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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剑扼虚空     异世龙蛇txt下载     异世龙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暗杀

    “槐里大人,刚才我主传来神谕。”

    隔壁客舍内,与槐里吉会谈的上曲祭司满脸喜意的说着。

    “恭喜槐里大人了,我主神庙愿重回蔡国盟约。”

    蔡使槐里吉面上顿时大喜,对上曲祭司道:“既是如此,那蔡国与神庙之盟,就在这中断了二十年后的今日再继了,接下来还请祭司发挥神庙在淮上的影响力,竭力促成淮上五国重新回到蔡盟。”

    上曲祭司大笑道:“当如大人所言。”

    他又看了看天色:“今日天色已晚,槐里大人不如就在此客舍休息。”

    槐里吉推却道:“多谢上曲祭司盛情,陈国国内大变之机,本使身为蔡国驻淮上外事春官,还有许多事急于去处置,就不在此过夜了。”

    两人说着,就离了客舍,准备离去。

    正说话间,槐里吉忽然面色一滞,看向旁边客舍内,惊呼道:“蛇余公子?你竟在这里?”

    王越心道不好,在这淮伯神庙可不是自己家,他只能随神庙中人安排,不能自如随意走动,槐里吉离开路过他客舍时,方向角度正好能自门口看进来,他想躲都没地方躲,竟是叫槐里吉看到了。

    几乎是瞬间,他心中想过种种可能,直接杀出去的念头升起却又按下。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现在或许还没到那种关头。

    心下紧迫,他面上却不慌,反倒是微微一笑,与这位蔡国外事春官不失风度的行了一礼。

    “原来是蔡使槐里大人,蛇余王越有礼。”

    “哼!”蔡使槐里吉冷哼了一声,一双眼睛盯着王越。好像要将他盯穿。

    与他同行的淮伯祭司,未明白状况,颇为意外道:“两位是故人?”

    “本大人倒是情愿不认识这位故人。”槐里吉冷声道。

    淮伯祭司隐隐明白意思,瞬时变了脸色,与两位少年祭司喝问道:“这位是谁的客人!”

    少年祭司面若土色,结结巴巴道:“回上曲大人。这位公子,是,是乐言中曲祭司的客人。”

    “原来是中曲乐言的客人。”这位祭司笑着看向王越,却毫不留情逐客道:“这位公子,本大人与槐里大人在此有些私事要谈,不知可否移驾离开我主淮阴神庙?”

    听着上曲祭司随便安个理由,要将另一位祭司的客人王越逐出,槐里吉微微得意:“蛇余公子,上曲祭司的话。你难道没听见么?还是要祭司叫来神庙武士,将你请出去?”

    王越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像要将他记住般,面上露出气极败坏的样子,愤恨的大声道:“槐里大人,这就是蔡人的礼数么,本公子见面与你行礼,你竟是如此失礼。实是可恶。”

    说罢,他恨恨一声。转身就往外走,看起来无比狼狈。

    槐里吉见他灰溜溜的出去,哈哈大笑起来,与陪同的祭司道:“这位蛇余公子,与我大蔡公然作对,在吕里大夫府上坏了本大人一件大事。还杀了随我来淮上、国君亲赐北风之名的武士白河,我只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寝其皮,将他头颅做成酒器,上曲大人刚才实是为我出了口恶气,槐里吉在此多谢了。”

    “他竟是做出了此等事?”上曲祭司惊道。又问:“如今我主神庙与蔡国已是盟友,其既已是大蔡之敌,便也是我神庙之敌,至于中曲祭司与之私谊,也当服从此大局,刚才大人为何不叫我命人将他擒杀?”

    “什么?”槐里吉只道出了口气,浑未想到这一层,这时再想着刚才王越脸上刚见面时叫他有些不好打笑脸人的笑,还有后来的种种神采,思及当日吕里府中,哪怕面对他背靠大蔡之威胁,依旧一副从容的样子,他哪还不知刚才王越兴许才与他见面的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诸般微笑、行礼、愤恨、狼狈,极有可能就是表演给他看。

    “好贼子。”槐里吉怒声道:“上曲祭司,此人如此狡诈果断,若是一意与我蔡国为敌,必然是个大麻烦,还请为本大人擒下此贼,事后本大人必有重谢。”

    “为淮伯做事,又何须什么重谢。”上曲祭司道,又对两位在一旁的少年祭司大喝道:“你们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快去传本大人的命令,休要跑了刚才那人。”

    又对槐里吉道:“槐里大人,你且在客舍稍待,本祭司亲自过问,定不叫其走脱。”

    “那就有劳上曲祭司了。”槐里吉与上曲祭司微微拱了拱手:“槐里吉在此静候佳音。”

    上曲祭司点了点头,随即赶忙离了客舍。

    神庙中,离开了贵宾客舍,王越半步不停,就沿着与中曲祭司来的路上似缓实疾的往外走的飞快。

    短短几十个呼吸,他三弯五绕就已走到神庙大门处。

    “站住。”神庙大门两位武士拦住了他。

    王越按下脚步,从容对他们道:“本公子之前是随中曲祭司同来的,现在要出去有些急事。”

    一位武士看了看他,道:“不错,是刚才随中曲乐言祭司同来的那位蛇余公子,放行吧。”

    另一位看他也是面熟,身份地位又非是寻常,却是位公子,也不再多说什么,道了声:“公子,请。”

    王越笑了笑,负着双手,堂而皇之的出了淮伯神庙。

    他才行不久,淮伯神庙内立即就是一片人荒马乱,数位中曲等阶的祭司以及十数位神庙武士飞快自内里赶到大门处,与两位武士喝问道:“刚才可有蛇余位公子自此出去?”

    武士看了看他们的神色,道:“是有一位随乐言祭司同来的公子离去。”

    神庙外,王越出了神庙大门,其实并未离开太远,只稍稍混入人群,而后借着街道转角藏身,凭着鹰眼的开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道今日幸好比槐里吉早到了一个时辰,不然晚一个时辰入得淮伯神庙,又正碰上与神庙达成协议的槐里吉那才是倒霉,即便有办法能借墨蝰脱身,淮伯神庙收藏的那些秘术就与他无缘了。

    这下倒好,虽小小狼狈了一回,但毕竟此行最大的目的却是达到了。

    他正欲离开,心下却是一动,刚才走的急,却是来不及收回墨蝰。

    墨蝰这时候还在淮伯客舍外藏着呢。

    当下就要操纵墨蝰跃入水中,要它潜水下至湖底,再遁地潜出,却发现本是要离开的槐里吉,竟是不知何原因回到了客舍。

    王越嘴角微微拉出了个弧度。

    他诸般手段,派遣墨蝰想要潜至槐里吉身边,想干的事可不仅仅是偷听啊。

    只可惜那位上曲淮伯祭司一直和槐里吉在一起,他就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

    此时,可不正是他久等之机?

    如此,王越心念一动,意识流转,意志就顺着与墨蝰的维系降临,亲自操持着墨蝰自窗台上箭一般直往客舍内槐里吉身边射去。

    客舍内,蔡使槐里吉还在想着刚才王越种种表现,越发觉得可恶、可恨,心中对王越也越发忌惮。

    “但愿神庙祭司能将其抓住吧,不然此人一旦走脱,必定后患无穷。”槐里吉深吸了一口气,恨恨的想着:“若能拿下,本使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然,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什么时候,一根墨绿色的箭自客舍后的窗台朝他射了过来?

    “不对,不是箭,是一条蛇。”

    槐里吉武力虽不甚厉害,远不及白河,却也是一位武士,顷刻间看明白射过来的是什么,心中升起无限的警醒,挪移着身体就要让开,更要拔剑出鞘,将蛇斩杀当场。

    只是墨蝰在半空中的身躯一扭,将腹中淮伯白银徽章吐到了嘴边,稍稍一激发。

    淮伯徽章顿起反应,按照原本,淮伯之力该是聚集大气中水汽在前方形成一个水盾,但在经过王越之前的手脚之后,水盾还未成形,其力量运转就被破坏,骤然炸裂间将力量定向朝前释出。

    足以防护冲消上位武士数击的力量,裹挟着聚集来的水,在瞬间化作多把足以斩金断玉的高压水刀,呈散射往槐里吉身上切割,几乎封住了他所有逃遁的方向。

    “退!”槐里吉只能往后退,又拔出剑迎着水枪狂斩而去,但这如同数位上位武士同时出手,又是在王越操持下施展出来的水刀切割,哪是这么容易抵挡的。

    他掌中青铜剑都在瞬息间被水刀切开,连半分抵挡都不能,接着浑身就扑面而来的水刀接连贯穿切割。

    “是蛇,这绝对是蛇余公子。”临死前,他脑中闪过了王越的身影,又想着迎面而来的水刀,毫无疑问的似是淮伯之力,顿明了了王越险恶用心。

    “真是可恶啊。”他恨声说了句,身体各部位顺着被水刀切割出来的缝隙开始向下滑落,整个身体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客舍地面陈铺的华美地毯。

    墨蝰一击功成,落地往回一弹,化为一道绿影,穿出窗户,转瞬间落到神庙下方的湖面,飞速往下潜,待触及湖底,它就往下一沉,如龙归大海般遁地穿石而去。

    “啊!来人啦,槐里大人被杀了。”

    在客舍外随侍听候吩咐的两位低等祭司终于发现客舍外的状况,两人尖叫着喊起来。

    不一会,整个神庙都陷入了慌乱。

    在外等候墨蝰归来的王越甚至感受到淮伯那无比强大的意志携带力量沿着淮水投射至神庙之内,但这时墨蝰已经自地下遁走,哪怕是淮伯亲至,也只能看着一具在淮伯之力下四分五裂的尸体,不得不面对蔡国驻淮上春官槐里吉于淮伯神庙死于淮伯之力催发的水刀之下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误会

    感受着淮伯神庙的混乱,王越稍稍等了会,待到墨蝰遁回自己身边,这才转身离开。

    此行,他的目的已完全达到。

    既打包了淮伯神庙的秘术收藏,还顺手在淮伯神庙以淮伯之力宰了个蔡使槐里吉,给淮伯栽了个脏。

    在淮伯一意决定重回蔡盟的情况下,这虽然不能改变大局,但蔡国须重新派驻使节来淮上,淮伯也须给蔡国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待,一来二去稍稍拖延下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他在这淮阴城,片刻未多停留,只随便找了处食肆,解决了晚食,然后趁着还未关城门的档口,就往城外走,他的运气不错,正好城门欲关之时赶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武士、武卒见他穿着气度皆是不凡,还稍稍关心问了他一句,告诉他这等晚上最好不要出城,夜晚的城外可不安全,但见他身上配了剑,并非弱者,又一意出城办事,最后再没多说,放了他出去。

    如此一番,出得淮阴,天色越发暗淡,不觉间玉月已然东升。

    王越就在这月色下,独自一人,踏着来时的车道往北疾驰纵跃。

    来时与中曲乐言祭司的车队南来,车队所行甚缓,自吕里家到达淮阴,花费了近两日时间,回时独自一人,却是快得许多,还不及月上中天,王越就到达了淮阴与吕里邑交界处。

    这时,跑了大半夜,他也有些累,又不想熬夜耽误身体的修养,就决定在周围寻一处人家暂时过夜。

    淮阴与吕里,皆是景国繁华之地。人烟却是比昔日在申南稠密的多,没花费多少功夫,他就在路旁发现一处专门开着供往来客商补给、夜宿的野店。

    这时候里面竟还亮着灯,王越就径自准备从野店简陋的大门内进去。

    但才至门口,他按住了脚步。

    “不对,有血腥味。而且还很浓郁,里面恐怕死了不少人。”

    夜半、野店、血腥味、死人,如入其中,无论碰上了什么情况,总是麻烦事。

    他往野店旁边停着的车马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救命。”野店门内,居然有个人未死,还看到了他。

    “啊!”喊救命的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息。

    两个黑衣人把着鲜血未滴尽的剑。从门内冲了出来,看着王越打扮,他们惊疑的相视一眼,眼神略微迟疑,然后各自露出寒芒,继续朝王越逼近。

    王越见此暗叹,他实在不想惹麻烦,本欲转身就走。但偏偏被发现了,这就没办法了。

    “刷!”两道青森的剑刃破空。一斩、一刺,配合着极好朝王越极速逼近。

    王越一看这声势,就知其是好手,比起寻常武士运力的粗犷,这两人已经有几分精妙,看似全力出剑。他们的力量却是留了几分随时应变。

    他们各自出手,不自然间的配合,更显出他们时常一起动手,经历了长久的磨合。

    无声无息,王越微微抬起了手。

    两位黑衣人面色一变。双剑变向,齐齐朝虚无处一迎。

    “蓬!”

    空气传出一声爆鸣,两个黑衣人如出膛炮弹般被轰回了店内。

    “什么人?”

    两位黑衣人的无功而返,顿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王越负着双手,徐徐踏入了店内,顿时看到一片尸横枕藉、鲜血横流的场面,被他以自白河处学来的剑风手法施以掌风打飞的两人正落在尸堆中。

    他们勉力挣扎着想要爬起,用剑支撑着身体,脸上都是带着无比的恐惧看着他。

    “大人,小心,他会无形剑风。”

    在两位黑衣武士的惊呼声中,已有四位同样的黑衣武士自不同角度果断挥剑出手,朝王越展开围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副叫人但觉无比诡异的画面。

    四位武士的脖颈处骤然被某股无形之力切出一道血线,接着头颅齐齐被体腔内急剧喷出的热血冲的向上一扬,就往旁侧滚落,但无头的身体在这瞬间还未死亡,依旧在朝前扑杀,直到扑至王越跟前,终于无力的扑倒在地,猩红的鲜血,继续向泉水般咕咕而出,片刻间就淌落一地。

    王越的腰间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出了鞘。

    两位黑衣武士,还有他们的首领,急剧吞咽着口水,看着王越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洪荒巨兽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王越冷冷的问:“为何在此杀人。”

    他话音还未落,接连四面八方就传出脚步声,大群同样黑衣罩体的武卒,各自持着长矛、弓箭自店里面围了出来,如临大敌的看着野店大厅内的场面。

    “不要动手。”黑衣武士中为首者急声道,制止冲出来的武卒,又朝王越接连行礼:“这位大人,我们是本地的驻军,在此捉拿贼寇,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本地驻军?王越打量着他们,确实非是寻常贼寇之流,至于捉拿贼寇,那就只能是呵呵了。

    捉拿贼寇,用得着这身打扮?捉拿贼寇,用得着将所有人都杀尽,连这野店主人和小厮都杀了?

    想着门外那小队商人的车马,王越哪还不明白他们的勾当。

    他们分明是见财起意,趁着夜中冒充贼寇行贼寇事,当然要将所有见过他们的人杀尽以灭口。

    刚才若换成个普通投店者,想必也会成为野店里尸体中的一部分吧。

    如此想着,他对为首的武士问:“我杀了你们的人,也是误会?”

    黑衣人首领连连点头,又是拱手:“是误会,是误会,这是我们不小心将大人当成了贼人。”

    “原来如此。”王越笑了笑,转身就欲离去,又回头问:“你们的人都在这里了?”

    见他欲离去,黑衣人首领心下大喜,想也没想,就回了话:“是。”

    听到这句回话,才转身的王越,陡然足尖一点,高高回窜在半空,身体一个扭动就高速旋转起来,剑刃随着旋转切割纵横呼啸,整个野店内瞬间暗流汹涌,无穷的剑风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斩杀。

    黑衣人首领武士和最先被王越击伤的两位武士猝不及防之下,被接连数道剑风直接贯穿斩杀当场。

    武士一死,剩下的都是普通武卒,面对着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的无形剑风,更是没了反抗能力,在一声声惨叫中,不到数个呼吸间就各自倒落在地。

    等到王越自半空落下,整个大厅内已再无一个活人。

    “既是误会,那就彻底误会到底好了,还省得日后或有麻烦。”落地后,他冷声的说着,徐徐还剑入鞘,面无表情的看着野店大厅,这里显然是没法过夜了。

    随之,他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可真是混乱啊,他只是想住个店,都不安生,至于那群在这野店过夜的客商和他们的护卫,就更不消说,竟被本该是保护他们的地方驻军冒充贼寇劫杀。

    还有野店的主人还有小厮,他们又招谁惹谁了?

    这么想着,他再无过夜的心思,当下只在野店寻了些食水就出了门,又往客商的车探查了番,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财物,叫这群军中武士见财起意。

    结果一番探查之下,他发现车上财物并不多,更多的是有些价值的货物,于寻常武士而言,价值已是不菲,但于他而言,已算不得什么,于是半分未取,接下来就趁着月色继续赶路。

    黑夜过去,东方泛白,他离吕里城邑已经不远,再待至旭日东升,远处的天边,透过溧水两岸无有边际的田野,吕里城邑就已然在望。

    王越在城外略作停留,看了看当日来时安排宾客随行武卒安营处,发现吕里小君子的婚宴已经过去数日,参加的宾客虽已陆续离去,但还是有不少人还在,其中又以与吕里大夫交好那些大夫为多、

    陈国外事春官昭穿,竟还在吕里,于是就往其随行者营寨寻了去。

    关乎淮伯神庙的转变,还有槐里吉于淮伯神庙死于淮伯神力之下的事,最好还是与他通报沟通一番,既可表功,其得到相关消息后,也好做出应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两难

    “蛇余公子。”才至营寨,王越就碰上了昭穿当日那位随行武士阳淮,这是个熟人,还见过王越当时斩杀白河那场剑斗,更听吕里武士说过他十七武士破黑胡的事迹,对他颇为崇拜,见他到来就迎了出来。

    “昭穿大人可在?”各自微礼,王越就直问道。

    “公子可真是来对了时候,这几日昭穿大人都在吕里大夫府上与淮上诸大夫会谈,今天早上回来,正准备启程动身前往庸国参加庸国新君继位大典。”

    武士说话间皱了皱眉,问:“公子昨夜有经历过厮杀?”

    毫无疑问,他敏感的闻到了王越身上昨夜在野店中沾染上的血腥气。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王越就直说道:“昨夜本公子自淮阴回来,路上本欲在一处野店借宿,却不想碰到本地驻军冒充贼寇将野店内住宿客商和店家都杀了,就稍稍出了几剑。”

    武士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都是礼乐崩坏、人心丧乱的结果,却是不奇怪。

    “整个天下间,恐怕也就是我陈国内少有这种事,只是可惜,我陈国再次内乱,不然继续将霸业推向整个天下,重新厘定天下礼法规则秩序,则世间又是不同。”

    又对王越一礼:“公子请。”

    王越微微颔首,就随他入了营寨,不久后就见到了陈使昭穿,看他样子,这几日却是颇为疲惫,脸颊的颧骨微微凸起,眼窝深陷,头上竟还熬出了不少白发,显然是殚精竭虑又接连几日未睡的结果。

    “蛇余公子。你不是离去了吗。”昭穿勉强打起几分精神与王越说话。

    王越并未回话,只看了看左右,昭穿立时会意:“无妨,他是我昭氏的武士,家中世代都为我昭氏效力,公子有话可以直说。”

    “我这两日随淮伯神庙的祭司中曲乐言去了趟景都淮阴。碰上了一些重要事,所以连夜回到吕里,正好与大人通报一二,也好叫大人做好应对。”

    “重要事?”昭穿疑惑道:“难道是淮伯神庙已有重回蔡盟之意?”

    “大人猜的不错。”王越点头道:“我在淮伯淮阴神庙遇见了蔡使槐里吉,他与淮伯神庙祭司一番会谈之后,淮伯借祭司之口与了槐里吉肯定答复,并且愿意配合蔡国游说淮上其他诸国。”

    “淮伯神庙重回蔡盟,这本是我早有预料之事,却不想来的这般快。”昭穿听着微微皱眉。又想到一事,就问:“淮伯神庙既做了如此决定,公子又在淮伯淮阴神庙遇见了槐里吉,槐里吉没对公子动手?”

    王越笑了笑:“当时槐里吉没反应过来,被我找了个机会逃离,后还寻了个机会,以淮伯之力将槐里吉斩杀在淮阴神庙内,这是我要告诉大人的第二件事。希望能对大人有所帮助。”

    “以淮伯之力将槐里吉斩杀在神庙内?”昭穿微微一惊,就道:“公子真是好本事。若是如此,接下来淮伯须与蔡人一个交待,蔡国说不定也会借此向淮伯提出更苛刻些的要求,这样蔡国与淮伯必有一番龌龊,或许短时间内还扯不清楚。”

    他想了想,说:“此事。我既已知,当为其大为宣扬一番,或许还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昭穿又感叹着说:“公子,真是信人也,前些日子才答应愿意助我。今日就做下了这番大事。”

    “不过顺手而为罢了。”王越笑道,问:“这几日昭穿大人与吕里大夫等人商议,不知可有何结果,我若得知,或许也可配合一二。”

    “的确有些结果,有件事,或许还真与公子有些关联。”

    “愿闻其详。”王越拱手道。

    “我这几日与吕里大夫商议诸般事,主要商议在当前局面的应对。”

    昭穿想了想,继续说:“说是应对,当下我陈国势力不伸,这是大势,再怎么想也无甚应对之法,就只建议诸大夫暂时阴奉阳违,如非必要,并不与倾向蔡国的力量作任何直接对抗,以免造成其力量损失。”

    “另外蔡国既谋申南,就须使最靠近的淮上,尤其是倾向我陈国之势力,无力对北方施加影响,则势必会有所动作,将我们牵绊住。”

    “我左思右想之下,那蔡使槐里吉似乎与溧水上游的龙巢湖水寇有些关联,是以极有可能会想办法使动他们顺溧水而下,侵扰吕里地方,这样一来,吕里大夫自家都生出乱来,如何有能力影响北方申南?”

    “龙巢湖水寇?”王越仔细回忆了一番:“原来是南方与北方黑胡齐名的龙巢水寇。”

    “就是他们。”昭穿肯定道:“这股水寇可不一般,比起黑胡还要厉害的多。”

    “听闻水寇首领本身就不比黑胡实力弱,龙巢湖中更生活着数以万计在水寇庇护下的野民,有着一定的生产能力,使他们无须劫掠,就能够支撑着军势长期存在。”

    “再加上他们背后还有一位龙巢湖神,更有诸般能施法术的湖神祭司,其整体实力,绝不在龙巢湖周围任何一邑大夫之下,甚至一些弱小的大夫领,都还不及他。”

    “就在上月,黑胡自陈国流窜途径邺国时,龙巢湖水寇也借机北上劫掠人口、钱粮、财货,使邺国南部诸邑损失惨重,有鉴于龙巢湖水寇的巨大威胁,如今吕里大夫已亲自前往临川坐镇了。”

    听闻水寇背后,还涉及到神,王越的面色微微凝重,就与昭穿问道:“龙巢湖水寇背后的那位湖神,比之淮伯如何?其大致有多厉害?”

    昭穿回道:“淮伯乃是淮上祭祀了数千年的正神,在淮上之地,与传说中的各主天神并无大差别,龙巢湖的湖神虽同为地祗水神,但到底是根基底蕴不足,远无法与之相比。”

    “仅以神力而论,湖神充其量与淮伯麾下淮水各路支流的河神相当,不过听说其是头蛟龙,身上有着上古源主的龙族血统,则整体实力恐怕比起一般河神定会厉害许多。”

    “若想击败他,起码得诸多各国武士评定中得上位、高阶、高段称呼并且掌握强大剑技的武士联合出手才行,而且还须是在龙巢湖以外的岸上,若其在水中,又或在龙巢湖他之神域中,则哪怕是我昭氏第一武士于让这样的超阶武士都无法战胜他。”

    “公子若是遇上他,却是得小心。”

    “多谢大人提醒。”王越心中有了成算,与昭穿微微一礼道谢,接着也道:“大人身当陈国与淮上一切影响的维系,今日之后出行也当小心了。”

    “蔡国槐里吉死了,自有副使接任,或者重新派遣一位使者过来都不难,大人若是出了事,那就难了。”

    昭穿听了面上肃然,陈国乃天下第一大国,国势强大无双,昔者他在淮上,哪怕不携一位武士随行,淮上诸国都无人敢冒犯,各国国君甚至还会派遣强大武士和车马随行保护,生怕他在淮上出了事。

    可是如今呢?形势已经完全不同了,前几日里,槐里吉敢带武士白河来搅乱吕里君子的婚宴,就是看他随身武士实力有限,专门过来挑他的场呢。

    “这却是个麻烦事,我昭穿死了不要紧,只怕一死之后,再无人能接手组织淮上事啊。”

    王越心道,你若一死,本公子的麻烦还大些,到时候面临的局势不仅会更加严峻复杂,并且即便为陈国干下了大事,没有了你,又有谁与我去往陈国扬名请功呢?没有了你,我又如何借得陈国之势呢

    如此想着,他就对昭穿道:“所以大人之存身于陈国无比重要,甚或蔡国技击营已然在谋划袭杀大人也未可知,并且这一点的可能性极大。”

    “听说大人即将起行前往庸国去参加其新君继位大典,我若是蔡国技击营要对付大人,必定在此行中对大人动手,一击灭除蔡国在淮上最大干扰。”

    “但身为陈国驻淮上外事春官,庸国新君继位大典都不去,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这真是两难啊。”昭穿站起来说着,脸上满是焦虑。(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整理

    “可惜,我在临川邑的庄园被龙巢水寇威胁着,不然此行回往庄园,稍作几日整理和安排,未尝不可随大人前往庸国,以我的身手,定能保护大人平安。”

    略微想了片刻,王越对昭穿道。

    “龙巢水寇。”昭穿思考了一番:“有办法了。”

    “对付龙巢水寇,我们还有一股可以借用的力量,那就是淮伯神庙,水寇背后的那头黑蛟,若将力量涉入溧水,那与淮伯就是神域之争,两者之争乃是不可调和的。”

    说道这里,昭穿又猛的想到一事,脸上无比惊喜:“对啊,还有一事,蛇余公子,龙巢水寇过往一直未进犯吕里,其实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吕里家实力远非寻常大夫家可比,他们陆上力量不足,尤其是在武器各类装具之上,远远不及吕里家的兵势。”

    “蔡国欲使龙巢水寇下溧水,必然得对其进行一番加强,在武器装具方面对其进行支援。”

    “这样龙巢水寇方有胆量进犯吕里。”

    王越眼前一亮,已明白了昭穿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说,只须卡住水陆交通,叫蔡国的武器装备无法送至龙巢湖,龙巢水寇就不会下溧水?”

    “不错,如今吕里大夫亲自坐镇临川邑,一番军事调动,势必无法瞒过龙巢湖水寇,其若无几分把握,岂会一头往吕里大夫这矛尖上撞呢?”

    昭穿肯定的说着:“我这就去通知吕里君子,务必将水陆交通封锁。”

    王越却摇了摇头:“昭大人,无须这般明面上的封锁,只须暗中严查水陆过境货物,蔡国若是敢将武器装具运送过来,就直接将其缴获。这样岂不是更好。”

    昭穿听着大乐:“公子所言甚是,这样公子是否就有时间与我去往庸国一行了呢?”

    “那是自然。”王越点头道:“不过我还须回临川安排一番,来回加上安排诸般事务,起码需要四日才能起行,只是不知时间上是否来得及?”

    昭穿想了想,道:“走陆路或许来不及。但我们却可走水路,自吕里邑乘舟船由溧水直下淮水,顺流而下到达庸国国都上庸城并不须多长时间。”

    “那就好。”王越朝昭穿拱了拱手:“就劳烦大人且在吕里大夫府上等候几日,王越这就出发赶回溧南庄园,尽快处置好庄园内诸般事物,然后必定连夜赶回吕里,与大人汇合,一同乘船下往庸国。”

    于是两人这番议定,王越就出了昭穿随行人员在吕里城外安的营寨。连吕里君子都未去拜访就绕城而过,花了近半日的时间奔行,等到大日当空之时,就回到了溧南庄园。

    回来之后,他发现整个庄园在短短不到一周时间里,与离开时已经有了大变化。

    庄园里旧日不少闲置土地已被挖开,按照他的规划建起了几处他幼年时期农村建房时烧砖常可以看到的土窑——大量被木模制作出来的泥砖在经过一段时间晾晒后被层层叠叠堆出的巨大圆柱体。

    不远处许多人还在泥坑里忙碌制作泥转,制好的泥砖又被捧至远处堆叠晾晒。

    在更远处。有许多人在庄园周围的山林里砍伐树木,充作建房、制作工具以及燃料之用。

    这些不过是庄园范围内庄户们热火朝天忙碌的一角。

    此时的溧南庄园。已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庄园的三千余人,除却六百常备武力在训练外,所有人都被相对有效的组织了起来,不是在地里忙碌着作物,就是在做着各种事。

    “公子。您回来了,那几处按照公子指示建造的砖窑,就等着您亲自回来才好点火呢。”知道王越回来,赵午立即带了几位随从赶了过来。

    看他满面兴奋和激动,心情着实是不错。

    “砖的烧制不是在本公子离开前已小小示范过了么。各种要点也有解说,哪还须我亲自点火?”王越笑了笑,又赞许道:“我不在这段时间里,能将我的诸般规划落实到如此地步,赵午你真是辛苦了。”

    “都是公子安排的足够细致周密,我们只是照做,那些庄户知道公子如此仁德,还欲给他们重建更好的房舍,各个干起活简直是拼了命,没一个偷奸耍滑的,结果还累倒了几个。”

    赵午感叹的说着:“我赵午在北方除却雍国、随国,哪一国都去过,却从未见过哪里庄户像我们溧南庄园这样的,这都是公子之仁德所至啊,我听许多庄户说,传说中的成文之德恐怕也不过如此了。”

    王越点了点头,接下来,用过午食之后,他就开始对整个庄园各项事宜进行巡视。

    通过巡视,他发现之前安排的许多具体事情在落实中一些不符合实际的地方,还有些落实不到位之处,就都一一纠出来进行了调整。

    总的说来,赵午的管理能力和执行水平,还是值得称道的。

    在离开前,王越的安排,**成都被他落实到位,还有一部分他实在无法理解、解决不了的问题,此次王越巡视时,就顺手处置解决,他一路随行,也是很用心的将所见所闻吸收。

    如此巡视完之后,王越觉得当日收服赵午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否则光靠着那群更擅长杀人的蛇纹武士是远远不够,最后一切事,恐怕都还得他亲力亲为。

    那样他就没法脱身处理其他事,在未得新人才之前,搞不好都得被绑在这庄园上。

    有了赵午,一切就完全不同,以他的落实执行力度,在多数事上,王越只须做好策划和安排然后交给他就够了,这回他回来理顺安排好庄园内事务,也可以更加放心前往庸国。

    用过晚食后,王越回到自己房内,顾不上休息享受就开始整理白日巡视结果。

    在建设方面,庄园内已经可以烧制砖石、瓦片和石灰。

    砖石可以砌筑建筑主体,石灰不仅可以用来刷墙,与溧水河中产出的砂拌和成石灰浆,在不能制造水泥的情况下,也可以为建筑黏合材料使用。

    在王越的记忆里,幼时许多农村自建房,就是以此为主体建造的。

    加之庄园内的林木不缺、相关工匠也是不缺,这就已经足够满足庄园各类建设需要。

    在生产方面,庄园按照他的要求,正在建一处小瓷窑,就待不日完工后他亲自动手完成第一批瓷器的烧制。

    这将是他拿出去获取钱财的主要商品之一。

    因本世界尚无完整的瓷器工艺,各处所见的许多器皿都是陶制,哪怕以陶业闻名天下的淮上陶国生产出的精良陶器,也才初初摸到釉的边,仅此就使得陶国之陶以高端品风行,为诸国公室、大夫、武士们追捧,相比于精良的陶器,更精美的瓷器,无疑是极具市场竞争力的。

    在这次自吕里回来,见过蜜糖稀少,王越又有制糖的想法。

    简单的制糖甚至比烧瓷器还来的简单,只须自市面上收购些客商由越国出海再由淮水逆流运过来甘蔗,设计一个压榨甘蔗汁的器具,再将甘蔗汁晒成糖浆,而后将糖浆以火煎煮,就能形成蔗糖块。

    在这个还未有制糖工艺的世界,有此蔗糖甚至无须白糖都必定是能够大卖的,王越却是准备以蔗糖为中端品,以远低于蜜糖之价格行销,再以碳化法澄清蔗糖生产出白糖为堪比蜜糖为高端品出售。

    事实上,王越脑子里实在有太多可以拿出来的东西,但此时他仅是拿出些简单易行,且影响力不大、少量高价、又便于保密的东西来获取钱财。

    至于更多影响力更大的其他,贸然拿出来,与小儿持金过市无异。

    也有些诸如大幅度农业增产技术或骑兵技术之类,却很容易就叫人学了去。

    王越这点地能增产的粮食有限,现在的实力打死他也只能养不足百余骑兵。

    而那等万乘之国,若是用之,则增产之粮就是天文数字,更可随便建起十万乃至几十万骑兵,这对于有志于天下的他而言,无疑是大麻烦,所以此类东西就必须藏着掖着、留待日后了。

    这样一番整理安排,完成后时间不觉就近半夜,但王越还有一个重头未作。

    淮伯神庙的藏书秘术,他已尽打包回来,还未进行整理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道路

    半夜,卧房内,灯烛已灭,王越盘膝坐在榻上。

    那日在淮伯神庙藏书室内,大量的记忆被他直接掀了出来,化为一幕幕高清电影,被他不时按下暂停键,就着电影摄录的一卷卷竹简、羊皮、一片片木椟开始大略阅读。

    这一次阅读,王越读的颇为费劲。

    他面临着两种文字障碍,一种是古今文字字形有所变化,另一种是各地文字的变化,几乎看一卷竹简,其中部分字眼,他都须如当日得到“猪龙气”那般象形以及联系上下文来重新认识。

    好在毕竟有过一次同类经验,再接连读了几本竹简之后,遇上的陌生文字越来越少,往后读起来就顺畅许多,以他的阅读接受能力,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将这些文字大略的过了一遍。

    读完之后,他也对此世诸般修行和秘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但觉微微有些失望。

    淮伯神庙所藏秘术的确是多,甚至可以堪称丰富,比起他昔日横扫中南半岛、东南下得到的各类神通、秘术还来的多,并且每一本关乎神通、法术的修行,都是简明扼要,很容易叫人理解。

    这些神通、秘术,只要符合条件,资质又还可,遵照修行,时日一长,多半能有所成。

    但这其中却有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都尽是些神通、秘术,甚至一些还很强大,唯独不涉及长生之法,更不涉天神、地祗成就之路。

    王越也在记载中发现,本世界在上位、高阶、高段武士之上,还有着超出阶位,凭着对力量的精妙运用。可施展远超人体极限力量的强大武士,似陈国昭氏第一武士就是此类存在。

    但他们的寿命往往并不高,甚至连天年极限都不能突破。

    甚至一些人的力量强则强矣,生命的长度竟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又是为何呢?王越注意到一个问题。

    武士的气,皆是人体诸般力量转化而得,武士越是强大。能转化的力也就越强大。

    似上位巅峰的武士,随手能够释放出数以吨计算的气力丝毫不稀奇,并且能凭借对气力的精妙操控,释放出气刃斩、无形剑风、甚至还有各类不同性质的力量。

    但在各类秘术对身体的极限挖掘中,往往过于深入,甚至将维持身体机能,诸如心肌之类重要部位的力量都化了气,此种状况叫王越都为之心惊。

    若是按此修炼,武士的确还能更加强大。

    可是此等武士平日里不动手或不出全力还好。一旦尽了全力,其必然损及身体机能,表面无事,内里却会遭到破坏,损及身体根基,还有些武士的气过于极端,专注杀伤而无益养生,反倒对身体有害。如此活的比正常人都短竟是丝毫不奇怪。

    再看各类巫术神通之类,多是类似中南半岛、东南下那方盛行的降术之类。往往都须付出代价才可修成或使用,对自己的身体、灵魂都会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让王越觉得蛋疼的是,他觉得在中南半岛和东南亚获得的许多神通、秘术,虽不及此世神通秘术狠戾强大,反倒比这些更成体系、更加完善。

    有部分极类似的法术神通,之所以不够强大。就是因为内里对可能伤害自身的地方、以及法术反噬进行了大部分的规避,由此使得法术不够极端,在攻击上有所不足。

    或许在许多年前,那些神通也与此世神通无二,但在流传数千年后。很多东西都被后人改良了。

    在淮伯神庙的收藏中,只有少数秘术相对正常些,但正常,往往意味着平凡、流于普通。

    另外一部分,则是须依靠妖兽,或者神力助益才可使出。

    王越微微叹了口气,在淮伯神庙藏书中,他于长生道上无半分所获,那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根基渐渐恢复,轻车熟路之下,再过数月,或许就可达到这具身体能够达到的极限,在此往后,他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路是根基着于身体艰难且漫长的炼形之路。

    此路乃是各大修行门派的不传之秘,在各类记录中被描述的神乎其神。

    王越生于现代,自小接受的是科学世界观,以科学的目光来看,整个炼形过程,实际上就是凭借自身法力、气力、神通力,对身体基因进行有益诱变、改造,在漫长的诱变与改造中使生命发生本质上的变化。

    这实是一种自主性进化,被王越称之为异化。

    但这条进化之路,对于有着数千年传承的大宗门来说,相对安全稳定,他们在过往积累了太多的经验。

    于王越这等没有师传的散修而言,这就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

    基因体系关乎生命根本,一个小差错,导致人体崩溃丝毫不奇怪,像癌症之类的病症,就是因为各类诱因使得基因表达异常所致,即便以他的天资也在此走了岔道。

    当年在炼形过程中,他固然获得了几可比各派住世仙人般强大的神通,堪称在世神魔,是为修行有成,但却也成功将自己玩残了。

    在基因层面不可逆转的瞎了一对眼睛不说,生命极限也并未得到大提升,稍稍突破了凡人的天年,却不足一百五十岁,比起有传承的大派那极少数修行有成者小有三百多至八百乃至千年的生命差却太多。

    另一条路,就是抛却身体出阴神、阳神之路。

    此路在初期须借身体修出法力之类,在精气神达至身体极限时,就可行神气合一之法,叫精神与力量融汇一体,使修士的神可以借力量承载神游物质界面。

    此是为阴神,又因法力具备干涉之能,为区别无干涉之能的阴神,又称之为少阳之神。

    少阳之神虽能神游,但并不能长久脱于身体,达成此境的修士,还须以种种秘法,在此基础上构建出生生不息的力量之躯,方可不再依赖身体,达成阳神法身之境,境与炼形有成者等。

    阳神脱离了身体局限,只要铸就的法身足够圆满,甚或可以不朽也未可知。

    可是这却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王越上辈子炼形有成者见过不少,能成就个稍微好些的阳神法身者,却是一个都没,厉害些的能够在身体消亡后勉强存活个几十年已然算不错了。

    因炼形失误,成型之后犹如窑中烧制成功的砖,再无力扭转改变,王越在后半生中,也是有意研究了此出神之道,可惜最终也没有所成,最终在此路上选择了转生就舍,却不想因为意外到达此世。

    “可惜此世之中,不朽的道路,似乎除却成就天神地祗外,并无他途,至少在淮伯神庙收藏的修行秘术及种种,并未有任何提及,但这类存在,又是如何成就的呢?”

    “这个奥秘恐怕只有他们本身才知晓吧。”

    “偏偏神的强大与否,似乎与祭祀有关,若我是天神、地祗,恐怕也绝不希望天地间多一位神来分这天下有限的蛋糕吧,所以绝不会轻易将秘密泄露出去,神庙收藏的秘术找不到相关也是正常。”

    粗略读完淮伯神庙秘术的王越正这般想着,却忽的眼前一亮。

    “这世间可并不是所有的神都如淮伯那般强大,陈使昭穿说离此地不远的龙巢湖那位湖神,仅是上位武士就可以伤到,超阶武士如于让那等强者,只要不在水中或其龙巢湖神域中,或许已然可以战胜。”

    “淮伯麾下溧水河神则又似乎比那位湖神还弱的多?”

    王越脸上露出了微笑,这却是个突破口呢,但是想要在此突破,却是得从长计议,好好谋划一番,还有最重要的,自身和麾下武士的实力,在当下的情况下要对付一位神,哪怕是最弱的神,或许还有些不够。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目静思,他修行为的是长生,对于自己的生命,自是无比看重,所以修行神通秘术还会挑三拣四,这样不学那样不用,生怕伤自身身体和灵魂根基。

    本世界的武士,只怕从未想过长生不朽之类的问题,唯恐自身气不够强不够厉呢,若能给他们带来更强大的力量,哪怕对自己有损,也是可以接受的吧。

    这样的话,他手中的可是不少能拿得出手,相比淮伯神庙收藏都要好的东西呢。

    并且此世武道远比地球昌盛的多,神庙所藏秘术中也不少,若能改良吸收对自己也是大有裨益,或能使自身武道在原本基础上,向前更进一步,同等的力量,得到更有效而强大的发挥,也能让自己实力大增。

    这般想着,他心中也自有了成算,如此时间不觉而过,这一夜很快就作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无当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斜照入卧室。

    早有两位美貌的侍女过来侍候王越起身,王越伸展着双臂,叫侍女将衣袍穿在身上,随即织瑶亲自为他整理衣冠,无比细心、一丝不苟,生怕有哪处细节错漏了,影响他之外在形象。

    这时又有其他两位侍女,将已经准备好的朝食端入房间,摆在几案之上,站在一旁静候。

    若非王越要求,食物都会被侍女直送到他嘴边,他只须张口就是。

    如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却是无比闲适。

    这时候,窗外庄园的围墙外,隐隐传来人的呼喊声,又有鼓声,十分热闹。

    王越知道,这是他安排六百常备武卒每日的晨训,晨训过后他们方可就食朝食。

    而今日他们还有一件十分重要事,那就是接受王越的检阅。

    来此庄园近一周,经过众多工匠的在原有武器装备上修改,王越对新战法要求的各类装具都陆续到位。

    六百常备武卒,哪怕陪他去往吕里后返回的那一百人,都按照他编制的训练科目训练过两日。

    按昨日赵午和蛇大的汇报,他们虽还有些生疏,但已经初具些战斗力,只须继续熟练下去,再上得几次战场,新的战阵就可成型了。

    是以王越昨日巡视后安排了今日之检阅。

    简单用过朝食,王越推开卧室门,经过一个小院,又途径一个池塘,就到达庄园侧面的小门。

    “公子。”两个轮值守院的非常备武卒的民兵看到他出来,连忙向他行礼,无比恭敬。

    王越点了点头。对其中一位民兵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壳?”

    叫做壳的民兵,顿时浑身一震,面色通红,无比紧张,激动的结结巴巴的道,差点说不出话来:“是。小人,小人叫壳,公子竟然记得小人,小人,小人……”

    王越笑了起来:“我不止记得你叫壳,还记得你来溧南庄园那天,掉下了池塘呢。”

    “公子,小人,小人我……”

    王越拍了拍他肩膀:“好好干。平日里训练多努力点,也多向那些常备武卒学一学,你虽然没选上常备武卒,但本公子不会在溧南一直住下去,你日后也转为常备上战场的机会。”

    “若是立了功,你也可以成为本公子的士,拥有赐姓,不再是叫壳这样卑贱的名字。”

    “小人一定不负公子期望。”壳说话终于顺利起来,无比激动兴奋朝王越保证道。

    王越微微颔首就自离去。离开很远,还可听到壳的同伴无比羡慕的说话声。

    他还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快会在民兵中传开,并起到十分正面的作用。

    出了庄园的院门,常备武卒安下的营寨就在面前了。

    此时的营寨,内里依旧有着许多临时安置的地窝子。但相对简单的营房已经在建,在接下来将陆续替换掉地窝子。

    在营寨的另一端,有着大片的空地,那处正是最先完工的校场,六百位自黑胡盗中精选出来的常备武卒。已经在校场上排好了六个百人队,准备接受他的检阅。

    “公子。”赵午早已经等在营寨的门旁。

    “无须多礼。”王越摆了摆手:“还是先看看你们这些时日的成果吧。”

    略微说了几句,两人就即入营。

    王越在赵午陪同下,站到了校场正前方的高台上,迎上了所有常备武卒们的目光。

    “拿上来。”王越微微示意,蛇四立刻自一旁营房中拿出了一面早已绣好了的大旗,无比恭敬的呈上。

    王越接过大旗,让旗帜在大风中迎风招展。

    他挥舞着旗帜,大声与下方武卒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等武卒们回答,他就大喝道:“这是一面旗帜,但不是我蛇余家的旗帜,而是一面军旗。”

    “军旗是一只军队的象征,上面铭刻着一只军队的名号。”

    “本公子在上面绣上了无当两字,就是希望这面军旗下的武士武卒,能够天下间无有当者。”

    “你们过去都是国野之人,后被黑胡裹挟,成为恶名昭彰的黑胡盗。”

    “但本公子希望,你们能够承担下此旗的荣耀,每一个人都能由黑胡盗转而成为英武、强大、无比荣耀的无当军士,让这面旗帜飘扬在天下列国的土地上,叫天下所有强军,哪怕陈国的无双军势,闻无当之名都无不敬畏。”

    “我希望每一位从无当军中走出的军士,日后都不是普通的士卒。”

    “我希望他们能够独领一军,将无当军的军魂传递,让其麾下武卒,也如无当军一样。”

    “若是如此,天下间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战胜我们。”

    “现在告诉我,你们想成为这样荣耀的无当军士吗?”

    “想!”“想!”“想!”武卒们齐声欢呼,无比热切激动的声音震天动地。

    “那就用你们的实际行动,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承此旗帜之能。”王越大声说道,猪龙气将音波送入每一位武卒之耳:“本公子宣布,今日之检阅,现在开始。”

    王越一个示意,蛇大飞快跑至一个百人队前列。

    “第一队,演武开始。”

    他大喝一声,校场左侧第一个百人队开始徐徐动了起来。

    他们踏着相对整齐的步伐,飞快而有序的跑到校场的一侧,很快就组成了四排横列。

    第一个横列的武卒,身形相对瘦弱些,装备着皮甲、小圆盾和两只标枪,还有三把投镖。

    第二个横列的武卒,体型相对健硕,装备着皮甲、两柄重型标枪,一柄二尺青铜短剑和一面大方盾。

    第三列横列的武卒,一看就是为盗时经历过多场杀戮者,身上漫着杀气。装备与第二列同。

    第四列横列的武卒,都是武卒中能以一敌二敌三的精锐,装备着皮甲、一柄青铜短剑,以及一杆丈二长矛。

    接着,开始这四排横列朝着校场边缘处的草人保持着队形,徐徐展开冲锋。

    离草人二十步处。队伍齐齐停下,第一个横列武卒猛力将身上标枪投出,接连两轮,五十杆杆标枪如雨倾泻,标枪一经投出,他们就朝左右两翼紧急散开,让开中间。

    第二列的武卒,随之开始投出重标枪,同样是两轮。两轮过后展开冲锋,第三列武卒的五十柄重标枪则自他们头上掷过,飞向目标,两轮标枪倾泻后,随第二列一同冲锋,第四列随后押上。

    如此第二列、第三列以方盾形成盾墙朝前挤压假想敌的同时自盾间缝隙出剑杀敌,最后一列武卒以丈二长矛自后方发起攒刺,散往左右两翼的第一列武卒。则开始投掷腰间的投镖。

    “如何。”王越淡淡问了赵午一句。

    “还有些不熟练,投标枪、短刃刺杀、长矛刺杀的动作要领还有些不到位。战阵配合也还不够灵活。”赵午回道:“但短期内能达如此,已是不错,只要不在过于平整的旷野对阵,叫列国常用的战车阵势无法发挥,已足够应付一般大夫领的武士武卒。”

    “甚至当日黑胡军老兄弟,若黑胡大哥不出手。都极有可能在第一波攻势中被击溃。”

    “这波近战前的标枪雨,若是武卒的动作再更精准些,哪怕没有武士之气,靠着身体协调整力都可投射出携千斤大力的标枪,足够密集之下。甚至可对对手阵中的上位武士都造成些许威胁。”

    “而天下间上位武士可不太多,公子的武卒日后却是要多少有多少。”

    “更妙的是公子给他们都装备了大盾,哪怕是第一列者,都配了小圆盾,武卒只须将盾用好,就不惧各**队中的射手营,如此就可自如向前推进至敌方阵前,将此阵的杀伤力,尽数倾泻往对手身上。”

    赵午笑了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武卒们身上的武器、甲衣太过普及了些,若是换成那些大夫,这六百常备武卒身上的武器和甲衣,武装两千人都绰绰有余了。”

    王越点头道:“这不算什么,我要的是精兵,这六百常备武卒练成之后,第一波标枪攻势,瞬间造成的大损失,就足以击溃多数组织力度不够强的数千军势。”

    “接下来的肉搏,实是追杀溃兵。”

    “在实际战斗中,我军武士也须出场,当行于队前,挡住敌军武士对普通武卒突袭,在追杀溃兵中,挡住敌军武士凭借个人勇武对武卒的逆袭,缠住击杀,好使普通武卒战阵的杀伤力可以完整发挥出来。”

    “另外,我还有些专门针对武士、乃至上位武士,比陈国张氏强弩更厉害的东西未拿出,在当下我们有此阵就已足够,且留待日后应对列国国师。”

    “公子竟还有此等厉害东西?”赵午惊讶道,但想及王越蛇余公室身份,底蕴确实非是寻常大夫可比。

    第一个百人队完成演武后,收拾好场地,后面四队也陆续上场,又有五队齐攻演练,以及盾牌避箭演练,王越都是一个评价,那就是无论是战技还是战阵,才初初习得不长时间,还远未熟练。

    并且还须实战,经得住战场检验才是真。

    王越相信,这阵于此世第一次面世,用的好的话,应付相对死板的各国车阵,以及寻常军阵,多半能造成巨大效果,但敌人也不会一直在原地停留。

    在这战争频繁的世界,列国的学习、变革能力是极强的,所以他日后也非是就靠着这一阵打天下,这不过是个简单开始,数千年的世界文明史也是战争史,个中的一切可都在他脑中呢。

    演练检阅完后,常备武卒们虽然有着种种不足,但王越还是十分满意的,而且看得出来,蛇大等人在领军的能力上也有所成长,随即授予了无当军军旗,如此无当军就作正式成军。

    完成检阅授旗,武卒们有序散去,各自去就朝食。

    王越将赵午带至一旁庄园里,又吩咐人去将荆国武士养由正单独请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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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余公子。”园子里,养由正一过来,就对王越躬行一礼。

    王越点了点头,摆手道:“无须多礼,养由先生这几日在我溧南庄园,可还过的习惯?”

    “恶名之人,得公子垂怜收留,还得行有随、食有鱼、出有车、享百户出产相应月例钱粮,天下间大夫待上士也不过如此了,养由正哪会不习惯。”

    “只惜见整个庄园处处,都是忙碌,独我却不能对公子有所帮助,我受之有愧啊。”

    “养由先生习惯就好。”王越笑道:“本公子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向先生征询。”

    “公子请说。”养由正拱手道。

    王越就直说:“我乃是蛇余公室之后,是故家中颇有些底蕴,还有秘术,相信这几日养由先生在庄园中见过不少,还有些比较隐秘的就未曾得见。”

    养由正应声说是,这溧南庄园,何止是东西不同,此地庄户对生产之热情,也是他前所未见的。

    王越就继续道:“我可以在此与先生言明,此地乃是我临时之所,未来必然不限于一地,乃当会谋求复国,以先生之能,于我家为士,此时或许有些屈就,但日后前程,远非此时所能见。”

    “我今日征询先生之事,只想问先生一句,可否愿为我蛇余家将。”

    “这。”养由正一听,顿时犹豫,大夫领主家的家将和士,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通常而言家将可算得上领主家的家族成员。步入了核心,也必可得到更多的信任和资源倾斜,但一入其中,除却主家驱逐,不然无法脱离,否则就是背主不义。为天下人唾弃。

    对此类者,同为武士会排挤不耻,其他大夫家也不愿接纳此等人。

    他们只会道,你原本主家给予你已经够多,我并不能更多,今日你能叛人,来日如何不会叛我?花大力气养一头随时会背叛的白眼狼,谁人都是不愿的。

    若仅仅是士,与领主仅是一般权力与义务之关系。享领主之封邑或俸禄,自有为领主效力之义务,也就仅此而已,若领主不义,或再不能给予士应有的酬劳,士脱离了,天下人也无话可说。

    正因为如此,昔日陈文公落魄之时。那五位士生死相随,与之一同流亡各国。才显得难能可贵。

    “此事非是小事。”王越想了想道:“先生可以多考虑考虑,若是愿意,本公子当不吝蛇余秘术之赐,先生得之,实力必然大增,日后之能力。或能与超阶等同也未可知。”

    “超阶。”养由正呼吸顿时急促:“公子有能叫武士迈步超阶之秘术?”

    “有。”王越点头道:“但是秘术虽有,具体能否达成,还看你自身。”

    “其实此类秘术,天下各大势力,无不是有之。但能真正迈步超阶的上位武士却实在不多,资质、悟性、努力、幸运都不可缺的,而一旦成就,无不是名动一方之辈。”

    这时一旁赵午却道:“为不为家将,有没有秘术,我赵午都早愿为公子效死命,但若能有更大的能力,为公子能做更多的事,这却是更好。”

    养由正想了一番,与王越恭谨行了一个大礼,道:“我之所求,乃是恢复先祖之荣耀,若能得公子之秘术,成为超阶武士,此愿当可以达成,养由正感谢公子给予机会。”

    王越微微颔首:“既是如此,我便传你们秘术。”

    说着,他以自身法力,凝聚出了两枚漆黑如墨的符文,对他们道:“此等秘术,不立文字,不以口传,乃是心印神传,你们且蹲下,放开自身气力,本公子当为尔行灌顶之法。”

    “诺!”赵午和养由正各自蹲下。

    王越将符文按在他们头顶百会,只在一瞬间,他们就觉顶上一股力量,顺着身体正中而下,直落身中。

    王越又道:“且将你们气力与之融汇,心神感知也集于其中。”

    两人遵照执行,气力、心神与符文一触,立时感觉自身气力都是一变,并且此种变化还在向周身扩散。

    他们都是能将自身气力驾驭自如,并且以之延伸出了各类剑技的上位武士,对自身掌控极为惊人,这时新力一成,他们稍稍体会,就知新生的陌生气力,比之原本的气力更好驾驭,更有一种如指臂使之感。

    这其实就是神气合一之妙了。

    随即,一种莫名的感受,顺着力量直接出现在心中。

    赵午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养由正也是同类感受。

    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已习得了一门不可言说的秘术,甚至无须刻意去学,这秘术已烙入了他们的本能,自己修习起来,就和举手抬足、吃饭喝水般简单。

    看着他们的表情,又借着那枚与他们气力融合的符文感受了他们体内状况以及对两人的制约,王越对两人说道:“你们各自都得了一门秘术,以你们如今的境界,若想小成都是不难,只须花些时日,将自身气力以秘术转换成功,就可成就,而后实力大增。”

    “但想要大成,并拥有堪比超阶武士的能力,却就是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赵午我倒不担心,日积月累自可成就,唯你养由正,经历、见识太少,心性不稳,还须多加磨练才可。”

    正说话间,王越忽的眉头一皱,陡然足尖一点,身体内更持续放出一股冲击性无形剑风,带动他身体骤然直上五丈高空,借着居高临下之势,开启鹰眼术朝着远方看去。

    赵午也反应过来。纵身跃上院墙,拿出王越赐他的鹰眼,一同远看。

    只见遥远的天边,不知为何,扬起了漫天沙尘。

    观其势,却是自远方朝着溧南庄园而来。更有一种气势汹汹之感。

    赵午久经战阵,立时道:“公子,这是十乘以上兵车行进扬起的尘土。”

    王越浑身不同角度微微释放剑风,有序的搅动空气,叫自己徐徐滑翔而下,面色稍稍凝重道:“我已经知道了,这是淮伯神庙的兵车,是冲着我们来的。”

    “赵午,你立刻去召集武卒。到庄园前准备迎战,今日无当军初立,却正需要人来祭旗。”

    吩咐完赵午,王越又带着养由正直接前往庄园门口,途中又吩咐轮值民兵传令,叫所有庄户都暂时回庄内暂避,过往由黑胡盗转为民兵却未入常备者,转入战备状态。

    一番吩咐命令。整个庄园内外顿时动了起来。

    以王越在此的威望,加上半军事化的组织管理。种种命令,很快一一得到落实。

    王越率先至了庄园前,稍后已完成朝食的常备武卒随即赶到,六个百人队,各队间只稍留下三人缝隙,在庄园前横向摆开。随后是自各处赶来的武装民兵,却只摆着简单的阵型,居于常备武卒后阵。

    队前赵午、蛇大等人微微皱了眉,心下有些可惜,只因场地不足。又要展开阵势,却是有不少麦子被践踏了,但此时临战却是无法,心下不觉就对来人有了几分恨意。

    “公子,这淮伯神庙缘何会进犯我溧南庄园?”养由正与王越列于常备武卒队前不解的问。

    赵午却笑道:“弱肉强食的世界,老虎要吃野猪,狼要吃羊,还须什么理由么?”

    王越点了点头,他自知淮伯神庙的兵车为何会如此汹汹而来,必定是与那*天他杀蔡使槐里吉有关。

    那天他逃出神庙后,让墨蝰以淮伯之力催出的水刀杀了蔡使槐里吉,可谓是叫淮伯背了个大大的黑锅,让淮伯神庙重回蔡盟平增几番变数,淮伯岂不深恨?

    按常理而言,他有不在场证明,动手干净利落没有首尾,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干的。

    但是于淮伯与此世界诸多势力而言,此类事又何须证据?

    只要怀疑,就可直接调动吕里邑的神庙力量对他动手了。

    此却是他的一处失误,须引以为鉴,这里可不是抓个犯罪分子都要讲证据的地球。

    盏茶时分后,淮伯神庙的十乘兵车,浩浩荡荡上千人的队伍,渐至庄园,在一里外散开、整队列阵,如此多的兵车人马,还未至就列出战阵,本就对其来意有些判断的王越,心中就更是明了。

    神庙军阵一成,不久后就有一辆驷马战车沿着车道徐徐驶了过来。

    王越一看,战车上有位上曲祭司打扮的中年人,不是当日的中曲乐言还是谁?

    但他此刻脸上却极不好看。

    远远的,王越朝其行了一礼:“上曲祭司,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却不知今日如此汹汹,所为何来?”

    战车停在无当阵列前百五十步,上曲乐言下了车,回道:“公子早有准备,心中岂能不明?今日我此来只问一事,问公子愿不愿成为我神庙的武士。”

    “若是愿,神庙当以最高待遇招揽,并且当日所言之合作照旧执行,若是不愿?”上曲乐言叹了口气,道:“若是不愿,我主震怒之下,公子在这淮上恐再无活路。”

    王越看了看其后方,问:“今日主事者不是上曲祭司?”

    上曲乐言点了点头,道:“我升任上曲,已被调往陶国任职,主持一邑事物,只因与公子有些交情,又深明公子之才,为免可惜,是故才来做一说客。”

    “今日之主事者,公子前日也当见过。”

    “原来如此。”王越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上曲乐言这等神的祭司,本质上乃是淮伯意志的代言,是淮伯意志的延伸。

    其个人意志在与淮伯不相抵触情况下自是有个人意志存在,一旦有抵触,自以淮伯意志为主,在必要时,淮伯哪怕叫他杀却自己的亲人、儿女,他也是必须执行且不能抗拒的。

    是以此类连自我意志都无的人的感情、交情,哪怕其情感再真都是假的,。

    今日上曲乐言能来说这番话,实际上也就是淮伯的意思,因为淮伯准他说,他才能出口,若是不准,连来此地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说来,今天他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是彻底做淮伯的狗,也如上曲乐言这般,那无疑是极其可悲的,另一条,那就是战斗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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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比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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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之间,种种想法闪过,王越对上曲乐言道:“上曲祭司,你可以回了。”

    “什么意思?”上曲乐言问,随即明白,道:“公子你可是要好好想清楚了。”

    “又何须想呢?”王越冷笑道,自怀中拿出了一枚淮伯徽章,对上曲乐言道:“淮伯得本公子好处,上曲祭司将此枚徽章交于我手,言之凿凿本公子为淮伯神庙的友人。”

    “此言犹然在耳,可转眼到了淮阴神庙,本公子就成了另一位上曲祭司讨好蔡国随时可以牺牲者,今日这位上曲祭司,更是无缘无故带军来犯。”

    “原来淮伯神庙就是这般对待友人的。”

    说着,他回头大声问后方武卒:“无当军的军士们,本公子帮助了一个人,这个人口口声声称我是他的朋友,可是话音未落,他就刺了本公子一剑,本公子侥幸得脱,今日他又带人来犯。”

    “你们说,此人是不是朋友,本公子还能不能相信他。”

    “不能!”“不能!”“不能!”六百无当齐齐三声不能。

    远处,听的三声齐整的不能,淮伯神庙的兵车人马微微震动。

    “上曲祭司,听到了吗?若是听到了,那就请回吧。”王越对上曲乐言道,想了想,又对他说:“本公子知道对你说的每一番话,淮伯都可借你之耳得闻,那我便借你之耳。与淮伯说几句话。”

    上曲乐言想了想,道:“公子请说。”

    王越道:“天下间无永恒之敌人,只有永恒之利益,因利益冲突可为敌,也因利益相合而为友,今日淮伯之举。本公子并不介意,因为我之敌人仅仅是蔡国。”

    “但淮伯若真当我王越当成软弱可欺者一力欺压,那淮伯神庙可就要小心了。”

    “且不论我溧南庄园的军士和诸多中位、上位武士,就仅本公子个人,若欲一力与淮伯神庙为敌,必当彻底放下身段,今日杀一神庙武士,明日杀一神庙祭司,就是不知神庙有多少武士、祭司可供我杀?”

    “这仅是我一人之力。若是尽全力施为。”王越冷冷道:“今日祭司带来的武卒必然尽灭于此,稍后我必当带军破吕里神庙,还淮伯以颜色。”

    说着,王越笑道:“也不怕告诉淮伯,哪怕是天神麾下如上曲这等祭司,本公子都随手而杀,天神尚且不惧,又何况是一介不能轻出淮水神域的地祗?”

    “最后再奉劝一句。哪怕如上古龙神源主那等存在,都在天下兴替之间陨落。如今淮伯贸然投注蔡国,难道竟未想过来日陈国大败蔡国,兵临淮上当如何自处?”

    上曲乐言深深看了王越一眼,隐隐就有意志跨空朝他传递信息,随后他道:“公子真是好胆色,但我主叫我告诉公子。淮上风大,还请公子不要被闪了舌头才好。”

    “那就无须多言。”王越躬行一礼,冷声道:“战场上见真章吧,上曲祭司请,王越在此恭候。”

    上曲乐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驷马战车徐徐而回。

    王越对旁侧赵午和养由正道:“稍后作战,就由你们二人应对神庙军中几位祭司,能杀则杀,不能杀则缠住就可,另外还须提防淮伯临时授予其力量,导致其实力突增。’

    “此类状况一旦发生,你们也无须担心,只须暂时避让就可,祭司们的身体一旦承接远超其能承受之力,就如武士不顾一切转化一切可用之力进行释放,其必无法持久,只怕数击就会导致身体崩溃。”

    “其余武士武卒,不论上位、下位,就交由本公子、蛇纹武士和这无当军了。”

    “诺!”两位武士当即应命。

    王越又回转身,看向无当军士,对他们道:“淮上太平已经久矣,二十年未动刀枪。”

    “你们看看对面淮伯神庙的武卒,看他们衣甲光鲜,可是却不过是一群连鸡都未杀过的国野之人穿上了甲具,拿起了刀枪,无当的军士们,告诉我,你们害怕这样的武卒吗?”

    无当军士出身国野之民,后被黑胡裹挟,随之转战,他们又是剩余青壮中的精锐部分,大半都是见过血,甚至与邺国国师都照过面,哪不知普通未经战阵的国野之民和普通大夫武卒与他们之差距?

    由此,他们也更加理解自家这段时日所训战阵的不同与强大。

    听得王越问起,六百军士齐声回道:“不怕!”

    “好!”王越扫视着众军士,大声道:“今日乃是无当军成军之日,就让淮伯神庙这群所谓的武卒,来祭我无当之军旗,就让这淮上号称近千乘的淮伯神庙,来扬我无当威名。”

    他指着对面神庙已徐徐压进的阵列,大喝道:“无当军士,天下无当。”

    “无当军士,天下无当。”

    无当军士,齐整而喝,整天动地,远处淮伯神庙渐渐压近阵势,隐隐就是一阵骚动,部分人被这声音震慑,有些裹足不前,使得阵列无形间凹出了数块。

    见此乱象,所有无当军士,连同后方民兵,都士气大振,他们或许还不是强军,但对方却比他们更差。

    淮伯神庙领军的上曲祭司微微皱起眉头,对一旁神庙武士道。

    “传令督战武士,任何武卒,但有胆敢裹足不前者,斩。”

    命令一经传下,神庙军队列中立刻接连传出几声惨叫,随即整个军势为之一肃,骚动也渐平息,但这又使得武卒对督战武士心怀畏惧,不觉间就冲得快些,几十步间,就使的队伍阵列不再成型。

    王越回看身后无当军士,清楚看到他们脸上的放松,全无半点紧张感,毫无疑问,经历过战场的他们,看到对手在比烂中胜出,心中已没有半分紧张和惧意,有的只是跃跃欲试。

    无当军好整以暇,神庙军渐松散的队列,竖起的戈山矛林徐徐逼近,终于两军之间只剩下百步之距。

    王越抬起了手,在鼓号手目光下,用力往下一挥。

    “咚!咚!咚!咚!”

    军鼓有节奏的响起,迎合着节奏,六个百人队排着整齐的横列朝前如山压进。

    “轰!”神庙军又是一阵混乱,许多人不自觉就往后退,指挥作战的上曲祭司再也看不下去,大声命令道:“叫军中神庙武士集中冲锋,打破凿穿其阵型,再由武卒冲锋跟上,本祭司倒要看看,这个流亡公子,麾下是否有数十位武士来与我军武士对阵。”

    他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传令神庙军中武士,准备聚集武士集中突击凿穿。

    但此时两军已经不过百步之距,无当军的军阵又已经前压,哪还有时间叫他传递命令。

    他的命令才一下达,无当军阵列已经不足五十步。

    神庙军中武卒,都已经可见对面无当军士们脸上的狰狞与嗜血,更仿佛感受到了传说中的杀意。

    见血和未见血,上没上过战场的区别立刻彻底显露出来。

    这群平日里大抵只欺负过没甚武力的平民,仗着神庙威势在地方驻军面前耀武扬威的神庙武卒,顿时原形毕露,一个个面上露出恐惧之色、口干舌燥、手脚哆嗦,一些人连武器都隐隐拿不稳。

    “咚咚!咚咚!咚咚!”五十步,无当军鼓的节奏开始加快,无当军士的阵列压进也随之加剧。

    “啊!”一位神庙武卒被震慑的一个哆嗦,手上武器一个不稳,掉在了地上,他环视左右,所见无不是慌乱的目光,心底隐隐就觉得这一仗没法打下去。

    “你慌什么?还不快将矛捡起来。”

    队列中武士戎长冷冷看过来,大声朝武卒喝道,但他的吩咐还来不及落实,无当军势已经逼近快至二十步,在蛇纹武士指挥下,六队无当百人队中四列的第一列,已然开始朝前投掷标枪。

    足足一百五十杆标枪,随着无当军士挥舞的手臂落下,已朝神庙军开始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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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神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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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武士戎长的吩咐才出口,神庙军的前几列就接连不知多少声惨叫,就是他身旁,都有一位武卒被标枪插入胸膛,然后被余力带着往后躺倒在地。

    在更远处,他甚至看到一位平日里比较要好的武士,极不好运的被几柄标枪插穿。

    “怎么会这样?”

    战场之上,哪容得人多想,武士戎长还未反应过来,无当军第一列第二轮标枪攻势已经发起,又是一轮一百五十柄标枪自二十步外投射而来。

    这次武士戎长就不那么好运,竟被三柄自不同方向投来的标枪盯上了,换做平时,他还可以躲避,但此时身处阵列之中,左右和后面都是密集的人,他能往哪里躲?

    只得挥出了短剑,竭力试图进行格挡。

    “裆!裆!”他武艺高强,剑术不凡,接连格开两柄标枪,叫其改变方向,插向旁边的武卒,但第三柄却是再无力气阻挡,就被这把标枪插入了身体。

    临死前,他还在想,我是堂堂武士,对付武卒能够以一当十,怎会被普通武卒这样简单杀死?

    另外一位神庙武士就比他聪明的多,面对躲无可躲,估计也不能尽数格挡的标枪,他爆发了全身的气劲,猛力往旁侧一挤,直将周围七八位武卒冲的东倒西歪,终于躲开了标枪。

    但三百柄标枪,只是刚刚开始。无当军士第一列武卒将随身两把标枪尽投射出去后,已然向左右疏散,顺着六个百人队横列之间的间隙,散入其中,第二列武卒的重标枪雨又作开始,然后又是第三列武卒。

    就这般短时间内。无当军三列武卒朝神庙军的密集阵列在二十步内倾泻了九百柄轻重标枪,起码将神庙军大半武士、武卒送归了淮伯的怀抱,若淮伯拥有传说中的神国,他们有部分就是去了神国,但王越在此世没听说过神国这回事,所以想来是死了个干净。

    “怎么会这样?”与槐里吉会谈那位上曲祭司喃喃道,满眼不敢相信,哪怕是上曲乐言,看着这场景都有些懵。不知所措,他们都如此,神庙军的武士、武卒就更不消说。

    很多人,尤其是其后阵,甚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啊!”标枪尽出,无当军剑盾之阵已如墙而进,轻易挤压神庙军已不成型的队列,然后用短剑将被挤压者杀死。

    神庙军中个别勇武的执剑之士想要反抗。但前方的敌人身体几乎被大盾挡住,以至于他根本无法伤敌。稍稍一个犹豫,大盾就挤过来,压的他连出剑的空间都没有,只得后退,但后面又有人,退无可退之间。盾墙稍稍偏斜,一柄短剑顺势刺出,就将他性命了了账。

    一些人勉强躲开了盾墙中透出的短剑,用力抵挡住盾墙的挤压,但无当军第四列的长矛手又开始发挥。将长矛搭在前方大盾上,不住朝前刺杀,轻易将他们的希望碾碎。

    原本就在队前的蛇纹武士们,更是展开了自己精妙的杀人手段,挥舞着青铜剑突入了神庙军中大肆砍杀,制造死亡和混乱的同时,朝着未被标枪击杀的神庙武士逼近,将他们一一斩杀。

    王越和赵午、养由正两人,则已盯上了两位上曲祭司和其身边的几位武士。

    “败了,败了。”神庙军剩余的武士、武卒终于醒悟过来,大声叫喊着,开始仓皇逃窜。

    这一下兵败如山倒,神庙军武士、武卒再无战心,丢盔卸甲,抛却手中武器就开始逃跑,少数未跑还准备挣扎一下的执剑之士和武卒,身边没了同伴,转瞬间就被无当军淹没,一个浪花都掀不起。

    王越见此运起猪龙气大喝道:“所有无当军士听令,追击时不可散乱阵型,当徐徐而进,慢慢跟在他们后方就可,遇反抗者杀,遇投降者,交给后方打扫战场的民兵。”

    上曲祭司听着他的命令,心下一黯,王越这种追法,是要将神庙军一网成擒啊。

    他虽然不甚知兵,但也知道,普通武卒逃命时狼奔鼠窜的全力奔跑是绝对跑不了多远的,他们很快就会力竭,王越的军士却可缓缓而上,不费多大力气,就将他们擒拿或击杀。

    能逃出去的,恐怕只有少数武士。

    毫无疑问,这一场神庙军对蛇余公子王越溧南庄园的行动,以神庙军大败亏输而落幕,甚至连给王越的武卒造成点损伤都没能。

    至于原本来时以为蛇余王越一介亡国公子,虽自身武力高强,但周围高端力量不足,有两位上曲祭司就可以应对的想法,他是想都不敢想了。

    王越本身实力并非浪得虚名,当日竟能杀得蔡国得蔡王赐号的北风武士白河,更据其说还杀过其他天神麾下堪比上曲之祭司,这本身就是难应付,但他身边竟还有两位武士,身手明显也是不凡。

    如此实力,可真是远远超出神庙预估了。

    眼看着王越三人逼近,祭司身旁一位武士大喝一声,朝赵午冲了过去。

    赵午看也不看,身形骤然消失,轻描淡写的挥出一剑,再现身时已在其身后,神庙武士的头颅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轰然扑倒在地。

    眼见赵午出手,养由正难得表现机会,也是不甘示弱,他身形骤然加快,赫然挥出了十步连斩,结合着气刃斩的手法,转瞬间接连斩出十三道气刃,铺天盖地朝神庙武士袭去。

    两位上曲祭司身旁的神庙武士也不是弱者,各自得传了神庙的秘术,但毕竟不入上位,勉强格挡了两下气刃,就被其余气刃切作了七八段。

    “何如?”王越对上曲乐言道:“两位上曲祭司不妨再请得淮伯神力,看本公子杀不杀得了二位。不过这样,我与淮伯神庙,就是不死不休了,自今日起本公子当尽一切力量,不择一切手段。”

    “蛇余公子你想怎样?”另一位上曲祭司问道。

    王越负着双手,看了看天空:“本公子想怎样?在开战前就已经说了。”

    “今日之后。整个吕里邑再无吕里淮伯神庙,但兵战凶威,为避免无谓的死伤,所以两位祭司还是自己将吕里邑淮伯神庙的诸般产业交出来的好。”

    “不然,淮伯神庙,只是现在,就要少却两位上曲祭司了,我相信神庙培养两位上曲祭司也不容易。”

    “王越。”上曲祭司大喝道。

    他正欲说话,王越笑着打断:“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不过是淮伯的一条狗,在此狂吠什么。”

    “你上一次狂吠,叫我自淮阴神庙被迫离开,导致的结果就是后来乃至今日之事,此时再次狺狺狂吠,又想叫淮伯神庙损失什么呢?”

    “本公子,可不是在与你说话。”

    这时,王越又看了看远方。又道:“淮伯神庙在淮上的势力可真是大呢,今日两位带兵车前来攻溧南庄园。不知是否知会过此地的主人吕里大夫呢?若是没有知会,这可是不对的。”

    “此等事情,你们想必做过不少?你们想过领地的主人们是如何想的吗,今日你神庙强大,他们自是笑脸陪着,来日一旦势弱。说不得就要墙倒众人推。”

    “甚至不须那时,本公子只须继续趁胜追击,将神庙看似强大,实际上不堪一击的这一层羊皮纸戳破,说不定机会有许多人跃跃欲试了呢。”

    “想想看。你们在淮上的风光,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王越拿出怀中的徽章:“一枚普通的白银神徽,持有他,哪怕犯了死罪,都可得到赦免,这是神庙之法居于国法之上,神庙更在景国国都淮阴占据了整个东城,如此强势,不要看各国国君暂且容着你们,我若是他们,只会将这些记在心中,只等哪日必有所报呢。”

    “不要再说了,蛇余公子,你哪天不要落在本祭司手里。”

    “啪!”上曲祭司猛的头一偏,好像被扇了一记耳光,接下来的话也自未出口,他大睁着眼睛,瞪着王越,显然从未想过,在这淮上之地,竟还有人敢扇他耳光的。

    哪怕是以什么无形力量打的耳光,不是用手。

    “刚才你已经死过一回了。”王越淡淡道:“只是看在淮伯的面上,就暂且饶了你,若敢再犯,本公子杀尔如杀一条狗。”

    “你想的没错,淮伯身为神,实力强大,淮伯神庙的势力也是堪称强大,你自以为可以依仗,所以如此嚣张,胆敢四处乱咬人,可是你想过淮伯为何会在蔡国这等大国前屈服吗。”

    “你想过昔日东海国祖先祭祀的龙神源主何其强大,现在又在哪吗?”

    “你以为身为淮伯上曲祭司,高高在上,却不过是一只坐在井底的看天的青蛙罢了。”

    “淮伯,我知道,本公子说的话,你都能听到。”王越感受着那股冥冥中的注视,继续道:“有句话叫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我蛇余公室,皆是蛇王之性,你敢对本公子动手,最好有把握一击致命。”

    “不然再敢动手,却还叫本公子还活着的话,之前的话,我王越都会叫其一一成为现实,甚至不止于此,来日陈国内乱平息,霸业再举,击败蔡国后,本公子还当亲迎其兵车军临淮上。”

    “到那时,淮上淮伯持续了数千年的祭祀,就要一夕而绝了。”

    上曲祭司的脸上和身上气息急剧变化,无形中就有一道强大的意志追溯着他的意识跨空而来,附近溧水之中,更有一股强大的淮伯之力,似要与这股意志一同落到上曲祭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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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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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午和养由正明显感觉到不对,将疑惑的目光落在王越身上。

    王越看了两人一眼,对他们道:“是淮伯要降临了,估计是想借这位上曲祭司的身体与本公子做上一场,你们且自退开。”

    “这一场战,若你们将本公子今日交给的秘术修至小成,还能参与一二,否则反倒是妨碍。”

    “公子。”两人惊呼一声,他们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有淮伯亲临,而公子王越竟欲和一位神放对?而在面临一位神的时候,他竟还能如此轻描淡写。

    “都退开。”王越大喝道,脸上隐隐竟透出一股兴奋:“以本公子之能,成为超阶武士不过是时间问题,超阶武士更上面的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能够借此机会触摸窥视一二,想想都叫人激动和兴奋啊。”

    “而且今日若能击败斩杀淮伯降临的上曲祭司,那就意味着在整个淮上之地,本公子只要潜藏起来,避开更高等的淮伯祭司和淮伯本身,则淮伯神庙对本公子就再无威胁。”

    “到那时就可放开手脚对付淮伯神庙,戳破神庙数千年来积威那层羊皮纸,甚至无须陈国大军到来,只以各国国君、诸大夫之力,就能将整个淮伯神庙在淮上的祭祀摧毁。”

    上曲祭司惊悚的看了他一眼,自溧水河传过来徐徐灌输的力量微微一震,但随即,力量灌输更快了,不及片刻。主宰这位上曲祭司的内在,已然完全不同了,幽幽的目光,携带无比威势向王越压至。

    “身为一介凡人,竟能引起本伯以如此形式的现身,蛇余公子。整个天下,数千年也只有你一个。”上曲祭司淡淡的说着,声音中仿佛不带任何情绪:“整个蛇余公室,都当以你为傲。”

    王越毫无惧意,更无半分拘束,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带着无限好奇和探寻,看着气质大变的上曲祭司,

    一旁的上曲乐言。则已然跪倒在地。

    “还不快退开。”又见养由正和赵午还在一旁,王越与他们大喝道。

    养由正和赵午,这回在不耽搁,齐齐远退,退开至百十丈外,看着王越与被淮伯降临的上曲祭司。

    “蛇余公子,你似乎有恃无恐。”淮伯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好奇、疑惑,淡淡道:“本伯倒想见识一下。你到底有何依仗,竟能以凡人之躯。如此坦然立于本伯身前。”

    王越笑了起来:“阁下很快可以见到,一经动手,日后还可见到更多,必不叫阁下失望。”

    说着,他抬手一弹,一抹幽暗漆黑的光自指尖浮现。这抹光自一出现,就隐隐引动溧南庄园外,战场上空所有还未散去的无形战煞,疯狂朝他汇集,使得他气势无限向上攀升。

    淮伯目光微微一凝。浑然想不到王越竟非是寻常武士,而是一位巫师,并且力量运用的精妙程度,已然达到此等地步,哪怕他身为神祗,也不能以这点力量做的更好。

    就在这时,王越朝他曲指一弹,所有战煞的汇集中心,竟转移到他身上来。

    “就靠着这些?这点力量?”淮伯面上带着一丝嘲弄,随手放开一面无比凝实的水盾,就要将无形战煞阻挡在外,但王越手指微动,战煞随之一变,轻而易举的融入水盾,融入到他神力之内。

    “这是什么?怎么可能?”

    王越的举动,以淮伯这活了起码数千年的神祗之身,竟都有些无法理解。

    原来王越施展的陌生法术,并非是什么强力攻击性法术,反倒是某种强大的祝福、加持类术法,汇集的力量非是攻击性气力之类,却是可以与支撑神通运转的法力相合,大为提升法力、神力运转效率,使被施术者,实力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得到加强。

    淮伯以为他欲发动攻击,是以随手施以水盾来阻挡,自然无法阻挡此术加身,融入他力量之中。

    只是王越这又是在做什么?

    还嫌两者实力相差不够大,竟还给我提升力量?

    淮伯如此想着,但很快,他就体会到了王越无比险恶之用心。

    他携带降临至上曲祭司的力量,本就是卡在上曲祭司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上,王越竟施展了法术为他力量进行了力量加持,这一下哪怕加持不多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况是大幅度提升呢?

    仅仅是瞬间,他就觉上曲祭司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

    紧接着,整个人如一个充气的气球,极速壮大起来。

    “噗!”王越轻轻吐出一口气,模拟气球爆炸的声音,小小声音还未落下,上曲祭祀的身体发出了更大的声音,在轰然间化为了一个血肉炸弹。

    在爆炸瞬间,王越在身前放出了一道无形剑风,挡住横飞的血肉。

    他还来得及运转意识灵光,化作一只无形之手,朝着爆炸中心捞过去。

    “贼子,敢尔。”淮伯降临的一缕意志放射出愤怒的波动。

    只是再如何愤怒,来的也只是一缕意识,丝毫不能阻止王越对他下手,被王越轻而易举的捕捉,随之以意识灵光将其包裹,断开了其与本体的联系。

    “轰!”在这个瞬间,淮水的某个奇妙空间,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声音所至,顿激起这一段淮水卷起无风大浪,自此路过的几艘船只不幸被风浪卷入其中,无声无息间就消失在河面上。

    “你一介凡人,如何敢这样,竟敢如此对待本伯,截留本伯分神。”淮伯恨声说道,他力量来不及自溧水河方向调集过来,意识却是直接再临,这回降临的对象是此地仅剩下的祭司上曲乐言。

    王越轻描淡写道:“一个小手段,不知是否让淮伯阁下有些失望?”

    “这不过是牛刀小试,本公子还有更多的手段,淮伯阁下不妨拭目以待,坐看在淮上屹立了数千年的淮伯神庙在是如何我这个小小的凡人手中轰然倒塌?”

    “你真是个怪物。”

    “淮伯阁下终于肯正视我这位小小的凡人了么?”王越笑问道。

    “你不是凡人。”淮伯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人惊惧的事物:“你是这场天地杀劫中诞生的如商龙君那等人物,也罢,今日本伯便退让一步,我神庙在吕里邑的一切产业,就当与你赔罪。”

    “这场蔡陈争霸,本伯也不掺和就是。”

    “但你休要以为本伯退让就是软弱可欺而的得寸进尺,不然本伯就是拼却一切,也要将你斩杀。”

    “淮伯阁下若是早些如此想,岂非什么事也没有。”

    王越感知了被意识灵光笼罩下的淮伯一缕意识,这意识就是一缕普通意识,内里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神祗的秘密了,当下就将意识灵光放开,将其放归。

    淮伯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意识收回。

    上曲乐言浑身一个剧烈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口吐白沫,无力的软倒在地。

    这时候,意志降临的淮伯却是已然远去了,一切尘埃落定,王越微微舒了口气,这淮伯,若他全盛时期或许不惧,此时遇见了,哪怕是个降临体,都给他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稍稍舒缓,王越就想起之前淮伯临去前的话。

    本次天地杀劫?商龙君?淮伯似乎无比畏惧商龙君?

    他恍然明白,此次淮伯如此干脆利落的退走,他表现出的力量、智慧只是其一,却还是不觉间借了那位传说中商龙君的势,但不管如何,能叫淮伯退却,并重回观望状态,这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就在这时,王越忽的又将目光看向远方,远方之前神庙军过来的方向,原本沙尘才稍稍平息,竟又扬起了更大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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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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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川邑往溧南庄园的路上,一只足有数十乘以上的兵车正在疾行,数千人马行走之间,卷起沙尘漫天。

    “还有多远到溧南庄园?”

    队伍前部中端的一辆兵车上,吕里大夫面上带着焦急,往一旁车左武士问道。

    “大人,再有三四里就到了。”武士恭谨回话,又气愤道:“这回淮伯神庙也太过分了,在大人的领地上,竟连通知一声都没有,就敢聚集十乘以上的兵车,杀去蛇余公子的溧南庄园。”

    “这简直是视大人如无物啊,的确,淮伯神庙或与蛇余公子有仇隙方才如此,但今日他敢如此做,明日与大人有些嫌隙,是否就敢悄无声息带兵对付大人呢?”

    吕里大夫心下一沉,道:“横川,若淮伯神庙对吕里有觊觎之心,本大人想与之没有嫌隙都难。”

    “所以,今日之事,我们绝不可坐视。”武士横川狠声道:“必须叫淮伯神庙一个教训,使他知道此地主人是谁,不然今日这口子一开,其必后患无穷。”

    “原本我们就对淮伯神庙多番退让,如今其如此作为大人都忍了,岂不会更加肆无忌惮。”

    吕里大夫点了点头:“横川你说的不错,今日老夫必须给他个狠狠的教训才可,不仅要遏制住其在我吕里的肆无忌惮,更当上书国君,联同各国国君、大夫,对其进行问责。哪怕不能将他神庙如何,也许刹一刹其在淮上的威风。”

    “可是如今,只希望老夫此时赶至溧南庄园,看到的不是一片废墟啊。”

    “蛇余公子,于我家诸般大恩,老夫还未及报答。竟在我吕里出事,唉?”

    “蛇余公子,能以十七武士破黑胡,武力智略皆非是凡人,应该会无事吧。”武士横川道。

    吕里大夫点头道:“以蛇余公子之能,老夫也相信他必定无事。”

    “只是这回他面临的乃是神庙之军,神庙军中祭司法术极强,武士又多,堂堂之阵下。靠着收编的那千余并非黑胡精锐的黑胡盗,他如何能应对?此役或许伤不了他,但他的溧南庄园,怕是保不住了。”

    “也罢,老夫本就是欠他,这次又是我之过失……”

    “大人,前方抓到一个淮伯神庙军的逃兵,后面好像有大队人马在追杀他们。”一个武士飞快自前列跑了过来。朝吕里大夫汇报道。

    “神庙军的逃兵?”吕里大夫瞪大了眼睛:“难道神庙军竟被蛇余公子击败了,这如何可能?你速去。速去问明情况,若真是神庙军大败,就与蛇余公子去沟通一二,协他擒杀剩余溃兵,以免其流窜吕里。”

    “诺!”武士领命而去,车队又往前行了一段。被捉拿的神庙溃兵也渐渐多了起来。

    武士问明情况,又来回禀道:“大人,属下已问明白情况,可以确定,神庙进犯溧南庄园之军。已彻底为蛇余公子击溃,如今溧南庄园的人马,正在后方追杀溃军。”

    “以收编盗寇,段时间内的训练整合,就竟能当面击溃神庙溃军。”吕里大夫深吸了一口气:“蛇余公子之能,真是深不可测啊。”

    稍后,车队继续往前,他就已经看到无当军追杀溃军的场面,赞叹道:“追杀溃军,还能保持一定阵容,这已经不是一只普通军队了,我吕里一地,也就最精锐的一部能做到此点。”

    无当军见得前方大量兵车,稍稍迟疑,但对付神庙军上千兵车轻胜之下,他们已竖立了对自己以及王越所传阵势的强大信心,竟是怡然不惧,在队首的招呼飞快整阵。

    打扫战场协同追敌的民兵,又自后方赶来,将击溃神庙军后战场上的标枪未损坏的捡拾送交到队列之中,无当军士,一一传递到位,一座全新的战阵,很快就作成型。

    此番行为,叫吕里大夫对其评价更高,但他亲随武士横川,眼中却隐隐有些忌惮。

    “前方可是吕里大夫的兵车,蛇余家将无当军士百夫长蛇四有礼了。”整阵之后,蛇四自其中一个百人队中越众而出,远远朝吕里大夫兵车方向行得一礼。

    “大人,这蛇余公子,比起吕里淮伯神庙还要厉害,领地中有此等强势存在,实非好事啊。”亲随武士横川想了想,对吕里大夫道。

    吕里大夫听着若有所思,却没多说什么,只安排武士去与蛇四接洽。

    横川见他虽没回话,但显然已经入心,也不再多说,却忽然惊讶的看着溧南庄园方向。

    “好一位蛇余公子,想不到他的武力已至于如此地步。”

    吕里大夫也随他目光看去,只见远处一个身影,不时自地面斜斜弹射纵跃至四五丈的高空,然后在半空如飞腾般朝前滑翔久久不落,一经落地,则又是一个纵跃。

    如此陆地飞腾,其挪移速度惊人之极。

    不到几十个呼吸间,来人已经跃至吕里大夫兵车前方落下。

    后方列好战阵的无当军士见他到来,不由齐声欢呼,无数骄傲夹带着崇敬的目光聚于这位将他们自为盗身份解脱出来,给他们希望,给他们以荣耀,带他们胜利的公子。

    不知谁起了头,大喊道:“公子万胜。”

    诸军齐齐大喊:“万胜!万胜!万胜!”

    声音齐整,更携杀势、胜势,此势之胜,就是吕里大夫带来的兵车人马,都不能当,引起一阵慌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两军之中王越身上。

    王越转头迎着无当军士的目光,抬手微微一压,无当军士声音即落,展现出在无当军士前无比的威望。

    他大声道:“今日,本公子以无当军为耀。”

    无当军士,但听此言,无不昂头挺胸,但王越却话锋一转:“但诸军士,且不要骄傲自满,因为今日我们击败的,不过是一只连战场都未见过的弱军弱旅。”

    “在日后,诸军士当随本公子重复蛇余国,征战列国疆场,还会遇到无数比他们更强的敌人,本公子都将带领无当军士一一将他们击败战胜。”

    “大声告诉我?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有!”“有!”

    听着齐声高呼,王越目光扫向所有无当军士,心知有此一战,无当军才算成型,真正有了一丝无当气势,他大手一挥:“本公子言既出,行必践,赏罚分明,今日之战,乃二三子用命而得胜,当得厚赏,就依之前本公子定下的规矩执行。”

    他大声道:“败灭兵车十乘千人之师,无当军当得千亩良田之赏。”

    “溧南庄园千亩良田,自即日起转为无当军田,无当军田无须军士打理,每年经营的两成收成之粮转为钱,按无当军士在军中职阶比重作分配,归于诸军士所有。”

    “此钱非是军士月例俸禄,来日退伍离开军队时也可享有。”

    “若其人战死、老死,父死子继,无子则可指定亲继。”

    王越迎着无数灼热的目光,继续道:“本公子说过,无当军士所有人都是军士,不是普通的武卒,今后还请诸君努力训练,随本公子征战,来日蛇余国复国时,本公子希望,我无当军士中每位军士,哪怕最普通的一员,除却军俸月例外,每年收益都不比其他任何大夫领的武士差。”

    “到那时,诸位就是本公子的大夫、武士。”

    王越话音才落,所有无当军士,一个个目光火热,带着无比激动,敲击着盾牌,以最大的声音来回应:“愿为公子效死,愿为公子效死。”

    何止是无当军士,即便是吕里家的武士、武卒,看着他们都是羡慕,王越这位主家,对麾下真是大方啊,他们见识低,想的也不过是如此,但吕里大夫却看的更加长远。

    “初建之军,军容士气,就强盛至此,隐隐有二十年前昭襄子麾下强军风貌,日后那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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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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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里大夫也自知此士气从何而来。

    王越此等分配制度,又是真切的落实,必使得麾下武士、武卒,乃至普通国野之人,人人好战且肯用命,只是天下哪有此多土地可以分配?

    这就只能靠着不断战胜,自敌人手中去夺取去兼并土地。

    此法,唯有强烈扩张意愿,有扩张之力可以行之。

    吕里大夫想着自家领地,数百年间依旧是两邑之地,就知此非自己可行,天下间多数大夫也是不可行之,倒是与蛮夷有交界者,或可以为之,以此法既养强军,又能开拓边地。

    “吕里大人。”一番激励、嘉奖,又与无当军士和民兵作了安排,王越这才过来,与吕里大夫见礼,他躬身一礼道:“今日蛇余王越多谢大人来援。”

    吕里大夫摇了摇头,还了一礼,笑道:“可惜老夫却是来晚了,想救援都是没得机会了,倒是见得公子短短时日间调…教出的此等强军,公子之手段,真是令老夫叹为观止啊。”

    王越却道:“不论是否有救援的事实,大人来了,这就说明大夫有救援之心,此心当得蛇余王越感激。”

    吕里大夫面露惭愧道:“本就受公子大恩,今日之事,实是老夫失察了。”

    “此事哪能怪罪吕里大人。”王越笑道:“实是淮伯神庙太过肆无忌惮,身为客人,在主人的家中,竟敢妄动刀兵。委实是未将大人放在眼中。”

    吕里大夫道:“不错,确实是淮伯神庙太过可恶,只是不知公子因何与淮伯神庙结怨?今日与之一场大战,公子虽是胜出,却是与淮伯恩怨越结越深了。”

    王越想了想,拿出淮伯徽章道。道:“我也不想与淮伯结怨,甚至在之前还于神庙有些功,所以得了一枚此等徽章,只是前几日在淮阴神庙,恰恰听闻了淮伯准备重回蔡盟一事。”

    “当时又不巧正面撞上了蔡使槐里吉,也亏得我随机应变了番,不然就要成为淮伯神庙重回蔡盟大局下的牺牲品了。”

    听着淮伯欲重回蔡盟,吕里大夫面上骤然变得无比凝重。

    淮伯神庙在淮上可不是个小势力,影响力更是巨大。

    却听王跃继续道:“当时我借着机变逃出。但临走时以淮伯之力,在神庙中杀了蔡使槐里吉,给淮伯身上栽了个脏,叫其重回蔡盟一事平增了些变数,是故淮伯震怒。”

    “不过两日之间,就欲灭我溧南庄园根基来报复,如此方有今日之事。”

    “蛇余公子,你。你真是。”听得王越将个中变故娓娓道来,吕里大夫都不知该如何说他。面上的惊叹之意以他之城府自控都是收不住。

    王越竟在那等危局之下,还可在淮阴神庙中杀得蔡使槐里吉,此等武力、胆略、才智委实叫人心惊。

    他接连几句欲言又止,又问:“那公子之后可有什么打算?淮伯神庙可不好对付。”

    王越摆了摆手:“淮伯神庙已是无妨,今日之战,至于最后。淮伯亲身降临,借上曲祭司与我较量了一场,不能胜我,就与我作了个约定,其神庙在吕里的产业。尽归于我名下以为赔罪。”

    “神庙重归蔡盟之事,也当从长计议,蔡陈再起的争霸,它再不掺和。”

    “嘶!”原本听着王越在淮伯神庙杀得蔡使槐里吉,吕里大夫只是惊叹,这时再知道他竟能直面神临,还能战而胜之,叫淮伯都为之退却,这就不止是惊叹,而是惊悚了。

    身为淮上之人,谁不知淮伯存于此已经数千年,其神威赫赫,更有庞大势力。

    其一位上曲祭司,哪怕是国君都会给三分薄面,蛇余公子王越,如何竟能做到此等事情?

    “吕里大人,王越在此有个不情之请。”

    吕里大夫许久才将面上平复,心下依旧是惊涛骇浪不止,便道:“公子请说。”

    “淮伯神庙于吕里的产业,我想与大人一同来处置。”王越想了想,徐徐与吕里大夫说道。“其商铺之类,尽归大人所有。”

    “这怎么使得?”吕里大夫连连推却:“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老夫今日什么都没做,怎可受此大礼,公子可能不知,神庙于吕里、临川两邑的各类商铺价值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大人无须推却。”王越摆了摆手,道:“我在淮上,也不过是暂住,并不会长久停留,这些产业,也自无心去经营什么,还不如送与大夫呢。”

    “王越只求大人一事,就是想与大夫将神庙在吕里、临川两地的庄园、庄户来个置换,也就是说,神庙的那些产业,尽归大人,大人只须将周围等同的产业,不,哪怕打个八折、七折置换于我就可。”

    “这样我的产业就可连成一片,便于管理。。”

    王越无比诚恳继续道:“有些话,我在此也向大夫言明,这样也可少些芥蒂。”

    “我是蛇余家最后的希望,又自认为有几分才能,此生当以家族世代所求的复国为目标,淮上非是我蛇余国立国之地,在此只是有一地落脚,可以积聚实力罢了。”

    “昭穿大夫就曾应我,此蔡陈争霸再起,王越若能为陈国立下足够功勋,日后以一大夫领封就,若到了那一日,我自当携愿追随者去往自家领地。”

    “至于临川邑这些庄园田产领地,就权当暂借于大夫,到时都会交还于吕里家。”说道这里,王越与吕里大夫深深一礼:“王越之心,还请大夫成全,今日之恩,来日当以倍还。”

    吕里大夫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看一旁随身武士横川。抬手急忙将王越扶住:“公子快快请起,公子与我吕里家,本就是有着大恩,此等置换,又是老夫占了便宜,淮伯神庙在吕里所营之地。可都是上田啊,非是此地田产可比,如何还须公子请求,更说出些这等话?”

    “公子之信义,老夫是深信的。”他想了想道:“公子的产业,就是公子之产业,老夫不会图之半分,公子也切莫说些暂借之语,来日哪怕公子能为一地大夫。乃至复国,这些产业留着也是有用的。”

    “拿出来安置庶子、或留作家族后路都可啊。”

    “王越,多谢大人成全。”王越再行一礼,然后道:“大夫远来助我,却一直在此说话,连份茶水都无,这实是王越失礼,不如随王越于庄园一行。叫我略进地主之谊?”

    吕里大夫笑道:“无须如此,此是应当做的。”

    “再说。今日我携数十兵车前来,如此数千人,公子怎么好招待,而且龙巢湖水寇虎视眈眈,老夫却是不可半分松懈,还须****警惕啊。”

    两人接着商谈了一番置地换地事宜。不久后赵午、养由正以及上曲乐言都过来,一起加入商议,因过几日王越还有事,须得陪昭穿去往上庸,就介绍赵午与吕里大夫认识。

    到时候。无论是神庙产业交接,还是地皮、庄户的置换,都是得由他去落实的。

    一番商议之后,吕里大夫徐徐回军,王越也带着无当军士,随军作战的民兵,以及逃跑时被吕里大夫带来的兵车挡住去路终为无当军所擒的神庙武士、武卒,开始打扫战场。

    收集战场遗落兵器、死者身上甲具武器,又将所有神庙军死去的武士、武卒的尸体就地寻了一处挖坑掩埋,完成这些后,王越也作回军。

    无当军士和民兵的回军,引的所有庄户、甚至庄园周围其他庄园、村邑的庄户,都过来围观,稍后就知这是溧南庄园击败了淮伯神庙,都是惊叹敬畏不以。

    这于无当军士以及整个溧南庄园的成员而言,则又是一种无形的荣耀,间接加强了凝聚力。

    稍后,王越对神庙军被俘的武士、武卒进行了安置。

    所有被俘武卒,并不侮辱,当为庄奴三年,平日里参与庄园劳作,战时配合无当军作战,此等种种,仅给予其基本的吃喝,及极为微薄的薪酬。

    若是其作战杀敌有功,则可免去庄奴身份,转为普通庄户,又或直接吸纳为正兵。

    因神庙在吕里产业,已尽归于王越,所以为庄奴的不止是他们个人,往后其妻子儿女等家室,也会被吕里大夫着人送过来。

    这是给予他们希望的转化之道。

    被俘的武士有九人,因其是特殊人才,处置比被俘武卒好的多,但来犯溧南庄园,也不轻饶,王越将其编入无当军士编外武士突击队,实是军奴身份,来日也当迁其家属前来溧南以为质,使其为庄园效力。

    再若作战杀敌有功,就可去军奴身份,吸纳入无当军或扩编的其他军营之中,享受正规待遇。

    接下来又是统计损失和缴获。

    此战因进行的太快,无当军士对神庙军势如破竹,往后是追杀溃军,除了有几个军士扭伤了脚,还有被自己人不小心伤到的外,另有几个民兵追的太快,脱离大队,被逼急了的武士斩杀。

    然后就是许多标枪在使用后,有些损坏,须重新加工修复。

    总的说来,损失实在是不大,但大胜之下,潜藏和暴露的种种问题却是需要总结。

    至于缴获,也因完胜而十分丰厚,神庙军因其实力、势力、财力,其装备较之地方大夫领主之局精良许多,这些装备尽落王越之手,其中甲具、戈、矛、盾都须一番改制才可用。

    倒是一百把弓是意外之喜,神庙军也有射手队,只是满怀信心而来,奈何又败的太快,其后阵的射手队还没来得急发挥,就成了溃军,其后连人带武器,都成了无当军的战利品。

    有了这一百把弓、又有原本的射手,王越就也可于无当营外建一射手队。

    这些射手,来日随军作战,若能立功,直接就可转为正兵。

    除却这些,再有就是兵车、辎重车共计二十余辆,马匹六十匹,以及一些无甚大价值的军粮辎重。

    若将淮伯神庙在淮上的产业、钱粮也放入其中,此战之收获,却还远在当日破黑胡之上。

    其后,王越又与参战民兵予以奖励。

    民兵因是辅兵,非为正兵,待遇也自不能与正兵军士等,只给了他们些许钱粮之赏,个别作战特别英勇的,王越着人一一记下,来日若是军队扩编,这些人当是首选。

    这却是必然,只等接收了神庙诸多产业,他就能够蓄养更多军士,军队也必须扩编。

    等到将这些处理完,时间不觉就至正午。

    王越原本回来,几天后就要随陈使昭穿去往上庸,各类事情都要安排好,诸般商品的制作也须由他亲自动手,才能整理出工序,叫工匠学习掌握,方便日后生产。

    种种事情本就是多,如今再加上这场大胜,还要接收神庙吕里的产业,事情就更加烦杂。

    王越切身感受到,手下人才实在是不够用,也自此清楚此世各类大小分封非是没有缘由,实是若无更多的政事人才,统治者地盘一大,必是无法将触觉深入到方方面面,还不如分封包干。

    看来教育一事,只等自上庸回来,整合完溧南庄园和周边土地,是必须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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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暗议

    吕里城邑,一间酒肆偏向街道的单间。

    两位商人打扮者,靠在窗边对席而坐。

    其中一位,赫然是蔡国技击营继任易先生接掌申南和淮上事务的东门廷。

    “陈使昭穿这两日还在吕里大夫府中没出来吗?”东门廷阴暗冰冷的声音。

    “大人,昭穿一直还没出来。”

    “一直还没出来?”东门廷疑惑道:“此时还不出发,他不准备去上庸参加庸国新君的继位大典了吗?若是如此,于情于理可都说不过去。”

    “大人,小人认为他还可以走水路,走水路顺溧水而下入淮水,顺水而下比之陆路可快的多。”

    东门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就立刻去安排人手城外埠口(码头)待命。”

    “此次,我技击营务必不可叫他活着到达上庸。”

    “我大蔡死了个槐里吉,再派一位春官接手,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陈国内乱,昭穿一死,那就再无人顾及淮上,整个淮上反我大蔡的势力,就将缺少一个主心之骨。”

    “大人所言甚是。”

    东门廷又道:“淮伯神庙说与本大人一个交代,可有结果?”

    “有,大人。”东门廷对面者冷声道:“淮伯神庙说槐里吉大人乃是死于蛇余公子之手,前日神庙两位上曲祭司已至吕里临川邑,并且调动了十乘以上的兵车去对付他。

    “今日,无论如何,想必都会有消息传来。”

    “原来是蛇余公子。”东门廷目光一冷:“此人杀北风武士白河,还几番坏我蔡国诸般大事,槐里大人一直深恨于他,却不想此人竟还能在淮伯神庙中将槐里大人杀了。”

    “其不除。必将成为我蔡国大患。”他站了起来,看向溧水,又道:“此人勇武不凡,还在白河之上,淮伯神庙或能破其溧水庄园却杀不了他,必为他逃脱。”

    “石元。当向各地发出消息,留意其日后行踪。

    东门廷顿了顿:“等此次袭杀陈使昭穿后,我技击营下一个目标就是他。”

    “诺,此二事小人这就去安排。”

    石元躬行一礼,徐徐倒退,退至门后,这才转身离去。

    他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位游历武士打扮者进得门来。

    武士连礼都不及行,就小声急促道:“东门大人。临川有消息传来,情况有些不妙。”

    “什么事这般慌张。”东门廷冷冷看了他一眼,叫武士打了个哆嗦,忙按下脸上惊慌,先与他行了一礼,才继续道:“大人,临川传来消息,前日淮伯神庙出动兵车十乘。攻打蛇余公子的溧南庄园,却不想为蛇余公子击溃。甚至全军覆没。”

    “什么?”

    饶是以东门廷之镇定,都面色一变:“蛇余公子不过收编了些黑胡盗裹挟的青壮,又非是黑胡的老兄弟,如何能击败神庙之军?”

    “神庙可是有着两位上曲祭司出手,更有着数以十计的武士啊。”

    武士低头道:“临川传来的消息就是这般的,听说王越不止击败了淮伯神庙的十乘兵马。几乎所有神庙武士都被或擒或杀,更有一位上曲祭司被那王越斩杀当场。”

    “其后淮伯神庙的上曲乐言祭司与我们的人传话,道此事淮伯神庙已尽力,隐隐透露那蛇余公子竟是叫淮伯都有些忌惮,此战之后。神庙在吕里诸般产业,尽被淮伯交予王与赔罪。”

    “淮伯也颁下神谕,此次蔡陈之争,神庙退出再不涉入。”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十乘兵马之败,于淮伯神庙根本算不的什么。”碰的一声,东门廷狠狠拍在几案上,带的茶水飞溅:“十乘兵马败不了王越,出动百乘就是了。”

    “淮伯,怎会忌惮一位亡国数百年的公子?”

    “大人。”武士小心看了东门廷一眼:“东门大人,不论是天神、还是地祗,其麾下任何一位上曲这一等祭司都已是神庙最为核心之列,通常情况下是绝不会出现战殁的,既因其实力强大,非是寻常上位、高段武士所能应对,更因其已可堪称神祗代言人,有能力杀的,也会忌惮其背后的神祗不杀。”

    “再加之此战乃是淮伯与我们大蔡交代而起,是以淮伯必定保持关注。”

    “东门大人,试想神祗关注的情况下,王越能在他眼皮底下杀死他的上位祭司,其无论胆略又或实力,可谓是极为惊人了,而叫淮伯忌惮退让,甚至拿出吕里邑神庙产业补偿他。”

    “小人斗胆猜想,此战淮伯极有可能降临于那位上曲祭司身上,结果……”

    “不可能。”东门廷大声道,但面上却已经变得凝重。

    稍稍平息,他有些沉重道:“上曲祭司实力本就厉害无比,若是神祗降临,起码可比上位武士中掌握超卓剑术绝学者,甚至超阶武士,王越的实力竟有如此强大吗?”

    “此等存在,足开一家一派,不须去做什么,只须稍稍展示实力就可天下知名,可以白身布衣为大夫、君王坐上之宾,并以之得大夫士、乃至卿士之位。”

    “可他王越,若非破了黑胡,天下间谁知道他的名号?”

    “大人,破了黑胡,他就已经天下知名了。”武士提醒道:“在此之前,他有其实却无其名,但单纯有名无实者想要实名皆有难,有实无名者要达此,那可就简单的多。”

    “王越是蛇余公室之后,此代出了这等人才,要以实得名乃至谋求更多,甚至复国都是不奇怪啊。”

    “可惜此等人,竟不能为我大蔡所用,反倒是站于我大蔡的对立之面,屡屡坏我大蔡之大事。”东门廷眸中凝聚出无限冷意。

    “这位蛇余公子,原本我打算此次除去陈使昭穿之后,就是要对付他。”

    “看来还须更加加紧了。”

    他想了想:“不过这位蛇余公子实力颇强,想要对付却是有大难度,须得调集大量上位武士好手围杀,不,最好能有一位超阶一等的武士出手才够稳妥。”

    “大人,超阶武士可不是我们能调动的。”武士新乙看了他一眼,犹豫道:“他们之中任何一位,只论个人实力都足以以一当百乃至当千,又皆是有钱、有势、有地、有名所以不缺任何。”

    “哪怕是公子乃至国君当面,都要与他们三分薄面,我们技击营如何请的动?”

    “天下间,那等甘愿为哪一家效死力的超阶武士,也就昭氏第一武士于让一人。”

    东门廷看了他一眼道:“把消息传回国内,然后这就是那些大人物的事了。”

    他难得笑了笑:“也叫那些大人物知道一下我们在淮上做事究竟有多难,面对的对手有多厉害,省得老是在那里计较我们办事不利,而如此情况下,我们还能有所作为,方能显出大功啊。”

    东门廷想了想,又道:“若国内能调高手过来,那自是好,若是调不了,我们在淮上哪怕无甚作为,这却也怪不得我们不行,实是对手太强啊。”

    武士新乙忍不住赞叹道:“大人真是高明啊。”

    东门廷点头道:“不过这是最坏打算,现在我们还是要有所作为的,诸如袭杀陈使昭穿,蛇余公子那边,我们也可不与他正面敌对,只挑得其他人去与他斗,又或谋算剪其外围之势就可。”

    “槐里吉大人临死前,已借龙巢湖神的祭司将我们的意思传过去了,得到了那头黑蛟肯定答复,我们只须将武器、甲具各类自淮上运过去,它就会与湖寇一同下溧水。”

    “吕里大夫还有蛇余公子,就由它去对付吧。”

    武士新乙微微迟疑:“近来吕里大夫亲自坐镇临川邑,邑内常备都已集结,其他农兵都似已待命,只待召集就可辅常备正兵成军,他显是对湖寇有所防备。”

    “小人今日来时,又发现溧水沿河的水关与往常不同,竟是外松内紧,对入吕里的舟船盘查甚严,后又去探了其陆关,也是如此,此等情况,想将武器、装具运至龙巢湖可不是易事。”

    “竟还有此等事。”东门廷目光一凝:“好一个吕里大夫。”

    他略微思索,就道:“往龙巢湖,自溧水而上最为便捷,但却不是没有其他路途,既是自吕里难以过境,那就自吕里以南的溧阴邑想办法。”

    “大人,溧阴大夫与吕里大夫祖上同出一源,乃是出了五服开枝散叶的小宗,其后更是世代姻亲,数百年间都是尊吕里为首共同进退,只怕吕里大夫一番布置,也知会了溧阴。”

    “溧阴也是难行。”东门廷闭上了眼,思考了一番,道:“那就沿淮水而上,自溧阴南面陶阳邑下船,再装车由陆路北上龙巢湖,此路虽是绕远,多费半月的时日,但却安全许多。”

    “新乙,你稍后就乘船南下淮阴,去传本大人的命令,命主管此事的垒丘改行此路线。”

    “诺!”新乙点头应诺,正待退出,之前那位离去的客商模样打扮者赶了回来。

    “大人。”客商躬身一礼道:“刚才陈使昭穿出了吕里大夫府,在吕里大夫家将武士护送下,往城北埠口(码头)方向去了。”

    “好。”东门廷大笑道:“可终于将他等出来了,刚才本大人交代的事,你可办好。”

    “大人的命令,小人哪敢怠慢?”石元笑道:“诸武士早已去往吕里埠待命了,只是刚才事情甚急,大人交代关于注意蛇余公子之事,还来不及安排下去。”

    “蛇余公子之事就算了,本大人自有安排。”东门廷看了看窗外:“现在我们全速赶至城外埠口。”(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盖列

    吕里城邑外,溧水埠口。

    陈使昭穿连同手下数十人,在二十余位吕里武士护卫之下到达埠口。

    不远处,一艘长达十丈可乘七八十人的大船早已停靠在岸。

    “昭穿大人,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忽?”

    才至船边,昭穿就疑惑的左右看,忽听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往一旁看去,看见的却是一位身姿、仪表皆是不凡的中年人按剑于船前。

    “昭穿大人,任何疑问,还请大人上船再说。”中年人微微一个拱手,用熟悉的声音对他道。

    昭穿想了想,再没说话,谢过准备返回的吕里护送武士,一行人就上得大船。

    上船后,昭穿屏弃左右,问:“蛇余公子,你缘何作如此打扮?”

    中年苦笑道:“非是我想这般,实是不得不如此,今日我不但换了形貌,还以秘法换了个人根本气息。”

    顿了顿,他解释道:“前日里淮伯神庙估计是想给蔡国一个交代,就聚了十乘兵车来攻我溧南庄园,为我所败而全军覆没,却不想至于最后,淮伯竟是亲身降临,借着一位上曲祭司,与我做了一场。”

    “什么,竟有此等事,那后来呢?”昭穿惊呼道。

    “我侥幸得胜,将这位上曲祭司斩杀,又放言淮伯若一意与本公子为敌,日后当放下身段,避开淮曲祭司以及淮伯,杀尽淮伯神庙一切武士、祭司,并竭力策动淮上一切反神庙势力去对付他。”

    “淮伯忌惮之下就作了退让,与我达成了和解。”

    “此次蔡陈争霸,神庙将不再涉入任何一方。”

    昭穿深深凝视着王越,半晌没有说话。

    以他之智慧。如何听不明白王越此行中蕴藏的风险,难怪改头换面还连自身气息都换了。

    淮伯与王越的和解,只是忌惮他。

    但今日乘船去往上庸,一路水域却尽是淮伯神域所在。

    也就是说,此行于王越而言,实是给了淮伯一个不再忌惮他的机会。

    然而。王越为了他的安危还是来了。

    想着这些,以及王越带来的消息,最终昭穿只是郑重一礼:“公子于陈国、于昭穿之援手,昭穿纵是粉身,也要为公子争取足够回报。”

    “大人快快请起。”王越连忙将他扶起,道:“这些话就不消说了,此次我变幻形貌气息随大人前往上庸,却还别有一番好处。”

    “别有好处?公子请说。”

    王越笑道:“此次上庸之行,我当以陈国昭氏派来协助大人淮上事务的顶级上位武士盖列之身份出场。”

    “盖列?我昭氏似无此武士?”昭穿疑惑道。随即恍然:“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

    “公子冒我昭氏派来淮上之武士,虽只是一位上位武士,但这却可叫淮上之人知晓一事,那就是哪怕我陈国内乱,依然关注着淮上局势。”

    “如是,原本摇摆不定观望者,必不敢轻易投往蔡国一方。甚至倾向蔡国者,也须考量过早选择是否正确。更能增站于我陈国一方者的信心。”

    王越点头道,正待继续说话,却忽的朝埠口方向看去,眼中瞳孔在法力作用下变幻着形状,化成一双鹰眼,射出一道精光。将整个埠口内外及沿河船只所有尽收入眼中。

    “大人,蔡国技击营的人来了。”

    “蔡国技击营?”昭穿疑惑往岸上看去,但见岸上埠口一如往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王越指着一位作鱼贩打扮着道:“天下间鱼贩都为国野平民,虽捕鱼却是拿来卖钱以作生计。平日里有口饱饭就算不错,并不能时常食肉,其必瘦弱且面黄,能像他这般壮硕且满面红光的却是少见。”

    “再看他站立的姿态,不自然间就显出一股沉稳,这是习武多年下盘生根之相啊。”

    “竟果是如此。”陈使昭穿点头道:“若非公子指出,我却是无从发现。”

    他看着鱼贩身上的鱼篓道:“若没意外,他的武器当放在那个大鱼篓中吧。”

    “大人所言不错。”王越又指着另一位客商打扮者道:“这位客商满脸杀伐气息,满手杀戮与血腥,扮成个盗更合适,哪像个行商之人?”

    “也就是那几位游历武士,因其本色,反倒破绽不多。”

    “大人,这回技击营对大人可真是重视,仅仅现在出场能数的出来者,就有十二人,其中两位武士,都是身手不凡之辈,自气息来辨认当是上位武士。”

    王越与昭穿一番指点之下,原本作各种打扮潜于埠口的技击营武士一个个面色大变。

    他们都是武士中的好手,身手差些的,按各国不同标准都可列入中位、中段。

    从事的又是间作事,经常出入危险中,是以对危险以及外人看过的目光敏感之极,王越的指点和目光又未刻意隐藏,是以骤一看过来,他们就已惊觉。

    起初,他们还不以为意,等到发现王越所指对象,尽是技击营同营武士时,那就是惊骇异常了。

    “大人,我们被发现了,昭穿身旁有一位中年武士,竟将我们所有人全都指了才出来,现在我们怎么办?要转为强攻吗?”石元满目惊骇道。

    东门廷面色凝重,道:“本大人道昭穿缘何竟此时方出发前往庸国,原来是在等这样一位好手。”

    他想了想:“其既是有了准备,护卫昭穿过来的吕里武士也未走远,强攻无益。”

    “我们暂且退下,吕里到上庸,一路足足有数日水路,我们只管跟在其后,找个夜里寻机偷袭就是,甚至每至一城邑,还可自其中补充更多的人手。”

    “如此人员更足,又是偷袭,哪怕他有位高手在侧,也当将其一并袭杀。”

    “诺。”石元随即领命而去。

    东门廷命令一达,埠口各处作各种打扮汇集而来的技击营武士就待退去。

    但这时,王越站在船头却高声喝道,猪龙气音波震动四方:“蔡国技击营来此埠口欲袭杀我大陈昭穿大人,缘何来而复返?难道是见到我盖列怕了么?”

    王越此言一出,埠口处无论是往来客商,又或舟船主人,以及游历武士,无不被惊动,将目光看向他所在的船头,又放眼四下打量,想看看所谓蔡国技击营的人在哪?

    “大人。”石元低声对东门廷探寻的喊了声。

    “无事,继续退去,我技击营中人,又不需要什么好大的名声。”东门廷毫不犹豫回道。

    “可是这传出去岂不是叫淮上之人道我蔡国怕了陈国?”

    东门廷冷笑道:“我们又未现身,陈国人在这里瞎嚷嚷给谁听呢?”

    “大人,陈国那位武士往岸上杀过来了。”石元忽的惊呼道:“他的身手,有些像北风大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飞剑

    就在石元惊呼声中,王越足尖一点,已自船头跃起,更精妙的将自身法力转化为“剑风”,冲击着身后的空气,火箭般推动自身身体横空十丈,直往离船最近的一位技击营武士杀过去。

    “大人,你想做什么?”

    技击营武士就好像个普通国野之人,看到一位满怀敌意的武士走来,脸上满是惊异的说着,但身手却是不慢,已然将放置在一旁藏着的武器拿捏住,随时就待反抗。

    在他周围不远的技击营武士,更是无须招呼,各自以他为中心靠了过来,随时准备协同作战,更远的地方,两位入得上位的武士更是不慢,足下冲的地面爆起一团,借着反冲之力高速朝王越的目标武士靠近。

    王越此番动作,就好像捅了个马蜂窝,将此地所有技击营武士都激了起来。

    “轰!”

    王越在身前释放一道剑风冲击空气,制造反向冲击,轻易间将前冲的身形按下,却又陡然侧身释放力量,冲击带动身体以诡异的姿态凌空转向,直射旁侧一位来援的技击营武士。

    技击营武士面带凝重之色,不管不顾,猛的拔出剑刃朝前迎上。

    心知来人过于厉害,他甚至顾不得身体是否能承受,极限转化运行着体内之气爆发出剑。

    这一剑无论力量和速度,绝不输任何一位上位武士一击。

    他不求伤敌,只求能够稍稍阻挡,将敌人拖上一拖。

    这样,自有一旁同伴围过来,与他一道将此大敌围杀。

    王越看他一番举动,顿知蔡国技击营的武士比起申国尹地那群同行厉害太多。

    但他怡然不惧。借着剑风推力,身剑合一,叫剑刃在半空刺出一道闪电。

    眼看着剑刃要与其迎上碰撞,他的身形骤然一个高速转折,竟是让过了对方一击,身体打着旋自他身旁掠过。掌中青铜剑随他旋转拉出一道圆形弧光,恰恰将技击营武士腰间圈于其中。

    两人身形一触及分,技击营武士还在原位,王越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

    “北风,北风。”技击营武士口中喃喃两句,腰腹仿佛凭空多出一道血线,随即整个人软倒在地,一时间倒也未死,却是失去了战斗力。只能等死了。

    王越看也不看,反手全力催动气劲转换,朝着身后切出一道强力剑风。

    本是无形的剑风,因凝聚了过强的力量,在空中激荡出一道透明的波纹,越过他掌中剑刃,切出了一个直径四五丈的扇面,波及范围内埠口一处街道交叉之处。

    撕拉一声怪响。

    波纹所过之处。几棵树木被切断倒伏,一栋房屋的两根木柱断裂。墙壁都被撕开一道大口。

    一位技击营武士淬不及防,仓促拔剑试图格挡,气劲聚集不足之下,被波纹扫过,剑刃被切作两段,接着身首分离的往地面一头栽倒。

    “北风。”其余技击营武士惊声道。

    北风武士白河。剑术超卓,曾于北方随国杀随国公子,却能在随国倾国围剿之下全身而退,在整个蔡国都极为有名,技击营武士如何不识得他的招牌绝技剑风、还有灵动诡异、变化万方却又快如闪电的身法?

    就在他们惊声中。王越弹身而起,横空前移盘旋斩切,掀起了一阵剑刃风暴。

    “白河寒秋。”

    所有周围技击营武士惊骇的各自拔出长剑开始格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形切割。

    远处,东门廷眼看那一片三位技击营武士被卷入风暴中心,心中急叫不好,再顾不得其他,翻手就自腰间掣出一柄小剑,全身气力一激,叫小剑刹那间划破百步,直击半空中的往越。

    这一剑,东门廷凝聚周身大力,数以吨的力量以某种奇妙方式尽凝于一剑之上,激发小剑旋转钻动着射出,威势已极,竟叫王越心底生出一种要被现代反器材步枪击杀的感觉。

    “刷!”盘旋的身体一个翻转,于半空骤然沉降,让开了小剑。

    小剑击打在后方的房屋墙壁上,好像一枚出膛的实心炮弹般轻易间穿透墙壁,以及墙壁后方的一切,将石屋轰出两个大洞。

    石屋都如此,若是击在人身上,怕是能将整个人粉碎。

    东门廷一剑既出,却不停手,翻手一剑接着一剑。

    “轰!”“轰!”“轰!”七柄飞剑划空,催出雷鸣雷鸣般的音爆。

    其中六柄小剑,都携着惊人的预判,或封于前、或阻于后、或击落地点、或击旁侧,将王越移动范围封杀圈定在小范围内,最后一柄却直插封锁圈的中心。

    此等飞剑之术,委实惊人,无论其威力还是运用之精妙,叫王越单靠着剑风都应付不过来。

    “蓬!”他高速移动的身形骤然一停。

    “击中了?”技击营武士兴奋道。

    东门廷脸上冷笑,他追踪、智略远不及易先生,剑术也是寻常,却唯独此只有十数击之力的飞剑术,甚至得到过超阶武士的称道,死于他飞剑术下的上位武士可不在少数。

    但他面上的冷笑凝住了,猛的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王越。

    被堪比出膛炮弹小飞剑击中的王越,竟只是摇晃了一下就站住了。

    “这怎么可能?”

    然而王越已再次发起攻势,身形借剑风不同角度的推动,时而在地上掠动,忽得又升起半空,才是直线前行,转瞬已偏至一旁,甚至正着身体后退。

    其身形挪移快若雷霆、诡若鬼魅,全无半点规律和征兆可言,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时他就突至一位相对落单武士身边。

    落单武士挥剑迎击,但剑才一出,就发现他已射至一位援他的武士身旁,旋身一切,就带起一颗好大头颅,还不待他惊讶,王越的身形竟又倒卷了回来。

    趁着他剑已挥出无力收回的档口,乘隙而入,抬手就将他胸口切开。

    “刷!刷!刷!”

    王越足尖一点,冲天而起,让过三柄自各个不同方向斩杀过来的剑刃。

    下方三位技击营武士正待他落地,好从容将他斩杀。

    他却挥起一道剑风,推动身体横空而走,斜斜落在一处房舍顶端。

    稍稍借力,就如人剑合一,直射之前向他射飞剑的东门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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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王朝,历经西东二成,及至东成传于十九世时,天下历经二百年兼并,原西成所封六十四大国,一百二十五小国,大小仅存二十又三。 其时,有蔡、陈、雍、荆、随五大战国并强于世,皆秣马厉兵以窥成室,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心。 天下纷争,兵戈四起,进入战国乱世。 时年,恰逢天地杀劫,虚空崩毁,规则大乱,以至天神不得安坐,皆被次第扫落凡尘。 一时间,天神谋求重归,地祗窥于天,百家诸子欲借机各自成其道,人鬼、妖魔也不甘寂寞,整个世界神魔乱舞,陷入无处不在的混乱与杀戮中。 当是时也,王越,一位来自地球现代末法之年的修行者,机缘之下,转生此域。 剑扼虚空QQ群:84540948异世龙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世龙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世龙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