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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扼虚空     异世龙蛇txt下载     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弩炮

    随着淮上军第一个万人队的列阵前压,正在列阵的尚氏精锐兵车的武士、武卒都是一阵骚动。

    这是一只与他们过往所见任何一只军队都截然不同之军,作战之法也绝非他们上城之后各种生死搏杀大乱战,整个万人队万人如同一人,徐徐压进时步伐齐整有声,感觉就好像一座大山横向压过来,给人的心理压力完全不同。

    吴凤岐的目光转而凝重,淮上军的阵列太厉害了,哪怕没有兵家统领,此军都有一种万众一心之感.

    这可是军队自然汇集出来的军心之力啊.

    而此时有兵家统领,简直叫他都生出难以撼动之心。

    吴氏诸将也是面色各异,他们是第一次见到无当战阵,但短短一个照面,就颠覆了他们心中强军形象,直接就将他们数年来为国君编练的新军给比下去了。

    “太强了。”吴敌感叹道。

    此刻,他们只看到淮上军战阵与训练的强大,很快,另一波更猛烈的冲击即将到来。

    “吴先生,如何?”尚文问吴凤岐。

    “无事。”吴凤岐道:“我们的盾车阵,加上铜甲武士营,当可破之。”

    他正这么说着,空气中就开始传出一声声尖利的呼啸。

    发生了什么事?

    是淮上军第一个万人队最前方,公输榆的弩炮队开始发威了。

    不过,弩炮队的弩炮不是没有弦吗?没关系,有公输榆呢,他的法力线随便一延展,就为横向十二架弩炮编制套上了弩弦、弹兜,并且天下间再不会有比他法力线更好的筋弦了,至少原设计的弩炮的扭力筋弦远比不上它。

    此弩炮线网编制之弦,平时无比稀松,在弩炮后的武士可以轻松为弩炮上弦。

    等到上好弦,将圆滚滚的、直径有碗口大小的石弹放好后,武士们又可以将自身气力往弦内输送,于是松弛的弦子就会完成蓄力,变的有弹性且无比紧绷,进入到发射状态,然后武士们只须瞄准目标,以大锤锤下扣动为此弩炮改造设计的扳机就可发射,威力么……

    当日王越于上庸与公输斑论战时,公输斑最终出动的是青铜巨人。

    据公输榆说,那架青铜巨人的动力乃是坐于巨人身内五位上位武士输出自身气力提供,经线网汇集协调运用至青铜巨人全身而支持其活动。

    公输家的线网之力既能驱动青铜巨人那等庞然大物,由此就可知线网内能积蓄多大的力量了。

    这么大的力量,将石弹发射出去,威力都可比古代青铜炮,射程可达两到三里。

    再从气力转化角度而言。

    此弩炮可叫一群下位武士一同蓄力,发挥出不下于任何一位超阶武士蓄力一击的力量。

    超阶武士蓄力之击仅数击之下就得力竭,操作弩炮的武士们自身体体力上限而论,并不比超阶武士差的太遥远,只是运用输出远远不及罢了,此时数量够多,为弩炮输力却是十分轻松。

    “真是厉害的器械啊。”

    感受着十二架弩炮弦力的汇集,眼看着整个弩炮最核心主体部分,那王越到达汲里后亲自出手特制的精钢部件都被线弦大力拉的隐隐变形,公输榆心下感叹,对一旁武士传令。

    “距离三百步,瞄准敌阵最中间的一排盾车。”

    负责操作弩炮的武士立刻开始比对、调整弩架的瞄准器具进行瞄准。

    眼看弩炮大致瞄准到位,各武士皆示意可以发射,公输榆大喝一声:“放。”

    操作弩炮的武士齐齐双手操起手中大锤,猛力往下一抡。

    “蓬”的一声,空气中响起十二声诡异的呼啸,尚氏军阵前方一阵稀奇古怪的声音一齐响起。

    有武士在惨叫,刚才耳边一声呼啸,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就是一痛,紧接着就发现自己整个右手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肩上断口处鲜血不要钱的往外冒。

    他的后边,有人还比他更惨。

    那个常年跟随他的武卒,整个胸口多了个大洞,透过前方能看到背后。

    还有人脑袋如西瓜般爆开了,各种颜色不知是脑浆还是大脑、脑干般的事物,浇了后方武卒一头脸。

    不远的一位武卒,眼看着前方爆开一条血路,然后一个圆滚滚的弹自前方打着旋滚溜到自己旁边,本能就朝旁边挤压队伍躲避,他却是幸运的,后方没看到此石弹的武士脚被滚中,右腿就被砸了个稀烂。

    最倒霉的是盾车后的武士、武卒,当石弹击穿盾车,朝后方形成毁灭性杀伤时,他们运气好没被石弹击中,却被盾车破裂时向后炸开的碎片扎了一头一脸,很多运气不好的眼睛都被扎穿了。

    一轮弩炮过后,尚氏阵列中部靠前的队列里,到处都是哀嚎、惨叫。

    很多在攻象都以为什么场面都见过了的武士,都是两股战战。

    部分没参加过象都攻城战的武卒们更是不堪,一些人屎尿都出来了。

    城墙上一片死寂。

    十二架弩炮这一轮攻击,造成的巨大伤害,已叫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

    淮上军阵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弩?

    但陈国张氏号称最强的三弓合一九牛弩威力也没法和这个相比吧。

    很多武士都面色无比苍白,在这样强大的器械面前,他们的勇武还有什么用呢?

    这些武士的感叹时,却不会知道,在地球古代,面对罗马人的弩炮时,斯巴达将领阿基达姆斯曾经这样哀叹:“伟大的赫拉克勒斯啊,自此之后,人类的武英勇再无任何价值了!”当时身为古往今来全世界最强步兵之一,他们面临的还仅仅是罗马人的弩炮,论及威力还远不及王越简化改造出这十二架“黑科技”加“超凡力”结合型弩炮的一半。

    吴凤岐脸上更是无比精彩。

    他满以为自己整出了个“高科技”盾车,却不想将王越的“黑科技”逼了出来,而且还威力这般巨大,一轮十二颗石弹不但摧毁了他七八台盾车,更杀伤、杀死了近两百位武卒。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远处的弩炮眼看着又装上了石弹,第二轮射击又要来了。

    见此,吴凤岐完全可以想象,若是放任淮上军的弩炮不断射击,仅此就足以将他这只精锐打至溃散。

    “传本将军令,阵列放弃盾车全速压进,铜甲武士冲锋,全力摧毁淮上军弩械,撕裂其战阵。”

    吴凤岐一声令下,立刻就有武士以猪龙气高声传话,尚氏军冲锋鼓开始敲响。

    随即,下方阵列中隐藏着的铜甲武士齐齐自阵列缝隙向前出阵。

    “呼”第二轮弩炮轰击呼啸而来,又接连击破盾车,在尚氏精锐军阵中犁出一条条血路。

    其中有一队铜甲武士运气十分不好,恰处于其中一枚石弹飞行轨迹上。

    最前方的武士整个人都被石弹打的凌空飞起,三层铜甲都被打的凹陷入体内。

    吴凤岐脸色阴沉,抬手就是一道无比巨大的神力落在铜甲武士们身上。

    力量加持,叫所有武士实力都在此之下实力往上提升了一等。

    得此加持,近两百的铜甲武士开始朝淮上军阵列发起冲锋。

    他们都是武士,任谁都能运转千斤之力,身上三重青铜重甲对普通人而言无比沉重,但他们却行动自如,在得了吴凤岐力量加持后,甲衣于他们而言,已是轻若无物。

    铜甲武士一个个狂奔起来,简直快如奔马,两百人的奔跑,轰隆隆的竟跑出了重骑冲锋的效果。

    吴凤岐面上冷笑,阵列之间不过三百步而已,对铜甲武士营而言,不过是十几个呼吸就可跨越,一旦冲过去,弩炮就不算什么了,可以轻松毁去,那淮上军的标枪更算不得什么,薄薄的不到二十排阵列,铜甲武士可以轻易撕裂、打穿,往后再得后方阵列跟上,整个淮上军都将被一冲而溃。

    “杀手队准备。”见得铜甲武士出击,王越借淮伯祭司传令道,列于四道阵列间,淮上军第一万人队的两百杀手队武士齐齐顺着淮上军阵列准备出列应战。

    在这同时,淮上军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万人队也没闲着。

    其中第二个万人队已经整好队列,去分成两队,自第一个万人队阵后自左右绕开,化为了纵队,随时准备向前方直插,对第一个万人队阵列前三百步范围内的区域形成三面包夹。

    第三个万人队向营寨左侧行进,第四个万人队向右侧行进。

    他们是去封锁蔡国大营自其他营门左右出来袭击、接应之军的道路。

    指挥弩炮队的公输榆冷笑一声,对弩炮队的武士,命令道:“换散弹。”(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鸣金

    公输榆高举着手,朝下猛力一挥。

    “放。”

    十二架弩炮吱嘎一声,齐齐打出去黑压压一片,朝冲锋中的铜甲武士倾泻而去。

    铜甲武士冲锋的队伍里,伴随着火花与碎石撞击铜甲粉碎乱绽的碎屑,“噼里啪啦”爆响成一串。

    弩炮散弹携带的强力动能,直将他们向前冲锋的动作都击打的终止,更将他们甲胄冲击的凹陷、破裂,将力量渗入了他们身体,很多铜甲武士哪怕有三重甲衣保护,身上肋骨都为之断裂。

    至于没有铜甲保护的其他部位手脚,尽被碎石撕裂、击断,脑袋直被碎石击爆。

    这一波散弹过去,两百位铜甲武士营的武士死伤了近三分之一,冲锋的队列就好像被许多狗啃过一般。

    吴氏诸将屏住了呼吸,看向各自的眼神都是庆幸。

    淮上军弩炮轰击之势,他们所谓的精锐只怕列阵和冲锋之间,就会被打残,即便不崩溃,也差不多了。

    吴敌看向吴凤岐,只见他满脸阴沉,头上青筋虬起,两只眼睛都快突出眼眶,拳头紧握的都颤抖了,再看尚氏,脸色更是难看,显然淮上军此器械的杀伤力,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回看战场,剩余铜甲武士,在承受弩炮散弹一击后,他们离淮上军阵只有百步了。

    以他们的速度,再有三五个呼吸,就可冲入淮上弩炮阵列。

    吴敌点了点头,六十余位铜甲武士的死是值得的。

    只要未死的铜甲武士能冲进弩炮阵列,只要他们能突破淮上军阵阵列线。

    王越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就在铜甲武士即将接近弩炮阵列,进入到阵前五十步时,他抬手一指,淮上军强烈的军心战意朝着铜甲武士身上就是一冲。

    在这同时,他对杀手队武士开启力量加持,又以指挥领域发起了引导。

    “刷”青铜武士营剩下一百三十位武士身上的神力加持,就好像被大水冲过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许多武士骤然失去力量,身体都控制不住,接连往前扑倒在地,在巨大的惯性下,还在往前翻滚,整个队伍却是一片混乱,只有少数上位武士对自身力量掌控极深,还能保持高速往前冲。

    眼看其中一位上位武士已经冲至二十步,体内的力量都开始汇集,准备凭借气刃斩之类的剑技将弩炮摧毁,但杀手队的武士已经自淮上军各阵列间冲出,掌中一柄柄青铜短矛的矛尖闪烁着寒芒。

    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投矛。

    “噗!噗!噗!噗!刺啦!噗!刺啦!”神力加持下武士投矛的力量与速度大增,短距离下威力无穷,哪怕三重铜甲的面也为短矛击破。

    这阵狂风暴雨后,被吴凤岐寄以厚望的青铜武士营全军覆没。

    “蔡国兵车军阵,散弹,自由射击。”

    铜甲武士营全灭,但后方尚氏数万人无比密集阵列还在小跑进军,犹如洪流般朝淮上军涌过来呢。

    操作弩炮的武士抡起大锤,猛力一锤砸下去。

    两百步外汹涌的洪流仿佛同时撞在十二颗巨大的礁石上,大团水浪化作水花粉碎散去。

    吴凤岐面色一颤,好像这一击打在他的脸上。

    吴氏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自己对弩炮的杀伤力过于低估了,在没了盾车掩护后,弩炮发射的碎石散弹杀伤力之恐怖远超先前石弹,仅这一轮发射,他们估计起码有近五百人死伤。

    吴敌暗自计算距离和弩炮发射频率,发现尚氏兵车要与淮上军接阵,起码还要承受四轮的损伤。

    于此情况下,好不容易接阵了,却得面对传说中无当军阵无军可当的投矛。

    “尚氏军输了。”吴敌心中叹道,看着淮上军还在发射的弩炮,他忽然明白了蔡国~军中许多年纪大的将领和武士在谈及陈国三弓九牛弩时为何满脸惧意。

    这才是十二架弩车啊,就这么厉害。

    昔日蔡国与陈国争霸时,蔡国大军面对的却是陈国以弓弩闻名天下张氏一族上百具九牛弩阵列,好不容易突破接近,结果要直面上万弩手轮番射击弩阵。

    也亏得张氏的精锐武力也就是那些,每一发弩矢射的都是钱,蔡国大军才能勉强和陈国对抗吧。

    “吴先生,鸣金收兵吧。”尚氏很显然也想到了冲锋中数万武士、武卒即将面对的。

    吴凤岐微眯着眼,往左右寨门预备军方向看去,却见王越两个万人队早就横在了预备军出击、策应、接应的道路之间,显然预备军是不能指望了。

    “鸣金。”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收兵。”

    “当当当当”的声音在营寨上响起,如潮水般朝淮上军涌去尚氏精锐一听此音,只觉再也不用面对对面弩炮好像没有停歇的轰击,不用象同伴那样被打成蜂窝而死的惨不可言,当即如蒙大赦、转身就退。

    他们不愧是尚氏的精锐,收兵退走的时候竟还维持了不乱。

    见此,王越低头对旁边淮伯祭司说了句,命令随即传至公输榆处,公输榆接过命令,兴奋的对一旁武士道:“所有弩炮换石弹,抬高弩架,目标齐指那处寨墙上方。”

    公输榆指的正是吴凤岐等人观战指挥的寨墙一段。

    众武士连忙将散弹撤下,换上石弹,负责发射弩炮的武士大致一观,觉此距离约莫在六百步的样子,当即调整瞄准器具,再移动弩架,朝着六百步开外寨墙瞄准。

    “放!”公输榆高抬起手,大喝一声,空气中再次传出熟悉的呼啸。

    “唉。”宣布鸣金收兵的吴凤岐叹了口气,对尚文道:“今日实在是想不到,淮上军竟有此比陈国三弓九牛弩还厉害的战阵利器。”

    “不然盾车若是做的更结实些,再在其上堆放上大量泥土袋,当能阻挡淮上人的弩械。”

    尚文点了点头道:“此法可行,幸亏今日只是小战,死伤也不过数千人、两百余位武士,不然若是于大战、决战时遭遇大量此弩械的迎头痛击,只怕一场大战的胜负已为其决定了。”

    两人正说着,一阵携无匹力量的石弹已经呼啸而来。(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地狱

    “婴相,小心。”吴敌只见一个不好,急忙将婴子扑开,其他几人各自反应,或闪或躲的让开,吴正德运气差些,竟有三枚石弹同时轰过来,竟是躲都难躲,只得拔剑相迎。

    他是超阶武士,但超阶武士在未蓄力时候,力量与速度比上位武士也强不了几分,而石弹之威势又远非上位武士可接的下的,怎么办?他立刻开启了兵力对自身力量的加持,一身气力威能骤然提升数倍,先是让开其中两枚石弹,再准备举剑格开其中一枚。

    恰在这时,一股军心战意铺天盖地而下,直与他兵力加持对冲,竟将他兵力对自身力量加持冲消了。

    “伯父。”吴敌才扑开婴子,就看到吴正德全力一格,竟没能格开石弹。

    “当啷!”青铜剑被大力击飞,吴正德手臂欲折、虎口爆裂,然而这只是小事,更要命的是石弹。

    那枚石弹在与他剑身碰撞时,碎裂了。

    吴正德惊骇欲死,只得撑开全身气力朝前一迎,尽力冲消碎石来势。

    “噗!噗!噗!”他全身上下爆开几十朵血花,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动能带的向后翻滚了近丈才停下。

    “正德。”吴定国急忙跑过去,查看吴正德的伤势。

    “没事,死不了,幸亏没被击中头颅。”吴正德有些艰难的将身体撑起,勉强对吴定国脸上露出了个笑,说着将气力一震,破入体内的碎石齐齐向外飞射。

    他说是这样说,但吴定国却知道,他身上几处肋骨全断,腹部更被开了几个大洞,手臂、腿脚皆有不同程度的伤势,这已是极重的伤了,也亏得他以气力保护了要害,不然身死都有可能。

    “真是想不到,此械竟还能杀伤有兵家之力集身的超阶武士。”远处,吴凤岐若有所思的说着,随即对尚文道:“大人,此处不能呆了,我们当于营寨中另搭一处高台。”

    尚文点了点头,此石弹之威势,哪怕他都心有余悸,于是一行人急忙下了寨墙。

    他们一走,公输榆立刻更换目标,十二门弩炮齐齐锁定他们所在寨墙下方营寨大门。

    那里却是尚氏近四万武士、武卒撤返营寨的必经之路,且通路就只有那么大,十二枚石弹几乎能将那里封锁覆盖……想想此刻那里无比密集的拥挤着大量武士、武卒甚至还有回返的战车、盾车,这种情况下,一波射击将会造成怎样的场面呢。

    下一刻随着弩炮的发射就知道了。

    无比凌厉的怪啸再起,不少正在往大营回撤的尚氏武士、武卒只听着声音就打了个踉跄,随即发现呼啸只是自头上过去,并未伤到任何人,便松了一口气。

    已经知道被那石弹或碎石击中是怎样的惨烈,他们谁也不想自己经历一下。

    这些人,他们现在是暂时安全的,但营寨大门和周围已经哭爹喊娘了。

    十二枚石弹一次攻击就几将寨门前和寨门内正在进寨的武士、武卒大半打死打残。

    只见石弹轨迹过处,鲜血四射、脑浆横飞,到处都是残肢、碎体。

    稍微靠后些,接近寨门的一位武卒,只觉眼前一花,前方寨门前就已是这种场面。

    他急剧的吞咽了几口并不存在的唾液,手软脚软的转头看向周围的同伴。

    同伴全是他这番模样。

    他们之中,很多人在经历了象都攻城战后,自觉世间最残酷的事都经历了,天下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但这时候,他们意识到错了。

    攻象都时,踏着同伴的尸体冲城,他们好歹还可以有个搏杀的对象。

    只道杀死敌人自己就可活下来。

    如今可是连敌人的影子都看不到,被人隔着老长的距离轰杀,而且被杀死者如此惨烈,远非是被刺死、砍杀者可比,简直一再要击破他们心理承受底线。

    看着前方恐怖的场面,他们停步了,再不敢再继续往前。

    偏偏他们身后急于回营的其他武士、武卒不知前方景象,还在往这边挤,潮流的涌动并不因他们的停步而停止,巨大的力量自后方而来,不住推动着他们往前方血肉地狱中赶。

    “娘唉。”武卒被迫前行,踩踏着被血淋的已经有些发黏的路往寨门内走,却不想脚下还有人未死,在喊娘,他低头一看,只见这人腹部都被打穿,整个几近腰斩,虽一时半会还没断气,但也快了。

    他咬了咬嘴唇,猛的朝前方狂奔起来。

    他不想这样死在这里啊。

    更多的武士、武卒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不管不顾、发了疯似的朝营寨里冲,跑在最前方的人是幸运的,他们冲进了营寨,稍稍安全了,后方则因为没了秩序,数以百计的挤在了寨门前后。

    呼啸声再起,噗噗噗噗噗噗!寨门口刹那间尸体枕籍,残肢、碎体都形成了两尺的堆积,偏偏还有些生命力无比旺盛的,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在其中挣扎蠕动,整个场面无比血腥、诡异。

    “啊!”营寨外,又一波武士、武卒面临着比先前同伴面临的还要更残酷的场面,很多人都疯狂的嚎叫了起来,眼前的场面实在是太可怕、太恶心了,接着他们就开始呕吐,将朝食都吐了出来。

    先前的武士、武卒还敢往营寨内冲,现在他们连冲的胆量都没有了。

    再说,也得有通路给他们冲啊,先前的同伴须只踩着被血水浸泡有些发黏的土地、让开碎裂的尸体就可过去,而今他们前面已经没有通路,除了堆积起来的尸体还是尸体。

    他们得连走带爬才能过去。

    走的时候,脚下不知是谁的身体、谁的手臂、谁的肠、脑,一手按下去,尽是鲜血、屎尿、脑浆,不小心按着个软软的圆球,说不定是谁脑袋被击爆后飞出来的眼珠子,稍微用点力还会爆开。

    这样的场面,只是想想都觉恐怖到爆,更何况要去做?

    但后方数万不明情况的同伴却会逼着他们去做。

    稍微停留,他们就感受到了这种逼迫,无比的力量在挤压他们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一位上位武士发疯似的从队伍里朝城门冲去,他可不想变成寨门下那一滩血肉。

    他是上位武士啊,上位武士怎能被当成普通武卒一样的屠杀?

    然而如果不冲,等到淮上军下一波弩炮过来,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上位武士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对气力的控制自如,叫他弹射如飞,踩踏在营寨大门下尸体中,也不会打滑,这样三两下就冲了过去,安全的抵达营寨内。

    他的成功逃脱,对于后方的武士、武卒而言,就是个希望。

    希望,多么美好的东西,但在某些时候,却会造成无比可怕的后果。

    靠近营寨门的武士、武卒惨嚎、呕吐过后,再不停留,连走带爬疯狂的朝营寨大门内狂涌,而就在他们停留呕吐的时间段里,淮上军弩炮队新一轮发射已经准备就绪。

    王越也已经亲自到达弩炮队前接手公输榆的炮队指挥。

    隔着半个战场、无数人群,公输榆看不到弩炮轰击的详细结果,但他通过墨蝰却是可以见的。

    可见,则意味着更狠辣的指挥。

    甚至不止如此,刚才他让公输榆对寨墙的轰击,就是为将吴凤岐赶下寨墙。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吴凤岐将主动权彻底的交出,意味着吴凤岐失去了对淮上军动态的掌控,不能如他施展军心冲击消除铜甲武士营神力加持那般,引军心冲击他队弩炮队武士的力量加持。

    是的,现在弩炮为弩炮蓄力的武士在力量领域加持下都力量大增了,力量大增就可为弩炮更快的蓄力,更快的蓄力则弩炮发射时间将大为缩短,原本十几到二十个呼吸时间…被提升到不用十个呼吸。

    对尚氏这只精锐武力而言,刚才那些轰击还只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恐怖即将到来。(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办法

    王越接手弩炮队后,第一轮轰击再一次轰向蔡国~军寨大门。

    十二枚石弹每一颗都犹如自地狱中的出来的恶鬼,肆意掀起一朵朵血花,制造着死亡,叫那大门内外的尸体又堆高了一层。

    什么叫做尸积如山,如果将那里的尸体堆积起来,可比小山还高。

    什么叫做血流成河,那大门外流淌的血液已经和暴雨时地面低地汇集的水没什么两样了。

    所有见着此场面的武士、武卒,只一看心里就发毛.

    没办法,太残酷、太可怕了。

    这种状况也是可以想象的。

    很多没经历过战事连随便个什么死人都怕,身上受点小伤出点血都会菊花一紧。

    这里可堆了上千的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残肢,以及未彻底死透着垂死挣扎时发出的,说不清有多凄厉的哀嚎,你说他们面对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很多人脑袋的空白了,大小便失禁者有之,还有些人神经过于脆弱的干脆晕了过去。

    哪怕在象都攻城血战中存活下来者也是受不了啊。

    幸好,王越似乎放过了他们一马,下一轮弩炮攻击并未落在营寨门口方向,叫很多人松了口气,但是这却并非王越善良,他只是给这些尚氏武卒们留点希望。

    不然没有希望,谁还肯往营寨门口拥塞着往里钻呢,没有希望,后方的武士、武卒谁还往营寨方向挤,有些聪明人已经往旁侧方向试图绕远路了。

    还有些人在绝望中还会向淮上军反冲,而这样的绝望反冲是极为厉害的。

    所以,王越给他们留下了希望。

    第二轮的弩炮四散轰在尚氏军回撤的后列,这是逼着、赶着他们往营寨大门方向涌。

    那营寨大门尸体都堆了三尺,本身就难进去,他这一逼就有更多的人拥塞过去,的确每时每刻的确可以有人通过,但只是少量,更多的人得在外面堵着,然后以无比紧密的拥塞状态,挨他石弹、散弹以几乎每十个呼吸一轮的轰击。

    这样每一轮轰击就有五六百人在石弹下或死或伤,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就有几千武士、武卒死去,这场战事随着王越弩炮的现世,进行到现在,已成了淮上军弩炮队对尚氏军这只精锐的屠杀。

    此时,吴凤岐等人已下的寨墙,退回到营寨内。

    听着营寨外尚氏精锐们死亡时无比凄厉的惨叫,吴氏诸将顿感万分庆幸。

    庆幸受此伤害的不是自己麾下之军,但他们庆幸之中,却是不知外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唯吴凤岐面上越发阴沉。

    外界的情况,他透过领域力量是可以查知的。

    眼见此景,他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再不想些办法,任由淮上军的弩炮肆虐下去,他近来选出的这只精锐武力恐怕大部分都会为此弩炮轰杀。

    他连忙将此事和尚文说了。

    两人一番简单的商量,立刻召集军中超阶一等的武士。

    召集超阶武士做什么?

    只见营寨内,一群超阶武士、包括尚文和吴凤岐在内,齐齐运转各自蓄力技法,在积蓄了十几个呼吸时间后,只一瞬间,各色冲击波、焰刃、气刃齐齐落在营寨大门两侧的寨墙上。

    “轰”寨墙大范围的倒塌。

    这一下,尚氏武士、武卒就不用再挤那条无比狭窄、如同地狱般的血肉之路了。

    一开始,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下,但很快他们欢呼起来,全是绕开之前那条被他们视为生命之路的营寨大门。

    “散弹覆盖。”王越朝营寨大门左右倒塌的近十丈寨墙道。

    “呼!呼!呼!呼!噗噗噗、撕拉!”

    倒塌寨墙方向迎来一波由五六百颗碎石组成的一片飞蝗,才升起希望的尚氏武士、武卒又是一片哭爹喊娘的倒下,不过这回他们却没有先前那般惊慌,见过了血肉地狱,再看被碎石击破脑袋、穿透身体的死状,他们感觉就是这样了,一个个大叫着,只管朝营寨里闷头冲。

    “放。”不到十个呼吸,第二轮碎石雨又来。

    这样接连几轮下来,营寨缺口处的尸体就堆积了起来,开始变得难行,再次出现拥塞。

    吴凤岐还能怎样呢?只得组织超阶武士继续拆营,在这同时,又紧急组织营寨内武卒将战车汇集过来。

    汇集战车做什么?当然是紧急充当没了营寨寨墙后的临时工事,不然淮上军赶着溃兵冲营怎么办?

    考虑到战车主体是木制结构,可能挡不住弩炮的石弹轰击,他又组织了许多武卒、民夫以过往运粮的口袋装土,对战车进行堆积加固。

    如此一番安置,约莫一刻钟后,营寨外的尚氏武士、武卒终于尽被接应回营中,内里的一道全新工事也已建好。

    这时吴凤岐再次感受了下此军的数量和士气。

    出城时四百乘兵车,到此时已经只剩下一半,死去的一半有很大部分为弩炮轰杀,更有许多人在亡命逃跑时拥塞相互践踏而死,还有一部分发疯自己相互砍杀的。

    再看残存者的士气,已然是彻底崩溃,很多人都已经有些呆傻。

    “公子,已经没有石弹了。”弩炮队前,公输榆跑过来道:“武士们也力竭了。”

    王越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便叫杀手队的武士去往小山上采些碎石临时充用,又道:“下次石弹当准备更充足些,至于输力的武士,杀手队武士可以临时充当。”

    公输榆疑惑道:“蔡国人已经退回营寨中了,我们还要攻营吗?”

    王越笑道:“攻营倒是不必,只是再去吓蔡国人一番,也叫我军去收拾下战场,顺便见一见世面。”

    见世面?见什么世面,当然是见一见敌人的惨状,提升下心理承受能力,同时感受我军的强大了。

    不久后,杀手队武士以先前装载石弹、散弹的麻袋带了大量碎石回来,在知道接下来将由自己出力为弩炮蓄力时,一个个惊喜万分,他们都崇尚力量,对于这等拥有强大武力的器械是再喜欢不过。

    “……报。”蔡**营,一位武士满脸惊慌、急匆匆赶至吴凤岐身前。

    “将军,淮上人将那弩械移至了我营寨前两百步。”

    “什么?”吴凤岐、尚文以及吴氏诸将齐齐皆惊:“淮上人难道还想乘胜攻营不成?”

    惊讶未息,吴凤岐就转过头去。

    天空中高速飞来一片碎石,漫无目标的打在营寨各处,刹那间许多帐篷或被打穿撕裂,或者干脆就被打塌,很多武卒在营寨中自以为安全,却不想一枚流石突然飞来直将他脑袋打穿。

    随着弩炮队的压近,营寨寨墙后的数百步也变得不安全了。

    吴凤岐想到的却是,在对阵此等弩炮时,哪怕前方有加固了的盾车,淮上军的弩炮也可越过前方直接攻击后阵之人,想着如此,他对尚文道:“大人,如无办法抵御或者破坏淮上军的弩械,又不能除了天上蛇余公子那只蛟龙,我们对淮上军除却加固营寨固守外别无他法。”

    “这样的话,此次对淮上之战,情况恐怕不妙。”

    尚文看了吴凤岐一眼,道:“吴先生有办法不妨直说。”

    吴凤岐道:“最佳的办法当落在大人身上。”

    尚文想了想,吴凤岐的意思很清楚,这是要请他真身出动,上天杀了那头蛟龙,又或自地下接近淮军军阵,施以**力一击破了淮上军弩炮队,甚至直接撕裂淮上军阵。

    只是神祗之真身,乃是一位神祗最后的本钱,岂可轻动?

    一不小心为人斩杀,那可就不妙。

    不过若是后者,一直藏在地下?只在地下出手的话,似乎也可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对策

    神祗真身的出动,于任何神祗而言,都是须慎重考虑之事。

    尚文思量许久,最后对吴凤岐道:“此次小战就罢了,会当大战,当亲自出手破之。”

    就在这时,营寨外齐齐传出淮上军一阵阵“万胜”“万胜”的欢呼。

    随即尚氏武士、武卒也忽的欢呼起来。

    欢呼什么?

    “淮上军退了,淮上军退了。”

    尚文、吴凤岐、吴氏诸将、婴子等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声音中听到了如释重负之音。

    这是庆幸的欢呼啊。

    吴凤岐深深皱起了眉头,心知淮上军此次致师实在是再成功不过。

    经此一役,淮上联军不仅不惧蔡国兵车,甚至可对他们形成心理优势,而以一敌多全胜,更势必造成士气大振,而蔡国一方呢?眼下士气跌落也就算了,晚些时候等到阵列为弩炮轰击的惨状为全军所知,那就再不仅仅是士气低落的问题,在不能解决淮上弩炮前,蔡国兵车甚至会对与淮上军交战感到恐惧。

    “想不到,淮上军竟是胜的如此轻易。”离战场不远的山上,观完此战后,任援喃喃道:“连他们的战阵都未展开就轻易将蔡国这只称得上强军的兵车击的溃不成军。”

    “他们的弩械太厉害了。”任援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陈国张氏的三弓九牛弩我们也远观过,射出去的枪矛威力无比巨大,仅比此弩械逊色一筹,但有几点三弓九牛弩远不及此弩械。”

    “一是三弓九牛弩强则强矣,发射的弩矢为特制的枪矛,造价相对昂贵,陈国张氏拥有的数量也是有限,一场战事若是全胜击溃对方也就算了,那样还可收拾战场捡回枪矛修复再用。”

    “如若不能,则仅发射枪矛,耗费就无比巨大。”

    “再看淮上军这弩械,发射的为石弹、碎石,这等事物可谓是要多少有多少。”

    “另外三弓九牛弩的弓体、筋弦的使用次数有限,以至于张氏在作战时,每发射二三十次之后,就须更换特制的弓身和筋弦,这也是一笔大耗费,且据说弓身筋弦极为难制,甚至须耗时数年。”

    “淮上军的弩械就不同了,如此巨大的威力,连续发射上百回都没出现任何问题。”

    “发射速度最快甚至能到十个呼吸一回。”

    “整体说来,此械比之三弓九牛弩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任援又叹了口气,道:“有此利器,淮上军的战阵也变得极为简单,那就是八个字~步兵掩护、弩械攻敌,只此一手于野战就是天下无当啊。”

    “天下无当?”师弟摇头道:“那倒是未必。”

    “哦?”任援疑惑的说着:“师弟你有办法应对?”

    师弟想了想:“于更大规模的战场,或可寻机出动强者偷袭,催气弩械之阵。”

    “难。”任援笑了起来,道:“师弟,这太难了,蛇余公子有强军、强弩,与任何人对阵,破阵皆无须太多武士,这意味着他可用的武士将远多于我方。”

    “就如刚才,吴凤岐专门组织了一只铜甲武士队,为的是破淮上军阵,可是他们在靠近淮上军时面对的是什么人?那就是蛇余公子将军中武士单独成军应付强者、精锐武士突袭的。”

    师弟眉头微皱,思考了一番:“这却也是,这样不行的话,那我们当想办法获得同等弩械与之对攻,如果无法获得此弩械,陈国张氏的三弓九牛弩却也可以。”

    “战场运用之时,只要武士推动土包加固的盾车在前掩护,将九牛弩移至能远击其弩械、阵列处,就可与之对射互击,将之摧毁。”

    任援道:“此法可是可,但最好还是想办法获得此弩械才好。”

    “此等弩械,哪有那么容易获得?”师弟笑道:“陈国张氏寻常弩弓还是有少量外流,荆国人得了大量仿制,虽弩矢力量、射程有所不及,但勉强可用,只是其最强的三弓九牛弩师兄你可曾在他国见过?”

    两人正说着,任援忽的惊咦了一声,道:“蛇余公子难道不是在退军吗?”

    师弟忙将视野往不远的蔡军营寨处看去,只见淮上军阵的确在徐徐后退,无论是正面还是侧翼的万人队都已经退开,离蔡国营寨越来越远,但却依旧保持着作战队形,竟是齐齐簇拥、防护着淮上军的弩炮阵,稍稍绕开车道,转而去到了蔡军大营右侧不远的一座小山后,先前猛烈轰击尚氏兵车的弩炮,则被大群武士扛着安置到了小山顶上。

    “淮上军想做什么?”

    师弟看得片刻,道:“想不到此弩械还能这般用。”

    “蛇余公子这是要借小山的高度,居高临下轰击蔡国营寨内部啊。”

    “以那弩械的威力、射程,小山附近那片营寨内部两里都在其攻击范围内。”

    “这下蔡国的麻烦大了。”

    稍稍一思,他又看出了些东西,对任援道:“师兄,此次蛇余公子攻的似乎是蔡国国师所在的片区?”

    “不错。”任援道:“吴氏统领的蔡国国师战力颇强,他们统军也有些方略,但最大的麻烦是他们损失不起,蛇余公子此番攻势一起……”

    他摇了摇头:“吴氏必定不敢在此久留,以免遭受大损失,当退守槐下城。”

    师弟接着道:“吴氏千乘之军撤离,尚氏新败之军必定也不敢久留。”

    蔡国大营,吴氏中军帐,淮上军“回军”后,婴子和吴氏诸将就回到了此处。

    刚才那一战,遭遇惨败和严重损失的虽是吴凤岐统领的尚氏兵车,但同为蔡国将领的他们也有些感同。

    他们和尚氏的确有不可解的矛盾,但此刻却面临着共同的敌人,今日尚氏精锐还没见着对手,就被弩炮轰的惨败,将来他们也是可能与淮上军对上的,此刻汇集乃是商量对策。

    “各位吴将军,今日淮上军之弩械委实叫本相大吃一惊,不知你们对其弩械可有克制、破解之法?”说话的是蔡国国相婴子。

    吴安国叹气道:“婴相,我认为,于兵事上,想要破解、克制几乎不可能。”

    “今日尚氏精锐之军与淮上军之战,给我之感,简直是一群蒙昧不开化的野蛮人,身披兽皮、手持石斧乱糟糟的冲我国师战阵。”

    “双方无论是武器还是战阵,都有着莫大的差距。”

    “我们要对尚淮上军,绝不可能比吴凤岐做的更好。”顿了顿,他继续道:“婴相,如若能请公输先生,打造出近似的器械…或可应对。”

    婴子点了点头,道:“请公输先生之事,本相当亲自出面,但想要制出如淮上军那般的器械却是不易,陈国张氏三弓九牛弩谁都知道有多厉害。”

    他看向吴氏诸将,反问:“可如今天下列国,有哪国能够得见?”

    吴敌入帐时就在闭目苦思,这时抬起头来:“婴相,父亲大人,在暂时不能应对其弩械和军阵前,或许我们可于其他方向上削其力量?”

    “哦?”众人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吴敌先是拱手一礼,然后便对众人道:“刚才我想出了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派人破坏掉汲里到汲西、汲南那座跨大河的石桥。”

    “石桥?”婴子闭目一思,道:“可是昔日我大蔡得汲地后,为沟通汲地三邑,由地主数位大德祭司亲自出手以神力构筑的那座跨河石桥?”

    “不错,正是此桥。”吴敌肯定的说着:“此桥乃是关联汲里、汲南之要道,若无它则淮上军的粮草皆须以舟船于此渡河运送,想要支撑起蛇余公子之大军对我蔡中用兵几无可能。”

    “难。”吴定国道:“此桥之重要,蛇余公子此等军神岂能不知,他不会给我们机会的,你还有何法?”

    吴敌不假思索道:“东海国,蔡国大河神位。”

    婴子瞬间就明了他意,接道:“听闻此次越国能叫荆国退兵,乃是有东海国相助,越国请动东海国的条件就有越国长河水神神位,我蔡国若也许其大河神位,东海国必定心动。”

    “东海国若是心动,其千乘兵车,可由海上直攻此刻大军云集汲地、后方空虚之淮上。”随即,他笑了起来:“此法更妙的是,我蔡国多出一系神祗势力,还可稍稍制衡地主。”

    蔡国大营,离吴氏国师营寨里许开外的小山顶上,本有的树木皆被大力砍伐在地,十二架弩炮皆已陆续完成安放。

    “公子,弩炮队已准备就绪,请公子指示。”

    居高临下,王越俯瞰吴氏国师营寨,道:“就从此营吴氏国师中军大帐开始,散弹准备。”(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退守

    蔡国大军,吴氏国师中军营帐,婴子等人正在商量对策。

    忽然,吴氏诸将面色骤变,皆如临大敌看向周围。

    这是随着淮上军弩炮瞄准,他们本能已感有些不安,等到一阵奇异的声音传来时,吴敌更是被惊的跃起来,大叫道:“是淮上人弩械发射的碎石朝我们来了。”

    吴定国立时反应,道:“一齐出手,保护婴相。”

    吴正德受伤,此时吴氏诸将仅仅有三人,吴定国一声话,三人齐齐窜至婴子身旁,各自运转气力。

    “哗”的一下,中军营帐在弩炮七八百枚碎石集火下瞬间被催垮,余势朝着帐内覆盖。

    吴敌率先出手,将身旁几案抛至了上方,其他两人也是有学有样。

    木制几案如何能当高速飞行的碎石,只在瞬间几案就被粉碎成木屑。

    “哈”,吴敌吐气开身,在几案碎裂时气劲外放,朝上方一冲,正面迎上,吴令军接叠,吴定国附尾,三人气劲层层叠加上击,骤然,上方无比激烈的爆鸣,随即,漫天的碎石与气劲碰撞间化为无数石粉,劈头盖脸的淋了下方众人一头一身,几将四人化为石人。

    呼,吴定国挥出一道劲风,扫去众人身上石粉,大声道:“是从我营寨一里外的小山上轰过来的,以淮上军弩械射程,营内两里多皆在其攻击覆盖范围,此地已不可守,当速速撤离,依城池或立安更坚固之营方能固守。”

    又道:“此次撤离,令军你的马军当游击于侧,威胁其后路,使其不敢紧追。”

    身为久经兵事者,吴定国的安排,吴令军自然明白,此等局势下撤退,如被淮上军尾追打击,说不得撤退就会变成一场大溃退,这就不妙了,而有他马军游击于其侧,淮上军若是敢追,则可抄其后路,撤退之军也可由撤退转为反击,兵力占优又两相夹击之下,淮上军那十二架弩炮和四个万人队可是不够用。

    “诺。”吴令军拱了拱手。

    吴定国再不多言,背起婴子就往后方去,一边行一边朝中军左右营帐发号施令,吴令军自去召集两万马军,吴敌则去安排正在养伤的吴正德,以吴正德此时之状况,可接不下淮上军的弩炮轰击。

    “嗖嗖!”几人才离开中军营帐不远,又是一阵呼啸,但并未朝他们轰击,只是吴定国脸上却无半分庆幸,反倒是无比压抑。

    淮上军弩炮轰击的目标显然是有选择的,先打中军大帐,紧接着再击中军大帐周围。

    中军大帐周围的军帐是什么?

    一只军队于营寨内,大将想要灵活掌控军队,其核心指挥系统必不会离中军帐太远。

    也就是说,周围营帐是这只军队的枝干、神经中枢、脊椎。

    自这一点,就可以看到王越的狠辣之处了,一只军队首脑先挨了一下,对军队指挥已经不那么灵便,再这么来一下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是要将吴氏国师打瘫的节奏啊。

    一旦吴氏统领国师指挥瘫痪,武士、武卒又面临弩炮不断的轰击,那他们的乐子可就大了。

    吴定国见势,当即命人去疏散。

    弩炮散弹威力太强,他们三人刚才勉强可以应付,但军中其他将官可是没这能力。

    吴定国的反应是极快的,不过王越此番攻击,来的极为突然,哪怕他及时反应,却还有许多将官没能逃脱弩炮的轰击,有此死伤惨重。

    这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接下来淮军弩炮继续向外延伸,再攻其更下一级的指挥支脉。

    仅仅是不到盏茶时分,整个蔡国国师就彻底乱了起来,所有各级将官、武士皆陷入了恐慌…谁也不知淮上军下一击会攻在哪,会否将自己连同周围一群人击杀,这个营寨内好像哪里都不安全了。

    好在吴氏三人保持着清醒,知道淮上军弩炮射程顶天也就三里,且越远弩炮威能就越弱,便在将婴子送至安全距离,又安排了吴正德后,亲自上阵指挥,这样又将混乱稍稍恢复。

    接下来,蔡国国师营中局面就成了王越制造混乱与吴氏国师指挥系统的对抗。

    对于王越而言,隔着里许外只须冲着营中指挥者,又或大片武士、武卒汇集的区域轻松轰击就可。

    吴氏国师却得在此混乱状态下,将所有人先撤至更远安全区域,还须组织整个军队撤离事宜,一个更要命的问题是兵家术中指挥相关的力量被王越盯着并随时压制,使得他们无法像在对阵其他军队那般拥有直接消耗兵力进行心灵引导指挥优势,通信又回到了基本靠吼的时代,也亏得他们是超阶武士,指挥系统各级将官也是武士,都是大嗓门,不然这只军队可真的就要完了。

    饶是如此,在此过程中,几乎每隔十几个呼吸,都有数以百计的武士、武卒为弩炮散弹击杀,等到吴氏诸人将事情安排妥当,吴定国大致感知了下,在淮上军这一轮攻势中,国师的武士、武卒之死伤竟高达七八千,武士比例竟是颇高,达到了两百以上之数,这样的损失,于国师新军成军以来,简直是前所未有,直叫他欲哭无泪。

    此处槐下城外之蔡**营,吴氏与尚氏之军各据一半,吴氏统领国师之大营发生这等大事,吴凤岐和尚文等人当然知道,没什么说的,看到此等情况,他们也不想在自己营中重演一回。

    当国师营中稍稍安定,他们连撤离都快准备的差不多。

    王越若想再寻个高点轰他们一把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不久后,蔡国大营在未破的情况下,两只主力主动撤离。

    因有着吴氏马军对侧翼、后路的威胁,加之一场大战下来,天色渐晚,淮上军此次出击又是轻车简行,未携过多粮草,王越也便未追击,只开进了一只万人队进入国师大营为他弩炮轰击区域。

    这当然是收拾战场了。

    尚氏军撤离准备相对充分,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吴氏统领的国师为弩炮轰击威胁,随时都面临重大损失的情况下,大片的营地诸多物事是没法带走的。

    将这些做完,王越先对整个战事进行统计。

    此战淮上军与蔡国一方并未接阵,仅靠弩炮杀人,己方无甚损失,战果却是无比丰厚。

    他直接提取记忆初步计算,蔡国一方尚氏和蔡国国师两军加起来死伤近三万,可称得上惨重,想必此战过后士气也会低到无以复加之态。

    战利品么?当然十分丰厚了。

    先是尚氏兵车那只精锐之军,因是精锐,尚氏在他们身上所下本钱是极厚的,其死伤近半,淮上军打扫战场可是得到了大量装备,虽许多为碎石击坏、击损,但是有工匠修修补补,还是可用。

    这可是很大一笔收入。

    往后吴氏国师走的匆忙,留给淮上军的各色战利却也是不少。

    仔细算起来,淮上五国国君、大夫们为了编练此十万新军,可是将老底都掀了,过往积存的武库无一保留,甚至很多旧军的武器也被征调交由工匠改制,耗费不可谓不大,但接连几场仗打下来,除却汲地及相关战利全归王越处置,其余战利品王越处置一部分、武士、武卒也分得一部分外,他们于新军的投入竟已经收回小半。

    天下来钱最快的,却果是这无本生意。

    一番收拾,王越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开始回军,到达汲地边境,顿得到其余六万淮上精锐联军全军欢呼,随后请战的呼声是越来越高,没办法,眼看着随王越入申的武士、武卒们,伴随着一场场胜仗,一个个都发了财,军队却由几是无损,各军武士、武卒可都是眼红极了。

    而在清点战利品后,位于淮阴后方的淮上贵族也是喜笑颜开,所有人皆抛开了对蔡国的畏惧,都已经开始盘算此战这么打下去,此次出兵北向,最后各人不仅可弥补出兵之消耗,还皆可大赚上一笔。

    于是,经此一战,王越于淮上贵族,乃至整个淮上军中的威望也随之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巅峰。(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领域

    淮上军与蔡国大军初战,以淮上联军全胜而告终。

    战后,两方攻守局势随之改变。

    蔡国原本是咄咄逼人,只待诸般军力、后勤都调整到位就准备南攻汲地,结果全面调为守势,槐下一向军力尽撤回槐下城,又在城外打造了更坚固的大营。

    定夷方向的驻军也撤回了营盘,退守城邑。

    接下来两方局势好像平静了下来。

    蔡国退守后,在未找到应对淮上军弩炮的情况下当然不肯出来挨轰。

    这种轰击只挨过一次就足够印象深刻了,绝不愿再轻易来一下。

    王越也绝不认为靠着弩炮能够包打天下。

    在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他随便捣鼓几下,堪比青铜炮的弩炮都给弄出来了,墨蝰蛟龙之体更有着哪怕火星时代都尚未拥有的黑科技,所以本世界什么事都是可能发生的。

    这种事情在强大的神祗身上必定更为突出,所以在未对神祗足够了解,未准备足够充分,不能应对神祗真身的情况下,王越不敢轻启真正的大战。

    因为到那时事关自身最大利益,地主必定亲自出手。

    蛟龙之体、淮伯旋龟真身,王越可都是见过,自己昔日也拥有过,深明他们的强大,哪怕他们体内未有大丹,只有小丹,出手时间并不能过长,那破坏力也是万分恐怖,必然有着改变战局之能。

    此等情况,交战双方的沉默,实际上都是一种酝酿,蔡国酝酿着反制、反击,王越酝酿着于下一场决战中一战决定乾坤,眼下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罢了。

    整个太阴历八月几乎就在这平静中度过了。

    在这期间,王越继续整训军队,梳理汲地内政,整体无甚大动,小动作还是不断的。

    拱卫司外事一向,风海等人连连出击。

    他们凭着自己是蔡国人,又是出身技击营,对蔡国及技击营极为了解,斩获却是极多。

    几乎每一天,都有蔡国哪处技击营据点被偷袭捣毁,又或运粮队伍被袭。

    还有那位王越并未寄予太多厚望影子先生,有些出乎意料的,竟是很认真的践行了王越放他时应的诺。

    因对技击营的人因缺乏了解,难以找寻,他杀的是不多,但地主神庙之祭司,那可真是一找一个准。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不到半月之间,自风海处得来的情报显示,蔡国竟有五座城邑的地主神庙祭司几被杀尽,直将超阶强者破坏之威展露个淋漓尽致。

    估计此时地主感觉必定是糟透了,像影子这等存在,一般超阶强者根本拿不下,尤其是在没办法克制他容身阴影、阴影跃迁能力时,哪怕派上复数也是无用,整个地主神庙,估计也唯有地主出动真身或可对付他,但面临淮上军随时可能发动的大战,他却是绝对不敢擅离,只能暂且容忍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局似乎对王越越发有利,但这是在意料之中。

    唯一个意外之喜,倒是真正的惊喜。

    当汲地被他派出去的无当军为核心的各工作队陆续纳入军管,开始建立起逐渐完善的体制,并得到汲地民众深深认同后,王越发现自己的军主神位隐隐发生了变化。

    当然是好的变化。

    变化主要出现在领域的增加上。

    原本他军主神位只有四个领域,即统帅、军法、力量、感知,如今却是多出了军训。

    这项领域的来由,却颇为奇妙,乃是在军管统治确立后,无当军于各地建立民兵体系,定期组织他们进行一定军事训练,然后过了一段时间突然出现的。

    领域的奥妙么,就是可施以神力,让他所辖内任何一兵于训练和学习效率上大为提升。

    这无疑是一门很有用的领域,尤其是对于人才缺乏的王越而言。

    在明白此领域奥妙后,王越当即吩咐远在溧南的蛇四将溧南庄户们都纳入军事体制内,却是大量消耗投入神力加快他们的训练和学习效率,除此之外,大量受惠的是接受五位蛇纹武士通识教育的无当军。

    可以说,未与蔡国人决战前,几乎每一天,王越的神力都尽数投入在此之上。

    这样似乎有些浪费,但他的神力受限于军力,有着上限,又不能无限积累,每天消耗了又可以回复,因此这反倒才是利用率最高的运用方式,而神力领域的介入,却是使得教育进度大为提升。

    同时此领域的出现,也叫王越看到了获取更多领域的可能。

    比如说,军国一旦建立,全**民对工业的认知,会否化为军工(工业)领域呢?又如组织农村搞土地工业化大生产(大农庄、农业股份有限公司)会否能延伸出军屯(农业)领域呢?又或发展医学有此延伸出军医(医学领域)、运输后勤延伸物流领域、军事贸易延展出军贸(商业)领域等等。

    若按此发展下去,他这个军主神位,可就远远不限于军队本身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太阴历九月来临。

    这一天上午,王越清晨时分通过淮伯祭司,向淮伯发出了邀请,请其真身前来汲地共议对付地主之事,淮伯才至淮上赶来,驻扎在汲里北方边境大营的淮上精锐联军军帐外,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者一身黑袍笼身,又带着连帽披风,显得无比神秘,其身后者却是男女老少皆有,随行还有许多武士、护卫之流,一行人足有三百人之多。

    “来人止步,此地乃是淮上联军军营重地,一切外人未得允许不得入内。”才一过来,营寨外就有一位武士带着武卒迎出,将众人尽皆拦住,大声喝止。

    黑袍者走上前,朝武士拱手一礼道:“这位将军,我家公子蛇余公子可在营内?我是他之家将风镰,今日引荐阴阳学派来投靠,还请劳烦代为通报。”

    “哦,原来先生竟是大将军的家将。”听得风镰自我介绍,武士脸上严肃骤,满脸笑意的对风镰说道:“你们且在外等候,我这便为你们向大将军通报。”

    说完,武士去往营寨大门不远,驻于旁侧负责传达的淮伯祭司处说了几句,将事情由此淮伯祭司直传营中帅帐随行王越的那位祭司,稍后帅帐方向传回消息,武士便飞快跑了回来:“风镰先生,大将军有请先生和阴阳学派派主、长老等诸人入营会见,其余人可随我一旁歇息。”

    “钟先生,就请各位随去见主公吧。”风镰对身后一位年轻人道了一声,便直往前行去,年轻人点了点头,与后方队伍诸人交代一番,便带着几位年长者跟着风镰一同入内。

    稍后,就有武士为他们引路,接连三五之绕,往内行了近里许,终于到达淮上联军帅帐所在。

    一路上,年轻人与三位长者不时打量军营,不时面上就露出了敬畏神色。

    阴阳学派的力量,除却自身法力与命数之力外,还有便是鬼神这种非为神祗,却同样能运用人心认知之力、甚至以人心认知之力存活的存在打交道,由此对于鬼神乃至更强大的神祗都是了解颇深。

    此刻,在他们眼中,此处大营就是一位神祗的神域。

    以法眼而观,营中竟有一位真神坐镇,这如何不叫他们心中升起敬畏之心呢?

    到达营帐外,淮伯祭司看了几人一眼,直接迎过来,对风镰众人道:“各位客人,我主刚才应大将军之邀自淮上赶来,正在帐中议事,你们且在外稍待。”(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合谋

    世间事,并非孤立。

    当王越全心谋划着对付地主、蔡国大军时,很显然对方也未闲着,也在积极的对付他,墨蝰日常巡视视野里隐约可见一斑,而更远处,淮伯一来便告知了他东海国的消息。

    “蔡国竟说动了东海国?”军帐中,听着淮伯带来的消息,王越微微惊讶。

    这种事,他在之前显然是没想到的,也绝非什么好消息。

    东海国位于淮上五国中上庸以东海域,若要对淮上出兵,以其水军之力,可随时在庸国任何一处海岸线登陆,同时也可顺淮水而上,攻击淮上任何一国。

    放在平日里,淮上各国自有其驻军,又隐隐为盟,给十个胆东海国也不敢攻淮上,只是现在淮上兵车主力可都在北方与蔡国对峙,相对而言后方空虚,就给了东海可趁之机。

    后方被袭会发生怎样的事?已经覆灭的汲氏和渚氏就是前车之鉴。

    稍稍一想,王越便皱起眉来。

    以他此时手中的实力,哪怕东海国敢出击淮上,也非是没办法应对,抽调三到四个精锐万人队回淮上击败他乃是十分轻易之事,但这又将使与蔡国决战力量不足。

    这种情况显然还不是最恶劣的,最恶劣的情况是东海国被击败之后,再不与他正面作战,靠着海运便利自由出击骚扰,将他派回淮上的精锐拖在淮上。

    这就会使得淮上与蔡国之争,陷入持久之战,接下来就是双方国力对耗,淮上几乎是必输无疑。

    “东海国现在是否已经出兵?”一番转念,想过种种可能,王越对淮伯问道。

    淮伯想了想,都:“出兵倒还不至于,只是蔡国人却是给了东海国一个威胁于我的机会啊,以我于东海派驻的祭司传回的消息,东海国此时应当是在观望。”

    “就如越荆战事般,在整个战局未彻底明晰前,东海国应当不会涉入,一旦局势稍稍明朗,到那时便是他与我淮上、蔡国讨价还价谋求最大利益之时。”

    “这可真是好算计呢。”王越略微思考道:“不过他既是还没出兵那便还是好,不然那可真就是麻烦了。”

    说着,他对淮伯拱了拱手,道:“淮伯大人,今日我邀大人真身前来,主要是两事。”

    “首要之事,就是商量与蔡国之决战,此事恰可应对东海国之威胁。”

    “我联军若能近期尽快击败蔡国,哪怕只能破其主力,东海国的威胁也是自破。”

    淮伯微微一思,点了点头,问:“上回公子四万精锐于槐下大败蔡国兵车后,就兵事上击败已无问题,只却迟迟未出兵,可是对地主有所顾忌?此次邀我前来,难道就是为了对付他?”

    “确实如此。”王越肯定道:“大人之真身,我已经见过,地主之真身则更加厉害,力量必有改变战局之能,加之此战关系重大,是以在未有对付他真身能为前,我皆不敢轻启决战。”

    又道:“近段时日,我皆是为此在作准备,已经有了一定成算,只是尚未有绝对把握,所以到时候可能还须大人于一旁压阵,关键时刻或可施以上回对龙巢湖神施展过的冰封法术,对其稍作限制。”

    听王越如此说,淮伯却微微皱眉,疑惑道:“公子似乎与地主从未有过正面交手?”

    淮伯的意思是王越对地主真身了解有限,也未问过他,与他交流地主虚实消息,在了解有限的情况下,说准备、谋划对付一位神祗之真身,甚至还有一定成算,这似乎…

    王越却道:“虽未正面交过手,但与他真身已有过照面。”

    “公子说的是当日地主来阳翟堵路?”淮伯问:“仅此未当面的照面、交锋,公子难道就已尽知了他真身能为?并能针对他行一番谋划斩杀?”

    “不错。”王越肯定的说:“那一次照面,其虽躲藏于地下,但我曾以音波多方面探测于他,更摄得其真身一缕力量气息,在此之上,要了解其形态、力量是不难的。”

    “先说其真身形态,乃是一条大蜈蚣,身长在十五丈左右,论及力量不及蛟龙,但短小却相对精悍,此形态上,其他都不算什么,唯他甲壳引起了我之重视。”

    淮伯道:“公子说的甲壳,当是他昔日为商龙君龙虫蜻蜓切重伤,为应对类似切割杀伤之力,专门成就的一门神通,乃采集地心之中最为坚硬的石头(金刚石),融入了自身甲壳,号称晶曜天蜈身。”

    “防御堪称世间最强也说不定。”

    “再说其能力,有遁地神通,便可藏于地下,若是不出来,有大地为屏,天下便无人可杀他,又有飞行之能,公子曾与地主神庙武士岳海心交手,而地主飞行之能还在岳海心之上啊。”

    “有防如此,又有遁地深藏、飞行绝迹之能,我们要击败地主不难,想斩杀他实为不易。”

    王越颔首道:“这些我都是有过仔细考量,地主真身有遁地、飞行之能,若其靠着如此,一意躲藏,我们拿他是没任何办法的,但此次大战,事关重大,地主必定亲自出手,其主动要跳出来,这就是给了我们机会。”

    “至于他的晶耀天蜈身,则是我近日等待的原因。”

    “我在等候我两位家将各自一门神通的修持小成,有此再加上我关键时刻以力量领域施以神力加持,则天下间就无任何可阻挡他们之防护。”

    王越说的家将,指的是赵午和养由正,昔日在溧南时,他有屠神念想,便对其各自以神传法,均传授了一门杀伐之术,只是却不想,他神位早得,两人的杀伐术最终要应在地主身上。

    “除此之外,我新收得一位超阶强者,其精擅火焰热力,应当也可伤到地主。”

    “也就是说,要击杀地主,时机已经是近乎成熟。”

    “但我只虑有所失误,叫地主逃出生天,日后再不与我们正面作战,只借其遁地、飞天之能四处骚扰,那可真是件麻烦事,所以请大人前来,若能关键时刻迟滞他片刻,则此事必成。”

    淮伯微微颔首,对王越之邀予以肯定答复,言到时必定亲自出手。

    他面上还算平静,心下却是大起波澜。

    他却是未想到王越短短时日已至如今之地步,这也是他先前对王越谋划击杀地主有所疑惑的原因。

    王越的实力和根底,他是清楚的。

    论实力,昔日也就是超阶武士范畴、还可能会些术法,以其能力独身对付黑蛟都力有未逮。

    论势力,当日入淮上时,看似千人浩浩荡荡,实际上武士以上力量,不过六位蛇纹武士而已。

    再看现在,王越已然铸就神位,似乎神位并不是如他所想仓促铸就,而是非同寻常,可施以力量加持其他超阶强者,使其具备斩杀神祗之能为,此等力量若附加于自身,岂不是更加厉害?

    势力也是如吹气球般的膨胀。

    王越若能战胜蔡国,不日就要复国,甚至而还未战胜蔡国之前,他手中竟就有了三位能威胁神祗、合谋可击杀地主真身的超阶强者。

    相较前者,后者却是淮伯真正看重的。

    要知道地主实力可是远在他之上,真身也比他强大的多。

    连地主都能斩杀,若要对他出手,想必就更是轻易。

    如今王越无论自个人实力、势力,却已然真正与他有平起之资格,若非他有淮上数千年的势力积累,那可就要被压过一头了,而以王越的发展势头,这似乎也是迟早之事。

    有感于此,淮伯与王越言谈之间,心态都是隐隐变化。

    关乎合谋对付地主真身,王越与淮伯又稍作讨论便确定下来,接下来就是此次邀请淮伯过来的第二件事,王越自几案上拿出了一卷布帛,交到淮伯手中。

    “蛇余国水脉总管。”淮伯有些疑惑的接过布帛,读出了布帛上最大的一排字,原来他手中这一卷布帛是一张委任状,上面写着委任淮伯为蛇余国水脉总管,下方又有诸般职能、义务,诸如他须保证蛇余国统治区域各水脉河流正常畅通、水上船只、又或他人落难当须救援,以及协助抵御外敌等等各类内外条款。

    王越笑了笑:“这是与淮伯大人履行昔日神约,大人得此委任之后,就可于我麾下主理汲地一切治理政事宜的政事堂安排下,于蛇余国各处,设立各级水脉总管府。”

    “此等委任,既是官府名位,于大人而言却是神位,且是得到我领地承认,不受任何外在否定之神位,将来我势力所至,大人水脉总管一职也可水涨船高。”

    淮伯点了点头,他稍稍感知,就自委任状感受到了一股神力。

    此神力虽远不及他此时淮伯神力来的大,但于与质上反倒强上一筹。

    这还是蛇余国未正式开国,仅在筹备,水脉总管府未开府建衙的情况。

    不过王越此等履约方式,却是与他过往设想的颇有些不同。

    按照原本,他于汲地河流之神位,乃是于此建立祭祀,得汲地之人大量认可,由此使自身神位力量拓展,由淮伯而河伯,将来若有可能,更为河主,如今王越的履行方式,却是封官…实际上是封神。(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器械

    铸神和封神是两码事,铸神乃是自己铸就神位,封神却是他人授予,前者独立自主,后者受制于人,通常而言,任何一个有能力铸神者,皆不会选择后者。

    毕竟自己直接就可成神,又何须受封反受他人制约?

    但接过委任状之后,淮伯仔细思考了一番,最终觉得此法实是最适合不过。

    独立自主的确是好,但天下间哪个势力能容忍自己领地内有此独立势力呢?

    如果容许,那只有两个状况。

    一是此势力庞大到该政权无法遏制,只能暂且妥协。

    二是此势力为政权彻底压制、控制在可容许、无威胁的范围内。

    前者,他淮伯若想自己在蛇余国的名位还高于王越这个国主、还是神祗,化蛇余国为神权领、国,反客为主,那结果只会有一个,两人之联盟破碎,王越必定全力对他出手。

    后者,同样屈居于下,还被压制至极致,则又非是他乐意所见。

    所以,这样反是最好。

    一番思量,接过委任,淮伯立刻多了一个神位。

    几乎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了北方大河流经汲地一段的情况。

    淮伯神位之神力,也顺势自淮上延展过来。

    如此,在淮上之外,离大河流域不远,他再次感受到神位对自身的力量加持,有感于此,他微微点头,稍后与王越说得几句,便自退去,准备将真身力量累积到最巅峰,以应来~日淮上联军与蔡国之战。

    淮伯一离,风镰便带着阴阳学派派主和几位长老入帐。

    蔡国中西部,槐下城。

    此时这座城与过往已经完全是两个样,最明显的变化是是原本城池整体比之先前看似大了近倍,城池在原有基础上,几贴着东西城墙,都是多了一座规模稍小的新城。

    半个多月的时间,槐下城能有这般变化?这很显然这是地主亲自出手了,也只有他这等力量,才可铸就出此等奇迹,不然若换成普通人来筑城,哪怕花上几年都未必能成。

    “东海国方向近日可有消息?”说话的是蔡相婴子。

    “回婴相,还没有,据地主祭司的传话,东海国似乎并不想这么早加入哪方势力。”吴敌回道。

    “东海国可真是好算计。”婴子冷笑的说着。

    吴敌道:“东海国有其算计,我们也有。‘

    “我们借地主祭司尘遁,向东海国派使节与东海协商之事,吴凤岐知道后,已经做了我们想做的,如今东海国内声势已起,或已为淮伯所知。”

    “如此一来,东海哪怕他不出兵,对于淮上之威胁也是实实在在的,这样我们以东海牵制淮上的目的实际上已经达到。”

    婴子点了点头,问:“受此威胁,淮上联军会如何应对?可会抽调军力回淮上防备东海?”

    “不会。”吴敌笑道:“若我是蛇余公子,面临此局,绝不会回防,反倒会力图尽快与我蔡国决战,将我军击败,如此东海之威胁自解。”

    “婴相,地主近来亲自出手扩建槐下城,就是在准备应对淮上的进攻啊。”

    婴子昔日能领蔡国复霸,虽非兵家,对兵事也是知之甚深,立刻明白吴敌和地主之意,淮上联军求速战,他们只须守城叫其速战不成,则越是往后,对淮上越是不利,哪怕东海国不出手,一旦涉入国力对耗,淮上必定是无法胜过蔡国的。

    略微一思,他又问:“公输先生现在还在尚氏营中吗?”

    “是的,婴相。”吴敌道。

    婴子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公输先生乃是他亲自去请的,结果一到槐下却被尚氏“请”了过去,这叫他心底如何能舒畅?

    “那他近日在尚氏那里可有何成果?”

    吴敌道:“有,甚至公输先生还根据地主的法术回放,仿制出了淮上军之弩械,只是淮上军弩械中可能藏有类似陈国三弓九牛弩的秘密,仿制弩械无论各方面不及淮上军弩械远矣。”

    “仿制弩械投石仅能投出五百余步不说,每每投射的不许久还须更换弩身、弩弦,且制造十分困难,此次也亏得公输先生带了相应木料和筋弦,方制成数架。”

    “只因最主要的是弩身所须木料须经数年处理,往后再想大量制造,也须花上数年时间。”

    “五百于步?还有这么多问题?又如此难制?”

    婴子摇了摇头,如果在与淮上军对决,未见过淮上弩炮的厉害,得此利器他会万分欣喜,只是万事就怕比,淮上军的弩械可是能射数里啊,而且连射上百轮也没见出过什么事。

    “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吴敌想了想,道:“除了这个,公输先生倒是对尚氏原本的盾车作了改制。”

    “如今的盾车和过往完全两样,公输先生甚至在其上安置出了勉强仿制成功的三弓九牛弩,由此其攻守皆十分厉害,若在野外平地上,或许其能应付淮上军的弩械也未可知。”

    一听是可能对付淮上军的弩械,婴子立刻来了兴趣,决定亲自去看看,以他国相之名位,两军又共同对敌淮上,尚氏也自不可能阻挡于他,于是两人略谈得几句,便一同往东边地主新建的小城去。

    东边小城,自城墙建起,尚氏之军便驻守在此。

    此时,城内忽的传出一声“劈咔”,类似粗大木材断裂的声音。

    稍后,周围就是一阵叹息。

    “公输先生,还是不行吗?”尚文在一旁问道。

    公输斑叹道:“还是不行,尚大夫,我已试过一切办法,刚才甚至以自身法力替代了线弦,如此弩械按照道理可达到大夫描述能将石弹发射两三里的威力。”

    “可是大夫你也看到了。”他指着一旁已经报废的一架弩炮道:“此弩械之弩身远远无法承受。”

    “以我想来,淮上联军之弩炮,无论起弩身之关键部位以及弩弦,皆当是采用了我们未知的方法制造,若不明其法。”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们都无法将其弩械仿制。”

    于器械的技术问题,尚文是无法,但公输斑提及的弩械材质问题,却又不同,又思及此战如此重要,便对公输斑拱手一礼,道:“公输先生,我家府库却是有收藏许多强大妖兽之筋骨,不日当谴人运过来先生一观,或可取之为用,以为弩械、弩弦。”

    公输斑想了想,道:“妖兽之筋骨?古代许多强大器械,被誉为神器,皆是如此打造,但想要达到淮上军弩械之效果,依旧是难,即便能少许打造几架,恐也无助于战局啊。”

    “不过试试也好。”

    “那便多谢先生了。”尚文道:“此战若能战胜淮上,公输家功不可没,当许先生数邑之地以为酬功。”(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玄武

    “大人,婴相过来了。”一位武士飞快跑过来,小声的说着。

    婴相?尚文面上一冷,问武士道:“他来此做什么?”

    “好像是往公输先生打造出的玄武车方向去了。”

    “知道了,便让他去看看又何妨?他也只能是看看。”尚文冷笑道,摆了摆手,示意武士退下。

    东城,公输家子弟教授尚氏武士使用盾车之地。

    空气中忽的一声凌厉怪啸,“蓬”的一声,一枚由超阶武士蓄力近距离投出的石弹,猛击在前方一形似大龟的盾车上,打的盾车外悬挂的土包布片与土石齐飞,但整个车辆却完好无存,只在力量冲击下向后退了三尺。

    在另一侧,另一辆盾车却不是在承受攻击。

    藏身在龟车下的武士,大力扳动九牛弩后方的绞盘,接连扳动好一会,终于为九牛弩上好了弦,然后又有两位武士扛着一柄特制的枪矛,将之安于弩床之上。

    后方武士,轮起大锤,猛力一敲。

    “嗖!”枪矛自盾车前方“龟~头”部位留出的射击孔爆射而出,直穿五百步,重重扎入城墙墙体内。

    “好。”见此威力,吴凤岐大赞,对一旁公输康道:“此玄武车,能攻能守,若早些得之,何至于有当日之败,就是数量太少了些,若能多打造些便好了。”

    公输康道:“吴将军,此械之打造可不容易,远非将军营中原本盾车可比。”

    “将军只看我公输家一过来,就造了十余辆,但其中最重要的龟甲部分却皆是以厚实青铜加以精金熔铸而成,其价可比数百柄名剑,下方的三弓九牛弩,乃是根据数十年前得自蔡陈战场上一架三弓九牛弩残骸花费了近三十年研究仿制,光是制造一张床弩,就须耗时数年,整个天下间除了陈国张氏那几百张外,也就眼下这十三具,其价能将军可知?”

    “此次也亏的尚氏家主出得起价,否则我公输家绝对不会将此玄武车尽拿出来交付将军使用。”

    听着公输康的介绍,吴凤岐面色数变,此刻他终于深深体会到吴氏兵学中那句战争打的是钱粮之言。

    按公输康的说法,此车之价值简直是恐怖,过往战车价值本就昂贵,但恐怕几十辆车价格也不及此一辆,也亏得尚氏财雄势大,否则换成领地小些的大夫,恐怕买一辆车都买不起。

    只是话又说回来,此车凭三弓九牛弩远程攻势无双,凭青铜龟甲和龟甲外悬挂的土包,连堪比淮上军弩械发射的石弹都可抵御,车下四个铜轮外若装上刃具,一群武士于龟甲下方全力推动此车,同样起的到战车杀伤之效,平日里四匹马拉着也可于车道上拖行,当真可称得上是攻、防、移一体,实乃是不可多得的战争器械,用的好却绝对不比淮上弩炮来的差,其造价再昂贵也是值得的。

    “拜见婴相。”正想着,公输康朝一旁拱手一礼。

    吴凤岐转头一看,正见着婴子在吴敌陪同下过来。

    “吴将军。”吴敌满脸笑意对吴凤岐道:“听说将军得了公输家助,有了此可当淮上联军弩械之器械,却不知对此战可有几分把握?”

    “兵势无常。”吴凤岐道:“天下间又有何人能说自己百战百胜呢?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好一个尽力而为。”吴敌笑道:“只是吴将军可知自家情况,不论胜败都是不妙?”

    “这都是托了你们吴氏的福。”吴凤岐冷笑道:“否则哪会有此等事?”

    吴敌道:“这当然是托了我们吴氏之福,否则吴将军哪学来的兵家术,哪里来的晋升之阶?”

    “吴小先生今日过来,难道是来与我扯嘴皮子的?若是如此,还请自行离去,本将满心思如何应对淮上联军,可没时间和心思扯这些鸡毛蒜皮之事,今日我在此奉劝吴氏诸位,也在此上多用点心。”

    吴凤岐声音严厉,吴敌却不以为意道:“今日我来可是为救将军之性命与前途,吴将军何必如此赶人?”

    “我吴凤岐之性命和前途,从来就在自己把握之中,何须你吴氏相救?”吴凤岐冷声说着。

    “哦?”吴敌笑道:“此战若胜,尚氏若解除将军军权,没了兵力加身,将军可有把握活着就封?”

    吴凤岐目光一凝:“吴小先生有话直说好了,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吴敌点了点头:“今日此来,我乃是陪同婴相来观公输家之盾车,恰巧碰上吴将军,正好便将婴相想对将军说的一些话告知于将军。”

    “讲。”吴凤岐道。

    “婴相说,此战若胜,将军为尚氏立下此等大功,生命却遭地主、尚氏之威胁,可站出来历数尚氏谋国之阴谋,号召蔡国各大夫共讨之,以将军那时之威望,又有国君出面,再有瓜分尚氏领地的诱惑,全国大夫必定响应。”

    “有此功绩,他可力保将军淮上一国就封。”

    吴凤岐深深看了吴敌一眼道:“此事你们想的太远了,如今能否战胜淮上都还是两说,你们可想过此战若是败又如何?”

    “此战若败,那尚氏实力必定大损,接下来麻烦可就更大了。”吴敌笑道。

    “我蔡国吞并七国之战略,乃是他力主攻象所坏,自当是要负责的,全国诸大夫之损失,也须有人来补偿,这种情况,将军可还愿呆在一条必沉破船之上?尤其这位船主似乎还对将军失去了信任?”

    吴凤岐的眼睛几乎眯了起来。

    吴敌的意思很明白,什么叫全国大夫之损失须有人赔偿,这是准备将失败的责任全推给尚氏,然后拉着全国各大小家族,一起瓜分尚氏之领地呢,实力大损的尚氏,可能挡得住整个蔡国之力?

    这等算计可真是厉害呢,似乎此战无论胜败,尚氏的情况都将不妙。

    “婴相,如何?”吴敌余吴凤岐一番话后,便行至婴子身旁。

    “公输家的玄武车好是好,就是造价太贵了。”婴子道:“你与吴凤岐一番交涉呢?”

    吴敌道:“婴相的意思都与他说了。”

    “说了就好。”婴子颔首道:“吴凤岐是个聪明人,必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此战不论胜负,其选择之有利,都必定大为有利于我,当然若是能取胜,那自是更好。”

    这时,吴凤岐身体忽的一震,面色颇为复杂的看向吴敌一眼,大声道:“刚刚接到尚大夫的消息,淮上军驻汲地之兵车已经大动,疑似欲北上与我大蔡决战。”(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攻城

    地主尚文的消息没错,淮上联军动了。

    有感东海国之潜在威胁,王越又觉准备成熟,淮伯真身都已到来,还往后等什么呢?

    不过既是决战,那就不是上回带四个万人队轻车简行那般简单。

    王越先对淮上旧军进行了调动。

    于汲南之地,仅留下五百乘兵车,以备蔡南地方大夫之军抄袭后路,汲西仅相邻申国,不与蔡国、象国直接接壤,非为前线者,仅留下两百乘兵车。

    其余一千三百乘兵车,五百乘守汲里,八百乘兵于汲里与北面定夷交界要道安营固守。

    这次军队调动有点大,直花了三日时间才完成。

    太阴历九月五日,一切调动就绪,淮上精锐联军十个万人队连同八百乘兵车的旧军由汲里与槐下边境出发,经过大半日的行军后,旧军八百乘兵车到达。

    在这时候,驻扎于槐下的蔡国兵车皆已经做好准备,只待淮上联军于城下扎营,然后休息一晚,次日攻城,但淮上军真的会攻城吗?

    这是存在于吴凤岐和吴氏诸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因为攻城一方,通常是兵力远超守城一方,靠人数拉平地利优势,方有胜算。

    如今淮上军,怎么看,人员也不到两千乘,还略低于槐下城。

    只是若不攻城,淮上军又能如何与他们决战呢?

    这么看来,无论如何淮上军都是必输无疑的样子。

    他们的疑问在淮上军安营休息一日后得到了王越的解释。

    经过一日安营休整,淮上精锐联军十万开始在城外徐徐展开。

    王越将十个万人队分为四队,其中三队各自拥有三个万人队,分别在槐下城旧城、以及东西左右西城南门列阵,一个万人队以及八百乘兵车为预备队。

    “想不到淮上军竟真的选择攻城。”吴敌叹道:“若是如此,此战他已是败了。”

    吴定国道:“他也是被逼不得已,有东海国之威胁,其若不能速战决胜,往后必败无疑,不过我们也无须高兴的太早,蛇余公子不可能明知会败还来攻城。”

    “父亲大人说?蛇余公子有破城败我之依仗?”吴敌惊道。

    “吴将军,快看,淮上军在做什么?”婴子忽指着城前一里左右,淮上精锐联军阵前道,众人顿将目光齐齐顺着婴子所指,朝城前一里处看去。

    只见无论是槐下原城以及左右新城,一里之外,皆有大量工匠和武士、民夫在活动,大量的早就被制作好的木料被民夫们扛了过来,一根根在工匠指挥下,由武士各自出手下插入地下,紧接着更多的木料被他们如变魔术般搭接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三处高达四丈,比槐里城还高出一丈的木台就已经成型。

    东城,吴凤岐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变得无比凝重,对尚文道:“淮上军这是要将弩械架在高台上居高临下轰击我军啊,以其射程,城头以及城内两里左右皆在其覆盖范围内。”

    “我军若不能破坏他,或出城与他野战,则今日他在南面轰击,明日也可移至东、西北面。”

    “大人,如此一来,槐下城内不论何处,无一处是安全之地。”

    尚文眉头皱起,对一旁武士道:“传公输先生,叫他将已制好的弩械带上城来。”

    “一、二、三。”“一、二、三。”各处高台上,淮上武士们口中喊着号子,大力拉扯着绳索,将一架架弩炮和其弹药自下方吊上高台,这些动作叫槐下城无论是尚氏还是吴氏两方,面色都更为凝重。

    吴敌数了下,对吴定国道:“父亲大人,这回淮上军的弩械,足有四十二架之多,怎么办?”

    四十二架弩炮,以公输榆之能,仅能运作十二架,被分配在最中间高台。

    左右高台上运作弩炮的,则是王越为此决战调过来的五位蛇纹武士。

    这五位蛇纹武士,皆可自肉鸡网络中直接下载他提供的法力运转模式,由此自然习成公输家的特殊法力。

    他们的实力比公输榆差上一筹,仅可运作六架弩炮,其中三位被分配到了东面尚氏一向,执掌十八架弩炮,算是重点针对,另两位则用于应对蔡国国师。

    “公输先生来了,公输先生来了。”东城城头上,武士高声叫着,尚文和吴凤岐连忙去迎。

    就在这时,王越嘴上一笑,驻留东城高台上的蛇大、蛇二、蛇三,脑袋中齐齐出现了公输先生上城的影像,然后影像中随公输先生上城,扛着弩炮的武士以及弩炮本身齐齐亮起红光。

    蛇大等人齐齐运转法力线,拉动各自掌控的六个弩炮调校发射角度,有趣的是他们脑中竟有六个弩炮瞄准方向的影像,影像中心竟还有十字准心。

    “锁定目标,弩炮固定,准备。”蛇大高举起了手,蛇二、蛇三也即就绪。

    “放。”随着吩咐,三位武士抡起大锤,猛力锤动扳机。

    才上得城来,公输斑就面色骤变,也顾不得和吴凤岐、尚氏等人打招呼,一个翻滚,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躲至了一个城垛之后,吴凤岐和尚氏两人也被吓了一跳,连忙效仿。

    “快将弩械搬下城去。”尚文还来得及朝搬运弩械的武士喊了声,但这时候哪还来得及?

    “砰!!砰!砰砰!”十八颗石弹骤然间就自一里外轰了过来,将于此段城头驻守的武士、武卒,连同才搬运上来的两架弩械砸了个七零八落,只一瞬间鲜血流淌了一片。

    “可恶。”尚文恨声道,和王越收集“恶金”(铁),以炼器手段渗碳制钢,小规模量产弩炮关键部位不同,尚文的弩炮可是以少数合格妖兽、乃至神祗真身遗蜕之筋骨交由公输斑打造出来,每一门弩炮都是来之不易,如今还未出场,就被淮上军毁坏两台,这如何能叫他不急、不恨。

    几乎是石弹着弹瞬间,趁着淮上军弩炮装弹、蓄力的档口,他就飞速起身跑了过去,接连观察了两架已毁弩炮的关键部位,发现没受到什么损害,这才松了口气。

    有着几天了解,他对弩炮已经不陌生,知道弩炮的架子什么,就是普通木材都可制作,唯承力之弩身以及筋弦才是最宝贵处,只要这些未损害,弩炮哪怕被打烂了,公输斑随时可叫几位家族子弟再造一架。

    这时吴凤岐也站起身来,仔细查看了城头对高台之距离,连声命令:“先将玄武车运上城头。”

    “将玄武车运上城头?”

    尚文微微疑惑,玄武车不是为野战而打造么?

    但很快就想明白,由于他没经验,之前没有准备与淮上军打~炮战,所以并未提前安放弩炮,结果竟让淮上军将弩炮率先架好,导致他们已无安放弩炮的机会。

    将玄武车搬上来就不同。

    玄武车的龟甲防护可是能够抵御弩炮石弹、碎石射击的,而车内又有三弓九牛弩,射程最远可及两里,完全可以以之顶住弩炮攻势,将对面的炮阵摧毁。

    “快,没听到吴将军吩咐吗?将玄武车运上城头。”

    吴凤岐又连忙补充:“派几位上位武士去运。”

    为何派上位武士,因为玄武车实在是太沉重了,厚厚的青铜龟壳、粗大的青铜轮、轴、支架加上外挂土包,一辆车足足上万斤,近五吨,让普通武士去搬运,十个武士都不够,反不如叫几位力大无穷的上位武士去搬。

    两人的命令很快得到落实。

    城下立刻就有四位上位武士,各抬玄武车一角,无比轻松,连走带奔的上城。(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下城

    天上拥有一只眼睛,蔡国一方城头调动,王越一览无余,自然不会漏过正被尚氏寄以厚望的玄武车。

    对于此玄武车,墨蝰几次巡逻,他也是见过。

    青铜合金甲壳加外挂土包,论及防护绝不比现代装甲车来的逊色,以一群强大的武士为动力,行动速度甚至可以飞驰,碰到不合适的地形,武士们抬起、举起玄武车就可越过,没有寻常战车地形限制,三弓九牛弩的射程能达两里,破坏力惊人,种种结合起来简直是弱化版本的坦克,叫王越无比清楚它的厉害。

    只是既是明白清楚,将来战场上必定会遭遇,他又岂能无有应对?

    身为一个科技文明时代的来客,相较于此世之人,他脑中各种知识量实在是太多了。

    就在几位上位武士搬运玄武车上城时,应对玄武车的命令已经下达,同时也将墨蝰高空俯视的玄武车的影像传到了蛇大几人处,标识出目标,也提供了解决方式。

    蛇大大声道:“蛇二,换油弹,蛇三,换火矢。”

    命令被落实到位后,他按着脑袋中的影响,将弩炮攻击目标锁定在城垛上,他心下冷笑,都喜欢躲城垛不是,只等稍后城垛被石弹击成个散弹,看谁可还愿意躲。

    蛇大、蛇二、蛇三这里弩炮已准备开打。

    公输榆和蛇五、蛇六也没有闲着,他们这两处可不比尚氏那里有威胁他们的器械,因此直接就上了散弹,以大片的碎石直接开轰,大面积、大范围杀伤城头蔡国武士、武卒等有生力量。

    只接连两轮,就横扫城头,击死击伤了城头以千计的武士、武卒,叫吴氏等人明白身处弩炮散弹覆盖范围是何等不智。

    “都趴下,躲城垛后。”

    吴敌大声喊着,将命令传达整个西城城墙,以及由吴氏防守原城墙中西半部,但很快他就要为此命令而感到后悔,蛇纹武士和公输榆的下一击,都用了石弹且尽打在城垛上。

    槐下城的城垛结实不结实?

    这整个城池内外墙壁都是片石夹杂着泥浆累砌,一尺厚度不到的城垛也是如此。

    至于新城部分,虽相对结实,但城垛的厚度去没能更厚。

    此无论哪两者,被石弹携无匹巨力碰撞下的结果就是与石弹一同碎裂,然后携动能向躲在城垛后方武士、武卒溅射,虽威力远不及散弹,但飞射的碎石同样能杀人、伤人。

    结果这一击下来,石弹所及城头上的武士、武卒死的倒是不多,但除却少数幸运儿,多数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在杀伤数量数量上却是无比惊人。

    吴敌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以兵家术大致感知估算了下,城头竟有接近三千武士、武卒受伤失去战斗力,他看向吴定国,道:“父亲大人,这城还能守吗?”

    吴定国满面阴沉,想了想:“安排武士、武卒下城,在城墙阶梯和城墙下后方待命。”

    吴敌环视左右到处哀嚎一片,立刻安排城上武士、武卒趁着淮上联军弩炮装填蓄力的档口下城。

    吴定国的应对不错,弩炮轰击于短距离间几乎是接近直线,所以城墙后以及城墙后的阶梯,都是弩炮轰击的死角,躲在其后就不虞被弩炮杀伤,并且又有个好处,那就是淮上联军若敢上城,他们也随时可以上城杀人,杀完再躲下去就是,淮上联军的弩炮总不能自己人也轰吧。

    随即,于吴氏一方所守之城墙,淮上军的弩炮攻击暂息。

    在另一边,一台玄武车被几位上位武士抬到城头安放,已学会操作此车的武士也自后方赶过来,一个个自后方开门入内就对玄武车进行操作,准备发射三弓九牛弩向对面高台发起攻击。

    但正当他们准备时,蛇二的油弹已经被打了过来。

    接连六个密封陶瓷瓦罐破碎的声音后,瓦罐内的火油洒落、飞溅在玄武车上和周边,流淌一地,蛇三的火矢随之而至,“蓬”然一声,瞬间将玄武车和周围城墙燃成了一片火海。

    周围一些来不及躲开的武士、武卒直接被燃成火人,哭爹喊娘的四处乱窜,连滚带爬的想要将火扑灭,但哪里扑的灭?只能在烈焰焚身中痛苦死去。

    自龟车后方进入的武士也是倒霉,才进其中就发现自己龟车外已经着火。

    火焰甚至还顺着自“龟~头”发射孔溅进来的火油往里面烧。

    几个呼吸间,里面气温就急剧升高,三弓九牛弩前半部也都被火点燃。

    这种情况,玄武车里面当然不能呆了,于是他们又急忙想要出去。

    但进来容易、出去难,还要将龟车门自内里拴住的打开,众人手忙脚乱竟是打不开。

    直到一个武士喊着自车底钻出去,他们才醒过神来,一个个钻爬出去、狼狈之极。

    不远处,尚文就看着一台他寄予厚望的玄武车被如此解决,急忙追问公输斑:“公输先生,对对面的弩械,可还有什么办法没?”

    公输斑看向对面的弩阵,又往最中间处高台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查的异色道:“他们弩阵已成,如今就是什么办法都不管用了。”

    “尚大夫,还是先叫武士、武卒躲于城墙之后吧,不然弩阵轰击之下,城墙上无人可活命。”

    吴凤岐也道:“公输先生说的对,不能摧毁对面弩阵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

    尚文看了他一眼,心知吴凤岐这是在叫他真身出击呢,只是此时真到了那种掀底牌的关口了吗?

    这么想着,他看向远处淮上军中军阵前的王越,对于王越,他心中有着很严重的怀疑、顾虑。

    他隐隐感觉,王越敢向他发起决战,必定是将他真身考虑在内,极有可能已有应对击败他真身之能。

    “让武士、武卒城墙后躲避。”尚文冷声道。

    说着,视线又落在被摧毁的弩炮以及为火焰焚烧中的玄武车上。

    这两样器械,可都有着应对对面弩炮之能,可是他才一拿出来,淮上军就接连针对发力摧毁。

    那么是否可以认为,他若真身出击,也会落得和弩炮、玄武车一样的下场?

    有着此想法和担心,尚文终究未出动真身。

    不久后,槐下城左右及中间原有城墙上几再无蔡国武士、武卒,唯少数武士不时上来观望,看淮上军是否上城,也仅仅是露个头,然后飞快缩回,于阶梯上躲着。

    这样,淮上军发起攻城战,才一开始,就将整个槐下城上南墙的武士、武卒尽给赶下了城,但此时弩炮想要再造成先前那等杀伤已不可能,而淮上联军之人若敢上城,却又是蔡国人所期望的。

    接下来,王越会如何做呢?

    王越叫来了一位武士,自怀中拿出了一张图,对武士交代道:“将此图送给公输小先生。”

    武士随即应诺,飞快往中央高台处去。

    对公输榆传达复杂命令,王越颇为费事,但对蛇纹武士们就简单了,网络数据链直传,相关信息指示影像直接出现在他们脑海,却是各自指向城内一处建筑目标。

    各自吩咐好后,王越对一旁渚氏家祭渚先云道:“渚先生,接下来可就靠你了。”

    渚先云拱手道:“必不负公子之托。”

    随后他便往尚氏西城所在方向的高台去,一路上不时往城墙上打量。

    看着空空荡荡的城墙,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此城之内两千多乘兵车的蔡国大军竟会被王越逼至如此地步,而据说蔡国的天神地主,也隐藏在其中,若是胆敢出城,还将是他们联手斩杀的对象?

    真是厉害啊,渚先云感叹着,心说投身于一个这样厉害人物麾下,将来渚氏或总有一日能比昔日更加辉煌吧,而当日渚邑之投诚,实在是做的再正确不过的一件事。

    片刻后,渚先云赶至蛇大、蛇二、蛇三所在高台上,与三位蛇纹武士打个招呼,便行至弩阵前,双手一张,拉开一张火幕,无穷的热力在其中积蓄。

    蛇大点了点头,对一旁上弹武士吩咐道:“上石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出手

    “淮上军上城了吗?”城墙阶梯处,吴凤岐问一位上位武士,这位武士才自城墙上观察下来。

    “回将军,淮上军无上城的迹象。”上位武士拱手回道。

    “不上城?那他会如何攻城呢?”吴凤岐疑惑的想着。

    “放。”高台上,蛇大大喝一声,高举的手猛力挥下。

    十八枚石弹呼啸而出,在经过渚先云张开的火幕瞬间,大量的、足以将一个人瞬间燃成灰烬的热力被注入,使得石弹隐隐发出黑红色,石体固态都似乎无法维持,竟已化为岩浆弹,目标直指城中一处不同寻常的建筑。

    “快,继续上弹蓄力。”石弹一发出,蛇大大声喝道。

    远处王越微微抬手,力量加持瞬时而来,大幅度提升武士蓄力效率,加快弩炮投射攻击速率。

    不到十个呼吸,第二轮攻势又起。

    这时候尚文和吴凤岐还正疑惑着呢,弩炮轰击城内无武士、武卒汇集处有什么用?

    只是很快,疑惑消失了,转为惊愕,吴凤岐面色大变。

    淮上军弩炮轰的是尚氏军存储粮草的仓库,用的似乎并非简单石弹,十八颗岩浆弹就是十八个着火点,一开始小范围燃烧动静还不大,外界无从发现,但转瞬间火势就已经起来,变得极为猛烈。

    等到第二轮攻击过去后,整个粮仓各处已经是处处火焰。

    守城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草,一旦粮草被烧了,尚氏十余万武士、武卒就得饿肚子,往后凭什么守城?

    这就是吴凤岐面色大变的原因。

    他万万没想到,淮上军竟能以弩炮的发射火弹对他粮草仓库纵火。

    看着远处渐渐燃烧起来的火焰,吴凤岐强自平下心中一切其他情绪。

    此刻火焰才刚刚起来,并不是扑不灭,要知道粮草重地,他本就考虑过失火的可能,有过一番布置。

    想着如此,他连声大喝指挥:“传本将军命令,仓库周边所有武士、武卒立刻投入救火。”

    吴凤岐的命令立刻通过地主祭司传递了过去,得到了落实。

    驻守仓库区域的武士、武卒自四面蜂拥而出,提着桶往就近各处水井处打水,然后赶赴仓库试图将火扑灭。

    还有的武士则提着一床湿毯冲到火场周围,猛力挥舞,每一次挥舞就将大片的火焰按下。

    他们的动作都是极为熟练,显然平日里有过类似的训练,人又如此之多,在这种火势下,看样子虽然会有些粮草被烧毁,但火势当很快得到遏制、扑灭。

    当然,在这之上还有个前提,淮上军停止纵火,或没有其他动作。

    王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景象,命令瞬间透过肉鸡网络数据链传递至蛇大等人脑中,蛇大立刻大声命令:“蛇三换油弹,蛇二随我以散弹杀伤救火武士、武卒。”

    一旁武士即刻反应,为蛇三掌控六架弩炮换上密封的火油罐…对尚氏军城内粮仓的第三轮轰击开始。

    十二门弩炮发射的碎石如暴雨飞蝗急扑正在救火的密集人群。

    六枚个火油罐直接在粮草火场的中心和左右爆开。

    随着碎石攻至,刹那间就是无数声惨叫声,数以百计的武士、武卒在救火途中被碎石击中。

    原本密集站立的人群顿时倒下一片,变得稀稀拉拉,处处皆是惨叫哀嚎,被提着的水桶四处横倒,内里的水流淌出来,与鲜血混杂一片,将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其他幸运者看见这场面,再次勾起对淮上军弩炮的恐惧。

    这段时日,月前那场淮上军致师战的情况在蔡国大军中可是传遍了,所有武士、武卒都知道淮上军弩炮有多厉害,知道被轰击会是怎样的场面。

    现在这情况,只想想自己一边在救火,下一刻随时会有大把碎石将自己打成马蜂窝,还有谁有心思救火?如此淮上军仅是一轮下来,救火者士气就已经崩溃,一个个大叫着抛开桶就要离开火场。

    “干什么,你们想要违抗将军的命令吗?还不快去救火。”

    远处有几位身份不低的武士见此情况厉声大喝,想要口头制止,但哪里能制止得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亮出剑,接连斩了几个武卒,势头才稍稍遏制,但无论如何,拦住武士、武卒们不叫他们逃走可以,让他们回去就是不行,这时候什么军令、武力、杀人都不管用了。

    没错,死亡可以威胁他们,但明白白的威胁他们所有人去送死,这种事情谁干?

    左右都是要死,还怕个卵?

    所有武士、武卒一个个满眼通红,似乎武士再敢逼迫,就要群起而攻,更多的武士在喊,要救火可以,叫这些发号施令的武士带头他们才肯干,这些武士还能怎的?只能放任了。

    救火队伍被遏制,仓库又被淮上军火上浇油,火势终于大到仅凭普通手段无法扑灭的地步。

    “大人。”远处观着火场的吴凤岐咬着牙,喊了一声尚文:“您要忍到什么时候,让淮上军继续猖狂下去,就靠着弩械轰击,我们都会全军覆没。”

    尚文满脸阴沉,眼下的现状他如何不知道,但真身出来了就一定有用吗?

    外面指不定有多少手段在等着他呢。

    稍稍一想,出城与淮上军对决,他是不敢的,但在城内活动,却还是没问题。

    眼睛盯着远处火场,心念一动,潜伏在地下的真身立刻动了起来。

    一瞬间城内掀起漫天沙尘,铺天盖地、如狂风暴雨的往粮草仓库砸落。

    只在三两下间,地主真身就以自身强大力量,将淮上军弩炮纵起的火势扑灭了。

    见此奇景,尚氏武士、武卒皆知地主出手,士气大振,欢呼与万胜同起。

    槐下城地下,才将火势扑灭的地主真身在一番大动作后有些消耗,便运转已经弱小到一定程度地主神位准备补充一二,却不想才一运转,淮上军的军心战意就自上直击而来。

    于是所谓神力补充根本就无从谈起,甚至连地主神位都开始摇摇欲坠,他只得急忙收起,再耗下去这个神位可就要彻底崩溃了。

    再看领主神位,领主神位的确颇有几分神妙,但于力量上并无任何建树。

    其转化出的神力,根本无法补充他的真身消耗。

    毕竟此真身乃是以地主神力打造出来的,和领主神位并不契合。

    不过地主很快便想到,此神位似乎可以借麾下从神延展出的力量领域加持自身力量?

    这样一来,论及力量发挥,未必会比昔日地主神位全胜时期来的弱小?

    唯一的问题只是力量无法像过往那样无穷无尽由神力补充?

    “父亲大人。”城下公输康聚音成束问公输斑道:“淮上军的弩械,我们有办法应对,只须以我公输家独门法力线在城头织起一片网就可,但刚才尚大夫问起时,父亲为何告诉他我们无能为力?”

    公输斑远远看了尚文一眼,同样回道:“刚才在城上,为父看到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

    “不仅如此,淮上军的弩械似乎出自他手,并且似乎还外传了我家秘法,带出了一群弟子,淮上军弩阵上所有弩械的弩弦,实际上都是以我公输家的法力线充用啊。”

    “什么?”公输康心下大惊。

    公输斑摇了摇头,叹道:“更大的麻烦是,我家的法力线,不久前为父还在尚大夫面前展示、使用过,如果他一旦发现淮上军的弩械用的都是我公输家此独门之力…康儿你觉得会发生何事呢?”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挖墙

    公输康眉头紧皱,道:“或可推至盖列身上?”

    公输斑眼前一亮,笑着说:“没错,盖列于机关术造诣极深,还曾堂堂正正击败过为父,此事于淮上、蔡国如今皆已是人所共知之事,淮上得盖列之助,有此弩械、能力也不稀奇。”

    “不过榆儿似乎在淮上颇得重用,将来迟早拥有大名?到时候传回国内……”

    公输康道:“此事无妨,当今天下各大学派人才于各国流动不是很正常吗?”

    “这却也是。”公输斑点头道。

    公输康又道:“现在我们还是考虑,在此次淮上与蔡国这场决战中,到底该如何处于何位置为好。”

    公输斑笑了起来,说:“我公输家乃是工匠之家,此是来贩卖战争器械的,弩械和玄武车此等强力器械已经交给尚大夫了不是吗?至于更多,我们家也做不了,盖列已经将我公输家最强战争利器击败过一回了。”

    两人说话间,淮上军的弩炮不时掀起呼啸。

    一轮又一轮,石弹、岩浆弹、散弹好像不要钱的朝槐下东城区猛轰,或击建筑、或击人群,十几二十轮下来,槐下东城内各类军寨、营帐就被一个个点名轰塌。

    尚氏武士、武卒要么躲在此方城墙下,要么便去往了北城弩炮所不能覆盖区域。

    眼看着此等局势,吴凤岐再次劝说:“大人,您还要坐视淮上军弩炮轰至什么时候呢?此等局势,越往后拖,对我们就越是不利,刚才您虽然扑灭了粮仓大火,但现在可有几人敢去粮仓运粮?”

    “既是不敢去运粮,我们即便有粮也得挨饿,再说,等到城内的建筑、营寨都被摧毁了,武士、武卒们晚上睡哪?水井被摧毁了,武士、武卒们喝什么?”

    “淮上军的弩械必须得到遏制啊。”

    尚文深吸了一口气道:“吴将军,不是本大夫不出手,而是那蛇余公子算无遗策,我们种种手段都有种被针对之感,他如今或许就是在逼迫我亲自出手,在外面挖了个大坑等着我呢。”

    吴凤岐猛的大声道:“难道大人就如此坐视下去?大人您要坐视尚氏全军连敌人都没碰到,被弩械一轮轮轰击、无比憋屈的击溃、覆灭?”

    尚文听着此话,身体微震,就好像一只沉睡的猛虎骤然醒来般,目光一凝,如同针尖般,紧紧扎着吴凤岐,冷声道:“怎么?自一开始,将军就希望我真身出城?”

    “难道吴将军就这么希望本大夫的真身出城为淮上所斩杀?”

    无形的威压,如同一盆冷水,自头顶淋下,将吴凤岐浇了个透心凉,连声道:“不敢。”

    “不敢?”尚文呵呵笑了起来,道:“吴将军,我请你为将,全权统领我尚氏兵车,乃是请你为我解决兵事上的麻烦的,可是今日将军却将麻烦尽往本大人身上抛…您认为你这个将军当的称职吗?”

    “又或是将军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末将不敢。”吴凤岐低着头,朝尚文拱了拱手。

    “呵呵。”尚文冷笑:“连自己妻子都可杀了与本大人送礼,吴将军您还有何不敢的?或许将军以为自己有那么点统兵才能,觉得此战本将军离不开将军,就觉有所依仗能够肆意妄为了?”

    “这个想法可是危险的狠啊?昔日吴氏先祖吴落又如何?对于越国的霸业,他是多么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啊,可是他却死于越王一杯鸩酒下。”

    尚文凑近了些,拍了拍吴凤岐的肩膀:“吴将军,越王杀了吴落,因而失去了霸业,但是没了吴将军,蔡国也不是没有兵家为本大人统兵呢,您觉得将此战获胜后婴相许给你的一国之封交给吴氏一族如何?”

    将一国之封交给吴氏一族?

    吴凤岐面色大变,吴氏一族为国君效力图的什么?还不是图能在蔡国出头,还不是图得数邑之封的家业,尚文若愿许战胜淮上后一国之封给吴氏一族,吴氏一族必定会心动啊,这可是国君都不能给他们的东西。

    “吴将军,本大人给你一刻钟时间,若一刻钟时间不能想出解决之道,那本大夫只能亲自去请吴氏了。”

    尚文深深看了吴凤岐一眼,道:“到那时,吴将军没了利用价值,你以为本大人和吴氏会如何待你?将军为了取信本大人,可是杀了个什么人呢。”

    吴凤岐眉头深深皱起,近段时日的接触,随着接触越多,他对地主这位神祗也越发了解,而越发了解,便越觉他算不得什么,只是不曾想,地主竟还有着这等厉害一面。

    但话说回来,若无这等厉害,地主缘何能存活数千年,于几番神祗陨落无数的天下兴替间活到现在?

    思考了片刻,吴凤岐正色道:“认真说起来,真正的解决之道,唯有一个,那就是出城与淮上联军全面决战,于此数十万人的大战之时,大人更可于地下借着大战混乱出手,如此方能破得淮上大军。”

    尚文点了点头,道:“吴将军啊,你这人才能是有,就是聪明过头些啊,不然老老实实为本大人效死力,将来统帅万乘之军,一直为本大人从神,大权在握、长生不朽,难道就真的差了?”

    说着,他便笑了起来:“婴相这个老狐狸,老是来挖本大人之城墙,今日我也试试挖他一回。”

    “大人,你想做什么…”吴凤岐一声惊呼,身上神力尽去,尚文反手之间就将他拿下,冷笑道:“吴先生,本来觉得可以留你至此战胜利再处置,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打本大人真身之主意啊。”

    “真身乃是本大人一切根本所在,天下间再无比他更重要的事物,尚氏可以灭、神庙可以不存,只要本大人真身还在,就随时可以建立势力,随时可以重新铸神。”

    “一旦没了真身,那以本大人如今之状况,可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片刻后,一位吴氏武士飞快跑到西城,略微找寻,就在城墙下寻到了正在躲避淮上军弩炮轰击的吴定国,急忙过去,无比小声在他身旁耳语道:“家主,尚氏家主亲来求家主秘会,言愿许家主一国之封。”(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信

    槐下城,原本之内郭,一处房舍里。

    城外淮上军弩炮还在呼啸,无论吴氏、尚氏统领之军,皆躲于城墙下,又或弩炮射程之外。

    这时,两只军队的最高统帅,却在此小房间里会面。

    “尚大夫有礼。”吴定国满脸笑意的与尚文见礼,不时将目光落在尚文随手提着的、处于昏迷中的吴凤岐身上,又念及来时吴氏传信武士诸般言语,心中不由若有所思。

    “吴将军。”尚文拱了拱手,直说道:“本大夫之意,刚才已由贵家族武士传达,却不知将军觉得意下如何?”

    吴定国拱手还礼,道:“尚大夫愿将婴相许给吴凤岐之一国之封许于我吴氏,此等大利,本将军倒是心动的很,更感谢大夫对我吴氏之看重。”

    听到这里,尚文面上带笑,以为吴定国答应了,却不想吴定国话锋一转:“按照常理,我吴氏不应拒绝,只是可惜,我吴氏已先投了国君麾下,这就只能亏负大夫美意了。”

    尚文面上笑意一凝,皱眉道:“将军这话似是拒绝,难道是嫌此利太少?若是如此,还有何要求,此处无外人,可直说无妨。”

    吴定国摇头道:“非也,我拒绝大夫美意,却非是因为利益太小,而是我吴氏既已投国君麾下,至少在蔡国公室还在,且未亏待我吴氏的情况下,就都须为国君效力到底了。”

    “这算什么缘由?”尚文笑道:“这世间所谓的忠诚两字,难道还能与一国之封大利相比?吴将军,你不妨再考虑考虑?此等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错过了就绝再不会有。”

    吴定国略微沉思,道:“本将军考虑的不是忠诚与否,考虑的却是一个信字。”

    “信?”尚文疑惑道。

    吴定国点头道:“尚大夫,我吴氏认为,天下间一切人与人、乃至与神之间的关系,都在于一个信字。”

    “人人皆信国,则才有国,人人皆信有神,则才有神,而若是不信了,则国、神以及人与人之间一切关系都无法维持存在,由此可见此信乃是为人立身处世最重要之事,甚至可以说人无信则不立。”

    “尚大夫,如此重要的东西,我吴氏怎愿失之呢?”

    顿了顿,他继续道:“今日我若因所谓封一国之画饼而背信弃义,此既是失信于国君、也是失信于天下,在大夫眼中也必定是不可信者,任由人稍微挑拨,则吴凤岐之下场就是我吴氏前车之鉴。”

    “反之,我吴氏执信到底,也必能得蔡国公室更多信任,将来哪怕蔡国公室有不存之一日,只凭此信,我吴氏兵家又有能为,则天下间各大强国也必定愿意接纳重用。”

    尚文听之,微微颔首,不由拱手一礼道:“将军之言,实乃是至理,尚文谨受教,不过将军既坚持信之一字,那为何还来见本大夫呢?”

    吴定国道:“当然是为此不利之战局而来,淮上军之厉害,大夫也看到了,哪怕如今,其强大弩械仍然在不住轰击我城内,如此下去,若不能想办法应对,其仅靠此弩械,我槐下兵车就必为其所破。”

    “一旦槐下一破,一应粮草后勤皆由槐下一线供应的定夷,顶多支撑一月就会粮绝。”

    “这样一来,淮上联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败了我蔡国四千乘兵车。”

    “尚大夫,若你是淮上联军,接下来会如何做?我蔡国国内可还有能挡其兵车否?”

    尚文想着淮上军强大的战阵和无坚不摧的弩炮,只得叹道:“不能挡,到那时唯一的应对方法,只能是退避其锋,拉长淮上战线,使其粮草难以供应,又以精锐之军威胁其后方,迫其自退,只是若用此法,蔡国恐怕将失去中南部和南部占全国近三成之领土。”

    吴定国道:“尚氏多半领地都在于此吧。”

    尚文点了点头,面色有些沉重,此战若败,他无论是兵力、还是领地的损失,都必定伤筋动骨。

    吴定国又道:“如若到那时候,国内各大家族和大夫,再要求尚大夫为此次我大蔡战略负责呢?”

    尚文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盯着吴定国:“吴将军这是何意?”

    他是何等聪明人,如何听不明白吴定国话中之意,若吴定国他之言语,此战若败,他麾下之尚氏和地主神庙势力于大损情况下接下来还得面对蔡国倾国大夫之讨,必定无法幸免。

    尚氏如何能成为蔡国第一家族?不就是以同类手法接连掀翻了昔日当国的两大家族,与众家族瓜分了其领地人口才如此吗?

    吴定国道:“这非是我吴氏之意,而是大人实力和势力衰退之必然结果。”

    “那吴将军对此战有何看法?”尚文想了想,终是点头。

    吴定国说的是大实话,可不仅仅是威胁之言。

    当今世间,可不是礼乐尚未崩坏之年,天下各处皆是虎狼之辈,弱肉强食已经可不顾脸面,处于此等大争之世,若因弱小而无法自保,却是无法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太弱小了。

    尚氏昔日实力为蔡国强,占据大片领地人口,为国内第一家族,乃是天经地义,一旦实力衰退,那就成了一团肥肉,到时候再有国君大义之名,整个蔡国谁不想分一口的。

    吴定国显然早有成算,不假思索直说道:“我认为此战若想胜,只有一法,那就是大人由您尚氏兵车全力主攻,我吴氏统领国师跟进,以兵力优势与淮上发起决战,力争一战而决胜。”

    尚文笑了,直问:“此法或可胜,但凭什么须我尚氏主攻,你却可保存实力。”

    吴定国笑了起来,道:“尚大夫,您应该知道,我国师可损失不起。”

    “一旦损失,整个蔡国国君哪里还有说话的分量?所以,今日大夫若不能答应主攻,此战必定失败,既是必定失败了,我吴氏为国君统帅的千乘国师,停留槐下还有何意义,当另寻其他有利之名不日撤离。”

    “大人觉得此等情况又如何呢?我千乘兵车撤离简单,大人槐下、定夷两千于乘兵车和其他大夫之军,可能挡淮上联军统帅、这位蛇余公子精锐之军之追击?”

    吴定国摊开双手:“以其用兵之稳、之狠以及淮上联军进军速度,大夫哪怕是全军覆没都不奇怪…可以说,此战我吴氏所统领国师有退路,大夫除却此战获胜外,并无其他任何退路。”

    尚文斟酌了一番,只觉吴定国之言乃是事实,实无法反驳,其诸般谋略也是阳谋,他哪怕明白吴氏等人想借此战削尚氏实力也得受着,不然后果必定更惨,继续问:“吴将军可有决战淮上联军之详略?”

    吴定国道:“此战当定在四日后,这四日间大人须通知定夷方向两千乘大军于四日后回师到达槐下与我等一同发起对淮上联军之决战,与大夫一谈后,我也当与婴相汇报此事,然后再派一位我吴氏兵家为大夫指挥作战。”

    尚文仔细思量,冷笑道:“我尚氏军主攻,并且还由你吴氏指挥,这样一来此战即便能胜,我尚氏也必定大损,吴将军,你们可真是好算计啊。”

    吴定国却摇了摇头,说:“尚大夫,除却雍国外,天下任何一国之军,于正面战场上损失一至三成都会发生溃退,哪怕有兵家术镇压,也只能提高两成。‘

    “所以,此战若想胜,我吴氏定然不会叫大夫各军损失至所能承受极限而溃退。”

    尚文心想,按吴定国之论,此战尚氏兵车损失个两三成,这倒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其中最关键的是,吴定国并未像吴凤岐那般算计他真身,便道:“吴将军之法,本大夫愿意配合。”

    吴定国笑道:“另外还有一事,就是须劳烦大人以真身之力守城。”

    “主要事情有二,其一为城内任何一处但有失控火情,大人当迅速以沙尘扑灭,其二,可在城内修建大量各类遮蔽石弹、碎石轰击之建筑,以为我军于城内躲避、自由调动。”

    “各处重要建筑,也皆当以此遮蔽。”

    “不然,槐下可挡不住淮上联军弩械接下来三个日夜的猛轰。”

    真身不须出城,仅是须大量消耗些力量,吴定国之提议也是合理,尚文连麾下军力损失个两三成,再死个五六万人的打算都做好了,这点事当然算不得什么,当即应下,又看向一旁死狗般趴着的吴凤岐道:“此人杀了吴氏家族之人,今日便交给将军耗了。”

    “那便多谢大夫。”吴定国拱手道。

    两人一番交谈,尚文自离去准备,吴定国看了吴凤岐一眼,有心杀之,却又想到此战若胜,将来还可借其指尚氏阴谋夺国引整个蔡国攻尚氏,如此便作罢,只拿住提了回去与婴子共议此事。

    不久后,地主真身就开始依照吴定国之言,不惜消耗真身积攒起来的巨**力,施展神通在城内地下抽取石材升起一处处遮蔽类建筑,既遮蔽重要建筑,也叫蔡国大军于城内有藏身之所。

    如此,地主催动真身几将存储起来的大量法力消耗一空,城内的蔡国大军也再不须担心淮上弩炮的轰击,此等神迹般的景象,倒使得蔡国大军士气为之一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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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11525/ 第一时间欣赏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作者:剑扼虚空所写的《异世龙蛇》为转载作品,异世龙蛇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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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龙蛇介绍:
大成王朝,历经西东二成,及至东成传于十九世时,天下历经二百年兼并,原西成所封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大小仅存二十又三。 其时,有蔡、陈、雍、荆、随五大战国并强于世,皆秣马厉兵以窥成室,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天下纷争,兵戈四起,进入战国乱世。 时年,恰逢天地杀劫,虚空崩毁,规则大乱,以至天神不得安坐,皆被次第扫落凡尘。 一时间,天神谋求重归,地祗窥于天,百家诸子欲借机各自成其道,人鬼、妖魔也不甘寂寞,整个世界神魔乱舞,陷入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戮中。 当是时也,王越,一位来自地球现代末法之年的修行者,机缘之下,转生此域。 剑扼虚空QQ群:84540948异世龙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龙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龙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