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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大逃亡全文阅读

作者:克林校长     乔治大逃亡txt下载     乔治大逃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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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火山岛守护神

    (2)“无论如何,要想进去,我都得找出这城池的城门在哪。”乔治下定了决心,开始徒步围着城墙走。不同于猛虎岛,这个岛相当的大,乔治一直走到手表停了,才停下脚步。令他惊恐和气愤的是,他又回到了起点。

    “好吧,起码现在我对这个岛子的大小有数了。”他聊以安慰道。可是太阳升起了而又落了,他还是一无所获,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可恶,这个岛子当初是怎么设计的,居然连个城门都没有?那还要城墙有什么用?”他唠唠叨叨,“除了一捆子破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那一捆子破布”弹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自高自大惹人讨厌。喂,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谁是‘一捆子破布’?”

    乔治吃惊得瞪着眼睛,聊足了劲儿盯着那个毛茸茸的黑乎乎的鸡毛掸子。“喂,盯着我干吗?我又不是个标本。别这么没礼貌,小子。”那怪物凶巴巴的说,“我是个什么,这你应该显而易见。”

    “你……你……你是个乌鸦?”乔治鼓起极大的勇气问道。

    “少见多怪。”乌鸦轻蔑的理顺着羽毛,“年轻人,你来火山岛干什么?活腻了吗?”

    “那你又在这做什么?老人家?”乔治反诘道。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说到自己,乌鸦停止梳理羽毛,骄傲自豪的挺起胸脯,昂起鸟喙,眸子闪闪发亮、发光。乔治第一次觉得他还蛮漂亮的。

    “我,卡拉巴斯,善良勇敢,机智英俊,忠诚坚强,幽默细心,苗条高大,雄壮敏捷,勤奋无私,开朗健谈,健康自信,友好朴实,风华正茂……那就是我,可爱谦虚的我,世界上最古老的守护者之一。我掌握着这开启魔法三巨头岛之火山岛的钥匙,守护着火山岛的秘密已有两个太阳纪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是照原路返回,就当作从来都没有来过;要么你就要经受我的考验。不过,要是你经受不住的话……哼哼哼。”

    “就会怎样?”乔治打了个寒颤,问道。

    乌鸦没有说话,而是舒展翅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它摆动翅膀,画了一个圈,施展魔法,勾出了一幅猛虎岛的图像。乔治害怕的盯着那些骷髅。“明白了?”乌鸦盯着乔治懒懒地问。见乔治点了点头,就满意的说道:“那么,现在就做定夺吧。”乔治深吸了一口气,只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坚定的说道:“我不走。”

    “你不走?”乌鸦惊讶的盯着乔治,大声说,“喂,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乔治努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这样做,有可能使我自己掉脑袋……”

    “错!”乌鸦气愤的扑打着翅膀,“比这更重要!重要的多!这样会使我不能睡觉!”

    乔治竭力忍住笑,“现在,考验我吧。”

    乌鸦懊恼的垂下了脑袋瓜。“你为什么就不害怕呢?”他抱怨道,“我用这招赶走了无数入侵者;你也没有同情心,你打扰了人家的清梦,还骂人家是破抹布,却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几万年了,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乔治相当惊慌。“那么,这么说……我不能通过考验了?”他紧张的小声问道。

    “不,”乌鸦不满的说,“你没有离开,这就证明你坚定的内心已经通过了考验。我这就带你进去。原上天保佑我没有做一件蠢事。”

    乔治十分惊喜。他随着乌鸦走到了一块石子前。这石子他当时没有注意到,是一块红色的石头。乌鸦俯身查看那块石头,小声说道:“作好心理准备,小伙子。里面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将是几亿年来第一个进去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乔治惊慌得看着卡拉巴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鸦闭了一会儿眼睛,难过的说道:“在你进去以后,岛就会爆炸,从此,就再也没有火山城和它的守护者了。”

    “什么?!”乔治震惊而又难以置信地瞪着乌鸦,“从此,火山岛将不复存在!?那怎么行?!我不进去了。我可以去猛虎岛碰碰运气。”

    “没有应许之叶的人,永远也不会找到这三个岛。而这海又通不向任何地方。就是想回到起点也没门。”

    “那么,”乔治绝望的盯着乌鸦,“那么,我就住在这岛上吧!”

    乌鸦摇摇头,同情的凝视着他,“别作无谓的挣扎了,毛小子,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乔治气鼓鼓得瞪着卡拉巴斯:“你难道就没点办法吗?要知道,我这么想完全是为了你!”

    “可你当初就没在乎过我的睡眠,不是吗?”乌鸦取笑道,见乔治似乎想反驳,摇了摇头,“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探险。”他柔声说道。

    乔治目瞪口呆,“和你一起?你不是火山岛的守护者吗?离了你,火山岛怎么办?”他脱口而出,但又马上后悔说了这些带刺的话。

    乌鸦看起来很受伤,“你把我的家给毁了,你应该对我进行精神损失、财产损失以及**损伤补偿!”乌鸦理直气壮的顶他,“凶崖岛守护神是一条大鲸鱼,猛虎岛守护神就是一只巨嘴虎,我找他们,他们就直接拿我当点心了!而且,”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你显然是最好的人选:能保护我,还对我构不成威胁。”

    “这……”乔治结结巴巴的显得很不好意思。

    “别推辞了。快,快进去吧!”乌鸦催促道,一边又一只翅膀,挪开红石头,露出了一个超级小的洞洞…不对,是一条虽深但超级小的隧道。“好啦好啦,进去吧。”乌鸦满足地说道。

    “在…在这里?”乔治惊讶的轻声说道,“那…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发现吗?”乌鸦得意的反诘道。

    乔治不服气地看着他,“那不一样!”他抗议道,“我只是说不太保险,不是吗?”

    乌鸦狡黠地眨巴着眼睛,“好吧,现在你发现了这条秘道,就进去呀。”

    乔治不满的瞪着洋洋自得的老乌鸦,“喂,你耍猴呢!”他不高兴地说,“很显然的嘛,这么小的洞洞,别说是我,就连你也进不去啦,怎么能就这样进去呢?我又不是一只蚂蚁。”

    “对,我也不是一只傻乎乎的毛毛虫。”乌鸦对此破天荒地第一次表示同意,“因此,请你回答我,如果一个人找到了这条通道,只要他不是一只虫虫,那么,他又该如何进去?”

    乔治顿时呆若木鸡,“呃……这个……”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同时恼火地看着老乌鸦在一旁打着藐视的手势。

    乌鸦傲慢地说道:“现在让开吧,小子,我来打开这条通道。”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肥肥的屁股挤开乔治走了过来。乔治恭恭敬敬的推到一边。只见这只其貌不扬的老乌鸦一展翅,从左到右竟有20多米长。乔治惊得目瞪口呆:只要老乌鸦一扇翅,只要稍加用力就能轻轻松松刮起至少九级风!天,真是小瞧了这只老寒鸦了呀。

    老乌鸦眯起眼睛,挺起胸膛,舒展双翅,奋力一扇,神奇的事情来了:只见一道龙卷风在乌鸦胸前直窜云霄,接着,就歪歪斜斜扭搭扭搭得向守在隧道边的乔治‘走去’。乔治惊慌失措,掉头就跑,龙卷风也就再没理他。它冲着入口猛地飞过去,让那个入口位于最致命的龙卷风眼。

    最奇妙的还在后头:突然,不知怎的,那个龙卷风竟然把它的小臭脚丫子伸进了那个超级小的洞洞里。接着,他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渗了进去!龙卷风不见了!

    乔治摇摇脑瓜,“怎…怎…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的问,“龙卷风…消失了?怎么会……”

    乌鸦斜了他一眼,“嘘,看,好戏还在后头呢!”他提醒道。

    忽然,一声巨响在火山岛的上空猛烈炸响。“轰……隆隆……轰隆……隆……”

    只见,那个小洞突然开始猛烈膨胀。整个小岛地震山摇。“发生什么事了?”乔治慌张的问道。“是龙卷风,它在扩建隧道!”乌鸦兴奋得嚷嚷道。不一会儿,,先前的那个蚂蚁隧道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黑咕隆咚、又深又长的大秘道。

    乔治张开嘴,想尽情地欢呼一阵。“嘘,别吱声,快,咱们悄悄的溜进去吧。”乌鸦无情的打断了乔治快乐的心情。乔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踮着脚尖跟了进去。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着外面的光明后,黑暗彻底笼罩了乔治。在黑暗中,乔治总感觉有许多忽闪忽闪、阴险恶毒的红眼睛在看着他。

    老寒鸦仿佛猜到了乔治的心思,“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他大声说道,“这些都是火山岛的祖灵——是的,德高望重,受人推崇。可惜……”老乌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不幸遭人陷害,变得十分邪恶,最后就被封印在了火山岛。”

    乔治突然生出一股寒意。为什么是火山岛?难道…难道…难道老乌鸦有一些关于火山岛的丑闻没有开诚布公?

    “我们到了。”正当乔治深深地陷入沉思时,老乌鸦那沙哑却又洪亮的声音从他前面传来,打破了静默。

    乔治抬起头,正好迎上了面前淡淡的光明。只见整个火山岛内部笼罩着一种诡异的红光。在这里,乔治感受到了那种滚烫的气息、闷热的空气和高超的温度。他们的头顶、四周完全封闭,甚至令人惊恐的是,乔治的后脚刚出隧道,那个隧道就神秘的消失了。完全没有了空气来源,以至于使乔治一阵短暂的眩晕。两个结伴者稍作歇息,就开始向中心进发。

    两人走啊走啊,脚下的坡渐渐的变陡了。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条坑坑洼洼的上山小道上挣扎了。

    “热…热…”乔治喘着粗气,“瞧,前面有…嗬嗬…有个山…洞,咱…休休…咋样…啊?”

    “好主意!”乌鸦同样艰难的回答他。两人艰辛的奋斗着,终于爬到了山洞,然后大头朝下,“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就不动了。

    “轰…”“别吵……”乔治喃喃自语。

    回答他的是另一声“轰!”。

    乔治腾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只见老乌鸦正坐

    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嘴里也在念

    念叨叨

    第五章海底世界

    宫廷的厨师,永远都从容不迫的章鱼女士英格丽德·凯

    恩用她1/4的触手端着蛋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殿。

    盘子,是用泥土培成的真正的陶瓷。这门技术是曾被人类关押过的一条小丑鱼尼莫为他的海洋同胞们提供的。有了它,海底的技艺就又高了一层。至于蛋糕……不得不说,糟得一塌糊涂。当然咯,他们又从沉船上盗来了面粉,奶油是鲸奶油,蛋是龟蛋,这种蛋糕做出来了以后,原本还是不错的,可是由于时时刻刻被泡在过量的海水里,不难想象,这蛋糕的味道会变得又苦又涩。不过,光看看样子还是能填饱肚子。纯净的奶油上面,撒着从船上盗来的“好多鱼”番茄味饼干代替了巧克力片,星罗棋布的“波力海苔”取代了传统的水果。虽然新颖,但路易暗暗的说,他更喜欢传统的“老”蛋糕。不过,夹在蛋糕中的海带结和蛤蜊肉还是很好吃的。既然老龙王下令说吃,那就将就着吧。老龙王示意让路易来选一块蛋糕。路易疑惑的走过去,发现那块蛋糕早已被切成了若干等分。他犹豫着,选哪一块好呢?这时,他发现有一块蛋糕上面插着一片异常美丽的贝壳,散发出金属的光彩,上面用了一点从船上“借”来的柠檬汁,写着“生日快乐”。虽然不能吃,但就选这一块一定是最合适的。于是,他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去,指了指那块蛋糕。章鱼小姐眯眼看了一下,就伸出多余的触手其中的一只握住旁边的餐刀,稳稳的将那块蛋糕送上了另一只触手端着的小碟子。路易这才发现,原来这蛋糕的底部原本应该有奶油波浪,但这个却是用的珍珠。珍珠里面是空心的,只要咬破薄薄的珍珠外壳,就会发现里面藏着的宝贝。宝贝各不相同,就像中彩票一样。每一分的底部都有三个珍珠,顶上还有一个。等大家都拿到自己的一份,并且得到允许可以开吃后,路易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咬开了他的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珍珠。“咯嘣”,珍珠碎了,里面居然藏着一点葡萄酒!幸亏路易是将珍珠扔到嘴里咬碎的,否则这一点珍品就要白白的浪费掉了。路易又惊又喜,细细品尝着,然后将珍珠皮给吐了出来。在他的两边,乔治咬到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金灿灿的蛋黄,于是高高兴兴的吞了下去;安德烈打开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珍珠,里面居然是一只完整的椰子!他正待打开将其咽下,突然又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那只棕色的椰子。见状,他的弟弟们也纷纷围上来观看。

    椰子上面刻着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特例,有来无返。虎鲸守护,巨浪凶崖。命中注定,孤寂余生。

    安德烈吃惊极了。这上面描写的,分明是凶崖岛嘛!这是怎么回事?但紧接着,他发现还有几行字,别别扭扭,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跳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舞,老龙王便喝令大家去睡了。在最后,大家又祝愿了路易一番,祝愿他万事如意。九点半,舞会散了,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温馨的小屋,一头扎在了舒适的床铺上,安心睡了。

    唯独章鱼奶奶忧心忡忡。她游出了龙宫,浮到了水面上,望着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明月,叹了一口气。星光的银辉洒落到她身上,借助暗淡的月光,章鱼奶奶突然发现有一艘巨轮正在向她驶来。凭据多年的经验,她知道这是一艘捕鲸船,老龙王的第77任妻子就是被它抓去的。于是,她十分惊慌,因为她也知道,捕鲸船有时不仅仅捕鲸,还会用他们的大叉去猎捕章鱼、鲨鱼、海马等等,看着什么就逮什么。于是,她十分惶恐的沉到了水底,本能的释放出一团黑烟,飞一般的游回了龙宫。可是,正是着一团黑雾引起了捕鲸船船员的注意。他们本来没有看到章鱼,可是他们却突然发现水质变黑。不难推断,有一只章鱼刚刚从这里溜走了。“追!追!杀!杀!”

    章鱼奶奶巴巴拉·科尔曼冲进了陛下的寝室,焦急的用全部的八只触手放肆的用力推搡他。老龙王睁开了眼睛,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了火星,暴怒的将巴巴拉推开,愤怒的嚷道:“你出什么事啦,娘们儿?你疯啦?给我滚!”

    巴巴拉摇摇头,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一定得去管管,有一艘捕鲸船向我们驶来啦!”

    “什么?!”老龙王一下子坐了起来,生气的吼道:“捕鲸船?他们怎么又来了?上星期不是刚刚来过两艘吗?”

    巴巴拉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亲爱的,我劝你还是去应酬一下子吧。”

    老龙王气恼的瞪着她:“真见鬼,正好在我睡好觉的时候、在全太平洋底的居民睡好觉的时候,来了一艘渔船!他奶奶的,这人类可真是中邪了。要我说啊,你生的那个狗崽子也是,竟然会和陆地女人串通一气,生下四个杂种!那些小杂种也不是些好鸟,全都无一例外的长着人形!他妹妹的,每当我看见这些小杂种,我就会想起你的那个狗崽子!他们长得和他变成人形时简直是一模一样!特别是那个安德烈,要不是狄龙已经被我驱逐了,我当时真以为那就是他呢!那个乔治也和狄龙长得差不多,只是狄龙比他要高一点,要再稍微壮实一点。安德烈是棕发蓝眼,乔治是金发蓝眼,路易是棕发碧眼。狄龙也是棕发蓝眼,但他的脸要圆一些,而安德烈是尖脸,乔治是金发尖脸,路易是又胖又矮又是绿眼。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好了,好了,”巴巴拉安慰他道,“有这个功夫,你都执行完a计划了。”

    “说得也是。”老龙王嘟嘟囔囔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碧水中像一道火焰一样穿过了大街小巷。转眼间,虾兵蟹将们一个不少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听着,”龙王下着命令,“一艘捕鲸船来到了太平洋。我们一定要把它掀翻,给人类一个下马威。以前都是我太心慈手软,只是提醒大家在被窝里藏好,今天不会了!子民们,让我们拿起武器战斗吧!”“好!!!”大家群情激昂的大声吼道。接着,一拨拨的螃蟹龙虾有的执矛,有的抱枪,还有的耍起了双节棍。“比尔,查理,你们负责告诉老百姓们,近期不要上海面上,另外再给我把一拨拨的鲸鱼和鲨鱼赶过来,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浮上水面,如果想的话,就到船下将船顶翻!”“明白!”查理和比尔异口同声的回答,并飞快地消失在了幽暗的水中。“来吧!”

    千万条石首鱼将战斗的号角吹响了。整个寂静太平洋顿时响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好像是谁在大声哭诉,又好像是死不瞑目的鬼魂在哀诉,在抱怨,在要求复仇。尤金·查普林号上的水手们顿时陷入一片无言的恐慌。这鬼哭狼嚎,使每一位水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亏心事,想起了无数冤死的鱼儿们在临死前也瞪大充满哀求的双眼,张大嘴巴奋力吸进空气,渴望在这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这号角,好像是一段恐怖的回忆,好像是鬼魂的哀鸣,好像是来自良心的责怪,好像是一段真实的悲剧,好像是一场悲哀的音乐,好像是一阵仇恨的号角,好像是一份复仇的渴望,好像是被丧失亲友的痛苦烧红的眼睛,好像是打骨子里散发的世世代代遗留下来的绝望与愤怒,又好像是一种决一死战的决心和勇气。紧接着,像是回应一般,尤金·查普林号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的虾兵蟹将撼动着捕鲸船,将武器奋力向捕鲸船上投掷。一名勇敢的年轻水手,名叫弗兰克·克利,他爬到船舷边向下看了看后轻松的大声说道:“不用害怕,伙计们!只是一些螃蟹和龙虾而已!来,我们一起把他们给干掉!”几名水手听了他的话以后,也鼓起勇气向下看了看。果然,不过是一些螃蟹和龙虾。水手们重又鼓舞士气,开始激烈的反击。尽管他们处于被动状态,可是他们的位置居高,而且背对着月亮形成黑影,处于优势,因此,随着鱼叉咣啷咣啷的响声,每响一下,就有一只身披铠甲的螃蟹或者大虾仰面落入水中。渴望报仇的心理使其他的虾兵蟹将更为疯狂的推动船只。但尽管如此,船的晃动渐渐的平稳下来了。鱼叉用完了用枪!这些水手们一改刚才的恐惧,疯狂而又残酷的向着虾兵蟹将“嘟嘟嘟”的开起了机关枪。顿时,大海上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整个太平洋被一抹血红的鬼哭狼嚎所笼罩。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嘶鸣银铃一般撕破了血红的面纱。水手们纷纷抬头观望。只见,一片黑暗随着嘶鸣笼罩着太平洋,月亮消失了,星星隐身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天际,优雅的降落大海平面上。这是一匹银色的马儿…不,不,这是一匹独角兽。她银色的身体线条优美,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里闪烁着星星,雪白的口鼻部、带有黑斑的花白的蹄子上也都闪烁着星光。她明亮的紫色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月光,柔和,温顺,却又敏锐。她长着一对大大的淡蓝色翅膀,脑门上的刘海间也冒出了一根长长的银灰色的角,光滑,坚硬,尖锐。就这样,这浑身散发出满月的银辉的独角兽从天而降,轻盈的行走在海面上。水手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就连小鱼小虾们也纷纷浮上水面,惊奇的看着——她怎么可能在水面上行走呢?她的影像既真实又朦胧,只见她微微收拢双翅,花斑蹄子在水面上轻巧的舞蹈。整个太平洋,唯一的光芒就是这匹独角兽。她照亮了大海,她的光辉洒落在海中,明亮,柔和。就这样,她踩着水面,自然的小跑到了船只边,轻轻一跳,舒展开巨大的翅膀,挥了挥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低下头,美丽的紫色眼睛柔和却又严厉的盯着水手们:“你们确定要在太平洋伤害更多的鱼儿们吗?”

    船长贝弗里奇上尉回过神来。他冲着这奇妙的生灵大声吼叫道:“你没有权利过问我们——万物之主人类!我们是你的主人!我们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们只是在自卫!这些疯子使劲推动我漂亮的巨轮,我当然要还手!你要是怕吃子弹,就趁早滚蛋!”“对!对!船长说得对!”那些水手们跟着瞎起哄。

    独角兽洛娜·露西娅·莫特利昂起了头。她平静的紫眼睛中闪动着火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想过没有?”她冷冷质问道。“这个……”上尉搔着后脑勺,“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为什么要知道这帮狗娘养的傻弼为什么这样做?”他啐道,“动物是没有感情的!”“你们猎杀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洛娜的温和的紫眼睛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上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也是在自卫!他们告诉你们,你们大量的猎杀鲸鱼和其他动物是错误的!你没有听见战斗的号角声是多么的凄凉吗?”贝弗里奇沉默不语。突然,他猛地一扬头,黑眼睛中闪动着仇恨和疯狂的怒火:“我不管!!!你没有权利来批判我。弗兰克,捷克,哈罗德,杰拉尔德,弗雷德,你们快进攻啊!开火!”

    “砰!砰砰!”水手们端着机关枪,冲着独角兽开火了。“把她弄到博物馆去!”“这张皮能值好大一笔钱呢!”“她的角!这角至少可以卖1000英镑!”“独角兽的血能治很多的病,卖给药剂师绝对少不了钱!”“她的翅膀!卖给服装店!”“还有她的肉!独角兽的肉一准很好吃!”“伙计们,杀了她,我们就可以发大财了!”“对,对,杀了她,宰了她,剥了她的皮,叫她来多管闲事!”

    洛娜没有想到这群疯子这么放肆,因此措手不及,肩胛和左后腿被子弹穿了一个洞。银白色的血淋在了海里。一条好奇的小牛角游过去,惊奇的发现:那根本不是血,而是…星光!那匹独角兽是星星和月亮的组合!

    洛娜负伤以后,被彻底的激怒了。由于万箭齐发,越来越多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洛娜根本没有机会进攻。但这时,她仰起头颅,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弓起一条前腿,其他三条腿绷直,跳跃一般跃入黑暗的空中。但紧接着,他用力拍打着翅膀,一道道愤怒的流星笔直的向尤金·查普林号坠落。上尉和水手们惊叫一声,纷纷扔下武器,冲进前舱、后舱和地下室。一道道冒火的流星降落到船上,点燃了熊熊大火,紧接着,洛娜飞了下来,银白色的鲜血一路滴洒。她弓下头颅,尖利的角笔直的冲向了尤金·查普林号,只听“咚”的一声,洛娜的角笔直的穿过了尤金·查普林号,送给了它最后的一击。捕鲸船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黑洞洞的,紧接着,只听“吱呀呀”的巨响,那船随着窟窿裂成了两半,慢慢下沉,最终,沉没在了太平洋底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渐渐被淤泥所覆盖。而在离这艘船北偏西40度10000米处,就是太平洋底的战士坟山。

    第九章天庭审判

    安德罗墨达回到了天宫。她现在守护地球的另一头。看不到乔治,她心情很郁闷。这时,她感到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扭头一看,原来是她的上司大熊,美丽的卡里斯托。(见天文图,大熊座在仙女座上方)(传说美丽的希腊姑娘卡利斯托为天神宙斯所爱,生了个十分逗人喜爱的儿子阿卡斯。因而受到天后赫拉的嫉妒,就用法力惩罚卡利斯托,把这个心地温柔又美丽的卡利斯托变成了一只大熊。后来,宙斯把大熊提升到天上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成为大熊座。)大熊脸色难看,板着脸对她生硬的说道:“跟我走一趟。”安德罗墨达莫名其妙的跟着大熊,在星尘走廊里疾步而行。大熊的手里牵着安德罗墨达手上的锁链,好像怕她逃跑似的。安德罗墨达不安的意识到,她们这是在向法院前进。她担心的拼命回忆,也不曾想起自己触犯了哪条天规。大熊的脚步透着愤怒,因此她也不敢询问。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大熊停下脚步,吃惊的瞪着面前的身影。这是一匹半人马。

    “凯龙!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卡里斯托吃惊的喊道。

    凯龙(肯达乌尔斯族中最聪明及最有智慧者,人称凯龙(chiron),在希腊传说是第一个通晓星座并且教导人类如何观察的人。另一个故事乃叙诉凯龙在被创造时即赋予永垂不朽的生命,但有一次,当赫克里斯大战多头长蛇西度拉时,凯龙前来帮忙,却不慎被赫克里斯沾有长蛇剧毒的箭射中,他虽然不会死,却承受极度痛苦的煎熬,后来凯龙要求众神让他脱离这永无休止的痛苦,并愿意用生命交换释放普罗米修斯,一个泰坦族人,从诸神那偷取火苗并送给人类,被绑在石头上任老鹰贪厌地吞食他不断重生的肝脏;最后宙斯终於答应让凯龙死去,宙斯本想安置凯龙在天堂纪念他,后来因为北方天空都已经充满了星座,只好将他放在南天。)停下了脚步,用充满智慧的眼睛看着卡里斯托。

    “我是来和安德罗墨达说句话的,卡里斯托。”他轻声细语的回答,“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卡里斯托显得有些不情愿:“呃…好的,凯龙,但是换了别人,我绝对不会允许。”她退到一边。

    凯龙走上前来。他用充满智慧的眼睛凝视着安德罗墨达,用低低的、卡里斯托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安德罗墨达,他们把你抓起来是因为你和一个不是神的男人产生了感情。在法**千万不要辩解,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但是你可能不能再和乔治见面了。”

    “不!如果不能和乔治见面,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安德罗墨达差点就说出来。但是,她很理智的闭上了嘴。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宽容的办法了。于是,她只是简单而又感激的冲着凯龙点了点头。

    “别怕,我会帮你的。”凯龙冲她低了一下头,然后向卡里斯托鞠了一躬,用他一贯的平和语调说道:“耽误您了,卡里斯托。请您谅解。”

    卡里斯托只是有点不耐烦的甩了一下脑袋,然后就再次牵着锁链,向法庭进发。凯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然后耸了一下肩膀,就去找他最好的朋友——人马喀戎(将人马座的东面6颗亮星联接起来,形状很像北斗星,所以又称“南斗六星”。希腊神话中有一些上半身人,下半身为马,介于神与人之间的怪物,称为“马人”。其中有一个叫喀戎的文雅,善良又聪明,是位精通音乐、医术、狩猎等多种学问和技艺的学者。他居住在山洞里,以传授学问和技艺为业。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取金羊毛的伊阿宋、琴手俄耳甫斯和神医阿斯克勒斯庇奥斯等都是他的门人。但不幸,在一次赫拉克勒斯和一些马人战斗中,喀戎被毒箭误杀。天神宙斯痛惜喀戎的惨死,便在天界给他一个位置,这就是人马座)。

    卡里斯托带着安德罗墨达顺利的拐进了一个小门里。法官的座位上,高高在上的坐着身影朦胧的洛娜。她神情严肃地卧在松软的沙发上,皱着眉头望着刚刚走进来的卡里斯托和安德罗墨达。这是洛娜平时的样子。这只是一个幻影,一个图像。在群星没有集合的时候,她就没有**,而只有朦胧的轮廓。

    “很好,卡里斯托,你终于把她带来了。”洛娜严肃地说道,“现在,大家都到齐了。全体就位!”

    卡里斯托用力一推,让安德罗墨达跌跌撞撞的栽进了被告席里。她身边立即一左一右的闪出两个警卫:大犬和小犬。他们神情戒备的看守着安德罗墨达。

    安德罗墨达伸长了脖子,先看看原告席上坐的是谁。只见,原告席上,赫然坐着卡里斯托的儿子小熊阿卡斯。安德罗墨达心里既气愤又无奈:她的上司居然派自己的儿子来监视她!

    洛娜用角轻轻地敲了一下悬空的钟:“在开始前,照例宣布一下今天的陪审团、原告、被告、起诉律师、辩护律师。今天的原告为小熊座阿卡斯,被告为仙女座安德罗墨达。起诉律师:大熊座卡里斯托,辩护律师:半人马座凯龙。陪审团:天鹅座、天鹤座、天鸽座、天龙座、天燕座、天鹰座、天龙座、天猫座、天兔座和天蝎座。开始前最后一项,本法庭再次宣誓:绝对公正、合理。今天的法官依旧由——室女座和她的天秤座来当!相信她一定能够胜任!现在,本次法庭,现在开始!”

    室女得墨忒耳小心翼翼的举着她的天秤走上了法官席。她庄严的坐在那把交椅上,把天秤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以示绝对公正,然后用桌上的一个小木槌熟练的又轻又响地敲了敲桌面:“肃静!第一项:由原告诉说起诉原因。”

    阿卡斯笑容可掬的站了起来。“一天,在安德罗墨达照常去守护乔治的时候,我和妈妈就在天空上守望着地球。突然,我发现,安德罗墨达和乔治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寻常。我仔细的观察了一夜,终于发现:他们两人相爱了。我知道,这是天庭所不允许的,所以,我就及时地报告给了猎户座和猎犬座。”

    “谢谢。”得墨忒耳礼貌的说道。阿卡斯坐了下来,狡诈的笑着——这下子没有人能再和妈妈的美貌相媲美了。

    “请被告自我辩护。”得墨忒耳不折不扣地进行着程序。

    安德罗墨达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她想起了刚刚在走廊里,凯龙所说的话。于是,她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得墨忒耳的脸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惊讶。“ok.现在——阿卡斯,你承认卡里斯托是你的起诉律师吗?”

    阿卡斯转头望了望妈妈,会心的咧嘴一笑:“当然。”

    “安德罗墨达,你承认凯龙是你的辩护律师吗?”

    安德罗墨达望着凯龙,只见他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毫无疑问。”安德罗墨达平静地说道。

    “很好。由起诉律师进行提问。”

    卡里斯托傲慢的站了起来,面对沉着冷静的凯龙。

    “安德罗墨达是否犯有与凡人产生爱情的罪行?”她恶毒的问道。

    洛娜俯瞰着法庭。虽然不由她来决定,但是实际上她才是本次法庭的最高法官。她有权干预任何事情。

    凯龙微微一笑:“我可以回答‘否’吗?”

    卡里斯托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凯龙对于如此明显的主题还会否认。她冷冰冰转向得墨忒耳:“请求证人出面。”得墨忒斯点点头:“传证人出席!”

    金色的证人席上立马冒出了一个脑袋。这是小狮座,是小熊的一个朋友。两人经常在天际一起玩耍。当然,小狮并没有看到那副场景,而只是对密友的一个帮助。

    “那天,我和小熊一起玩的时候,”他嘀嘀咕咕,“我看见了安德罗墨达在和乔治接吻。然后…然后…嗯……”

    “然后怎么了?”得墨忒耳催促道。

    “当时,我就告诉了小熊。我回到狮子座旁边以后,小熊就一直在那里看了一个晚上。嗯…没了。”

    “谢谢你,小狮。”得墨忒耳平和的说道。小狮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现在有请辩护律师对于证人的话进行提问。”

    凯龙信心满满的站起身来。“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一开始原告是说和起诉律师一起守望地球,才发现乔治和安德罗墨达行为有所异常,而由证人说出口,就成了证人和原告一起玩耍的时候?况且原告并没有说到两人接吻,而这么有力的证明我相信原告不可能放弃,因此只有一种情况——这个证人是假的。”

    得墨忒耳安详的说:“起诉律师进行反驳。”

    卡里斯托晕晕乎乎,被凯龙自信、有力的提问打得头晕目眩。她无力的说道:“这个…证人思绪混乱,所以不小心……”

    “不小心说漏了嘴?”凯龙尖厉的问道。

    得墨忒耳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够了,起诉律师还有什么更有力的证明吗?刚才这个作废。”

    卡里斯托一脸愤怒。还未等他们说些什么,凯龙就抢先一步说道:“请求法庭,辩护方也有证人,可否出面?”

    得墨忒耳爽快地说道:“可以。宣证人出场!”

    被告席后再次站了一个身影。不对,是三个!人马、飞马、小马,一齐站了出来。得墨忒耳显得有些吃惊:“呃…一次只能站出一个证人。”

    凯龙神采飞扬的说道:“阁下,在下只是认为,与其一遍又一遍的请求出面,不如一次干净利索的出完。请法庭谅解。”

    得墨忒耳想了一会儿,心里也暗暗的承认这话不无道理,而且她心里也暗暗的钦佩,这个凯龙虽说很少出面,但是每次出面说话一贯是冷静、平和、笑里藏刀、一针见血。语言简洁、到位,这才是最优秀的律师。

    “法庭表示允许。”得墨忒耳最终宣称。

    凯龙尊敬的低了一下头,然后把目光投到人马、飞马、小马身上。

    小马首先战战兢兢的说道:“我首先否认刚才小狮所说的话。当时,我和小狮、小犬正在和乌鸦座一起玩。小狮不可能悄悄的跑到小熊身边的。”

    “小犬?乌鸦?你们证明以上情报属实吗?”得墨忒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犬和乌鸦。

    安德罗墨达左侧的小犬飞快的点了点头。他虽然充当看守被告的的警卫,但是并不偏心。而在群众席的乌鸦也缓缓的拍了拍翅膀,表示赞同。

    “因此,我想法庭应该明确:原告捏造一位假证人上台,无异于捏造一个假起诉。”凯龙沉着的指出。

    得墨忒耳陷入了沉默。正当她准备提前宣告由陪审团来进行决定时,卡里斯托突然跳了起来,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那为什么一开始我们说明起诉原因时被告没有任何的辩解话语?”

    凯龙冷冷的笑道:“‘我们’?看来,你和原告真是串通一气啊!”

    卡里斯托的脸涨得通红。可是接着,她有固执而又顽强的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得墨忒耳叫道:“是啊,我也想听听。”

    凯龙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没有办法了,安德罗墨达,你就牺牲一下吧。

    于是,他马上又大声地说道:“我承认安德罗墨达爱上了乔治,但我不认为这触犯任何一条法律。”

    “不触犯任何一条法律?”卡里斯托尖声笑道,“哦,凯龙,你简直是越来越猖狂了!与凡人产生爱情,当然触犯天规。不但是天规,你忘记了狄龙一世是为什么被驱逐的了吗?”

    凯龙镇定地回答道:“因为他被一个陆地上的凡人所勾引,所以才被他的父亲汉斯王所驱逐的。”

    “没错!所以安德罗墨达有罪!因此……”

    “起诉律师!请记住我才是今天的法官!”得墨忒耳愤怒的插嘴道,“你既不是法官也不是陪审团,更不是我们尊贵的洛娜,你无权主持法庭,妄下结论。请您记住自己的身份!”

    卡里斯托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接着,得墨忒耳转向了凯龙,声音突然又变成了平时那个若有所思、平静镇定、公正待人的室女:“辩护律师先生,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被告确实与乔治相恋,但是却不触犯法律呢?”

    凯龙恭敬的问道:“这个问题,可以由证人人马和飞马来回答吗?”

    得墨忒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于是,人马很像样的架起了一副眼镜框:“根据法律的第一百五十二条规定,不得与凡人相恋、通婚。”

    “没错。”得墨忒耳困惑的点了点头。她看不出这个人马座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在她看来,他明明就是在自相矛盾嘛,自己说出法律,更加突出了安德罗墨达的罪行。

    凯龙叫道:“法官大人,众所周知,‘凡人’就是指没有任何特殊本领或特殊地位的人,是吗?”

    得墨忒耳点了点头。她开始有点儿醒悟了。

    飞马的插话天衣无缝。他接嘴道:“而根据我的细微调查,我终于发现乔治等四兄妹其实是我们伟大的洛娜和鲁比的远房后代,是她们的血亲。这一点,我想,如果阿卡斯和卡里斯托那一整晚真的在盯住乔治和安德罗墨达不放,那么应该知道,在那一晚,我们的敌人莉莲曾经造访过那个三流魔法师的住处。安德罗墨达表现得非常完美,打掉了莉莲一半的体力。可惜,那个魔术师实在无能,因此莉莲最终还是到达了乔治面前。乔治当时刚为西尔维娅解毒完毕,但是自己中了一半的毒素。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乔治爆发出了惊人的魔法能量,将莉莲击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安德罗墨达与洛娜的后代相恋,并不是错事,也并不触犯任何一条法律。”

    得墨忒耳沉默了良久。接着,她仰起头,毕恭毕敬的问道:“洛娜女王,飞马座的话可是属实?”

    洛娜犹豫着。也许,这样看来,安德罗墨达真的没有罪。她应该公正地说出事实,而不是去想说完后的结果。于是,她迟疑着说道:“没有错,我和安德烈、乔治、路易和西尔维娅都有血缘关系。我和鲁比是她们的奶奶巴巴拉的母系远亲。这也是为什么我极力保护他们四兄妹的一个重要原因。”

    法庭里响起一片惊呼。“肃静!”得墨忒耳敲着桌子大声喊道。接着,凯龙再次开口了。

    “阁下,您不认为,卡里斯托母子没有禀报莉莲袭击魔法师庄园,也属于一项罪行吗?”

    得墨忒耳呆住了。这个凯龙,难道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救出安德罗墨达,而是给大小熊治罪吗?“可是,飞马不是也没有禀报吗?”她略带诧异的问道。

    凯龙意味深长地说道:“阁下,阿尔忒弥斯亲自委任飞马座每日早晨检查前一日的监控录像的。”

    得墨忒耳很慢很慢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飞马座是次日清晨才得知此事的吗?”她感到想要跟上凯龙活跃的大脑真的很难。

    “没错。”凯龙点点头。

    得墨忒耳叹了一口气。“原告——同时也是被告了,你和起诉律师还有什么好说的?”

    卡里斯托感到必须得说点什么,否则就要真玩完了。可是,身为年龄较大的她自然也懂得,到了这一步,所辩解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阻碍,都会成为陪审团所厌恶的。于是,她粗声粗气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小熊细声细气地重复着母亲的话。

    “很好。现在,请陪审团审判。”得墨忒耳松了一口气,疯狂旋转的大脑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陪审团的成员们齐齐的走进了一扇门里。在外面的安德罗墨达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望向凯龙,与他四目相对,充满感激和崇敬的冲他无力地笑了一下。她觉得,凯龙简直就是个神……不对,好像本来就是神嘛。

    过了很久很久,陪审团才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神情疲惫,拖着脚步,一看在里面就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凯龙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陪审团的成员:天鹅座、天鹤座、天鸽座、天龙座、天燕座、天鹰座、天猫座、天兔座和天蝎座。他的嘴角微微一翘。他知道,天龙绝对不会允许和他有血缘关系(同是龙族的后代嘛)被宣判有罪的,而天鹅、天鹤、天鸽、天燕、天鹰都是天龙特别要好的朋友,尤其是天鹰,就是他的死党。他担心的是天蝎。天蝎是天鹰的死敌,而且天蝎和卡里斯托母子的死敌同是猎户座和大小犬,自然有了同盟的感觉。至于天猫和天兔,这是两个好友,但是都没有自己的主见。虽然如此,表面上看天蝎是绝对赢不了的,但是他是陪审团的头儿,因此陪审团的载决都是由他来宣布,就算天龙那帮在讨论中征服了他,他也可以在宣布的时候改一下口。

    可是,凯龙低估了天龙和天鹰的实力。实际上,在那扇小门后面,曾发生过激烈的扭打。天鹰一进房间就死死的抓住天蝎,咬牙切齿地说他要是不就范,他就立即吃掉他。天蝎激烈的挣扎着,企图用两只大钳子夹断天鹰的双腿,用尾巴上的倒钩划破天鹰的肚皮。但是天鹰还有一个特别要好、形影不离的知己,甚至比天鹰和天龙还要亲的,那就是天燕。天燕猛飞上来,用嘴死死的叼住它的尾巴,不料力量太弱,只是阻挡了一部分的劲儿。天鸽看不下眼去了。她特别喜欢天燕,所以急飞上来助阵。天鹅和天鹤也是一对最好的朋友,是这里面最亲密的一对儿。虽说经常和天鹰闹点别扭,但是她们还是天鹰的好朋友。于是,他们赶忙飞上前来,伸长脖子,用力的扭住了有力的大钳子。可是力量也不够,天蝎的大鳌特别有劲儿。天龙飞上前来,一口咬住天蝎的尾巴,含含糊糊的命令天燕和天鸽赶快去帮天鹅和天鹤。两人禀然从命。天燕帮天鹅,天鸽帮天鹤。天蝎的挣扎终于慢了下来。他气喘吁吁的吼道:“无论如何,安德罗墨达一定有罪!否则卡里斯托决不会这么提出来的!”

    “闭嘴,你这个榆木脑袋!”天鹰低下头来吼道,“凯龙都说过多少回了,乔治不是凡人!”

    “反正…反正……”天蝎没词儿了。他打算将计就计,到了法**再改口。但是,这一招早就被大家识破了。天龙叼着尾巴,恶狠狠的咆哮道:“你这次要是敢再改口,我们大家当场就要了你的命!”

    “哼,那你们也会被判罪的!”天蝎威胁道。

    “那也值了。”天鹰反驳道。

    天蝎沉默的躺在天鹰爪下。他可不是那种不要命的硬骨头。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可是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是为了拉上许多敌人的命而让自己同归于尽的那种英雄。他瘫软的躺在天鹰锋利的爪下,想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嘟囔道:“成交。”

    “很好。”天鹰拍拍翅膀,放开了他。天龙、天鹤、天鹅、天鸽和天燕也同时松开了嘴巴,后退了一步。天蝎挣扎着爬了起来,为刚才丢脸的场面感到很沮丧,抖了抖身上的星尘,然后斜眼瞅着他的敌人们。天龙正在若有所思地等着天猫和天兔。他知道,天兔非常的惧怕天鹰,从来都是趴在他的脚下。至于天猫,他也凌驾于天兔之上,所以比天兔难管多了。不过,只要说话的人同意了,他天猫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呢?天龙像头儿一样点了点头,大家就鱼贯而出了。

    那一刻,总是最激动人心、最令人提心吊胆、最寂静的时刻。得墨忒耳询问地望着天蝎。天蝎站起身来,不情愿而又恐惧的瞄了一眼他身旁的天鹰,见他在威胁地瞪着自己,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阁下,本法庭决定——被告统统无罪开释。”之所以加一个“统统”,意指包括卡里斯托和阿卡斯。凯龙仍然很满意。他丝毫没有奢望能把卡里斯托母子投进监狱。他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卡里斯托自我辩护还来不及,更别提起诉了。于是,得墨忒耳站起身来,大声宣判道:“那么,被告和原告统统无罪。不过,还是要有相应的惩罚的。安德罗墨达,罚你一周不准见乔治。卡里斯托,阿斯卡,罚你们关一周的禁闭。好,法庭到此为止!”得墨忒耳瞅了眼洛娜,只见她看起来很满意,便松了一口气,轻松得下了台。然后,洛娜更正式地说了一遍:“很好,那么,三位‘被告’可以离开了。我宣布刚刚得墨忒耳所审判的惩罚有效。所以……解散!”

    “法官万岁!洛娜万岁!”群众欢呼起来,都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满意。是啊,当然咯,谁都不得罪。

    安德罗墨达一获得自由就上前搂住了凯龙:“凯龙,谢谢你,谢谢你,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啊!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会报恩的。”

    凯龙微微笑着说道:“没什么的。反正我也不常出席法庭,每次出席都是我认为真的受了冤枉的被告或者理由真的很全面的原告。这么久没出庭了,也该出来了。嘿,不过现在你可算是有前科了,小心点,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嗯!”安德罗墨达用力的点了点头。不过,想到一周不能和亲爱的乔治见面,她心里又十分苦涩。特别是想到阿尔忒弥斯将代替自己,心里又十分的妒忌。唉,知足吧,没进监狱就不错了!

第六章 兵分四路

    第二天清晨,大家就将那一桶宝石扔进了海底。说时迟,那时快,守信用的菲利浦马上浮上水面来。三兄弟一一跳上菲利浦的脊背,然后抬头望着还站在悬崖边的西尔维娅,齐声喊道:“妹妹,妹妹,你也一块儿来吧!”

    西尔维娅担心地瞅瞅安德烈,又犹豫的看看乔治,最后又探询的望了望路易。最后,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轻巧的、不偏不倚的坐到了菲利浦身上,就坐在路易身后,顺势搂住了他的腰。在旭日的光辉下,菲利浦驮着他们破浪前行,向着凶崖岛的边界进发。

    很快,大家就来到了凶崖岛与龙王的地盘边界处。到了这里,虎鲸将他们轻轻放入水中,然后温和的说道:“抓好你们的行李,你们就要上路了!”

    听了他的话,四兄妹越发的焦急、兴奋和紧张。他们紧紧地搂住彼此和行李,睁大眼睛看着菲利浦。

    菲利浦同情的轻轻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你们必须分开走。”他低声说道。

    四兄妹绝望的彼此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明白只有服从,于是轻轻挣脱出彼此的怀抱,只是紧紧地、依赖般的抱着行李,将脸贴在木箱上面,激动的期待着。“安德烈,作为长子,你先来。”菲利浦低沉的声音响起。安德烈神色紧张的向前游了一段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菲利浦突然腾空跃起,在空中疯狂的舞动着粗壮有力的短尾巴,在落下时溅起了刚劲的巨浪:“一浪千里!”

    安德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水柱将自己冲上天空。这水幕后浪推前浪,只将惊恐的安德烈送入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乔治。”惊吓之余,菲利普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乔治也重复了刚才安德烈表演的节目,他在腾空跃起的水流中感到失去了重心,头重脚轻,没有“立足之地”,脚下失去了大海的依靠。他远远的看见了在前方飞快的奔驰、手足颠倒的安德烈,但是他也没有力气去叫喊,况且他可不想招致龙王的卫兵。他隐隐听到身后的水流声,便用尽全力扭头一看,正好撞上了远远的路易的那双惊恐的绿眸子。更远处,西尔维娅见到哥哥们全都走了,心里便很不踏实。不过菲利浦还是很守信用的也将她送上了旅程。她跪在感觉并不结实的水流间,眯起明亮的蓝眼睛去眺望远处一个个的小黑点。那是哥哥们的身影,她顿时有了安全感。她回首望了望孤零零的菲利浦,他已经不见了。孤单的西尔维娅只有紧紧地贴着她丁香紫色的木箱,依偎着它,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可是,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菲利浦的体力有限,连续发动四次绝招,自然是“一浪更没一浪强,被前浪踢倒在海滩上”。当西尔维娅重重的擦过地面,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了时,她惊恐的发现:哥哥们并不是在这里着陆的。周围没有一个人影,她落到了临近海边的一条街上。此时已是午夜,而**的少女还没有找到一个归宿——鬼一样寂静的街上,总感觉身旁有几个黑影,却又什么也看不到。周围的房屋,黑着灯,连风都是静止的。这里的一切似乎都被凝固了。有一次,她见到了一个破旧的酒吧,连灰白的墙皮都剥落了,屋檐和墙壁之间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上面布满了灰尘。酒吧里点着一根光线微弱的蜡烛,摇曳着烛光,灰色的窗玻璃上朦朦胧胧。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是根本不会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的。西尔维娅犹豫着。她实在不想拖着虽说轻但到底却还是个负担的箱子、穿着一身破布条条在这么一条鬼街上深更半夜的到处走动、无家可归,可是进去,她又担心遭人拐卖或强奸,毕竟她还不到15岁。她站在酒吧门前,双腿冷得直发抖,但她不想就在这么一条街上换衣服,实在太难堪了。怎么办?怎么办?冷气刺出来了眼泪。突然,泪眼朦胧的她隐隐看到很远的一座阴森森的塔楼上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她这才想起来,这座塔楼异常的眼熟。这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大魔法师的住处啊!她立即振奋起来,拖着在地上吱吱作响的木箱,不顾一切地向着那束温暖的光芒前进。

    天色拂晓了,西尔维娅也终于走到了塔楼面前。嗯,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火红的院子,还是那样深蓝色的砖块,还是那样奇奇怪怪的垒法。西尔维娅在敲响那扇棕色的木头门前,首先回首望了一下她昨夜所走过的路程:尽管天已经蒙蒙亮,可是整条街还是一片死寂。这不由得使西尔维娅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透心凉,她打了个寒颤。这可不像是她的故乡啊!还是先进去暖和暖和再说。她抬起一只精疲力尽、白皙娇嫩的玉手,轻轻的扣了扣那扇木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门慢悠悠的打开,露出了一个蓬松着长长的卷发、睡眼惺忪、头上胡乱扣了顶黑帽子、穿着一件长长的淡蓝色睡袍的年轻脑袋,尖尖的鼻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接着,这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抬起一双睡眼朦胧的黑眼睛,瞥了西尔维娅一眼,吃惊的愣住了,眼睛顿时睁的老大老大,嘴巴也一直耷拉到了地上。他惊讶的瞪着西尔维娅,睡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一丝害羞和难堪在他英俊的脸上一闪而过,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西尔维娅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反正,唉,不管那么多了。管他乐意不乐意,她蹲下来,打开箱子,准备将可折叠的行军床拿出来,在院子里睡上一阵子。就在这时,门又“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魔法师再一次露出了头,这一次,他棕色的长发蓬松的十分好看,鼻尖翘着,帽子端正的戴在头上,脸洗的白净,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却又羞答答的,脸上刚刚残留的睡意一扫而光,身上换了一件正八经儿的玫瑰色长袍。他热切的凝视着西尔维娅,不太自然的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白牙齿笑了一下,扭扭捏捏的说道:“呃…小姐,让您受惊了。真是抱歉,我刚刚才起床,刚才的动作有些粗鲁,真是十二万分的对不起!失礼了,请您赶紧进屋,换一套干干净净的衣服吧!”他躬身欢迎,一副忠心仆人的模样。西尔维娅转身要拎起箱子,不料魔法师拦住了她:“小姐,您受苦了,让我来吧,您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为您沏茶。”说罢,从宽大的长袖中猛地蹿出两根苍白的、细细长长但刚劲有力的胳膊,猛地抓住了箱子两旁的把柄,轻松的拎了起来,将它抬进了屋。西尔维娅不知所措的在一旁站着,不知做什么才好。

    “小姐,您有衣服吗?要不我给您找一件我的,将就着穿穿?”魔法师热情地问道。

    “呃…不用了,谢谢您的好意,”西尔维娅害羞的说道,“我这里有衣服,谢谢。”说罢,她打开箱子,在里面翻找着。她本来不想让魔法师看到自己这么富有,可是,一不小心,由于疲惫而变得笨拙的手一下子掀翻了箱子。华贵的衣服摊了一地,钻石、金币和珍珠也在地上滚来滚去,因为皮袋子的扣没有系好。她慌乱地东张西望,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从厨房沏茶完毕的魔法师回来了。他见到客厅一片狼藉,禁不住失声惊叫道:“仁慈的上帝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赶忙将茶放到茶几上,然后才俯身,默默的观望着他整洁的客厅现在的样子。西尔维娅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上呜呜的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轻轻地抚摸着西尔维娅长长的秀发,低声安慰道:“别担心,这些东西,几秒钟就收拾好了。”

    西尔维娅抬起一张泪脸:“真的吗?”

    “对,是真的,我的宝贝儿。瞧瞧你,可别再哭了,都把这张漂亮的脸蛋给哭坏了。”魔法师心疼地掏出一块手绢,轻轻擦拭着西尔维娅的泪水。

    “谢谢你…我只是在想,我真笨,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西尔维娅轻轻抽泣着说道。

    “麻烦?哦,不,不,不,相反,我觉得很荣幸。现在呢,你舒舒服服的躺到沙发上去,这里就由我来收拾吧!”

    魔法师卷起了袖子。“看我的——埃尔顿布莱恩,恩莱布顿尔埃,埃尔顿恩布莱,顿尔埃布莱恩,恩莱布埃尔顿,顿尔埃恩莱布!”

    顿时,地上的所有珍珠、宝石、金银、首饰,都乖乖的飞进了一只只皮袋子里。接着,所有的袋子自动紧紧的扣上了扣。然后,所有的衣服都挣脱障碍物腾空而起,在空中叠得整整齐齐的,一件一件的回到了箱子里。它们刚刚回去,一只只沉重的皮口袋便整整齐齐的压在了它们的身上,正好装满了一个箱子。“咣”的一声响,箱子合上了。西尔维娅睁大眼睛看着,怀里抱着那两件她挑好的衣裳,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

    “好了,亲爱的。”魔法师轻松的说道,“现在,你赶紧去换上件舒服的睡衣,过来喝杯茶,咱俩聊聊天,然后你就去睡一觉吧,看你累的,走了一夜吧?唉…真可怜见的……”

    趁着他嘟嘟囔囔的工夫,西尔维娅赶紧溜进了更衣室。睡衣,是吗?那好吧。她扯下身上的破布条条子,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睡衣长裙。她换上一双淡黄色的拖鞋,将那些破布随手丢进了垃圾桶,就回到了客厅。浓茶浓郁的清香,使她沉醉不已。一抬眼睛,她发现魔法师狂热的眼睛正在情意绵绵的望着她,里面充满了决心、爱意和疯狂。她羞答答的将头扭到一边。其实,话又说回来,这个魔法师真的是一个蛮不错的小伙子的,她想。

    她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自始至终,魔法师忠诚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不自然的说着,只觉得脸上直发烧。最后,魔法师同情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一定很疲惫了,早些休息吧。明天,我就尽力帮你打听你哥哥们的下落。”

    “有劳了。”西尔维娅感激地说道。

    “哪里哪里,只是效一点犬马之劳而已。睡吧,亲爱的。睡个好觉。”

    “谢了。”西尔维娅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了,魔法师先生,我能否知道您的姓名?”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魔法师轻声呢喃道,“你就叫我‘埃尔顿·布莱恩’好了。”

    “埃尔顿·布莱恩,”西尔维娅重复道,“谢谢您,布莱恩先生,谢谢您的热情款待。”

    “没什么,没什么的。”魔法师先生咕噜道。

    “布莱恩先生,我还想请问您最后一个问题,”西尔维娅满腹疑问的说道,“为什么这条街变化这么大啊,我记得半年以前还没有这个样子啊。”

    魔法师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深深的伤痛。

    “这是由于火山岛的被毁,世界失去了美好力量的支援,而黑暗势力又继续的不断倾注,品行天平开始慢慢地向邪恶一边倾斜。所以现在,大街上的老百姓们全部开始慢慢变得鬼头鬼脑、歪门邪道起来了。你路过的那个酒店,我想就是赫斯特酒店了。不要那么吃惊,亲爱的,应该就是它。幸亏你没有进去,否则,别说保住金钱、保住名誉,就说是保住性命也难啊!幸亏你到了这里。”

    西尔维娅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眼睛,确信在当他提到钱的时候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只是淡淡地说着,就像在谈论一把雨伞的价钱一样。

    “可是,为什么您的城堡还有您就没有受到邪恶的侵扰呢?”西尔维娅继续质疑道。魔法师爽朗的大笑起来。

    “问得好,西尔维娅。这是为什么呢?不要忘了,我可是魔法师,而不是那些三流的魔术师。他们只会虎虎观众,却根本做不到真正的魔法。我,我可是拥有真正的魔法掌握权的。不要以为,施展魔法一定就要像故事里写的那样:‘仙女挥动着魔杖,灰姑娘的破衣烂衫立即就变成了华贵的晚礼服!’不,不,魔法不可能那么夸张,也不一定要使用魔杖,一般来说,魔法主要是靠手的力量。……我讲到哪去了?哦,对,我用正义魔法封锁了庄园,所以,我现在连庄园外半步都不敢迈。请您一会儿去洗一个正义魔法澡,不要让邪恶病毒侵害到我的庄园里来!哦,对不起,我有点儿失礼了…我的魔法罩与邪恶力量是魔法与魔法的比拼,不过猛虎岛的魔法始终是技高一筹,我的魔法罩已经开始慢慢被侵蚀了。我很担心,所以,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狄龙,一定要加油,好吗?否则…否则我也要变坏了。一旦我变坏,那么,我就会将魔法力量转化成邪恶力量,这个地区就会被我给毁了。唉…不打扰你啦,赶紧去睡吧。对了,最后一件事……”

    西尔维娅转过身来,盯住那双燃烧着爱情之火的黑眼睛。

    “叫我埃尔顿就可以了。谢谢你。”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西尔维娅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好的,埃尔顿。”她轻声说道,冲这个痴迷的小伙子抛了个媚眼,姗姗离去。在西尔维娅面前,魔法师就不再是个魔法师,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狂热地追求者,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仅此而已。当然咯,魔法师当然有能力给西尔维娅灌输**药,可他始终觉得,那样做的话,他会一辈子对不起西尔维娅。他真的爱上了她。而她被他的痴情所感染,也爱着他。

    西尔维娅躺在魔法师松软的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全都是魔法师那双因热切而亮晶晶的黑眼睛。她的嘴上漾起了甜蜜而幸福的微笑,她的脑海里全是那位年轻魔法师的身影,早已将哥哥们的身影忘到了脑后。她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当她换上了那件漂亮的玫瑰色连衣裙时,魔法师早已穿着叶绿色长袍在客厅里焦躁的等待了。这两个情人一走到一起,立即羞涩的垂下头,不好意思的互相打了个招呼。无需多问,他们就已经知道彼此心中的想法与激情。这一男一女,一个是绿叶,一个是玫瑰,只是绿叶要当心一点——带刺的玫瑰嘛。西尔维娅本是来投宿的,是来求援的,却不料在这里相上了亲。看那午后的阳光射进塔楼,金灿灿的,两人互相依偎着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谈情说爱,互相呢喃:生活是多么的美好。这一对儿,真是把正事儿忘在了脑后。

引子;第一章岛屿探险

    目录

    主要人物表…………………………………1

    引子……………………………………4

    第一章岛屿探险…………………………7

    第二章龙宫之旅……………………………19

    第三章生日游行……………………………37

    插曲远古谣传…………………44

    第四章龙王失算

    插曲阴谋暴露

    第五章流落荒岛……………………85

    第六章兵分四路……………………90

    第七章乔治初战……………………………111

    第八章天庭审判………………………………119

    第九章兄弟重逢………………………126

    第十章战士被俘…………………………140

    插曲家族历史…………………………146

    第十一章西洋领地……………………148

    第十二章大战在即…………160

    第十三章“自由万岁”………………………………167

    第十四章神奇药方…………………

    主要人物表

    安德烈·戴维·米勒(-1000~?),于-1000年7月14日生于内陆镇。父系:不明。母系:苏姗·阿拉斯加·沃德,后姓米勒,著名商人伍德唯一的女儿,自由职业。已成年,无工作。

    乔治·杰克·米勒(-997~?),于-997年3月21日生于内陆镇。父系:不明。母系:苏姗·阿拉斯加·沃德,后姓米勒,著名商人伍德唯一的女儿,自由职业。已成年,无工作。

    路易·彼得·米勒(-994~?),于-994年2月1日生于内陆镇。父系:不明。母系:苏姗·阿拉斯加·沃德,后姓米勒,著名商人伍德唯一的女儿,自由职业。未成年,无学业。

    西尔维娅·安·米勒(-993~?),于-993年5月4日生于内陆镇。父系:不明。母系:苏姗·阿拉斯加·沃德,后姓米勒,著名商人伍德的唯一女儿,自由职业。未成年,未毕业。

    琳达·戴茜·卡瓦蒂卡(-998~?),于-998年5月16日生于内陆镇。父系:罗伯特·斯特拉·卡瓦蒂卡,高贵的“塞拉斯”军舰舰长。母系:奥尔加·苏菲·奥斯汀,后姓卡瓦蒂卡,著名养鱼场格格萨恩的场主哈里·弗雷德·奥斯汀唯一健在的孙女,已退休。已成年,格格萨恩的女继承人。

    菲利浦巨大而又凶残的虎鲸,自开天辟地以来的凶崖岛守护者。长着尖利的虎牙,冷酷无情,但不嗜血,对于和他熟悉的朋友还是比较友善的。

    尼尔有一张庞大无比的利嘴的剑齿虎,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猛虎岛守护者。其实,猛虎岛就是他的大嘴,两排剑齿经时间的侵蛀而退化,残忍血腥。

    卡拉巴斯孩子气而又骄傲的乌鸦,自开天辟地以来的火山岛守护者。长着一堆乱糟糟的黑羽毛和一对20米长的巨大翅膀,爱用各种考验打发冒险者。

    汉斯·赛姆·罗尔纳德·米勒又称汉斯王。恐怖的巨龙,通体红色,身为四海龙王之一——太平洋龙王。心地邪恶而又自命不凡,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看中血统。处世狡猾而又圆滑,追求利益并爱好血腥统治,是位天才领袖。相当势力,表里不一。

    埃尔顿·布莱恩(-999~?),于-999年4月16日生于海边。父系:不明。母系:不明。心地善良、有点古怪、勇敢热情的年轻魔法师,又称西法拉多大魔法师,帮助四兄妹踏上岛屿之途,后来还帮了四兄妹许许多多的忙,是四兄妹的一个重要、忠诚的盟友。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四兄妹中的西尔维娅。

    西蒙·摩根一丝不苟的海参,海底唯一的医生。

    比尔·米切尔勇敢,爽朗,龙宫王子的守护虾。

    查理·纳巴罗凶悍,暴躁,龙宫王子的守护蟹。

    威廉·史密斯上了年纪的老龙虾,永远担任起诉律师。

    詹妮·奥尼尔年轻漂亮的蛏子,担任龙宫法庭的记录员,常常偷吃做笔记的纸张。

    格罗弗·冈特身强力壮的大章鱼,担任龙宫的打手。

    希拉里·杰普斯心地善良,天真朴实的梭子鱼,游泳奇快,是海底的一位邮差。

    亨利·豪头脑简单、以大嗓门著称的石首鱼(又称黄鱼,常见的石首鱼科有大黄鱼、小黄鱼、梅童鱼等),龙宫的传令员。

    玛莎·托恩性格温顺友好,乐于助人的十分美丽的乳白色海豚,一双大大的温顺的黑眼睛惹人喜爱。是海底的一位普通的居民,但常常成为别人的搬运工。

    阿丽西亚·芭芭拉·卡门·戴安娜·埃玛·弗里达·格雷丝·海蒂·埃达·杰西卡·凯茜·露西娅·玛格丽特·纳塔莉·奥利维娅·蓬妮·奎伊·雷切尔·雪里·特玛拉·厄休拉·维多利亚·威妮弗雷德·伊冯·泽尔达简称a·b·c·d·e·f·g·h·j·k·l·m·n·o·p·q·r·s·t·u·v·w·x·y·z,是龙王最得力的助手,最宠信的大臣,受封宰相。龙王无时不与这位宰相商讨,因为她非常的聪明。与温和的乳白色的玛莎不同,她有着灵敏的头脑和自己的思想,非常精明能干,雷厉风行,与她的外表完全不相称。她长着一身甜蜜的粉色肤色,有一双长着长长眼睫毛的魅力却犀利的蓝色眼睛。老龙王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甜姐儿”在备受恩宠之后还会反对她的上司。

    阿尔弗雷德·西格蒙德庞大而又凶残的虎鲨,凶崖岛的守护神虎鲸菲利浦的姐姐的儿子的女儿的外甥的侄子的爷爷的曾曾曾孙子的妈妈的姑姑的孙子的女儿的婶婶的姐姐的儿子的舅舅的儿子的女儿的丈夫的外甥女的孙女的弟媳的大爷的奶奶的曾曾曾孙女的侄子,是龙宫的第一将军。

    埃德加·米勒后改名为埃德加·狄龙,因为和一个陆地女人结成姻缘而被老龙王驱逐,而后来又因为不能长时间的脱水而返回海洋,并发誓和其父亲断绝一切的来往。后成为大西洋龙王。是一条勇敢、忠诚、机智、善良的蓝龙,尾巴呈橙黄色,爪子呈红色,角呈黑色,棕色的头顶,一双宝石蓝眼睛。但是他十分的骄傲,这就是他最大的缺点。还有就是很暴躁,这是龙族的通病。但是,他反对黑暗势力,不会因为地位、领地、名誉、财富而不择手段。

    洛娜·露西娅·莫特利黑夜和平的守护女神,是一匹银色的独角兽,凝合了月光、星光的精华塑造而成。鬃毛和尾巴为乳白色,口鼻部雪白色,蹄子呈带黑斑点的花白色,翅膀呈淡蓝色,角呈银灰色,紫色的大眼睛。是三兄弟和西尔维娅的奶奶的母系远亲。

    鲁比·玛丽亚·希尔特白天和平的守护女神,是一头金色的美洲豹,凝合了阳光、云光的精华塑造而成。斑纹和尾巴为火红色,口鼻部淡黄色,爪子呈带灰斑点的苍白色,翅膀呈雪白色,耳呈姜黄色,绿色的大眼睛。是三兄弟和西尔维娅的奶奶的母系远亲。

    莱曼·林克莱特地位仅次于比尔和查理的竹节虾,是宫廷备用的王子守护虾。

    欧文·亨特地位仅次于比尔和查理的寄居蟹,是宫廷备用的王子守护蟹。

    莉莲·艾娜·伊泽德黑夜邪恶的守护女神,是一只银色的北极狐,凝合了静谧、神秘的精华塑造而成。毛尖和尾巴为雪白色,口鼻部银灰色,爪子呈带金斑点的乌黑色,翅膀呈深蓝色,耳呈苍白色,黑色的大眼睛。是猛虎岛和邪恶罗莎的不为人知的后代。

    朱丽叶·劳拉·戴斯白天邪恶的守护女神,是一只火红的红狐狸,凝合了力量、狂热的精华塑造而成。胸部和尾巴为姜黄色,口鼻部洁白色,爪子呈带白斑点的深黑色,翅膀呈浅灰色,耳呈金棕色,褐色的大眼睛。是猛虎岛和邪恶罗莎的不为人知的后代。

    安德罗墨达黑夜中的仙女座,埃塞俄比亚国王克甫斯和仙后卡西奥佩娅之女,忠于洛娜,是大熊的手下,飞马的邻居。解体后可分成若干个小星星,其中最主要、最得力的几名干将有:仙女座a:壁宿二(alpheratz)

    仙女座β:奎宿九(mirach)仙女座γ:天大将军一(alamak)——它是一个双星系统,主星为黄色,伴星为蓝色。仙女座δ:奎宿五仙女座e:奎宿四仙女座ζ:奎宿二仙女座η:奎宿一。而她最著名的星系就要数m31(仙女星系)。合为一体后拥有着不露外表的强大实力,棕色的卷发变成两个短短粗粗的麻花辫,棕色的眼睛,樱桃小嘴,背上背着一对大大的蝴蝶状的浅蓝色翅膀身着一缕白色的轻纱,白色的舞鞋。

    阿波罗太阳神,红色卷曲着的头发向上竖起,好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蓝色的眼睛明亮而又锐利。金色的护肩、腰带和倒三角形性的脑袋护带,火红色的战服,火红色的宽松裤,还有一件灰白色的拖地大斗蓬,长得十分年轻英俊。是鲁比的心腹,构建最重要的一部分。

    阿尔忒弥斯月亮神,又是狩猎女神,金银色的长发飘着,黄褐色的眉毛和黄褐色的严肃的大眼睛,额头上有一圈蓝黑色的花纹,尖尖的下巴,红红的小嘴。有时身着一件白色、带有蓝黑色护腰带的长裙。是洛娜的心腹,构建最重要的一部分。金质弓箭。

    黛安娜·克罗夫特(-997—?)于-997年6月18日生于交界带。父系:哈里·克罗夫特,农夫。母系:阿玛丽娅·波特,后姓克罗夫特,农妇。金色的长发,蓝色的大眼睛,因为家里没有男孩,而又为了找工作,常常女扮男装,穿这一件脏兮兮的淡黄色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棕色夹克,下面穿一条满是油污的灰裤子,脚踏一双劣等的棕色皮鞋。

    引子

    在人类的记载册上曾经有过一段世界生物文明鼎盛的时期。只不过,随着一次大洪水的来袭(那是在诺亚时代之后的第二场大洪水),所有的记载册都被销毁,地球上的生物再次所剩无几,人又开始从一个细胞慢慢发展,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的盘踞地球,直到下一场毁灭性的大洪水。

    但是在那以前,大陆中央住着三兄弟。据说,他们的父亲不幸去世,贪婪的母亲只对钱财感兴趣,对他们只感觉是三个累赘,因此,为了省钱,她常把他们当佣人使唤。三兄弟中最小的仅满十二岁,最大的才不过刚刚成年。他们忍受着母亲的折磨。三年过去了,兄弟三人决定逃离这个让他们做牛做马的母亲。

    -979年10月14日夜里9点55分49秒(请读者朋友们记住这个伟大的时刻!)

    三兄弟,大哥安德烈,21岁;二哥乔治,18岁;小弟路易,15岁。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三人从马厩牵出各自钟爱的马匹,带好粮食,脚一蹬上了马,背对着这个曾经的家,扬长而去。

    “嘚嘚嘚…”踏着夜色,三匹健壮的红棕色雄马驹风一般疾驰过他们深爱着的这座寂静的城市。三人发誓,决不回来。他们要永远地远离这个贪财的母亲。

    三人快马加鞭的跑着,一幢幢的楼房眨眼间就被他们甩到了脑后。他们就这样连夜地赶路,直到马儿精疲力竭,再也跑不动为止。他们跳下马来步行,一直走到了海边。

    天边的云越积越厚,已经成了滚滚流动的黑团。狂风呼啸,这一天将没有曙光。

    “天太黑,我们明天再赶路吧!”兄弟三人于是在海滩上凑付了一晚。他们这一晚睡得很不踏实,临时帐篷被狂风撕扯着,身边的大海在咆哮,听上去好像随时都准备扑上前来,把这几个胆大妄为、竟敢在它的地盘上扎营安寨的年轻人给吞到肚子里去。由于这几个年轻人年纪都不大,有一个甚至还尚未成年,再加上他们都是男孩子,尽管勇敢却不知如何料理自己,从家里偷渡出来的睡袋等乱糟糟的团成一团,就这样很不舒服的躺下。尽管疲劳,可是他们谁也睡不着,最后只好大声聊起天儿来。聊着聊着,安德烈毕竟年纪大了,竟昏昏沉沉的睡去。没过多久,乔治和弟弟路易也相继睡去。

    第二天,年少的路易最先醒了过来。只见他揉了揉双眼,迷迷登登的注视着眼前的大海,愣了一会儿,突然清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无边无际、波涛汹涌的大海,呆住了。吃惊之余,他连忙用力推搡着两个尚在昏睡的哥哥,将其吵醒,用赞叹的口吻大声惊呼道:“噢,哥哥们,你们快看,好大的一片湖啊!昨晚闹腾的一定就是它,不过,尽管没睡好觉,这湖却足够我们喝个饱了!”

    乔治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睡袋里钻出来,迷迷糊糊的瞅了一眼那深灰色的大海,调侃的笑道:“瞧你说的,你看那波涛那么汹涌,怎么会是湖呢?我看啊,这一定是一条大得不能再大的江河。”

    这时候,安德烈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他走出帐篷,屹立在那怒吼着的大海面前,面无惧色,只是任凭那海风撕扯着他那棕色的鬈发。他凝神伫立了一会儿后,轻轻的叹息一声,转过身来,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弟弟们,你们都错了。你们过来,闻闻这风——有一点腥咸的,不是吗?这是咸水,不是淡水,不能喝的。鱼腥味和咸水味交杂在一起的风,就是海风。这一定就是老人们常常提起的大海。”

    “你怎么知道的?”乔治怀疑的问,“你又从来没有见过。况且,往一池淡水里撒点儿盐,放几条鱼,再吹吹风,不也就变成海风了吗?那那池子不也就变成‘海’了吗?”

    “各位,不要再争了。其实,他说得没错,你们根本不必怀疑。”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三兄弟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妙龄少女赤脚站在海边,正冲他们眨着明亮的眼睛。三人一时都傻了,痴痴的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路易回过神来,质问道:“你是谁?”

    姑娘咯咯地笑了起来:“傻孩子,我是你们妹妹最好的朋友啊!”

    “我们还有个妹妹?”安德烈质疑道,“这根本不可能。她多大?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哦,比他小一点儿。”姑娘指指路易,“你们当然不知道,你们的母亲谁都没有告诉,生下她后,嫌她不是男孩,就把她扔了,却正好被我妈瞧见并救起了。后来我们搬了家,喏,就在三年前。”

    三兄弟互相望望,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可思议。“那她现在在哪?”乔治焦急的问。

    “她呀,正陪着我妈呢,”那姑娘闪烁着明亮的眼睛笑道,但乔治敏锐的察觉出她语气中那一星半点的轻蔑,“当然也就是她妈了。谁让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呢?我得走了,妈病了,我得快点回去。再见。”

    “对了,”临走前姑娘又说,“想过这海,你们应当去找西法拉多大魔法师。他会给你们指条明路的。喏,瞧,他就住在溪边那座塔里。”

    “你说‘魔法师’?”安德烈疑惑的指出,“我想,你大概指的是‘魔术师’吧?”

    “不,我说的是‘魔法师’,”姑娘相当肯定地告诉他,“我说话你应该听得懂吧?”

    安德烈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他显得非常尴尬。“我当然能听懂,”他望着自己破破烂烂的鞋尖小声咕哝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魔法的啊。”

    “麻瓜。”姑娘看着他,很轻蔑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请问你说什么?”乔治没给哥哥开口的机会,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是‘麻瓜’?”

    “文盲!”姑娘大声冷笑一声,“你难道没有读过j.k.罗琳著的、赫赫有名、闻名全世界的《哈利·波特》?不信魔法的人叫‘麻瓜’,懂了吗?唉,我跟你讲那么多干吗,要问什么是‘麻瓜’,那就是你呀——你们三兄弟就是典型的‘麻瓜’。”

    路易忍不住了。“喂,我说,”他尖声尖气的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呢?魔法本来就不存在。魔法,那是小孩子玩的东西。”

    “是吗?那你应该相信魔法咯?”姑娘反唇相讥道,路易涨红了脸,“至于礼貌嘛……你们简直和你们那个没出息的妹妹一模一样。她就不知道该采用何种语气来对她的东道主说话,竟然还敢在我们家大摇大摆、厚颜无耻的转悠!而你们,难道你们不懂得,该如何跟一位女士说话吗?你们的老师没有教过你们要向女士献吻手礼吗?还是,”说到这里,姑娘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还是你们压根儿就从来没有上过学呢?是穷得上不起学吧?你们的母亲穷得连个女儿都养不起……你们,你们连《哈利·波特》都不知道、都没看过,真无知!”

    安德烈一脸愤慨。还没等乔治阻拦,他已经骂开了。从小到大,跟着鞋匠、铁匠、马车夫、厨师等暴躁的人干活,学会了不少肮脏的骂人话,此刻都纷纷从安德烈的嘴里蹦出来,一股脑儿地向那个妙龄少女砸去。最初的火热已经冰冷,她严重侮辱了米勒家族自古以来的高傲的自尊心,这使安德烈感到怒不可遏。

    姑娘显得很吃惊,也很害怕。“总之,你们不相信拉倒,”她语速很快地说着,一边后退,“魔法是帮你们过海的唯一途径。再见!”说罢,她头也不回地飞快的跑了。

    “等等!”乔治叫住了她。姑娘回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询问的神情,还有一些警惕。她和三兄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多谢!带我们向我们的妹妹问好!”乔治高声喊道。

    姑娘冲他略一点头,然后又指了指那座塔楼的方位,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就这样,顺着姑娘指点的方向,一行人很快的就找到了西法拉多大魔法师。他居然还很年轻,白白的皮肤,一双黑黑的小眼睛相当锐利。他留着一头棕色的长发,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长裙,带着一顶尖尖的黑帽子,独自住在一座深蓝色的塔里,塔的周围是一圈火红的院落。

    “万万不可!”听了三兄弟的愿望,大魔法师一时显得十分紧张。“顺着航线,你们最终只能到达三个地方:凶崖岛、猛虎岛和火山岛。而这几个岛可都不是好去处呀!”

    三兄弟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大哥安德烈打破了沉默。他坚定地说:“无论有多困难,我们都一定要过去!”

    “一定吗?”小路易显得有些许紧张。

    “没错!”乔治大声地支持哥哥,“别忘了,我们可是发过誓呢!”他提醒幼小的弟弟。

    “好吧!”魔法师有些无奈,“那么,你们想去哪座岛屿呢?”

    三兄弟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喊出了自己想去的岛:“凶崖岛!”“火山岛”

    “猛虎岛!”

    三兄弟惊讶地相视而笑。“到底要去哪个岛?”大魔法师烦躁的问。“大魔法师,您就分别把我们送到三个岛上去吧!”乔治恳切的请求道。

    “好吧!”西法拉多疲惫的叹了口气,“作好心理准备,先生们,这大概将是你们去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我们不怕!”路易颤巍巍地高声答道。

    “好极了!”魔法师眨巴着亮晶晶的小眼睛高喊道,“那么现在,看好了,这里有三片叶子(这可不是变魔术):绿的、黄的和红的。想去凶崖岛的拿起绿叶,想去猛虎岛的拿起黄叶,想去火山岛的拿起红叶。”

    安德烈拿起了绿叶,路易选择了黄叶,而乔治则取了红叶。“很好!”西法拉多大声地说,“你们拿起它,走到海边,踩在脚下,念:‘拉西多来咪法扫,快快送我xx岛!’就可以了。现在,尽管我知道你们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但我还是要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归回。”

    “多谢指点!”安德烈鞠躬道谢。

    “再会了!”路易热情地挥手道别。

    “愿主保佑您!”乔治为他祝福道。

    “谢谢。再见!”魔法师面色凝重的回答。接着,他又低声加了一句,三兄弟并未听见:“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就这样,三人告别了少年老成的大魔法师,开始向海边走去。他们按照魔法师的指点,很快就各自踏上了一个叶子色的冲浪板。互相祝福、告别、拥抱,甚至找那个妙龄少女琳达作证立下了遗言后,充满自信的三兄弟就各自踏上了自己凶险的旅程。

    第一章岛屿探险

    “你说什么!?”

    这一天的大清早,一声尖叫替代鸟鸣打破了宁静,成了这一天的开始。

    此时,海边的一幢小屋中,狂怒的西尔维娅几乎要将她最好的朋友的头发给扯下来。“你居然让他们去找那个糊涂蛋在你明知道海那头有什么的情况下!”“对不起,西尔维娅,真的,放开我吧。”在她旁边,琳达求饶道。“‘对不起’!那你骑着对不起去把他们找回来吧!”西尔维娅仍死死揪住比她大五岁的琳达的头发。“我说过了,‘放手!’”琳达大吼一声,猛地甩出一巴掌,打了西尔维娅一耳光,迫使她放手。西尔维娅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哭什么!”琳达烦躁地说,“真是个孩子!”

    “你根本就不懂!”西尔维娅哽咽着说道,“我好不容易得到了哥哥们的消息,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上一面,却被我最好的,不,是唯一的朋友送到了阎王爷那里。换了你,你会怎么样?”

    “我会好好的安静下来!”琳达冷酷地说。

    “哼,白痴!”西尔维娅愤怒的叫道,“你这个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去救我哥哥!”说罢,哭嚎着跑出了小屋。

    “西尔维娅,你这个任性的孩子!快给我回来!”琳达厉声叫道。可是无济于事,西尔维亚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真麻烦!”琳达自言自语道。“出什么事了?”小屋中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妈!”琳达惊叫道,赶进内屋。“是西尔维娅,妈,她离家出走了。”琳达解释说,“是这样的……”

    “唉,算了,走就走了吧,”琳达的母亲安德松夫人虚弱地说,“走了,家里正好还少张嘴哩。女儿呀,你不用自责,她要是饿肚子那是她活该,当初我捡她回来也只是为了你有个伴啦。呃,给我拿点点心来吧,甜心,再来点热可可。好,谢谢。”

    “轰”……狂风撕扯着乌云,大雨即将倾盆。“哧啦”一声巨响,一道闪电撕裂了乌云,大雨哗哗的倾注在地上、树上、房屋上,和……西尔维娅的身上。倾盆的大雨,肆虐的狂风,夹杂着黏稠的泥浆,一起拍打着年轻姑娘的身体。她在雨中、在泥浆中奋力挣扎,终于来到了大魔法师的住处。

    “又一个找死的?”听了少女的恳求,魔法师难以置信而又疲倦的摇摇头,“对不起,小姐,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还可能经受得了,但你怎么能行呢?对于这件事,我实在爱莫能助。唉,”魔法师沉重的叹了口气,“其实对于怒海镇来说,失去三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失去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都是巨大的损失。”

    “可他们是我哥哥!”西尔维娅愤怒的脱口而出,“我要去救他们!”

    魔法师看了西尔维娅好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能看得出来,”他怜惜的轻抚着西尔维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同样的决心与勇气。”他盯着西尔维娅,突然说道:“可是他们分别去了三个岛,你要去找谁呢?”

    “三个?”西尔维娅傻眼了,“嗯,就去找大哥吧!”“凶崖岛。”魔法师嘀咕了一句,“好吧,小姐,乐意效劳。”他取出了一片带着茎的新叶,充满惋惜的凝视着西尔维娅,“你知道该怎么做。”他轻轻地说,“一路多加保重。再见。”

    西尔维娅害羞的低下头,“多谢了。再见!”

    ******

    安德烈骑着他的冲浪板,很快就远远的望见了凶崖岛。同时他也注意到,越临近凶崖岛,周围的浪也就越大。“我得尽快登陆才行。”他想,“否则,很快就会被这大浪打到海底的。”他加快了速度。谁知等凶崖岛就近在眼前,他才看清,他才明白,为什么这岛子的名字叫做凶崖岛:四面悬崖峭壁,惊涛骇浪,根本没有生还的余地。冲浪板撞到了峭壁上,翻了,安德烈也不幸落入了水中。

    “救命啊!救命!”安德烈由于自幼生活在内陆,因此游泳技术很差。再加上这巨浪,安德烈很快就开始体力不支,在水中渐渐下沉了。不过尽管游泳技术缺乏锻炼,但他似乎与生俱来就拥有一种游泳本领。只可惜浪太大,而他又掌握不好,因此他沉到了海底。

    ******

    去猛虎岛的路易运气也好不到哪去。他倒是顺利地登上了岛子,可奇怪的是,岛上连一只老虎也没有。上了岛巡视了一番后,少年恐惧的发现,附近的海面上到处都是骨头和鲜血,甚至还有嚼碎的肉末和头发、指甲、牙齿。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路易觉得自己的胃翻搅起来。他恶心得想吐。

    “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他颤抖着想,“火山岛就离此地约三海里的地方,我一定可以游过去的!”

    他跑到岸边,想跳下海。突然,他似乎被笼罩在了一片嘶哑的咆哮声中。

    “哼哼,来猛虎岛的人从来还没有幸存的例子呢,你,一个小屁孩,当然也不例外!”

    路易吓了一跳,惊恐得四处张望,哆哆嗦嗦地问:“你你,你,你是谁啊?你在哪,想干什么?我怎么看不到你?”

    岛的深处传来一阵邪恶的笑声。“哈哈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再仔细观察观察你的脚底下吧!哈哈哈。”

    路易仔细观察了一下,岛不大,呈椭圆形,正中间横过一道深深的裂纹,整个岛子的正中心有一口巨大的井。岛的边缘环绕着一些奇怪的、三角形的、没有叶子,通体肮脏的黄色的树,树顶很尖利,两头的树较高,越往裂缝靠的树越矮。树顶溅满了血。裂缝一边——他站的这一边——有一层厚厚的地毯。这个岛很潮湿。那个声音似乎就是从那口井中传出的,而且声音边发出来,地毯边动个不停,整个岛似乎也在沿着裂缝开合个不停——开合?难道,这个岛是……路易的恐惧达到了极限,他再也受不了了,晕了过去,掉进了大海,再也没有浮上来。

    ******

    与弟兄们相比,乔治大概是最幸运的一个了。他驾驶着他的枫叶冲浪板乘风破浪,举着望远镜,终于远远的望见了那个火山岛。奇怪的是,火山岛远远望去竟像是一座城池:平平的土地上,一圈高耸入云的城墙环岛一周。从这里看,既看不到火山,又感受不到应有的热度。乔治感到相当奇怪,便驾驶着枫叶飞速前进,却没有顾上看路,撞上了一片暗礁。冲浪板一下子就翻了。乔治一下子落入了水中。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他的嘴里开始渐渐进水,虽然他的双脚用力踢蹬,他的手臂也使劲划水,可是他的眼前还是渐渐昏暗了。他仰起脸,拼命想呼吸到上方的空气,却仍渐渐下沉。他恐惧的想:完了,这回可是真的玩儿完了。

    就在乔治不行了的时候,海底传来了隆隆的巨响,接着,就是乔治发觉自己狼狈的被吊了起来,露出了海面。血红色的夕阳余辉下,一条长着一对结实的棕色牛角、一双黄色巨爪的火红的巨龙自深海腾空而起,停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很难想象,一双凶狠的倒三角形的红眼睛,还能闪烁着友善担心的目光。

    那龙仰天长啸:“所有龙之子都不能在海中遇难!大海是龙的家园,龙不能拥有如此屈辱的事例!”

    乔治惊讶地望着巨龙:“龙之子?我吗?我怎么会是龙之子?我的父母都是人啊。”

    巨龙温存的笑了:“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确定呢?我问你:自从你记事起,你见过你父亲吗?”乔治愣住了。他拼命的搜肠刮肚,却不得不承认龙的话也有道理。

    “我的爸爸……他是龙?”乔治很惊讶。“是的,而且他还是我儿子。他爱上了你妈,就伪装成人类与你妈结了婚。”“这太不可思议了!”乔治激动地说。巨龙点点头。“我理解。”他说,“那么……对了,你在这海里游泳,是不是想去什么地方?”

    乔治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震惊中,冷不防被龙一语道破。他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您,您,您说什么?”

    龙耐心地叹了口气:“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送你去。”

    乔治感激得眨眨眼睛:“那就有劳了,龙爷爷。我想去火山岛。”

    “嘶…火山岛?你不知道火山岛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吗?你怎么会想到要去火山岛?”龙眯起眼睛,俯下身子问道。

    乔治对这个问题有些手足无措:“呃…没什么啦。我就是想去碰碰运气嘛。我们三兄弟厌恶了陆地上的生活,想上岛上去逛逛啊。”

    “龙族的血脉!”巨龙大声说道,赞许的点着头,“大海、岛屿,这才是龙族的后代应该待的地方!好孩子,我这就带你去。”

    乔治却犹豫了一下,“对不起…可我想自个儿游过去,您看行吗?”

    龙大声说道:“真不愧是龙之子啊,你的勇气可嘉。不过,你是说火山岛吗?哎呀,还远着呢。来,还是我送你去吧。想练习游泳,以后机会还有很多呢!来,孙子,老夫带你去!”说着,龙把头一埋,钻到了乔治脚下。转眼间,乔治就“张果老倒骑驴”在了龙背上。

    “劳驾,拿上我的枫叶冲浪板!”乔治尖叫道。龙一个俯冲,海面上飞花四溅。枫叶也随着浪花腾空而起,被乔治一把抓住。“谢谢!”乔治喘息着说道。

    龙在水中像一艘快艇一般劈风斩浪,像一只水獭一般柔韧有余。过了一会儿,龙停了下来,对乔治说道:“剩下的路我不能再陪你走了,再往前的地盘属于火山岛守护神灵。我不能擅闯魔岛守护者的地盘。这里离火山岛也不远了。这是边界,我不能久留。祝你好运。”

    “再见!谢谢你,爷爷!”乔治再一次踏上了他的枫叶冲浪板。他注意到,边界处,在龙的地盘,水向龙的地盘涌动;在这一边,水却向火山岛流动。过了边界,他就自然而然顺水而漂,最后以一个漂亮的飞跃上了岛。乔治站起身,仔细打量着这城墙。

    “无论如何,要想进去,我都得找出这城池的城门在哪。”乔治下定了决心,开始徒步围着城墙走。不同于猛虎岛,这个岛相当的大,乔治一直走到手表停了,才停下脚步。令他惊恐和气愤的是,他又回到了起点。

    “好吧,起码现在我对这个岛子的大小有数了。”他聊以安慰道。可是太阳升起了而又落了,他还是一无所获,等第二天一觉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可恶,这个岛子当初是怎么设计的,居然连个城门都没有?那还要城墙有什么用?”他唠唠叨叨,“除了一捆子破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这时,“那一捆子破布”弹了起来,一脸不高兴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自高自大惹人讨厌。喂,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谁是‘一捆子破布’?”

    乔治吃惊得瞪着眼睛,聊足了劲儿盯着那个毛茸茸的黑乎乎的鸡毛掸子。“喂,盯着我干吗?我又不是个标本。别这么没礼貌,小子。”那怪物凶巴巴的说,“我是个什么,这你应该显而易见。”

    “你……你……你是个乌鸦?”乔治鼓起极大的勇气问道。

    “少见多怪。”乌鸦轻蔑的理顺着羽毛,“年轻人,你来火山岛干什么?活腻了吗?”

    “那你又在这做什么?老人家?”乔治反诘道。

    “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我,”说到自己,乌鸦停止梳理羽毛,骄傲自豪的挺起胸脯,昂起鸟喙,眸子闪闪发亮、发光。乔治第一次觉得他还蛮漂亮的。“我,卡拉巴斯,善良勇敢,机智英俊,忠诚坚强,幽默细心,苗条高大,雄壮敏捷,勤奋无私,开朗健谈,健康自信,友好朴实,风华正茂……那就是我,可爱谦虚的我,世界上最古老的守护者之一。我掌握着这开启魔法三巨头岛之火山岛的钥匙,守护着火山岛的秘密已有两个太阳纪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个选择:一是照原路返回,就当作从来都没有来过;要么你就要经受我的考验。不过,要是你经受不住的话……哼哼哼。”

    “就会怎样?”乔治打了个寒颤,问道。

    乌鸦没有说话,而是舒展翅膀,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它摆动翅膀,画了一个圈,施展魔法,勾出了一幅猛虎岛的图像。乔治害怕的盯着那些骷髅。“明白了?”乌鸦盯着乔治懒懒地问。见乔治点了点头,就满意的说道:“那么,现在就做定夺吧。”乔治深吸了一口气,只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坚定的说道:“我不走。”

    “你不走?”乌鸦惊讶的盯着乔治,大声说,“喂,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我知道!”乔治努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这样做,有可能使我自己掉脑袋……”

    “错!”乌鸦气愤的扑打着翅膀,“比这更重要!重要的多!这样会使我不能睡觉!”

    乔治竭力忍住笑,“现在,考验我吧。”

    乌鸦懊恼的垂下了脑袋瓜。“你为什么就不害怕呢?”他抱怨道,“我用这招赶走了无数入侵者;你也没有同情心,你打扰了人家的清梦,还骂人家是破抹布,却连声对不起都不说。几万年了,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我还是头一回遇见。”

    乔治相当惊慌。“那么,这么说……我不能通过考验了?”他紧张的小声问道。

    “不,”乌鸦不满的说,“你没有离开,这就证明你坚定的内心已经通过了考验。我这就带你进去。原上天保佑我没有做一件蠢事。”

    乔治十分惊喜。他随着乌鸦走到了一块石子前。这石子他当时没有注意到,是一块红色的石头。乌鸦俯身查看那块石头,小声说道:“作好心理准备,小伙子。里面有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将是几亿年来第一个进去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乔治惊慌得看着卡拉巴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鸦闭了一会儿眼睛,难过的说道:“在你进去以后,据预言岛就会爆炸,从此,就再也没有火山城和它的守护者了。”

    “什么?!”乔治震惊而又难以置信地瞪着乌鸦,“从此,火山岛将不复存在!?那怎么行?!我不进去了。我可以去猛虎岛碰碰运气。”

    “没有应许之叶的人,永远也不会找到这三个岛。而这海又通不向任何地方。就是想回到起点也没门。”

    “那么,”乔治绝望的盯着乌鸦,“那么,我就住在这岛上吧!”

    乌鸦摇摇头,同情的凝视着他,“别作无谓的挣扎了,毛小子,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乔治气鼓鼓得瞪着卡拉巴斯:“你难道就没点办法吗?要知道,我这么想完全是为了你!”

    “可你当初就没在乎过我的睡眠,不是吗?”乌鸦取笑道,见乔治似乎想反驳,摇了摇头,“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去探险。”他柔声说道。

    乔治目瞪口呆,“和你一起?你不是火山岛的守护者吗?离了你,火山岛怎么办?”他脱口而出,但又马上后悔说了这些带刺的话。

    乌鸦看起来很受伤,“你很可能把我的家给毁了,你应该对我进行精神损失、财产损失以及**损伤补偿!”乌鸦理直气壮的顶他,“凶崖岛守护神是一条大鲸鱼,猛虎岛守护神就是一只巨嘴虎,我找他们,他们就直接拿我当点心了!而且,”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你显然是最好的人选:能保护我,还对我构不成威胁。”

    “这……”乔治结结巴巴的显得很不好意思。

    “别推辞了。快,快进去吧!”乌鸦催促道,一边用一只翅膀,挪开红石头,露出了一个超级小的洞洞…不对,是一条虽深但超级小的隧道。“好啦好啦,进去吧。”乌鸦满足地说道。

    “在…在这里?”乔治惊讶的轻声说道,“那…那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是吗,那你为什么没发现呢?”乌鸦得意的反诘道。

    乔治不服气地看着他,“那不一样!”他抗议道,“我只是说不太保险,不是吗?”

    乌鸦狡黠地眨巴着眼睛,“好吧,现在你发现了这条秘道,就进去呀。”

    乔治不满的瞪着洋洋自得的老乌鸦,“喂,你耍猴呢!”他不高兴地说,“很显然的嘛,这么小的洞洞,别说是我,就连你也进不去啦,怎么能就这样进去呢?我又不是一只蚂蚁。”

    “对,我也不是一只傻乎乎的毛毛虫。”乌鸦对此破天荒地第一次表示同意,“因此,请你回答我,如果一个人找到了这条通道,只要他不是一只虫虫,那么,他又该如何进去?”

    乔治顿时呆若木鸡,“呃……这个……”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同时恼火地看着老乌鸦在一旁打着藐视的手势。

    乌鸦傲慢地说道:“现在让开吧,小子,我来打开这条通道。”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肥肥的屁股挤开乔治走了过来。乔治恭恭敬敬的退到一边。只见这只其貌不扬的老乌鸦一展翅,从左到右竟有20多米长。乔治惊得目瞪口呆:只要老乌鸦一扇翅,只要稍加用力就能轻轻松松刮起至少九级风!天,真是小瞧了这只老寒鸦了呀。

    老乌鸦眯起眼睛,挺起胸膛,舒展双翅,奋力一扇,神奇的事情来了:只见一道龙卷风在乌鸦胸前直窜云霄,接着,就歪歪斜斜扭搭扭搭得向守在隧道边的乔治‘走去’。乔治惊慌失措,掉头就跑,龙卷风也就再没理他。它冲着入口猛地飞过去,让那个入口位于最致命的龙卷风眼。

    最奇妙的还在后头:突然,不知怎的,那个龙卷风竟然把它的小臭脚丫子伸进了那个超级小的洞洞里。接着,他就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渗了进去!龙卷风不见了!

    乔治摇摇脑瓜,“怎…怎…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的问,“龙卷风…消失了?怎么会……”

    乌鸦斜了他一眼,“嘘,看,好戏还在后头呢!”他提醒道。

    忽然,一声巨响在火山岛的上空猛烈炸响。“轰……隆隆……轰隆……隆……”

    只见,那个小洞突然开始猛烈膨胀。整个小岛地震山摇。“发生什么事了?”乔治慌张的问道。“是龙卷风,它在扩建隧道!”乌鸦兴奋得嚷嚷道。不一会儿,,先前的那个蚂蚁隧道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黑咕隆咚、又深又长的大秘道。

    乔治张开嘴,想尽情地欢呼一阵。“嘘,别吱声,快,咱们悄悄的溜进去吧。”乌鸦无情的打断了乔治快乐的心情。乔治乖乖的闭上了嘴巴,踮着脚尖跟了进去。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外面的光明后,黑暗彻底笼罩了乔治。在黑暗中,乔治总感觉有许多忽闪忽闪、阴险恶毒的红眼睛在看着他。

    老寒鸦仿佛猜到了乔治的心思,“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他大声说道,“这些都是火山岛的祖灵——是的,德高望重,受人推崇。可惜……”老乌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不幸遭人陷害,变得十分邪恶,最后就被封印在了火山岛。”

    乔治突然生出一股寒意。为什么是火山岛?难道…难道…难道老乌鸦有一些关于火山岛的丑闻没有开诚布公?

    “我们到了。”正当乔治深深地陷入沉思时,老乌鸦那沙哑却又洪亮的声音从他前面传来,打破了静默。

    乔治抬起头,正好迎上了面前淡淡的光明。只见整个火山岛内部笼罩着一种诡异的红光。在这里,乔治感受到了那种滚烫的气息、闷热的空气和高超的温度。他们的头顶、四周完全封闭,甚至令人惊恐的是,乔治的后脚刚出隧道,那个隧道就神秘的消失了。完全没有了空气来源,以至于使乔治一阵短暂的眩晕。两个结伴者稍作歇息,就开始向中心进发。

    两人走啊走啊,脚下的坡渐渐的变陡了。不一会儿,两人便在一条坑坑洼洼的上山小道上挣扎了。

    “热…热…”乔治喘着粗气,“瞧,前面有…嗬嗬…有个山…洞,咱…休休…咋样…啊?”

    “好主意!”乌鸦同样艰难的回答他。两人艰辛的奋斗着,终于爬到了山洞,然后大头朝下,“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就不动了。

    “轰…”“别吵……”乔治喃喃自语。

    回答他的是另一声“轰!”。

    乔治腾的坐了起来,茫然的环顾四周。只见老乌鸦正坐在山洞的一个角落里,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嘴里也在念念叨叨。

    “这里究竟出什么事了?”乔治很想知道,是什么使这只自负的老鸦吓成这样。

    卡拉巴斯睁开眼睛。只见他的眼神茫然、空洞,充满了恐惧。“他来了,乔治。他们来了。”

    “谁?”乔治追问道。

    乌鸦呆呆的看着他,“鲸,虎。”他重复着,“鲸,虎。”

    “我不明白。”乔治疑惑的说道,“‘鲸,虎?’什么意思?”

    乌鸦没有答话,似乎已经吓傻了。

    “鲸,虎。”乔治自言自语道,“鲸,虎。难道是,”他突然坐了起来,“难道是他们!他们要干什么?!”

    “火山,熔岩。”乌鸦小声地说道,“没有时间了。来了,火。门……”

    乔治迟钝的看着乌鸦。“呼!”突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火!”乔治猛地蹦了起来,惊呼道。乌鸦似乎并不惊讶,他肯定早就感受到了。“快,我们得快点逃出去!”乔治不由分说,一把抓起老乌鸦就往外跑去。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他直咳嗽,他什么也看不见,在重重迷雾中摸索前进。在他怀里的老乌鸦软绵绵的躺着,像个柔嫩的婴儿,头一次老老实实的躺着。一道火光穿透了浓烟,乔治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向一道陡峭的悬崖全速前进,而且只差几米了。他惊叫一声,试图刹住脚步,却不幸没有成功。于是,一人一鸦像两个皮球似的一弹一弹得滚落下来。刚一着陆,乔治的耳朵就被老乌鸦嘶哑的尖叫给震聋了:“救命啊,杀鸦啦!”

    乔治试图抚平老乌鸦的怒火:“好了好了,没事了。”

    “你这个疯子!”老乌鸦扭过头去,怒气冲冲的瞪着乔治,凌乱不堪的毛都竖了起来,“你干吗要那样做?这会叫我少活好几年!”

    “如果不这么做,你连明天都活不到!”乔治失去了耐心,他也生气了,“所以,少说两句吧!”

    乌鸦愤怒得瞪着乔治,他岔开两条小细腿,张张翅膀,拉开架式要好好辩论一场,“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乌鸦啐道,“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我……”他突然打住了话头,惊恐的盯住了乔治身后。“怎么啦,胆小的老家伙,怎么不骂啦,嗯?”乔治嘲讽道。

    乌鸦冷冷的瞥了乔治一眼,“年轻人,”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骂人可要讲究气候。有的时候就不是骂人的气候。特别是你身后有一堆熔江朝你跑过来的时候。”

    “什么!?”乔治马上跳了起来。他惊恐的瞅了眼身后。老乌鸦是对的。一滩冒着泡的熔江正朝他们扑来。

    “天哪!”乔治显得十分惊恐,“快,告诉我,门在哪儿?”

    乌鸦也显得十分焦急。“门?我也不知道门在哪。你是有缘人,只有你才能找到门在哪。”

    “别傻了!!”乔治暴躁地说道,“现在不是考验我的时候!咱们进来时的那个通道呢?咱们可以从那里出去呀,可它在哪儿呢?”

    “我都说过了!”乌鸦亮开嗓门,煞有介事的喊道,“门得靠你自己去找,我没进来过,我可不知道。既然你通过了考验,那么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着的那个人,也就是说只有你才能找到出去的门。这是盘古亲自规定的!至于进来的通道,它早已不复存在。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你既是第一个揭示火山岛千古秘密的生物,也是最后一个。这就是‘为什么’中的又一个原因了!懂吗?快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乔治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磨磨蹭蹭的朝城墙走去:“那么,我该从哪里开始呢?”

    乌鸦不耐烦的看着他:“噢,快点儿,动作再快点儿嘛,你这个大笨蛋。我不是都说了嘛,只有你才知道出口在哪。哦,拜托,你这个大蘑菇,你不会是想被烤成人肉干儿吧?啊,就算你想,我可不想。快点儿,快点儿,我来帮你放哨。”

    乔治不情愿的拖着脚步,有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他身上,他感到很不舒服。说实话,他宁愿去放哨。“为什么你就不能拖着我飞呢?”乔治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乌鸦鄙夷的盯着他:“呸,不要脸,典型的人类想法!”他啐道,“只知道怨天忧人,埋怨别人付出得不够多,却从来不想自己付出!臭小子,你不懂的事还多着哩。呸!”

    乔治一听这大发雷霆的动静,吓得赶紧闭上嘴,撅起屁股趴在地上,乖乖的按照卡拉巴斯的要求,眼睛在被火映得通红的墙面上上下下地找门。真是有缘之人必有福,乔治真不敢相信,门真叫他给找到了!

    “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乔治高声欢呼道,“门在这里!”

    卡拉巴斯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太好了,终于给找到了。谢天谢地,这会儿那些恐怖的熔江铺天盖地(一点也没有夸张)的朝我们扑来,再这样下去,恐怕我真的要被烤成肉干儿了。”

    老乌鸦一面絮絮叨叨,一面俯近了那个门仔细的看。只见那个门呈淡棕色,周围镶着一圈金边,约摸有两米高。上面糊着一层泥土,与红褐色的城墙极为相似,只是上面有一个深棕色的门把手。门把手下面是……不!老乌鸦凄惨的嘶鸣一声,然后颓然坐到了地上。乔治连忙将其扶起。

    老乌鸦转过头怒视着乔治:“下次事情给我弄明白了再通知我!”他呵斥道,“现在,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去找钥匙来打开这扇*#¥·#·!(*……%|:《?》`·…的门!”

    乔治被老乌鸦这突如其来的一顿训斥弄得晕头转向,“什么玩意儿……钥匙?长……什么样儿?”

    “我怎么会知道,你这个白痴!”乌鸦怒不可遏,“别像个酒鬼那样傻乎乎的问问题了,现在快去找钥匙啊。”

    “是是是!”乔治忙不迭的点头答应,转身就像一只虫虫那样“满地找牙”了。“别傻找,”乌鸦冷冷的哼道,“凭我多年的经验,钥匙通常都在门的周围。喂,我说小伙子,你没感到头发着火了吗?”乔治猛地跃起,慌乱的四周张望着:“什么什么,哪着火了?”他猛地一摸自己的头发,“糟了,”他沮丧地说道,“全烧焦了。这下可毁容了。”

    “要我说,”乌鸦大声地插话道,“你从来就没好看过。那比得上我呀?”见乔治想反驳,自知口才没有人家好,赶紧说道:“好了好了,喂,乔治,钥匙呢?你不去找钥匙,光站在这里叨叨,你觉得钥匙会自己跑过来又唱又跳:‘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觉得可能吗?”

    乔治不服气的看了乌鸦一眼,走过去继续寻找钥匙。

    约摸一个小时过去了。乔治正在专心致志地跪在地上寻找钥匙。突然,老乌鸦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他大声嚷嚷道,“熔岩已经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了。虽然速度减了不少,可铺天盖地,滚烫滚烫,飞都飞不过去耶,恐怖极了!我……”老乌鸦的话被一阵巨响给打断了。

    轰隆隆……“发生什么事了?”乔治惊恐的问道。只见整个火山城池瞬间竟然变成了一个房间,空间霎时缩小了一倍、两倍、三倍!

    “变形术!”乔治耳边响起了老乌鸦颤巍巍的声音,“这是巨嘴虎的独门魔法,看样子这回就算逃出火山岛,也难逃一劫了。”

    “可是……可是凶崖岛和猛虎岛的守护神到底为什么要伤害我们呢?”乔治疑惑的问道,“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们呀。”

    老乌鸦闭上了眼睛,“我想,他们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至于我,他们大概还压根儿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呢。”他小声说道。

    “这么说……这么说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对吗?”乔治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乌鸦没有答话。乔治在想他是不是睡着了,就探寻的轻轻戳了戳他。老乌鸦突然猛地睁开双眼,弹了起来:“钥匙!”他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别再问这么多愚蠢的问题了,快去找钥匙吧,火烧眉毛啦!”

    乔治失落的低下头。倒霉,他心想,差一点儿就能从老乌鸦的口中套出火山岛的秘密了。真可惜。他垂头丧气地继续在地上漫无目的的挖着,根本不抱什么找到钥匙的希望。

    “五米开外!”乌鸦继续充当着警戒员,大声报告说道。“四点五米开外!四米…三米…两米…”

    乔治绝望的在地上挖来挖去。突然,一阵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歌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唱歌!”乌鸦不高兴的嗔怪道。

    “不是我。”乔治小声说道。

    “还敢抵赖!不是你是谁?”乌鸦生气的反问道。

    “是钥匙。”乔治轻声说道,“瞧那边。”

    “圣母玛丽娅!”乌鸦不屑的顺着他手指指着的那个方向看去,一下子呆住了,不禁惊叹道。

    只见一把小巧玲珑的金钥匙正又唱又跳地跑过来:“嘿,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正好与乌鸦所说的一模一样。

    老乌鸦呆呆的看着,发现自己神圣的理论破天荒的第一次被人所完完全全的推翻。突然,他一抖搂:“傻瓜,还等什么,快去把门开开啊!火烧眉毛啦!”乔治听罢便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一把抓住钥匙,来到门前。

    在摆弄了一会儿之后,乔治那里传来了消息。

    “钥匙不合适!”乔治沮丧的大声喊道。

    “怎么可能!”乌鸦吃惊而又绝望的吼道。

    “确确实实,千真万确哪!”乔治也同样绝望。

    卡拉巴斯焦急的羽毛都变成了白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该怎么办?火焰离我们就差不到一米了!”乔治惊叫道。

    “等一下,别急,让我想一下。”面对熊熊烈火,老乌鸦却是第一次出奇的镇静。

    “没时间了!”乔治惊惧地喊道。

    在乔治焦虑的催促下,老乌鸦猛地睁开双眼。“有了!”他喊道,“看我的,‘龙卷风眼!’”

    “什么!”只见一道龙卷风刷得钻进了钥匙孔。

    “不,不不,钥匙孔必须要正好符合钥匙的大小!”乔治尖叫道,“快停下来!”

    老乌鸦吃惊的瞅了一眼乔治,把翅膀一背:“收!”龙卷风立刻乖乖的从钥匙洞中爬了出来。钥匙孔确实大了,可是还不够,就差一点点。这一点点,即使是老乌鸦也无法控制自如。“就差一点点,一点点!”老乌鸦喃喃道。突然,他大吼起来:“快啊,你这个混球,快把钥匙使劲往里塞啊,快!烈焰快烧着我美丽的黑羽毛了!”

    乔治吓了一跳,赶快抓起钥匙就往里面硬塞。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服,可他连伸手抹一把汗的工夫都没有。“热……热死了……”他气喘吁吁的自言自语。

    “快啊,我的羽毛着火了!”乌鸦绝望的吼道。

    “我也在……努力……”乔治喘着气,忿忿的说道,“快了,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儿,就……门就能打开了!”

    “我现在知道了,你确实是一个大蘑菇!大乌龟!大蜗牛!”乌鸦拖着哭腔,吱哇乱叫的喊道,“我的羽毛,我美丽神圣的、乌黑发亮的羽毛啊……呜呜呜……”

    “别再吵了!”乔治咬牙切齿的说道,“烦死了!”

    “全……全……全没了!”乌鸦放声大哭,“哇……”

    “哭,哭,你要是能把这火哭灭了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乔治冷冰冰的回答道,“加油……呀!好了,插进去了!”

    老乌鸦立刻停止了哭泣,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地望向他,蹦蹦跳跳的扇着缩小了的短翅膀,“真的吗?”他问。

    一道金光沿着金边焕发出来,亮得两人睁不开眼睛。“啊……”“我的眼睛……”

    等两人睁开双眼,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幻影术!”老乌鸦嘶声喊道,“咱们真傻,其实原来就没有这道门!咱们只要推一下这个门就可以发现了。只有钥匙孔是真的——悬空锁。”他解释道。

    乔治快透不过气来了,“咱们可不可以出去再聊?”他憋着气说道,“你的屁实在是太臭了。”

    “什么!!!”老乌鸦气的毛发倒立,“你怎么敢说香喷喷的我,屁很臭?嗯?你怎么敢说……”

    “好了好了,出去再聊。”乔治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起老乌鸦冲了出去。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他慢悠悠的走着,突然感到头发有点焦。他回头一看,鼻子正好和火舌照了个面。他尖叫一声,沿着隧道撒丫子就跑,火舌在后面穷追不舍。原本黑咕隆咚的隧道被火照得通亮,漫漫长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恐怖的隧道仿佛一道迷宫,n个拐弯了,总以为跑到下一个就能找到出口。就这样在隧道里被火焰追赶着,奔跑着。由于长期不吃不喝,乔治的眼前渐渐的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金色的小五星。他的眼前突然一黑,要不是老乌鸦狠命的在那儿啄他,他就要被火焰给吞没了。“起来,快起来!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乌鸦在他耳边大叫大嚷道。他跑啊跑啊,渐渐的,力不从心,体力不支了。他干脆闭上眼睛,在隧道中跌跌撞撞的奔跑着。老乌鸦也渐渐神经衰弱,累得静静趴在乔治的肩头。一声也不吭。

    就在乔治即将倒下的时候,就在他觉得一切都完了的时候,他感到脚下一空。凉爽的晚风吹拂着他的脸,送来阵阵咸咸的海水味道。显得有点刺鼻的新鲜空气悄悄钻入他的鼻孔,轰隆巨响的海浪声大大咧咧的踏入他的耳朵深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终于逃出火山岛而感到庆幸,就伴着老乌鸦的一声尖叫坠入了大海。

第二章龙宫之旅

    “哥哥,我一定要来救你!”

    西尔维娅踏着她那带茎的绿叶冲浪板,带着坚定的信念向凶崖岛飞一般驶去。在她所到之处,鱼儿四散逃命,浪花四散飞溅。就这样劈风斩浪,她很快就进入了凶崖岛海域。大浪在他脚下猛烈的撼动着,试图把她顶下来。她摇摇晃晃的站在冲浪板上,原本坚不可摧的信心有了一丝动摇。狂风撕扯着她飘扬的秀发和她的衣裳,巨浪拍打着她晃动的新叶和她的脚腕。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魔法师的魔法救了她——那片新叶的茎直挺挺的抛锚于大海深处,然后继续长啊长啊长,一直把惊魂未定的少女脱离了怒海,送到了高不可攀的凶崖岛上。

    西尔维娅**而又精疲力竭的倒在了一棵椰子树下。正当她准备好好养精蓄锐一下的时候,一个小巧玲珑的椰子正好砸在了她的鼻子上。她惊叫一声,一骨碌坐了起来,猛瞪着那个椰子。突然,她的喉头一紧,瞪大了眼睛凑近那个椰子。

    在椰子波纹状的表皮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特例,有来无返。虎鲸守护,巨浪凶崖。命中注定,孤寂余生。

    西尔维娅紧握双拳,愤怒的将椰子扔进了大海深处。她生性桀骜不驯,向来都是变被动为主动。在她的词典里,就向来没有听天由命这个词。她的格言是:不自由,毋宁死。此刻,她正凝视着大海的深处,目光透出倔强、坚强和勇气。但接着,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傻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凶崖岛即使在世界上都算是最富饶的岛屿吗?只要能登上凶崖岛,你在这里就可以吃遍山珍海味。这里泥土肥沃的连金银珠宝也都长得出来。为了登上这岛,有多少人丧命于此啊,在这里就可以享受毕生的荣华富贵。在这里,面包树上能长出面包和面粉,石榴树上能长出石榴和药物,苹果树上能长出苹果和奶牛,桑树上能长出桑叶和书,橡树上能长出橡实和漂亮的鞋子,椰子树上能长出椰子和漂亮的衣服,柳树上能长出柳条和篮子,榆树上能长出榆钱和饼干,白杨上能长出木棰和木桶,石头中能蹦出金银,蘑菇中能蹿出雨伞,蒲公英中能长出各式各样的玩具,草莓中有洋娃娃,橡胶树上长胶水,香蕉树上长香蕉和香肠。甚至,你去找梧桐树,还会发现它还长城堡——有大有小,应有尽有。真的,想象一下吧,樱桃树上甚至还长糖果,葡萄藤上长钻石,西瓜藤上长马车,甚至紫杉林中长信鸽……多么美妙的地方啊,你何必要走呢?”西尔维娅犹豫了。

    “也许……”她迟疑着,突然,她一个激灵:“你是谁?你又在哪里?”

    那个低沉的嗓音回答了她,“啸海龙王,为了救一个傻丫头而被迫在他不该在的地方。”

    西尔维娅与内心作着斗争:“对了,龙王爷,您看到一个约摸20岁左右的青年在这附近了么?”

    “放心,‘小姐’。他现在很安全,你的哥哥们都很安全。你就无牵无挂的呆在凶崖岛上吧——琳达和她的母亲不会欢迎你回去的,你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凶崖岛着实是个好去处。”

    “那……”西尔维娅仍举棋不定,有些不放心,“那……我的哥哥们就拜托您照顾了。谢谢您。”

    “放心吧,孩子,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告辞了!”说罢,抛在西尔维娅眼前一片静默。

    “谢谢……”西尔维娅累的腿一软,倒在了暖暖的热沙中。真是一点也不假,说时迟,那时快,沙中长出一张暖暖的、软软的床铺。“太好了……”西尔维娅含糊不清的叽咕了一句,就进入了梦乡。

    ******

    乔治慢慢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前的东西似乎模糊一片,睁开眼睛使他感到眼睛一阵刺痛。他感到两边腮帮子各有一道火辣辣的伤口。他感到很怪异,因为他呼吸时,似乎会有泡泡从伤口后冒了出来。他的手指似乎分不开了,手指之间像是有一层胶膜。他还感到身上似乎穿了一套铠甲,而且背上和肚腹上似乎还有两把弓箭。他是侧躺着的。他正准备把眼睛闭上时,突然听到一大串咕噜咕噜的吐泡泡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混沌不清的、微弱的、起起伏伏的怪异的音调。接着,他就只知道有人用“手”抓住了他的眼皮不让他闭上,然后拿一种涂了厚厚的“胶水”的“刷子”往他的眼球上刷。他不断抽搐着,疼痛难忍,反抗的尖叫着。可他的尖叫声似乎化作了一堆咕咕噜噜的泡泡和基本一模一样的怪异声调,像一台没有调准的录音机。有“人”用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了他,而且丝毫不放松对他眼皮的掌控。过了一会儿,慢慢的,眼前的图像似乎清楚起来,但歪歪扭扭的,很是古怪。眼也逐渐不疼了。看来,逮住他的这群野人还是有点儿良心的——可他这是在哪儿呢?

    “已轰吴影厄!”(你终于醒了!)他旁边那个‘人’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大串泡泡,“已奥斯债则昂亚序,呕恩秀鹤学昂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绝望了。)

    乔治吃惊的瞪着说话的那个“人”,竭力的动着脑筋,想明白十个问题:一、我在哪。二、我怎么来的。三、这是谁。四、他为什么不能正常地说话。五、他说了些什么。六、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七、发生什么事了。八、他为什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感觉。九、老乌鸦在哪里。十、这是个人吗。

    见乔治似乎一脸茫然,那堆泡泡伴随的声音似乎不耐烦起来。“嘿,已四伏四区号泰入京戏哈?”(喂,你是不是需要带助听器呀?)他吼道。

    这时,另一个声音加入了进来。比起先前那一个,这个声音显得沉稳而有权威:“呼厄蛤咪似?皮厄,啥几,国仰,已嗯式夫晃厄黑哈雌物丁澳毫四钉澳厄。”(出了什么事?比尔,查理,我想,你们是不忘了给他吃助听药和适应药了。)

    紧接着,乔治感到自己的嘴巴被扳开来。一股苦咧咧的药水和一种酸溜溜的药水伴随着咸咸涩涩的海水涌了进来。他紧皱着眉头,想一股脑儿的都吐出来,可是却被人死死的捏住嘴巴不放。他挣扎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喉音:“杭孩偶,已恩泽旬矮恩!”(放开我,你们这群野人!)结果,说出来的“泡泡音”,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但不管怎样,这群强盗肯定是听懂了。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声音吼道:“屁惴!”(闭嘴!)乔治吓的一哆嗦,只得乖乖的把那苦不拉叽的烂玩意儿给吞了下去。效果立竿见影。药水刚一下肚,他就立刻振作起来。现在,他起码感觉好多了,不老感觉背上和肚子上是两把硌人的弓了,而是觉得是身体的一部分,缺一不可的东西。他也不再觉得两腮火辣辣的疼痛,而是舒畅的感受着水从裂缝间流过。他甚至也不觉得图像很模糊。确实,图像歪不拉叽,光线朦胧,但是他已经适应了这里,能辨认出眼前正是他的祖父。还有两位虾兵蟹将他不认识。爷爷见乔治把药水咽了,就松开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孙子。

    “呵呵,你终于醒了。”他显得很开怀,乔治这时发现,他连这些古灵精怪的“泡泡语”都能听懂了,“孩子啊,我的后代。你没事就好。”

    乔治迷惑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龙爷爷,这儿是哪儿呀?老乌鸦呢?这两位又是谁呀?”

    爷爷慈爱的笑了,“傻孩子,你这是在海底最最神圣的地方:龙宫的闺房啊。至于那只老乌鸦嘛,放心,他已经被我安顿好了。当然享受不到你这般荣华富贵,但是也不错了。我把他安顿到了海底最大、最美丽、最舒适的贝壳里了。就一只小小的乌鸦而言,已经够豪华了。我知道他曾经是火山岛守护者。但是,火山岛毕竟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无论他以前怎样达观显赫,他现在都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破鸟了。懂吗?他带不来任何好处。因为火山岛的毁灭,我们现在可以不经邀请的进入火山岛海域打猎,他已经没用了。好了,我该走了。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到处游游,你会发现你的两面隔壁都有熟人哦。噢,对了,忘了说一句,这是比尔,”那只表情不耐烦而却又充满风趣的大龙虾鞠了一躬,“这是查理,”那只腰粗膀圆且又相貌凶狠的大螃蟹挥挥钳子,“这两位是负责伺候你的侍臣,有事尽管吩咐他们。晚安,晚饭在床头柜上。”说罢,龙王爷走出了闺房。

    乔治仰面倒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坠入了大海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安然无恙的活着?他可是在火山岛海域溺水的,而那则又是爷爷的禁地,他和老乌鸦是怎么幸存下来的?说到老乌鸦,爷爷为何如此轻蔑?另外,两个熟人又会是谁?乔治再也忍不住了,他掀开褐色的巨藻被子,跳下他那舒适的海绵床,准备四处游游。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长出了鳍和鳃,甚至指头之间有了蹼。他试着游了一下,感到十分自如。他干脆脱下衣服,赤身**的漂着,仔细打量着肚子上的鳍,感到十分新奇。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侧腹长满了鳞片。他乐滋滋的在水中翻了个筋斗,环顾了一下房间。整个房间使用一些精美的珊瑚做成的。在荡漾着的碧绿的海水衬托下,这奇妙的小生灵显得火一般鲜红。质地虽然粗糙且参差不齐,却给人带来一种独特的美感,一种奔放自如、安乐祥和的美感。他们互相环抱着,伸展着,伸出的手爪虽坚不可摧却又柔韧有余,强硬却不尖锐,而是有着圆圆的尽头,十分的光滑。枝条上点缀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和琥珀,屋顶上还有一些游来游去的烛光鱼,散发出淡淡的红光和耀眼的白光,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蓝光。这让他兴趣盎然。他觉得,在这里呆着,绝对不亚于七星级酒店。他心满意足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就打开用精致的贝壳制成的门,游了出去。

    他来到了一条长长的长廊中。这里的四壁是用坚硬的灰色珊瑚打造而成——丑陋,坚硬,又相当的粗糙,没有美感。好在这房子的主人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他下令用精美的珍珠嵌在珊瑚壁中装点。走廊里,每隔几步就会发现一两只结伴而行的烛光鱼,悲悲戚戚的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塑造了一种寂静、神秘的气氛。他们偶尔冲他点点头,或停下来鞠一躬,甚至打声招呼。但大多数只是两眼发直,僵僵的径直向前漂,连鳞片也懒得动一下,只有当他的腮微微颤动一下,冒出一个小小的泡泡,才能看出这个家伙体内还存在着生命。直到他一头撞在珊瑚墙上,他才会猛地摆动一下尾巴,不情愿的转过身,继续漂啊漂。

    乔治小心翼翼的向下沉了沉,让光着的脚丫子踩在了坚实的地上。他尽管发现游泳能给他带来这么多的快乐,但他还是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感觉不轻飘飘,更能依赖。这时他惊奇的发现,由于光线暗,他刚才没有注意到,这地板竟然也铺着地毯。他俯近脚下仔细的瞧,发现原来是一堆柔软的海草。他站了起来,挺直身子,仔细打量着前面。果然,对面的墙壁上,赫然嵌着两道洁白的贝壳门。他犹豫了一下,轻巧的微微一跳,优雅的滑到了其中一道门前。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把手轻轻搭在突出的珍珠把手上,轻轻的一按,悄悄地推开了门,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然后再把门轻手轻脚的掩上。与自己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是用黄色的珊瑚做的,好似黄金灿灿,又似阳光束束,毫不耀眼。这里的烛光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和刺眼的白光,同样渗透出一丝若隐若无的蓝色。海绵床上厚厚的由巨藻剪裁而成的与房间不搭调的褐色被子下微微蠕动着一个瘦弱的小身体。乔治屏住呼吸,无声无息的滑过去,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被子上,接着,他猛地一拽。他拽起的不仅是被子,而是所有的小心和谨慎。而他发现的也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急促喘息着的男孩,而是他所有痛苦、不堪回首的记忆。这个男孩的存在使乔治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呆的立在那里。他回忆起了当他的同伴卡拉巴斯施展魔法,获得“无声电报”说乔治的兄弟们都已命丧怒海时,他是多么的惊愕、愤怒与痛心。他那时是多么的憎恶大海,恐惧大海,它夺取了他兄弟二人宝贵的性命。而如今,他身居大海,而时间也在这件丧事上留下了痕迹,渐渐的抹淡、抹淡。可是现在,他又记起了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什么,让他想起了他竭力抛开的一切?

    乔治下意识的攥紧了被子的一角,他神情激动,几乎要涌出泪水。被子下的那个小身体随着呼吸微弱的一起一伏。突然间,所有的鲁莽重又规规矩矩的回变成了谨慎。他举起一个指头,先犹豫了一下,然后颤巍巍的伸了过去,在那男孩的背鳍上轻轻的捅了一下。见没有反应,便又是一下。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更比一下重。最后乔治实在是不耐烦了,就干脆小声叫了起来:“路易·彼得·米勒!快醒醒!路易·彼得!”

    慢慢悠悠蠕动的身体突然象中风了似的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显然吃惊不小。接着,躺在床上的男孩慢慢的把头转了过来。

    没错,这就是路易·彼得·米勒。

    看上去变化大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上去至多有十二岁,瘦骨嶙峋。脸色惨白,像纸一样的脸上嵌着一对睁得大大的、满是恐惧的大眼睛,空洞、呆滞、茫然,完全没有一点儿神采,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嘴唇发紫,手指颤抖。他似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恐怖景象,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见到乔治,路易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认出或欣慰、惊喜的样子来,相反,他坐了起来,双手环抱住蜷起来的膝盖,整个人也蜷缩在被子里,忽闪着一双黯淡无神、又惊又恐的眼睛惊惧的瞅着他。接着,他吸了吸鼻子,结果吸进去的是一大堆水。他呛得咳嗽起来。等安静下来了,他便眯起眼睛,怀疑的打量着乔治,用很浓的鼻音说道:“已(你)是谁?已(你)来这干嘛?已(你)是不是猛吴袄(猛虎岛)的嗯(人)?”提到猛虎岛的时候,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显然就是猛虎岛害得他精神失常了。

    乔治面对弟弟的惊慌与怀疑,仍镇定自若,仅仅是一种担心和忧虑,并无生气或不耐烦的意思。他还或多或少的表现出一种迷惑,所以只是温柔的拍了拍弟弟的肩,结果路易一受到他的接触,竟吓得差点哭了出来。“别害怕,我是你的哥哥乔治啊。”乔治同情的安慰道。

    “走开!走开!”路易歇斯底里的拍打着、踢蹬着,把紫菜床单都给踹掉了一半。乔治见状,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游到了门外。他仍能听到屋内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走开,走开,别吃我。”

    “别吃我”?乔治一脸疑惑。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路易想单独去猛虎岛无疑是他路易·彼得一辈子最失策的决定。现在,年幼的路易可谓是精神失常了。对了,这个房间是路易,那另一个房间呢?既然弟弟能够有幸“死而复生”,那为什么哥哥就不可以呢?难道,老龙王敢安排他们三兄弟团聚在如此相近的住处吗?乔治加快了手臂划动的速度。

    又是一扇贝壳门!纯洁的白光在昏暗的海底忽闪忽闪,引起了乔治的注意。他又蓦得停在了门前,再一次打开了一扇门。只不过,乔治这回的谨慎仅仅出于他对自己的兴奋和迫不及待的情绪的约束。

    这一回,房间既不是金色也不是红色,而是一种飘逸的紫色。笼罩屋内的灯光是一种美丽鲜艳的亮蓝色。他的床……乔治不仅嫉妒的发现,他原以为他自己的鲜红色的海绵床就已经非常稀有、瑰丽了,要比弟弟路易那普普通通的、略微有点儿发橙色的黄色海绵床要高贵得多,没想到,眼前的床竟是用他几乎从未听说过的银灰色海绵制成的。虽不如他的鲜明、瑰丽,却更为稀有。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再说,这种银色更符合这珊瑚小屋的格调,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乔治惊奇得四处打量了一下。灯光有主调蓝色、副调白色,以及若隐若无的绿色。他深吸了一口气,摆动着脚蹼,自如的游到了床边。他刚要掀起被子,目光突然被床头上的一本小册子给吸引住了。这小册子一看就是用海带做成的,上面有用锋利的石头刻出来的字迹。乔治低下头,眯起眼睛仔细的研究。小册子上有几个潦草生硬的数字和字母:jul.,bill’sgrandson,crownprince.

    “王位继承人”?乔治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先掀开被子再说。小册子上刻着他哥哥的名字,那这床上显然也应该就是他了。果然,暖烘烘的被子底下躺着一个穿着用薄薄的紫菜勉勉强强缝起来的衬衫的瘦高个子。他的皮裤是用虾的皮制成的,床边还有一双硬邦邦的贝壳鞋。这次,乔治决定不再耽误时间。他粗鲁的推着他的哥哥,低声叫道:“安德烈!安德烈·戴维·米勒!快醒醒!我是你的弟弟,乔治·米勒!”

    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只见他扭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翻身坐起,眨眨眼睛,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也无神的垂着,嘴唇根本就没有打开的意思。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与弟弟乔治面面相觑,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乔治竭力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就这样一动不动与哥哥僵持着。终于,安德烈·戴维不自在的抽动了一下肩膀,眼神也随之突然变得无比犀利和冷漠。他狠狠地盯着弟弟,“你是谁,来这干嘛?嗯?”

    乔治觉得自己几乎要精神崩溃了,他要垮了。“我是你的弟弟,乔治·杰克·米勒啊。”他无力的回答道。为什么他的兄弟都这样失忆了啊,为什么失忆后还要神经失常啊。

    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让这个失忆加精神失常的男人脸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惊讶,但转瞬即逝。但他仍然凶巴巴地说道:“呸,弟弟?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人。长着鱼鳍,张着脚蹼,长着鱼鳃,还不知廉耻的赤身**,这种人不人,鬼不鬼,鱼不鱼的鬼东西决不可能是我的亲弟弟!”

    乔治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他的哥哥,他挚爱的亲哥哥的责骂,这一骂,彻底打垮了他的信心与精神。他双手抱头,绝望的双膝跪了下来,跪倒在他哥哥面前。“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的话。”要不是眼睛上涂了东西,他的泪水早已奔涌而下。他的头痛苦的垂了下来,一直落、落,抵到了冰冷的海底。

    安德烈仍冷冷的瞧着他。“你以为,用这种下贱的举动能使我相信你的话吗?我的弟弟决不会这样没有自尊心,光着身子给一个人磕头!”

    乔治没有动一下,他的身体在因羞耻、悲痛、绝望和愤怒而颤抖着。

    安德烈高傲的说:“现在,我实在是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继续浪费我更多的时间了。滚吧,粗俗卑贱的小人!离开我的房间,别再企图用你恶心的话语玷污这所房间!滚!”

    这些恶狠狠的话语像冰雹一样重重的砸在乔治的心上。他痛的一缩,身体在哥哥面前蜷缩成一个球。但他仍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因为他记得,要恢复一个人的记忆,必须单独和保持清醒状态下的他在同一个房间里呆上十二个小时。

    安德烈冷若冰霜的说道:“你聋啦?现在就滚,快。”

    乔治绷紧身子,低声下气的恳求道:“就让我住一夜吧,求求您了。”

    安德烈一口回绝:“不可能!答应你无异于引狼入室!”

    乔治的身体缩得更紧了。他请求道:“噢,拜托,哪怕三个小时也好啊。求你了。”

    安德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粗声粗气的回答道:“那好吧。可只准三个小时。”

    滴滴哒哒……四个小时过去了,安德烈早已昏睡,而乔治连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快要到九个小时时,安德烈忽然从梦中惊醒,瞅了眼地上,顿时大发雷霆:“怎么,你还在这儿,你这个厚脸皮的狗东西!真不要脸!”

    乔治吓了一跳,没有吱声,这沉默更激怒了安德烈。

    安德烈直起身子,怒火从眼中喷射出来,几乎烧着了跪在床前的青年。这个青年可是抛弃了一切尊严就为了唤回他的记忆啊,他怎么能如此绝情?“你走不走?”安德烈威胁的低嘶着。乔治终于仰起脸,直起身子。绝望、无奈、痛苦、愤怒、羞耻和悲伤在他眼里燃起了一道奇怪的火焰。他带着这种古怪的激情慷慨激昂的大声说道:“不,决不,我不会抛下自己敬爱的哥哥,任凭他在失忆的苦海中挣扎的!”

    “很好。那,这可是你自找的!”安德烈冷若冰霜的按下了床头上一个按钮。要在陆地上普普通通的宾馆,这些很可能是写什么“床头灯”啦,什么“主灯”啦,什么“空调”啦,等等等等。但这个按钮,一按下去,整个房间霎那间笼罩了一种诡异的红光。

    这是血。

    血映红了房间。

    整个房间充斥着一个挥舞的长绳形的影子,它跳来跳去,幻影迷离。

    那么,这是谁的血呢?

    自从那个灰影出现起,跪在地上的乔治就发出了阵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房间里洋溢着血腥味、恐惧而又痛苦的气息以及鞭子啪啪作响的声音。这是龙宫专门惩治邪恶的罪犯的高级鞭子,是用海蜇和水母的有毒触须制成。抽在身上会火辣辣的,无法忍受的疼痛。而现在,老龙王肯定怎么也想不到,为了保卫太子的安全而安装的毒鞭,竟会加害于他的二孙子。

    在龙宫,一般挨这种高级毒鞭最多只要十下就够受的了,而现在,乔治王子却双膝跪在地上,忍受着这种来自亲哥哥的鞭刑。十一下…十二下……二十下……他被折磨得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本来他房间里的那盘晚餐也还未动,想来也有几天滴水未进了。本来就元气大伤的基础上,现在鞭子一下一下重重落在他的身上,更是动弹不得。其实,他即便是精神饱满也未必能逃过一劫。失忆暴露了安德烈残忍好杀戮的一面,他除了启动鞭刑的装置以外,还启动了地磁和地刺。地刺刺穿了他的腿,把他插在了一根根巨刺上,而地磁则让他感到膝盖及以下的皮肤被往下吸着。这几种折磨加起来,称之为三级刑罚。专为那些想要造反的鱼虾准备的。其实,想想他挨的鞭子数,足以成为二级刑罚,专门惩治有谋杀罪的鱼虾的。他瘫软的跪在那里,身体歪斜,肩膀被一只巨大的地刺穿过,整个人像一块肉无力地挂在肉串上一样。他眼珠微凸,嘴巴微张,像是还在无声的嘶喊。而安德烈则坐在床上,嘴角上居然还挂着一丝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就在乔治觉得自己即将昏过去时,刺穿身体的那根巨刺不见了,引力也似乎随之而去。他从半空中重重的摔了下来,落到了地上。空中那根无形的刺鞭也不知去向,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侧着身子倒在了安德烈面前,脑袋无力的搭着,无神的两眼微闭,微张的嘴里吐出的泡泡都是由血丝构成的,时不时还发出阵阵咳嗽。他周围的海水都成了一片混沌的血红色,散发出阵阵血腥味。

    安德烈俯身望向他,“怎么样?”他幸灾乐祸的问道,“还不立马滚吗?再不走,就让你尝尝更毒的。”他抬起一只穿了鞋的脚,踢了乔治一脚。乔治马上晃晃悠悠的翻了个身,像一只任人宰割的足球。“妈的,你竟敢玷污了我清幽的房间。”安德烈骂道,“快给我滚,否则,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觉。到了那时,你都得求着我了结了你这条狗命。”

    乔治没有回答。一来是他已经全然没有力气,二来也是因为他还期盼着拖延时间。而他之所以不走,也不完全是因为要拯救哥哥了——他也走不动了。

    “你皮痒痒啊?”安德烈狠狠的怒骂,一只穿着钉子鞋的脚狠狠地踏在乔治**的腰上,“快滚!”

    乔治攒足力气,吃力地把头扭过来,气喘吁吁看着他,浑身发抖。“你几乎要把我给杀了。”他无力地说着,努力挤出一个勉勉强强的笑容,“但是,安德烈,你知道的,‘当父亲不在时,长子就相当于父亲。’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排在第一位的,只要能使你恢复记忆,就是被你活活打死我都不会有一个字的怨言。因此,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修想将我逼出你的房间。”

    安德烈吼道:“白痴!混蛋!我要把你的皮给扒下来!”说罢,脚尖插到乔治身下,向上有力一挑,乔治便飞了起来。安德烈猛地跳起来,一伸手,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又狠狠地一下子将他粗鲁的抵到了墙上。

    乔治几乎无法呼吸,喉咙被安德烈有力的大手死死卡住,根本没有希望逃脱。其实,即便是可以,他也不会这么做。此刻,他毫不挣扎地挂在安德烈的魔爪下,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他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

    “只要再坚持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就……”他想着。虽然只有两个小时,但他不知道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突然,他感到扼住他喉咙的那只手放松了。他滑到了地上,吃力得喘着气。

    “哼,这么就掐死你显然是便宜了你。”安德烈·米勒轻蔑的说道,“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顶尖的极端刑罚。”说罢,他狂笑着,按下了一个按钮。

    海蜇、水母、成年的方形水母、海星、海胆、海葵的触手一次性的同时打在你的身上,会感觉怎么样?剧痛加死亡。可是,这次的刑罚真亏他想得出来,竟首先给乔治打上了“缓期死亡”的针。然后,还是上次那些地磁和地刺,只不过这次的地磁磁力更强,地刺有很多尖尖长长的分叉。而且,鞭子的成分除了上述的几样以外,还有电鳐带着强大的足以把人电死的高压电的尾巴。

    “啊……”

    这一次,虚弱的乔治差点儿休克。恐怖的地刺在他瘦削的身体内迅速分叉、蔓延,竭力穿透他的五脏六腑。但他尽管浑身颤抖着,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里充满恐惧和刻骨铭心的剧痛,却还是努力的忍受承担下去。一般人到了他的这种状况,恐怕早已是竭力寻死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哥哥,他一直都尊敬的哥哥,因此,他吃力的支撑着。就在地刺即将穿透他的心脏时,地刺突然消失了,他被地磁吸的重重的摔落到地上。虽然在那无形的鞭子的鞭挞下,他的皮肤一次次被撕裂,鲜血不断的搅和着海水,身体仍伴随着强烈无法忍受的剧痛,但他却已经满足了。紧接着,地磁也消失了,只剩下那终极刑鞭仍孤零零的兀自猛烈的抽打着。乔治舒了一口气,一声不吭、毫无怨言的忍受着酷刑。电流一次次刷过他的全身,使他不断的抽搐着。即使是要谋杀龙王的鱼,最多最多也只需挨六下,已就够他余生都生不如死了。可乔治究竟挨了多少下?答案是:一小时零五十六七分钟的量。那大概多少鞭?回答是:平均两秒一下。

    即使是缓期死亡的药水面对如此强大的外界压力也无法再有效地进行下去了。就在乔治快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安德烈住了鞭。他一脸轻蔑,讥讽的说道:“无论怎样,就这样杀死你太没劲了。你应该享受到更高的待遇。不是吗?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还能撑多久。还不走吗?你迟早会被我整死的。”

    乔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平静的、甚至是急迫的等待着安德烈的下一次折磨。他已经看不见安德烈,以及他身后的钟了。他周围全是血水,甚至他的眼眶中也都是。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身上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每一次都足以让吃尽苦头的他休克甚至死亡。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着十点的钟声响起。

    “咚……咚……咚……咚……”

    太好了,终于来了。乔治无力地想着。

    “咚……咚……咚……”

    但安德烈似乎面无表情,这钟声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咚……咚……”

    再来一下,哥哥应该就可以恢复记忆了。乔治虚弱而又欣慰的想到。

    可这钟声始终也没有盼到。

    天哪!乔治感到相当落败。他崩溃了,他绝望了。他失败了,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竟然糊里糊涂的看错了表!实际上,还有一个小时!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吗?指望不大,实际上,就乔治本人来说,他已经心灰意冷。他失去了信念,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他能听见哥哥安德烈·米勒充满残暴的声音从远处微弱的传了过来。

    “哼哼,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安德烈充满胜利的说道,紧接着,他按下了一个按钮。

    乔治现在对他做什么都已经报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了。要杀要剐请便吧!他觉得,在经历了刚才如此的惨痛洗礼,再怎么也不会糟到哪里去了。但紧接着,乔治原本是跪倒在地上的,但此刻,随着嗖嗖的声音,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了他的脚腕、手腕和脖子,上面的尖刺深深的嵌入到他的皮肉里。随即,乔治在半昏迷状态中发觉自己悬了起来,被吊在了半空中。

    安德烈恶意的盯着他。“哼哼,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这下,你就是想昏迷也无法做到了。”他打了个响指。

    海草顿时拉紧了。他实在忍受不了,尽管瘫软但还是忍不住尖声惨叫起来。安德烈是想把他的四肢就这样硬生生的拉掉!他的脖子上倒拉得并不厉害,但能做到既让他活着,还能使他痛苦不堪。安德烈真是歹毒啊!这么狠的招他都想出来了。乔治凄厉的尖叫着,头向上仰起,仰天长啸。

    “咚……”还有半个小时了!乔治顿时觉得,要是就这样放弃,未免太过可惜。所谓前功尽弃,也就是这个道理了。因此,他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的惨叫必定会招来卫兵,还是尽量安安静静的好。

    安德烈见他不叫了,也安下心来。他也担心被老龙王知道此事。现在好了,没有鱼会知道曾经发生在他房间里的惨案。

    还有二十分钟……

    乔治的四肢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的胳膊和腿早已脱臼,现在连肌肉也开始一点一点地撕裂开来。

    突然,安德烈似乎又有了新花样。他收回了海草,放下了乔治。然后摇了一下一个金铃铛。一个手持狼牙棒的机器人从阴影处踏了出来。他身高约一米九六,体型硕大,面貌凶狠,现在正服服帖帖地站在安德烈面前,等待着命令。

    安德烈下着命令:“萨布勒托,去,给我把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的双腿给我打断,然后折下他的胳膊来交差。他若是挣扎,你就用你的大脚踩住他的脖子,直到踩断他的脊椎让他瘫痪;他若是喊叫,你就用你的大手揍他一耳光。明白啦?”

    “遵命,安德烈大人。”机器人机械的回答着,然后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那个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刚刚重燃希望的不幸的受害者走去。

    还有一刻钟……

    乔治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临死前,他倒显得十分安静。眼看就差这么几分钟了,真实在是可惜呀。

    他半闭着眼睛,感到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头上方。萨布勒托高举手中布满尖、粗、长、大的刺的狼牙棒,就要重重的落在濒临死亡的乔治身上。乔治倒也不觉得害怕了,他现在已经无所谓,只是仅仅一门心思想着即将跨过的死亡之门。

    狼牙棒落下,重重的砸在乔治的纤腰上,巨大的狼牙深深的扎入乔治的肌肤。但乔治却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微微张开,又急又浅地喘着气。这点儿疼痛与他所承受过得比,简直是针尖儿那么点点儿大小。之前剧烈的疼痛已经将他完全麻痹,他现在只是平静地迎接着每一次拷打。

    一下……两下……三下……

    乔治脸朝下躺在地上,对他来说,这次刑法可能再也没有结束。他快死了,这他很清楚,也很欣慰。但是毫无疑问,这大概是最惨的死法了。带着深深的遗憾和惋惜辞世,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活活打死的。

    还有七分钟……

    乔治已经奄奄一息。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行走和游泳、爬行能力。他的腿上已是血迹斑斑,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大腿骨也已经断裂。此刻,那个恐怖的机器人正在摆弄他的左胳膊。他把它折过来,拧过去,像个小玩意儿似的玩弄着。阵阵钻心的疼痛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可他咬牙坚持着,不发出一点动静。骨头“咔巴咔巴”的响着,就这样慢慢的被揪断。

    还有四分钟……三分钟……

第三章 生日游行

    果然,第二天,正如阿丽西亚所说的,他们刚一睁眼,就看见比尔正俯身望着他们。

    “尊贵的二位王子,”比尔深深地鞠了一躬,“今日乃是小王子路易的生日,同时也是乔治王子的痊愈之时,因此,今天大王决定让你们兄弟三人团聚,进行海底游览。这是今天的时间分配表。”说完,他又鞠了一躬,同时递上来一张皱皱巴巴的海苔,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六点,起床。六点十分,进行整理等等。7点,早餐时间。七点四十分,由西蒙·摩根先生料理伤势。八点整,进行海底植物博览会。乘马车游览各个森林、灌木丛、花丛等,由虾兵蟹将陪伴。十一点,回闺房。十一点半,汉斯王发表讲话。十一点四十五分,午餐时间。中午十二点半,午休。一点半,乘马车游览珊瑚礁、海绵公园等。四点,游览整个太平洋海底:居民区,怪鱼博物馆。五点五十分,会龙宫。六点钟,晚宴开始。七点半,群鱼舞蹈。七点四十分,交流会。八点整,舞会。——填写者jennyo’neil

    乔治皱紧了眉头,“很显然,”他说道,“营救路易我们只有不到两个半小时。因此,时间很紧,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安德烈表示赞同。“没错。要办到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个半小时,刨去坐马车的时间,大约二十五分钟;遣开虾兵蟹将,五分钟。这就三十分钟没了。而且不仅仅是去珊瑚礁,还有海绵公园就至少得一个小时。最后,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们还得找到并给路易服用。这恐怕……”他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

    乔治提议道:“我们与其在这里忧愁烦恼,还不如先想想阿丽西亚的暗示。你说是吗,哥哥?”安德烈不情愿的点点头,瞅了一眼计时用的漏斗,突然惊叫起来:“快,快,还有五分钟就到早餐时间了!”他一把拽住弟弟,用强健的臂膀支撑着弟弟的重量,同时用强壮的右手和两条腿奋力的游着,来到了餐厅。

    清早的餐厅显得空空荡荡。里面端坐着几位大臣,安德烈和乔治一眼就认出了其中那位美丽番茄的阿丽西亚,只见她正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龙王也在其中,坐在一把高高的金色珊瑚做成的交椅上。其他的椅子有的是番茄的红色珊瑚做成的,有的是闪闪的蓝色珊瑚做成的,有的是柔和的紫色珊瑚做成的,有的是用忧郁的绿色珊瑚做成的,有的是用平淡的白色珊瑚做成的。桌子都因椅子的珊瑚色而异。安德烈挑了一把紫色的椅子准备坐下。这时,龙王叫了起来。

    “嘿,龙族的子孙怎能坐在一把普普通通的紫色椅子上呢?”他一惊一乍的大叫道,“那边去,孩子们,你们应该坐在火焰一般的红珊瑚椅子上。”安德烈顺从的坐了下来,随即是乔治。乔治四处一望,果然,大家都是论级别坐椅子。阿丽西亚单独坐在一把火红色珊瑚的椅子上,这令乔治感到了她的地位颇高。其他大臣纷纷坐在蓝色珊瑚椅上,亲密的交谈着。那些虾兵蟹将们都围坐在一张张绿色的桌子旁。至于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只能坐到一些白色珊瑚桌边上。那么那些紫色珊瑚椅子是供谁坐的呢?就是一些小官啦,比如亨利·豪,是个传令员。再比如詹妮·奥尼尔,担任记录员。威廉·史密斯老先生就坐在了绿桌子边。接着,乔治忍俊不禁的发现了一脸不满、怒气冲冲的等着伟大的汉斯王的老乌鸦,不服气而又不情愿的坐到了一把蓝色珊瑚椅上。接着,他发现汉斯王也一脸厌恶,明白了原本汉斯王想安排他到绿色桌子前的。接着,他诧异的发现,西蒙·摩根先生竟然也坐在红色的椅子上,看来他以前真是低估了他的地位!

    这时,他们发现一些大臣正在津津有味的嚼着虾米。他们惊讶得一愣,随即发现远处有一张精美的礁石桌子,上面摆着各种海藻、虾米和形形色色的吃的,只是——都经海水制泡,而且都是生的。桌子边上捆绑着几条鱼、虾、蟹。他们可怜巴巴的坐在桌子边上,显得恐惧、疲惫。乔治和安德烈正准备上前问问是怎么回事,只见一条庞大的虎鲨游了过来。只见他端着一只陶瓷盘子,眯着冷漠的眼睛,挑剔地看了几眼后,就伸出一只鳍在挂在那些被捆住的鱼的身边的一些锋利的刀叉中挑了一把尖锐的巨大的叉子,然后狠狠的刺进了一只大螃蟹的身体里。大螃蟹惨叫着。紧接着,安德烈和乔治惊恐地看着虎鲨满意地将螃蟹放进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端到一张蓝色的珊瑚桌旁,用锋利的牙齿轻松的活剥下了螃蟹的铠甲,然后把大叉子仍回原处,然后再用一套西式的陶瓷餐具“文雅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安德烈脸色惨白。他惊魂未定地转向了乔治,眼睛瞪得大大的:“上帝保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治也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指给安德烈看。

    在餐厅门口,路易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这个倒霉的家伙显然快休克了。这个场景似乎唤醒了他恐怖的记忆。

    高高在上的老龙王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这时他提高嗓门叫道:“喂,阿尔弗雷德,你怎么只顾着吃呢?也不看看是谁来了,是我们的热门人物路易·米勒啊!比起你的螃蟹,这个男孩子应该更吸引你的目光吧?”说罢,他斜着脑袋,意有所指地看了路易一眼。虎鲨抬起头,不怀好意的微笑了一下,会意地看着汉斯王。

    路易颤抖着看着龙王。但是,龙族倔强的血液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抹去的,因此,他的眼中的恐惧中射出了一股坚定不屈的光芒,接着,他就背朝着安德烈和乔治孤伶伶的坐到了一张红珊瑚椅子上,挑了一些海藻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安德烈和乔治担忧的对望了一眼。

    安德烈既然身为长子,那他的脑子就绝不是白长的。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撇下乔治,轻盈的游到了阿丽西亚身旁,很有绅士风度的鞠了一躬,行了个吻手礼,毕恭毕敬的问道:“小姐,在下可否请您共度早餐?”海豚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殿下,您过奖了。”随即,她优雅的站起身,眨了眨它那长长的眼睫毛,扭头冲心存疑虑的龙王抛了个媚眼,一下子就把龙王心中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反而心里还美滋滋的。阿丽西亚随安德烈来到桌前,文雅的冲乔治行了个屈膝礼,然后才端坐下。“嗯?”她悄声问道。

    “是这个样子……”乔治急迫的说道,“那些被捆住的鱼是怎么回事啊?”

    阿丽西亚显得十分忧伤。“那些是监牢里的囚犯。”她回答道,“每顿饭都会拉出几个来,因为总有些食肉鱼。非常残酷。海底的法律超级严格,而且龙王的话就是法律,如果他看你不顺眼,连个理由都不用找就可以把你关进监狱,那你只好自认倒霉。因此……唉,海底生活可比你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啊。”

    乔治和安德烈惊得目瞪口呆。“因此,我不妨告诉你们俩,如果今天你们没能救出路易,那么,你们就要带上路易,逃到大陆去。或者呢,你们要游出太平洋。因为,如果你们办不到,龙王将会把路易变成一个可怕的人,而一旦他成功,那你们也就是死期将至了,你们会被投到监狱里去。阿尔费雷德说他一直想尝尝人肉。龙王就是用这个威胁路易的,但是路易宁死不屈。你们龙族固执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流动。所以,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去吃点东西吧。”

    八点钟,在西蒙先生大惊小怪的料理完乔治的伤势以后,查理引他们出宫,游到了宫殿富丽堂皇的庭院中。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龙宫在这里显得十分典雅,再加上满园甜粉色、火红色、柔紫色花团锦簇的海葵以及娇嫩而又玉琢冰雕的耀眼的白化了的珊瑚雕塑相伴,更显得富丽堂皇,令人目不暇接,再加上这幽蓝色的天然布景相称,更是完美无瑕呀!

    在满园绚彩中,龙王分开众“花”,设计了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更为宽广的空地。现在,就在这片空地上,有一辆马车在等待着他们。这是一只被魔法扩大了的贝壳,在深蓝色的水幕中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一只张开了的扇贝,边上呈波浪形,面上有节奏的一凸一凹的排列着。贝壳的色泽美得无法形容。凸出的部分的深粉色和凹面部分的橙红色上覆盖着厚厚的“霜糖”,就像一块块令人馋涎欲滴的阿尔卑斯糖。粉色给予了贝壳甜蜜,即便在白雪下几乎全军覆没,可它柔和的光泽却笼罩着贝壳;橙色给予了贝壳温暖,霜雪仅仅削淡了它的颜色,却使它显得更加安详友好,散发出欢快、温和的气息;白色则给予了贝壳光泽,却埋没了粉色和橙色,但它使贝壳变得光彩照人,令人过目不忘。远远的望去,真是柔和、甜蜜得叫人难以忘怀,就像一个甜美、温柔的少女轻声呼唤着一个痴情的男孩一样将安德烈和乔治柔柔的召唤了过去。他们既愿快速的飞奔到它的身边,又扭扭捏捏地生怕惊动了它。他们就这样来到了他们的马车前,冒冒失失的用手轻抚着它的边缘,充满怜爱和不舍的赞叹着。他们用手轻轻的按着里面的座位,这才发现老龙王为他们兄弟三人准备了一只世界上最扁的珍珠。这个珍珠是长条的正宗椭圆形,呈亮闪闪的银色,这忧郁的色泽与欢快的贝壳色彩完全不搭调,看来老龙王是真的没有什么审美观啦。

    这时,乔治突然问道:“咦,虾兵蟹将坐在哪里呢?”

    老龙王不屑的回答了他:“切,他们!你是说比尔和查理嘛,他们还用坐?他们骑在‘马’上!”

    “‘马’?”安德烈相当疑惑,“海底怎么会有马呢?”

    这时,只见比尔和查理骑在两只海马的背上缓缓的向他们走来。这是两条克氏海马鱼,又称黄金海马鱼,比尔骑的是一条金色的,来衬托他火红的铠甲;查利骑的则是黑色的,来衬托他强壮的雄姿。这两条海马分别叫**莉丝和爱拉,他们是龙宫的长居居民,虽然游泳奇慢,但仍然以此挣钱,而且海马姐妹很愿意这样做,这既因为海马的力气非常的大,又因为薪水相当高。在安德烈和乔治惊奇的目光下,比尔和查利已经套好了“马”,准备出发了。

    路易也来了。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眼疲惫的垂着,连抬起来看路的力气也没有,看起来害了一场大病。他就这样半闭着眼睛,一脸倦容的划拉着水流,跌跌撞撞的向他们游了过来。他的肩膀上,蹲着一团黑色的羽毛。是老乌鸦。他决心也一定要去参加游览。一旦老乌鸦下定决心要干的事,谁也休想拦住他。此刻,他用他那纤细的小爪子紧紧地抓住路易肩膀上的衣服不放,用他那强有力的翅膀拍打着水流,这既为了带动路易,也为了向龙王示威:我的翅膀随时可以宣起一道龙卷风在海底,刮起一道强劲的漩涡,捣了你的老窝!

    就这样,在龙王憎恶的目光下,三人加上一只乌鸦端坐在扇贝中,悠哉游哉的看着前面耀武扬威的骑在海马背上的螃蟹和龙虾以及后面气的脸色发黑的汉斯王。其实,安德烈和乔治还注意到一点老龙王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阿丽西亚悄悄的躲在老龙王背后那花团锦簇的海葵之间。她冲这两兄弟眨了一下闪烁着的高深莫测的眼睛,似乎有什么事要说。两兄弟微微探出身子,更仔细的看着她。她用一只鳍压住了一块柔软脆弱的珊瑚碎片。

    咔嚓一声,老龙王疑惑的转过头去: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那珊瑚片碎裂了。

    乔治和安德烈转过头去,谁都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兀自细细的捉摸着。有一点两兄弟的看法是相同的,那就是阿丽西亚刚才的举动无疑是想告诉他们点什么。而且,她居然敢拿老龙王的智商和眼力开玩笑,冒着被投进监狱的危险来给他们送信,这无疑是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汇报。可是……生性多疑的安德烈回头望了望他的弟弟乔治,这会是老龙王和阿丽西亚的合谋圈套吗?而性格单纯的乔治也望了望他的兄长,阿丽西亚刚才的举动会是她那个神秘指点的解释吗?两兄弟目光对视,都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这龙宫里有太多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谜了。

    与此同时,路易却在贝壳的一角缩成一团,拼命的往阴影里挤,想使自己不太显眼。他看上去十分胆怯和苦恼。所以,当老乌鸦粗着嗓门尽可能友善的对着他喋喋不休时,也就能解释他为何苦恼和害怕的都要哭出来了。

    “喂,我说孩子,”老乌鸦慈眉善目的说道,“干吗吓成这个样子啊?来来来,一起聊聊天,看看风景嘛,别老是愁眉苦脸的。再不,你有什么烦心事,来跟咱说说?俺可是很有名的心理学家哟,(吹牛皮)我见过的你这样的病人哪,比你见过的鱼……不对不对,在这水里住得怎么张嘴闭嘴不离鱼了呢……比你见过的岛屿都多!你信不?”

    也许是老乌鸦粗俗的、不拘礼节的话语,倒使惶恐不安的路易的神经稍稍的安定了一些。只见路易安静的说道:“这倒是真的,老人家,因为我就见过一……座……岛……屿……”说到这里,路易的神经又要崩溃了。

    老乌鸦显得十分尴尬,他忘记了路易是住在内陆的,而且他唯一见过的岛屿也是落下他(可能是终生)大脑神经过敏的一个重要因素,他这样说无异于揭路易的旧伤疤。因此,他相当窘迫的结结巴巴的说道:“呃……这个嘛……亲爱的孩子,其实你完全可以摆脱掉过去的阴影,何必要沉留于过去可怕的恶梦呢?面对……”

    “不!”路易突然大声打断了乌鸦的说辞,乌鸦一时显得十分愤怒,“不!他们时时刻刻的危胁着我,我每天面对的就是过去的回忆,它快要变成现实了,哦,它就快要变成现实了。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答应!可是,我才16岁耶!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了。哦,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该学习哥哥吗?还是应该去反对他们?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没有人帮我!他们逼迫着我,他们用回忆和恶梦压迫着我!我该怎么办啊?怎么办?怎么办?我快疯了——我讨厌表里不一!可是我正在演变成一个虚假的人!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周围有好多老虎、老虎、虎鲨、虎鲨,怎么办?他们抓住了我的弱点!救命啊!救命!”

    老乌鸦对着安德烈和乔治异常愤怒的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会不会抓住时机啊?听听他倒出来的这一肚子苦水,这对我们搞清事情的经过很有帮助——而且是大有帮助!支起你们的耳朵!好好听着,有用!

    安德烈和乔治顺从的竖起了耳朵。他们仔细听着。然后安德烈捅捅乔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乔治点点头,然后又冲老乌鸦点了点头,表情严肃,意思是:谢谢,我们明白了,这些东西很有趣,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给力了。

    老乌鸦冲他们会意的回了个眼色,接着,他轻轻地摩挲着路易的胳膊,慈祥的柔声说道:“别害怕,孩子,那些都是幻觉。”

    路易转过满是泪痕的脸蛋,睁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天真地望着老乌鸦:“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些恐、恐怖的形象,真的不是真的?”

    “嗯……基本都不是的。”老乌鸦想起了残忍的阿尔弗雷德,承认道,“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些热情好客的小鱼。”

    路易湛蓝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来了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俯近乌鸦,小声说道:“那好吧,告诉我,你是不是虎鲨?还有他们。”他冲两个哥哥和神气的骑在海马背上耀武扬威的虾兵蟹将点了点头。

    老乌鸦无比温和的说道:“我不是,我只是一只乌鸦。我是火山岛曾经的守护神。现在火山岛已经被凶崖岛的守护神以及猛虎岛的守护神给毁灭了。”他温顺的语言中流露出了对自己守护了多少个世纪的岛屿深深的怀念和惋惜,以及对那场暴行深深的仇恨和愤慨。

    听到了猛虎岛这个名字,路易吓得抽搐了一下。不过,这次的发作并不厉害,他听到了火山岛被毁的事情,十分同情的说道:“我也理解那种被逐出家园的感觉。你一定非常想家吧。毕竟,你在那里呆了……呆了……”他不太好意思得停住了。“n个世纪。”老乌鸦喃喃道。路易接着往下说道:“对,n个世纪。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他们是谁呢?”

    老乌鸦奋力将自己从过去充满哀痛的回忆中拔了出来,愣愣的四处乱瞅了一下,回过神儿来:“噢,对,这两位年轻人,就是你的哥哥哟!”他指着安德烈和乔治。安德烈冲他很随便的点了一下头,接着又埋头想他的心事。而乔治只是对着他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接着也自顾自的想着“他认为更重要的事情”。老乌鸦无可奈何的耸了一下肩。“显然,这两位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激烈的讽刺道,“那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来看看这两位吧——骑在金色爱莉丝身上的龙虾比尔,以及骑在黑色爱拉身上的螃蟹查理。这两位是专门侍奉和保护王子的虾兵蟹将。”

    令卡拉巴斯大为惊讶的是,路易望着查理和比尔的眼神中竟带着深深的恐惧与敬畏之情。“我想,他们的地位可不仅仅是侍奉王子那么简单的,”他小声说道,“他们的工作不是侍奉王子,而是看守住龙族的血脉。他们在宫中一定倍受老龙王的恩宠,要不然在进行试验的时候不会有他们的份儿。”

    卡拉巴斯呆住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线索就坐在他们眼前呢?

    “众位王子陛下,以及尊敬的贵宾,”贝壳内探进了一个彬彬有礼的脑袋,是比尔,他很有教养的没有忽视老乌鸦,(事后老乌鸦对比尔非常满意)“我们到海底森林了,请注意观望。由于海底森林较危险,内有不明生物、非法分子的出没,因此大王有令,您等不得下车,给您等造成不便,敬请原谅。”说完,脑袋消失了。

    “海底森林!海底森林!”乔治兴奋得嚷嚷着。他和安德烈同时将脑袋凑向出口观望,“嘭”的一声,两颗脑袋撞到了一起,两人都疼得直揉脑袋,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探出脖子。

    一座阴暗的森林伫立在他们面前,让他们为之而颤抖吧!他们的马车已经驶进了这黑森林里,在他们周围,海水虽不能说是漆黑一团,但也是阴森森的,光线昏暗。密密麻麻的海草高耸在他们面前,随着水流(还是水流随着他们?)微微而又缓缓的摇摆着,但虽缓慢却又给人一种精力充沛、充满力量的感觉。有一次,一根高大的海草微微的摇摆着,突然之间,它的腰用力一躬,然后用它强大的枝子狠狠的一抽,一下子就牢牢的捆住了马车用的贝壳。大家不约而同的惊叫起来,这家伙在胡闹些什么呀,其力度绝对不小于一只章鱼!

    还好,查理挥舞着大钳子,恶狠狠的冲着那个家伙吼道:“放开,这可是皇宫专用的高级马车,可不是那些平时用来给你填肚子的平民!你再胡闹,我就夹断你的爪子!”

    那根海草立马放了手,重新乖乖的站好,似乎又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老海草。

    查理胜利的挥挥钳子:“继续赶路!”于是,大家继续缓缓前行,在纠结的海草中奋勇向前。

    不过,老乌鸦似乎仍然惊魂未定。他睁着亮晶晶的小黑眼睛,疑惑的打量着周围的海草。他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惊恐和怀疑。

    “怎么了,卡拉巴斯?”安德烈注意到了老乌鸦的反常,但只是随随便便地问了一句。见老乌鸦对他的“关爱”连反驳都未加,他这才感到不对劲起来:平常一向自吹自擂、自高自傲、经验丰富、见怪不怪、碎嘴子唠叨、胆贼大的老乌鸦不但对海草攻击吓得像见到了鬼似的,而且事后一直都没恢复正常,连一句话都不说,甚至都没说一句“管好自己吧,年轻人,自以为是的家伙,我身体很健康”。这肯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他侧眼瞅瞅乔治,毕竟弟弟比自己更了解这位长辈,只见他也是一脸的不安,忧心忡忡的打量着老乌鸦,显然也注意到了老乌鸦的反常。就连路易,也放下自己的忧愁,关切地望着老乌鸦卡拉巴斯。第六感告诉兄弟三人,老乌鸦卡拉巴斯发现了一个大家都没有发现的秘密。

    最后,乔治试探性地问道:“卡……拉巴斯?你还好吗?”老乌鸦似乎被人扎了一下似的,猛地跳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他不自在的用嘴巴梳理了一下肩膀上的羽毛,强装镇定地说道:“我很好啊。”

    但接着,还没等他的旅伴们再继续盘问下去,他就大步走到贝壳门前,微微探出脑袋叫道:“比尔,这片森林自古以来就有不法分子游荡吗?”

    比尔头也不回的答道:“我想不是的,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实际上,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这里面度过的。”

    “那时候,这些海草就会打人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大概是我当兵以后的事吧。”比尔回答得含含糊糊,闪烁其词。

    “那你也不小了,也该记住时间了吧?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别躲闪我的问题。”老乌鸦不依不挠的刨根问底。

    比尔求助地望了他的同伴查理一眼,只见查理冷峻的回答道:“我们也记……”

    老乌鸦立即不客气的打断了他:“我问你了吗?问了吗?问了吗?没问你你就不要张嘴,不然的话小心被阿尔弗雷德当早点!我亲眼看见他在众囚犯中挑了一只螃蟹。”这带刺的话深深地扎伤了查理,他扭过头不吭声了,但他的伙伴比尔看出他沮丧得都快要哭了。“别这样说查理。”比尔愤愤地对老乌鸦说道,“你根本不明白,你那天看到的螃蟹是他的女友,是螃蟹家族的大美人儿哩。”

    老乌鸦显得十分的错愕。“噢……这真对不起。”他善良的心弦被触动了,充满歉意地对他说道,“我没想到那只螃蟹对你来说那么重要。那么……嗯……她犯了什么罪?”

    查理哭得更厉害了。他哇哇叫着,以至于连他胯下的海马都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他。“都是……我,的错。”他伤心地哭着,“是……我害了她。大,王,不允许我……谈……恋爱……所以,她……就成了……替……罪羊。都……怪我……哇哇哇……”

    比尔无比同情的看着他。老乌鸦也俯身轻轻的敲了敲他的盔甲。“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汉斯王当奴隶呢?”他轻声问道。比尔替他作了回答。“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他遗憾地说道,“整个太平洋都属于他,我们无家可归。”

    老乌鸦犹豫了,他该劝这两个家伙帮助他们吗?这个赌注下得很大,要么这两个家伙是诚心悔改,那么他们的事情成功率将提升到百分之九十——有龙王最宠信的宰相和内部的两个他最信任的高级仆人帮助,一个地位仅在龙王之下的海豚和最推心置腹的两个虾兵蟹将,他们就成了龙宫里的内奸,而且,一旦他们成功,他们将会向龙宫发起挑战,那到时候这两个可怜虫也会解放;但话又说回来,要是这两位是虚情假意,作为龙王的贴身奴仆,他们肯定会透露大量的信息给龙王,这样他们就成了他们的内奸,而他们的头也就保不住了。说不定,他们还会给阿尔弗雷德吃了呢。因此……是不是保持沉默更好些呢?可是啊可是,一生聪明机警、小心谨慎、经验老到的卡拉巴斯就在这里犯下了一生中最大、最不该犯的一个错误。他没有征求同伴们的意见,私自决定孤注一掷,冒冒失失地说出了他们的意图。

    “其实……我们是来珊瑚礁找魔术蘑菇来治愈路易王子的失忆症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希望我可以信任你们,我们大家一起来推翻老龙王。一旦我们逃出龙宫,我们不会忘记来接走你们的。”

    比尔和查理礼貌的点了点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放心吧,大爷,(让乌鸦尤为气愤)我们一定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的!”

    老乌鸦舒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那太好了,我们又多了几个帮手。到珊瑚礁的时候,可否请你们几位先自觉地离开一下呢?”

    比尔和查理对视了一眼,一丝诡异的微笑悄悄的爬上了他们的嘴角。他们拍拍胸脯,慷慨地回答道;“小菜一碟!”

    尽管已经得到了担保,但老乌鸦还是不准备把这次的经过告诉三兄弟。但是,古老的盘古血脉在他的血管里涌动,他是不屈的化身,他决不会这么快就被查理和比尔摆脱掉。他笑嘻嘻的,不依不挠的说道:“对了……你们还没有告诉我,这些海带是什么时候起发生巨变的哩?”

    比尔一下子显得手足无措,看看查理,他也显得很没主意。最后,这两个笨蛋就如实的招供了出来,尽管一开始显得很不情愿:“呃……这个嘛,我们也记不清了。”

    老乌鸦气恼的说道:“我以为我们都是一边的人了。”

    比尔动着脑筋,却根本没有想到去强调。查理的脑子转得就更慢了,最后,他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呃……大概大概……就是在你们——你和乔治王子来的时候吧,嗯?”

    “这个,您千万别误会,”比尔急急的补充道,“大王绝非敌意,弄来对付你们,真的,这个我可以起誓。”

    “也求求您千万别说是我们说的,”查理恳求道,“要不然我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求您了。”

    老乌鸦根本就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缩回了脑袋,缩起身子拱在乔治和路易之间。

    安德烈打破了沉默:“卡拉巴斯先生,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很焦急。

    老乌鸦抬起了头,神情很严肃。“告诉我,孩子,”他转向了路易,“你刚才看到了一个不法分子了吗?”

    路易显得很胆怯,他小声说道:“没有,卡拉巴斯先生。我光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海带。”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老乌鸦又念叨着。突然,他转向了乔治,急促的问道:“乔治,这件事上只有你能理解。只有你能更好的理解。还记得我们在火山岛通道里吗?”乔治慢慢的点了点头。“那时我就跟你说,那些都是火山岛的祖灵。对吗?是的,他们拥有无穷的力量和疯狂,他们一旦被释放,就足以摧毁整个世界。可是,他们也有优点,那就是——绝对的守信用。而现在——我决定把整个来龙去脉,包括所附带的传言讲给你听——还有你们。”他转过头去对着仔细竖起耳朵的安德烈和吓得魂飞魄散的路易说了一句。

插曲:远古谣传(1)

    很久很久以前,伟大的盘古还没有开天辟地的时候,火山岛就是整个地球的支柱。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源自于此。所有残忍的事物都源自于猛虎岛。而凶崖岛,它是继火山岛后唯一的一个世外桃源,是盘古开天辟地以后从天上额外砍下来的一块。

    那时,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一片混沌之中——没有极端的饥饿,没有极端的幸福,没有极端的认识,没有极端的思想,没有任何极端的事物。其实,猛虎岛和火山岛是自古以来就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两个发源地彼此就是极端的。

    猛虎岛忌恨火山岛。因为那时啊,这两个岛上的居民虽说都是些浮游生物,可是也有感情。其他地方,比如说现在的大陆,那里的生物就无一例外的喜爱着火山岛,咒骂着猛虎岛,因此,给猛虎岛居民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仇恨之种。

    其实再早一点,火山岛和猛虎岛原本是两兄弟。哥哥爱好和平可弟弟却酷爱战争。两者一直都合不来,后来,哥哥在火山中——也就是现在的火山岛的位置——丧生了,而弟弟则是被其他的生物当作了可怕的猛虎——也就是现在猛虎岛的位置——给灭了。因此,他们又都回来了。

    猛虎岛上的首领罗莎琳德·沙克尔顿非常恼火,她派了猛虎岛两位身手最敏捷的刺客——塞尔玛·里德帕思和范·拉什去火山岛拜见火山岛的首领并将其谋杀。于是,聪明的范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和他的妻子塞尔玛准备手中各捧一卷珍贵的画卷来到火山岛女王面前,趁着打开画卷的时候一把抽出画卷中的刀将女王刺死。于是,他们就充当猛虎岛的友好使者来到了火山岛做客。当时的女王鲁思·西沃德高高兴兴的款待了他们,丝毫没有一点的怀疑——因为她不懂得什么叫怀疑,什么叫刺客。

    来到火山岛,就不能不被这安详的气氛所感染。生物们安然自得的聊着天,高高兴兴,不懂得抱怨。即使是邪恶之源猛虎岛的刺客塞尔玛和范也被深深地感动了,他们跪在了鲁思面前,坦白了一切,请求鲁思处决他们,因为他们通过比较知道了自己以前的行为都是多么的恶劣,感到自己脸无颜面,并警告鲁思要多加提防。善良的鲁思大吃一惊,她迷迷惑惑,不明白什么叫谋杀,也不懂得他们为何如此不开心,更不知道他们流下面颊的水是什么。她甚至还天真地问他们,他们带刀子来是要切面包吗?还好奇地问道:处决是什么?提防是什么意思?塞尔玛和范十分无奈,但又有口难开,最后就请鲁思让他们成为火山岛的居民。鲁思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就这样,猛虎岛失去了两位最优秀的刺客。不但如此,这件事不知怎得给其他地方——也就是气球岛、破斧岛、光明岛和热带岛等等——的居民给晓得了。就这样,猛虎岛彻底的名誉扫地,甚至有几个猛虎岛不知情的居民也因无法再继续忍辱负重,而悻悻离去。猛虎岛虽衰败了一大截子,可是他们狡诈、圆滑,懂得生存的要领,而不是像天真烂漫的火山岛一样,即使外界流言蜚语满天飞,却仍然重视不起来。他们过度的信任猛虎岛了。

    猛虎岛的罗莎琳德在听说计划失败以后暴跳如雷。可她不是这么容易就轻易放弃报复的。在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邪恶罗莎”——这是世人对她的称呼——再一次酿造了一个计划,一个歹毒而又天衣无缝的计划。她决定派出三个她最为亲信,也是邪恶仅次于她的三个仆人,去火山岛播下“梦幻种子”——也就是后来被世人称为“疯狂种子”的植物种子,使火山岛的人们也变得邪恶透顶。

    她派出了希拉、丽塔和托妮三个姑娘。她们可谓是铁石心肠,愤世嫉俗,绝不会被火山岛的气氛所感染的。

    三个姑娘顺利地登上了火山岛,(其实所谓岛,岛和岛之间都是连着的,因为还没有大海。)并逢人就谎称自己是自气球岛来的,向往火山岛的和平气派而来。其实,她们悄悄地在火山岛的土地上撒满了“疯狂种子”。“疯狂种子”只要遇土就能扎根,两个月就能发芽,而且和郁金香极容易混淆,只有等它成才的最后一天,才能和郁金香分开——最后一天,它会突然增高五米,增宽两平方米,成为一棵参天树木。它散发的香气只要闻过就会中毒,变得无比邪恶。

    这些种子,被过往的鸟儿吃掉了很多。这些可怜的鸟儿,这些可怜的生物们都没有料到,“邪恶罗莎”其实正是这个目的。在这些酷似大米的种子被自由自在的生物们,诸如鸟儿啊,猪啊,鸡啊,虫子啊,舔食过后,自己就会变成邪恶之躯,而它们说出的话凡是被听到,也都会被传染上,虽然传染只是慢性的,而且只有病因完全成熟后才有能力传染给别人。不过,就连单纯的长颈鹿女王鲁思也差点就舔食了“疯狂种子”。亏着她脖子长,才没有费事去舔一粒。否则,女王都病了,这个岛屿还有救吗?

    两个月过去了,岛屿上突然长出了贼多贼多的小嫩芽。鲁思满心欢喜,因为近来她的臣民不知为何都被一种黑暗力量给腐蚀了头脑,使许许多多的居民迁移气球岛、椰子岛、天涯岛等。火山岛的名誉大大下降,现在原本排得满满的火山岛度假村已显得空空荡荡,螃蟹老板帕特·昆纳尔特急得团团转,整天绝望的搓着手说他快要破产了。绝望,这是火山岛不曾有过的东西。帕特是有一次吃了昆纳尔特太太的一种新品种的玫瑰汤,里面将一粒“疯狂种子”搅成了浆糊,所以他喝了一碗,得到了猛虎岛的一个绝望深渊的影响,却并没有邪恶。现在,有了这些卡哇依的小苗苗,游客们肯定又会蜂拥而来,就又能享受到火山岛的优美了。

    这时,火山岛的最为著名的医师博士、医生教授史蒂文·汤普森来求见她。他是一只黑猩猩,是后来流芳百世的大名鼎鼎的医师。他曾是当时所有医生的师父,因此大家对他尊敬有加。当时还有一些大医师——塔迪阿娜、蒂莫西、希尔维斯特·汤普森(史蒂文的儿子)和克莱门特,等等等等都是他教出来的。他甚至研究出来了一种不死药,可以拖延死亡。只要定期服用,那么就可以做到长生不老。这个秘方他谁也没告诉,只是自己默默的长生。不过后来,他决定把这个珍贵的秘方传授给他最心爱的几名弟子,其中就有刚才的几位,还有梅布尔、米兰达、苏珊娜、怀亚特和维达等等。他们都违背了老师的心愿,将秘密公之于众。只有佐伊·沃顿没有。尽管史蒂文并没有把这秘方告诉他,但他却偶然发现了那张写满了秘密的羊皮纸,由此得知了这个秘密。尽管史蒂文得知此事后把他痛骂了一顿(所有医生的老师可不是个天真无邪、没有污点的人),但他还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说那是可耻的。还有佐伊的妹妹泽尔达,她同意她哥哥的观点。

    总之呢,这个史蒂文一进了宫殿就当众跪在了鲁思面前。他显得很沉痛。同他进来的还有他当时的得意弟子塔迪阿娜、米兰达、梅布尔和苏珊娜,还有他的儿子希尔威斯特。他们也都在老师身后一字排开,双膝跪下,脑门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史蒂文也先叩头行礼。但是当他仰起头时却并没有起身。鲁思大惊,连忙喊道:“请起,请起,医师不必行此大礼。”众臣也同感诧异,这个一向有点骄傲的黑猩猩今天这是怎么啦?可是史蒂文违抗王命,并没有起身,而是悲痛的望着主子的脚丫。

    最后,鲁思命令道:“我以王者的身份命令您起身,这样跪着实在不成体统,还有您的四位徒儿,如果方便也快快请起。”

    这时,史蒂文也不再保持沉默。他用请求但又十分坚决的口吻低声下气地说道:“除非陛下同意我的一个要求,否则在下是决不会起身的。”

    鲁思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威胁她、挑战她的权威。但是,火山岛的疾病还没有沾染王室,因此鲁思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气呢。所以,她仍然友好地说道:“朕倒要请教一下教授,是什么使您这么执着?”

    史蒂文小心翼翼的坚决地说道:“必须将那些苗苗铲除掉!”

    “什么?”鲁思一惊,“汤普森先生,这些苗可是火山岛的希望啊,怎么能这样做呢?”

    汤普森先生优雅的挥挥手,西尔威斯特抬起头来。“西尔,对女王陛下说说。”他命令道。“一天我在院子中散步,一边反刍,这您是知道的,”当然,山羊西尔威斯特是知道长颈鹿也反刍的,因此这并不违法,“突然,我看到了一颗郁金香突然之间变大、变大,变得老大老大,这时,香气弥漫,由于我在上风向,闻不到,但是我看到有一只处于下风向的座头鲸闻了闻后,眼睛突然变得血红,她似乎在狂笑,脸邪恶无比。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我感到有点晕晕糊糊的,所以飞快的跑开了。回到家后,我先和我的伙伴们说了说。”“我告诉他,”金毛狗苏珊娜接口道,这显然是已经安排好的,“这一定是火山岛最为惧怕的‘疯狂种子’,并且把症状都告诉了他。”“因此,”又换成了汤普森先生讲话,“这些种苗必须要马上除掉。女王陛下您也知道这东西的威力。如果任其继续生长,它会毁了整个岛屿的。塔迪阿娜,再把你看到的给女王陛下说一说。”

    “度假村中的生物们越来越少了。”塔迪阿娜是一只漂亮的小野猪,年纪轻轻但医术高强,“但是,有一匹年轻的母狼、一头年轻的母大白鲨和一只年轻的母松鼠总是呆在那里,而且她们经常一起出门散步。后来我闲的无聊,就偷偷的跟踪了她们。没想到,她们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绕到了王宫周围,鬼鬼祟祟的窥探着什么。接着,她们就解开袋子,开始在王宫的周围撒一些像大米一样的种子。我仔细地看了看,正是两个月前离奇出现在火山岛的那些种子。后来,我又向旅店老板核实此事,昆纳尔特先生也说那些种子好像的的确确是和那三个姑娘一同来的。当然咯,还有其他的一堆客人。但里面确实有她们仨。而且,据守卫边界的士兵阿萨克记忆,她们好像是从猛虎岛的方向而来,而并非她们所声称的气球岛的方向。”

    “谢谢你,姑娘。”鲁思女王冲她略一点头,“那么,亲爱的教授先生,你想向我说明些什么呢?”

    “第一,”汤普森先生抹抹他漂亮的须子,煞有介事但很严肃地说道,“您一定要下令拔掉清除所有的‘疯狂种子’;第二,您一定要下令驱逐那三个姑娘,因为她们很可能是来自猛虎岛的间谍,有意破坏我们火山岛的安宁;最后,您一定要揪来那两个来自猛虎岛的奸细,问问他们这三个家伙究竟是谁。”

    “奸细是什么?”鲁思一脸的茫然。

    “噢,先别管这些了。”汤普森先生作为世界上所有医生的老师,自然是知道猛虎岛的词汇,“还是请您赶紧下令吧!”

    鲁思似乎一愣。窗外,隐隐飘来一丝微弱的、古怪的香气。太弱了,几乎闻不到,若隐,若无。鲁思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红光。她直起身子,冷冰冰的问道:“教授先生,这里谁是女王?”汤普森先生被她突如其来的冷漠吓坏了,紧紧伏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陛下恕罪,臣过于唐突,臣罪该万死。”

    鲁思冷冷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安东尼奥·贝文,”她对当时的宰相果断的命令道,“派人搜查帕特贝丽尔度假村,搜出那三位姑娘,明白?”野马安东尼奥点点头。“还有你,本杰明·布莱克,”她又转向当时的黑猫警长,“你去找出范和塞尔玛,用他们本土的方法质问他们,一定要逼问出那三个姑娘的来历。”本杰明也点点头。

    “至于那些种子的问题,我会考虑的。但现在,”她狠狠地瞪了史蒂文一眼,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反对,“我还不打算立即行动。等我有了决定,会把你们召见进宫的。现在,你们先退下吧。”她高高抬起了下巴,眼睛严厉的注视着史蒂文。史蒂文不敢造次,只好乖乖退下。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月。每天,史蒂文都在家里焦躁的踱着步子,眼睛期盼的望向那条“使者之路”。可直到62天之后,史蒂文才终于远远的看见有一匹长得好漂亮的白马沿着“使者之路”朝他的房子跑来。他急忙收拾收拾,出门迎接。

    不出所料,来者是从鲁思的宫里来的,前来召见史蒂文和他的弟子们。安东尼奥亲自来叫他们,说是女王要见史蒂文。史蒂文急忙叫上他所有的徒弟,甚至包括傻小子佐伊。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往宫殿。

    鲁思傲然屹立在宝座上。她的眼睛比上次见面时更加邪了几分,更加冷酷无情,不再拥有火山岛那种土生土长的温和神情了。她和史蒂文先按照一般礼节寒暄了一会儿,最后,鲁思把话题扯到了种子上面。

    “我曾说过,一旦作出决定,就会马上召见你,”她平静的说,史蒂文期待的抬起了头,“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的决定。经过两个月的观察,我已发现,那些植物引来了大批游客,所有人都很热爱它们。因此,我决定让它们自由生长——”

    “不行啊,陛下,那些种子必须马上斩草绝根!”史蒂文瞪大眼睛,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惊呼。

    “肃静!”鲁思冷冷地瞪着史蒂文,“我再重复一遍,那些树的气息非常的香,草也很好看,会引来大批的客人,让它们自由的生长!不行,你们有谁给动它们一根毫毛,立即处置流放!本杰明,传旨下去,伤害那些新品种的植物的人,判以叛国罪,轻则流放,重则死刑!汤普森师傅,您有什么问题吗?”

    史蒂文垂下了头。“没有,一切服从您的旨意,陛下。”他很轻很轻地说道。

    鲁思似乎满意了。她傲慢的甩了一下尾巴,示意史蒂文可以下去了。不料史蒂文的嘴边突然浮出一丝冷笑,他知道在说服女王这件事上,他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他违抗王命,并没有起身,而是等着。

    鲁思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她惊讶的瞪着史蒂文,提高嗓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史蒂文微微一笑。他没有回答,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们了。如果不是他早有先知之名,他才不会带极乐鸟佐伊这个傻小子来呢。他不作声,是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回答的。果然……

    “嘿,您不能这样做!”佐伊大声抗议道,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就连鲁思也吃惊的望着他,“老师并没有错!他是医生,他比你了解得更多!你应该知错就改,否则整个火山岛会有大祸降临,我们的后代也都会记得这都是您一手造成的!您应该听师傅的!”

    鲁思被这个傻乎乎的少年的勇气和指责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呆呆的站着,(因为长颈鹿不会坐着)嘴巴微微张开,愤怒得瞪大了眼睛,尾巴也生气的用力甩来甩去,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史蒂文暗暗偷笑着,果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张王牌。

    佐伊高高兴兴的四处打量着,他锐利的小黑眼睛射出了一丝丝好奇而又犀利的光芒。他几乎要蹦蹦达达的欢跳了。

    鲁思好容易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好大的胆子,”她吃力地说道,“你怎么敢批评伟大的君主呢?——你,一个小小的学徒,你怎么敢这么说,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不知道我随时能把你驱逐出这个美好的岛屿吗?你不知道我才是这个岛屿的主宰者吗?嗯,丑小子?”

    “实际上,女王陛下,”佐伊沉静的回答道,“我不是自夸,可是我的的确确比您要漂亮上许多倍。当然咯,我的女友邦妮·波罗也美丽出众,但我始终觉得,我们极乐鸟比任何一只长颈鹿都要美上几万倍。”

    这是真的。在两人的对决中,佐伊虽然显得如此渺小,只有70厘米大小,但是他帅气番茄。脑袋上黄绿羽毛互相交锋,显得另有一番情趣。翅膀和身体褐色的羽毛显得柔顺富有光泽,暗色调衬托出绝伦的大尾巴,艳红色的尾羽大大的蓬松着,在身后耷拉下来,一直垂到地面上,富有弹性的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角度,显得是那样的柔软光滑。而佐伊的女友邦妮虽然没来,但由于她广结善缘,因此没有生物不认得她。女性和女性的相貌比拼更大大的刺伤了鲁思的心。邦妮长的和佐伊不太一样,她头部的羽毛是由纯净的洁白和墨蓝黑色相交而成的,蓝色的鸟嘴部周围的羽毛呈纯黑色。她的红褐色的胸脯和后背嗲着毛,烘托出长长的艳丽的柠檬黄色的尾巴。这条闪闪发光、富有光泽、柔顺温暖的尾巴比佐伊的还长,由淡淡的柠檬色渐渐转换成了雪一般的纯白色,尾巴梢处羽毛的蓬松更显得好似一缕缕的白色婚纱,晶莹剔透,纯洁无瑕。披上这样一件绚丽却不多彩、豪华却不炫耀、朴实却不朴素的长袍,谁不觉得她如天仙降临呢?佐伊正是靠这点,成功的击退了女王的第一次进攻。

    女王眼中冒火,但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佐伊已经欣赏完了他刚才一番话所带来的效果,又开口说道:“至于为什么敢批判伟大的您,是因为如果您犯下了这次的错误,那您永远将留下一个污点,不再伟大,因为有些错误是不能弥补的;至于驱逐出美好的岛屿,如果您犯下了这次错误,火山岛将永远不会再美好了。您当然是主宰者,可是,一个真正聪慧的君主会不听他人的劝告,固执己见,被物体的外表所迷惑吗?请您不要再专横主观了,旁观者的视角总是最全面的。您是女王却不是医生,因此您应该听听专业人士的评论。”

    史蒂文听得都入了迷。天哪,佐伊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多深奥的大道理的?他毫无惧色,简直和女王对答如流!要不是因为惧怕女王,他都想起身鼓鼓掌了。佐伊,加油!见女王怨恨的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抿住嘴,低下头偷偷的乐。

    女王转向佐伊。这场辩论她几乎已经输了,这她很清楚,因此她匆匆的转换了一下角度,从另一个话题上发起攻击:“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你又不是女王,你只是一个穷酸的傻学徒。”

    “每个生物都是从学徒走过来的,”佐伊立即反唇相讥,但语气依旧谦逊有礼,沉稳安静,“而且,在拯救女王致命观点的问题上,谁都有义务。”

    鲁思的脸涨得更红了。她又转了个角度,狡猾的说道:“既然你在我的岛屿上出生,你就要有感恩之心,不能对女王这样无礼,而是应该事事顺从她。”这下子,看你还有什么招应付。她恨恨的想道。

    史蒂文脸色发白。想不到,女王还有这样一张王牌。他想道,这下子佐伊该如何应付呢?

    佐伊从容的微微一笑,“我没听错吧,女王陛下,您是要求任何生物都要对对他们怀有恩的生物唯命是从?您是这样说的吗?”

    “没错。”鲁思得意的说道。

    “那岂不是很好吗?”佐伊快乐的说道,“女王殿下,如果没有我的恩师,你又怎么能在这里发号施令?据我所知,长颈鹿没有声带,而他们所发出的声音要比许多动物低很多,大家根本听不到。那么,要是没有汤普森师父,您又怎样能说话呢?”

    史蒂文几乎要瑟瑟发抖了。天哪,天哪,佐伊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鲁思的哑巴病症根本不是他医治的,而是鲍里斯·巴利摩尔,一只肥兔子。

    鲁思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得意的一笑。“很不幸,”她高傲的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治好我哑巴的根本就不是汤普森先生,而是鲍里斯·巴利摩尔医生。”

    佐伊不为所动,他安详的接话:“是啊,我只是在想,要是没有汤普森先生,哪里来的巴利摩尔‘医生’。”

    鲁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感到力不从心,又无奈又生气的瞅着这个极乐鸟少年。史蒂文在下面偷着乐。太精彩了!说实话,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张王牌打出去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真想冲上去拥抱他的徒弟。不料,有一阵香气飘过,几位医生都及时地捂住了鼻子。鲁思原本美丽温柔的棕色大眼睛现在早已变得冷漠而犀利,再加上这一道红光,她的眼睛显得有一些凶恶。史蒂文缩了缩。

    “吉姆·朱厄特,”她唤来他的野狼侍卫长,“给我把这个主犯,”她冲着史蒂文点点头,“拖下去,囚禁起来,然……后……”香气接二连三的飘过,她的眼神越来越凶狠,“然后明天斩首!他的徒弟们,都先囚禁起来,但是这一个,”她冲着极乐鸟少年愤怒的摆摆尾巴,“处以绞刑!”

    史蒂文的脸唰的一下白的像纸,黑眼睛因为恐惧而睁得老大,而他的徒弟们也都在后面瑟瑟发抖。绞刑!史蒂文深知绞刑的痛苦,尽管其过程并不比斩首可怕,也并不比斩首耻辱,但他还是为佐伊英年早逝的命运感到惋惜。他曾给弟子们讲过这些刑罚,他们的渊源都来自猛虎岛。惟有极乐鸟少年并不畏惧。相反,他勇敢的大声说道:“喂,女王陛下,我的无礼关我师傅什么事?关我的师兄师姐们什么事?您凭什么要处罚他们?您这个女王还讲不讲点理呀?”

    史蒂文诧异的瞪着自己的徒弟。他可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的徒弟担全责。虽然这些话都是佐伊自己想说的,不是他要求的,他也只是要求了一下另外几个徒弟,不关他的事,可是毕竟他是老师,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再背上自己的责任被处以死刑呢?他越来越感到,这张牌的威力越来越不受控制了。他开始后悔最初打出了这张王牌。

    鲁思也同感吃惊。她冷冷的瞪着佐伊,后者无畏的直视着她。她冷冰冰的说道:“这么说,你是想自己担全责咯?”

    “本来就只是我的错!”佐伊大声说道,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怎能连累他们?”

    史蒂文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勇敢的孩子啊,他从自己那里知道了绞刑的意思,还主动的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多令人感动啊!他的师兄师姐们也十分内疚,他们平常总是对他的愚蠢感到很不耐烦,说他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可是现在……但是,鲁思高高在上的头颅正在尽情的呼吸着那微弱的香气。虽然怎么吸也不够,因为那植物还未完全成年,但是她的心已经如铁石般冰冷。她不为所动,高傲的说道:“可是,我觉得对你最大的惩罚莫过于让你亲眼看着你连累你爱的生物们,不是吗?因此,我还是选择我最初的决定。吉姆?”

    吉姆是来自猛虎岛的居民,因此对这些熟悉的词汇一清二楚。他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已经伸出尖锐的爪子准备牢牢的刺入汤普森先生的肩膀。不料又是佐伊跳了起来,高喊:“且慢!”吉姆停了下来,愣住了。

    “我的小朋友,这次又是什么事?”鲁思身体前倾,嘲讽的问道。

    佐伊顿了顿,傻乎乎的一笑:“既然您不同意,那就杀了我师父吧。”

    “什么!”师姐苏珊娜强憋住一声惊呼,她的眼睛因为愤怒和震惊而睁得老大,“你怎么能——”

    但鲁思女王却不动声色,脸上挂着一丝傲慢的、冷若冰霜的微笑:“傻小子,你以为这种伎俩能骗过我吗?”

    佐伊笑得更欢了:“噢,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耍任何手段,我只是在想您杀死了我的师父,而师父对所有的医生都恩深似海,那他死了,又有谁会愿意给您看病呢?嗯?”

    史蒂文深感吃惊。没想到,一向以傻瓜著称的佐伊手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招。甚至连作为师傅的他也为他的聪明机智、勇敢无畏和忠心耿耿而感到钦佩。他冲着极乐鸟少年默默的低下了头。

    鲁思显得大吃一惊。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心里翻来覆去的掂量着佐伊这句话。最后,她不情愿的咕哝道:“吉姆,放了汤普森博士,”她顿了一下,眼里突然闪过不怀好意的光,“去把佐伊抓起来。”

    吉姆松开爪子,转而牢牢的逮住了极乐鸟少年。但佐伊似乎满意了。但突然,他又唐突的冒出了一句:“我还有三个要求,您必须实现。否则,灾难就会降临于这个世界,也包括您。”那时候就有一条规矩:必须实现临死者的三个要求,否则受难者的一切话都会灵验。鲁思显得很不高兴,她耸耸肩,问道:“说吧?”

    佐伊的三个要求:“一、绝对不能难为我的师父和师兄师姐们。二、你要在今天午夜以前放了塞尔玛和范,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三、你要在午夜之前连根铲除‘疯狂树木’和‘疯狂花朵’,让火山岛永远祥和。——完了。请您现在就起誓。”他勇敢的看着女王。

    鲁思耸了下肩膀,狠狠的甩甩尾巴,对吉姆说道:“把他扔进死囚室,明天中午召集全体臣民观看,处以他……”她犹豫了,是绞刑还是斩首?“斩首。”她敲定了决案。于是,这张并不合法的法律罗网就将佐伊扣在了里面,并且每过一秒,这张网就紧一分。就这样,佐伊被吉姆拖到了死囚室门口,然后像一个足球一样被吉姆一脚踹了进去。

    佐伊在死囚室里无所事事。他并不害怕死亡。他是个孤儿,而且他知道,他在所有认识他的生物们眼里就是个傻不叽叽的累赘,他死了,没有生物会留恋的。为了火山岛的未来而牺牲,这也是一种悲壮的死法吧!这时,他听见角落里有轻微的响动,只见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缓缓地走出了两只豹子。一只是雄黑豹,一只是雌猎豹。两只豹子拖着疲惫的脚步,拖着叮当作响的镣铐,一瘸一拐的挪了过来。两只豹子的皮毛都脏兮兮的,完全不像他们:皮毛纠结在一起,站满了脏东西和灰尘,凌乱不堪。虽然落到这个地步,但是在阴暗处仍可以看到两只豹子警惕的绿色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他们同极乐鸟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脊背上的毛不安的竖了起来,尾巴也微微翘起。近距离的看,两只豹子的身上还伤痕累累,杂乱的皮毛上血迹斑斑。极乐鸟少年心中涌起一阵同情。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两只豹子,两只豹子也充满警惕的回看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动,他们就会立刻逃跑似的。终于,极乐鸟少年觉得这么沉默下去不是办法,就尽量控制住自己微微发抖的嗓音,高声问道:“你们是谁?”

    两只豹子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是同样的警惕、恐惧和疲惫,其中,那只猎豹微微躬了一下脑袋,于是那只黑豹就用充满敌意的声音回问道:“我能先问问你是谁吗,小子?”他浑厚的声音在潮湿坚固的四壁来回碰撞着。

    佐伊犹豫了一下,大胆地说道:“对不起,先生,可是是我先问的。”

    黑豹弓起了背,发出威胁的低嘶声。但是那只猎豹却安抚的舔了舔那只黑豹,极乐鸟少年听见他们低声交谈。那只猎豹安慰道:“先别表现出太强的敌意,亲爱的,别忘记了你现在有多么虚弱。”

    黑豹厌烦的耸了一下肩膀,转过绿莹莹的眼睛紧密盯着佐伊:“以诚相待需要你先迈出第一步,小子。”

    猎豹不安的挪动了一下爪子:“别这么凶,亲爱的,他可能是鲁思的人……”

    “当初正应该把那个鲁思给灭掉!”黑豹暴躁的怒吼打断了她那优柔寡断的话语,“可恶……”

    猎豹这时也有点怨恨的意味:“哼,要我说啊,当初咱们就不该踏上这片倒霉催的国土!唉……可是光想想又有什么用呢?咱们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反正余生就在这牢笼里度过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杀了我们。”

    “呸,我是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黑豹愤怒的低声咆哮道,声音里带着威胁的意味,“我还能杀人。”

    “哎,看来火山岛一点也没有改变你的老脾气。”猎豹幽默的打趣道。

    “当初真不该来!”黑豹后悔道,“要是……”

    “那可未必,猛虎岛那么邪恶,你们怎么就确定在猛虎岛就不会遭杀身之祸呢?”极乐鸟少年突然冒出一句反驳道,两只豹子齐刷刷的扭头,一模一样的绿色宝石眼在黑暗中幽幽的闪着怀疑和惊讶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自猛虎岛?”猎豹也弓起了背,低嘶道。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佐伊坦然的回答道:“因为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放心吧,在午夜到来以前,你们一定会被释放的。”

    “你是说他们会对我们用刑?”猎豹不安的问道。她羸弱的身体在颤抖。

    “不,不,是释放,懂吗?你们会自由的。火山岛也会恢复的。”

    “可那不可能!”黑豹的毛沮丧的落了回去,他的尾巴也无精打采的垂了下来。

    “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火山岛就要大祸临头了。”谈话也使猎豹放松了很多。

    佐伊微微一笑,轻声唤道:“为什么不可能?为什么这么绝望?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既善良又勇敢的生物啊。塞尔玛?范?希望永远存在。”

    两只豹子吓了一跳,毛又竖了起来,尾巴也直挺挺的僵住了。黑豹先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他轻轻的低嘶道,“没有生物记得我们,我们是奸细,我们是叛徒,我们是死囚,我们是敌人。”

    佐伊叹了口气,忧伤的说道:“咳,你们不能责怪鲁思,她中了你们猛虎岛真正的奸细所下的毒,所以才会如此冷酷无情的。”

    “唉,还是先别提这些了吧,”塞尔玛伤感的插话道,“既然来到这儿,那你可得知道,在这里你可没有充足的饮食,甚至连饮用水都没有。小伙子,但愿你被关的时间不要太长。三天才有一点点水,十天才有一点点饭。死囚室嘛,就是这么残酷——你到底是谁???”她突然又警惕起来,声音蓦得抬高。她身旁的范一个懒腰刚伸到一半也僵住了。

    “你是不是狱卒?刽子手?执鞭者?”塞尔玛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你的脚腕上没有镣铐。天啊,你究竟是谁?你想干吗?”两只豹子都有重新充满了敌意和恐惧,死死的盯着极乐鸟少年。

    佐伊蹦蹦达达的向前跳了几步,从容的说道:“我叫佐伊,是大医师史蒂文·汤普森的学生。刚才因为和女王起了冲突,所以就被判处明天中午斩首。”他说的那么轻松自在,谁也不能说是他害怕了,或是他后悔做出这个英勇的举动了。不,他只是悠闲的笑着,友好的讲话。

    两只豹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两只豹子都打不过一条蚯蚓。他们疲倦的卧下,听佐伊给他们讲来龙去脉。当他们得知佐伊的老师对他们被关入牢房负有一定的责任时,他们暗淡的绿眼睛中闪动着怒火,几乎想扑上去让佐伊替他师父充当替罪羊将他撕个粉碎;可是当他们听到佐伊用自己年轻的生命换取了他们的自由、他师父和师兄师姐们的命运以及火山岛阴云密布的未来时,他们又感动的像小猫似的呜呜的哭了起来。范友好的伸出一只收回爪子的脚掌,将极乐鸟少年拢过来,感动得舔着他有点零乱的羽毛。塞尔玛也很伤感,但是她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很抱歉,我亲爱的,可是我没法向我丈夫范那样自由的伸缩爪子,容易抓伤你,所以还是隔离一点比较好。”极乐鸟少年回过头来,亮晶晶的黑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为什么你就不会呢?你俩都是豹子呀?”

    塞尔玛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范,又看看极乐鸟少年,轻声答道:“其实,严格的说来,我并不能算是豹子。古时候,有四支猫形动物:古剑齿虎、伪剑齿虎、古猫、古猎豹。其中,古剑齿虎和伪剑齿虎都灭亡了,古猎豹进化成了今天的猎豹,属于猫科动物,猎豹亚科。而古猫又演化出三支:真剑齿虎、恐猫、真猫。真剑齿虎和恐猫相继灭绝了,只剩下了真猫。真猫类动物经过长期进化又分成了无数物种,即现在猫科动物中的猫亚科和豹亚科。其中豹亚科动物包括新猫属和豹属,它们可以发出吼声,统称大型猫科动物。新猫属的成员中只有云豹,豹属有五种:虎、狮子、美洲豹、花豹、雪豹。由此可见,与猎豹相比,狮子老虎更像豹。”

    极乐鸟少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谢谢你讲这么多,这真是太有趣了!原来你们猎豹并不是豹子,唔……真令我大开眼界啊!”

    范友好的点了点头:“没错。但是哪怕塞尔玛是一条混蛋斑鬣狗,我也一样的爱她。”说罢用鼻头轻轻的拱了拱塞尔玛的下巴。

    佐伊同情的看了看他们两个,又打量了一下这座牢房,其实也就是个固若金汤的地下室罢了。

    “为什么你们会一直被关在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有些疑惑地问,“不是只要你们说出那三个姑娘的来历和企图就行了吗?”

    “是啊,可是我们并不知道,”范沮丧的回答。他直起身子,尾巴不安的拍打着布满尘埃的水泥地,“我们并不认识猛虎岛所有的人。不是吗?大白鲨、松鼠和狼,猛虎岛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光是‘邪恶罗莎’身边的,就有好几打。我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们来自猛虎岛,那么她们只能有两个企图。”

    “什么?”佐伊急切地问。

    范阴郁地看了看塞尔玛。“破坏火山岛和杀了我们俩。”

    “什么?杀了你们俩?”佐伊惊叫起来,“可你们是猛虎岛的人呀!”

    “不再是了,”塞尔玛把下巴枕在两个前爪上,黑暗中只能看到绿色的萤火忽明忽暗,“我们已经入了火山岛的‘岛籍’”

    佐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感叹道:“唉,你们可真可怜!猛虎岛的人追杀你们,就因为你们离开猛虎岛,加入了火山岛;火山岛的人逮捕你们,就因为你们来自猛虎岛。你们活得可真够艰难的。”

    “是啊,”塞尔玛悲伤的说,“要不是我们作为刺客,受过良好的生存教育,真不如一死了之。”

    范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声响亮的吱呀声伴着一道强光晃得大家睁不开眼睛。咚、咚、咚。一只大狗熊迈着沉重的步子下来,醉醺醺的瞅了瞅他们几个,走过去解开了两只豹子的脚镣,给极乐鸟少年拴上,然后乐呵呵的对着豹子们说道:“好…伙计,走……吧?你们……自由了,走……喝一杯去,好伙计……喝它个醉醺醺?走,去酒……吧!伙计,你们该去……洗……个澡?走,……喝一杯!”

    “是发酵过的麦芽浆。”范说着做了个鬼脸,“天哪,他身上可真臭。”

    两个豹子被突如其来的自由弄得有些迷迷糊糊,欣喜若狂。

    “再见了,善良的小佐伊,”塞尔玛有些恋恋不舍的说着,并深情的舔了一下套上比他身体还沉重的脚镣的极乐鸟少年,“谢谢你。”

    “对……谢谢你,勇敢的极乐鸟少年。”范也紧跟着道谢道,“我们会知恩图报的。”

    “那么,就请照顾好我年迈的老师吧!”一向乐观坚强的极乐鸟少年这时也显得有点难过,“永别了。”

    塞尔玛和范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一种古怪的眼神,带着试探、询问、犹豫和谨慎。最后,两只豹子各自狠狠的舔了一下佐伊,含糊其辞的说道:“再见了,勇敢的小佐伊。谢谢你解救了我们。”

    极乐鸟少年看着沉重的铁门关上了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感到眼睛有点湿润。他忧郁的四处环顾了一下,失去了两个朋友的牢房显得空空荡荡,失去了朋友的陪伴和话语,这里更显得毫无生气,死气沉沉。无奈之下,他勉勉强强的自我安慰道:“总算,已经熬到午夜了。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他想找一个舒服的地方睡一会儿,反正也没有什么可做的,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最好选择。幸运的是,极乐鸟拥有异常强健的腿和嘴巴,因此,他还是可以吃力得拖着那根铁链,费力的四处走动着,不时这啄一下,那叨一下,收集监牢里散落的豹毛,把它们堆成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小窝,在里面拱了又拱,然后把脑袋埋进了翅膀里,香喷喷的睡了个好觉。

    极乐鸟少年一觉醒来,由于不习惯地下室的黑暗,还纳闷的想为什么还没到早晨。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脚踝**裸的疼痛提醒他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囚犯,一个死囚,他还呆在监狱里呢。为什么没有太阳光呢,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自嘲的轻轻笑了一下,真傻,他冒犯过女王,怎能指望死囚室里有阳光?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他的肚子也由于好长时间没有进食而咕咕叫了一夜。唉,想时间有用吗?反正早晚也是死。老话说得好:生命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希望,他的死亡能属于前者。他还非常挂念年轻美丽的雌性极乐鸟邦妮,他在女王面前提到了她的名号,希望女王不会为难她。应该不会的,邦妮人缘极好,要是动她一根羽毛,她鲁思的女王宝座必定会被推翻。太好了,邦妮没事就好。

    这时,那隔离自由的铁门被推开了。一只野猫瞪大了雄赳赳的琥珀色眼睛,凌厉的目光向黑暗处迅速闪过来。见到佐伊舒舒服服的蜷缩在豹毛鸟窝里,他显得很不满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姿态优雅的轻轻一跳跃了过来,用一只尖尖的爪子粗暴的戳了戳佐伊,瓮声瓮气的粗声说道:“起来,懒鬼,你以为这是在五星级酒店么?起来,11点半了。”他粗暴的揪着佐伊脚脖子上的铁链,拖着他往门口走。佐伊被戳疼了,也不是好惹的。这个大猫120厘米大,可佐伊也好歹70厘米吧?他用力扇动翅膀,刮起一阵强劲的旋风,照着大猫的脑袋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猛打。大猫被扇得眼冒金星,不由得火冒三丈,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尖锐的爪子狠狠地扎进了佐伊热乎乎的身体里。显然,这些刽子手啊执鞭者啊狱卒啊等等等等,都是从恐怖的猛虎岛来的。佐伊哪里是这只大猫的对手,无论是个头、体重还是技术,都逊人三分,更何况他健壮的腿上还系着一条千斤铁链!很快,佐伊不得不乖乖就范。大猫将他推往门口。到了亮光处,他一看那大猫,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哪里是一只野猫,分明是一只血统纯正的猞猁啊!错不了,那尖尖的耳朵上面的一簇黑毛,那白里透褐、带着深棕色斑点的皮毛以及那无法收回去的爪子,再加上那短短的尾巴和他硕大的体格,就是一只如假包换、猛虎岛上凶残的猎手猞猁嘛!他吓得血液瞬间冷却,他曾听师傅讲起过这种动物。就这样,在战战兢兢的陪伴下,在沉重锁链的陪伴下,在被猞猁亚历山大·哈里斯狠狠刺入的伤口的陪伴下,在冷酷的哈里斯的爪牙的陪伴下,佐伊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刑场。他本以为,到了那里,一切痛苦就会结束,可是没想到,鲁思身旁多了几个原是猛虎岛的生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几个坏蛋一见大势不妙,就顺势倒向了邪恶罗莎,留在火山岛的“岛籍”是猛虎岛的生物,惟有塞尔玛和范没有背叛鲁思,也惟有他们俩遭到鲁思的通缉与憎恶——鲁思从未想过要真正遵守诺言。不,她会很聪明的、很狡猾的钻一些空子。没错,我是放了这两个家伙,可我从未说过不会再将他们抓起来呀。这一次,鲁思现在的首相人猿奥巴代亚·纳巴罗——曾是猛虎岛的谋士——怂恿女王,使她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

    刑场上,往往是血腥的。这座阴森森的刑场,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在这里,没有为处死犯人而叫好的观众。因为,这将是火山岛上发生的第一桩血腥事件,也是发展火山岛恐怖未来的第一块踏脚石。

    佐伊坦然的踏上刑场,即不畏惧,又不心虚。可是……可是……他看见了什么呀!一只沮丧的大鸟颓然站在刑场的另一头,褐色的羽毛比以往都要凌乱,白色的尾羽比以往都要肮脏,柠檬色的羽毛比以往都要稀少,昔日的美貌只是隐隐散发着光辉。

    佐伊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确定了事情后,仰天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听的任何生物,哪怕是猛虎岛的纳巴罗也阵阵心寒,这凄厉的叫声像一把锋芒的宝剑扎着大家的心。

    那鸟儿是邦妮,佐伊到底还是拖累了她,尽管她并不以为然,但是佐伊却倍感自责。

    鲁思得意的大叫道:“喂,佐伊,我决定大发慈悲,给你一条生路,但条件是,你必须杀死你的女友。”她的美貌对我来说是个威胁。这是没有说出口罢了。自从佐伊炫耀过女友的青春美貌后,一向乖巧的邦妮就成了鲁思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掉她,哪解她鲁思的心中之恨。

    老百姓们发出了一声声愤恨的咆哮,这怨怒的声浪,一下下拍击着女王的王冠。但是女王什么都顾不上了。仇恨烧红了她的双眼,她为了除掉邦妮,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佐伊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鲁思以后,狠了狠心,往邦妮身边逼近。邦妮的双腿被捆绑在了一根木桩上,毫无还手之力。也许,这时候结束她,反而能让她免于毒手,死得更痛快一些。佐伊咬了咬牙,又逼近了一些。邦妮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的看着佐伊,然后又连连拍打翅膀,发出绝望的鸣叫。

    鲁思笑得更得意了。她挥挥手,她手下的一只吼猴便扯开嘹亮的嗓门,命令大家肃静。观众中,苏珊娜和塔迪阿娜捂住了眼睛,而佐伊的师兄们全都怨恨的发出呜呜的声音:太过分了!这其实既是说鲁思,也是提示佐伊不能这样做!可是,不是她死,就是他亡。史蒂文也痛苦得垂下了头,苍老的眼睛中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佐伊又走近了几步,他拖着沉甸甸的铁链,走路很不稳健,胡乱的拍打着翅膀。现在,两鸟只相差一米了。突然之间,四目相对,邦妮恳求和恐惧的目光与佐伊慌乱和坚定的目光对在了一起。

    只有半米了,邦妮已经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那不可避免的坚硬的鸟喙向自己的喉咙戳来致命一击。

    可这一击始终也没有来到。

    邦妮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只见佐伊把自己膨胀到最大,羽毛都竖了起来,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与塞尔玛和范的接触以及老师汤普森平日的言语,令这个土生土长的火山岛“鸟”懂得许多猛虎岛的言语和词汇。只见他突然跳转身子,转向鲁思,厉声喝道:“卑鄙的暴君,我永远也不会下手去杀死一个生物,更不用说是我挚爱的女友。生活在这个被邪恶侵蚀的岛屿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我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卑微的生命让自己心爱的少女去代替自己死亡的!想借我之手除掉邦妮,我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趁早觉悟吧,否则,火山岛的美好将在你的统治下化为乌有!”

    群众立即群情激昂,有的赞叹佐伊,有的诅咒女王,还有的在悄悄抹泪。但是,连傻瓜也看得出来,佐伊的这场战斗是毫无意义的。女王终究是女王,他们的主子,他们只配到她的脚下摇尾乞怜。而史蒂文,他只是轻轻的嘟囔了一声:“说得好啊,英勇的小伙子。”

    鲁思并没有愤慨。她冷笑一声,傲慢的说道:“是吗,是吗,别太嚣张了。我马上就把你的嚣张气焰打得支离破碎。你以为,只有你能够杀死邦妮?谁都可以。我会处死你的,佐伊,但不是现在。现在,有什么比你亲眼看着你挚爱的女友死亡更叫你痛苦的呢?亚历山大,亲爱的,过来,让这个傲慢的小子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银光一闪,那只押佐伊上台来的猞猁优雅的跳上台来。他闪动着琥珀色的眼睛,射出一道道寒光,向他逼近,不屑的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意思是识相的就赶快让开,我找的是那只雌鸟,跟你没关系。

    不料,佐伊愤怒的大吼一声:“想伤害邦妮,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接着,尽管拖着一条沉重的铁链,而且明显处于劣势,但是勇敢的极乐鸟少年毫不畏惧。现在,他要为了邦妮而战斗,而不是为了自己。他疯狂的在猞猁身上东啄一口,西抓一下,很快刑场上就银毛乱飞。可是猞猁身为鼎鼎有名的猎手,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只见他用锋利的爪子在佐伊身上用力撕扯着。佐伊由于拖着累赘,因此行动不便,所以惨遭重创。

插曲:远古谣传(2)

    场面越来越血腥。场上的女性都闭上了眼睛。男性们都低声咆哮着,虚张声势的威胁对鲁思根本不起作用。她懒洋洋的半闭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恐怖的场面。鲁思已经接近完全变异。

    史蒂文的面容都扭曲了。他痛苦得哼哼着,因为即使不是预言家也都可以轻易的预料出这场决斗的结果:火山岛将失去两只极乐鸟。佐伊也渐渐的力不从心,也越发对这场战争心里没底。他无力的扑扇着翅膀,踢蹬着爪子,但是毫无用处。猞猁东躲西闪,他的攻击力实在是迟钝而又无力,而猞猁一爪下去,必定是血光迸溅。很快,猞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摁倒在刑场上,饶有兴趣地在他身上划着杠子。“正好供我磨磨爪子,”他低声咆哮道,“不……实在是太没劲了。”

    佐伊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他无力的挣扎着,但每一下都比前一次都更加的微弱。被捆扎在柱子上的极乐鸟少女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突然,猞猁放开了爪子,并让出一条路,意思是:我要的是那个女孩,不管你的事。知趣点就快走吧。佐伊犹豫了。他努力挣扎着爬了起来,勉强站稳身子,凝神望着出口——自由之路,同时,他又看了看自己心仪的少女,一双惊慌的大眼睛与她相触了片刻。他迟疑着,久久不下决定。在这一刻,种植在每个生命里的自私花蕾绽放了。自私的食人花吞噬着无私和善良,他在与自己斗争。自由与爱情的斗争,自私与善良的斗争,生命与倔强的斗争。在这一刻,他的黑眼睛游移不定的在出路和女友之间游荡。他的脸上流露出十分痛苦为难的表情,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没有了挚爱的女友,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如果留下来,他也是一条死路。趁着他沉思着的功夫,大猞猁偷偷的绕过他,向着极乐鸟少女发起了突击。佐伊猛地惊醒了过来:在这一刻,他没有选择的机会和余地!他猛地一振翅,虽然铁链的累赘和伤口的负担加重了难度,但他毫不犹豫地冲到猞猁面前,用肩膀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猞猁愤怒而又吃惊得睁大了琥珀色的双眼,好话不说二遍,他立刻扑上前去,这回,他是把佐伊往死里打。佐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已经被狂怒的猞猁压在巨爪之下,身上被一下下的撕扯着。猞猁可以毫不费力的就结束佐伊的性命。他在他的胸脯上撕扯着。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因为猞猁已经玩够了极乐鸟,只要尖利的爪子在喉咙上轻轻一扯,佐伊立刻就会身首异处。不,亚历山大是想咬破他的喉咙,让沸腾的血液流进口腔。

    猞猁已经低下头了,随时就可能发动那致命的一击。临死前,佐伊仍然不屈不挠的挣扎着,将一缕缕银毛从猞猁身上扯下来。

    猞猁带血的尖牙已经抵在佐伊瘦小的喉咙上了。

    佐伊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反抗,安然等待着死神的祝福。

    现在,只要牙关合拢,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只叫做佐伊的勇敢的极乐鸟少年了。

    然而,这致命的一咬始终没有下来。相反,压住他的那两对巨大的魔爪拿开了,随时能要人命的尖牙也松了开来。佐伊松了口气。他的喉咙已经被撕破了,但还没有到致命的程度。

    他虚弱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刑场上乱成一团。猞猁正在离他不远处和一只黑豹周旋。那黑豹竟然是——范!他正暗自高兴,突然发现几只猛虎岛的生物也参与了战斗,不禁一阵揪心:一匹野狼,两只狐狸,一对狗熊夫妇,十只斑鬣狗,两只獾,一只豺狼,一只老虎和一只狮子。他们纷纷围聚在范和亚历山大周围,弓起脊背,眯起眼睛,准备扑到范的身上去狠狠的撕咬一番,尝尝热血的味道。

    哪有那么容易!范作为猛虎岛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刺客,身手矫健,力大无比,充满智慧,灵活敏捷,黑影在战场上飞速掠过,成了传说中的魔鬼。接着,场上又凭空冒出了几只豹子。其中,女英雄塞尔玛一马当先,率先扯住那只不怀好意的老虎的花斑尾巴。那老虎惨叫一声,回过头来,立刻与塞尔玛进行起殊死搏斗,却不是塞尔玛的对手,惨叫着逃开了。一只金钱豹扯住了那只狮子,两只花斑豹各自对付着一只狐狸,还有两对雪豹夫妇合力进攻那两只狗熊,他们的速度令笨重的大家伙头晕目眩,失去了章法。佐伊吃惊地看着这令人目不暇接的情景,感觉好像是在看电影。他也很想去看看邦妮怎么样了,但他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血还在流着,他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旋转,成了一团糨糊,死神的大翅膀在向自己靠拢。但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一只动物在轻轻拉扯着自己的颈窝,他扭过头去,原来是一只母云豹。她温柔的棕色大眼睛忽闪着,表明自己的友好。见到他还活着,她看起来真的很高兴。她轻柔地叼着他,把他带到了邦妮身边,并有力的一爪子帮邦妮劈断了绳索。佐伊和邦妮互相搓着脖颈,含情脉脉的互相看着,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深情、欣慰与怜惜。这只尽管不是特别漂亮但却十分善良的母云豹叫做玛莎·布里尔,负责看护他们俩。这种看护是有必要的。那只豺狼狡诈的开小差,绕过了激烈的战斗现场,直接来到了“球门”前,却不料还有个“守门员”。不过这只云豹看起来挺瘦弱,还是个年少的女孩子,应该很好对付吧?于是,豺狼狡诈的转了几个弯,并且把自己的一身红毛蓬松起来,龇牙咧嘴,想在气势上就压倒对方。不料这个平时细声细气的温柔的云豹在战争中就简直像是换了一个生物。她怒目圆瞪,张牙舞爪,低嘶着警告豺狼敢再走近一步就立即把他撕成碎片。豺狼一怒: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呜”的叫了一声,恶狠狠的猛扑上来,照着云豹的喉咙就是一爪,不料苗条敏捷的云豹轻盈的一躲,豺狼吃了嘴啃泥。豹子素以敏捷、速度和爆发力著称。短期战中,这只雌豹占绝对的优势。哼,这又不是刚刚捕完猎,你来抢我的猎物,我让给你。你抢惯了我兄弟的食物,真是越来越狂妄,竟吃了豹子胆,敢直接向我挑战!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猫咪。她敏捷的躲闪着对方的攻击,同时再以迅猛的身手在对方的侧腹毫不留情的划上一道深深的口子。在较量过几个回合之后,豺狼自知不是对手,便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结果,刚走没多远,就被一只美洲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佐伊的喉咙还在汩汩的流血。他痛苦的喘息着,呻吟着,颤抖着。不过,身边有甜美可爱的少女陪伴着,大丈夫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呢?

    虽然场上的豹子们都占优势,可是过了一会儿,豹子们开始时的爆发力就开始逐渐衰退,不一会儿,豹子们的身上就全部挂了彩。豹子方的战况急剧下降。可就在这时,出现了戏剧化的一面,同时也是扭转局面的起始点。一只雪豹正被那只老虎死死的压着,在他旁边,塞尔玛也被那两只狮子合力压着。两只豹子的肚皮朝上,已成了任人宰割之势。就在这时,塞尔玛怒气冲冲的喊出了一句救了她和那只雪豹、以及整个豹子军队的话:“亏你俩还是豹亚科的,居然去帮那群窝囊废!你们爹妈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呸!豹亚科的败类!”

    那两只狮子和老虎愣住了,互相呆呆的看了看,其中那只狮子突然扯着哭腔哀号道:“我……我们是豹子?”那只老虎也一脸沮丧的嘟囔道:“妈妈呀,我不要当败类!”

    塞尔玛暗自好笑:“这两个强健的汉子,居然也会哭爹喊娘。”她提高嗓门慈祥的说道:“好啦,孩子们,别打了,快松开你们的爪子吧。你们没听说过要对女士有礼貌吗?让我起来。你们的的确确是豹亚科的,是豹子们的近亲。(当然咯,虽然不是我的近亲)我是猎豹亚科的,所以你们的血统比我的血统更接近这些豹子们哩。来吧,不要再自己打自己人了,这样是错误的。好了好了,别哭鼻子了,知错就改嘛。来,去干掉我们的敌人吧。”

    两狮一虎听话的松开爪子,让两只豹爬起来,抖去身上的沙土,然后猛地扎进了斑鬣狗堆里。塞尔玛暗暗高兴:这可是两名悍将啊!少了两名强劲的敌人,多了两名得力的帮手。嗯,不错不错。那只雪豹已经又盯上了一只狐狸,而她呢,她决定去帮亲爱的范攻打那只雄狗熊。哪知此狗熊已经被两只金钱豹和另一只黑豹围攻了,暂时不是个隐患。

    在战场的一角,佐伊舒心的叹了口气,把脑袋缩在邦妮的翅膀下。云豹玛莎为他们驱赶着讨厌的“蚊虫”,不错,不错。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战场的另一角,鲁思对这场战争冷眼旁观,嘴角浮现出了一丝阴森森的笑容……

    很快,战场上猛虎岛的一边就明显处于劣势。斑鬣狗们被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和一头美洲豹吓得四散奔逃;两只獾晕晕乎乎的倒在了两只母猎豹的爪下;公狗熊被塞尔玛和范合力击倒在地;母狗熊则被一只金钱豹和两只云豹摁在爪下;那只豺狼已经一命呜呼;那两只狐狸各被老虎一只巨大的虎爪摁在地上;那只野狼,被一只黑豹咬住了喉咙;而那只猞猁,则被一只爪哇豹死死踩在地上。看来,胜负已经分晓。在一旁观战已久、一直提心吊胆的史蒂文松了口气。

    这时,鲁思的眼睛中慢慢的充斥了一道道血光。她的眼睛越来越红,心灵也越来越黑暗。她提高嗓门,大喊一声:“肃静!”为豹军起劲加油的观众们立即变得鸦雀无声。鲁思冷冷的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冲着豹子们吼道:“你们这群叛徒,我要处以你们极刑!我要让你们一个个豹头落地!我要把你们打入监狱!”

    众豹顿时鸦雀无声。他们互相怯怯的看着,因为鲁思在他们的心目中还残存着一个伟大的形象,而且谋反这件事,也总要有人起个头吧?这些体型健美的豹子,个个都是社会上的精英,但在女王面前,却都是些胆怯的小猫咪,畏缩在女王面前,在任何场合也只是些跟着起哄的无能之辈。只有那些敢于带头的家伙,不管你是干好事还是令人遗臭万年的恶事,总归也是勇气可嘉、与众不同的。

    鲁思得意的看着他们。她的心灵已经被黑暗完全侵蚀。“我要将所有生物都踩在脚下!我要让所有的生物都臣服于我!我要制造更多的暗黑分子!”

    史蒂文突然大喊一声,划破了沉寂。大家纷纷转过头去,只见这位举世无双的大医师手中举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海绵。他的徒弟们跟在他的后面,西迪阿娜和西尔威斯特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小袋子,而苏珊娜则是在嘴里叼着一个。还有几个徒弟:母猫波莉·比尔、公鸡杜鲁门·圣莫尔、雌金丝猴索菲娅·瓦伦丁和雄金丝雀齐格勒·沃丁。他们有的叼着,有的提着,有的背着,反正无一不带这个小袋子。还没等女王反应过来,优雅的波莉、轻盈的索非亚和齐格勒、敏捷的西尔威斯特和速度快的苏珊娜就快速奔上了血流如注的刑场。他们急急忙忙地发给每只豹子一对耳塞。苏珊娜的任务是给佐伊和邦妮、塞尔玛和范一人一对耳塞。其它生物是次要的。而杜鲁门、西迪阿娜和师父史蒂文的任务则是发给老百姓。因为,这种邪恶力量是根据声音和味道来传播的。鲁思这会儿刚刚彻彻底底的成为了拥有猛虎岛邪恶力量的人,美好和善良已在她的心中沉睡。她一开口说话,所有听到的生物都会立即中毒。刚才她一说话,史蒂文就听出来疯狂种子在鲁思身上即将完成它们的任务。这会儿,不能再让更多的人听到她说话了。鲁思之所以这么久才变成猛虎岛者,全靠她是女王的身份。火山岛对它的领袖及土地上优秀、高等的人才特别青睐,赋予其特别的抵抗力。可普通百姓嘛,就……

    “一句话中半毒,两句话中全毒,三句话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猛虎岛行尸走肉。”这是后来天涯岛的生物们编的一首儿歌。等鲁思回过神来以后,老百姓们已经有八分之一得到了耳塞。当然咯,医生们的耳朵里已经早已塞上了耳塞。没有得到的老百姓急得呕呕怪叫,急迫的伸长了脖子。而豹子们那边,苏珊娜已经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并且帮助她的师兄师妹们。现在,豹子里除了那只爪哇豹已经都戴上了耳塞。而那只爪哇豹就交给了西尔威斯特。其它的孩子们急忙奔向老百姓们,急急忙忙的分发着耳塞。

    鲁思挺直了身体,准备发表一番言辞。她红棕色的眼睛中闪动着怒火:可恶的医生!居然想出这么阴的招,把她的最后一张王牌、她最后的希望给销毁了。她挺了挺身子,准备大发雷霆,这样做,好歹能变一些的普通平民成为她的战士。有一些是一些,可是她刚刚张开嘴巴,一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邦妮急忙飞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鲁思的鼻子上,用小巧的鸟喙紧紧的夹住了鲁思的嘴唇。鲁思大吃一惊,急忙拼命的甩着脑袋,想把邦妮甩掉。邦妮使出吃奶的劲,死命的夹着鲁思的嘴唇。鲁思对这种行为打心眼里反感,可是不管她怎么甩,就是甩不掉这个轻浮的小鸟。利用这宝贵的几秒钟,西尔威斯特也帮助爪哇豹戴好了耳塞,并飞奔而至,一头扎进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已经有一半的生物安全了。

    终于,在鲁思的“蹬腿、瞪眼、喷唾沫、哼鼻子、甩脑袋、擦嘴、撞墙”的一系列动作抗争下,百折不挠的邦妮终于被甩飞了出去,一头撞进了佐伊的怀里。鲁思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用紫色的舌头深情的抚慰了一下自己火辣辣的疼痛着的嘴唇。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抬头,看见了正在忙忙碌碌的人群,已经有一半的老百姓们端坐在地上,悠然自得,而后面的一半则像蜂窝一般的混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只猩猩、一只金丝猴、一只金丝雀、一只金毛狗、一头小野猪、一只山羊、一只母猫和一只大公鸡显得尤为突出。他们提着袋子,穿梭在人群中,热火朝天的拯救着民众。鲁思火了,仰天长啸了一声:“呜……”

    不料,这句话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大家继续悠然自得的聊着天。怎么回事呢?哦,鲁思猛然想起来,这种不属于语言的抒发情感的声音,比如喵、汪汪、呱呱、嘎嘎、眸眸都不算。不好,又让他们有机可乘。这十秒的思考时间,又有二十多个民众解放了。于是,她又挺了挺身子,神气的瞪起眼睛,威严的吼道:“全都给我住手!”

    全场虽然仍在热热闹闹的聊天,但也确实寂静了许多。有些最后排的老百姓为了保存善良,已经回家收拾行李了。但仍有一些留在原地。还没有耳塞的几位,他们的脸已经突然之间变得很僵硬,眼睛也开始泛红,眼神也开始变得冰冷。但是,带着耳塞的医生们浑然不知,仍然在锲而不舍的分发着耳塞。但总归还是“一句话中半毒”,这些可怜的生物们还没有完全的被黑暗势力给侵蚀掉。所以还是有救的。鲁思愣了半响,但很快又回过神儿来,再次大吼道:“我说:‘住手!’”

    这下子,尽管医生们不懈努力,但还是功亏一篑。有9公4母在这场可怕的中毒会上牺牲。他们的眼睛散发着邪恶的红光,嘴角无一例外的浮现出残忍的冷笑。但是,他们起码还没有变成完整的猛虎岛的人!医生们继续分发着耳塞。可是……每位只剩下一副耳塞了。只够8个生物用的。于是,他们随随便便的找了几个,急迫的献上这珍贵的耳塞。有的竟然不知好歹的傲慢的拒绝了。就这样,13位中毒病人,最后只剩下了5位——全是公的。一只虎斑猫、一只红毛狗、一只伯劳、一只藏羚羊和一只大白鲨。他们接受了鲁思的最后一份礼品——成为鲁思傀儡的礼品。为了鲁思,他们已经可以毫不犹豫的抛撒出自己的热血。这些无辜的百姓,想要对战他们,是最难的事情。那只虎斑猫平常人缘很好,那只藏羚羊是屡次运动会上的明星,那只红毛狗平时也十分老实,那只大白鲨是小崽子们的最爱,而那只伯劳是天气预报员。这几位啊,真是委屈了啊。可是,就连鲁思也知道,打起仗来,单凭着几个菜鸟是毫无用处的。几只猎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了结了他们。如果再问猛虎岛借兵力,就算邪恶罗莎肯帮忙,如果她和猛虎岛结成联盟,气球岛、流星岛、天涯岛、蜂蜜岛、泡泡岛、冰凌岛和乐园岛,甚至是火山岛最强大的联盟和最忠实的朋友烈焰岛都未必能进行支援。相反,他们很可能还会帮助火山岛居民来进行谋反。怎么办呢?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绝望的束手待毙,一种是疯狂的寻找出路,一鸣惊人。而现在,鲁思则选择了后者。她疯狂的吼叫着,并命令她的士兵走遍大街小巷,通过噪音传播毒素。这样,就有越来越多的居民成为了她的傀儡。因为大家不可能整天都带着耳塞。

    灰色皮毛的大肥兔子鲍里斯·巴利摩尔医生受尽了凌辱。要不是他当时给鲁思女王治好了哑巴病,这会儿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居民变成猛虎岛的僵尸。大概是因为佐伊的原因,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责怪史蒂文·汤普森医学博士当初为什么会教出鲍里斯·巴利摩尔这个笨蛋来。

    开战的一天到了。猛虎岛和火山岛的高级将领们(其实也就是不折不扣的猛虎岛奸细)联手,准备反抗叛乱。可是,自古以来一直不和的两座岛屿联手的事情不免引起各大岛国首领的怀疑。这种事情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猛虎岛变好了,要么是火山岛变坏了。就这么简单。由于火山岛是一切美好事物的发源地,而其他的岛屿并没有特别好转起来,相反,这座性格天平开始向邪恶势力慢慢倾斜。烈焰岛拒绝参入此事。而天涯岛、蜂蜜岛、泡泡岛和乐园岛都明确表示要帮助造反人民。自然,猛虎岛士兵被击退了,而火山岛的将领们,经各大岛国慎重考虑之后,就决定由梦幻岛的女巫母孔雀艾达·希尔顿,将这些火山岛的将领们永远的封印在了火山岛。他们还砍伐了那些疯狂树苗,因为火山岛是美好的发源地,绝不能让发源地被破坏掉。火山岛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得搬出了岛屿,因为,冷酷鲁思在被封印以前,冷冰冰的说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在这里,我们虽被封印却会变得更加强大。谁把我们放出来,我们将给予谁无价的恩惠;我们被放出来之时,也是世界毁灭之时。”就这样,火山岛的不净之源都被清除掉了。可是大家也都逐渐对它失去了信任——谁愿意生活在一个诅咒了全世界的岛屿上面呢?佐伊重又成为了史蒂文的学徒,并且也是后来唯一一个至死也没背叛过老师的学生。他现在终于可以和邦妮在一起了。两人有时拌拌嘴什么的,但是互相恩爱着,彼此对对方忠贞不渝。而塞尔玛和范,他们后来搬到了乐园岛,这里既愉快又美好,大家后来都很幸福。

    可是后来,在猛虎岛上,真正的邪恶之源出现了……

    这个东西,称之为“源头”真是一点也错不了。因为后来,这个东西泛滥成灾,与他们所造成的危害相比,猛虎岛的生物们都是和善的。这个东西造成的危害如此之大,使得猛虎岛也不得不俯首称臣。

    他,是由一只母猩猩带到世上的。她,是由一只母人猿带到世上的。

    他们,就是后来布满全球、驱逐动物的、自封万物主宰的生物,人类。

    当初,猛虎岛上有两个非常邪恶的年轻姑娘,人猿帕梅拉和猩猩玛姬。两人是一对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由于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又是风华正茂,不免引起无数小伙子们的倾心与追求。于是,帕梅拉和玛姬就分别嫁给了一个英俊的人猿小伙子和一个帅气的猩猩小伙子。事过多个月,两猴都临盆了,令两猴费解的是,这回他们生的唯一一个小宝宝,根本不像是人猿或是猩猩。一开始,帕梅拉还觉得小宝宝刚出生没有毛是正常的,可是玛姬却不这样想。她问遍了所有产过宝宝的母猩猩们,却没有一位记得自己曾生过这么“另类”的孩子。光秃秃的,全身除了头上有毛,其他部位的毛肉眼几乎看不见。而且,这个孩子生得也特别小,可是又不是早产,这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总之,这家伙看上去就不像个猩猩。玛姬忧心忡忡,不知自己的宝贝疙瘩究竟出了什么毛病。她抱着小孩去找自己的姊妹帕梅拉,因为自己的孩子不像个猩猩,更不像个人猿。没想到,帕梅拉也生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宝宝,只是头上的毛更长一些。帕梅拉听了玛姬焦急的叙述,大吃一惊。原先的悠闲自得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眼神慌乱和涣散,焦急的东瞅瞅西看看,并且推心置腹的说,自己还以为孩子刚生下来没有毛是正常的呢,所以也没有多问。玛姬显得很烦躁。她来到帕梅拉的孩子睡觉的地方,瞅了瞅,只见和自己的孩子基本一样,只是还要再瘦弱些。她心里感到忐忑不安,这是一种缺乏经验的慌乱,因为这毕竟是她生的头一窝孩子。她纳闷的想:我和帕梅拉怎么会生出了两个怪胎呢?

    帕梅拉生了个女孩。她想来想去,就决定给她起名为莫尔宁,因为她是早晨出生的;玛姬生的是个男孩,她冥思苦想,就决定给他起名为米德—纳安特,因为他是午夜出生的。两个小家伙柔弱得让人吃惊。那次,一只野猫当着玛姬和帕梅拉的面指着两个小孩饱含轻蔑的说道:“这两个小崽子,我收起爪子的脚掌都能轻而易举的撕破他们柔软的喉咙。”一向暴躁的玛姬立刻跳了起来,龇牙咧嘴的威胁说,他只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整个猩猩族都会视他为敌,早晚他会偿还这笔血债的。那只野猫不敢再叨叨,只是忿忿的瞥了玛姬一眼,便转身悻悻的离去了。

    但是两个孩子还是需要家长的看护。他们一直都没有长出茂密的茸毛,一直光溜溜的。只要摔一下,就立刻会流出血来,两个孩子也会哇哇的哭。为此,暴躁的玛姬和懒惰的帕梅拉十分苦恼,大伤脑筋。怎样才能使孩子健壮起来呢?不过,这两个孩子聪明的少有,他们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能歪歪扭扭的用两条腿站起来,用树枝搭建遮雨的窝棚。其他的生物见了都啧啧称赞,纷纷夸奖两个孩子是天才。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窝棚是干什么用的,只知道它很像他们的洞穴。莫尔宁和米德-纳安特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因为其他的猩猩啊,人猿啊,狐猴啊,短尾猿啊,金丝猴啊,甚至是最小的蜘蛛猴啊,他们的幼崽从来都不和他们玩。他们瞧不起他俩,视他俩为怪胎。于是,两个孩子只好自己玩。

    他们虽然不够强壮,甚至在刚出生三个月就被预言了死亡,可他们顽强的活了下来,这当然离不开玛姬对米德-纳安特的不断磨炼和帕梅拉对莫尔宁的悉心照顾。两个孩子越长越聪明,越长越漂亮。可是,奇怪的是,到了一般猩猩或者人猿生育的时间,也就是当两个孩子十岁时,他们却仍是天真烂漫,根本就没想这档子事。对此,玛姬和帕梅拉都很不满意。因为,就是为了他俩,这两个姊妹破天荒的一生就生了一波孩子,就为了照顾着两个柔弱的孩子,两位家长不得不舍弃了自己的青春。她们的丈夫也早离她们而去,去寻找更为年轻美丽的妙龄少女。猩猩和人猿的寿命都只有50岁,所以当两人发现自己都过了一生的2/5了时,不禁失声大叫。她们恼恨这两个小嘎豆子夺取了自己的容颜和青春,夺取了自己的魅力与活力。可是,当她们都这么老了,两个孩子居然还没有招人成亲的打算。她们又不能看守他们一辈子啊!于是,她们就整天督促着两个可怜的孩子,一个教导孩子要找个英俊的人猿,一个教导孩子要找个美貌的猩猩。可是,人家哪看得上他俩呀!猛虎岛上有的是美眉,有的是帅哥,谁愿意找个稚气未脱的没毛的短尾猿呀!

    转眼,又过了五年。当初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米德-纳安特已长成了一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而那稚嫩柔弱的小丫头莫尔宁已长成了一个光彩照人的美少女。在清晨的微风中,面对着徐徐升起的朝阳,经常可以看到他微微卷曲的金发和她微微蓬松的棕发在风中缠绕在一起。两人还是裸着身子,没有羞耻的感觉,甚至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有时,他清澈的蓝眼睛会和她温和的棕眼睛对在一起,两双眼睛中映出了朝阳的光辉。

    15岁的时候,米德-纳安特就疯狂的爱上了莫尔宁,可是莫尔宁并不爱他。她喜欢他,和他一同玩耍、嬉戏,可她真的不爱他,直到17岁那年,两人才真正的相爱了。当然咯,他们20岁结婚时,可以想象两姊妹有多么气恼。她们的生命已过去了3/5,而他们却才刚刚成家,而且并没有如她们所愿,找一个好看的同类,而是怪胎找怪胎,真是物以类聚。后来,当天神盘古开天辟地了以后,有一天莫尔宁突然意识到了她和丈夫在身体上的迥异,于是就变得很害羞。人类遮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盘古开天辟地了以后,大家一片混乱,个个岛屿之间分开了,中间有汹涌的波澜阻拦。猛虎岛和火山岛被与世隔绝,这两个岛屿被称为了魔岛。自然,火山岛和猛虎岛上的居民也都转移了住处。有的岛屿还连着,这些岛屿就被成为了“陆”(liu),因为当时是六座岛屿:流星岛、赤焰岛、风雨岛、天涯岛、白沙岛和蜂蜜岛连在了一起。盘古携带了三只动物:一只羽毛丰满且乌黑的乌鸦,一只身体庞大且凶狠的虎鲸,一只嘴巴硕大且残酷的老虎。乌鸦看守着火山岛,老虎将猛虎岛化作了自己的灵魂,而自己的嘴巴就成了猛虎岛。至于那只虎鲸,盘古对他说道:“菲利浦,你就留在这里。在这里,深海底,有一座消失已久的古城,名字叫亚特兰蒂斯。这里曾是世间的天堂,是神明们的城池。可是,它沉落在了海底。而你的任务,菲利浦,就是把它顶上来。只要恢复到从前的位置,它自己就会立即停止不动。等它浮上水面,你就要守护着它。我赐予你无穷无尽的生命,让你看守着它。不过,它再也不是亚特兰蒂斯了,而是以凶崖岛这个名字隐姓埋名,躲过世人的眼睛。它上面将会心想事成,它的河道里流淌着蜂蜜、牛奶、果汁和各式的饮料,它的果树上能长出各式有趣的东西,它的土地上能长出雨伞、面包和鞋子。这种美妙的地方,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得到。因为,他们必须先经过你的考验!”

    但是,米德-纳安特和莫尔宁所生的六个孩子,还有他们的后代的后代,一直到莫尔宁的儿子迈伦和女儿迈拉的外孙赫克托·埃尔德尔,他的身上隔世遗传了猛虎岛的邪恶,甚至违背劝告吞下了疯狂树木的果实——克瑞贼果。于是,他的后代,也就是他和琼·杰文斯所生的后代,全部背上了如此邪恶的基因。就这样,就因为赫克托,他们的后代传承了赫克托的固执、路加的冷漠、拉马尔的自以为是、芭芭拉的虚荣、亚历克的贪婪、利兰的疯狂、门罗的凶恶和厄休拉的柔弱。当然咯,还继承了特玛拉的智慧。但是,随着亚历克基因的加深,他们的后代变得越发贪婪。他们摧毁地球,蹂躏动物,变得不可意识和疯狂。后来,就连宽容和仁慈的上帝也受不了了,下令发了一次大洪水。大洪水的事你们也都知道的,上帝让诺亚带上所有种类的“种子”,脱离了大洪水的灾害。后面的事,你们也应该知道,尽管人类确实经受了一番打击,但是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可惜并没有吸取教训。直到现在,你还是能看到人类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地球,砍伐着树木,猎杀着动物。唉…真可悲呀!

    老乌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神忧郁而又涣散,高深而又遥远。他半闭着眼睛,眼睛直视前方又什么都看不见,俨然一副长者回忆往事的样子。在他的身边,三兄弟也一言不发的坐着,沉思着,路易歪着脑袋,乔治托着下巴,安德烈则把脑袋埋在手臂里。好一段时间,贝壳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响声。

    这时,查理怪模怪样的脑袋探了进来。“先生们,现在我们到了海葵园了。园丁已经在等待我们了。要下车看一看么,殿下?们?”他打趣地补充道。

    路易胆怯的看了看乔治,乔治探询的看了看安德烈,安德烈尊敬的看了看老乌鸦。老乌鸦隆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大家下了车,兴高采烈的观赏着奇奇怪怪的海葵。所谓的园丁其实就是一些小丑鱼。他们穿着白色条纹的橙色服装,敬畏的冲他们鞠着躬。他们在虾兵蟹将的看护(监视)下,穿梭在各种漂亮的海葵中间。有的海葵还向他们热情地抖动着触须,有的海葵还不自在的缩成一团。海葵园中,在碧蓝的海水衬托下,一簇簇的海葵是那样的艳丽、妩媚、夺目和独特。有一种海葵触手肥大,呈橙红色,它的边缘镶金戴银,十分耀眼;有一种火红色的海葵,触手细长,远远望上去,触手上面闪耀着缕缕星光,好像繁星将自己的光辉洒在了上面,其实只是朵朵白色分叉的细长小触手制造出来的美景;有一种乳白色或者是水晶蓝的海葵,顶尖是紫色的,一簇簇,向游客卖弄风情,起劲的摆动着优雅的身姿。从上面看,还真容易把它误当作水中的向日葵;有一种海葵,颜色是晶莹剔透的蓝色加白色,就像是一根根柔软而有弹性的水晶,淡蓝色赋予了它闪亮的色彩和独特的美感;有一种海葵,触手是细细长长的红线,却散发出刺眼的金光。它们随着水流而轻盈的摇摆着,炫耀自己的苗条和高挑;有一种海葵,冰一样微微发灰的白色的“树干”,上面爬满了一簇簇的橙色“菜花”;还有一种亮紫色的“小树苗”,密密麻麻的树枝上缀满了闪光的银点;还有一种海葵,粉红色的礁石上面开满了橙色的小花。不假,真的和花一模一样。可惜,再像也不是花;还有一种海葵,缀有白色斑点的红色“蘑菇脑袋”上“剪”了一个土红色的爆炸头,每一根头发都有手指那么胖胖粗粗;一种橙色的“太阳花”,触手就像是好吃的桔子味的水果软糖,有点发透明,整个“花朵”在深色调的水幕下闪耀着太阳般的光辉;还有一种海葵,如同是一堆肥胖的绿指头,只有指尖为红色;还有一种海葵,粉红色的植株上顶着一个紫色的花环,短短的触手上就像王冠一样挂上了晶莹剔透而又美丽绝伦的银白色的“珍珠”,真可谓是“画龙点睛”;还有一大丛银白色的海葵,洁白无瑕,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还有一种娇小的亮白色海葵,好像喷泉喷出来的银色“流星”;还有一种橙色海葵,“叶片”由一根梢粗的触须分叉出了许多的小触须,由此一来,它似乎有了许许多多的芭蕉扇,再加上这许许多多的芭蕉扇环抱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球形,使人觉得另有一番情趣。这许许多多的海葵令人目不暇接,新鲜事物层出不穷。在这里,三兄弟和老乌鸦玩得非常开心。

    可是,一切好东西都有完结的时候。大家兴致淋漓的玩着,观赏着,一是忘掉了所有的忧愁和怀疑。就连本应冷眼旁观的虾兵蟹将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欣赏了起来。大家没有时间概念的玩着,直到查理一句充满遗憾和惋惜的:“殿下们,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宫殿了。”

    这么一句,立刻扑灭了大家的兴趣。大家扫兴的嘟囔着,闷闷不乐的爬上了马车,又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最后一眼,然后听凭马车带着自己让它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小丑鱼们使劲地挥舞着别人的尾巴,冲他们不受理解的招着“尾”。

    大家回到闺房时,已经是十一点了,分别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了一下。安德烈一头扎在了床上,打算迷糊一会儿;乔治回到房间伸了个懒腰,决定洗一下澡,其实也就是把那身破破烂烂的海藻“礼服”扒下来,让海水冲刷一下自己的身体;路易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想着心事。但总归到底,大家还是高高兴兴地回了房,唯独老乌鸦郁闷的走进了他那间相形见拙的贝壳屋,孤零零的蜷缩在那华美的贝珍珠制成的床板上,钻入铺上厚厚的一层黄色的海藻里面,舒服的拱了一个窝,同时心里愤愤地想道:我要最华美的闺房!不要贝壳,不要贝壳,我要珊瑚房!哼,我可是曾经的火山岛守护神呐!强势的破龙王。屁!

    十一点半,比尔叫醒了安德烈,查理为乔治献上了华美的服装(其实也就是一套褐色的金黄的海藻啦),莱曼·林克莱特(一只竹节虾)打扰了路易,而欧文·亨特(一只寄居蟹)则粗鲁的唤醒了老乌鸦。一行人在张路斯雕像(有一个传说,张路斯就是最早的龙王。)前集合,接着又出发到大礼堂。噢,原来是要去大礼堂吃饭。大礼堂的桌椅也和餐厅的一样,有红珊瑚、绿珊瑚、紫珊瑚、白珊瑚等等,但不是自助餐。当然也分级别坐椅子。理所当然的,安德烈识相的一屁股坐到了阿丽西亚的身边,以便能与她亲密交谈,阿丽西亚、安德烈、乔治、路易,这个顺序,大家纷纷坐在了第一排的椅子上。老乌鸦怒气冲冲的坐在他们后面。那只海参西蒙·摩根医生得意洋洋的坐在他的特级座位上,单独坐在独居一角的包厢里面。而老龙王则是在整个礼堂的最前面,面对着大家,高高在上,洋洋自得,火红而又粗糙的脸庞涨成了紫色。看样子,随时准备演讲。他的妻子,三兄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奶奶,一脸的皱纹和疲惫,是一只一看就曾经美妙绝伦的大美女章鱼,可怜巴巴的眨动长长的黑色眼睫毛,高耸入云的后脑勺上面顶着一顶乌黑的鱼鳞小帽,看起来十分好笑。她怯怯的望向龙王,看来时光夺去了她的青春与活力,美貌与魅力,勇气与决心,智慧与经验。她现在连抓住龙王的心的本领也失去了,一个女性到了这种地步,基本上幸福是一去不复返了。她不像老龙王,一活年纪就是一大把,她可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章鱼夫人。她知道,老龙王很快就会再找一个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年轻漂亮、聪明贤惠的粉色海豚。君主就是这样,连他的儿子也不例外。她的儿子呀……可怜的狄龙一世,他是那样的勇敢和强壮,聪明和机灵,敏捷和迅猛,可是,就因为不幸被陆地上的一个女人诱骗,不能自拔的坠入了爱河,最终却因为脱水时间不能太长而离开了那个女人,只留下了三个儿子。埃德加·狄龙啊,这件事被老龙王知道了以后大发雷霆,并一气之下将他驱逐出境。不过,这个出色的男儿成功的接管了大西洋,从此与父亲相隔一块大陆。

    等大家全部就坐以后,汉斯王站了起来。他清清嗓子,浑厚的声音在幽幽的绿珊瑚礼堂里回荡:“子民们!大家都知道我的三个孙子,也就是狄龙一世与那个陆地女人产下的孩子们(杂种们)的,由于机缘巧合而来到了我伟大的龙宫中,还带来了一位客人,曾经的火山岛守护神,卡拉巴斯男爵!”鼓掌欢迎。哗啦啦,哗啦啦。稀稀拉拉。“今天,就是我最小的孙子,我的掌上明珠,路易王子的16岁生日!因此,我们首先当然是要热烈祝贺他,生日快乐!”哗哗哗,啪啪啪。鼓掌祝贺。不算热情。“生日宴会要留到晚上举行。请大家将就着吃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餐!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非常的重要,那就是——我正式立安德烈·米勒为太子!很可能以后就会成为安德烈三世!祝贺!”啪啪拉,哗哗哗。鼓掌庆祝。怎么还不吃饭,废话讲够了没有?“就餐!”终于吃饭了。轰~下面立即欢声雷动,一只瘦不拉叽的寄居蟹将食物堆放在壳里,慢悠悠的拖着沉重的壳走遍“大街小巷”,为观众们呈上热气腾腾的沙拉和肉丁,甚至还有沙丁鱼罐头。

    乔治、安德烈、路易,甚至还有一肚子怨言的老乌鸦,也都吧唧吧唧的咀嚼着,高高兴兴的筹备着下午的活动。

    大家陆陆续续的吃完了饭,舔巴舔巴嘴唇,丢下盘子去留给清洁虾,自己懒散的回到房间。十二点半是午休时间,还要再过一个小时才能去珊瑚礁呢。于是,大家悠然自得,反正有的是时间。安德烈趁人不注意,轻轻地对阿丽西亚发出了邀请,十二点半来他的闺房。十二点半到一点一刻,这段时间整个龙宫都会昏睡,因此这个时间简直是绝佳。阿丽西亚优雅的行了个屈膝礼,会心的眨了眨美丽的眼睛,竭力克服住浓烈的睡意来到了安德烈的房间。安德烈又邀请了两个弟弟和老乌鸦,大家围坐在安德烈豪华的闺房里,开始制定周密的计划。这时候,老乌鸦觉得是时候了,就把他和比尔查理的一番交涉给说了出来,还洋洋自得地说道,这下子可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不料阿丽西亚一听,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惊恐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比尔和查理是汉斯王的心腹,他们一定会将行踪禀报给大王的!”见老乌鸦张嘴想要争辩,便摇了摇头说道:“我太了解他们了,其实,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这两个家伙,是绝对演戏的好料,表里不一对他们来说是易如反掌。既然你已经说出去了,就等于直接的告诉了汉斯王你们要造反,他不会轻饶你们的!这样的话,你们就要更快地找到珊瑚中的蘑菇。”

    “可是究竟在哪呢?”乔治提出了质疑。阿丽西亚不耐烦地摇了摇头。“最光滑最脆弱,你们需要找到最为光滑的珊瑚,因为那里就埋藏着魔术蘑菇。那是个百宝箱,懂吗?白色的珊瑚丛,里面最光滑的地方也非常的脆弱。你们找到后只需要用力一按,百宝箱就会出现。里面不仅仅有魔术蘑菇,还有紫荆花和致幻蘑菇,甚至还有所罗门王丢失已久的魔法戒指。当然咯,骄傲无知的汉斯王当然不会知道它的用途,只有像我们这些汉斯王瞧不起的读书人才会真正领略到它的价值。一件魔法器物是异常珍贵的,因为它里面往往蕴藏了关于施法者的强大魔法。据说,这枚戒指几乎可以办到一切事情,是因为它可以最大程度的激发你们体内的魔法能量,从而形成魔法生命的高峰,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能够解读上面的那些奇怪文字。至于解读后会怎么样,没人说得清,因为至今还没人能够解读,或许它会让你成为魔法界的强者,也可能能使你穿越时空,抑或是让你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和智慧……汉斯王虽然不是什么所谓的‘读书人’,但作为龙族的一员,他毕竟是活了些岁数。龙是远古时期的猫人族的一支古老重要的分支,因此他很可能能够解读那上面的文字。一旦它落入汉斯王之手,世界会很可能会被毁灭的。你们几个呢,一旦找到了以后,立即让路易吞下魔术蘑菇,它的颜色是黑色的,与致幻蘑菇不同。致幻蘑菇像一碗奶油草莓。千万不要动它。你们也带上致幻蘑菇和紫荆花,这些由卡拉巴斯先生和乔治殿下负责;至于您,尊贵的太子殿下,您就负责破译那上面的文字——我相信尊贵的殿下您一定可以成功的——然后再戴上所罗门王的戒指,激发出魔法,拉上他们几个远走高飞吧!否则,留在这里就等于死亡,您们会被掷入‘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里去的!”

    “‘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乔治疑惑的问道,“是什么?”

    “这是我们的监狱的名称,”阿丽西亚解释道,“当时,有一艘非常非常大的商船沉入了海底,里面的货物被我们洗劫一空,人也被阿尔弗雷德啃了个干干净净,就剩下了几根骨头和几个骷髅头权当是监狱应有的装饰,甚至还有一幅完整的骨架,手里握着一串骨头当矛,头顶上盖着半个骷髅头当帽子,两只脚各踏一只骨头手,模样狰狞,十分可怖,这就是监狱象征性的狱卒。其实真正的狱卒是一串绝对牢靠的锁链。”

    “好恐怖啊~”路易吓得瑟瑟发抖。乔治转过头去责备老乌鸦:“卡拉巴斯,你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擅自作主嘛?”

    老乌鸦立刻鼓起胸脯,气鼓鼓的说道:“我办什么事是不需要你指挥的,年轻人!”

    就这样,顶着嘴,抬着杠,嘻嘻哈哈中,一个小时很快就要过去了。阿丽西亚提前一刻钟离开了,她说,她得赶紧回房去装睡,否则会引起怀疑。老乌鸦也郁闷的回到了他的贝壳小屋里,乔治和路易也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家走后,安德烈竟然真的打起了呼噜,要养精蓄锐嘛。

    一点半,比尔、查理、马林·内厄姆和伊诺克·德怀特“唤醒”了四位,带领他们又一次来到了后花园。这一次,等待他们的不再是贝壳马车,也不再是由海马拉着,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奇怪的东西。一个就像是一只蓝色的大口袋,部分区域演变成了优雅浓郁的紫罗兰色,远远看上去,还好像杵下来几根金色的带子,实际上是金色的软刺,它的顶部冒出了一些红色的枝丫,好像一个大袋子满得盛不下了一样;另一个则像一个蓝色的大橡果,也有像果粒橙一样的软刺将它“切割”成了好几份,但是在其余的地方也有许多的软刺,燃烧着烈焰般的火红色。它的顶部没有任何遮盖。而在这两个“东西”旁边,许多梭子鱼面无表情的打着转转。安德烈数了数,一共有20条。虾兵蟹将也在他们的身边。老龙王亲自来到了后花园,温和的对大家大声说道:“这是两个死亡后被掏空了的海苹果,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种又圆又大的海参啦。它就是你们今天下午的马车。今天下午,你们要分开来坐,两人一组。你们想好怎么坐了吗?”

    大家互相看着,陷入了沉思。安德烈知道,他们必须得快,不然就会给老龙王说话的机会。他不适合老乌鸦,对于路易也缺乏哥哥应有的温和,显然,乔治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老乌鸦会不会也这样想呢?他不安的望了下老乌鸦,却见老乌鸦犹移不定的目光在乔治和路易身上来回的徘徊。就是现在!他马上大声说道:“我和乔治一组,路易和卡拉巴斯男爵一组。”

    汉斯王显得不太情愿,可也没有办法。于是,他清清嗓子,说道:“很好,安德烈,那么你和乔治坐‘蓝口袋’,由比尔负责,外加十条梭子鱼;路易和卡拉巴斯男爵一组,坐‘蓝橡果’,由查理负责,外加十条梭子鱼。大家明白了吗?没有异议?好,出发!”

    就这样,口袋在前,橡果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梭子鱼果然要比海马速度快得多,力气的问题一旦用数量解决了,就明显地看出了差距。“记住,你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是阿丽西亚最后的叮嘱。“一旦事成,要立即远走高飞,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大家很快就到了海绵公园。在这里,有着形形色色的海绵。大家在里面蹦蹦跳跳,因为海绵是海底最棒的蹦蹦床了。安德烈庄严的坐到了一块巨大的粉色花瓶海绵中,因为那海绵内粉外紫,有层次,而且里面就像是一个宝座,在里面很容易的就可以想象到做国王的滋味;乔治兴致盎然的坐进了一块巨大的橙色海绵中,那块海绵由于内含胡萝卜素,因此才拥有了这套美丽的服装,那海绵中间有一个黝黑的大洞,这才吸引了酷爱冒险的乔治;路易在一块紫色的皮海绵上面起劲的蹦啊蹦啊,那皮海绵的韧性也真是令人钦佩,始终够路易蹦跶蹦跶的;卡拉巴斯则奋力想飞向一块巨大的粉红色的海绵,那高耸入云的架势就像招牌号一样告诉你,它就是传说中的烟囱海绵。不过照老乌鸦的说法,“它不过是一块僵直的从地底下伸出来的舌头罢了”。就连比尔和查理也各得其所,各得其乐。比尔饶有兴趣的盯着一块紫色的蒲扇一般的海绵,这是大象耳海绵。而查理则好奇的向一丛紫色的管海绵中间的孔孔里面张望。梭子鱼们则嬉戏般的绕着一块黄色的花瓶海绵转来转去,那海绵就像是一件华丽的倒巴过来的舞裙,金灿灿的十分有层次,舞裙的边缘呈纱缕一般的淡绿色。大家起劲的蹦啊,跳啊,欢快的唱啊,说啊,好不热闹。可惜,到了两点半的时候,查理不无遗憾的走过来提醒大家,时间到了。梭子鱼们垂头丧气,尽管有赏银,但是他们还是讨厌拉那两个沉甸甸的海苹果。这时,一件小插曲使大家的心情微微的好转了起来,首先,是路易先叫了起来:“天哪,那…那块海绵在动!”

    没错,那块海绵正在怯怯的飞快向一丛管海绵进发。不仅是它,它旁边还有呢。大家仔细一看,路易发现的那块是一只寄居蟹海绵,那只海绵缠上了一只寄居蟹,死活不肯下来。另外两个则是两只小小的沙蟹,他们为了躲过天敌的攻击,撕下海绵顶在头上,很容易就躲过天敌的搜寻。查理本来已经气势汹汹的赶上前要把他们赶走,一看,是自己的亲戚,蟹,只好作罢,灰溜溜的回到了大家的身边。这时,有一块海绵动了一下,天哪,原来那不是海绵,二十一条襞鱼!这种鱼行动缓慢,因此只好采用守株待兔的捕猎方式。这时,有个东西在海绵中移动。比尔气势汹汹的赶上前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红白相间的小虾,是自己的亲戚,也只好不好意思的退了回来。这时,又有什么在动。两位虾兵蟹将一齐气势汹汹的赶上前去,却见是一只庞大的正在午休的章鱼,吓得赶紧屁滚尿流的颠了回来。这个插曲,消除了大家一部分的沮丧,大家重又登上了马车,向着真正要开始冒险的地方——珊瑚礁进发。

    路上,几只梭子鱼飞一般的掠过海底新奇的各种房子:有小丑鱼的海葵,有章鱼的大石缝,还有寄居蟹的大海螺壳……真是花样百出,别出匠心呀!

    安德烈凝望着外面的美景,陷入了沉思。乔治悄没声儿的爬过来,在他的肩膀来了重重的一掌。安德烈吓得一个鱼跃,结果头顶猛地撞到了海苹果顶,痛得直揉。乔治咧着嘴在旁边窃笑。但安德烈似乎并不介意。他忧郁的望了望窗外,说道:“弟弟,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乘坐的是一具死尸?”乔治吓了一跳,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困惑的问道:“你怎么想到这方面去了,哥?”

    “没什么啦。”安德烈搪塞道,一边继续望着窗外。这时,乔治又悄悄的爬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安德烈,你发没发现卡拉巴斯有事情瞒着我们?”

    安德烈吃了一惊,诧异的凝视着弟弟:“什么事啊?老乌鸦是很忠诚的,他不会背叛我们,这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不是这种事。”乔治叹了口气,表情很严肃,“你记不记得,在老乌鸦给我们讲述火山岛的历史以前,是怎么引导到这上面来的?”

    “当时…我们在游览海底森林,”安德烈皱着眉回忆道,“而老乌鸦对那些奇怪的海带反应过激,所以…所以我们问他是怎么回事!”安德烈的脸一下子茅塞顿开,显得十分惊惧。“而他给我们说了一大通火山岛的历史,但一点没有提海带的事!”乔治接着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呢?”安德烈焦急地说道。“很显然,不是他忘记了,就是他故意不说出来。”乔治沉思道。安德烈摇了摇头,显得有点儿烦燥,“那个老家伙,从来不肯透露什么事情。”他抱怨道,“对了,你说我们应该拿到所罗门戒指就立刻远走高飞吗?”

    “你肯定有自己的主意,哥哥,你怎么想呢?”

插曲:远古谣传(3)

    安德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不知道,因为现在我还弄不明白阿丽西亚究竟有没有骗我们。有可能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但也有可能她是个好人。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如果我们不离开,我们就会被投进监狱,被当作早餐给阿尔弗雷德吃掉。可是…我们这样做也有点过于冒险,更何况我希望能推翻爷爷,我…我想……”安德烈有点说不下去了。

    “你希望……”乔治冲他会心地笑笑,两人会意的挤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笑,好像在互相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放心,我支持你。”

    “珊瑚礁到啦!”随着一声有力的呼喊,比尔兴致勃勃的脑袋探了进来,心照不宣的冲两位王子点了一下脑袋。可是,虽然他是这样的热情,安德烈和乔治的心却是一沉:他知道得太多了。一声粗哑的呱呱,老乌鸦兴高采烈的跳进了乔治的怀抱,像个孩子似的在他的臂弯里拱呀拱。乔治也高高兴兴的用脸颊蹭蹭老乌鸦,又搂搂年幼的路易。大家终于到了伟大的珊瑚礁啦!这里美不胜收,有一座巨大的紫色杯子,这是金杯珊瑚,可不是雕塑。他们吃饭时用的杯子就使用小型的金杯珊瑚做成的;还有万花筒珊瑚,花白的礁石上开满了绿色、粉色和紫色的惟妙惟肖的“花朵”,看起来真是别具匠心;还有有趣的绿菇珊瑚,灰色的礁石上面撑起一把把扁平的绿色小伞,这就是绿菇珊瑚,看起来真想揪起来一个尝一尝呢;还有最最美丽的柳珊瑚,简直就是一丛丛玫瑰红色的小树,尤其是那种管柳珊瑚,玉琢冰雕的“树干”上闪烁着玫瑰色的星星。

    但是,大家已经没有功夫去欣赏了。老乌鸦冲虾兵蟹将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于是两个彪形大汉便乖乖的离开了。乔治正在紧锁眉头他们为何这样听话,难道他们真的改好了?可接着就瞥见小弟弟路易一脸的惊恐,并听见他低声地说道:“这下完了,他们去通知爷爷了。怎么办哪?”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俩人儿这么积极。唉,不管了,豁出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急急忙忙的,来不及欣赏,他们就赶快寻觅白色珊瑚丛。糟糕的是,白色珊瑚不多,极为难找,往往隐藏在色彩鲜艳的红珊瑚、金珊瑚、紫珊瑚等等。特别是绿珊瑚和蓝珊瑚,好像不存在一样,融入了周围蓝绿色的海水,因此就总以为那便什么都没有。最终,卡拉巴斯惊喜地发现了一片特别开阔的珊瑚礁,那里,有几条老板鱼在那里高高兴兴的晒着太阳。“去,去,”卡拉巴斯生气的驱赶着他们,然后率领大家向珊瑚礁进发。

    “好,现在大家赶快去找光滑的地方,找到了以后用力的按一按。”安德烈急促的发号施令。大家立即散开,各个优雅自如的既贴近珊瑚礁表面又不碰到的一边细细观察一边轻轻的划着周围的水波。一道道平整的碧水被几个人切割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在这么一大块区域寻找,而珊瑚又似乎总是那么的粗糙,可真是难上加难。终于,随着乔治一声高兴得大叫,只见他跪在了珊瑚礁上面,伸出两只有力的手掌用力一按,只见那原本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珊瑚,突然之间,伴随着一道“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道裂缝急速的奔跑着,很快的圈出了一块不规则的图形,乔治仔细地看看,发现很像是一个戴王冠的龙脑袋。他兴高采烈的大吼一声,继续兴致勃勃地注视着。那块珊瑚凹了下去,接着,它又升了上来,上面稳稳的托着一只镶着金边的古老的棕色皮革箱,上面用小刀刻着:-556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号

    看来,这个箱子是从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号上面盗来的。这样,就能说得通了。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乔治用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解开了百宝箱的盖子。

    蘑菇和花,花和蘑菇。还有一枚金灿灿、银闪闪的戒指。老乌鸦叼起了紫荆花,乔治俯身拿下了“致幻蘑菇”,而安德烈则弯腰拾起了魔术蘑菇,扳开路易的嘴巴,说道:“听话,说‘啊’。”路易听话的张开嘴巴,紧张地等待着。安德烈犹豫了一下,拿起了那朵黑漆漆的蘑菇,迟疑着:现在必须立即下判断,阿丽西亚究竟是不是奸细。想来想去,安德烈的手伸了一伸又缩回去,缩了一缩又伸出去,久久不敢下判断。他的身后,传来了老乌鸦不耐烦的哼鼻子的声音,还有乔治焦急的咂嘴声。怎么办?

    “豁出去了!”安德烈的指头猛地一松,任凭那朵黑蘑菇落入了路易之口。阿丽西亚,这个赌注我下了,你是不是奸细我也只好用我年幼的弟弟来作实验了。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信任,都在这里一决雌雄吧!

    路易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十分呆滞。安德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紧张得几乎都要吐血。但紧接着,路易的眼神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的眸子重又清澈明亮起来。他左顾右盼,看看安德烈,又瞅瞅乔治,最后又望了望卡拉巴斯,嘴中轻声的吐出了几个字:“哦,我的兄弟们啊。哦,我的同伴们啊。哦,我的朋友们啊。谢谢你们解救了我!”

    “太棒了,你终于醒了!”卡拉巴斯呱的一声怪叫扑到了他的怀里,顿时老泪纵横。安德烈也显得很高兴,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你终于从恶梦中醒过来了。”乔治友善地说道。路易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哦,哥哥们啊,还有您,卡拉巴斯,你们为了我作出了多少的努力啊!感谢你们!真的,谢谢您们,谢谢!”

    “现在,我们需要关心的,是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家伙。”安德烈作为长子,考虑的事情自然要周全一些,“我们要推翻汉斯王,把爸爸找回来,可是要怎样做才正确呢?”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耳边气喘吁吁的声音,只见虾兵蟹将一脸愤怒的回来了。他们瞪着他们,大声吼道:“上车,上车!已经三点五十五了,想来你们玩得也应该差不多了,快走!”

    大家对视一眼后,明白除了服从没有别的选择,于是大家乖乖的跟着走。临走前,机智的卡拉巴斯眼睛一边警惕地望着虾兵蟹将一边用脚丫假装不经意地悄悄盖上百宝箱的盖子并把它推回原处让珊瑚重新升了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哪!

    但气急败坏的虾兵蟹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们一面粗鲁的把他们推上车,一面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梭子鱼们也嘀嘀咕咕的埋怨着,埋怨到居民区要有五分钟的路!

    居民区,路易把脸贴在窗玻璃上静静地往外观赏着。眼前的各种景观一掠而过。有忙着产卵、敌意浓厚、悄悄的躲在窄小的石缝里的章鱼妈妈,有尽情娱乐、嬉戏般地在海葵里钻来钻去的小丑鱼,有拖着沉重的海螺壳和一丛耀武扬威的海葵的寄居蟹,有用五只脚丫迅速奔走、正在猎食的海星,有稀里糊涂吞吐着泡泡的海绵,有懒洋洋的晒太阳的海虹和蛤蜊,还有瞪着凶猛的眼睛的大白鲨。甚至,路易还瞅见了正在送信的梭子鱼希拉里·杰维斯;热情好客的冲自己挥舞着一只鳍的乳白色海豚玛莎·托恩,乌黑的大眼睛温顺热切;甚至还有偷偷度假的蛏子詹尼·奥尼尔,她正在和另一只英俊潇洒的年轻的蛏子小伙子享用他们的蜡烛“晚”宴。还有傻呆呆的石首鱼传令员亨利·豪,正在色迷迷的注视着一只高贵优雅的雌石首鱼在他面前灵敏的游过,冲他挑逗的眨着一双紫色的鬼魅眼睛。亨利经受不住诱惑,便飞快的游上前去与她肩并肩的遨游在一起。多美好的景观啊。路易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这马车仿佛是断送一切希望、通向死神、通向阿尔费雷德的胃的囚车。知足吧,他对自己说道,起码你还能被包裹在哥哥们的爱中去死。可是……

    居民区一掠而过,拉车的梭子鱼们奋力向前冲,想早点休息一会儿,想早点结束工作,想早点领到工钱。

    下一站就是怪鱼博物馆了。在这里,有着奇形怪状的鱼儿们。路易被一只小家伙给迷住了。那是一条属于硬骨鱼纲的鱼,名字叫做牛角鱼。他的脑袋上长着两只角,后背靠近尾巴的地方还有两只。他的身体呈黄绿色,像一架直升机一样在水里上上下下的游动,单靠两三只薄纱似的小鳍奋力的舞动,才勉勉强强的在水中游泳。体型娇小,只有5公分左右。鼓起的眼睛东看西看,在他们的衣袖里钻来钻去。还有最好斗的鱼——斗鱼,他们一见到他们是“雄”的,立即气鼓鼓的竖起所有的鳍,原本暗淡的肤色一下子闪耀出了眩目的金属色彩。不但如此,这些鱼还可以很自豪地说,他们可以离开水很长一段时间不死。见到这几个家伙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三兄弟和卡拉巴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所以赶紧夹着尾巴溜走了。但紧接着,他们就撞见了一条不怀好意的七鳃鳗。她龇着尖利的牙齿,冲他们吐着带着血丝的泡泡,一看不愧是著名的吸血鬼。她喜欢将猎物的肉和血吸进去,然后就留下一副骨架。乔治等人疲于奔命,不等看剩下的鱼儿们,就心惊胆颤的一头栽进了马车,不停的扯着虾兵蟹将连连催促:“驾车!驾车!”虾兵蟹将瞅了眼周围的沙漏,已经五点三十五了,现在回龙宫也可以,只要慢点儿走就好。于是,他们不紧不慢的一甩缰绳,二十条梭子鱼又一同向前散起了步。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乔治等人已经累得一头扎在了松软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所罗门王的戒指仍然静静地躺在珊瑚下的那只旧箱子里。

    六点钟的时候,比尔和查理睡眼惺忪的走过来叫醒了安德烈和乔治,莱曼和欧文叫醒了路易和卡拉巴斯。(尽管欧文抱怨说“不让那自负的破抹布参加更好”)众人拖着疲惫的脚步,半睡半醒的游到了龙宫最为豪华的餐厅——专门为王室里的成员过生日的餐厅——肯·约尔-麦吉斯蒂(kingyourmajesty)餐厅。这里玉琢冰雕的墙壁上星罗棋布的闪烁着玫瑰色的珊瑚,显得好像是婚礼礼堂一般。花花绿绿的珊瑚椅子、珊瑚桌子上面也早就无一例外的嵌上了珍珠,特别是老龙王金光闪闪的交椅上面,更是嵌上了大小不一、色彩斑斓的珍珠,真是煞费他老龙王一番苦心哪!

    今晚,路易的椅子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椅子当然也摆在红珊瑚桌边,但是,是由红、绿、蓝、黄、白、紫六色的珊瑚而组成的,而且上面嵌满了色泽光润、滚瓜溜圆的粉红色和黑色的大珍珠,吸引了大厅内多少羡慕的目光啊!之间,生来瘦小、生性腼腆的路易不自在的坐了上去,好像成了万人瞩目的中心,显得颇不自然。他的两个哥哥安德烈和乔治一左一右的围坐在他的两侧,冲着他鼓励的微笑着。每到这个时候,卡拉巴斯便是最郁闷的一个,他没有权力和他们平起平坐,只好抱抱怨怨的坐到了一把绿椅子上,心不在焉的和一只小对虾聊起了天。原本卡拉巴斯应坐的座位上面换上了美丽绝伦的阿丽西亚。看到阿丽西亚和兄弟三人谈得那么淋漓尽致,卡拉巴斯眼中的怨恨就更深了。凭什么嘛。人家好歹也当过火山岛的守护神哩。

    等大家都到齐以后,汉斯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子民们,祝你们最小的王子,路易·彼得——十六岁生日快乐吧!欢呼吧,臣民们!”“唔……”大家三呼万岁:“祝少年王子路易生日快乐!”

    老龙王威严的甩了一下尾巴,大家立即静了下来。老龙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友好的转头对战战兢兢、面红耳赤的路易和蔼的说道:“我亲爱的孩子啊,衷心地祝你生日愉快。希望你今天玩得很尽兴。”路易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回答道:“我过得很好,谢谢您,爷…陛下。”他在最后一刻改了口。老龙王显得很满意。“那么……端蛋糕上殿!”他大声传令道。亨利·豪像回声似的也跟着喊道:“端蛋糕上殿!”

    宫廷的厨师,永远都从容不迫的章鱼女士英格丽德·凯恩用她1/4的触手端着蛋糕,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殿。

    盘子,是用泥土培成的真正的陶瓷。这门技术是曾被人类关押过的一条小丑鱼尼莫为他的海洋同胞们提供的。有了它,海底的技艺就又高了一层。至于蛋糕……不得不说,糟得一塌糊涂。当然咯,他们又从沉船上盗来了面粉,奶油是鲸奶油,蛋是龟蛋,这种蛋糕做出来了以后,原本还是不错的,可是由于时时刻刻被泡在过量的海水里,不难想象,这蛋糕的味道会变得又苦又涩。不过,光看看样子还是能填饱肚子。纯净的奶油上面,撒着从船上盗来的“好多鱼”番茄味饼干代替了巧克力片,星罗棋布的“波力海苔”取代了传统的水果。虽然新颖,但路易暗暗的说,他更喜欢传统的“老”蛋糕。不过,夹在蛋糕中的海带结和蛤蜊肉还是很好吃的。既然老龙王下令说吃,那就将就着吧。老龙王示意让路易来选一块蛋糕。路易疑惑的走过去,发现那块蛋糕早已被切成了若干等分。他犹豫着,选哪一块好呢?这时,他发现有一块蛋糕上面插着一片异常美丽的贝壳,散发出金属的光彩,上面用了一点从船上“借”来的柠檬汁,写着“生日快乐”。虽然不能吃,但就选这一块一定是最合适的。于是,他毫不迟疑的伸出手去,指了指那块蛋糕。章鱼小姐眯眼看了一下,就伸出多余的触手其中的一只握住旁边的餐刀,稳稳的将那块蛋糕送上了另一只触手端着的小碟子。路易这才发现,原来这蛋糕的底部原本应该有奶油波浪,但这个却是用的珍珠。珍珠里面是空心的,只要咬破薄薄的珍珠外壳,就会发现里面藏着的宝贝。宝贝各不相同,就像中彩票一样。每一份的底部都有三个珍珠,顶上还有一个。等大家都拿到自己的一份,并且得到允许可以开吃后,路易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咬开了他的一颗小小的、不起眼的灰色珍珠。“咯嘣”,珍珠碎了,里面居然藏着一点葡萄酒!幸亏路易是将珍珠扔到嘴里咬碎的,否则这一点珍品就要白白的浪费掉了。路易又惊又喜,细细品尝着,然后将珍珠皮给吐了出来。在他的两边,乔治咬到了一个小小的、可爱的、金灿灿的蛋黄,于是高高兴兴的吞了下去;安德烈打开了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珍珠,里面居然是一只完整的椰子!他正待打开将其咽下,突然又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那只棕色的椰子。见状,他的弟弟们也纷纷围上来观看。

    椰子上面刻着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特例,有来无返。虎鲸守护,巨浪凶崖。命中注定,孤寂余生。

    安德烈吃惊极了。这上面描写的,分明是凶崖岛嘛!这是怎么回事?但紧接着,他发现还有几行字,别别扭扭,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几行字是新近刚刻上去的。

    上面写着:你的妹妹来找过你,现在生活在凶崖岛上。你不要担心,她没有事,就是有一点点的寂寞,整天挂念着你和另两位王子。大王已经告诉了她你们平安的消息,叫她不要担心。如果你要离开,就尽快奔向凶崖岛。虎鲸中午11点~1点不在,可以顺利登陆,但需要攀岩。——热心朋友

    安德烈疑惑的抬起头。突然,他忆起了刚才的一个情景:他上前去挑蛋糕,章鱼女士的眼中闪烁着异样,没有询问,便擅自做主递给了他一块蛋糕。由于并不在意,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就接下了蛋糕。这是章鱼女士的字!她在向他提供一个重要的情报。他感激的抬起头,果然,章鱼女士正在别有用心地望着他,看见他抬起头,她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小小的黑眼睛高深莫测。安德烈也热切地冲她回了一个感激的笑容,接着就又埋头啃他的蛋糕。

    这件事的意义深刻:对三兄弟来说,它代表这个龙宫里又多了一位同盟者。

    看来,造反这件事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一旦进行,也是十拿九稳咯。

    卡拉巴斯心满意足地从一颗黑珍珠里叼出了一只牛角梳。他用它轻轻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感到得意洋洋。是啊,奔波了这么多天,也该让自己原本华美的羽毛“魅力”一下了。果然,经过梳理的羽毛就是番茄。原本灰溜溜的老乌鸦一跃成为了一只羽毛乌黑发亮的帅小伙,使得在场的许多女孩都情意绵绵地望着他。他还敲出来了一只完整的核桃和一把小金钥匙。他坚硬的大嘴轻而易举的就啄开了核桃坚硬的表皮,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美食。至于那把钥匙,他仔细地看了又看,发现上面绑着一片薄薄的海苔。最令他感到惊奇的是,海苔上面居然写着字。这是一封密信:这把钥匙,能使你们致富,卡拉巴斯,将它拿好吧,这把钥匙,日后,会有用的!如果你不确定该怎么办,就问问安德烈、乔治和路易吧。见多识广的安德烈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去做的!我只是一位热心的朋友,请不要见怪,谢谢。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们,你们一直想得到的所罗门王的戒指,你们落在了珊瑚礁,你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一定要提防汉斯王啊,他从来就没有睡过。

    没有署名。

    这上面的话,使老乌鸦既愤怒,又恐惧,又好奇,又疑惑,感到进退两难。这个写信的家伙究竟是怎么知道这把钥匙会落到他的手里?还有…还有…天哪,我一定得告诉三兄弟,我们把戒指落在了珊瑚礁!

    老乌鸦正准备起身,又迟疑的停住了。现在是在晚宴上,我没有权利和他们平起平坐。他沮丧而又怨恨的想道。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那盏沙漏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大家基本上已经都用完了膳,都在下面交头接耳,对这场晚宴评头论足。汉斯王威风的站了起来,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汉斯王清清嗓子,威严的大声说道:“是群鱼舞蹈的时间了。”

    伴随着这声命令,一群群鱼儿蜂拥进大厅。群众纷纷礼让,退到大厅的两侧,各拉一把椅子(太平洋底是很先进的)坐下来细细欣赏。在大厅的中央,有白底粉条的蛇蝎鱼;有张牙舞爪、斑马条纹的狮子鱼;有拥有火红色斑点的橙色的鱼,鱼鳍为宝石蓝色;有银蓝色身体、黑色的鳍和尾、浅黄色的脑袋、乌黑的大金鱼眼、脑门上顶着一个黄蘑菇的鱼;有最为古怪的、朱红色的身体、两边的鳍似蝴蝶翅膀一般大小并且上半部分为土褐色,下半部分为带有白斑的蓝色的鱼;有长着一对小小的琥珀色眼睛、撇着厚厚的嘴唇、火红色的全身布满白点点的鱼;还有神仙鱼也来加入了舞蹈:有的黑底白杠,有的披着浅蓝色的袍子,有的裹着淡粉色的毯子,有的一袭红衣,有的皮肤由火红渐变到雪白,中间夹杂着黑斑,有的身着一件银光闪闪的紧身衣,有的身着一件夹杂着几块黑斑的雪衣,头顶金发、双腮绯红。就连黑尾蝶也赶来报到,身着一身黄袍,黑白相间,首尾鳍有一道细细的黑边,再就是身体两侧在黄袄上有好几道浅棕色的“抓痕”。各色美丽的鱼儿跳着优美的舞蹈,即使是阿尔弗雷德也禁不住为之所打动。在群鱼周围,还有一圈整整齐齐、晶莹剔透、带着紫色斑点银白帽子的美丽水母在优雅的舞蹈。十分钟后,美丽的鱼儿们含泪鞠躬,踏着蝴蝶舞步轻盈的退了场。

    “现在,”汉斯王硬生生的将回味无穷的群众们拉回了现实,“是朕特意设计的交流会。希望通过这短暂的二十分钟来促进大家的感情。好,现在开始!”

    哈,这交流会简直就是塑造反对老龙王前夕的绝好机会。路易和乔治趁此机会,一头扎入鱼群中,广泛识友,鼓动反抗。而卡拉巴斯趁此机会也赶紧把钥匙的事对安德烈说了一遍。安德烈会心的一笑:“这一定是章鱼女士写的。很显然,她是我们的一位忠实可靠的盟友。有了她的帮助,给汉斯王下毒应该不会太难。”

    可是卡拉巴斯并未觉得轻松:“既然她是朋友,那么这把钥匙究竟是干什么用的你能告诉我吗?”安德烈听过老乌鸦对那封神秘信件内容的描述后动起了脑筋。突然,他的大脑灵光一现,不禁拍手叫好。

    “快说啦。”老乌鸦显得不耐烦了。

    一场交流会下来,乔治和路易收获颇多。他们一共结识了69名观众,其中愿意加入的有57个。他们优雅的游回了哥哥和卡拉巴斯身边,双方各自把收获真正的“交流”了一番。接下来,就要轮到最传统、最娱乐、最讨人爱的节目,那就是——舞会。安德烈邀请了阿丽西娅,乔治面对玛莎,路易邀请了一条神仙鱼,老乌鸦则邀请了漂亮的詹妮——两人在食物方面谈得很投机。老龙王看到阿丽西亚被自己的太子抢走了,显得很不高兴。他无可奈何的拉着他的老伴跳起了华尔兹。我不妨透露一下,这已经是老龙王的第78任妻子了。阿尔弗雷德向着一条名叫吉尔·霍尔的年轻的小白鲸姑娘发出了邀请,两人一同翩翩起舞,好不热闹。大家跳华尔兹,跳爵士乐,跳摇滚乐,各色舞蹈在大厅里巡演。陆地上的舞蹈转移到了海底别有一番风情。大家悬空跳舞,像气球一样上上下下,漫步在海底,少了一份死板,多了一份创意和欢快。在海底,舞会通常是解决一切的最好办法。在舞会上,甚至有死敌在互为舞伴。多么奇妙的精神慰补品啊!三兄弟飘飘欲仙,老乌鸦的愤慨一扫而光,就剩下激情、热情和感情。

    跳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舞,老龙王便喝令大家去睡了。在最后,大家又祝愿了路易一番,祝愿他万事如意。九点半,舞会散了,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温馨的小屋,一头扎在了舒适的床铺上,安心睡了。

    唯独章鱼奶奶忧心忡忡。她游出了龙宫,浮到了水面上,望着满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明月,叹了一口气。星光的银辉洒落到她身上,借助暗淡的月光,章鱼奶奶突然发现有一艘巨轮正在向她驶来。凭据多年的经验,她知道这是一艘捕鲸船,老龙王的第77任妻子就是被它抓去的。于是,她十分惊慌,因为她也知道,捕鲸船有时不仅仅捕鲸,还会用他们的大叉去猎捕章鱼、鲨鱼、海马等等,看着什么就逮什么。于是,她十分惶恐的沉到了水底,本能的释放出一团黑烟,飞一般的游回了龙宫。可是,正是这一团黑雾引起了捕鲸船船员的注意。他们本来没有看到章鱼,可是他们却突然发现水质变黑。不难推断,有一只章鱼刚刚从这里溜走了。“追!追!杀!杀!”

    章鱼奶奶巴巴拉·科尔曼冲进了陛下的寝室,焦急的用全部的八只触手放肆的用力推搡他。老龙王睁开了眼睛,怒吼一声,鼻孔里喷出了火星,暴怒的将巴巴拉推开,愤怒的嚷道:“你出什么事啦,娘们儿?你疯啦?给我滚!”

    巴巴拉摇摇头,急不可耐的说道:“你一定得去管管,有一艘捕鲸船向我们驶来啦!”

    “什么?!”老龙王一下子坐了起来,生气的吼道:“捕鲸船?他们怎么又来了?上星期不是刚刚来过两艘吗?”

    巴巴拉无奈的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亲爱的,我劝你还是去应酬一下子吧。”

    老龙王气恼的瞪着她:“真见鬼,正好在我睡好觉的时候、在全太平洋底的居民睡好觉的时候,来了一艘渔船!他奶奶的,这人类可真是中邪了。要我说啊,你生的那个狗崽子也是,竟然会和陆地女人串通一气,生下四个杂种!那些小杂种也不是些好鸟,全都无一例外的长着人形!他妹妹的,每当我看见这些小杂种,我就会想起你的那个狗崽子!他们长得和他变成人形时简直是一模一样!特别是那个安德烈,要不是狄龙已经被我驱逐了,我当时真以为那就是他呢!那个乔治也和狄龙长得差不多,只是狄龙比他要高一点,要再稍微壮实一点。安德烈是棕发蓝眼,乔治是金发蓝眼,路易是棕发碧眼。狄龙也是棕发蓝眼,但他的脸要圆一些,而安德烈是尖脸,乔治是金发尖脸,路易是又胖又矮又是绿眼。这就是他们的区别!”

    “好了,好了,”巴巴拉安慰他道,“有这个功夫,你都执行完a计划了。”

    “说得也是。”老龙王嘟嘟囔囔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在碧水中像一道火焰一样穿过了大街小巷。转眼间,虾兵蟹将们一个不少的站到了他的面前。

    “听着,”龙王下着命令,“一艘捕鲸船来到了太平洋。我们一定要把它掀翻,给人类一个下马威。以前都是我太心慈手软,只是提醒大家在被窝里藏好,今天不会了!子民们,让我们拿起武器战斗吧!”“好!!!”大家群情激昂的大声吼道。接着,一拨拨的螃蟹龙虾有的执矛,有的抱枪,还有的耍起了双节棍。“比尔,查理,你们负责告诉老百姓们,近期不要靠近海面上,另外再给我把一拨拨的鲸鱼和鲨鱼赶过来,告诉他们——千万不要浮上水面,如果想的话,就到船下将船顶翻!”“明白!”查理和比尔异口同声的回答,并飞快地消失在了幽暗的水中。“来吧!”

    千万条石首鱼将战斗的号角吹响了。整个寂静太平洋顿时响起一片令人毛骨隆然的“呜…呜…”,好像是谁在大声哭诉,又好像是死不瞑目的鬼魂在哀诉,在抱怨,在要求复仇。尤金·查普林号上的水手们顿时陷入一片无言的恐慌。这鬼哭狼嚎,使每一位水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亏心事,想起了无数冤死的鱼儿们在临死前也瞪大充满哀求的双眼,张大嘴巴奋力吸进空气,渴望在这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这号角,好像是一段恐怖的回忆,好像是鬼魂的哀鸣,好像是来自良心的责怪,好像是一段真实的悲剧,好像是一场悲哀的音乐,好像是一阵仇恨的号角,好像是一份复仇的渴望,好像是被丧失亲友的痛苦烧红的眼睛,好像是打骨子里散发的世世代代遗留下来的绝望与愤怒,又好像是一种决一死战的决心和勇气。紧接着,像是回应一般,尤金·查普林号开始剧烈的摇晃,无数的虾兵蟹将撼动着捕鲸船,将武器奋力向捕鲸船上投掷。一名勇敢的年轻水手,名叫弗兰克·克利,他爬到船舷边向下看了看后轻松的大声说道:“不用害怕,伙计们!只是一些螃蟹和龙虾而已!来,我们一起把他们给干掉!”几名水手听了他的话以后,也鼓起勇气向下看了看。果然,不过是一些螃蟹和龙虾。水手们重又鼓舞士气,开始激烈的反击。尽管他们处于被动状态,可是他们的位置居高,而且背对着月亮形成黑影,处于优势,因此,随着鱼叉咣啷咣啷的响声,每响一下,就有一只身披铠甲的螃蟹或者大虾仰面落入水中。渴望报仇的心理使其他的虾兵蟹将更为疯狂的推动船只。但尽管如此,船的晃动渐渐的平稳下来了。鱼叉用完了用枪!这些水手们一改刚才的恐惧,疯狂而又残酷的向着虾兵蟹将“嘟嘟嘟”的开起了机关枪。顿时,大海上弥漫着血腥的气味,整个太平洋被一抹血红的鬼哭狼嚎所笼罩。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嘶鸣银铃一般撕破了血红的面纱。水手们纷纷抬头观望。只见,一片黑暗随着嘶鸣笼罩着太平洋,月亮消失了,星星隐身了。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一道银光划过天际,优雅的降落大海平面上。这是一匹银色的马儿…不,不,这是一匹独角兽。她银色的身体线条优美,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里闪烁着星星,雪白的口鼻部、带有黑斑的花白的蹄子上也都闪烁着星光。她明亮的紫色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月光,柔和,温顺,却又敏锐。她长着一对大大的淡蓝色翅膀,脑门上的刘海间也冒出了一根长长的银灰色的角,光滑,坚硬,尖锐。就这样,这浑身散发出满月的银辉的独角兽从天而降,轻盈的行走在海面上。水手们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就连小鱼小虾们也纷纷浮上水面,惊奇的看着——她怎么可能在水面上行走呢?她的影像既真实又朦胧,只见她微微收拢双翅,花斑蹄子在水面上轻巧的舞蹈。整个太平洋,唯一的光芒就是这匹独角兽。她照亮了大海,她的光辉洒落在海中,明亮,柔和。就这样,她踩着水面,自然的小跑到了船只边,轻轻一跳,舒展开巨大的翅膀,挥了挥乳白色的鬃毛和尾巴,低下头,美丽的紫色眼睛柔和却又严厉的盯着水手们:“你们确定要在太平洋伤害更多的鱼儿们吗?”

    船长贝弗里奇上尉回过神来。他冲着这奇妙的生灵大声吼叫道:“你没有权利过问我们——万物之主人类!我们是你的主人!我们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我们只是在自卫!这些疯子使劲推动我漂亮的巨轮,我当然要还手!你要是怕吃子弹,就趁早滚蛋!”“对!对!船长说得对!”那些水手们跟着瞎起哄。

    独角兽洛娜·露西娅·莫特利昂起了头。她平静的紫眼睛中闪动着火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想过没有?”她冷冷质问道。“这个……”上尉搔着后脑勺,“我怎么会知道,我也为什么要知道这帮狗娘养的傻弼为什么这样做?”他啐道,“动物是没有感情的!”“你们猎杀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洛娜的温和的紫眼睛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上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也是在自卫!他们告诉你们,你们大量的猎杀鲸鱼和其他动物是错误的!你没有听见战斗的号角声是多么的凄凉吗?”贝弗里奇沉默不语。突然,他猛地一扬头,黑眼睛中闪动着仇恨和疯狂的怒火:“我不管!!!你没有权利来批判我。弗兰克,捷克,哈罗德,杰拉尔德,弗雷德,你们快进攻啊!开火!”

    “砰!砰砰!”水手们端着机关枪,冲着独角兽开火了。“把她弄到博物馆去!”“这张皮能值好大一笔钱呢!”“她的角!这角至少可以卖1000英镑!”“独角兽的血能治很多的病,卖给药剂师绝对少不了钱!”“她的翅膀!卖给服装店!”“还有她的肉!独角兽的肉一准很好吃!”“伙计们,杀了她,我们就可以发大财了!”“对,对,杀了她,宰了她,剥了她的皮,叫她来多管闲事!”

    洛娜没有想到这群疯子这么放肆,因此措手不及,肩胛和左后腿被子弹穿了一个洞。银白色的血淋在了海里。一条好奇的小牛角游过去,惊奇的发现:那根本不是血,而是…星光!那匹独角兽是星星和月亮的组合!

    洛娜负伤以后,被彻底的激怒了。由于万箭齐发,越来越多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洛娜根本没有机会进攻。但这时,她仰起头颅,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弓起一条前腿,其他三条腿绷直,跳跃一般跃入黑暗的空中。但紧接着,她用力拍打着翅膀,一道道愤怒的流星笔直的向尤金·查普林号坠落。上尉和水手们惊叫一声,纷纷扔下武器,冲进前舱、后舱和地下室。一道道冒火的流星降落到船上,点燃了熊熊大火,紧接着,洛娜飞了下来,银白色的鲜血一路滴洒。她弓下头颅,尖利的角笔直的冲向了尤金·查普林号,只听“咚”的一声,洛娜的角笔直的穿过了尤金·查普林号,送给了它最后的一击。捕鲸船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黑洞洞的,紧接着,只听“吱呀呀”的巨响,那船随着窟窿裂成了两半,慢慢下沉,最终,沉没在了太平洋底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渐渐被淤泥所覆盖。而事实上在离这艘船北偏西40度10000米处,就是太平洋底的战士坟山。

    洛娜顺利地完成了她的使命。这时候,一向喜欢临阵脱逃的老龙王这才显身。他揉揉眼睛,诧异的望着洛娜。只见洛娜神色疲惫,对海洋居民们柔声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于是,大大小小的鱼虾们准备返回巢穴,安安稳稳的打他们的呼噜。老龙王也打算回龙宫了。但就在这时,洛娜叫住了他:“汉斯,等等。”于是,他回过头去,因为被这么亲昵地称呼而感到很不习惯。洛娜降到他的身边,严肃的紫眼睛中带着某种炽热的情感。“汉斯,请你记住,我和鲁比·苏茜·桑会一直关注龙族的。不要犯下什么可怕的错误,汉斯,你已经变得很邪恶了,再犯下一桩案子,我和鲁比就会携手除掉你。不许伤害我的安德烈、乔治、路易和西尔维娅。否则,你的王冠将落到狄龙一世的手里。他比你更配得到这个王冠。你给我记好了。我是你妻子巴巴拉母系的一个远亲,鲁比是我的父系的一个姐姐。我们是来自黑夜与白昼的和平使者。我们与你没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巴巴拉的后代也就是我们的血亲,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的。自从巴巴拉嫁给了你,我们就一直关注龙族。对巴巴拉好一点,否则你会后悔的。”随着最后几句话,洛娜的身影越来越朦胧。她轻轻的一跳,跃入天空。“记住,我们随时关注!”接着,洛娜重新化作了星辰和月亮,照亮了星空。汉斯王呆呆的站着,回味着。他现在很沮丧的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身为太平洋龙王的他也无奈的被更强的神明所监视了,并且,汉斯王知道,除了服从,他没有别的选择。但是,龙族自古以来的倔强残留在他的骨髓里。他是纯种的龙!他不是杂种狄龙、安德烈、乔治、路易或者西尔维娅,他是纯纯正正的龙!想命令他,谈何容易!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步路可走,他就绝对不会退缩!这种上天赋予他的执著被他演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固执,勇气被他变成了桀骜不驯,原本的一个铮铮铁汉被硬生生的演变成了凶神恶煞。这个不可一世的汉斯王啊,真是无可救药。凌晨的星星在泛白的天空散发出冷冷的光芒。渐渐淡去的月亮也轻蔑的微笑着。汉斯王沉重的回到了龙宫,一言不发,冲巴巴拉点了一下脑袋,令巴巴拉受宠若惊。随着思考,他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险。

    熟睡中的三兄弟不知死期将至,还在做着美梦。而卡拉巴斯则蜷缩在舒适的床铺上,浑然不觉危险正在向他靠拢。死神已经将三兄弟和老乌鸦拢到了翅膀底下,绞索已经套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苍白的天空被旭日的光辉染红。这一天,将是安德烈等命运改变的一天。

    次日,三兄弟和卡拉巴斯像往常一样从睡梦中醒来,装备停当,准备去餐厅就餐。就在这时,比尔、查理、莱曼和欧文分别带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今天早饭改到礼堂进行。大家十分吃惊,不知老龙王又在搞什么鬼,但仍然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来到礼堂,大家毫无戒备的开始用膳。这一次,似乎老百姓们特别的多,好像汉斯王突然大发慈悲,决定请一次客一样。大家正在津津有味的咀嚼着紫菜沙拉和蟹黄堡(参见《海绵宝宝》),就听见老龙王突然木槌一响,“梆”的一声,把大家的头都“敲”了起来。乔治还满嘴的沙丁鱼罐头呢。

    “子民们,”汉斯王表情肃穆的说道,“你们说,我没有好好的照顾我的三位外孙,没有好好的接待我们的贵宾吗?”“当然不!”群众大声的回应。“那么,那为什么,这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要密谋造反呢?”汉斯王的声音忽的转入**。听他的口吻,似乎遭了八辈子冤屈似的。

    群众大惊失色。但很快,乔治就发现,这些早就是蓄谋已久的指控。这些受到邀请的老百姓们,没有一个是昨天同意参加造反的,甚至没有一个是他们认识的。他们显然都遭到了威逼利诱,全都是龙王一边的鱼。汉斯王果然是技高一筹啊,不愧是纯种的龙,竟然能算计的这么周到,为了不让民众当场造反,又能使许许多多的民众在场使三兄弟和老乌鸦难堪,他便想到了这一招。昨天,记忆力超群的汉斯王阴森森的注视着交流会,乔治和路易找过的人选他一概不提;舞会上,三兄弟和卡拉巴斯的舞伴们也遭到了老龙王的排斥。当然咯,他对阿丽西亚虽然充满信任与暧昧,可是还是不放心地将她留在了龙宫,对待她的态度好像是对待一个被他强行囚禁、担心逃跑的美女。结果,在空荡荡的龙宫里,阿丽西亚焦急的团团转,心里担忧着三兄弟和老乌鸦的安全。在她的心里,早已把安德烈看作自己真正的合法主人。现在,“陛下”有危险,作为臣子的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可是,她无法踏出龙宫一步,因为汉斯王这个阴险的家伙对看守王宫的虾兵蟹将们明确勒令,绝对不许阿丽西亚游出龙宫。因此,阿丽西亚只有干瞪眼的份。

    礼堂里,老乌鸦的嘴里还是满满的色拉,冷不防当头泼上一盆冷水,使他大为震惊。安德烈也有同感,汉斯王真是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他的手里还有举到一半的汉堡。路易则正将脸埋在罐头里,一听木槌的响声,急忙抬起头,结果被罐子划伤,弄得下半张脸血淋淋的。他也瞪圆了绿色的眼睛,吃惊的瞪着汉斯王。汉斯王让这种效果停留了一会儿,紧接着,他充满“悲痛”、假仁假义、好像受到了打击似的对“碰巧”在他旁边的威廉·史密斯律师“虚弱”的问道:“律师,叛国罪应该怎么处置?”威廉律师煞有介事的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扯开苍老的嗓门流利的回答道:“陛下,根据法律第一千三百零一条规定,叛国罪应处以死刑。”不难看出,他昨天晚上熬夜背到天亮。老龙王沉痛的点了点头,其实可以看出,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他就面向全体人员大声说道:“我不愿意处以我的血亲、我的后代、王位继承人死刑。但是,我又要一视同仁,大义灭亲。但是,既然身为王室成员,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安德烈的太子身份废掉,乔治和路易的王子身份废掉,卡拉巴斯的贵宾身份废掉,以上罪犯应立即去法院,等候判决!”

    一波虾兵蟹将涌上前来,牢牢的埋没了三兄弟和卡拉巴斯。转眼间,三兄弟已经像真正的犯人那样“手铐脚镣,一个不少”,被人家卡住脖子,用武器顶住脊背,迈着沉重的步子游向法院。而卡拉巴斯,戴上了脚镣,绑住了翅膀,伤人的大嘴也被用绳子紧紧的捆住了。就这样,在虾兵蟹将的监视下,一行人上了马车。这可不是昨天豪华的马车,而是一团海葵做成的笼子,由笨重的海牛缓缓地拉着,这可是真正的囚车。就这样,一行人缓缓地到了简陋的法院。总是快人一步的汉斯王已经戴上了法官的白色假发,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高级法官。三兄弟无奈的在他面前跪下,就连老乌鸦,也无可奈何的卧下——当你密谋造反而又被识破时,你就再也没有趾高气扬的余地,只有在那个你计划中的受害者面前摇尾乞怜。在阴谋与阴谋交锋时,则强者为胜,有经验者为胜,阴险者为胜,思维全面者为胜,考虑周到者为胜,智者为胜。而输得一方,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儿。而胜者绝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一旦放过,反而会招致更猛烈的报复。现在,轮到老龙王稳稳的扶住了王冠,来掌握他们的命运了。不过,对于龙族的后代——三兄弟来说,与其认输,与其低头,与其在耻辱下偷安苟且,毋宁死。阴谋就是一场赌博游戏,输了,你就输掉了一切;赢了,你就赢得了一切。

    尽管审判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但是这半个小时对于桀骜不驯的安德烈、勇敢的乔治、倔强的路易和骄傲的卡拉巴斯来说,却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玛雅人的太阳纪(5157年)。在敌人面前被迫跪下,接受敌人的审判,听候敌人的吩咐,这简直是在用刀割肉一样痛苦啊!最终,老龙王决定,判处他们终身囚禁。又来了。对于这四位来说,在敌人的监牢里坐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死。可是,输了,就要听凭胜者处置。胜者为王。

    就这样,几分钟前还是高贵的王子和贵宾的四位“造反领袖”,四位“起义将军”,四位“人中豪杰”,四位“绿林弟兄”,就这样被投进了阴暗潮湿的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与那些形形色色的囚犯关在一起,开始了漫长的囚禁生活。这些囚犯,绝大部分是由于造反、因为极度贫穷“拖累国家”、迫于生活而无奈偷窃、无力对待龙王而被掷入监狱的。只有极少部分是因为杀了同胞。其中一个,就谋杀了汉斯王的第76任妻子,因为她总是鞭挞着老百姓。总之,真正干过坏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条角鲨,一条是只黑鲨。他们一个暗杀了自己的妻子,一个谋杀了自己的邻居。这里的鱼儿们全都神经衰弱,一惊一乍,尾巴上锁着铁链。他们哀鸣说,总是怕下一顿早餐就轮到他们上餐桌。不管前途如何的黑暗,乔治还是觉得有个伴儿还是件很不错的事。

第四章 龙王失算

    在监狱中,没有黑夜与白昼的区分,因为一开始不习惯的寂寞,让大家不由自主地觉得,睡觉是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于是就开始没有时间概念的尽可能的睡,结果打乱了生物钟,造就了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的“居民”们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懒样儿。怎样分辨时间呢?有一个残酷的漏斗,总是在他们的头顶“嘀嗒,嘀嗒”的响个不停,这就是每日早餐时间。拉出去几个同伴,就是早晨的7点半。当然,以汉斯王的才干,每日都一定会推进来几个倒霉的小子来作替补。其实,在监狱里的日子倒也不算很苦,每天都有早餐的残羹,睡觉有喜爱阴暗的苔藓作铺垫,无聊时有同伴聊聊天,真的不算是特别的难过。只是有时,最好的朋友被推出去的时候,心里会难受得一阵抽搐。当然咯,也有活着回来的例子。有一只古老的生物,鲎,一次他被推出去以后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原因是谁都不喜欢那么一个东西做早餐——壳那么大,那么结实,而腿又那么细,肉又那么少,少得连眼睛都无处可呆,只好跑到了甲壳上。只有那个长尾巴还算有点肉,可是还那么又咸又辣,而且还有微毒。不值得,不值得。

    在监狱里的四位领袖过的逍遥自在,而坐在龙宫宝座上的汉斯王却每日坐立不安。他有一种莫名的担忧,好像只要安德烈等还活着,他的宝座就会动摇。他们的身体是被投进了监狱,可是他们的灵魂、他们的精神还在居民区游荡,传播着推翻他的病毒。不行,不除掉这三个“恐怖分子”,不除掉这三个狄龙的孩子,就难解他心中的大结。只要杀了他们,其他骚动分子也自然会安静下来。安德烈等三位王子就是他们的头儿!至于卡拉巴斯,火山岛已经不复存在,他根本一无是处,查祸灭根,免留后患。最后斩草决根,统统杀掉,越快越好。

    怎么下手呢?汉斯王很清楚,如果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要判处死刑,不仅民众不同意,他的王冠也会动摇。如果派人在牢中暗杀他们,他担心终究纸里包不住火,终究会走漏风声。所以……他的嘴角微微一翘。有了!

    第二天的餐桌上,出现了轰动性的一面。餐桌边,赫然立着安德烈、乔治、路易三位王子,还有惶恐不安的卡拉巴斯。他们取代了往常无人问津的囚犯们,等待着被人插入餐盘。

    这一天早晨,每日负责来运输囚犯的四只巨蟹默林、伊恩、杰罗姆和戴维走进了囚室,一言不发的揪起了三兄弟和卡拉巴斯。大家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老乌鸦吓得哆哆嗦嗦,路易脸色稍许苍白,但眼神中透露出了坚毅的目光,乔治和安德烈两位兄长,乔治微微一笑,沉着的向大家告别,而安德烈则舒心地说,这个囚禁的日子终于到头了。3月21日,乔治的生日。可是,他的19岁生日始终没有得到应得的待遇。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被锁在了餐桌旁。

    阿尔弗雷德今天早上乐得合不拢嘴。他一直想尝尝人肉的滋味。地位曾一度凌驾于他的头上、当过本国王子的人,而且还有一半的龙血,那滋味一定不错。所以,他急着要赶紧端着盘子,去抢一个细皮嫩肉的。

    然而,他的这一个举动,改变了汉斯王、四囚犯、狄龙以及整个太平洋、大西洋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命运,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7点45分,阿尔弗雷德端着一只白色珊瑚盘来到了囚犯们面前。他左挑右看,就是没有对矮小毛多、呜咽抽泣的卡拉巴斯看上一眼。从当过太子的安德烈,热血沸腾的乔治,到细皮嫩肉的路易,他挨个的挑了一番。吃一个当过太子的人肉肯定吉利,可是他也想喝一喝滚烫的热血,在这个冻掉鼻子的深海里暖一暖身子;又想痛快的嚼一嚼咯吱咯吱的皮和肥肥嫩嫩的肉。怎么办呢?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抡起旁边的一把大叉子就像安德烈刺去,打算将他叉到自己的盘子里。安德烈没有闪躲,表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这样像个木头人一样等待着。不了解他的人可以说他是吓傻了,其实他只是觉得再作无谓的抗争没有任何意义。他就这么平静地迎接阿尔弗雷德的叉子,甚至,还将胸脯往前递了一递。

    叉子破浪而行,夹杂着泡泡和浪花,戳进了安德烈的胸膛。顿时,一片血浪泼溅开来。

    说时迟,那时快,叉子还没有戳到底就颤抖着停住了。阿尔弗雷德吃惊的回过头去,只见阿丽西亚犀利的蓝眼睛里闪动着真正的怒火。她死死的咬住了那根叉子的末梢,趁阿尔弗雷德吃惊之时用力一拔,将血淋淋的叉子拔了出来。安德烈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就仰面倒下了。乔治、路易和瑟瑟发抖的老乌鸦急忙扑到了他的身上。阿丽西亚的眼神十分古怪,悲伤、激情、责怪、压抑、决心、勇气、警告、绝望、告别、道歉、愤怒全部集中在了她此刻的蓝眼睛里。阿尔弗雷德愣住了,内心矛盾着。他向来就很相中这个美丽的海豚,一直暗中与汉斯王为情敌,不忍心去打她。他瞪着她,紧接着,阿丽西亚突然就扑了上去,稳稳的给了阿尔弗雷德一个不打折扣的耳光。阿尔弗雷德被这位女侠打的头晕眼花,节节败退。顿时,餐厅里安静了下来。汉斯王也注意到了刚才的一幕。他决定不能再容忍这个任性的女子放肆下去了。他威胁般的吼道:“阿丽西亚!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告诉我,你要做叛徒吗?你要做叛国贼吗?”

    阿丽西亚镇静的昂起头来。她的话使下面所有鱼儿们都为之一震(振):“背叛您,不代表背叛国家。相反,汉斯王,您祸害了多少的海洋居民我自不必提起。您心中有数。除掉您这个大害虫,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真正做叛徒的也许是我,我背叛了您,但是真正做叛国贼的,却是自以为至高无上的您,您背叛了国家,使我们这个国度日渐衰落。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去祸害太子的,哪怕他是自以为慈悲心肠的陛下您!”

    “好啊,好啊,好啊,”老龙王冷酷的笑道,“我待你那么好,你就是如此回报我的吗?就让你尝尝失宠的滋味吧!虾兵蟹将,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到囚室里去!”“

    百姓们,大家都随我一起来啊,推翻这个表里不一的大坏蛋!想想他杀害了你们多少的同胞,多少的亲友啊!”

    “冲啊!”“冲啊!”老龙王也大声吼道:“杀了三兄弟,杀了老乌鸦,他们是海底的祸根!”没想到,这一喊,连阿尔弗雷德都来反对他了。因为阿尔弗雷德前不久收到过最新指令,是他的远亲、凶崖岛的守护神写的。上面写着:我们在毫无知晓的情况下中了汉斯王的奸计,推翻了美好事物的来源地——火山岛。听说火山岛曾经的守护神在你们那里。一定要好好的照顾他,替我们向他道歉。告诉他,现在只有他才能挽救世界,重建火山岛了。——你值得骄傲的亲戚凶崖岛守护神。

    所以,阿尔弗雷德尽管极其渴望吃到人肉,但还是必须遵从他这位远亲的命令。不管怎么说,如果只有两个帮派的话,他就必须帮助卡拉巴斯。人肉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但眼下必须要听更强者的命令。

    老龙王见状,气了个半死。哎,功亏一篑啊!就连他最忠实的手下也离他而去,眼下只有宫中成群结队的虾兵蟹将和一些老奸巨滑的大臣帮他了。阿丽西亚率领着众多子民们,同仇敌忾的向老龙王的军马发起激烈的攻击。不过,归根到底,老龙王的兵力虽然不如阿丽西亚眼下的手下多,可是他率领的军团毕竟都是接受过良好的训练的,而不是一帮临时的乌合之众。阿丽西亚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她知道,战斗时间拖得越长,她的军队就越不沾光。必须速战速决。巴巴拉也加入到了阿丽西亚的队伍中去。起义,终于开始了。阿丽西亚一边与一条讨厌的海蛇周旋,一边扭头对忙得焦头烂额的乔治大吼:“带上安德烈快走!”乔治冲她点了一下脑袋,随即把上来的一条七腮鳗奋力打走,然后使尽全力把失去知觉的安德烈甩到了后背上。不料,那条七腮鳗又从后边杀过来。乔治向阿丽西亚投去求助的目光。阿丽西亚见状,急忙对一小群神仙鱼大声喊道:“你们去掩护王子们和卡拉巴斯安全离开!”神仙鱼们爽快的包下,一拥而上,将那条七腮鳗团团包围。七腮鳗寡不敌众,不由得落荒而逃。乔治背负起哥哥的责任,背上扛着哥哥,一只手拉着胆战心惊的老乌鸦,一只手牵着瑟瑟发抖的路易。就这样,靠着乔治的两只脚蹼的划动,大家缓缓地离开了王宫,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们刚刚离开的普雷斯蒂奇·斯特拉福德。在那里,他们能找到帮手。众囚犯见到他们还活着,感到万分惊喜。在听到王宫已经发生了起义,更是泪眼朦胧,喜极而泣。路易为他们解开了铁锁。这把钥匙,正是卡拉巴斯从珍珠里敲出来的。没想到,竟派上了用场。大家一旦重获自由,二话不说,立即向着王宫进发,去帮助阿丽西亚。至于乔治,也带路易等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接下来我们去哪呢?”路易疲惫的问道。乔治微微一笑:“我知道阿丽西亚想让我们去哪。来吧!”说罢,他奋力踢蹬着脚蹼,游上了一条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航线。走啊,走啊,游啊,游啊,就连乔治也慢慢的绝望了。就在这时,好像做梦一般,他们“突然”到了珊瑚礁。“就是这里了。”乔治松了一口气。他又像是两个月前所做过的那样,再一次坐在了白色珊瑚礁上。他轻轻地放下不省人事的安德烈,然后和路易、卡拉巴斯一起,寻找那机关的入口。很快,那片龙头状的珊瑚礁就被乔治给找着了。他又仿照上一次,用力的摁了一下珊瑚。珊瑚慢慢的沉下去,百宝箱坐着电梯缓缓地升了上来。乔治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

    箱子里什么都没有。

    是空的。

    乔治呆呆的坐着。怎么会这样?那枚戒指呢?应该就在这里呀。乔治怎么也想不到,汉斯王为了保险起见竟然将戒指拿走了。真是眼光长远的可怕呀!可是,拿到哪里去了呢?计划被如此突然的打断,使得乔治感到自己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下一步该怎么办?难道…难道他们这盘棋注定要输吗?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乔治的思绪一片混乱。他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路易胆怯的轻轻推了推他。“乔治,下一步我们该去哪?找钥匙吗?”他的话使乔治猛然警醒过来:现在安德烈昏迷,他就是头儿!他应该带领大家,而不是干坐在这里冒傻气儿。他一肚子忧愁,全部都怒不可遏的发泄到了这个小弟弟身上:“闭嘴!让我好好想想!你说去找钥匙,那找呀,找呀。钥匙在哪儿呀,你知道吗?”路易闭上了嘴,显得很委屈。乔治发泄完了,也感到很抱歉,就又对弟弟说道:“对不起,路易,我火气太大了。请原谅。唉,我也很没头绪呢。”“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路易热切地冲他眨了眨明亮的绿眼睛。乔治沉思了一会儿。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身边的珊瑚礁上跳着舞。突然,他身边的珊瑚礁忽的裂开了。大家全都吃了一惊。那是一块海豚状的珊瑚。“阿丽西亚!”乔治失声叫道。

    “这是阿丽西亚的暗窖。”老乌鸦高兴地重复道。

    “来吧,阿丽西亚,看看你这回又要给我们什么提示,看看你和老龙王究竟谁技高一筹。”乔治念叨着,用力的压了压那块珊瑚。珊瑚一下子发出了粉红色的光彩,正是阿丽西亚甜蜜的肤色,那粉红色的珊瑚中有两个明亮的蓝宝石,那就是阿丽西亚的眼睛。紧接着,那块珊瑚虽说没有沉下去,但是“阿丽西亚”的“嘴”动了。她吐出了一个名字:doctorsi摸nman。

    乔治仔细聆听,不由得大为惊喜。阿丽西亚呀阿丽西亚,还是你技高一筹,还是你考虑周到。没错,找他,他一定有他需要的所有东西!救醒安德烈,然后携带上水中呼吸的药物和解药,那么……那么很多事情就好说了!他夸张的冲着“阿丽西亚”鞠了一躬,然后携带上重任,向着海底最安详的地方——三珍珠游去。

    果然,西蒙先生正躺在他那间黑色珍珠房里睡大觉呢。乔治走上前去,极为粗鲁的将其推醒。摩根先生大声的咕噜一声,很不情愿的醒了过来,揉揉眼睛,不满的瞪着乔治,埋怨道:“啊,我的一个曾经的重病号!喂,我说,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的吗?嗯?”

    “很好,很好,我现在还有一个病号要介绍给你!”乔治不耐烦地说道,“他就是我哥,你快点给他治治。”

    “医生从不听命行事。”西蒙懒洋洋的说道,“你带钱了吗?”

    “钱……”乔治吃了一惊,“海底还用钱?”

    “当然,”西蒙轻蔑的回答道,“你以为就你们人类讲究这些吗?”

    “这个……”乔治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

    卡拉巴斯突然大叫道:“嗨,我有钱,我很有钱!”大家吃惊的瞪着他,怀疑他是不是疯了。老乌鸦神秘的贴近西蒙先生:“知道吗,我能预见未来?”

    西蒙先生哼了一声:“哼,算了吧,没有人能预知未来!即使有,”他及时纠正了自己,“那也是非常特殊、非常高级、非常古旧的魔法,不是你这种小瘪三能拥有的。”

    “可是我就能,”尽管听西蒙先生把自己称作“小瘪三”后很生气,但卡拉巴斯很大度的没有计较,兀自神秘的说道,“我曾是火山岛的守护神,我有强大魔法的。”

    “火山岛守护神……”西蒙先生为这个古老的称呼而发起了抖。

    “你知道吗,我预见到了,如果你这一回帮助我们,你就能得到应有奖赏的两倍!我预见到,如果你帮了我们,你我日后都会发大财!但如果不的话……”他停了下来,故意吊西蒙先生的胃口。

    “会怎样?”西蒙先生做梦一般的问道。

    “哦,我们会再找到一位医生,而你,会因为王宫的起义而失业!”老乌鸦坏笑着说道。

    “哦,哦,哦,我这就来帮你们!”西蒙先生信以为真,十分惊慌,“来,来,来,大家到诊所里去。”

    到了诊所,安德烈平平的躺在手术台上。西蒙先生洋洋自得的架上了一副小眼镜,细细研究着,拿着一副可笑的听诊器在安德烈身上爬来爬去,不时这儿听听,那儿瞅瞅。在乔治不耐烦的目光、路易焦急的注视和老乌鸦不以为然的眼神下,海参顺利完成了初步的检查。他自豪的、煞有介事的宣布道:“肺、支气管被刺穿了,一根肋骨严重受损,一根肋骨骨折,一块胸骨被刺穿,此外还有外伤。问题不大,不像你上回那次,乔治,那次我真是吓坏了,我还从未见过伤的那么严重的病人呢。我当时真要担心死了,真怕你在我的手里死掉。相比之下,安德烈的伤势要轻多了。先帮我把他弄进病房里去。谢谢。然后……”

    乔治和路易吃力的将沉重瘫软的安德烈轻柔的放在了一张铺着黄色皮海绵的床上,让他的头轻轻靠在海绵枕头上。在病房里,大家看着海参先生用尾巴尖在病房里蹦来蹦去,感到十分好笑。这个西蒙先生要是还按照普通海参的爬行方式的话,恐怕早有一半的病人被他慢死了。所以,西蒙先生练就了强健的尾巴肌肉,可以在病房里蹦跶来蹦跶去。最终,所有的药品终于都被他集齐了。他来到了病床边,先挑剔的侧着脑袋瞅了瞅,然后从一个小盒里拉出来了一堆“面条”,熟练的将骨折的肋骨重新包扎好,又拿出了一盒粉红色的“果冻”,开始奋力的填补他的肺、支气管和胸骨。然后,他又拿出了那一小杯黑粉末,敏捷的在他的一根肋骨上面刷了刷。霎时间,那根肋骨就神奇的愈合了。治完了内伤,他又翻身爬到了外面,开始填充表面的大洞。短短的二十分钟的工夫,常人看起来无法治愈的高度,西蒙先生已经熟练的完成了。他洗洗嘴巴,满意地说道:“只要再多休息休息就行了。”

    乔治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噢,那太感谢了,mrsey摸ur.不过,冒昧的问一下,能否加快恢复时间?”

    “这个嘛……”西蒙先生摆出了一副“那得看我高不高兴”的讨厌神气来。

    卡拉巴斯可火了,扑棱扑棱翅膀冲过来大吼道:“别摆你那副臭架子,看我不啄烂了你,看我不一口吞了你,我还没有尝过海参呢。告诉你,在陆地上,因为吃了海参可以补身体,很珍贵呢,正好这有个现成的。”

    西蒙先生听罢,以为卡拉巴斯真的要吃他,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忙说:“好,好,我帮你们就是了。”他急急忙忙地跳到了一张丁香紫色珊瑚桌边,连句要求帮忙的话都不敢说。在老乌鸦灼热的目光监视下,他哆哆嗦嗦的叼出了一只纯金的小细颈瓶,上面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花纹。他拔下了一只金杯珊瑚,将细颈瓶中的东西倒了一点点。乔治俯身一瞧,里面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冻”,里面装满了一些古灵精怪的小鱼。他们在“冻”里游来游去,身披各种古怪的色彩。乔治细细观察:这些明明是一些黑人、白人和黄种人嘛!甚至还有红种人。他怎么瞧也瞧不出个名堂来。这时,西蒙医生推开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示意乔治捧起杯子,然后蹦到安德烈的头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叼起了一把尖锐的小刀拿起来就在安德烈的脸上乱砍乱划乱刺,一股股鲜血从安德烈的脸上“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周围原本清澈的海水顿时充满了血腥。乔治、路易和卡拉巴斯全都惊呆了,趁这个工夫,趁血水蒙蔽了大家的眼睛,等乔治他们警醒过来,西蒙先生已经顺利的割开了安德烈的胸膛。床上的安德烈一阵阵的剧烈抽搐,显然即使在昏迷中也难以察觉不到。西蒙先生割完了以后,满意地扔掉了刀子。这时,安德烈已是遍体鳞伤,全身都是“嘟嘟”冒血的小口子,还被人开膛破肚了。乔治又惊又怒,一手卡住西蒙的身体,怒骂:“发酒瘟的,你在干什么?你神经了啊,我要剥了你的皮!我要把你煮成海参汤!”

    西蒙吓坏了:“什么什么啊,我是在帮忙!你把杯子给我,我来给你演示。”乔治瞪了他一会儿,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而假装宽容的哼道:“我就再给你这一次机会,再治不好你就拿命赔!”说罢松开了海参。战战兢兢的海参赶紧取过“冻”,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小心翼翼的隔开了“冻”,用小刀轻柔的刮起一条“小鱼”,然后死死盯住,谨小慎微的将它放进了安德烈的一处伤里。那条小鱼立即摆动尾巴,游进了安德烈的皮肤里。随即,那道伤口也好了。

    接着,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海参一次次放“小鱼”进入安德烈的身体里。有一次,他干脆放了十多条小鱼进到了安德烈的肚子里。可是,“小鱼”是游进去了,可是伤口并未愈合。性急的乔治以为伤太重治不好,正要重燃怒火,不料西蒙先生从容的又加了两条黑鱼,伤口立即愈合了。哦,原来是“鱼”太少了。就这样,他一条一条的放进去,终于,所有的鱼都放完了,可是安德烈的后颈上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西蒙先生这才紧张起来:原来他在脸上多划了一道,浪费了两条“金鱼”!糟糕。脸的部位鱼放多了,而脖子的位置鱼放少了。放多放少都不行啊。没有办法,他在脸上重又开了一道口子,拿了一些剂量的“雪花膏”,轻轻的涂抹上去。不一会儿,就有两条“金鱼”、一条“白鱼”游了出来。西蒙先生赶忙用身体压住那两条“金鱼”,然后用尾巴凶残的一甩,把那条“白鱼”打回了伤口里,然后又伸长脖子叼起了一只放在旁边、无人问津的小长柄刷蘸了一些无人问津的深灰色粉末涂在伤口上,以此封闭刚才的那个“出口”。然后,他又熟练的弹开身体,三弄两弄就将“金鱼”们赶到了后脖颈。“小鱼”们一看有伤口,喜出望外,一头扎了进去,再也不肯出来。伤口随着小鱼们的进入也愈合了。西蒙先生松了一口气,瘫软的挂在了床头上。果然,不一会儿,安德烈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乔治一看哥哥没有事,大喜过望,急忙催促筋疲力尽的海参先生立刻就拿来“氧气转换剂”。西蒙先生皱起了脸,做了个鬼脸,然后按照普通海参的爬行方式慢慢悠悠的往柜子那里爬。那个美丽的红珊瑚柜子离床边约有三米远。过了一个小时,兴致勃勃地谈着接下来该干什么的乔治才猛然警醒:“氧气转换剂”怎么还没有送来?他扭头一看,咳,西蒙先生还没有爬到柜子呢!他的脸抽搐了一下,扮了个表示厌恶的鬼脸,由于太累懒得动弹,而且估计到龙宫中的战斗还远未结束,他们也不知该怎么办,是回去继续战斗,还是上哪儿去想想办法,讨讨援兵,所以情愿让他这么慢,反正慢慢聊呗!

    但就在这时,乔治的目光猛然落到了一个角落。那里很阴暗,很不起眼,但就因为阴暗所以才引起了乔治的注意。看似一个死角,实际上这整个圆滚滚的房间被那个极为仔细的小海参清理的一丝不苟,怎么会留死角呢?再仔细看,乔治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小而又小的盒子。他趁西蒙先生没看见,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的东西立即令他惊呆了。

    所罗门王的戒指赫然躺在那里。

    但最让乔治震惊的并不是这个。所罗门王的戒指上印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文字,但从乔治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陌生和迷茫的迹象,只是眉心那儿出现了一片小小的乌云。那上面还刻着一条浅蓝色的小龙,张牙舞爪,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乔治默然瞪着它。接着,他很快从手指上退下来个什么东西,两者比较了一下。他的脸上很快的闪过极为震惊和熟悉的神情。接着,他抬起头来,极为诡异的私下看了看,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悄悄地把盒子放回了原处。但那枚戒指却已经被他藏在了身上。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西蒙先生爬回到床边,不情愿的拖着两管“牙膏”:“这个蓝色的,是可以让你在水中自由呼吸;这个黄色的,是可以让你在陆上自由呼吸。千万记住了,别搞混了。我就这么两管,浪费了我可不管。需要的时候,只需喝一口里面的东西就好,但不要在有海水的地方,找一个干干燥燥、液体能容的地方。你们最好憋着气,冒出水面喝一口。明白?”

    “好的,西蒙先生。”“后会有期,先生。”“谢谢您的治疗,先生。”“你就别操心了,西蒙先生。”乔治、路易、安德烈和老乌鸦叽叽喳喳的道别。

    就这样,乔治带着一脑袋瓜奇奇怪怪的主意,率领着体弱的安德烈、年幼的路易和胆小的老乌鸦,向着头顶遥远的光亮游去。

    王宫中的战斗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很快,那遥远而又朦胧的光亮变成了耀眼的一面白墙。正好是中午头,大家不由得被花白的太阳照得眯起了眼睛。乔治决定当先服用。他潜到水下,对另外三位逃亡者说道:“我先喝。然后是安德烈,路易,最后是卡拉巴斯。明白?”“懂了!”大家热烈的响应道。“注意,我上去了!”乔治用力呼吸了一口,然后冲破了水面。呀,好难受,过量的氧气使他晕头转向,头晕眼花。他头痛欲裂,急忙用颤抖的手拧开盖子,摇摇晃晃的送到嘴边,一小股清澈的金色阳光淌进了他的嗓子里。他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手中的药剂几乎要失手落下,好在他紧紧地握住,吃力地拧上了盖子,然后眼前一黑,仰面躺倒在了水中。

    后来,他只记得有几双手将自己托出了水面。他睁开眼睛,眼前刺眼的太阳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他再也不觉得头痛。他觉得很舒适,似曾相识,他终于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手指又能灵活的抖动,而不再受蹼的连累;他的背上和肚皮上有一种失落的空荡荡的感觉,那是鳍消失的症状;空气无法再从他的腮帮子里穿过,那是由于腮的离去。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乔治还从不知道他的变化有这么大。他现在又急迫的需要眨眼了,眼睛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湿润,那是没有眼睑的动物们特有的眼球保护膜的失去。他从那些手里轻轻的挣脱出来,哦,游泳也大不如从前。他低头看着水里的影像:午后的太阳照亮了他——一个**裸的青年,在一个骄阳似火的中午独自在太平洋中心游泳。但是,在他的旁边……是的,若隐若无、奇形怪状的几张脸。哦,那一定是在水中的路易、安德烈和老乌鸦。他微微一笑,冲水中的他们友好的吐了吐舌头。接着,其中的一张脸好像突然张大了嘴巴,然后猛地一个鱼跃,跳出了水面。他就是安德烈——乱蓬蓬的棕色卷发湿漉漉的贴在苍白的尖脸上,一双蓝眼睛痛苦得眯了起来,接着,他也拿出了乔治刚才扔进海里的那管药剂,办了一个鬼脸,就喝了一大口。紧接着,重复刚才的闹剧,他也开始摇摇晃晃,一头栽进了水里,手中的瓶子误打误撞的扔进了卡拉巴斯的怀里。他脸朝下扑进水里的时候,乔治正好瞥见他后背上的鳍慢慢消失了。他连忙伸手扶住他,用强健的胳膊稳稳的将安德烈托出了水面,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这样做很难,因为乔治已经几乎忘记没了鳍和蹼该怎么游泳了。很快,安德烈就苏醒了过来,一下子像一条海蛇一样滑出了他的怀抱,滑进了水里。过了一会儿,路易也来了个“鲤鱼跳龙门”越出了水面。抱住他要比抱住安德烈容易得多。最后一个是卡拉巴斯,只见他扑扇着翅膀,慌里慌张的像一颗导弹一样破水而出,拼命拍打着湿透了的翅膀,渴望重返蓝天。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光凭他那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就足以将他拉回海面了。无奈,他又像一颗导弹一样“咚”的落回海水,溅起了数丈高的巨浪,重新让海水没过了他的脑袋。第二次起跳要柔和得多,他刚一露出头,嘴里就被路易强行灌入了药剂,他跌跌撞撞,一头扎进了安德烈的怀抱。安德烈抱着他,感到很无语。

    当老乌鸦苏醒以后,大家在太平洋里无所事事的游着,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安德烈试探的张了张嘴,用蚊子般大的声音问道:“乔治?”乔治回过头去。大家都望着安德烈,脸上充满了敬佩和惊喜:太好了,我们还可以说话!接着,大家纷纷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享受着话语带来的欢乐,就好像是多少个世纪没有说过话一样。他们说什么呢?说刚才冲出水面的感受,现在的心情,甚至像疯子一样把自己的名字重复了又重复。最后,等大家都静下来,安德烈试探地问道:“乔治,你究竟有什么主意吗?”“当然,”乔治自信的回答道,“只是刚才我一直不敢尝试说话,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什么嘛……”安德烈好奇的嘟哝道。乔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大家说道:“咱们一起望向天空,一齐喊:‘喂,鲁比女士!帮帮我们吧!”

    大家茫然而又听话的望向天空。“喂,鲁比女士!帮帮我们吧!”

    惨白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乌黑一片。太阳和洁白的云彩躲了起来。这一躲,就连地球另一边的狄龙也注意到了今晚的月亮失去了光彩。“嗯,太平洋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嘀咕着,“似乎,鲁比就要显身了。”当然,他也知道鲁比和洛娜。“今晚洛娜如果不显身,那她就什么也探测不到了。”他叹了一口气,望向遥远的东方,眼睛深邃的不可捉摸:“唉,太平洋。”

    黑压压的天空蒙蔽了大家的眼睛,大家一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连彼此都看不清轮廓。突然,乌黑的空中窜出了一头美丽的美洲豹。她光辉四射,刚刚还竭力想看清东西的水中逃亡者一下子又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只见她颇有力度的漫步走了下来。她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皮毛,那上面火红色的斑点像在燃烧一样。她昂起了淡黄色的下巴,微微收拢雪白的翅膀,巨大的灰白相间的爪子优雅的踩着空中看不见的阶梯缓缓走了下来。她竖起姜黄色的耳朵,焦躁不安的甩动着燃烧着的火焰色的尾巴,炯炯有神的绿眼睛锐利的扫视着。这,就是太阳与云彩的结合——鲁比。

    “孩子们!”鲁比焦急而又慈祥的说道,“亲爱的孩子们,我每天都在天上关注着你们。你们钻进了幽深的水底,但我仍有办法追踪到你们的消息。你们在海底受尽了罪,好好的休息吧,亲爱的孩子们!”“哦,您好,尊敬的火山岛守护神!”鲁比尊敬的冲着老乌鸦屈下了膝,老乌鸦傲慢的点头回礼,“噢,守护神,您看守火山岛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盘古死后才有的我和洛娜。您知道的,守护神,据说现在只有您才能阻止汉斯王的邪恶阴谋了。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向我和洛娜提。我们都负有拯救世界的使命!”

    “什么阴谋?什么阴谋?”乔治急不可耐地问道。

    老乌鸦叹了口气,询问的望了望鲁比。鲁比低下了头,意思是您自己作主吧。无奈,老乌鸦转脸对三兄弟说道:“你们,还记得在游览海底森林的时候,我变得非常的不对劲儿吗?”三兄弟做梦一般的点点头。“当时,你们问我,我却给你们讲了一个深长的火山岛历史故事,使你们忘掉了原先的目的。实际上,老龙王的阴谋就是当时你们问的问题,由于当时我很纠结,很恐惧,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们这些毛小子,所以……我也就没有说。但现在,既然我已经不可避免的背负上了这个使命,我也就透露一些,就当减轻负担吧。

插曲 阴谋暴露

    “轰”“砰”“啪”“哗哗哗……”

    滚滚的乌云掩盖了原本是温馨美丽的夕阳。一大团一大团的黑云在天边涌动。一道道滚雷炸响了天边,一道道闪电劈开了云彩。

    这时,太平洋中央,冒出了一个庞然大物。在闪电的照亮下,可以看出他血红的眼睛,火红的肤色,一对弯弯的棕色牛角顶在头顶上。他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没有眼球,只有血红的眼“白”。他四处望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钻入了水中。海水重归于平静。

    突然,海水翻天覆地的涌动起来。在刚才他消失的地方,涌起了巨大的漩涡。紧接着,一道闪电正好劈到了漩涡的中心。但是,它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凝固在了那里。漩涡越转越快,疯狂的涌动起来。忽然,那条恐怖的红龙破水而出,灵巧的顺着金灿灿的闪电爬上了天空。他所到之地,闪电都立刻闪了闪蒸发了。就这样,他钻进了厚厚的云层,消失不见了。

    两个小时以后,这条龙从离此地二百海里外的云层翻滚了下来。这个区域,不属于太平洋龙王。它属于尼尔,猛虎岛的守护神。尽管猛虎岛也在太平洋区域,可是,这时特别规定的,猛虎岛的地盘是独立的。

    龙王悄悄的潜入了海中。他敏捷的游着,恶心的皱着鼻子,尽量避开水中漂浮的残缺不全的尸体。这里的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龙王很高兴这块地盘的血到了边界处会自动停滞。不过,他仍然渴望到猛虎岛的地盘狩猎。

    “嗷呜……”

    一声咆哮撕开了猛虎岛静寂的面纱。龙王猛地停了下来,警觉地望着四周。他恭恭敬敬的伏在水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汉斯王!你怎么在我的地盘里狩猎?你知道边界的!”

    远远的,传来了一声雷鸣般的斥责。龙王低声下气的回答道:“我带来了一笔交易,尼尔。”

    “哦?又要分享猛虎岛的捕猎权?哼,别指望了,汉斯王!我会比你活得更长久的,我是永生不死的。”

    龙王谦恭的回答道:“给我一次机会,尼尔。我不是要求分享捕猎权的,也不是来入侵的。我说过了,我带来了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吧!”远远的黑云中,有两颗琥珀色的星星在发出幽幽的光芒。尼尔慢慢的从远处游了过来。他勉勉强强的缩小了自己的巨大无比的嘴巴。

    龙王低眉顺眼的说道:“尼尔,只要你肯帮我一件事,我就让你扩大捕猎领地。但是,扩大的不只属于你。属于你、我和菲利浦。如何?”

    “嗯……”尼尔小小的眼睛了闪烁着犹疑的光芒。“先说吧,帮什么?”

    “我想请您帮助我,推翻火山岛。”龙王轻声说道。

    尼尔疑惑的看着他。“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他嘶声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龙王缓缓的眨了眨左眼,又眨了眨右眼。“尼尔呀尼尔,我只是真真正正的讨厌火山岛的那个守护神。他一点也不厉害,却整天虚张声势,说猛虎岛和凶崖岛的守护神都是些白痴,都是和我一路的货色。他还嘲笑我必须划分出捕猎权给他,整天吵个没完。而且……我也确实眼馋他那块捕猎地。”

    加上最后一句话,尼尔的怀疑顿时打消了很多。这确实很象龙王的作风。他想,而且推翻火山岛也何尝是一件坏事,反正猛虎岛和火山岛自古以来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再说,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这里,尼尔不禁绷紧了肌肉,十分的气愤。好吧,盘古啊盘古,对不起了!于是,他耸了一下肩,问道:“那好…什么时候?”

    龙王微微的抿嘴一笑:“就在明晚吧。”

    “那好…对了,我想跟你说,看来你心里很有数,就由你来做领导吧!”“什么……噢,好的。”龙王吃惊不小,受宠若惊。

    好,搞定一个傻瓜。

    紧接着,龙王故技重施,又落到了凶崖岛的领地。这里,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一阵阵的浪头像斧子一样落下,打得龙王的脑袋生疼。他连忙哀告:“菲利浦,菲利浦,快住手!是我,汉斯王!”

    浪头似乎微微柔和了一点,但敌意未减。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汉斯王,你这次又要干什么?这是我菲利浦的领地,你就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地盘吧!”龙王赔着笑脸说道:“哎呀,菲利浦,火气别那么旺嘛!我这次是带着一笔交易、带着一心诚意来的,绝不是问您索要地盘来的!”

    “噢?稀奇。汉斯王竟然不会向别人索要地盘?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浪头减弱了许多,不再噼里啪啦的敲打着入侵者。紧接着,在离龙王20米处,巨浪腾空,冒出了一个黑压压的怪物,高217米,宽331米,长1119米。他黢黑的皮肤散发出残忍的气息,像是穿了一件遮掩外表的燕尾服。他的胸部至肚皮也掖了一件雪白“衬衫”。他小小的、亮晶晶的黑眼睛后面有一副白色的椭圆形“耳罩”,模样凶巴巴的。他锐利的瞪着来访者,毫不掩饰心中的疑虑:“不许和我耍花招啊,什么交易?”

    龙王讨好的说道:“咳呀,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只是请你帮个忙,推翻火山岛,然后,你、我和尼尔一起分享那里的捕猎权。你瞧,这真的是我满怀诚意带来的。”

    菲利浦担心怀疑的打量着龙王:“我还是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劲。尼尔也参加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在多疑的菲利浦面前最好不要啰里啰唆一大堆。于是,龙王就假装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说道:“哎呀,其实说实在的,我就是眼馋人家那块领地嘛。你也知道的,我对地盘特别有兴趣,所以三番五次地向你和尼尔讨要地盘。对吗?”

    头脑简单、有多疑症的菲利浦慢慢的点了点头。龙王耐心的等待着菲利浦下决定。他知道,如果他催得太急,菲利浦就会起疑心。突然,他想到了一条妙计:“而且,火山岛的守护神特别的弱小,可是每当阿尔弗雷德负责巡逻边界的时候,他总是少不了对他又叫又骂:‘喂,臭小子!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凶崖岛远亲都是一路货色!’结果惹怒了阿尔弗雷德。其实,这个主意就是他提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菲利浦的小眼睛里冒出了怒火,“那我一定要推翻火山岛,让三大魔岛成为两大魔王!”“就这样决定了!菲利浦,你明天晚上来吧。另外…领导的事…要不就由你来负责吧,菲利浦,你要是心里没底的话我就把我的计划告诉你,你记下来就可以了。”龙王狡诈的说道。“别别别,我最不会领导了!”菲利浦急得脸涨得通红,“既然你有数,那还不如让你来指导呢。尼尔同意吗?”“他只是说他绝对不领导。”龙王含糊其辞的说道。“那就是你了,祝你成功,汉斯王。明天见。”

    雨渐渐的小了,停了。午夜的星星闪耀着冷光,映照着一条恐怖的巨龙矗立在海水中,嘴角扭曲着,挤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的眼睛穿过了万里,凝视着千里之外的火山岛上:一个精疲力竭的男孩绕了岛屿走了一整圈,终于倒下了。他躺在繁星照亮的屋檐下,睡得香香的。龙王的眼睛了闪烁着一种不屑和冷笑:火山岛守护神,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乔治迟早会帮助我引开你的。

    第二天晚上,傍晚的天空穿上了一件紫色的晚礼服,拖着长长的深蓝色尾巴,在天空翱翔。然而,在这美丽的天空下,三个邪恶的坏蛋已经聚集到了一起,正在叽叽喳喳的酝酿着邪恶的阴谋。只见龙王神气活现的指挥着。不一会儿,虎鲸和巨嘴虎就分头行动了起来。

    两人从两头攻击。突然,菲利浦猛地冲向火山岛的地基,“轰”!火山岛剧烈的颤动起来。又一下…又一下……菲利浦猛烈的撞动着火山岛。

    “没有办法了,菲利浦,使出你的独门魔法吧。”尼尔不耐烦的催促道。

    菲利浦摇摇头:“不行,你知道的,那得最后才能使用啊!”他争辩道。

    “咳呀,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你的‘独门魔法’!”

    “噢…好吧。”菲利浦让步了。

    “‘山’亏一匮!”他大吼道。

    顿时,整个火山岛城墙立即一发不可收拾的撼动起来,看起来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沿海的沙滩已经开始被浸没了。

    尼尔哈哈大笑着:“轮到我了!‘缩小人国’!”

    火山岛发出了可怕的“吱吱”声,城墙围拦的面积开始大幅度的缩小,可是由于城墙并没有变小,所以许许多多的城墙被挤得崩裂开来,“轰”的一声坠入了海水中,溅起了数丈高的浪花。地面中,似乎有许许多多的“嘶嘶”声。有什么东西从海滩上冒了出来,像许许多多的影子。龙王正在那里忙不迭的收集呢。

    “喂,汉斯王,你在做什么?”尼尔吼道。

    “呃…我在收集一些石头。”龙王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我只是想对火山岛做一个永久的留念。毕竟…毕竟我再也见不到它了。”他飞快地结束了这句话。

    尼尔停止了攻击,充满敌意、将信将疑的问道:“汉斯王,不要骗我。”

    “对,我也想知道。”菲利浦也瓮声瓮气的插嘴道,“你不说出来,我们是不会再帮你的,汉斯王。”

    龙王迟疑着。这时,他瞥见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坠入了大海。于是,他灵机一动,明白这两个家伙的利用价值已经失去了,就耸耸肩说道:“我是不会说的。”

    菲利浦居高临下的逼近了龙王。“汉斯王,你真让我失望。”他啐了一口,随即转身悻悻的离去。

    “我也一样!”尼尔也怒气冲冲的“呸”了一声,冲着龙王龇了一下尖利的红牙齿,随即也离开了。

    “无所谓吧,菲利浦和尼尔,一旦我成功了,不但你们的狩猎地盘要归我所有,而且连你们的小命能保住就不错了……”龙王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喃喃的说道,随即一扭身,钻进了深海去拯救那两个身影。他本不想救火山岛的守护神的,可是,他日后或许还有利用的价值。嗯,就这么定吧。

    他带着他的500个瓶瓶罐罐满载而归,回到了龙宫里。该怎么处置他们呢?他先是把自己紧闭在卧室里,连巴巴拉都不许进,然后凝视着里面。里面形形色色的动物,有的是猞猁,有的是美洲狮,有的是海豹,后面的是狗熊,还有的是金枪鱼……他寻寻觅觅,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他将三个玻璃瓶和三个透明罐子放在了一起,偏着脑袋,充满劝导、充满圆滑的轻声问道:“你们,哪一位是鲁思?”

    六只长颈鹿同时停止了挣扎,齐齐的盯着他看。接着,有一头长颈鹿很慢很慢的挺直了身子,轻轻的甩动着尾巴,并尽可能的发出了响亮的嘶鸣声。

    没错,只有鲁思这头长颈鹿才会发出声音。龙王死死的盯住了鲁思,低声咆哮道:“如果我放了你,你会信守你的承诺吗?”

    鲁思傲慢的看着他,优雅的扬起了头,甩动着尾巴,嘶嘶的说道:“就好像我会食言似的,后代。”

    “发誓?”龙王不放心的要求道。“我用我的生命和王冠发誓,绝对信守诺言,竭尽全力帮助我的这位后代做任何事情,发誓绝对服从他。”鲁思庄严的发誓道。

    “很好,”龙王看起来满意了,“我这就去给你们找一个住处。让我想想看,海底森林似乎是个不错的去处,你们就附身在一根根的海草上,行吗?”

    鲁思爽快的回答道:“没有问题!”

    “那好。还有…让我想想。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能活这么久?”

    “封印同时也封印了我们的时光和年龄。”鲁思冷冷的答道,“其实,要想明白这一点是很简单的。我现在还没有你的年龄大,但也可以说比你大得多,明白了吗?”“明白了……”龙王迷茫的搪塞道,“……对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新家吧。”“遵命……”鲁思有点机械的回答道。

    被附了身的海带,常常喜欢攻击过往的鱼儿们,由于需要保密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同时负责把知情的鱼儿们吃掉。而在此同时,菲利浦接到了他的远方后代阿尔弗雷德的一封信,原来火山岛的守护神根本就没有招惹过他。怒不可遏的菲利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尼尔,他也同感吃惊和愤怒,没想到老龙王还有这么阴的一招。所以,菲利浦急忙写信给阿尔弗雷德,告诉他替他和尼尔向火山岛守护神表示歉意,并告诉他现在由于美好源泉的消失,凶崖岛开始逐渐恶化,请火山岛守护神想想办法。另外,他又额外叮嘱阿尔弗雷德,一定要好好照顾好火山岛守护神,绝不能让他遭遇任何的意外。

    与此同时,海底森林中的邪恶战士们正在迅速的恢复着体力……

第五章流落荒岛

    第五章流落荒岛

    老乌鸦说完了,询问地望着鲁比,似乎想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鲁比赞许的微微点了点头,于是老乌鸦松了一口气。三兄弟泡在水里,呆呆的听着,默默地想着。最后,还是乔治先打破了沉默。

    “这么说,龙王将火山岛邪恶的祖灵给释放出来,要依靠他们夺取地盘,是吗?”“不只是这样。”老乌鸦沉重的摇摇头,“这不仅仅是地盘的问题。老龙王还有更大的野心,他要统治全世界的海洋,甚至还有陆地。如果依靠鲁思他们,那么,世界很可能会毁于一旦。而阻止他们,也正是我背负的任务。”

    “现在,”鲁比刚劲有力而又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了,“阿丽西亚大概能为我们再拖延一些时间。她这个海豚,平常看来虽是个甜姐儿,一打起仗可是个猛将,能为我们帮很多的忙的。”

    “那现在要我们做什么呢?”乔治问道。

    “你们要去找你们的父亲,狄龙。一定要说服他,率领他的军团来太平洋助战。不过,卡拉巴斯男爵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了。他将和我、洛娜在一起,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他的。男爵是我们唯一救起火山岛、恢复世界生态平衡的希望,绝不能发生半点闪失。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我和洛娜会在天上守护着你们的。一定要成功啊!”

    “放心吧,鲁比!我们一定会找到狄龙的!”三兄弟齐声呐喊。

    “很好。对了……你们还是走大陆吧,不然的话,你们就会涉及其他龙王的地盘。他们不会高兴的!”

    “可是我们怎么回去呢?”

    “回去?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随着一声怒吼,火红的老龙王从水中盘旋升起,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龇着牙齿,高高矗立在他们面前,俯视着他们。成千上万的虾兵蟹将大军也跟在他后面吹胡子瞪眼。更可怕的是……

    卡拉巴斯倒抽了一口冷气:“鲁……鲁思·西沃德女王!”

    从海面上冉冉升起了火山岛的祖灵。他们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赤焰,毫不掩饰的死死盯住卡拉巴斯。接着,一头长颈鹿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她挑衅的瞪着卡拉巴斯,傲慢无礼的说道:“你好啊,卡拉巴斯,见到我很意外吗?”

    卡拉巴斯结结巴巴的说道:“西……西沃德女王!你……”

    “你看守了我那么多年!”鲁思·西沃德大声地盖过了卡拉巴斯战战兢兢的声音,“逼迫我们一直在大地下沉睡。我们回来了,我们是来复仇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我的目标是服从汉斯王!”

    “男爵,快将三兄弟送到陆地上去,这里,由我来掩护!”鲁比大声地嚷嚷着,一边疯狂的张牙舞爪,伸出燃烧着烈焰的尖锐爪子,狂野的撕扯着周围的将领们。“快走!”

    卡拉巴斯一下子飞入了空中。他瞄准吓坏了的三兄弟,舒展开20米长的翅膀,大声吼叫道:“龙卷风狂啸!”

    顿时,乔治只觉得一切都旋转了起来。他和安德烈、路易的脑袋撞来撞去,晕晕乎乎,感觉被困在了一个狭小旋转的水笼子里。隐隐听到老龙王愤怒的吼叫,隐隐看见一只火烈鸟冲着牢笼猛烈的攻击,喷出阵阵热浪、火焰。这也是一只有魔法的尤物啊!但是,火烈鸟的速度终究比不上这快速移动的水笼,最后,他还是被水笼远远的甩掉,看不见了。忽然之间,乔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抛到了空中,随着水笼猛烈的旋转了起来,不是撞到安德烈,就是撞到路易。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安德烈、乔治和路易从高空中重重的落下,狠狠的摔在了一片软软的沙滩上。他们呻吟着,哼哼着,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揉揉腰,搓搓腿,活动活动筋骨,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已经到了陆地上。可是……年长的安德烈立即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四处观察了一下,突然极为沮丧的喊道:“弟弟们!这不是陆地,这里是凶崖岛!”

    原来,吓坏了的老乌鸦慌慌张张,送错了地方。“这下子可糟了。”路易沮丧的说道。

    乔治却微微一笑:“你们忘了,这岛子上有熟人吗?”

    安德烈和路易齐齐的抬起头,诧异的盯着他。

    “我们的妹妹——西尔维娅!”乔治大声说道。

    “说的是不错,可是,难道你希望赤身**的去见一个女孩子?”安德烈不屑的质疑道。

    乔治一愣,脸都红了。接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脸更红了。他扮出了一副鬼脸,冲安德烈使了个眼色。安德烈回过头去,只见一位妙龄少女半掩在树后,脸涨得通红,羞答答的,难堪的垂下眼睛。

    “老天。”安德烈的嘴巴都张大了,接着回过头去,一脸苦瓜相的冲着两个弟弟夸张地做了个表情,意思是:怎么办?哪里有衣服啊?

    “如……如果你愿意,我……我知道哪里有衣服。”那个少女猜到了他的心思,不好意思的低声说,却依旧不肯抬起那双媚眼。

    安德烈回过头去,不顾面子的吃惊的瞪着她:“mygod,我可不要穿女孩子的衣服。”

    “不是啦,”那个少女的脸更烫了,她有点恼火的说道:“实际上,如果你们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衣服实际上就在你们的头顶上。不信,你就抬头看看。”

    安德烈好笑的瞪着她:“喂,你觉得这种小把戏能骗得过我们吗?你的意思是,衣服会长在椰子树上?别开玩笑了,小姐。”

    “既然你们不想要衣服,那就算了。我无所谓,”那个年轻的姑娘显得很生气,一下子抬起头来,那双熠熠发光的绿眼睛和富有生气的粉红脸庞一下子让安德烈震惊的哑口无言,“只是我可不想和三个赤身**的野人呆在一个岛上!”说着,一扭头,金黄的长发飘飘,走了。

    “无所谓。”安德烈耸了耸肩,转过身来,发现两个弟弟都用一模一样的责怪眼神瞪着他。“怎么啦?”安德烈不耐烦地问道。

    两人互相看了看,乔治先开了口。“哦,安德烈,安德烈,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那个少女呢?”

    “我看你是被她迷住了吧。”安德烈讥讽道。

    乔治责备的看着他:“安德烈,她就是西尔维娅。”

    “什么!”安德烈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看不出来吗?和路易一模一样的绿翡翠眼睛,还有和他一模一样的圆脸,还有,和妈妈一模一样的金色卷发。这一定就是独自生活在凶崖岛上的妹妹!”

    安德烈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可是……可是……唉,乔治,谁让她那么耍我呢?衣服长在椰子树上!咳,鬼才信……”

    “可是,哥哥,椰子树上……确实有衣服。”路易小声说道。

    安德烈惊讶的抬起头,果然,椰子树上迎风飘扬着一件件衣服,有舞裙,有内裤,有短裙,有短裤,有衬衫,有西装,有外套,有长裤,有背心,甚至还有牛仔裤。每一件都恰如其分,每一件都是精品,每一件都是那么精致、整洁、漂亮、华贵。不过,椰树那么高,怎么拿呢?接着,乔治就叫了起来:“瞧那里,那棵桦树,他上面长着什么!”

    细细的桦树上面,长着一架一架的梯子和弹弓。路易欣喜若狂,三下五除二就轻松的爬上了桦树上揪下了一架梯子,架在了椰子树面前。

    “ok,我们上去吧!”安德烈一马当先,爬上了梯子,乔治和路易在下面小心翼翼的扶着。安德烈爬呀爬,不一会儿,一条法兰绒长裤就从椰子树上“飙”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又一条牛仔裤落了下来。静了一会儿,接着是一件t恤衫和一件马甲。这些衣服全部由路易去接,而乔治则负责使尽全身力气去扶住摇摇晃晃的梯子。又是一条短裤,又是一件外套,又是一套西装,又是一件长袖衬衫,又是一件运动衫,又是两条运动裤,又是三条裤衩……没了,安德烈爬了下来,满意地看着自己挑选的衣服。大家匆匆穿上裤衩,然后,安德烈穿上了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乔治选了一套运动服;路易则换上了一件长袖衬衫和马甲,还有那条法兰绒长裤。换好以后,天空突然亮了起来。大家互相望望,点了点头——这是鲁比回归的信号。天色已晚,洛娜已经悄悄地接了班,守护着他们。他们四处望望,不知道应该睡在哪里好。这时,身着乳白色睡裙的少女又走了出来。她惊讶的望着他们,脸上充满了又怜悯又好笑的神情。

    “我说,都快要睡觉了,你们打扮得这么漂亮干吗?该换上睡衣啦!瞧我的!”她敏捷的爬上了梯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衣服堆中。不一会儿,她就轻松的溜达下来,怀里抱着三套男士睡衣:“给你们,这些都是上等的睡衣呢。”

    “谢谢,西尔维娅。”乔治柔声说道。西尔维娅一愣,吃惊的瞪着他们:“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咳呀,亲爱的,我是乔治,我们是你的哥哥呀!”

    “哥哥……”西尔维娅呆呆的重复道,眼神涣散而迷茫,“哥哥……”

    接着,她猛然回过神来,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八度,显得十分激动。“天啊,真的是你们吗?哦,我的哥哥们!”她抽泣了起来,一头扑进了路易的怀抱里。路易吃惊的眨巴着眼睛,显得很害羞,但还是紧紧抱着她。

    “别哭了,别哭了,亲爱的,”安德烈安慰她道,“对了,妹妹,你能告诉我们今天晚上应该睡哪里吗?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也不知道。”

    “哦,简单。”西尔维娅停止了哭泣,“实际上,要不是天色晚了,我都想请你们到我家去睡呢……不过看来时间不早了,人多速度慢,你们估计也来不及走到梧桐树庄园了……这样吧,你们今晚就将就一夜,在这里过夜好了。”

    “在这里?”乔治惊奇地问道,“在这里……就躺在沙子上?”

    “咳呀,不是的,不过,你先躺在沙滩上吧,你会明白的。”

    乔治无奈的坐下,小心翼翼的躺在了沙子中。说实话,躺在沙子中倒也不坏,被太阳烤了一天的沙子暖烘烘的,十分舒服,软软的,十分干燥。凶崖岛著名的悬崖使海浪无法跃上海滩,所以这里的沙子从不会潮湿。

    说时迟,那时快。乔治只觉得身下的沙子似乎在推着他上升。他大为惊讶,还没喊出一句什么的,上升的沙子就停了下来。这时,他又有了不同的感受:沙粒不再硌人,而是像一张软绵绵的床一样。他回过头一看,天哪,这真的是一张不折不扣的席梦思!他脑下枕的是松软的鸭绒枕头,身上盖的是一条厚厚的毛毯,身下铺的是亚麻布床单!他诧异的东看西瞅,安德烈和路易也是。他们也照葫芦画瓢,躺到了松软的沙滩上。他们的身下也升起一张床。这些床、床单、枕头和被子,有白色的,有金色的,有淡棕色的,有浅灰色的……总之,都是沙石的色彩。

    “现在,住处解决了?”西尔维娅笑道。

    “是……的,可是,如果今夜有雨,那可怎么办?”乔治有点焦急地问道。

    “哦,不用担心,你们巧了,正好把床设在了一小丛蘑菇旁。下雨了,他们会为你们遮风挡雨的。不信,你们看——”

    西尔维娅拎起随身带的一个小水壶,没头没脑的就向乔治泼去。乔治可怜巴巴地想:“完了,这下子床准定要湿了。”

    没想到,旁边不起眼的一小丛紫色蘑菇,突然冒出了一把又大又高的紫色伞!它及时地罩住了乔治,才使乔治和他的床免于一劫。

    “看到了吧!”西尔维娅得意洋洋的说道,“它们是非常了不起的。现在睡吧,明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梧桐树庄园们。”说罢,优雅的轻轻甩了一下飘逸的长发,便轻盈的走开,转眼就消失在了桦树后,就像是一个黑夜精灵。

    “梧桐树庄园‘们’?”乔治疑惑的嘟囔着,“什么玩艺儿嘛……”

    第二天,鲁比刚刚把光芒投射到他们酣睡的脸上,他们就醒了。三个人激动地坐起身,迫不及待的渴望再次见到那美丽的少女。他们首先好好的梳洗打扮了一番,决心留给妹妹一个好印象。过了两个小时,西尔维娅才姗姗来迟。她穿着一件野玫瑰色的晚礼服,脚上踏着一双精巧的玫瑰色的小靴子,一顶大大的玫瑰色宽边帽遮住了她金光闪闪的长发。她冲着他们害羞的眨巴着翡翠绿色的大眼睛。三兄弟立即痴迷的跟过去,是的,尽管她是他们的妹妹。

    “来吧。”她优雅的挥舞了一下玫瑰色的丝手套,“我带你们去参观梧桐树庄园们。”三兄弟立即听话的跟在她后面。可是不一会儿,地上带刺的草、尖利的石子就划得三兄弟**的脚火辣辣的痛。

    安德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前面那位漂亮的小姐,请问您知道哪里有鞋子吗,我的脚都快痛死了!”

    “噢,对不起,”西尔维娅瞥了一眼身后长长的血迹,“我把这事给忘了。请稍等。”她迅速的钻入了一片橡树林。三兄弟听到了弹弓“啪啪”的响声。不一会儿,一双运动鞋飞到了乔治脚下,一双皮靴扔到了安德烈面前,接着,西尔维娅自己也手提一双皮靴出现了。她亲手将这双皮靴递给了路易。

    大家准备就绪以后,就继续往前走。这是一条被西尔维娅踩踏出来的羊肠小道。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的,乔治惊叫起来:“看哪,远处有一座城堡!”

    “当然咯。”西尔维娅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可这是谁的?”路易提出了疑问。

    “哦,整个凶崖岛都是我的。”西尔维娅自豪的说道,“接着向前走,那就是第一座梧桐树庄园。”

    大家终于走到了那座城堡面前。整个城堡不算很大,但是别有风情,被粉刷一新,呈亮蓝色,上面淌着粉红色的条纹。墙上窗明几净的窗户,反射着阳光的亮点。城堡是悬空的,沉甸甸的挂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枝上,底部距离地面约有十米高。金灿灿的门前竖着一根紫色的梯子。这个城堡被一圈宽广的院子包围着,由于城堡悬空,所以也不占地方。城堡正下方,就有一条小溪淙淙的流淌。院子里绿草如茵,只有几条羊肠小道在草地上分叉、行走。整洁的雪白色栅栏环绕着草坪,一扇没有上锁的洁白的门就是入口。

    “这个,就是安东尼奥城堡,是梧桐树庄园们中的其中的一座,一共有260座呢……我说,你们发什么呆呀,快好好想想,有没有今晚想住在这里的?”

    安德烈大声喊道:“我!”

    “别太冲动了,哥,别忘了后面还有好多呢!”乔治提醒他说。

    安德烈固执的摇摇头。“不,我就要呆在这儿!”他坚决地说道。

    “那好吧,一会儿我就进去收拾收拾。”西尔维娅说道。

    “我先进去看看吧。”他提议道,“自己收拾。”

    “好的。”西尔维娅优雅的行了个屈膝礼,便带领安德烈的两个弟弟继续前进了。安德烈轻轻推开了洁白的门,顺着小道、顺着梯子、进了屋子。

    屋里十分明亮。一共有五层楼,越往上面积越小,一道旋转的光滑的棕色木头楼梯盘旋而上。地板是木制的,墙也是木制的。底层有五个房间,一间是厨房,一间是餐厅,一间是宽敞的客厅,一间是宽阔的浴室,还有一间是厕所。厨房有陶瓷做的炉灶,餐厅有精致的木头桌椅,客厅有软绵绵的沙发,厕所有木制的马桶,浴室有木制的水龙喷头。他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二楼有四个房间,两间书房,一间办公室,一间更衣室。书房有木制的书架,办公室有纯正的墨水,更衣室有木制的衣橱。三楼有三个房间:三间起居室。起居室有木制的化妆台。四楼有两个房间:两间客卧。客卧有木制的床板。五楼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仓库。仓库有各种各样的木柜。可是,到了五楼,安德烈发现还有一节梯子。他顺着爬了上去,脑袋立刻就被室外的清风和阳光给笼罩住了。五楼没有窗子,就靠这里通风换气。他好奇的爬了出来,发现顶楼是一个平台,有清澈见底的游泳池,有红白相间的太阳伞,太阳伞下还有可折叠的躺椅和桌子。游泳池边挂着救生圈、毛巾和各式泳衣,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安德烈走到平台边缘的围栏边,舒坦的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遮着太阳,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搁在栏杆上,小臂悠闲的向内搭着。他眺望着远方,只见周围有许许多多的城堡,多得他数不过来。不远处,他看见一座红绿相间的城堡上,乔治在冲他挥手致意。呵,多么美好啊!接着,他下水游了会儿泳。水清凉舒适,干净凉爽,他悠哉悠哉的游着,感到很惬意。等他再回到平台上的时候,他发现乔治正在向另一头的一个很远很远他看不见的什么人热烈的招手。这个人不难想象,一定是路易。后来,安德烈知道了路易住到了黑白相间的路德维希庄园,而乔治住到了红绿相间的杰拉尔德庄园。西尔维娅住在哪里呢?呵,她住在连路易才只能勉强能看见的紫金相间的桑德拉庄园。尽管三兄弟一再要求她住的近便一些,可是她死活不听。她说,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城堡,而她则适合桑德拉城堡。安东尼奥庄园距离杰拉尔德庄园足足有十六公里的路,而杰拉尔德庄园距离路德维希庄园仅有五公里的路,至于路德维希庄园到桑德拉庄园就有二十七公里的路了。好,就先这么定吧。

    很快,大家就在岛屿上安顿了下来。他们从面包树上摘取面包,咀嚼榆树上的饼干和樱桃树上的糖果,大吃特吃香蕉树上的香蕉和香肠,吮吸从苹果树上拉下来的奶牛的牛奶,坐着从西瓜藤上长出来的马车到处游玩,耍弄葡萄藤上长出来的钻石,或者提着柳树上长出来的篮子去采摘荔枝树上长出来的烤肉,提着白杨树长出来的木桶去打捞井中的清泉和可乐……

    在寻欢作乐的同时,三兄弟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的使命。他们把来龙去脉讲给了聪明的小妹妹听。西尔维娅听后,一拍大腿说道:“咳呀,我真不敢相信你们有这么笨。听着,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找菲利浦,他肯定想帮助你们的,因为现在凶崖岛上面已经开始恶化了。井中的可乐越来越少,就连水也越来越混浊,所以,你们彬彬有礼的请求一下他,他一定会同意的!再说,他中了龙王的诡计,一定怒不可遏,肯定想借这一举除掉龙王,你们说呢?”

    哥哥们啧啧赞叹,觉得还是女孩子要聪明机智一些。

    于是,大家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菲利浦。

    第二天清晨,大家一起来到了海边。趴在悬崖边,大家凝望着狂怒的波涛,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但紧接着,乔治便带头喊了起来:“喂,菲—利—浦——”

    “喂,菲—利—浦——”大家也齐声喊了起来。

    风怒吼,浪滔天,一条虎鲸游出来。他尽可能的瞪大眼睛,愤怒而又不满的看着他们:“人太多了……什么事?”

    “菲利浦,我们想请您办一件事。”乔治尽可能恭恭敬敬的说道。

    于是,疲惫的安德烈又把来龙去脉讲了第二遍。

    “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虎鲸爽快地说道,“我可以施展一个魔法,使你们到达离大西洋比较近的陆地上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给我什么报酬呢?”

    四兄妹互相看看,安德烈张口就想骂,想说如果不帮忙的话凶崖岛就会彻底完结。不过西尔维娅摇了摇头,一个眼神儿制止了他。她动了会儿脑筋,然后喊道:“嗨,菲利浦先生!我们给您满满一桶的宝石,怎么样?”

    “嗯……这个丫头还算不错。”菲利浦满意地说道,“行,成交,明天一早你们就要连桶带宝石的一块扔下来,投进海里,然后我就会出现,到时你们就跳到我的背上去就行了。”

    “没问题!”四兄妹齐声保证道。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里,大家全在忙着采摘宝石。不仅仅是给菲利浦的,还有他们自己也要带一些,上了陆地后好应酬。他们还专找石块,敲出来了成堆的金币,把它们全都装进一个个小皮袋子里,别在腰间。菲利浦的那一桶他们很快就准备好了——那还不简单哪!大家还佩戴好了宝剑、手枪等,然后就最后一次躺到床上,做起了美梦。

第六章 兵分两路 (2)

    路易在一片天昏地暗中着了陆。他脸朝下,贴着地面擦过了好一段距离,弄得俊俏的脸上伤痕累累。他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抱起了里他两米外的箱子,这才四处打量起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和大家走岔了路,周围连个鬼也没有。他很不幸的落到了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上,小路的周围是一些灰尘两厘米厚的破旧的小屋,一座接一座,上面的蜘蛛网也布满了灰尘,这些房子就连蜘蛛也嫌弃了。地上到处是灰尘和剥落的瓦片,窗户也碎成了一块一块。可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门半掩着,似乎在召唤路易进去。碎了的窗户和半开的门映出了屋内灯火通明,而且,里面也有人叫嚣、打牌、聊天甚至奏乐的声音。所有的小屋无一例外,都是如此。路易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赶快从这条鬼一般的小路走出去,他紧盯前方,尽力不去想在他两侧的一排排古怪的房屋,不料!不料,他拐进了一条死胡同里。他望着那面墙壁,两腿哆嗦得像米糠,紧紧地抱住了箱子,好像它是个安慰。他瑟瑟发抖的重新转过身来,这时,周围的房屋无一例外的发出了大笑声,好像是在嘲笑他似的。一想到又必须再次经过他们,路易真是想都不愿意去想。但是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拖着箱子,牙齿打颤,又掉头往回走。这时,周围的房屋里奏出了轻柔而吓人的乐曲,简洁,单调,却把路易吓了个半死。这音乐,与且说是音乐,还不如说成是鬼怪的呻吟。这时,路易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而且声音近在咫尺。他充满恐惧的回头一看,却一个人也没有。真正令他恐惧的是,虽说没有人,但地上有影子!路易吓得尖叫了一声,紧紧抱住箱子,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身后的那个“鬼”也跟着跑了起来,而且是穷追不舍。结果!路易一头撞到了墙上。实际上,这条路就是一条双重死胡同,如果不是飞进来,是根本无法进来的。路易摔倒在地,转过身来,惊恐的望着想象中那个鬼应该呆在的地方,一手紧搂着上锁的箱子,一手推着自己尽量后退,屁股在地上移来移去,结结巴巴的大吼道:“你…你…你不要过来啊!你…你想干什么?…走开!”

    影子已经冲路易伸出了魔爪。路易惊恐的瞪着它们,突然,他一把抓起箱子蹦了起来,用肩膀奋力撞开了那个鬼怪,然后飞奔起来。他能感觉到鬼怪摇摇摆摆的摔了一跤,发出了一声抗议的怒吼。他在一间看起来好一点儿的房屋门口停下,犹豫着。待在外面,可能被一个鬼怪给灭了,可是进去,就有可能被众多鬼怪给杀了。怎么办呢?可是,他实在不想再看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于是,他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探进脑袋,想看看里面究竟是谁在叫嚣。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屋内的一角,一架被蜘蛛网包裹的钢琴上的琴键正在自己自得其乐的上上下下,奏出了吱嘎作响的音乐。桌上的牌也在自己打,悬空的纸牌不时啪的一声落到桌上,酒杯也上上下下,将酒倒入了路易看不见的空间。想象一下,就从半空中倒下,倒到了一半就凭空消失了。路易目瞪口呆,战战兢兢,这时,他听到外面那个鬼怪已经站起身来了。必须迅速作决定!就在他迟疑着的时候,门突然带着古老的“吱吱”响声夹住了路易的脖子。路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在里面,继续看着屋内恐怖的场景,但身体却躺在寒冷的外面,听凭屋外的鬼怪处置。

    路易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幸好,他的胳膊和箱子都在里面。他不知怎的卡在了门关上后门底与门槛之间的那块狭小的距离,门紧紧地夹住了脊背,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他发觉有一双强有力的手将自己的腿抬了起来,越抬越高,一直抵在门上。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忍不住大声的呻吟起来。这时,桌上的“人”也全都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纸牌,路易听见他们在自己身旁嘀嘀咕咕,还有一个想抢走他的箱子,可是他死死的搂着,就是不肯放手。紧接着他的肩膀就挨了一刀。那个鬼怪似乎发怒了。还有一个鬼怪在他的脸上东捏捏,西掐掐。路易惊恐的琢磨着他是不是想吃他的肉。有一个鬼怪说着他听不太懂的话语,温柔的劝他把箱子给她。可是他紧紧地抱着,就是不肯松手。好几个鬼怪发怒了。路易感到他们站起身,每个手里都握着一根皮鞭。说是迟,那是快,路易的肩背上就立即劈劈啪啪的挨了重重的十几鞭子。与此同时,屋外的鬼怪也加重了惩罚。他把他的腿在高空中舞来舞去,甚至让他的腿在空中劈叉。路易大声的呻吟、求饶、尖叫起来,痛苦得在地上尽可能的扭来扭去。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干脆、严厉而又悦耳的声音:“罗根!你在干什么?”

    罗根的声音显得恭顺而又烦恼:“伊泽德女王!我们抓住了一个男孩,可是他不肯把箱子给我们。”“噢,一个男孩?”那个新来的声音疑惑的问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陛下,我们亲眼看到他是坐着一股水流冲进来的。”罗根苦恼的声音说道。

    “打开门,我可要瞧瞧稀罕。哦,罗根,谢谢你先放下他的腿,要不然,你怎么能打得开门呢?”

    路易感到自己的腿被放了下来,赶紧舒了一口气。门吱呀一声开了。正在抽打他的鬼怪们似乎都愣住了。接着,鞭子一扔,路易感到鬼怪们统统都跪了下来:“伊泽德阁下!”

    路易拼命想扭转过身子,想看看这“伊泽德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只北极狐优雅的迈进了破旧的小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银光使路易想起了洛娜,便感到心中一阵踏实。北极狐高高地翘起雪白的尾巴,看也不看那些路易看不见的鬼怪们,只是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路易身上,围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还不时拿银灰色的鼻子拿不定主意的在他身上东嗅西嗅。路易紧张的坐了起来,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这只银狐在他身上打量。

    银狐终于停下了。她抬起一只带金斑点的黑色脚掌若有所思的挠了挠鼻子。“如果我没有认错,这应该就是洛娜、鲁比家族的后代”她用路易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接着,她黑色的眼睛继续盯着路易,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埃米尔,去叫杜勒斯和达弗林来,最好再叫上杜莫里埃,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远了。过了一阵,脚步声又回来了。一双轻巧的脚,三双沉重的脚。四个鬼走了过来。三个新来的声音低低的说道:“参见伊泽德大人。”

    “很好。”伊泽德说道,“杜莫里埃,你过来看看他的脸,他是不是——?”后面的话,已经说得让路易听不见了。杜莫里埃走了过来,路易感到自己被好好打量了一番,然后,杜莫里埃低沉的声音响起:“很圆,很像。”

    “达弗林,你看看他的发色,他是不是——?”

    达弗林高亢的声音尖叫道:“上帝,这就是他的头发!”

    “杜勒斯,你过来看看,”伊泽德继续说道,“他的身材和眼睛的颜色不太像,是不?”

    杜勒斯轻松的话语响起:“是的陛下,不过,这很像是那个守财奴。”

    “说得不错。”伊泽德自言自语。

    她突然转向路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路易胆怯的说道:“路易·彼得·米勒。”

    “米勒…米勒……”伊泽德继续低语道,“米勒…没错!这一定就是巴巴拉的后代!这是狄龙的儿子!”

    鬼怪们立即鸦雀无声,但紧接着,又一片哗然。有一个女鬼高亢的声音尖叫道:“杀了他!杀了洛娜的后代!”一个鬼怪低沉的声音像是在打鼓:“宰了他!他一定是去找狄龙的!”鬼怪们纷纷嚷嚷了起来:“鞭挞他!”“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活剥了他的皮!”“把他扔进汤锅里!”“宰了这个孬种!”“杀了这个混血儿!”“砸扁他!”“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疼痛!”“下油锅!”“砍掉他的脑袋!”

    伊泽德却显得非常的镇定。她高高翘起雪白的尾巴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她偏着头,冲杜勒斯、达弗林和杜莫里埃眨着平静的黑眼睛。

    “说说你们的看法。”她安静的说道。

    达弗林先开了口。他显得有些犹豫:“说实话,如果我们就这样杀了他,我认为纸里包不住火,那么一定会招致洛娜疯狂的报复。”

    伊泽德点点头,将茸毛闭上,只露出毛尖,一下子变成了一只雪白色的狐狸。她侧着头看着杜勒斯,意思是该你了。杜勒斯有点儿紧张的说道:“我想,这个男孩儿很可能是受到了洛娜和鲁比轮番保护的,所以如果我们杀了他,只图一时痛快,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虽说我们已经死了。”

    伊泽德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杜勒斯立即住了嘴,警惕的注视着女王。伊泽德挥舞了一下尾巴,杜莫里埃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女鬼的抗议给打断了:“这可不是图一时痛快,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少一个敌人了啊!”杜莫里埃立即低沉的插嘴道:“不是不杀他。他可以作为一个珍贵的诱饵,来钓更大的鱼,然后…撕票……”

    伊泽德赞许的点了点头:“嗯,你还不错。就先这么定了。路易,”她甜言蜜语的转向了一头雾水、一句话也没有听懂的路易,“亲爱的,不要害怕,刚才这些白痴把你当作了入侵者,所以反应才会那么激烈。请你多多包涵。至于我的名字嘛……”

    “伊泽德——阁下。”路易脱口而出,遇到伊泽德锐利的目光时吓的缩了一下,加上了最后两个字。伊泽德看起来有点儿不满。

    “哦,亲爱的,你叫我莉莲就可以了,”鬼怪们响起一阵不满的惊呼,“现在,路易,你需要去好好的睡一觉。辛西娅,你送他到…到…到斯拉莫尔(slammer)!对不起,亲爱的,你恐怕得自己整理床铺了……”

    “没事。”路易终于从紧张的心情中解脱了出来。不过,一想到要和一个看不见的女鬼一起走到一个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他的心还是咚咚咚的狂跳不已。

    路易拖着箱子,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尖尖的的爪子抓了起来,然后就发觉自己被拎到了空中。这是一只母鹰!她带着他飞进了一栋比别的屋子更加破的屋子,而且这栋屋子是唯一一栋没有开灯的屋子。路易拖着箱子站在门口。他想进去,可是这个箱子不知怎得怎么也拉不动。是辛西娅在暗中踩着这个箱子。当路易累的停了下来,放松手掌想休息一下的时候,说是迟那是快,辛西娅飞起一脚,不偏不倚的踹在路易的屁股上,又展开巨大的翅膀呼扇着,用力击打路易的后脑勺。路易惨叫一声,一头栽进屋里。不料,这个房间根本就没有地板。路易一脚踏空,头朝下栽进了黝黑的地下室,也就是鬼怪街的监狱。辛西娅狞笑着提着箱子飞走了。

    ******

    乔治一屁股坐到了箱子上。他坐在箱子上在地上划过,终于停了下来。他望望四周,差点没气死。他面前赫然挺立着一幢高雅的别墅,而这幢别墅,乔治对他熟悉的简直比对自己的鼻子还熟悉!这幢别墅,正是他呆了18年半的地方——他的家。那个可憎的母亲就住在里面。上帝,这个菲利浦到底是怎么送的,不但拆散他们兄妹四人,而且竟然还把他送回了家!他越想越气,用脚狠狠地踢着箱子。他发过誓的,决不会回来,可是…可是!真是事与愿违。不过,如果他知道弟弟妹妹的遭遇,他或许反倒会庆幸呢。

    既然是熟悉,聪慧的乔治马上就发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他也说不好是什么。当时正值凌晨,乔治发现别墅的灯已经亮了。没过多久,他的母亲,尊贵的米勒夫人就大踏步地走了出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乔治不认识的男人。他身着高级西服,不是仆人。他胸前佩着花,也不是秘书。接着,乔治就看见母亲一身还未来得及脱去的婚纱,就不难想象,他的母亲刚刚重婚。一股气愤之情油然而生:他的母亲刻意勾引他的父亲,现在又去勾引其他的富翁!紧接着,乔治目瞪口呆,当丈夫示意妻子先上车时,妻子居然拒绝了,并奴颜屈膝的请丈夫先上车。丈夫昏头昏脑地走在前面,立刻,他的后背上就插上了一把刀。妻子在后面狞笑着,看着男人尸体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大笔大笔的金钱在向自己涌来。乔治又惊又怒:他的母亲为了金钱,竟已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吗?!她难道要不断的结婚、谋杀,再结婚、谋杀,就这样永无休止的重复?!为什么会这样!

    “不要怪你的母亲,乔治,”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身边轻轻响起,“都是因为猛虎岛的邪恶物质在不受约束的大批涌出,而火山岛的正义物质能源枯竭,这些倒霉的老百姓们就自然受到了影响。”

    乔治猛地回过头去。一个天仙般美丽的女孩正在望着他。她的脚是悬空站着的。她的身后一双蝴蝶形的薄纱般的浅蓝色翅膀轻轻扇动着。她的身上围着一圈白色的纱裙,一双精巧的银色舞鞋,大大的棕色眼睛中闪烁着熠熠星光。两片小小的浅粉色嘴唇,圆圆的脸蛋,棕色的秀发梳成了两个短短粗粗的麻花辫,紧紧地绑在脑袋的两侧偏后。她离他约有三米远的距离,正用同情的目光凝视着他。乔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女孩特别的眼熟。

    “你是谁?”乔治脱口问道。

    女孩笑了:“唉,其实我敢说,你一定见过我的,只不过当时我还没有翅膀。只有成为这种形态我才能拥有我的翅膀。”

    “你究竟是谁啊?”乔治的眼睛简直离不开她。

    “我就是安德罗墨达,仙后卡西奥佩娅和埃塞俄比亚国王克甫斯的女儿。(在希腊神话中,安德罗墨达(andromeda)是埃塞俄比亚(ethiopia)国王克甫斯(cepheus)和王后卡西奥佩娅(cassiopeia)的女儿,其母因不断炫耀自己的美丽而得罪了海神波塞冬之妻安菲特里忒,安菲特里忒要波塞冬替她报仇,波塞冬遂派鲸鱼座蹂躏依索匹亚,克甫斯大骇,请求神谕,神谕揭示解救的唯一方法是献上安德罗墨达。她被她的父母用铁索锁在鲸鱼座所代表的海怪经过路上的一块巨石上,后来英雄[[珀耳修斯]刚巧瞥见惨剧,于是立时拿出蛇发魔女美杜莎的人头,将鲸鱼座石化,珀耳修斯杀死海怪,救出了她。后来安德罗墨达替珀耳修斯诞下六个儿子,包括波斯的建国者perses及斯巴达王廷达柔斯(tyndareus)的父亲gophonte在原版波德星图(uranographia)中,仙女座双手是被铁链缚著的)我就是天空中的仙女座。”

    “哇!”乔治说道,除此以外他想不到还能再说什么。

    “所以呢,我是受洛娜之命来帮助你的。”安德罗墨达轻松的说道。

    乔治有点儿遗憾:“哎,你都已经结过婚了,不是吗?你都生下六个儿子了。”

    安德罗墨达吃惊得笑了起来:“傻瓜,那些都是哄小孩玩的,我可没有那么老。”乔治这才高兴起来。他觉得,只要一看见她,只要一想起她,只要一提起她,他的心就会狂跳不已。他觉得肚子里有点儿抽筋。

    “现在呢,你需要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安德罗墨达理智的说道,“不过很难找的,现在大家全都那么邪恶。”她显得有点儿难过。

    “哦,没事的,我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乔治安慰她道。

    “谢谢你,乔治。不过现在呢,我先帮你锁定一下安德烈、路易和西尔维娅的所在地吧。”乔治感激地望着她。

    安德罗墨达优雅的飞到了空中。刹那间,她又变成了几颗闪耀的星星,在天空中翱翔,分头去找乔治的兄弟和妹妹。过了一会儿,他们轻巧的滑翔下来,重新凝聚到一起,又变成了那个美若天仙的少女。其实,她就是天仙。

    “安德烈位于临近大西洋的一个城市,”她快速的报告说,“那里的邪恶气候暂时还不算严重,他已经在一家酒店里睡着了;西尔维娅到了你们第一次遇见海的那个海滩,落到了一个非常邪恶的街上,正在向魔法师塔楼奔跑。”乔治听到这里不禁为妹妹揪起了心。

    “至于路易……”安德罗墨达显得有点儿犹豫。

    “路易怎么啦?”乔治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路易落到了洛娜最邪恶的敌人莉莲手中,现在下落不明。”安德罗墨达垂头丧气的说道。

    乔治吃惊得盯着她:“怎么会这样?莉莲是谁?”

    “莉莲是一只北极狐,”安德罗墨达沮丧的回答说,“她是黑夜邪恶的守护女神,而洛娜是黑夜正义的守护女神。两人的关系正如多年以前猛虎岛和火山岛的关系一样。鲁比的死敌是朱丽叶,我担心西尔维娅如果白天再踏入那条街,那么可能就正好进了朱丽叶的罗网。你知道吗,洛娜和鲁比都是你们奶奶母系的远亲,而莉莲和朱丽叶,我听洛娜说过,据说他们是猛虎岛和罗莎不为人知的后代,而他们的手下,自然也就是死后的猛虎岛将领的鬼魂。”

    乔治大吃一惊,心里为西尔维娅、特别是为路易增添了一副沉重的忧虑。“上帝保佑,一定要让西尔维娅顺利找到魔法师,一定要让路易平安无事。”他祈祷着,希冀着。

    “现在呢,你应该先想想你自己,”安德罗墨达评论道,“你自己还无家可归呢,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人。他们的事情你也没有能力去插手,毕竟你又不能飞过去帮他们。就连我,我固然有翅膀,可是那是敌人的营地,我是无法进入的。先想想你在哪里过夜吧。”

    乔治考虑着。当然啦,回家的想法也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这不成立。第一,他已经违背了誓言的一半,只要不踏进家门,这个誓言还是别别扭扭能存在的;第二,他担心母亲会为了他的那一箱子财宝而把他刺死在床上。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地方的邪恶气候很浓厚啊!”乔治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是的,不过还没有浓厚到莉莲和朱丽叶拿它作总部的地步。”安德罗墨达精明而又乐观的指出。

    “我看,我还是继续赶路好了,不睡就不睡吧,反正已经凌晨了。”乔治最后想省去思考的麻烦,便偷懒道。

    “不行!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你绝对不能就这个样子去赶路,你这个样子,一条蚯蚓都能打得过你。”安德罗墨达出言反对道。

    “好吧,好吧,”谁叫乔治爱上了这么一个姑娘呢,“那么,我就就地睡一会儿好了,我的箱子里有行军床。”说罢,他打开箱子,拉出来一张床。

    安德罗墨达满意的打量着。“嗯,这还不错。”她评价道,一边为乔治铺好床,“你就安心的睡吧,我帮你看守着箱子。”说完就一屁股坐到了箱子上,摆出一副护窝母鸡的样子。乔治见状,咧嘴一笑,衣服也不脱的就一头栽在床上,他真是累坏了。最后让安德罗墨达的星光映入眼帘,朦胧中,他安详的睡着了。

    ******

    安德烈连滚带爬地栽进了一个鸡窝里。在一片黑暗中,他只觉得周围有一堆鸡在“咯咯”的叫唤着,他的脸、手臂和肩膀惨遭鸡喙和鸡爪的撕扯,头发也被一阵阵翅膀拍打的气流扇的“怒发冲冠”。他身体一半在鸡窝,还有一半晾在外头。他只觉得自己的裤子被“东西”紧咬着不放,用力的扯成了碎布条条子。不难猜想,这一定是看家护院的狗。他刚想明白过来,他的小腿就一阵剧痛:那只狗咬了他!他用力挣扎着,想把脑袋从这个倒霉催的鸡窝里拔出来,可是他宽阔的肩膀堵塞了狭小的门口,他怎么也出不去。于是,他放弃了努力,开始扪心自问: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飞进来的。不用多想,他已经明白大家走散了。要不然,他们绝对不会让我这样听之任之的。他怨恨的想道。

    突然,狗放开了他的裤腿,兴奋得尖叫起来。接着,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更为可怕的一阵剧痛袭来,安德烈痛得浑身抽筋。该死,哪有这个样的,人家不过是脑袋卡在你的鸡窝里了,你竟然还放枪!开枪吧,你打死了也就算了,这不明白的是在整人嘛?!一阵强烈的愤怒袭上心头,他用强有力的肩膀用力一顶,“轰”的一声,鸡窝飞了,那些母鸡们“咯咯”的叫着,扑扇着翅膀,高兴的踏着大步四处乱跑。安德烈揉揉腿,这才惊奇的发现,由于自己已经在海里游了那么长时间,肩膀和四肢已经比常人的要刚劲有力的多。他尝试着站了起来。在他的面前,165厘米的小个子农夫显得猥琐、狼狈,一双灰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头上歪戴着的草帽下零零散散的支楞出几根又短又硬的灰发。见到185厘米的安德烈站了起来,俯视着他,脚边又有一条狂叫的笨狗和一群疯婆子鸡,他的枪哆哆嗦嗦的指向了安德烈的心脏:“你…你…你想干什么啊?贼啊!警察!抓强盗啊!你敢动一下我可要开枪了啊!”

    安德烈有点儿紧张的看了看那杆枪。看来他不是说着玩的。他手里的枪虽然颤动不已,但是一枪下来,打中的可能性是99%。那么一来,即使是没打死也足以打个半死了。他的腿仍在剧烈的刺痛着。农场主一边用枪指着他,一边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手机准备拨打110。

    决不能让他打通!安德烈突然平静地说道:“把那玩意儿放下。”

    农场主呆住了。但紧接着,他用一个短粗的指头颤抖着拨了“1”。

    “我说把那玩意儿放下,”安德烈提高了嗓门,这次的声音颇有威胁之意。农场主慌慌张张地用枪指着他的眉间说道:“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安德烈对那杆枪看都不看:“如果你觉得,杀了我能对你有好处,那么你就扣动扳机。”他平静地说道,“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想一个折中的方法。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不知怎么的就飞进了你的鸡窝里,你瞧——其实我并没有做任何事,也没有前科,所以,你要是告我,我也告你蓄意伤人罪。”

    农场主吓呆了。他抬起一只发抖的手推了一下帽子并擦了擦大汗淋漓的脑门:“那…么,你想怎样?”

    安德烈突然出手,趁农场主松懈的时候将枪口一下子扳开。他的劲儿比农场主要大得多。农场主恐惧的盯着他:“你…你…你想怎样?”

    安德烈假装不经意的亮了亮腰间的匕首和刀枪。农场主冷漠的灰色眼睛睁大了,里面充满了惊恐:“你…你不要伤害我!别过来!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个女儿!”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要杀我!”

    安德烈对他的软弱厌恶的哼了哼鼻子。他假装不经意的玩弄着匕首,从手指缝间瞅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农场主。最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朦朦亮的天空,不屑一顾的越过农场主,打开箱子,拿了一点什么东西,然后合上箱子,扛了起来。路过农场主身边时,他丢下一小块银子,轻蔑的说道:“拿着,去买个网回来抓你的**。医药费就不用你付了。但是,”他突然闪电般的伸出手去,一把揪住正在细细欣赏银子的光彩的农场主胸口的衣服,将他拎离了地面,“如果你敢对这件事说出去一个字,你就别想活了,到时候,你就是有十个女儿也救不了你了。明白了?”他威胁的晃了晃农场主。农场主的小眼睛里的恐慌闪了一下。他急忙一口答应。

    安德烈扔下了他,不屑一顾的走了。

    清晨,人们已经开始忙忙碌碌。安德烈拎着木箱,在大街上疲惫的走着。终于,他看到了一家简陋的旅店,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赶忙走上前去。到了里头,只有一个漂亮的姑娘在招待客人。当她转过脸时,安德烈吃了一惊:他认识这个姑娘!顿时,记忆的波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姑娘忙着给他安排房间的时候,他苦苦思索着她的姓名。突然,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不禁脱口而出:“琳达!”

    那个姑娘吃惊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安德烈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琳达,琳达,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在海边,是你指的路啊!”琳达看起来一头雾水。

    安德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也难怪,谁叫琳达的年龄与他那么相配呢?尽管在海边那天,琳达的表现令他很恼火,那些恶言恶语的攻击,他还记忆犹新。但是琳达的美貌再次在他眼前呈现,使他情不自禁的在内心最深处原谅了对方。而琳达现在这个月满20岁了,而他再过两个月就满22岁了,黄金夫妻年龄比,正好差两岁。他竭力保持着镇定:“记得西尔维娅吗?我是他的大哥安德烈呀!你还记不记得,那天,风雨交加,你告诉了我们西法多拉魔法师的住处……”

    “老天!”琳达惊叫起来,“你就是西尔维娅的大哥?那你一定就是安德烈了,对不?上帝,我记起来了。”

    “你怎么到了这里?”安德烈追问道,“你家不是住在海边吗?”

    “是啊,可是…唉,西尔维娅出走一个月以后我妈就病死了。悲痛归悲痛,不过我到底没有了约束。于是呢,我就来到富有一点的交界带,开了一家小旅馆。因为经营不太好,所以呢,从坏的一面说,我没有帮手,钱也赚得不多,根本没法将旅店扩张,甚至是连粉刷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从好的一面讲,因为人不多,所以我自己也忙得过来。明白了吧?”

    安德烈点了点头。“我想在你的旅店借宿几晚。”他恳求道。

    “这不成问题,只要你有钱就行。”琳达用指节轻轻的敲打着柜台,把手镯弄得叮当作响,脑袋偏向一侧,让长长的棕色秀发垂下来,同时抬起一双精明的棕色眼睛锐利的扫视着他和他的箱子。显然,琳达即使是对待男友甚至老公,在钱的方面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没钱就别睡,管你是谁。安德烈暗暗庆幸自己带了足够多的钱财。但是他也很精。只见他把箱子放下,故意“炫耀”似的扯了扯自己身上黏糊糊的破布条,然后假装叹了口气,伸了一个懒腰,挤出一副懒洋洋的愁眉不展的模样:“呃…好的,我这就去问朋友借点钱去,不过他们挺吝啬的。多少钱?”

    琳达瞅了瞅这个“穷小子”的寒酸样,估计也挤不出几个钱来,就随随便便的说道:“嗯……100元一天。”

    “没问题。”安德烈走出了旅店。他在外面撬开了箱子,取出了一袋子银子,掂量了一下,便重新回到了旅店。他走到柜台前面,把那一袋子银子扔到柜台上:“称一下吧。”吃惊中的琳达将银子丢到了秤上。秤上显示:六两。

    “嘿,这不是很好的事吗?”安德烈兴高采烈的说道,“一两银子就是一千块钱,我现在有六千了,可以住60天。嘿,姑娘,这些是预付的钱,行不?”

    “可以,”琳达见到有这么多的钱,眼都亮了,她眨着明亮的棕色大眼睛,故意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安德烈,试图软化对方,还抛了个媚眼儿,“不过,如果你想住上最华贵的房间、最舒适的待遇,要300元一天,不过这样你就只能住20天了。还有次等一些的,200元一天,还是可以呆30天。怎么样?你想选哪一种呢?亲爱的安德烈?”

    安德烈犹豫了。他有足够的钱可以到最高级的七星级酒店的最豪华的房间住上一年,可是他不愿意这么做。他觉得,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所以,他平静地说道:“50元一天,住120天。可以分给我最烂的房间,甚至地下室或者阁楼都没有问题。”

    琳达吃了一惊,显得很不满:“好吧,富翁先生,跟我来。”她走下柜台,手里攥了一把银钥匙,踏着红色的高跟鞋,穿着一身红色的蝉翼纱裙,带着一对红色的大耳环,“噔噔噔”的走在安德烈前面。他们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爬上了一个又一个的楼层,终于来到了一间狭小的阁楼。琳达吩咐安德烈将旁边的梯子扛过来,安德烈照做了。阁楼的门是在五楼的屋顶上,是一个正方形的黑咕隆咚的洞,所以必须要架梯子爬上去。安德烈扛着箱子,温顺的爬了上去。只见里面大约是10平方米的样子,一个角落有一个马桶,仅此而已。不知何时,琳达已经悄悄地溜走了。安德烈叹了口气。他实在担心有人会为了钱财而不择手段。他把箱子推到一隅,然后将挡板拉上,上锁。阁楼有一个小窗户,透入几丝光亮。安德烈坐在里面,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海底的那艘沉船里。他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他相信他的弟弟妹妹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时间必须尽可能的拖延。他们四兄妹都遗传下来了一个性格,来自母亲的性格和爷爷的性格,那就是——节俭。

    安德烈拉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了折叠床、折叠椅和折叠桌,往阁楼里一摆——好家伙,这个住处立刻就变得有模有样。他又拿出一长条黄油面包,外加一纸包奶酪和三根油腻腻的香肠,还有一壶可可茶,摆在桌子上——嗯,嗯,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

第六章 兵分四路(3)

    西尔维娅躺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亲爱的埃尔顿”测试考察哥哥们的下落。不一会儿,“亲爱的埃尔顿”就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从他的步子中,西尔维娅的心就一沉:出事了。

    果然,埃尔顿一脸焦急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天哪,西尔维娅!大事不好了!”

    西尔维娅“蹭”的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她脸色变得苍白。

    埃尔顿瞥了一眼西尔维娅惨白的脸,烦躁的说道:“你的哥哥们,安德烈现在正在一栋小阁楼里吃香肠,他在靠近大西洋的交界带的一个城市,那里魔法界的邪恶势力倒没有什么,只是……只是那里社会动乱,而安德烈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使用魔法,总之那里不太安全,是来自于平庸人的政府世界的;乔治在他家附近,正在和鲁比的一个手下(因为现在是白天,安德罗墨达消失了),好像是阿波罗正在向交界带奔波。而路易……路易他……”他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路易怎么了?”西尔维娅大惊失色,因为路易是她最宠爱的哥哥。“路易落入了你们目前最大的敌人——不,不是汉斯王——莉莲和朱丽叶之爪。她们不是汉斯王的同盟,可是她们是鲁比和洛娜的死敌。我无法探测到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只知道他还活着。朱丽叶和莉莲的地盘像我们这些卑微的小魔法师的小法术是无权搜索的。就连阿波罗,我怀疑他也无法得知。朱丽叶拥有自己的太阳。只有洛娜和鲁比有这个权利,但不代表有这个能力。总之……唉,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西尔维娅脸上毫无血色。埃尔顿瞥了一眼,顿时惊慌失措:“西尔维娅!你怎么了?”他急忙飞奔上前。

    西尔维娅昏倒在了他的怀抱里。埃尔顿拼命的摇晃她,亲吻她,却偏偏忘了施展魔法。西尔维娅的头无力的垂着。只听“啪哒”一声,埃尔顿俯身去看。不知缘由,西尔维娅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伤痕的滴了一滴血在地上。

    埃尔顿沉默了。突然间,他的眼睛冷冷的。“看来,他们终于找到西尔维娅了。”他望着窗外,低声说道,“看来,我的防御罩终于被突破了。”

    他深情地抱着西尔维娅,凝视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蛋,心里痛苦万分。他轻轻地站起身,任凭西尔维娅滚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召唤出了他的魔毯和神奇箱子,让他们在身边飘浮着,伴随着他们走到了庄园外。到了外面,魔法师抱着西尔维娅坐在毯子上,然后腾出两只手来用力地拍了一下。说时迟,那时快,整个庄园消失不见。它们化成了一道彩虹,流进了打开的箱子里。“啪哒”的一声,箱子合上了。魔法师带着他的箱子和他的爱人,坐着地毯,飞向了安德烈的居住地。

    庄园原先的位置,有一滴血。这是魔法师没有带走的。

    ******

    路易被禁锢在墙上,喘着粗气。他已经被搜过两次了,他总是感到一股神秘的力量与他擦肩而过。这就是埃尔顿和安德罗墨达的魔法。这种力量,使他感到自己与外界有了联系。不过,尽管胆子不大,可是他已经好几次试图自杀。他活着,就意味着他的两个哥哥和西尔维娅很可能会有危险,他会作为把他们引到敌人手里的诱饵。可是奸诈的朱丽叶和莉莲在他的脖子上也锢了一条锁链,使他没有办法把自己给咬死。当然咯,他的手脚自然是没有自由的。好几次,他试过想把自己给活活憋死,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他没有那份毅力。他只有笨笨的挂在这间黑咕隆咚的地下室里等待着鬼怪们的折磨与取笑。

    ******

    乔治被粗鲁的捅醒。他的身边不再是那位美丽的少女安德罗墨达,而是一位英俊的年轻人。他约摸26岁,竖着的火红色长头发好像在燃烧一样。他带着金色的护肩、腰带和倒三角形的金色护脑带。他上身是一件火红色的战服,下身穿了一条火红色的宽松裤。他披着一身灰白色的拖地大斗蓬,将自己的衣服和鞋都包裹了起来。此刻,尖尖的脸上的那一双锐利而又明亮的蓝宝石眼睛正在盯着他。乔治急忙一骨碌爬起身,心中埋怨着那位美丽的少女才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他。他站起身来,收拾好行李,这时听见那位年轻男子说道:“我是太阳神阿波罗,白天已经到了,安德罗墨达必须得离开了,所以她邀请了我来守护你。”乔治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一想到他就是太阳神,他就觉得一心敬畏;可一想到他和安德罗墨达是那么熟识,他又觉得一心嫉妒。但无论如何,他都得和他共度整个白日。

    “行了,快点赶路吧,到交界带要好长一段的距离呢。”阿波罗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乔治,不耐烦的吆喝道。乔治顿感怒火。他再一次深刻的感到,如果不是阿波罗而是安德罗墨达该有多么美好。可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可出于敬畏又不敢直接顶撞,只好不甘心的趁阿波罗不注意,狠狠地敲了一下箱子。

    “收拾好了吗?”阿波罗烦躁的问道。

    “收拾好了。”乔治盖上了盖子,气喘吁吁的活动了一下腰回答道。

    “很好。现在拎起箱子,我们该上路了。”阿波罗发号施令道,“有我在,我会让路程变得更加短暂。不过我的法术也是有限,不可能给你省去所有的路线。”这个诗情画意的阿波罗,即兴做起了诗。

    乔治一边努力跟上阿波罗的步伐,心中对他的反感一边越增越多。

    跑了一个小时,阿波罗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辆豪华的马车,有好几匹鬃毛燃烧着火焰、皮毛呈姜黄色的飞天骏马拉着。

    “看,不用再走路了。”阿波罗自豪地说道。乔治心中的反感立即一扫而光。

    他感激的和阿波罗一同跳进那辆闪亮蓝色的车子,只听一声“驾”,马儿就踏着云彩飞上了半空。

    ******

    安德烈坐在小阁楼里,永无休止的啃着他的香肠。他动着脑筋: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与弟弟妹妹联系上吗?电话,不行,他们又没有电话,更何况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号码。嘿,卫星怎么样?反正他有足够的钱。不过,有点儿不值得吧?要不,他先单枪匹马去找父亲?这样节省时间啦。他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决定,先一个人去找父亲得了。等着他们,鬼知道他们啥时候来。于是,他跳下阁楼,收拾好行李,走到琳达面前,伸出手:“老板娘,退房!”

    琳达又惊又怒:“谁是老板娘啊?人家有那么老吗?退房?哼,你是想退钱吧?没门!”

    安德烈瞪着她。倒不是他稀罕这几个钱,只是他想考验一下这个女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贪财。既然如此,那他就非要这袋子银子不可。于是,他又耍起了老把戏,假装不经意的玩弄着腰间的手枪和匕首。琳达一见,十分恐惧,只好乖乖的把那袋银子交还给了安德烈。安德烈在这里住了两天。他掂量了一下那袋银子,一丝冷笑爬上了嘴角。没等琳达反应过来,他就抢先一步抓起秤,把银子放在了上面。六两银子变成了三两。安德烈恶狠狠的瞪着琳达,他已经对她爱意全无:“把我的银子还给我,快!你只应得到十分之一两银子。”

    琳达瞪了他一会儿,可是因为他腰间还别着匕首,她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拖着脚步把银子取了回来。安德烈轻蔑的一掂袋子,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他已经换了一套礼服),然后连声再见也没说,扛起箱子,转身离去。琳达懊恼的瞪着他的背影。她差一点点就可以挣够钱去给自己买一杯威士忌和一包雪茄去跟男友蒙德·斯波尔丁庆祝安德烈的愚蠢了。

    安德烈暗地里又换上了一套休闲装。大热天的,又急着要赶路,穿那么好有什么用吗?他就这样扛着箱子走了很久,突然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管水中呼吸药剂在路易手里!天,自己真是个傻子,没有路易,他们怎么去找父亲啊!难道,他又要重返旅店?不,不,不,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继续前行吧!这时,他看到旁边有一个马市,就走进去瞧瞧。里面人不多,有许多匹高头骏马,也有来自少数地区的矮**。马贩子们都在不停的吆喝着,为了使马儿精神一些,还不时挥舞着长长的马尾鞭子。安德烈一见,顿时心生反感,掉头就想走。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打架的声音,于是转身一看,一群人正闹闹哄哄的围着一个角落。他放下箱子,从里面取出两袋金子和他那不满一袋的银子一起装在上衣口袋里,方便取出,然后他将箱子上锁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才挤进拥挤的人群。

    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贩站在圈子中央,他身后是两头看起来还算健壮、但是瘦骨嶙峋的骡子。人群中,一个人大喊道:“喂,这是马市,你们三头骡子请离开!”蓄意污辱!可是,那个小贩并没有还嘴,而是胆怯而恐惧的东张西望。有人还轮起长长的鞭子,想抽的骡子发疯,制造一个理由。小贩不停的东跳西跳,用身体挡住鞭子:“求求大家了,他们我都不舍得卖,可是家里实在没有粮食了呀!请大家行行好,行个方便,行不?”

    他的话不但丝毫没有引起大家的同情,反而引起了一阵哄笑。“乡巴佬,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一个人狞笑着举起了一杆来福枪,“你在这里只是占地方,你再不牵走他们,我就帮你把他们赶到地狱里去。”他上膛瞄准了那两头瑟瑟发抖的骡子。小贩越发的绝望了。

    安德烈实在是看不下眼去了。他也掏出手枪,上膛瞄准。小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听“砰”“砰”的两声,那个人冲着骡子开了枪。第二声是安德烈开的枪。他的视力一级棒,而且他射击技术也是一流的。只听“哧啦啦”“轰”的两声,那个人的子弹被安德烈给打飞了。大家吃惊的望向了安德烈。只见一个身着休闲装的年轻男子,腰带上别着匕首、剑、马刀、手枪、子弹、尖刀等等的武器,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靠在一堵墙上,轻轻地吹着手枪冒出的烟,眼睛挑衅而又冷漠的瞪着那个开来福枪的人,一种半笑不笑、一种魔鬼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武艺高强、不要命的土匪。众人一见,纷纷后退,围成了一个圈子,让安德烈和那个人一对一单挑。那个人嘴里叼着个烟斗,头戴一顶遮眼的宽边帽,棕黑色的头发软软的,穿着一件硬领的棕色及膝外套,下着一条灰白色的运动裤,一双褐色的大皮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那杆枪口向下、冒着烟的来福枪。大家将两人和那个马贩子围在中央,默默地围观,就好像是有狼在向狼王的地位发出挑战时一样,其他狼就默默地围观,谁赢了,谁就是王,谁输了,其他狼就一拥而上,将他一举歼灭。现在,同样的事情也正发生在安德烈和那个人身上。安德烈深知自己不应该插手别人的闲事,可是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离开墙壁,走到圆圈中央,彬彬有礼的欠了欠身:“安德烈·戴维·米勒。”那个人吃了一惊,极为粗鲁生硬的点了点头:“雨果·休斯爵士。”说罢,他眯起灰色的眼睛,斜眼瞅着安德烈,想看看他听到了他高贵的身份有什么表情。没想到,安德烈平和的淡淡笑了一下,意思就是:你不就是个爵士吗,好吧,就算我给你这个面子。他顿时气急败坏,抓起来福枪,就瞄准了——安德烈!不是骡子,是安德烈!观众立即大惊失色,吵闹了起来。安德烈仍然带着他那安详的笑容。他知道,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现在,他的礼貌和爵士的粗鲁、他的安详和爵士的急躁在群众心里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瞄了一眼那个战战兢兢的小贩,右手端枪,左手悠闲的插进口袋,随随便便的扔了一把手枪和一包弹药给他:“嗨,伙计,拿着,我要是死了,你也好有个自卫的东西。”他平静的咧嘴一笑,对自己的玩笑感到很有趣。小贩颤抖着接住了手枪和弹药,对那精美的材料爱不释手。他抬眼望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心里一阵颤动。他向上天祈祷,一定要让那个小伙子赢。不仅仅是因为骡子,还因为他觉得这个小伙子实在是太善良太勇敢了,如果死了,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安德烈一边假装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枪,一边抬眼盯着休斯爵士。哼,狂妄自大的疯子,就让我来教训你一下吧!不过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打伤了爵士,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甚至有可能拖累那个小贩。他心里筹划着计策。要利用那些傻乎乎的群众。他的心对他说道。

    休斯爵士率先扣动了扳机。安德烈的视力好得实在是超群,他一偏脑袋,子弹就贴着他的耳边呼呼的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把墙穿了个洞。群众中的马贩子们发出愤怒的惊呼:“休斯爵士,这个洞你可得陪啊!”

    接下来,安德烈双手平平的举起了手枪,平静的瞄准了休斯爵士。休斯爵士大惊,慌忙又射出一发子弹。安德烈眯起眼睛,只听“砰”的一声,安德烈的子弹再次撞飞了休斯爵士的子弹。休斯爵士的脸变得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大番茄,恼羞成怒,“砰砰!砰砰砰!”子弹像雨点一般朝安德烈射来。小贩顿时吓呆了。惨了。然而,他不能去帮助那个年轻人,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救了他他也会非常生气的,而且群众也会一拥而上,踩死他的骡子。哎。

    安德烈镇定地看着飞来的子弹。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先得让群众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才行。他不还手,却在子弹雨中灵敏的穿梭,最后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毫发未损。小贩钦佩的松了口气。群众们发出一片赞叹。

    休斯爵士更火了。他趁安德烈不注意,朝着小贩和他的骡子就开了三枪。小贩无法换手,以他的视力,根本看不到子弹在空中所留下的划痕。安德烈大惊,他的手枪里只剩下两发弹药了!他毫不犹豫,飞身向前,边跑边飞出两发子弹,挡住了准备摄取骡子性命的子弹。休斯爵士的第三发,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强壮的肩膀挡住了。顿时,子弹把他的肩膀穿了个洞,滚落到惊魂未定的小贩脚边。刹那间,安德烈的肩膀血流如注。他一下子蹲在地上,似乎剧痛不已。其实,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虽然伤是真伤,但是如果有意义,那么安德烈也不在乎这点儿小伤。他的腿刚被穿过一个洞呢。休斯爵士没有停顿,端起了来福枪,再次瞄准了安德烈。安德烈假装吃力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勇敢地面对着休斯爵士。现在换弹药已经来不及了。他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下赌注。果然,正如安德烈所料,他的一切动作已经被原先反对他的众人看作了英雄的作为,现在,英雄受伤了,并面临死亡,群众能答应吗?顿时,大家发出了阵阵愤怒的吼叫,像潮水一般将休斯爵士覆盖住了,多愁善感的女人拿擀面杖打他,大丈夫气概的男人们用拳头揍他。休斯爵士不见了。

    受伤的安德烈走到了小贩的身边。小贩感激得泪流满面:“谢谢你,先生,我不该留在这里的,给您添麻烦了。我真不值得您用生命去冒险的。瞧,您受伤了。”

    不料,安德烈愤怒的瞪着他。“你是想告诉我,我花费那么多精力救来的就是个软蛋吗?”他咆哮道,“我只是出于同情心才这么做的,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应该让步?”

    “不,不,不是这样……”小贩显得很慌张。

    “我当时真不该救你,我就是被你的不公平的待遇和你的坚定所打动的,你却告诉我说你应该离开?那走吧!”

    “不是这样的。”小贩看起来沮丧得都快要哭了,“我…我只是很感激您呀,先生,真的,只是这样。我…我只是很遗憾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安德里冷冷的吼道。

    “我…我…我……”小贩犹豫了一下,然后摘下了自己的头巾。长长的金发立刻披在了后背上。她用手捧起水罐里的一把水抹了抹脸,顿时,刚才战战兢兢的小贩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美少女。那动人的姿色在安德烈眼前晃晃,顿时俘虏了安德烈的心。丘比特的箭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的心,刚才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

    安德烈吃惊的瞪着她,嘴巴张得老大。“可是…可是女孩子是不准卖马的。”他低声说道。

    姑娘显得很忧郁。“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扮成一个男人。”她轻声说道,“我们家没有男孩,而爸爸……爸爸又去世了。”

    安德烈同情的叹了一口气。突然,姑娘猛地将头发用头巾抱了起来。安德烈转身一看,大家已经撇下休斯爵士的尸体,过来围观他们了。姑娘抹了一把土在脸上,就立刻又变回了那个总是提心吊胆的小贩。

    “嘿,小子,你今天可真是幸运,遇上了这位老兄,”一个大大咧咧的酒鬼向安德烈那边偏了偏头,说道,“要不然,别说你那两匹瘦骡子,就连你这匹小骡子也该要被人给剥皮了。”

    小贩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话又说回来,小子,你也该离开这里了,”那个酒鬼继续说道,“闹剧该结束了。”

    “哦,是吗?或者你想当下一个休斯爵士?”安德烈冷漠的蓝眼睛瞪着那个醉鬼。

    大家立刻鸦雀无声。

    这时,安德烈再次走上前,拍着那个小贩的肩膀说道:“不过,你也的确应该离开了。”

    小贩吃惊的抬头望着他。

    安德烈从容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两袋金子,悄悄地塞进小贩的手里:“喏,这是你的钱,回家以后再拆开好了。现在,你的骡子归我了。”

    小贩惊讶的看着那两袋钱:“呵,可是…可是我还要找给你呀!”

    “嘘……”安德烈瞥了她一眼,“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小贩吃惊的看着他,然后心领神会的微微点了点头。她轻轻地把钱揣进兜里。她知道,安德烈偷偷摸摸的给她是不想让大家看见,再起了歹心。然后她站了起来,对着群众大声说道:“为了感谢这位英雄,我决定把我的两匹骡子全都送给他!”

    “噢……哇……”群众欢呼起来。安德烈起身,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对小贩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然后就牵走了那两匹健壮的灰骡子。“两个小时以后在‘刺猬头’见。”临别时,小贩在安德烈的耳边轻声耳语道。接着,安德烈就牵着骡子离开了。他把不太沉的箱子放在一匹骡子身上,自己骑着一匹,悠闲的走出了马市。他在想着两个小时后的约会……不过,那所谓的“刺猬头”究竟在哪里呢?

    他骑着骡子,在城市里乱逛。“刺猬头……刺猬头……”他念叨着,眼睛四处搜寻。

    两个小时了,他还是找不到所谓的刺猬头究竟在哪里。他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转,突然间,他突然看见了一座奇奇怪怪的七星级饭店,屋顶上面插满了尖尖的玻璃。他灵机一动:这不就是“刺猬头”吗?他赶紧走到饭店跟前。果然,饭店旁的一个报亭边,一个金发少女背对着他,无所事事的坐在长凳上,低着脑袋。安德烈的心跳都加快了。他急忙跳上前去,轻声唤道:“嗨!”那个少女听到他的声音,像被电电到了一样,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猛地转过身来,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责怪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安德烈不好意思地说道:“咳呀,你光说‘刺猬头’,我哪知道是哪里呀?我不得不找了好久呢。”

    不料,姑娘好笑的看着他,闪烁着美丽的蓝眼睛,银铃般的轻笑:“喂,你大概不是本地人吧?本地人都知道这个刺猬头酒店的。”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的脸涨得像胡萝卜一样红:“这个…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生在内陆,不过目前没有定居,是四处流浪的啦,但却不是毫无目的。因为我现在有一个任务,是要到大西洋去找我的父亲。”

    “你父亲?”姑娘显得很疑惑。

    安德烈知道三言两语讲不明白,就先把骡子拴起来,把箱子上锁放在骡子边上,然后回来牵起姑娘的玉手邀请道:“嗨,亲爱的,何不让我们来个蜡烛晚宴呢。”

    姑娘羞涩的看着他:“你确定?可是…好吧。”

    “来吧,亲爱的。”安德烈和姑娘手拉手,挑了一个最好的座位。他们靠着窗户,叫来了服务员。

    “亲爱的,你想吃什么就点吧。”安德烈慷慨地说道。

    “嗯…来点三明治就行了……”

    “喂!”安德烈假装生气的打断她,“这就是你心中的蜡烛晚宴?服务员,两份牛排,两份土豆泥,两份苹果派,两份羊排……”

    “两份鱼汤,两份西红柿炒蛋,两份玉米粥,两份寿司,两份生菜蘸酱,两份水果。”姑娘撒娇般的打断他的话,也点出了自己的要求。安德烈相当满意的看着她。

    “好的,好的,先生女士,”服务员慌乱的在本子上飞快地记着,“两份猪排……”

    “两份牛排!”安德烈生气的更正。

    “噢,噢,好的,两份牛排,两份……”

    “你不用再念了,”姑娘用欢快的语调对他轻声说道,“不过,再加两份米饭,谢谢。”

    “好的,好的。”服务员的笔尖在本子上飞舞,“没有问题。”

    “意大利面!”安德烈眨了一下眼睛,“再加点儿小菜。”

    服务员终于停了下来,“没有问题。”他说,然后飞一般的大步流星的向厨房奔去。

    现在,桌旁就剩下安德烈和那个姑娘了。“你叫什么名字?”安德烈柔声问道。

    姑娘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叫黛安娜·克罗夫特,你呢?”

    “我叫安德烈·戴维·米勒,太平洋龙王的孙子。”安德烈很高兴自己的身份可以炫耀炫耀。

    黛安娜崇拜的睁大了眼睛:“哇塞,你是龙王的孙子!可是,为什么龙王是龙,而你是人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安德烈叹了口气。牛排端上来了,两人一边啃着牛排,一边谈话。安德烈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整个过程给本来脑子就不灵活的黛安娜讲明白了。

    “哦,原来如此。”黛安娜吸了一口意大利面。

    “服务员!再来两壶咖啡!”安德烈扯着嗓子吼道。

    “对了,安德烈,我觉得这些钱我根本就不该收,何况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还欠你的医药费和一份人情呢。”黛安娜继续说道,一边把那两袋子金子放在了餐桌上,“这些钱,这百分之一袋子金子就足够你买我的骡子了。”她坚决地说道,“给妈妈治病并不需要这么多的钱。”

    安德烈把钱轻轻推给了她:“别傻了,你当然会收的。除了治病,你还应该再买两匹骡子,然后你还得维持生计。你可以开个养鸡场嘛……反正,这钱留在我身边也没有用,还不如统统给你。”

    黛安娜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又始终没有说出来,而是把这话转为红晕加在了脸上。

    “黛安娜,你多大了?”安德烈探询地问道。

    黛安娜羞涩地回答:“我想……还有一个月就满19岁了。”

    “我再过两个月满22岁。”安德烈往后靠,“嗨,黛安娜,你不该穿得这么破旧,一会儿咱们去逛逛,给你买件漂亮的衣服,再去裁缝那里做件漂亮的婚纱。怎么样?”

    黛安娜羞红了脸:“说什么啦。”

第六章 兵分两路 (4)

    乔治和阿波罗一起坐着马车,好不容易飞到了交界带。阿波罗指指琳达开的那间旅店:“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得走了,太阳该落山了。”他唱着歌驾着车滑过了天空,给湛蓝的天空添上一抹桔色的余晖:“当星星洒满了夜空,漂亮的女孩——咚咚,仙女安德罗墨达,会来陪伴你度过整个——咚咚,虚度的时空。”

    乔治走进了旅店。这里昏暗的光线使他有点儿不适应:“嗨,有人吗?”

    “是的,先生,愿意为您效劳。”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回答道。乔治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正坐在柜台上痛饮威士忌的女郎。女郎见到他,喷出了几口酒:“呃,安德烈,你回来了,改变主意了吗?你怎么染头发了?”

    乔治仔细打量着这个喝醉了的女子:“琳达!”

    “嗨,安德烈,你终于回来了,是不?改变心意了?”

    “琳达,你醒醒,我不是安德烈,我是乔治!”乔治打断她。不过,乔治和安德烈两兄弟长得确实非常相像,体型一样,长得也像两滴水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安德烈是一头棕发,而乔治是一头金发。不过如果戴着帽子,两兄弟确实很难分辨。所以,也就不怪喝醉了的琳达认错人了。

    “乔治?”琳达迷迷糊糊的说道,“乔治?噢,对了,是那个乔治啊!想定个房间啊,嗯?”

    “琳达,我想问问安德烈在不?”

    “不,他不在了,他今天下午就走了。”琳达语无伦次的说道,“他拿走了预付的钱……不公平,对吧?他不在这里。哦,我差一点就可以和我最最亲爱的蒙德一起庆祝了。他拿走了我和蒙德庆祝安德烈愚蠢的钱,拿走了买威士忌和雪茄的钱。他不在这里,孩子,你上别的地方找吧,记着跟他说:‘你走了,把钱留下。’”

    乔治瞪着这个发疯的女人,感到不可思议。安德烈走了?他没有等他们,就独自一人走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会去哪里呢?要么,他就是去找自己和路易、西尔维娅去了,要么,他就是去奔海边了。自己一直在天上飞,会不会和他走岔了?算了,自己还是去海边吧,在那里不但有50%的可能遇见他,而且最终肯定是要到那里集合。他这么想着,扛着箱子,走出了小旅馆。他压根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浪费银子。

    ******

    魔法师抱着西尔维娅,终于赶到了交界带。这里已经是世界上污染最不严重的一个地域。他在这里找了一片老大的空地,打开了他的箱子。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庄园立刻在这里显现。他心疼地抱着她走进了庄园,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西尔维娅,跟我说句话呀!你一定不要有事,求求你了!”

    ******

    乔治跑呀跑呀,看到前面有一片空地,就坐在了一块高高的石头边,开始享用他的晚餐。他狼吞虎咽的咀嚼着三明治和烤番薯,感到心满意足。再过不多会儿,安德罗墨达应该就来陪伴他了。他这样想着。

    突然,只听“轰隆”一声,乔治头顶的星光、屁股下的沙土全都不见了。他望着的是一片彻底的黑暗,他坐着的是一块块坚硬的木板。只有他背后靠着的还是那块石头,只有他吃着的还是三明治和烤番薯。他的箱子也还在他的旁边。他停止了吞咽,喝了一大口白兰地稳定情绪,然后把食品装回箱子里,搂住箱子,静静地等待着。他猜想自己应该是在某个人家的地下室里,因为等他适应一些了以后发现四周的墙壁下堆满了面粉和啤酒,天花板上挂满了火腿与熏肉。果然,只听轻轻的一声“吱呀”,地窖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嘟嘟囔囔的走了进来:“得来看看,肯定有石头在地下室里,刚才我就看到一块老大的,肯定没压扁。啊,我看到它了,它就在那里……谁?”身影的自言自语突然警觉起来。刚刚他进来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刚治完西尔维娅),所以躲在石头后面的乔治禁不住打了个喷嚏。现在,暴露了他的存在,他得赶快想个法子。

    “喵~喵~”乔治可怜巴巴地叫着。好吧,为了不暴露,忍了!

    “哦,原来是只瘟猫。可怜的小东西,出来吧,我不会伤害你的。”魔法师提高了嗓门,柔声呼唤道。

    乔治紧张的一动也不敢动。魔法师一步步逼近。“来吧,亲爱的,我给你块好吃的火腿。”魔法师温柔的说道。

    乔治没有办法了。他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心怀敌意,况且他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能站起来照着人家胸口就是一刀,或者一枪崩了人家的脑袋。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乔治决定,与其把别人给杀了,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还不如自投罗网。于是,他站了起身,吓了魔法师一大跳。他吃惊之余,也感到愤怒和恐惧。愤怒是因为乔治竟然敢装猫叫来骗他,恐惧是因为这么狡诈的计谋一定是朱丽叶或是莉莲的手下!接着,他又看清了他腰间的匕首和枪,更加心怀敌意,于是打了个响指,手中也变出了一把左轮手枪,二话不说就定位瞄准了乔治的眉毛间。乔治一动也不动。他知道,哪怕他开口说一个字,他的脑袋也立即就会开花。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把枪,然后又抬起头,平静的直视着被绝望的爱情痛苦而燃尽了的魔法师。好长一段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魔法师大概觉得这样僵持着没什么意思,就把手枪口转向他的脑门,在扳机旁边的手指已经微微躬了起来,已经在往下用力。其实,乔治和安德烈无论是视力、射击技术还是敏捷程度都没有差距。而且瞄准脑门,只要稍稍一低头就可以避开飞来的子弹。魔法师也正是借此考验他。他要给他一个还手的机会。反正,他想,上帝会保佑我的。

    魔法师决定把枪口指向乔治的脖子旁边的墙壁。这样既打不到乔治,又能使人以为他瞄准的是胸口或者下巴。视力再好,但这个是归类于目测的。

    “砰”的一声,枪响了。接着又是一声“嘭”,子弹撞到了乔治的脖子边上,擦出了鲜血。乔治一动也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子弹在乔治的脖子旁边的墙上冒着烟。

    魔法师观察着。如果他敢动一下他腰带上的武器,他就马上把他变成癞蛤蟆。但是,似乎特别忌讳他手上的枪,乔治仍然像个安详的雕塑一样站着。

    魔法师打了个响指,手枪不见了。好了,这回他应该有所反应了吧!

    果然,效果立竿见影,但不是像魔法师所想象、所期望的那样。乔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微微呻吟着搓了搓脖子。然后瞅了一眼身后的子弹,舒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在箱子上,抬头望着魔法师,突然愣住了:“西法拉多大魔法师!”

    魔法师吃了一惊。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半年前他就把这个名号给废掉了。可是现在……不对,这么称呼他的一定是敌人的手下,他对乔治是敌人手下这一点更加的坚信不疑。他用一根有魔法的手指指着乔治,恶狠狠的说道:“嗨,你不是喜欢喵喵叫吗?我就让你试一下只能这么叫的滋味!埃尔顿顿尔埃!”一道闪电劈过,乔治敏捷的滚到了一边,手撑着地。刚才就在他坐过的地方,他身后的那块巨石变成了一只“嘶嘶”叫的灰色公猫,正在冲着他的造物主弓背竖毛,准备攻击。魔法师吓坏了,一时间什么魔法都想不起来了。眼看那只猫已经腾空跃起,“砰”的一声,那只猫又倒下了。魔法师吃惊的看着那只猫抽搐的身体,抬起头,正好看见乔治右手举着冒烟的手枪,侧着身子,低着头,很酷的闭着眼睛,叉开两只脚。此刻他已经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魔法师:“不要紧的,西法拉多先生,那只是催眠药而已。”

    魔法师吃惊的看着他,有点儿惭愧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乔治没有回答。他放下手枪,走过去拎起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的蓝眼睛在魔法师的脸上搜寻着:“我妹妹在哪里?我以为她会和你在一起的。”

    魔法师大吃一惊:“你…你究竟是谁啊?什么妹妹?”

    乔治有点儿不耐烦地说道:“天啊,您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安德烈、路易三兄弟,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您把我们分别送上了火山岛、凶崖岛和猛虎岛的旅程。后来,就是我妹妹来找您了。”

    魔法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你…你…你是西尔维娅的哥哥?那你一定就是乔治了。”

    乔治高兴的点点头。

    “可惜……”魔法师沉重的摇摇头,“朱丽叶还是突破了我的城堡防御膜,西尔维娅中毒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会像植物人那样一动不动,不能思考,不能做任何事情。甚至说,连植物人都不如,就是一个皮肤柔软的木头人罢了。”

    “不!”乔治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哀号,“为什么会这样?”

    魔法师把他领进了卧室,“就在这里,我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终于能吃饭喝水了。”他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对不起。”

    乔治凝视着西尔维娅,轻声说道:“没有关系,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爱她。”

    魔法师低下了头:“我……”

    “嗨,那么我们三个哥哥中,你已经得到了一个人的同意!”乔治顽皮的眨眨眼睛,“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魔法师的脸都红了:“哎呀,你在说些什么嘛。”

    ******

    路易仍然被禁锢在囚室里。朱丽叶因为得不到利用他的价值而气急败坏,每天的怒火总要在他身上发泄。随着这种长期的折磨和摧残,路易的腿都快断了,他每天的性情也越来越暴躁。每天朱丽叶或者莉莲一来,他总要对她俩破口大骂。虽然明知会招来更残酷的毒打,但是他仍然不肯改口。她们骂他,他也毫不留情的回骂。朱丽叶是一只漂亮的红狐狸。胸部和尾巴为洁白色,口鼻部姜黄色,爪子呈带白斑点的深黑色,翅膀呈浅灰色,耳呈金棕色,褐色的大眼睛。她们骂他是一文不值的废物,他骂她们是两只虚伪的狐狸精。每天地窖里都会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但是朱丽叶和莉莲总是为胜者。终于有一天……

    路易明白了,他不能再期望救援了。这地方的黑暗势力,就连鲁比也是无法进入的。他就决定自己救自己。突然之间,路易变得温和、乖巧起来了。朱丽叶和莉莲怎么骂他,说他是吃干饭的废物,他也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长久被迫憋在心里的怒火和恐惧,就又重新慢慢的聚集起来了。从嘴巴里发泄不出来,那就要找其他的出口。

    一天的夕阳时分,朱丽叶和莉莲一起进了地窖来嘲弄他。每天只有这个时候和日出时分两人才能相聚。两只狐狸姿态优雅的走进了地窖。每次一见到她们如此轻盈的飞进来,路易的怒火就噌噌上涨。他现在还忘不了当初他们抢走他的箱子并一脚将他踹进了地窖。当时他大头朝下栽进了地窖,现在头上的血还没有止住。他一栽倒在地上,几根铁链立刻飞也似的窜出来,把失去反抗能力的他牢牢的捆在了墙上。

    但是他的敌人就能不用摔个跟头的就进来,这一点使他很郁闷很窝囊。

    她们飞了进来,再一次开始**辣的嘲笑他、折磨他。这一回,他的承受能力终于到达了极点。他怒吼一声,全身迸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芒,晃得朱丽叶和莉莲睁不开眼睛。“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这一刻,路易内心中为数不多的鲁比、洛娜的魔法基因终于被激发出来了。他的肩膀高耸,拳头紧握,但是很注意的让自己不发出声来。绝不能让他恐惧点燃的怒火有机可乘,临阵脱逃!路易最大的弱点也是最大的特点就是过于胆小,而现在,他的恐惧到达了极点所激发出来的到达极点的怒火点燃了他心灵最深处的内涵,点燃了他本来就不打算苏醒的魔法之魂。

    “恐惧之光!”刹那间,一道寒光充斥着地窖,熊熊燃烧,将铁链恶狠狠的侵蚀掉了,只剩下一堆铁渣洒落到了地上。路易自由了。他趁吃惊的朱丽叶和莉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射了“恐惧冰雹”,把呆若木鸡的她们打得四爪朝天。然后,他把紧握的拳头交叉在胸口,背上登时长出一对黄色的翅膀。他拍拍翅膀,感受着这奇异的感觉,然后冲破牢笼,像闪电一般在鬼街上疾驰而过。他的余光透过两边房屋的窗玻璃紧盯着里面。终于,他找到了他要找的,猛地冲进屋去。屋里空无一人。“太顺利了!”他一把抱起他的箱子,然后飞出屋子,越飞越高,冲进了夜色。

    ******

    安德烈搂着黛安娜,蓝眸子对蓝眸子,深情对深情,两人享用过晚宴过后就在舞厅里翩翩起舞。他们决定即兴结婚,否则拖得太久对谁都没有好处,很可能对彼此情淡爱驰。这急急躁躁、没有经验的一对儿,就借着当晚美好的月色、闪烁的星星和群众醉醺醺的热情,未经筹划就草率的决定并举行了婚礼。婚礼的场面十分隆重,放焰火的,敲锣打鼓的,唱歌的,跳舞的,什么都有。新郎穿着一身红色的燕尾服,看起来像是一只抖抖擞擞、靓丽抢眼、欢蹦乱跳的麻雀。而新娘则就要显得庄重多了,一身淡绿色的蝉翼薄纱裙,在她苗条的身体周围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美丽。她还额外戴上了淡绿色的面纱,浅绿色的耳环和手镯,还有淡蓝绿色的发带和发卡来衬托她的金发。她的脚上趿着一双晶莹剔透的黄绿色凉鞋,使她看起来非常纯净、淡雅。她的脖子上面还挂着一串青绿色的细细的银项链,眼皮上打着淡淡的淡蓝色眼影。酒店老板非常郑重的祝福两个人的婚姻幸福美满,白头到老。

    从此刻起,黛安娜·克罗夫特就变成了黛安娜·米勒,但也有可能是黛安娜·狄龙,因为毕竟安德烈的爸爸现在姓狄龙嘛,是不?实际上,安德烈出生时他已经姓狄龙了。不过安德烈问黛安娜是怎么想的,黛安娜却只是耸了耸肩。看来她对姓什么无所谓,只要名字还叫黛安娜就行。

    这一夜,就是小两口的新婚之夜。从此,安德烈就是一个有家之人了,他不再是一个自由人,而是被爱情、婚姻和家庭的藤蔓绑得紧紧的。

第七章乔治初战(1)@十四岁学生童心作品

    这一晚,乔治难以度过。他和魔法师一夜跪在西尔维娅的床边,祈求她能好起来。可是一夜又一夜,西尔维娅一点变化也没有。乔治最初的乐观崩坍了,都快绝望了。

    可是这一夜不同。这一夜,善良的安德罗墨达,也就是乔治爱上的女孩,她降临到了善良的魔法师的庄园里。她带来了一个小水箱,里面装着一只海参。

    “你是说她应该吃海参吗?”埃尔顿疑惑的问道,“您不用送此大礼,我是能够变出海参的。”说罢,掳起袖子,就要施展魔法。

    “别,别,别,”安德罗墨达急忙进行阻拦,“这可不是普通的海参,而且也不是给她吃的。”埃尔顿显得很吃惊。

    乔治仔细地打量着这只海参,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现:“西蒙·摩根医师!”

    “正是。”安德罗墨达满意的点着头,丝毫不理会旁边埃尔顿的要求发言,“我带来了他,因为他是全世界最棒的医师,如果他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去问朱丽叶要解药了。”她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水箱,轻轻地想将**的海参捞出来。不料,海参在水箱里面大喊大叫,乱蹦乱跳。“叫你出来你就出来。”乔治装出很凶的样子冲着那只精力充沛的海参嘟囔道。

    不料,安德罗墨达却放下了戴着金手镯的玉手,显得若有所思:“嗨,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接着,她冲着魔法师喊道:“咳,布莱恩先生,您能将远在天边的太平洋底的三颗珍珠搬来吗?”

    魔法师点点头,很高兴终于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了:“没有问题,那三颗珍珠叫什么名字?”

    “就叫‘三颗珍珠’,一颗黑色的,一颗灰色的,一颗白色的。”安德罗墨达想也不想回答道,眼睛没有离开水箱里的海参,假装没有注意到乔治火辣辣的眼神。

    “没有问题。布莱恩恩布莱,快快去把太平洋底的‘三颗珍珠’搬来,一黑一灰和一白。”魔法师拍着白皙的手掌唱道。

    转眼间,那三颗连体珍珠就落到了他的掌心里。他双手捧给她:“是这个吗?”

    “没错。”安德罗墨达高兴的点了点头,“技术不错啊,嗯?现在……”她轻轻地把珍珠放进水箱里,海参立刻就一头扎了进去。乔治惊奇的发现,原来这三颗珍珠那么大,原来西蒙先生的个子那么矮小。

    “现在,轮到我了。”安德罗墨达双手合十,“这是我吸来的魔法,绝对不是原创……空间缩小!”顿时,床上的西尔维娅剧烈的抽搐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很快的“缩水”,越缩越小,最后和海参先生一样大了。魔法师吃惊得瞪圆了眼睛。安德罗墨达用两个手指轻轻地将西尔维娅小小的身躯捏了起来,然后呼唤着西蒙先生。海参很快地蹦出来,嘴里叼着一小支药剂。他把脑袋露出水面。安德罗墨达用长长的银色指甲(她不像其他姑娘们那样喜欢涂成红色或者粉红色的,而是喜欢涂成银色)将那一小支药剂轻轻地捏了起来,然后往西尔维娅的嘴里滴了几滴后就连人带物一起交给了摩根先生。摩根先生嘴里嘀咕了几句“好不容易弄来的”以后,就受宠若惊的用身体卷着西尔维娅打着滚翻滚进了诊所里。埃尔顿看见另一个男性抱着他的西尔维娅,不由得面露怒色。看见他具有杀伤力的眼神,一直忧心忡忡的乔治忍不住破涕为笑:“你看起来可以当斗鱼了。”雄性斗鱼一互相见面就会大打出手,为了争夺漂亮的雌性而战。乔治的嘲笑使生物学学得很好的埃尔顿不禁面红耳赤。

    就这样,钟表滴滴答答得过了两个小时。

    终于,摩根先生用嘴巴把西尔维娅顶了上来。乔治的手里还有那管用过了的陆地呼吸剂,里面还剩一些。西尔维娅现在还这么小,充其量也不过一滴,所以不必担心将来事出意外时不够用的。

    西尔维娅的呼吸重新恢复了正常,她的腮消失了。安德罗墨达又把她重新变大。“嗯,尼尔的变形术。”她边说边用古怪的眼神侧眼瞅瞅魔法师,魔法师没有注意到,“咳,布莱恩先生,您刚刚把一块石头变成猫了是吗?真的很厉害呀!您是怎么学会的?”

    布莱恩先生没有注意到她虚伪的外表,高高兴兴的一脚踩进了陷阱里,“喔,您过奖了。这个事情是您捕捉到的吧,好眼力呀!实际上,不瞒您说,我这个还真是没花多大工夫就学会了。别人都说是变形术很难,可是我学别的都特别吃力,可就是在学变形术的时候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对变形术的定义比什么领悟的都快。要不,改天我教教您?”

    “呃,这个,就不劳您费事了。”安德罗墨达迅速说道,“嗨,你瞧,我觉得西尔维娅好些了。”埃尔顿急忙低下头去观察西尔维娅。

    乔治惊奇的看着安德罗墨达。他知道她是有意转移话题。他看着她那严肃的棕色眼睛,不知道她在告诉他些什么。安德罗墨达深吸了一口气,用手中星光制成的魔杖轻轻一点,乔治的眼前就立即出现了一个幻象。他的眼中,布莱恩先生一下子变成了一只老虎,然后慢慢的淡化,变成了半人半虎,然后再次淡化,变成了四分之三个人和四分之一个虎。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最后,又回到了埃尔顿的人身。但是突然,埃尔顿一会儿是人一会儿是百分之一的巨嘴虎,不断地闪烁、闪烁、闪烁。终于,幻象停止了。乔治眨眨眼睛,他眼前的还是正常的埃尔顿。他疑惑的望着安德罗墨达:她究竟想向他暗示些什么?突然之间,他呆住了。没错,没错,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变形术、巨嘴虎……安德罗墨达是在告诉他,埃尔顿是猛虎岛守护神尼尔的第一百族后代!

    “布莱恩先生……”乔治张口说道,想知道埃尔顿对此的知情度究竟有多少,却不料他心爱的安德罗墨达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立刻让他住了嘴。

    “嗯?”布莱恩先生似听非听的随口答道。

    “布莱恩先生……西尔维娅的状况怎么样?”乔治灵机一动,改口道。

    埃尔顿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难讲啊,现在她已经恢复了思维等等器官,但是重病在身,有可能会要她的命的。这种病我从没见过。说实在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师,我的医学魔法这方面考了零蛋,还是变形术的分数追了回来。”他摇了摇头,忧心忡忡。

    乔治看着脸烧得通红的妹妹,心里心如刀绞。怎么办?怎么办?这时,他听见了身边的安德罗墨达轻声说道:“要救她,也不是没有办法。一种最为古老、最为原始的法子,那就是用嘴吸毒……”

    乔治没有听完那句话,就已经跳上前去。妹妹的烧红的脸上有一个紫色的点点,他就照着那里猛吸了起来。吸一口,吐一口。吸一口,吐一口。

    “但是吸毒者有98%中毒!”安德罗墨达尖叫起来,“不要啊,乔治!停下!”

    但是乔治没有停下来。他不能停。他一定要救活妹妹。他还年轻,身强力壮,比妹妹要强壮得多。再说了,妹妹都已经有了未婚夫,她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乔治,不要再吸了,求求你。”安德罗墨达轻轻地哭了起来,她这才发觉到自己已经迷恋上了这个勇敢的少年。

    埃尔顿也一边喊叫一边拉扯着乔治:“乔治,乔治,不要再吸了,再吸你也会中毒的!让我来吧,我有魔**底的!”

    但是谁也无法挡住乔治的决心和勇气。他对这些请求毫不理睬,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乔治……”安德罗墨达偷偷地抹着眼泪。

    这时,只听一声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一只优雅的银狐跃上了窗台。她举起了乳白色的尾巴,高雅的轻轻搔着自己的后脖颈:“呵呵,是谁呀,在这样美好的夜晚鬼哭狼嚎?怎么,美丽的西尔维娅再也治不好了么?”

    “莉莲·艾娜·伊泽德。”安德罗墨达僵住了。

    “呵,是你呀,仙女座。”银狐亮晶晶的黑色大眼睛转向她,“你不应该在天空上吗,和你愚蠢的洛娜在一起?哦,还是你觉得乔治先生更重要一些,或是他的爱情对你来说更重要一些?”

    “洛娜并不愚蠢!”安德罗墨达厉声喝道,“邪恶的莉莲,你今晚在这里不受欢迎。滚出去!”

    “哦?妄下命令。丫头,在呵斥别人以前要先有足够的底子才行。”银狐边说边舔着一只爪垫。

    安德罗墨达绷紧了身体。今晚由于她的缺席,所以洛娜无法合成体,可是只要半成品的洛娜下凡,她会立即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可是…洛娜似乎对此不理不睬。

    好吧,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安德罗墨达的真正实力!“乔治,专心吸毒,”安德罗墨达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紧张而变得有些严厉,“这里的事由我们来处理。埃尔顿,你作为后防等着,一旦我倒下,你就立即接班,决不能让乔治和西尔维娅受到任何伤害!”

    “是。”埃尔顿说着,小心翼翼的让开路,退到了安德罗墨达的后方。

    两人身上都升起了强大的气势。一个是银白色,一个是银蓝色。

    同时出招了!安德罗墨达决定给对手一个下马威瞧瞧,就率先发动了招数:“星云倒流!”

    仙女座特有的星云在此凝聚了起来。就在莉莲一脸轻蔑的做好应对的准备时,突然之间,星云不知怎得倒着流动起来。莉莲大吃一惊,一时乱了阵脚。美丽的星云将莉莲团团包裹。这就像是一个橙色的灵魂,飘飘悠悠,将莉莲团团包围,四周闪烁着耀眼的银色星星。中间是一个戴着金色亮点的红色中心,就是它,在将莉莲一点一点的吞噬。

    但是莉莲也不是徒有虚名。她很快地恢复了常态,愤怒的竖直了尾巴,左右的摇摆,划出了一道银白色的水流。这水流,飞快的就将迷雾弥漫的星云给冲散了。

    “不错嘛,”莉莲龇牙咧嘴的说道,“要不是我反应快,竟然还真被你给唬到了。”

    安德罗墨达没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却被对方这么轻松就破解了自己的招数而自己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哼,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她低沉的说道。

    “哈,看你有什么本事!”莉莲轻蔑的说道,一边顽皮的跳来跳去,“现在轮到我了。”

    她突然静止不动,龇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利爪也闪着银白色的寒光。她突然一个鱼跃,轻盈的跳入空中,拍打着深蓝色的翅膀,爪子有力的挥舞着:“利爪双刀!”顿时,两道交叉的寒光向安德罗墨达逼来。安德罗墨达勉强闪身躲过。

    “哈,哈,宝贝儿,这么快就不行了么?不过,你已经发挥的超过了我的想象。可惜,在我面前,你简直不堪一击。漂亮的丫头,这只是刚刚开始。”

    “哼,也给你瞧瞧我的厉害。”安德罗墨达低声吼道,“重磅锤陀螺!”

    仙女座的双手是被铁链缚住的。虽然安德罗墨达可以短暂的获得自由,可是现在她又决定用自由的时间去使用一个双手被缚住的招式——一个利用了不自由而特别设计的招数。这就是让铁链的另一头绑上沉重的千斤刺球,然后利用身体旋转后所造成的自然漂浮减轻千斤球的重量,但打击却是一样的猛烈。这种旋转非常累人,通常不能一次施展两回。如果旋转得足够快,就会摆脱劳累,成为球带着人旋转,并且形成一种无懈可击、可攻可守的阵型。

    苗条的莉莲即使再敏捷,也绝对不可能逃得了这一劫。这种招式在空间适中的空间里尤为实用,会达成一种不能躲避的攻击和反弹效果。结果,莉莲被千斤刺球打得头晕眼花,体力被消耗了一半,四脚朝天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安德罗墨达也因体力消耗过度,而昏倒在了地板上。

    “唉,又一个昏倒的。”埃尔顿同情地看着安德罗墨达,“今天真不知是怎么了。”

    安德罗墨达刚一倒下,狡诈的莉莲就跳了起来。她一见到只有紧张中的埃尔顿作后卫,就立刻发出了清脆悦耳——谁说坏蛋的笑声就一定要是刺耳的嘎嘎大笑呢——的笑声,藐视地看着全身戒备的埃尔顿:“我说,三流魔法师,你真的准备要和我对战吗?你还没有资格呢。呵呵,我劝你还是识点相,乖乖让开吧。”

    埃尔顿厉声喝道:“死狐狸,我要剥了你的皮!”

    “你说什么?!”莉莲的毛都竖了起来,“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接招吧,龌龊的三流魔法师!银狐之舞!”

    不知何由,莉莲在埃尔顿面前翩翩起舞,似乎在搔弄风情。埃尔顿才不吃她那一套,举起手来就想施展魔法。不料,莉莲踩着狐步,尾巴优雅的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却不是为了诱惑他,而是……埃尔顿举到一半的手僵住了。刹那间,他一动也不能动,任凭莉莲踩着狐步,向他一步步地逼来。就在她的尖牙要咬断他的喉咙的一刻,只听“嘭”一声枪响,莉莲及时的后退一步,脑袋这才没有开花。乔治手上的手枪正在冒烟。她转过头去,一爪子把僵硬的魔法师推倒,怒视着乔治:“呵,等不及要陪我玩了,是吗?好,我就来会会你这个臭小子,洛娜的血亲!看招——利爪双刀!”

    乔治看着逼来的两道寒光,没有丝毫的退缩。如果他躲闪,那么这刀光就会落到他刚刚解毒的妹妹身上。他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此刻,他头晕目眩,但起码还是知道就算开了枪也无济于事,因为这两道利爪连大炮都不怕。“嗤啦啦”的一声撕扯,乔治的右肩膀立刻挂了彩。他仅仅是肩膀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就再没有什么反应。他毫不畏惧的迎视着莉莲:他会坚持到底的。

    “嗤……嗤……”真是龙族彻头彻尾的执著,或者固执,随你怎么想。不一会儿,乔治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他也是气喘吁吁,但仍然坚持着。三兄弟中性格特征最不显著的乔治终于将自己的勇敢和执著逼到了死角,逼到了顶峰。乔治感到他的勇气突然象海啸一样在他的体内翻滚,他感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巨大能量,以至于都使他打了个寒颤,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力量。他的勇气将他的执著发挥到了极致,他的魔法内涵也终于爆发了。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但他也已经感受到了植于自己内心和双手的强大能源。就连正准备发招的莉莲,也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打了个耳光。她不禁敬畏的低下了头,小心谨慎的寻找着利爪双刀的落点,而不再是轻率的出招。

    乔治紧握双拳。他的手…他的手怎么…怎么好象突然充满了无穷的能量?他闭上了眼睛,决定听凭自己的本能,试着将这种能量顺利地发泄出来:“勇气之拳!”

    他的本能带着他挥出了拳头。一条沸腾的冷龙窜了出来,喷着冷火,怒啸着烧焦了莉莲的毛尖。臭美的莉莲吃惊的尖叫一声,赶紧拍拍翅膀,飞进了夜空之中。乔治的脊背上也本能的蹿出了一对蓝色的翅膀。他用力拍打他们,追了上去。不料莉莲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而且她对翅膀的感觉也早已是轻车熟路,不像他对翅膀的感觉这么的陌生,好像背上添了一对翅膀是那么的稀奇古怪。不过,莉莲即使已经不见了,但却还是让一句话顺着夜色飘落下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旧账新账一起算吧!”

    乔治喘着粗气。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轻而易举的驾驭了如此强大的能量。他感到天旋地转。这是西尔维娅的毒素在起作用。他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刚才的那股冷火气焰消失不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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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大逃亡介绍:
安德烈、乔治、路易三兄弟出生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母亲的贪婪与压迫使他们决心离开了平庸 的家庭,踏上了一条惊心动魄的冒险之路。三个年轻的青年,在这一次次战争与血腥中磨砺着自己,改变着自己,蜕去天真、幼稚的外皮,露出真正的人性。有人性 最阴暗、最暴力的一面,也有最高尚、最纯洁的一面。一路上,在天庭、古老守护神、海洋居民以及民间和其他宇宙许许多多人的帮助下,他们在太平洋、在父亲的 协助下打败了自己邪恶的爷爷汉斯王,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西尔维娅,并一次次以不同的方式给予邪恶势力的两女王——朱丽叶和莉莲凌厉的打击。因为一次 事故,兄弟之间的情谊像石膏一样破碎,安德烈永无止境的愤怒和路易根深蒂固的懦弱使正义军团显得柔弱不堪。在仙女安德罗墨达——乔治的爱妻的帮助下,正义 军团终于利用乔治脆弱的内心以及对爱情的重视击败了他,并挽救了他的灵魂。乔治大逃亡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乔治大逃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乔治大逃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