哥,想要到那时整国之力皆将希望放在我吴家身上,却也不容易,我们须得展露出可战胜蛇余公子之能力才是,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又想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下在他手中占到便宜可能吗?”

    中年男子道:“未必需要和蛇余公子正面对着干,甚至不须与他之军力照面。”

    “以如今之局势看,蛇余公子于军略乃是有极高造诣者,蔡国除却我军外,其他诸路兵车必定在他手中讨不了好,也就是说无论在攻申、攻象诸战役中,最终都将可能以惨败、溃退而告终。”

    “而我军知晓蛇余公子之厉害,当于作战中避开其锋芒,仅保存实力全身而退,就已然足够耀目,若是将来能够寻得战机在象国身上狠咬一口,则这整场战役中,唯我吴家所统之军于申象两国获得了大胜。”

    “想想看,全军皆败,唯我大胜,我吴氏统兵作战之能自然就能凸显于整个蔡国啊。”

    “妙,大哥之筹谋真是妙啊。”武士笑了起来,道:“但象国之商龙君,似乎不那么好应付?”

    “不过是强于个人武力的武夫尔,于我吴氏兵家面前还不如土鸡瓦狗。”中年男子不屑道。

    “若非我吴氏不想将直属国君的精锐兵力大量折损在最无价值的攻城战中,让尚氏和地主神庙一旁偷笑,全力出手下,象都早就被破了多时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改天换个时间,象国之围若在淮上这位军神策应下解开,商龙君那种性格之辈者,必定转守为攻,到那时其一旦出了城,我们便给他来个狠的,叫商龙君连地主都忌惮之传说人物成为我吴氏之垫脚石。”

    “大哥,前方道路之阻被清开了。”中年男子正往下说,旁边武士忽指着不远已经开始起行的军队道。

    他点了点头,道:“还真是快呢,看样子此位军神的神力,有小范围大幅度提升武士、武卒力量之效,如此使得武士破坏击碎障碍的速度大为提升了。”

    “此法最合用于两军阵战僵持时选择薄弱点打破僵局,又或干脆集中一群上位武士,临时强化其为超阶,对我军施以凿穿战术啊,这一点我们吴家却是须注意。”

    此二人交谈间,淮上联军的北上行军在稍稍停滞后,再次有序开始。

    考虑到地主祭司离开淮上前的遗留问题,以及其虽远远躲开不敢靠近,但却可在范围外继续制造此类事,王越决定设置一只由武士和工匠民夫组成的队伍,此队伍率先行于队前数里,靠着他神力加持力量行此清障开路事,又虑及武士和工匠民夫们的体力问题,王越又备了几只队伍以供轮换。

    这样一番安排,接下来地主祭司遗留下来的诸般石障就不再是问题,往后的路便好走的多,虽同样遇到了些乱石阻路,但往往还未来得及阻塞大队人马,就已经被处理好。

    就这样,淮上十万精锐联军一路行军,又于行军中训练磨合,于傍晚之前,就已经到达阳翟城邑周边,王越早就以墨蝰的视野,在此寻了个相对空旷,又有便利水源处安营扎寨。

    和行军一样,军队安营扎寨也有着学问,须考虑到方方面面。

    王越脑袋里装满了类似知识,无论从选址还是安营而言,都是参考着布置来做,有过当日自申南南下淮上一段路的实践,他对此已经不陌生,只是于麾下武士、武卒,还须时间来熟悉这与过往不同,相较而言更加细致的安营方法,但相信等由淮上到达汲地时,这些就不成问题了。

    夜晚,随着营帐陆续安好,后方队伍陆续抵达,又用过了晚食,王越在营中巡视一番,就回到了帅帐,却并未休息,今天白日行军,又与申到和赵午多半交谈,他却是颇有些所得,而于登坛拜将大礼上铸就的神位,有过一段时间的运用感受,他对此神位展开的力量领域和诸般限制也是越发明了了。

    于帐中稍作整理,他忽然抬头看向帐外,道:“东门大人既是来了,又何故在外徘徊?”

    “蛇余公子。”听王越声音,东门廷直入帐中,朝王越拱手一礼。

    “东门大人深夜来找本公子,可是风海身上有变故?”王越微微点头,直接问道。

    东门廷稍稍沉默,欲言又止,终道:“今日我前来,是有关乎蔡国此次兵车的一些重要情报告诉公子。”

    “哦?”王越敏锐的自此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他对东门廷一番手段,乃是使其无奈被迫为他看住风海,并未要求东门廷做任何其他事情,东门廷此来却是为他提供蔡国重要情报?

    这是有投效之意啊,不过他认为的关乎蔡国兵车重要情报又到底有多重要呢?(未完待续。)

第九章 神位

    “东门大人请说,若能于本公子有所助益,我绝不亏待大人。”王越道:“不过我却也想知道,到底是何原因,以至于东门大人竟愿主动为我提供此情报呢。”

    “蛇余公子,近来我想了许多。”似乎决定真正落下,东门廷反轻松许多,道:“世间最是难为者,莫过于夹在两方之间者,两方都是不好做人,最终往往落得两方不容之悲惨下场。”

    “思前想后之下,我如今本就已为公子效力,背叛蔡国已是既成事实,索性便决定全心投效公子,奉上蔡国兵车之重要情报,便是我东门廷为公子真正效力之开始。”

    “东门大人请继续?”王越不置可否着说。

    东门廷笑了笑,道:“公子就不须叫我东门大人了,便叫我东门好了,今次我来是想告诉公子此次蔡国攻象数千乘兵车组成以及公子最需要注意者。”

    王越点头静听,示意他说下去。

    东门廷道:“蔡国此次攻象之兵车主要组成有三部分。”

    “其一为尚氏大夫之军,出动了其家族近半兵车千乘之数,其二是地主神庙及相关势力之军有千五百乘兵车,此二者虽分为二,实际上却是一体,因为在我们蔡国,尚氏就是近五十年来地主神庙扶持起来的。”

    “其三,乃是我蔡国国师,也就是国君直属之兵车,也是出动了千乘。”

    “此三者兵车中,尚氏及地主神庙之兵车,数量虽大,但其无论是军制战法,皆并未作过多变革,只要公子有应对地主祭司及地主之能为,以公子近来所整训的淮上精锐联军应付当是不难。”

    “唯国君直属千乘兵车,公子最是需要注意。”

    “其主帅及将领乃是国君亲自延请吴氏兵家担任,其又有着数年之训,并且于北方随过历经过战阵,单纯其兵就皆是精锐,然而更厉害的是其还有兵家之术。”

    “兵家之术?”王越好奇道:“你说说看。”

    东门廷道:“我自幼与自越国迁往蔡国的吴氏颇为熟悉,所以知道些,吴氏兵家之术,本质乃是集千军万众之力为用,由此可施展出或强大自身,或应于全军的强大术法。”

    “其强于自身之术法,若主将为上位武士,则一经运用,其随手一击就堪比超阶武士聚力一击,而吴氏能得兵家称号诸将,却皆是超阶武士一等的强者。”

    “公子想想看,此等强大存在再施以聚力之术,那又是何等厉害?”

    “其应于全军的强大术法有哪些呢?”王越想了想道。

    东门廷道:“其术法有指挥类,可于十万军中,影响性指派数百人乃至千人的行动,有军法类无须施展就可强一军之纪,若是施展开来,能叫一定数量之将士但得军令向前,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不敢违背。”

    “有力量类,可叫大量武卒进入狂暴决死之态,虽是普通武卒却个个拥有武士般的战斗力,还有查知类术法,能察自身军心、士气以及诸般状况,同样也可察敌,用以窥得敌军之破绽。”

    “而吴氏兵家之兵家,还有一处最厉害的,那就是统帅兵力多多益善,其麾下兵力越多越强,则其术力法力就越是深厚,施展起来也越是强大。”

    听着东门廷之言,王越连连点头,心中暗叫厉害,也肯定了东门廷近日情报之重要性。

    以他看来,吴氏兵家之种种术法,完全就是他所铸神位的缩水版,甚至各类力量领域也颇是相似,这却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吴氏兵家集众之力,说到底用的和他神位神力是一样是军心认知。

    不过其虽是他神力神通的缩水版,却也绝不能小瞧,两者之差距可远没想象那么大。

    就如申到,其虽不为神,也是类似兵家的法家术用,以其执法之能,不照样压的地主试图降临的分身没话说,见事不可行而灰溜溜遁走?而他若是有机会执天下之法,只怕一言就可赏罚天下天神呢。

    略微思考,王越又感知了下自己的神位,与吴氏兵家种种术用对照。

    他的神位当日之铸就,乃是提取了淮上各国国君、淮伯于拜将大礼上将代表了军队主权的将印交给他后,淮上联军每一位武士、武卒心中对他最朴素的将主、军主认知所铸。

    神位的力量领域与神位诸般限制,也自是有此认知而生出。

    其中相关力量领域有四。

    第一个领域是统帅,军主为军队的主人,可以统帅全军,此统帅领域延伸出的神力应用乃是可以施加一定神力,于任何时刻调动军主麾下一定数量的武士、武卒按军主的意图和指派行动。

    武士、武卒对军队主人认同越高,则消耗神力越少。

    第二个领域是军法,军主为一军之主,可以制定和修改军法,此军法领域延伸出的神力运用,乃是可以依照军法奖励和惩罚军法限定内的武士、武卒。

    武士、武卒对军主及军法认同度越高,则军法领域的力量就越是强大,消耗神力也是越低。

    而当军主坐镇军中,有大为提升军队军纪之能。

    第三个领域是力量领域,武士、武卒们认知中,一军之主往往是军中最强大者担任,以此延伸出的力量领域使军主之诸般力量可以借助消耗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同时武士、武卒们还认为,一位强大的军主,能够带他们轻易击败敌军,于是又延伸出神力提升麾下武士、武卒各类力量的应用。

    第四个领域是感知领域,军中的一切事务,皆须向军主汇报传达,以此领域军主可以以神力手段洞察军队的现状,感知各个成员的状态、位置,同时知晓他们之所见闻等。

    以上皆是力量领域,往后则是限制。

    限制其一,军主的力量仅通行于军力辐射范围内,没有军队在侧的军主啥都不是。

    限制其二,军主的力量来自麾下军力,不能接受任何外来认知之力,受麾下军力限制,永远与军力与军力对军主认同度平齐,麾下军力越强,其力量越强,麾下军力减少,则神力水准自然跌落。”

    一旦麾下无军,则神位有与没有就无啥差别了。

    此神位铸就后,当时感知诸般领域和限制,王越他是极满意的。

    如诸般领域力量既可强于个人又能辐射全军,更可对指挥大兵团作战乃至战时临机调动都有极大助益。

    其领域限制也是极为奇妙,首先军主之力通行军力辐射范围内,此看似通行范围狭窄,但军队却是活的可以移动的,完全是打到哪力量就延伸到哪,虽不及天神,可却比淮伯那等地祗灵活的多了。

    后者军主之力量永远与军力齐平,这与其说是限制,实际上某种意义上却是福音。

    此福音的意义在于,神位与军力挂钩绑定,除非麾下的全部军力齐齐不承认是军主麾下而脱离,又或军力被歼灭,否则哪怕整个天下人皆质疑否定他之神位皆是无用,因为这改变不了他身为一军之主之事实。

    也就是说,他的神位没有任何其他天神、地祗会为人否定、质疑而动摇乃至崩溃的忌讳。

    相对而言可就稳定的多了。

    唯一的问题,恐怕便是不能如其他神祗那般,广传自己神位及神能,于全天下大范围无限量圈聚认知之力转化神力,这就使得此神位于神力上限总量上相对弱势,尤其是如果自家麾下军力不够时。

    好在王越如今临时执掌淮上三十万联军,联军对军主的认同可比天下人对天神、地祗的泛泛之信要强的多,如此转化出来的神力也更为强大,数量不够质量充抵也是不差。

    至于此战之后卸任大将军之位必定会造成神位神力大幅度跌落,这就只能另做考量了。

    接下来,东门廷又说了些吴氏,以及蔡国国内的事,毕竟是一方技击营统领,他口中能得到的,常人所不能知的隐秘、且有用消息。

    见他如此上道,本身有几分能为,又确实是有心投效,王越自也不不亏待他,只是他自己的基本盘仅是溧南庄园和无当军士,便只能叫他继续盯着风海,只能许他此次北上大胜复国后再给个光明的前程了。

    这不过是一张画饼,却代表着王越确实愿意接纳,东门廷此来不为其他,有此就是足够,便千恩万谢的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从神

    东门廷走后,王越又思及自家基本盘溧南庄园

    此次虽有联军北上之大事,他却并未将其放下,毕竟相较于还没影子的蛇余国,那才是他真正的根本,绝不可偏废,不然将来蛇余国复国,靠谁来治理呢?难道靠汲地原有的武士?

    最终还是得靠无当军士和溧南庄园的人啊。

    所以昔日暨南战前,他对士光许下可由他随军同车之诺,后来也未成行,只是暨南战后于淮阴休整时,召士光一番谈话,叫其继续呆在溧南庄园推行他之规制和尤为重要的通识教育了事。

    对此士光本是不是很乐意。

    少年人嘛,正是热血之时,诸类大功大名对他最是吸引力。

    但他年纪虽是不大,但到底不是任性之人,还是颇明事理。

    王越稍稍与他晓以利害,问他留在军中,将来别人问他于此战事中可起到半分作用当如何回答,又告诉他留在庄园未来蛇余国诸多官吏多半得叫老师,如此一番简单的对比,士光最终还是欢喜的回了庄园。

    此时王越想起溧南庄园,却是因溧南庄园事颇为重要,只不知单纯靠着士光是否能落实达成他想要的。

    虽然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士光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各方面还远不及赵午成熟老道,而他出军在外,到底是不能轻见,多少有些不放心。

    原本是赵午脱不开身,又须蛇纹诸武士协助他统领无当军并对淮上联军教导队武士、及武卒整训,在手头无人,实是无法的情况下,只能相信士光,将事情托于他一人。

    如今淮上精锐联军整军完成,已经开始北进,事情倒是有了些变化,至少蛇纹武士是可以抽开身了。

    “或许可以派一位蛇纹武士回去协助,有蛇纹武士在,其所见所闻我也是能得见,实时掌握进度,但凡有任何问题,也可及时纠正处理。”王越这般想着。

    “大将军,申先生在外求见。”正思着,帐外淮伯祭司的声音传近来。

    “有请申先生。”王越起身行至帐前迎候,稍后申到入帐行礼,坐于一旁几案,王越看了看,申到面上神情颇为不好,似有心事,便问:“申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其他变故?”

    申到稍稍犹豫,终还是直说,道:“公子,今天白日行军时,我见公子运使的力量似乎是神力?敢问公子是否踏破凡人至神祗之界限已然是神祗之身?”

    王越稍微一思,就知他在担心着什么,无非是过往法家学派对神祗力量克制极大,是以在各大国神庙势力前处处碰壁,只道他一旦成了神祗,一些事情也会起变化。

    “申兄法眼无碍,事情确实如此。”虽心中早有猜测,但此时得王越肯定,申到面色骤变,但只听王越却继续道:“不过此时申兄无须任何担心,我之神道与世间任何神祗皆是不同。”

    “有何不同?”申到问:“难道可不忌讳我法家之术力么?”

    王越道:“不仅不忌讳,反倒是可将法家学派之种种包含于内。”

    见申到将信将疑,王越抬手凝出一道金红之光,道:“若是不信,申兄可自验之。”

    申到接过王越递过来的神力,稍稍一感,便觉此力竟隐隐与自身此刻法力是同源?

    不,不仅是同源,或者说根本就是他如今执法力量之源头,稍稍触及他就觉体内之法力为之一变,竟如冰雪入了沸水般尽数消融成为王越递过来神力般的力量。

    “这,这是怎么回事?”申到面上顿时呆滞,惊呼道:“我一身法力尽化为公子之神力了,不仅如此,似乎还可如先前法力般施展运用?更有许多不同的玄妙包含其中?”

    申到身上的变化,王越也是颇为惊奇,这可是他之前未想到的,不过随手给出点神力交由申到,只是叫他尝试一二,去他疑虑,却不想竟然尽将申到一身法家之力化为了神力?

    他微微感受,随即恍然。

    申到所谓法家之力,本就是此军军法汇集的人心之力所化。

    如今他王越为此军军主,恰又有军法领域,则此申到力量的源头,已然是神力而非原本的单纯的人心之力了,申到在未用此力时,体内尚还是法力,一用此力又或接触神力,一身法力为神力替换再正常不过。

    片刻之间,想明白前因后果,王越朝申到恭喜,笑道:“恭喜申兄,如今已经是我之从神,专为我主管此军军法神职,享军法领域之神力诸般运用。”

    “我,公子你刚才说我成神了?”申到瞠目结舌的说着,声音都有些结巴,他恐怕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成为神祗的一日,或者说天下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结果他不仅未有惊喜,反倒还有种莫名的恐慌。

    这时王越心中却在想,申到身上发生的事,实是个大启示。

    似法家学派、兵家、阴阳学派等可驾驭人心之力为用的学派或许只差派中有高手能踏破神人界限者,其学派一旦有此高手人能踏破,则立马就可成就法神、军神、命运之神之类神位。

    只是这说起来简单,但却是最难的,难度之大也唯有经历过炼形的王越才知道,如此一来,对于此类学派,将来等势力更加庞大,或可以铸就相类神位,以封神为诱尽纳其整个学派己用。

    “公子?”见王越不答,申到追问着,这时恐慌尽去,脸上却有的是难以置信,他既是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弱小的凡人,这般简单的就成为强大且不朽的神祗,更不敢相信王越竟如此轻易的封他为神。

    直到王越给了肯定答复,后作别离开帅帐时,他还是此等神情。

    这一整个晚上,他恐怕会睡不好,但他到底不是普通人,等到了第二天早上,王越再见他时,申到便已经接受现实调整过来,转而以更积极甚至精神百倍之姿态去行事。

    接下来行军之状况一如昨日,但此等大军之行军于其中任何人而言,既是漫长又是枯燥还带着辛苦,既消磨身体体力,同样也消耗士气,才这第二日此事就渐渐生出征兆。

    王越很敏锐的军主神位中感知领域中查知到了这一点,便效仿了前人,于军中专门抽调了一队人手组成文工队,于途中作些表演娱乐,唱些鼓劲的歌,说些此世古代传奇故事,这样情况便好了许多。

    就是这样,大军起行第四日,军队就已行得近两百里地,渐至阳翟与蔡国汲地之边境,继续往前就是蔡国汲地,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天公不肯作美,一场暴雨不期而至,将这只北行队伍拦在了此处。

    如此三日,雨水过去,大军又在此滞留一日,将为暴雨冲刷浸湿的各类物资、甚至武卒们的衣物都晒干后才再次起行,其中约莫近百位武卒身体差些病倒得,则被迫滞留此地,只等养好病后才能继续随队。

    于是原本只须五日行军的路程,王越花费了九天,还没摸到汲地的边,军队就临时减员百人。

    接下来又行得一日,眼看大军穿过阳翟到汲地的山路,终于要踏上蔡国汲地的土地。

    这日上午,王越随意放开了感知,对地主神力的气息进行了追摄,想感知下如今地主祭司们在忙着做些什么,会否绕开他之军队去往后方行破坏事,结果才一放开感知就大吃一惊。

    他只感一股如山似渊的地主神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浩荡自北方而来,隐隐似乎是冲着他行军队伍而来。

    而这种程度的地主神力,只可能是一个存在,蔡国那位天神地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拿捏

    “蛇余公子的大军现在到哪了?”

    淮上联军二十万还在整训的后军军营,靠近河流边的地方,一间巨大的帐篷中,陶国国君汗流浃背的自外进来,顿感受到一股凉爽之意扑灭而来,在这炎炎夏日,也就是这间敞篷托淮伯的服比较清爽了。

    才一进来,他便问,又往旁侧看去,只见此时此刻并无太多大事的国君、大夫皆密密麻麻的聚在此帐中,或看着帐篷中间几个淮伯之力幻化的幻象,另一部分没看幻象的大夫,则坐在一旁,竟是通过淮伯祭司传达命令接受下属回报,在此处理后勤以及诸类公务

    见得此景,陶国国君却是不陌生,不过这时却猛的想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短短数月之间,感觉似乎这世界都仿佛不同了呢?在过去,有什么战事哪有这样打的?

    坐在帅帐中,通过各军中淮伯祭司之眼随时了解全军之状况?通过淮伯之祭司,随时传达命令于各队伍,再由参谋将事情落实,又或将诸类事反馈递交回来处置决断?

    这时候陶国国君又不免感叹。

    为何淮伯的祭司为何这么少(实际上已经很多了),只用在三千乘大军行军作战上就已经如此吃紧,不然再多些派至陶**政各处,他哪怕不在陶国,都可随时深入了解国内诸事,然后远程决断遥控指挥。

    “已经过阳翟快到汲地了。”陶国国君感叹之间,一位大夫回答道,而立时就有一位负责切换军中各祭司视野的,将幻象所示之图像,换到王越大军最前列的一位祭司身上,让帐中所有人皆可看到大军前方的道路及山岭。

    “不是前些时日就已经到了吗?”陶国国君疑惑道:“如何还未出阳翟?”

    “国君几天没来,难道这几日接连的暴雨也没看到?”吕里大夫笑道:“若无此暴雨,或许我们已看到蛇余公子率军破入汲地攻城拔寨之象了。”

    “不过也快了。”海西大夫道:“若无意外,只在今日,大军必定可以进入蔡国汲地。”

    几人正说着,忽整个帐篷中瞬间变得极为安静,三人连忙朝他们看去,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营帐中心的幻象上,那幻象里展露的,大军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透过幻象,淮上所有贵族都能感受到目睹此象淮伯祭司的震撼和恐惧。

    只见幻象中,大军前方,去汲地的车道上,左右两边山岭仿佛活过来,竟是如同水流般往道路方向同时一淌,只一瞬间,将道路彻底覆盖堆积掩埋。

    于是淮伯祭司眼中所见的前方,道路延伸的尽头,除了是比城墙还高的山外还是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那山活过来了?”一位大夫惊呼道。

    “难道是地主祭司?可是地主祭司早就被蛇余公子驱赶跑了,而且他们也就只是制造凸起地面的石堆路障那点能力了,哪能像如此,简直是移山倒海般的力量啊。”

    “是地主,一定是地主。”海西大夫面色无比凝重道:“只是想不到地主都亲自出手来与我军为难了。”

    “那现在怎么办?”旁边一位大夫道:“以地主此等能为,只要不与我军正面冲突,随便般几座山,只怕就能阻的我大军无法前行了,若是更狠一点,以大山将周围都封死,这足以将我联军困杀啊。”

    吕里大夫道:“困死倒是不至于,顶多封前路为难一下罢了。”

    “不错。”陶国国君道:“我听货殖学派那位同宗说过,神祗虽强,但力量运用却是有着制约,不可直面大军,还不可大量杀戮凡人,尤其是后者,不然大量凡人绝望之怨气若对神祗而发,是可以伤到神祗的。”

    “若其敢行困杀事,那怨气比什么都会来的大。”

    “只是哪怕不做其他,地主其仅是封路,我们的麻烦就大了啊。”溧阴大夫道。

    “或许唯有淮伯大人可以制止他。”

    “淮伯大人制止不了。”吕里大夫道:“淮伯大人只是地祗,力量并不能出淮上,甚至不能离开淮水水系太远,如何能对付天下大地皆可来去自如的天神地主?”

    “那怎么办?地主此番行事,我联军只怕连淮上都出不了。”

    看着幻象,一众淮上贵族愁眉不展,这时幻象中猛的闪过一道金红的光辉,如同闪电般落在幻象中。

    “是蛇余公子。”“蛇余公子来了。”

    “但是蛇余公子来了又能如何?与我们留难的可是地主啊。”

    “蛇余公子斩杀过神祗,或能将地主迫退?”吕里大夫道。

    “不可能,龙巢湖黑蛟如何能与地主这等天神相比?”景国国君断然否定道。

    “公子,这必定是地主动的手。”此时因山阻路,淮上联军的前路已经无法通行,整个队伍都被迫停滞了下来,王越到得前方观察形势,不及片刻赵午自后方赶过来,目光凝重着说。

    “真是想不到,地主竟会亲自前来做这等事。”申到道。

    申到说这话时,口中的想不到,也是此刻在地下地主心中所想的事。

    关于这种事,他也是想不到,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群凡人也能迫他做这做那了?

    但这却是没办法之事,这个世界,终究不是上古时代了,那时候的人心多么简单淳朴啊,各种欲求也少,只要能活着就不图其他了?哪像现在的人,心思这么复杂,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有这么多的算计?

    哪怕是个普通国野之人都有了无比复杂的小心思,他们每天往神庙里一拜,也不想想他地主神职是什么,低头就都是各种离谱的请求,感觉就好像他是无所不能的一样。

    可是他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离谱的要求哪怕他也是办不到。

    至于利用神庙力量办得到的,能解决一人之求,难道还能解决千万人不成?但不能为之实现,凡人就会怨怼,各种质疑、否定就来了。

    这点事都办不到,你地主干啥吃的,老子不供奉你了,反正天下天神又不是你一个,此等思想一生,他损失的就不仅仅是一个神力来源,更多了个长期否定、质疑他者。

    说不得这人每天随口还会与他人说他地主最没用了,什么什么都干不了,由此造成更坏的影响。

    普通凡人,还是那些愚民黎庶都开始变得这么难伺候了,那那些懂得的远比凡人更多,见识更广者呢?

    那就更麻烦了,麻烦到哪怕他这位于天神中以智闻名者都得头疼,偏偏这些人类中的智者数量似乎还在越来越多,个个都知道些流传越来越广的神祗隐秘,由此知道如何拿捏他,更有着足以拿捏他的能力和力量,于是这回他亲自来了,并且还是被人拿捏着不得不来。

    或者说明白些,只要想着保住这个给他带来不朽和强大力量的神位就不得不来。

    至于弃了这神位而不受拿捏?这似乎是可以的,但作为一个自蛮荒那种**裸弱肉强食时代存在至今者,他却深知世间最大的罪就是弱小,若没了神位的力量,不说数千年间得罪的诸多天神会怎样,只蔡国国内或许就有一大群窥视神位的存在会对他磨刀赫赫。

    当然他也可选择不仅弃了神位,更一口气躲到天边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只是叫一个被凡人世界供奉了数千年,过的比国君、天子都好的神祗放弃一切,去蛮荒当一个各方面都无保障的野人…这种事谁肯干呢?

    对此,地主只能长叹一声,不过好在,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陈国的那几位老朋友早就寻得了解决的办法,连天神神位说舍就舍了,都纷纷重铸了新神位,有了新神位就再不惧凡人的拿捏了,他同样也有所准备,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地主神位暂且还是不能舍的。

    现在还是暂且忍忍为好了,淮上的老乌龟几千年来各种屈辱都能缩头忍下来,他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身为一位神祗,和凡人相比,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啊。

    心中想着,继续运转神力,操纵着大量的土石将阳翟到汲地的道路塞个满满当当,地主就准备回去,一如他来时遁地而来,离开时也是高速遁地而去。

    就在回转的瞬间,他忽感觉一股无形的激荡顺着大地扫过身周一片,其中部分顺着大地传递在传递过程中自然散逸,但却有部分撞在他身上又有部分反射弹回去了。

    这种感觉,好像是蝙蝠?地主微微一惊,这是有人借此在探查他位置所在。

    “地主阁下,今日你做了坏事,就想这么轻易离开么?”几个呼吸间,又是一道同样的激荡传来,这回却还带来了一个声音,一个年轻的声音,声音还有点冷,听着这声音,地主的遁形都停滞了下。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简直是刻骨铭心,以至于心头一瞬间升起的恨意,竟比对象国和商龙君还要强烈。

    与象国和商龙君,他仅是敌我的关系,而这个声音的主人…却足叫他咬牙切齿恨到骨子里,几千年来,得罪过他的人不少,可又有何人敢整出秽物破邪之术,胆敢将凡人的屎尿粪水试图往他这位神祗头上泼的?

    怒意狂澜间,他正待借今日真身在此,回身给个教训,但随即便醒悟。

    这位蛇余公子不是凡人,乃是凡人中那种才智胆略都极高者,这种情况下还敢放出此等话,显然是有恃无恐,至于所依仗的,无非是他身后那只大军。

    他现在敢回身一击,岂不是正中凡人之下怀?做出冲击凡人大军的蠢事?

    心下一冷,怒火被强自按下,再不理会其他,地主全力运转地遁就欲远去,但就在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王越之言绝不仅仅是挑衅,一股无形却无比凌厉的力量已跨空而来。

    一瞬间,地主心头掀起惊涛骇浪:“这种力量,是兵家集众之军心之力?”(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变

    兵家和其军心之力,地主实在是太了解了。

    前有许多年身处战阵被动为军心冲击差点神位崩溃的记忆。

    近数十年越国兵家吴落将此力量主动汇集运用起来,同样给予了包括他在内的天下天神足够之震惊,其一出手不但败了荆国,荆国三位天神更是为其击退。

    加之几年前在蔡国扎根的吴氏投靠了国君,几次明争暗斗中都叫他祭司讨不了好。

    这种情况下,他想不了解都难,可是了解归了解,却万万没想到,在这蔡国之外,又非是处于敌军战阵中,竟还有人能够主动驾驭此力量,结果才一接触就被震住了。

    军心之力也是人心之力的一种,为何就能够破天神神力,更可冲击天神神位?

    尤其是无论昔日吴落还是今日王越,聚集起来的力量也不过是数十万大军之军心力量,相比于天神汇集以百万千万计数的人心之力在量上未免太少了。

    此中答案却是很简单,乃是涉及到一个认同度的问题。

    军中武士、武卒在军队组织下对军队的认同度,相较于天下人对神祗的泛信实在强太多了。

    在战争中,军队统帅一声令下,万千武士、武卒可以发起直面死亡的冲锋,可当今天下间又有哪位天神可以叫自己的信徒都做到这一点,或许有一些狂信徒可以,但更多的人只怕第一时间骂神祗脑袋坏掉了。

    老子信神是指望着神祗保佑,你竟叫我去死?这样的神还是先自己死吧。

    而自另一个层面来说,军主或兵家大将汇集的军心是效命于他们有组织的数十万战争机器提供的,天神们汇集的人心之力多半却是天下大部分普通黎庶提供,其既无组织对天神的认同也不坚决。

    两相对比之下,军心之力之强就可想而知了。

    于是今日王越引联军军心冲击地主之结果,恰如当年荆国战场上吴落对荆国三位天神的重演。

    “轰。”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声巨大的碰撞声,整个地面之人,乃至淮上联军的每一位武卒,都仿佛感到天地都好像在摇晃,但偏偏什么也没发生,地面上连沙尘都未惊起。

    不过两位当事人眼中,这一下碰撞却真是震天动地,并且很快,这等硬碰硬的碰撞有了结果。

    王越此击就如一根针直接扎在大坨肉里,针半分未损而肉却被此针扎透,只这一下,地主神位所凝聚的神力就有等同军心之量被击溃,并且此效果却是持续性的。

    几乎每一秒,他都感觉到等同三十万人于他神位、神能肯定认知汇集转化而来的神力被消耗了,短时间内还没什么,时间一长则消耗会达到一个恐怖到难以接受的地步。

    仅仅几个呼吸间,地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大觉有些吃不消。

    这军心之力杀他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此巨量消耗他之神力,对他神位却是无比巨大的冲击。

    而更可怕的是于此状态下,他几乎无法正常运转神力,只一运用放出,就为军心之力的否定消融,这导致他连地遁都停止,只能被迫在此地下硬生生的承受。

    “不能在这样下去。”地主立刻将地遁之术的源头神力替换,转而由自己真身提供,这样总算有了行动能力,然后再顾不上其他,疯狂朝北边遁形,试图远远脱离。

    是的,兵家的弱点他是知道的,统兵大将不能离军队太远,一旦离开太远,就得不到军心力量的支撑,所以只须离开此范围,他就可以脱离军心之力的杀伤。

    “走,走的越远越好。”地主开始了逃跑,如果他的对手是其他兵家,这是没问题的,昔日荆国三位天神也是这么干的,并且成功远离,只落得个败逃之下场,但至少保住了神位。

    可是,今天他的对手是王越。

    几乎在他逃离的瞬间,王越放出了墨蝰,紧紧跟在地主所在地面的上空,并且将自身汇集的军心之力,透过与墨蝰的连接,传导至墨蝰身上。

    这样一来,他既处军队领域中,就不虞失去神位力量加持,却可传力借助墨蝰继续对地主进行压制。

    这个结果就是地主一连在地下遁形了百里,都没能逃出他军心冲击的杀伤半径,一开始地主还没意识到,还在奇怪王越的军心冲击如何能这么远?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身上神位汇集的神力竟已经消耗一小半。

    这时他才恍然,只能朝大地深处去,终于摆脱了王越借墨蝰对他发起的军心持续冲击,似乎这样他就安全了?这却是不然,王越有追摄他气息锁定方位之能,一直便叫墨蝰跟着他,结果他好不容易以为安全了,稍稍上行地面,墨蝰就居高临下狠狠给他来一下,将他重新按下大地深处。

    这场无声却浩大的战斗,地主到此时被王越压入了绝对下风,于是他只能无比憋屈的躲在地下深处,但王越却并未因此放过他,反叫墨蝰直杀去往地主于汲地的神庙。

    正所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地主可以如此躲,但他麾下运用他力量的祭司可还没且不好躲呢。

    于是躲起来的地主很快发现,汲地神庙的祭司们竟开始大量消耗他的神力。

    意志稍稍降临一看,心底就升起无比恐慌来,这样下来可是不行,除非他收回所有地主祭司之神力,又或叫所有地主祭司与他一同躲入大地深处,否则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但若是将地主祭司的神力都收回来,则整个神庙体系如何维持?

    至于叫地主祭司陪他一同躲入大地深处,这更是不可行。

    他也就算了,地主祭司既是活人,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都不可能在地下久呆的。

    正犹豫间,墨蝰开始干更出格的事,竟是驾驭水流,将整个汲地神庙和周边居住地的茅厕中粪便都卷上了半空,如行云布雨般朝整个神庙泼洒,叫汲地地主神庙上空下了一场粪水之雨。

    继军心冲击之后,王越将已经生出极大效力秽物破地主神力之法也用在了地主身上。

    “啊!”感受到此点,地主再也忍不住愤怒的大叫,但大叫、愤怒无助于改变问题,一场粪水之雨后,不靠军心之力,汲地地主神庙的祭司们都同样享受近乎类似被军心之力冲刷的效果。

    地主身为一个智商极高的神祗,有一点就是比常人看的更远,只王越对汲地神庙的手段,他就看到了王越可对整个蔡国的地主神庙都可以来一遭,偏偏他还没法制止。

    胆敢制止,必定是被军心冲击、粪水淋头啊。

    而汲地神庙以及各地神庙,为人以粪水亵渎,他却无能为力,又必然在整个蔡国造成极大的人心影响,关乎粪水破地主神力的消息再有人一传,又有事实证实,这股力量同样也会越发强大。

    甚至强大到他不可接受的地步。

    感受着汲地神庙上方的粪水雨,地主呆愣了片刻才将愤怒平息下来,经此军心冲击、粪水淋头,他已经明白,为何陈国的几位老朋友,缘何会那般干脆利落的放弃了原有天神之位。

    不为其他,实是旧有之神位,已然是适应不了新的形势需要,身处像陈国那等六卿内斗严重的国家,各位天神恐怕是早就体会过同类手段,所以不得不求变了吧。

    “可惜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但如今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心有此感,地主心下微微一叹,最后感受了一番地主神位,意志瞬间投往了象国战场上。

    片刻后,早有准备,只是时机未成熟的全新神位铸就成功,他也由此将地主祭司身上一切地主神力尽数收回本体,又将全新的力量注入,让地主祭司们顿时获得全新不同的神力。

    这股全新的力量,虽同样为军心冲击,但却再不是之前神力那般一盘散沙。

    王越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这点,自接触上来看,地主竟仿似弃了地主神位转而改换成也如他军主这类与相关势力绑定的神职?这样的话,除非将其绑定势力彻底消灭,又或其绑定势力将他背弃,其他手段顶多可破其神力,却是再也无法对其神位造成伤害?

    他又仔细感受了番,发现地主神力依然存在,但不是再像过去那般散布于整个蔡国,而是集中于一点,便明白地主不是弃了地主神位,而是暂且收起来了。

    至于全新的神位,于军心与地主祭司神力碰撞时感知的认知中,他也了解了个大概,似乎是领主?此神位,力量领域的方向,似乎更侧重于管理、统治,地主真身的力量,恐怕并不能得到神位太大的增幅。

    不过,地主的地主神位还保留着?王越想起他给淮伯出的与秽物破邪之法一齐传播的谣言,那谣言一旦广为散布,地主的地主神位恐怕也是保留不了多久。

    不久后,地主再次展开遁形,往北而去。

    他的地主神力为王越克制,新神位不那么受克制,但对真身力量并无什么大增幅,且如今身处自家新神位神域之外,一个不好被人寻机斩杀都可能。

    这却是在遭受一场失败和震撼后,心中不安强烈,再不敢于此停留了。

    王越也是暂无奈何他的办法,便将墨蝰收了回来。

    地主是走了,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堵在前面的山还得好好收拾了,不然整个大军都得被堵在这。(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兵临

    地主是走了,可他留下的烂摊子,堵在前面的山还得好好收拾了,不然整个大军都得被堵在这。

    不过这烂摊子,对于现在的王越并不难收拾,在吩咐大军继续等待后,墨蝰自汲地飞了回来。

    等到墨蝰到达堵路小山的上空,王越就叫他落在其上,将神力对力量的增幅尽加于他身。

    就在联军前队与淮上贵族们眼中,墨蝰的身体以恐怖的速度由原本几个水桶粗,化为昔日之原身,整个堪比辆的火车大小和长度的蛟龙。

    这样大的身体,拥有多么巨大的力量?

    但凡见过墨蝰此等体型者,恐怕都会觉得墨蝰的力量必定天下第一。

    当然前提是天下间没有第二条这样的蛟龙。

    不过此等体型全开,墨蝰能否控制呢?如果换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有了神位神力的临时性加持和增幅,虽然不可持久,但短时间内,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不仅没问题,王越甚至驾驭他的身体,施展近乎武技的运用,连神通都不施一个,直将身体巨力转化而来的法力渗透入堵路石山之内,施以如之前武士开路的内爆之法。

    “轰隆隆”一阵乱响,墨蝰身体压住的小山整体自内爆开,化为无数的小石子,又被墨蝰巨大的身躯蜿蜒扭动着挤开,如此只是几下,堵路的山体中就被挤出了一条可行的通路。

    这还没玩,接下来王越又叫墨蝰施展神通,释放出他用以炼器的那股火红力场,大片大片的将身下和左右周围的石子融化再凝结,将通路地面及道路两侧的山体彻底固化下来。

    这样一条比原本更好的车道就在墨蝰休整下成型。

    地主费力移山造成的道路阻塞,王越叫墨蝰短短不到盏茶功夫就给疏通了。

    眼见得此等近乎神迹般伟大的力量,联军前队的武士、武卒都被惊呆了,但很快清醒过来,一个个呼吸急剧,面上通红,双拳紧握,紧紧盯着造就此奇迹的王越,无比激动的大喊“万胜”。

    在他们心中,有着这样强大的统帅带领着他们,何愁不能万胜呢?

    就在无数崇拜的目光里,王越将墨蝰收了回来,吩咐大军继续起行。

    当夜,淮上联军前军精锐终于在跋涉了九日后,到达了汲地,在此安营休整一夜,又继续前进。

    王越本道入了汲地,可寻些镇邑或者地方武装之类来练兵。

    不想汲地兵车主力在外,其余人见此十万人外加民夫浩浩荡荡的声势哪敢当之?但凡大军所至,过路出所有留守的村邑、镇邑不是直接开门投诚,就是带着仅有的武力尽退守北面汲南邑,试图靠城据守。

    对于投诚人员中的武力,王越尽由无当军暂作收编,充入他麾下直属军力中预备兵,其中武士暂且单独编组,留待观察再另行任用,不仅对这些人如此,将来若击败汲地兵车,其俘虏也当如此处置。

    毕竟他这军主神位现在如此之强,靠的是三千乘淮上兵车支撑。

    等到将来卸任了手中若仅是一千无当军,指不定会跌成什么样呢,所以直属军力自是越强越好。

    无当军本就是黑胡盗收编而来,后又收编了不少神庙军武士、武卒,近来又整训了整个淮上联军,于收编整训一套也算是轻车熟路。

    等到联军在两日后快要到达汲南城下时,王越手中又多了一千多看起来还算像样的预备兵。

    这时候,眼见联军日益逼近。

    汲邑大夫府,大堂内,一群汲地汲氏家族的士人、武士全部闭口不言,气氛沉寂的狠。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汲邑大夫率军出申南时安排留守汲地的汲安身上,但此刻汲安却苦着一张脸,眼睛会看着汲勇、汲水、汲英还有下方跪坐的武士……

    汲邑大夫此次兵出申南,几乎带走了汲里、汲西、汲南三邑大部分兵车军力,那时候他可万万没想到淮上会有兵马打过来,并且一来还是这么多,光是前军就有千乘兵车啊。

    哪怕汲邑大夫未带走那四百乘兵车,都未必守得住汲地,更何况是现在?

    “现在城外十里就是淮上来的千乘兵车,各位都说说看,如今我们该怎么应对。”

    许久,汲安用低沉的声音说着,向下方询问。

    “能怎么应对?”留守人员中武力最为高强的汲勇无奈道:“敌军十倍于我,哪怕有城池地利,也是守不住的,不说其他,直接调集他们军中数千武士冲城,我们就无法阻挡。”

    “我的看法,投诚吧,按照成礼,投诚后我们身为大夫之族,他们也应礼遇。”

    “投诚。”汲安冷笑道:“我听说淮上此次出兵,可是要收回旧日其割让我蔡国之土,而我汲地恰恰就是昔日仇国之土,今日我们投诚,等于将整个汲地都让给他们,将来还收的回来吗?”

    汲英道:“收不收的回来,问题不在于我们,而在大人前往申南的兵车能否在这场淮上与我蔡国的战事中保存下来,在于我们手中的实力能否得以保存,更在于蔡国兵车主力能否击败淮上联军。”

    “如果无法击败淮上联军,则此事一切休提,如果能够击败,但我们手中没有兵车实力,将来我蔡国兵车将此收复,到时候就未必继续由我汲氏统治。”

    “所以,死守与投诚皆是不好。”

    “最好的选择是带着眼下我们所能动员汇集的兵车前往申国与家主大人汇合。”他叹了口气:“我早就叫离开的,可是汲安你硬是不听,反将军力尽集于汲南。”

    “现在我们要走,也不知淮上那位蛇余公子是否肯让我们走啊”

    “往汲西方向或许不好走。”汲勇道:“我们不妨北行汲里,再入象国去与我国兵车主力汇合?”

    “万万不可。”汲英制止道:“若行此策,我军一旦加入攻象兵车主力,必定为吴氏统领的国师、尚氏和地主围攻象都之兵车收编拿去填沟壑啊。”

    “我们唯一的出路在申南,也只能是申南。”

    “汲安,快下命令吧,我们现在就走或许还来得及。”

    “唉!”眼见汲安还在犹豫,汲英心中大恨。

    家主怎会将留守大任交给汲安这等优柔寡断、只能守成而无应变之能者,若是交给他,在闻听淮上联军到来前,就将整个汲邑一切武力和能带走的钱粮都尽带走前往申南了。

    这样既可保存实力,又是攻申之援军,或许得此之援,已经近灭国苟延残喘的申国就支持不住了啊。

    犹豫了片刻,汲安终于下命令:“好吧,就如汲英之策,我们即刻撤离汲南,经汲西前往申国。”

    军令既下,汲南城中很快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中。

    见此,汲英又急忙赶回府中:“汲安,这样离开不行。”

    汲安无比恼火道:“汲英,都同意了你之策了,现在你又说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汲英道:“我不是说不离开,可是如今你看看城内,所有武士、武卒人心惶惶,一副逃命的架势,这样出城说不定只碰上淮上兵车几十人都会被吓的溃散,而且我还见很多武士,竟叫武卒搬运这各种坛坛罐罐,连张几案都要搬上车,这样行军能快的起来吗?”

    汲安道:“你眼中的坛坛罐罐,是他们的家产,如果不带上这些,叫他们抛弃,那些武士第一个就不会跟我们走,选择留下来投降或许还能保住这些呢。”

    “毕竟淮上人收复失地,将来要治理一方,也是要靠这些武士、士人啊。”

    “那就不带他们,只须将全城大半武卒带走也行,叫武卒其他什么都不须带,只随身带上五日之粮,轻车疾行,只要能穿过汲西入得尹地就是我们的地盘,可以与家主部分之军汇合了。”

    “你想的总是不错,可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汲安负着手来回走了两圈,道:“那些武卒乃是武士们自各村邑征兆而来,向来就是听武士的。”

    “我们绕过那群武士,叫他们离开汲地他们的家?离开他们的家人,你们觉得可能吗?”

    “大人,淮上的兵车已经快到城下了。”两人正商议间,一位武士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汲英面色一滞,道:“先前不还是在十里开外吗?怎么会这么快?”(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夜逃

    怎么会这么快?汲英显然不明白王越这只大军真正的行军速度。

    按照他自己的经验,军队一旦上万,每天能行二十里就算过得去,能行军三十里已经是精锐,可王越这只军队自出发时还未经磨合,已经达到这个程度,如今很轻松的每天能走四十里以上。

    他以每天二三十里的行军速度来估算王越,这当然会存在大误差,以他想来十多里地的距离,够一只军队走上半天了吧,尤其是天气还这么热,而且这只军队还走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疲劳了。

    但天知道,王越连绑腿神技都还没给用上呢,也就是组织得力,安排武卒们每天晚上安营后烧水泡脚相互按摩脚底及小腿而已,不然行军速度还能够继续提升。

    他麾下的无当军,日后可是要向向整个古地球第一强兵魏武卒看齐的。

    魏武卒有多强?那可是每位成员都可穿重甲、携弓带剑,再带上多日之粮,一口气跑个百里还能立马开打,能以五万人以一当十,将号称最悍不畏死的秦军五十万大军正面击溃的存在。

    汲南城,既淮上联军已至城下,眼看着想跑都跑不了了,汲氏众人也是无法,安抚了慌乱中的武士、武卒,就带着人上城观阵,但才一看,汲英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城下,淮上联军最先到达的一个万人队如一条长蛇般由车道上开始进入城下,每每以一个百人队向左右整齐的转向到达指定位置由纵队化为横阵,无比轻松的就在城下五百步外轻易拉出一道横列。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横纵不同的阵列就已经在城前密集的展开,将下方塞的满满当当。

    整个过程,几叫汲英想起了往坛子里用竹管注水的景象。

    汲英都如此,其他人就更不消说,都是嗔目结舌,城墙上武士、武卒们更是面色苍白,他们原本就是准备逃跑了,却因淮上军队赶到城下,又被拉上城,怎禁得住此等军容阵势冲击。

    汲勇喃喃道:“哪怕是以阵战闻名的陈国之师,论及阵列也未有这般厉害的吧。”

    “淮上的军队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这还只是前军。”

    城头上的人呆愣的看着城下,随即发现联军在下仅是列阵,却并未出击攻城,汲英敏锐发现联军武卒未有一人带攻城器械,诸如长梯之类,便稍稍松了口气。

    看样子,联军如要组织攻城,恐怕还须一两日时间准备攻城器械,随后淮上联军后队陆续到来跟上,这回却非是列阵,而是在前方万人队阵列后有序的在城下开始安营。

    汲英大致看了下,城下之军仅是来了两百乘兵车左右的人马,后续兵车显然见此地盘不够,竟是不愿伤了田地里的麦苗,选择在离城七八里外的一处荒地安营。

    眼见此景,他心中不由暗笑,行军打仗竟还如此之多的顾忌?

    但想着下方无比齐整精锐的军队便笑不出来,心知不是对方如此多的顾忌,却显然是将汲地的一切,已经看成自家的东西,所以不愿毁坏任何。

    “汲英,淮上联军已兵临城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啊?”汲安满脸苍白的看着下方,早已经方寸大乱,只能满怀不安的问唯一能出点主意者。

    汲英道:“今天淮上兵车是不会攻城了,且其前军至城下还不多,并未开始围困,若是要离开,我们还是有机会的,现在可以继续安排武士们继续准备撤离。”

    “等到深夜时,我们可以在城东大作声势,再由西面悄悄离开,连夜前往汲西。”

    “那就只能如此了。”汲安小声道。

    “都准备好了吗?”入夜不久,晚食过后,汲南城南方五里处,营寨中无甚火光,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火把燃烧着,带着些许的光,营中空地上,却密集的排着两个巨大的方阵,每个方阵人员都不下万人。

    如此多的兵马,无声整齐的排开,无声间散发着一股冰冷肃杀。

    “已经准备好了,大将军。”方阵前两位上位武士拱手对王越道,他们皆是出自武士教导队中人,如今担任联军两个万人队之万夫长。

    王越点了点头,看向下方,淡淡道:“多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今天这场仗,乃是我淮上联军入汲地以来第一场战事,当务求全胜,所以本帅为你们安排了一只连夜脱逃、成员多半是农兵的军队,并且你们还是偷袭、伏击,是有备攻无备,胜利乃是理所当然,但如果这样的战你们都有大损失,那你们就等于白训练了。”

    “是。”两位武士低头应是。

    “那就出发吧。”王越不再多说什么,目送着两万大军陆续齐整出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明月晦暗,知此战最大的问题当是军队中不少武卒因某些维生素缺乏而有有夜盲症,不过此事他早有安排,只叫能见者行于队前,部队每一个纵列都发下了一根绳索,如此黑夜行军就不成问题,等到一旦见阵了,全军立刻点燃火把,有火光则自可夜战。

    实际上敌军除却武士外,其他武卒多半是未经训练的农兵,既是组织力度不够,晚上夜盲症的问题还严重些,只要两个万人队皆是到达指定位置,等到其路过时,随便一击或许就能击溃,或许还能一网成擒。

    这时,他又以墨蝰的视野,自汲南城邑透过微弱的夜光,向下看去,城内依旧是一片慌乱的准备,城外的联军除却值夜者之外,多已经在保持警戒的姿态下入睡,营中一片寂静。

    城内欲弃城而逃的军队,恐怕绝不会想到,在下午他们欲向西逃离的时候,就已被王越借墨蝰之眼看了个清楚,更不知会对他们动手的不是城下这两个叫他们安心的万人队。

    这样的有心算无心,有备击无备,如果还不能成功,那可就是有鬼了,而此汲南城中的百乘兵车,恰恰是整个汲地三邑中仅存的强大武力,一旦将此兵车拿下,汲地就再无反抗之力。

    接下来,就是对整个汲地各城、各镇、各村邑进行占领,将之临时军管,彻底纳入无当军的管理之下,也就是说,哪怕此时未复国,关乎汲地诸邑的军政,在破了这一路军后,他已可借淮上军威收下了。

    “赵午,你去叫申先生。”如此想着,王越对赵午吩咐道,又道:“再将近两日投诚于我军的汲地文士、武士都一同召集过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覆灭

    深夜,汲南城内乱糟糟的状况稍稍一停,汲英等人再次上到城墙上,朝城外看去,外面的淮上严整有序的军营内一片寂静,透过营寨中的篝火、火把,一些可见一队队守夜的武士、武卒正在巡逻。

    “城外的情况如何?”汲安小声的问。

    “一切如常,淮上的军队完全没有想过我们会晚上出逃,简直毫无防备。”汲英脸上露出一丝庆幸,道:“看来原本安排在城东的声势,现在已经全无必要了。”

    “我们可以直接偷偷自城西出城。”

    “这真是太好了。”汲安也庆幸道。

    稍后,两人下得城去,飞快驾车去到城西。

    汲南城,西门口,准备西撤申南的兵车都已汇集在此,因见着城外的军势,汲地武士们心中再不存侥幸,再有汲英的劝说,他们放弃了许多重物之类,又将许多事物尽数便宜了城内的商人之流,换成了金银细软,这样就轻便了许多,看起来这只队伍和下午欲“搬家”的状况已经是两样。

    汲英看了看队伍,心下稍稍满意,这至少有点撤离转进的样子。

    当下叫武士开了西城门,自己借着火把的光率先走在前列,后续武士、武卒连连跟上,汲安的胆子却是比他小的多,没有大队人马簇拥,在这黑夜里,尤其是敌方强军在侧的情况下,心底简直没有半分安全感,就在大队人马中间一同出城。

    这时夜色渐深,天上月光越发晦暗,这一只万人队伍,生怕动静太大,引动城南驻扎的淮上兵车,只点了为数不多的火把,零零散散的勉强照亮道路,叫武卒们摸着黑徐徐向前。

    只是,就在他们处城的刹那,关乎他们的动向就已经被天上的一双眼睛看到,又飞快叫王越得知,紧接着通过淮伯祭司传到被王越提前派出赶赴预设战场的两个万人队。

    “汲安,不知为何,今夜我总觉有些隐隐的不安。”说话的是和汲安一同处于兵车中段的汲勇:“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什么强大的妖兽在黑暗中注视般。”

    “你多想了吧,刚才出城前,我和汲英往南边看过,淮上兵车对我们弃城出走毫无防备。”

    “但愿吧。”汲勇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左右无边的夜色,嘴上说着但愿,手上却紧紧握住了掌中青铜短剑,汲安只道他多想,但这种对危机本能的感知,却是在随国战场上数次救过他的命。

    过了会,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本能的紧张,便跳下马车,在队伍中巡视起来,又不时拿起火把朝四方看,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之类,只是什么都没找到。

    但他发现一个现象,许多上过战场的武士,皆是和他一样,隐隐本能感到一种恐惧和不安。

    如果是他自己,或许还是错觉,但大多数武士都是如此感受,那意味着什么呢?

    他飞快跑到马车上,焦急对汲安道:“汲安,情况有些不对,军中许多武士都和我一样,感受到一种本能的不安,这绝对不正常,必定是我们被淮上兵车盯上了。”

    “这如何可能?”汲安不信道:“城南那些兵车根本没有动静,如果有动静要来追我们,这黑夜里他们也得点火把吧,可是你看看,这周围除了我们的火把,还有谁的?”

    见汲勇还是一副坐立不安之象,汲安继续道:“再说,如今我们都已经出城,淮上兵车若是追了过来,难道我们还能退回去不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只能向前了。”

    “城南的兵车没有动静?”汲勇浑身一震,惊呼道:“可是淮上兵车来我汲地有千乘,你说他们会不会将其他兵车派出来在等着我们?”

    就在这时,车道两侧田野里。

    “呼”一的一声,一个火把在黑暗中燃了起来,在这夜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以至于远远高出了先前惨叫声对汲勇的吸引力,车道上所有武士、武卒都将目光集中到几百步外的火光上。

    只见这个火把,才一燃起,就被抓着他的主人凌空往半空高高抛起。

    随着这个火把出现在天空,“呼呼呼呼呼”风火之声接连不断,几乎是一瞬间,车道兵车行进的前方、左右、甚至后方都出现了无数的火把,火把在大风烈烈吹拂下,映照出难以计数武卒。

    汲勇浑身颤栗起来,难怪本能感到危机,只是想不到,竟有如许多的人,正潜伏自黑暗中等待他们,他亲眼看着,随着火把亮起,还有更多的武卒自地上爬起来。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上过随国战场,汲勇只两眼看去,就知周围的敌军恐怕数量远在他们之上,更可怕的是此刻竟是成着阵列,并且毫无疑问的,他们都是下午城南那种精锐。

    “汲勇!”汲安脸色一片苍白,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汲勇没有理会他,却将目光往自家队伍看去,却见整个队伍在不长的行军赶路中,已经散乱不堪,队中的武士、武卒本就是有着逃跑之心,这时一个个被吓的如汲安一般,哪还看得到半点战意?

    或许只须一个冲锋就将他们击溃。

    王越借军主领域意识在军前扫过,统帅领域的力量运转,命令不经由淮伯祭司,直接出现在两位万人队万夫长以及其麾下千夫长体内,犹如无形的命运之手拨弄琴弦,诸人灵光一闪,并未接收到任何命令,但都在瞬间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做,其中一位万夫长拔出了剑,接连几声命令透过身旁淮伯祭司传开。

    两个万人队就好像一头潜伏的巨兽终于露出狰狞面目,又好像一辆静止不动的庞大战争机器,机器轰鸣间全力发动的开始碾压,偏偏在这动作中,不闻通常行军的金鼓长号,只是偶尔几人并不大的命令与吩咐,叫熟悉了金鼓的汲地武士、武卒极不适应,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气直冲头盖。

    “轰!轰!轰!”寂静的夜里,左右田野里响起齐整的步法行进之声,不住自四面八方碾过来,每一下都如战鼓声重重击在汲地武士、武卒们心头,压的他们心怀战战、不知所措。

    “当啷!”一位农兵颤抖的双手拿不住手中盾牌,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不大却格外响亮的声音。

    这个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已经逼近到车道二十步第一列横列,在百人队长的命令下大力挥洒着将手中标枪抛投了出去,先是数个百人队,紧接着波浪般蔓延至整个第一列。

    空气中响起密集的嗖嗖声,那是标枪刺破空气的呼啸,紧接着是汲地阵营中仿佛没有穷尽的惨叫和哀嚎,还有无数农兵们恐惧的惊叫,就这一下,他们身边很多熟悉的人、甚至有武士都被标枪杀死了。

    如果淮上军没有将他们包围,叫他们无路可逃的话,只这一轮攻势下,他们定然已经丢盔卸甲的全军溃退了,但此刻五路可逃,他们就只能疯狂的往内里挤,往同伴和马车后挤,试图更靠后些,似乎更里面就能够获得安全,看起来就好像养鸡场里被一只老鹰自上空飞过受到惊吓的鸡。

    汲地兵车最前方的汲英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局面,不用看都已知,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是但淮上军只在第一轮标枪投出后,见得汲地兵车溃乱的场面,就停止了动作。

    “放下武器,降者不杀,放下武器,降者不杀。”如同他们步伐般齐整的声音响了起来。

    为军势所逼,疯狂向内拥挤的武卒农兵、甚至是武士,听到这声音如蒙大赦,一个个将武器抛到了地上,汲氏诸人也无力阻止,面面相觑之下,也放下了武器,等待着黑夜中未知的命运。

    王越的目光也自战场上空收回,落入帐中被赵午召集过来,在下方惴惴不安同样等待着未知命运的投诚人员身上,淡淡道:“通报诸位一个消息。”

    “汲南城邑的兵车今夜连夜出逃申南,当前已为我联军将士包围全歼。”

    投诚的文士、武士们面色一震,这种结果,他们在投诚前就已经考虑到。

    只是想不到,消息会来的这么快,并且汲地兵车竟是被全歼。

    一些脑子活泛的,已经敏锐的想到这只兵车覆灭后,整个汲地已再无可反抗淮上军的兵车,那么接下来…接下来就是他们此投诚的正确选择收获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他们成功通过投诚保住了自己的家业,甚至还将更进一步?

    帐中投诚的文士、武士兴奋的想着,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过于兴奋、激动的他们,却并未注意到王越的脸色,还有赵午嘴角的淡淡冷笑,申到眼中的肃然。

    一个时辰后,火光在道路上燃成一条长龙,前往埋伏的两个万人队徐徐回军。

    大队的俘虏垂头丧气被他们去时赶路用的绳子绑缚着被押回来,随后所有武卒皆自一旁看押,交由无当军处置,其中汲氏家族成员、近三百文士、武士以及其家属则都尽被押至营前,等待王越的发落。(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手段

    一个个火把堆叠再加上柴火,燃成一团团篝火,火焰将整个军营内照的一片透亮。

    在自帅帐出来的王越身前,是两千名排列无比整齐的淮上军,标枪的锋利、剑刃的寒芒与火光同在,将汲地兵车被俘的汲氏家族成员和一干武士团团包在其中。

    王越目光扫过武士中最内里处,一群妇人和小孩正哆嗦着发抖,除了小孩,甚至还有些婴儿,张大嘴欲啼哭,却抱着的女人掩住了口,生怕一声啼哭扰了他的好心情,由此做出什么难以接受的举动。

    “大将军当面,还不跪下。”一旁赵午朝下方厉声喝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任何犹豫,所有俘虏尽皆跪下,倒是队列中有为首一人,跪下后对王越伏地躬身,道:“汲氏家族汲英,拜见大将军,恳请将军以成礼善待我汲氏及武士。”

    王越不置可否,问申到:“依照成礼,大夫及武士一等俘虏当如何处置?”

    申到拱手道:“按成礼,诸侯、大夫于交战中,有俘虏地方大夫家族成员以及武士者,只要俘虏不做出威胁大军之举动,我军当看押并善待,以待其家人或敌方诸侯、大夫以钱将其赎回。”

    “若是无人赎回当如何?”

    申到肃然道:“无有赎回者,其乃由公子自行处置,按照惯例,通常是贬为奴。”

    王越点头,对下方道:“各位皆是大夫之家人或武士,对于此理想必是深明的。”

    “是。”汲英肯首道:“还请公子将此事传信告知我家家主,家主闻之必定拿钱赎人,在此期间,我等可以保证绝不会做出任何威胁公子大军之举动。”

    王越却对申到道:“都指望汲邑大夫赎人,却不知不久后汲邑大夫也自身难保,不是在交战中战死,就是同为我军俘虏,到时候还有谁人可赎?”

    便道:“你们既是无人能赎,那就都贬为奴吧。”

    什么?下方汲氏成员和武士一片哗然,王越竟是要将他们由高贵的武士、文士贬为奴隶,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接受,汲英更是满脸怒气,斥声道:“将军万万不可如此。”

    “今日你不尊成礼如此待我汲氏,可曾想过将来或许兵败我汲氏当如何待你?”

    王越却不理会他,问申到:“若其不肯为奴当如何?”

    “当杀之。”申到冷声道。

    场面气氛顿时一冷,明明是炎炎夏日,于汲氏人和下方武士而言,却恍如身处寒冬之凛,就连一旁投诚过来的武士、文士此时都已经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个别特别聪明的文士已经浑身颤栗起来。

    王越的目光陡然转向他们,冷声道:“汲氏一家不肯为奴,竟还敢质疑、甚至威胁本将军,按成礼当杀之,可有哪位先生愿为本将军诛杀此獠?”

    汲英猛的意识到了什么,自地上站了起来,道:“蛇余公子,你这样做将来会后悔的。”

    见投诚者不应声,王越面色骤冷:“怎么?各位口口声声说投诚,愿为本公子效力,竟连这点小事都不愿为本公子做?你们这是想与他们为伍吗?”

    “你?”王越指着身体颤栗的文士,厉声道:“拔出你的剑。”

    “我。”文士一个激灵,腿脚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此刻其他武士或许还有想不明白的,但他这等聪明人怎会不知道呢?

    像投诚这种事,他们实是迫于无奈的自保,谁人实力强,他们都会摇旗列队欢迎,今日淮军来,他们投诚效力,明日蔡国和汲地兵车打回来,他们一样投诚效力。

    反正不管谁来统治这片土地,都是需要他们来做事的。

    可是如今王越这是要他做什么?

    要他杀汲氏的人,一旦杀了,将来蔡国和汲氏的人打回来,他还能再次投诚转换阵营么,这一杀他可就再无回头路,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只能为王越效力到底了。

    “赵午,没收此位文士一切财产,将其与全家贬为奴隶。”

    “不,公子。”听得此令,文士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杀,公子我杀。”

    他浑身还在颤栗,拿剑的手也不稳,但眼睛里却满是寒光,一步步朝汲英走了过去。

    眼看他步步逼近,汲英整个身体都躬了起来。

    王越一个示意,赵午冲过去抬手就将他按压在地。

    “蛇余公子,你一定会后悔的。”汲英几番挣扎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睚眦剧烈的盯着王越。

    “刷”的一下,文士将剑捅入了他体内,由于握剑的手颤抖,这一剑没能捅到要害,只割裂了皮肉,他又将剑拔出来,正待继续捅下去,王越摇了摇头,赵午立刻将汲英拉开。

    “够了。”王越淡淡道,又看向其他投诚人员,立刻就是一阵骚动,文士既当众出剑,做出了杀人举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杀没杀死都是无碍,而接下来就是轮到他们这群人了。

    “我,我愿意为公子斩此獠。”

    一位武士大步跃出,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知今日之情状可由不得他们,若不想抗令不尊而被连同家人都贬为奴隶,就只能这样做了,便纷纷站了出来。

    见的此等恐怖情状,汲氏诸人再不敢拿捏大夫之族的身份,面色剧变之下,一个个皆磕起首来,连声道:“大将军息怒,大将军息怒,此是汲英一人之冒犯,非是我整个汲氏啊,我等皆愿为奴。”

    “是啊,我等皆愿为奴。”其余人等附和着。

    他们皆如此说,但王越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隐忍,更有对投诚文士、武士的愤怒,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是想着暂且忍让待蔡**队和汲邑大夫打回来再翻身罢了。

    投诚的文士、武士们稍稍松了口气,若汲氏一族皆愿为奴,那王越便没杀他们的理由了吧。

    也就是说,他们不用动手了?这样他们虽然站出来表明了立场,但毕竟没杀人,将来蔡国和汲氏兵车回来,他们还是可以说的清楚,顶多付出更大的代价。

    王越暗自将他们神情入眼,道:“既是为奴,自当有为奴之样,自今日起,我军成立奴工队,奴隶皆由汲氏家族所有成员和不肯投诚我军负隅顽抗之武士和其家人充任。”

    “奴工队男子专门负责汲地道路交通修缮和各处水利灌溉之疏通。”

    “女子负责为我军洗衣、洗被诸事,若有其他才能者也可相应为用。”

    “至于看管组织人员。”王越笑了笑,对投诚文士、武士道:“就由你等担任,你们切不可懈怠,既须按时完成安排的工事,也不可叫其跑了一人,否则当以通敌处置。”

    才松了一口气的投诚者们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却听王越继续道:

    “奴工中的武士,但凡发现周围人中有谁欲逃跑、谋划逃离者,知情不报却被查实者皆杀全家,同队中有人逃跑成功者杀全队,若知情举报有功,则可全家免除奴隶之身份,其升任奴工队中管事。”

    即将成为奴工队成员的武士们刹那间,就是一阵目光闪烁,看向周围人等皆是不信任,更有几分警惕,有既打算逃跑却担心为人告发者,也有提防同队逃跑者,王越三言两语之间,他们已经是一团散沙。

    “将军,你此言可当真。”一位的武士似有不信。

    王越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汲英道:“你既是不信,那本公子便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此汲英冒犯本公子,你与我杀了他,就可立得此功,再不是奴工,可与他们同。”

    武士面上一喜,连声道愿杀,王越对此自无不可,稍后就有人为他松绑,递上长剑,他兴匆匆的跑去一剑就将汲英斩杀当场,脱离了奴工的身份,此榜样又是引得其他武士人心一片浮动。

    王越又道:“所有被俘武士,但有愿为本公子效武力者,皆可为我麾下无当军之军奴,其制与奴工营等,但将来与敌人交战若能立得功勋,就可免除奴隶身份,甚至可以转正加入我无当军享军士待遇。”

    这下除却少部分人,几乎所有武士皆松了口气。

    与如奴隶般劳作相比,他们更愿上战场杀人立功,于是立时人人踊跃准备去当军奴,最后以至于场中只剩下汲氏一群人以及为数不多死忠的文士、武士。

    将这一切安排妥当,王越朝投诚者们拱了拱手,道:“奴工队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你们万不可懈怠,唯将此事做的好,方才是我蛇余家的自己人,将来才可另行重用,你们明白吗?”

    “诺。”众人有气无力的应着诺,哪还有来时的半点激情。

    只看着情势,奴工队中大部分武士都跑了个光,几乎就是汲氏一族人。

    甚至毫无疑问,随着淮军占据汲地,还有更多的汲氏之人会被交到他们手中。

    到那时王越只须将安排下的任务稍稍定的繁重点,事情就可想而知了,若是完不成,就须吃王越的排头,若完成了则势必是将汲氏这一群过往高高在上的贵族真当奴隶使…

    这却是要比杀了汲氏之人还要遭记恨啊。

    “你叫什么?”王越问被他点出来第一个对汲英动手的文士道,此人最先看明白他的用意,却是有几分才智,难得是个极易屈服之人,后对汲英已经下了狠手,无比鲜明的确定了自身立场,却是个可用之人。

    “小人呢叫南郭处文。”南郭处文哭丧着脸,只道王越又要整什么厉害的幺蛾子,还专门挑了他。

    “南郭处文。”王越颔首道:“本公子见你有几分才能,今日又率先对汲英动了手,却也是有功,奴工队之队首就由你充任,一干管事人员皆由你亲自选拔。”

    “只须将这事做的好,将来我蛇余家在汲地复国必有重用。”

    “诺!”南郭处文哭丧的脸立时不见,躬身应诺,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最是是识时务,眼下既已经彻底与汲氏决裂,站在了王越这一方,那就只能为王越尽心尽力的挣一分前程了。

    奴工队队首,可是管着整个与他这一等投诚人,如此起点就比他们高出了许多。

    “公子之手段真是高妙。”诸人皆散去后,申到笑道。

    王越点头道:“似这类投诚人员,于文于武皆有其才,若是不用实是可惜,若是用其又摇摆不定。”

    “将来我诸法推行过来,改其实邑为虚邑实禄,虽不损其利却必损其治权,所以还是先几番调教,又彻底断了其他路再考核为用方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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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龙蛇介绍:
大成王朝,历经西东二成,及至东成传于十九世时,天下历经二百年兼并,原西成所封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大小仅存二十又三。 其时,有蔡、陈、雍、荆、随五大战国并强于世,皆秣马厉兵以窥成室,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天下纷争,兵戈四起,进入战国乱世。 时年,恰逢天地杀劫,虚空崩毁,规则大乱,以至天神不得安坐,皆被次第扫落凡尘。 一时间,天神谋求重归,地祗窥于天,百家诸子欲借机各自成其道,人鬼、妖魔也不甘寂寞,整个世界神魔乱舞,陷入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戮中。 当是时也,王越,一位来自地球现代末法之年的修行者,机缘之下,转生此域。 剑扼虚空QQ群:84540948异世龙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龙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龙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